
略述西藏之佛教序
西藏之佛教,雖知為宗喀巴派而未究其詳也。民八有黃葆蒼、董慕舒、李錦章三子自川抵甬,乞予剃度,名以傳心、傳佛、傳眾,字之曰大慈、大覺、大勇。受戒江天寺後,大慈即閉關杭州淨梵院,而昕夕侍奉在前者,則其次子恭佐也。恭佐年未弱冠,即能以父志為志,近事三寶,可謂善根深厚!已而大慈逝世,恭佐依大勇為沙彌,名法宗而字恆演。隨學佛教藏文學院,從之入藏求法,滯止西康者數年。今大覺、大勇雖先後殂落,而大剛、朗禪、法尊、恆演等皆能繼大勇之願,孜孜不倦。恆演以事暫回漢土,暇嘗陳白康藏佛教內容。茲閱所編西藏之佛教,乃知昔宗喀巴大師整飭西藏之佛教,與吾在中國提倡者,有相同之三義焉:
一關於教理行果方面者,以三士攝五乘,下士纔止人天,中士則由人天而止聲緣,上士則以人天聲緣為自行階梯,化他方便,經菩薩行而至佛。綸貫以善知識之教授教誡,則皆為開示悟入佛之知見之善巧法門。此義嘗著之佛乘導言等,而菩提道次第,則備極精詳者也。二、關於律儀方面者,根據七眾律儀戒,以為建立人間佛教團標準,雖梗於世俗所云紅教之舊制,未能全藏一致,而十之七八已成為世俗所云之黃教——按紅黃之分,係由俗人就其帽區別名之而已——。十餘年前,吾察中國僧制之窳敗,嘗作整理僧伽制度論,雖容納唯關支那之不少特殊事實,而亦大抵以七眾之律儀為本者也。三、關於密宗方面者,民十四春間,吾鑒於如醉如癡之學密潮流,作今日佛教中顯密僧俗男女問題一篇。即主張學密宗者,思想必以教理為軌,行為必以律儀為範,然後密宗之方便功用,方不失為佛教之方便功用。而黃教鑒於紅教之弊所興革黃教之密宗者,其意亦正如此。烏虖!時相去者五六百年,地相隔者數萬餘里,竟有如是之形契神合者,信足增吾人之勇氣與決心矣!乃宗師以行修果證,與宗繼有人之故,久成勝業,流風未墜;吾乃徒託空言,不惟為世所嘲侮,而從吾起信入佛門之弟子,亦有違越而不聽受者,則又不禁悲慚塞心而俛仰無以自安者也!
雖然,地與時之關係亦大矣!以宗師之時而居西藏之地,俗龐民朴,且沿承以蓮花生後密宗獨尊之史勢,斯所以獲成其改進之事功,亦其改進之所以仍限於密宗也。若支那則雅所尊尚者曰禪宗,而伏流萌俗之密宗念誦儀軌,則謂之應赴而已。溝通雅俗之間者,則為淨土法門。他若天台、華嚴、慈恩各宗派,莫不各組成完密之系統,足以獨自樹立。故使支那密宗得以重建,雖必取法黃教,然以僅足重建支那之密宗而已。按之支那之佛教史則如是;加以今日之中國為古近西東無量複雜思潮所競長爭雄之地,一事一義皆有斯世異國殊族種種文化交相涉入以為緣起,故寰游以歸,所標示為世界佛法大綱者,又視疇昔廓其量而更其趣,西藏固益為所崇重之一系,然不願學於西藏學於錫蘭,以至學於日本學於暹羅者,各存一獨據其所學以易中國佛教之奢望。但當深求得所學者之特長,貢獻為振興中國以至全球佛教之資糧,交光互映,不拘一途,唯以不越釋迦牟尼佛至教量為範圍,乃有大益不然者,轉增其激盪之聲而已。
由此今日中國佛教之所興革者,其艱難倍蓰於宗師昔在西藏之所為。然其成就則為六洲百國之文化冠冕,亦非黃教在藏、蒙、青海所能望其項背。斯願吾求學西藏或錫蘭等處者,所當益恢其志量而開拓其目光者也。今於釋迦、龍樹、無著、玄奘外,所崇極者莫逾宗喀巴上師;且重建中國之密宗,更視為非一遵黃教之途轍不為功。加以西藏之小乘三藏,雖不逮錫蘭完備,而經律論為華文所未迻譯者亦不在少數。雖律儀教理猶多相資者哉!斯又願求學西藏者,不因吾言稍懈其志,且益增其努力精進也!虛空有盡,我願無窮,惟大地之佛子共勉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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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文資訊】太虛大師全書 第 30 冊 No. 19 第十九編 文叢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4-11,最後更新:2022-10-12
【編輯說明】本資料庫由 財團法人佛教電子佛典基金會(CBETA)依「太虛大師全書」所編輯
【原始資料】印順文教基金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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