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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90c02聲。其民蒙福。抑不思。謹庠序以設教。而羊質虎皮鳳鳴鷙翰者。滔滔皆是也。及聞作善受天堂之報。則善心不期而自生。譚禮樂以陶民。而口筆尹旦身心管商者。比比皆然也。及聞作惡滔皆是也。及聞作善受天堂之報。則善心不期而自
20791c29定。惡明者。果能如是乎。溫公曰。其妙者不能出吾宗。其妄者吾不信。妙處在無我。其言天堂地獄不足信。夫溫公以無我為妙可也。而不信天堂地獄。則未之思也。劉元城曰。凡人耳目信。妙處在無我。其言天堂地獄不足信。夫溫公以
30792a01吾宗。其妄者吾不信。妙處在無我。其言天堂地獄不足信。夫溫公以無我為妙可也。而不信天堂地獄。則未之思也。劉元城曰。凡人耳目所不及。安可知其無有。列禦寇曰。皇子果於自信無我為妙可也。而不信天堂地獄。則未之思也。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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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平心論

三教平心論卷下

愈又曰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宜以入宮禁蓋以佛身之舍利而比凡庶之朽骨何其無忌憚一至此哉涅槃經曰爾時世尊以大悲力從心胸中火湧棺外漸漸闍維碎金體成末舍利以是知佛骨者佛之舍利也吳孫權赤烏四年康居國三藏康僧會至金陵詔至問狀會進曰如來大師化已千然靈骨舍利神應無方於是齋潔懇求至三七日聞鎗然有聲起視瓶中五色錯發與公卿黎庶聚觀曰希世之瑞也使力士鎚之而砧碎光明自若於是建塔其地曰佛陀又秀州精嚴院有一舍利一日行道一日入定行道者旋轉不息入定者寂然不動禪師作行道舍利記蓋以其道之驗也九流百家紛然謂之道則與佛未始異也稽其驗則天下無有也競尊其師謂佛不足與其聖賢校及其死也不數日而形腐不百年而骨其神則漠然烏有乎恍惚豈其道亦有未臻於佛者乎然舍利之見乎天下者古今多有盤空而翔者有無端而至者發光而並日月者不可聞者不可碎者若此行道晝夜振之而不息天下未始見也捧其塔而敬之則金鐸益轉若與人意而相應異乎美然則舍利之神奇若此而以之比凡骨可列子曰生則堯舜死則腐骨故雖褒稱嘉美以為大而化聖而不可知者俱不免乎腥臊臭穢與草木同腐也其能若佛骨之更數千載而神奇特異與世為祥為福者耶

愈又曰乞以此骨付之水火然後知大聖人之作為出於尋常萬萬也夫不識佛為大聖何其顛倒錯亂一至此哉張無盡問大慧禪師曰堯舜禹湯皆聖人也佛竟不言之何耶師曰堯舜禹湯比梵王帝釋有優劣公曰堯舜禹湯豈可比梵王帝釋師曰佛以梵王帝釋為凡夫餘可知矣公乃擊節以為高論由是觀之則堯舜禹湯不及梵王帝釋遠矣而梵釋猶為凡夫自堯舜禹湯至于文武周公孔子儒家皆以聖稱也彼伯夷伊尹柳下惠各以一善自著者亦謂之聖也而群聖之中必有大者焉宰我曰以予觀於夫子賢於堯舜遠矣子貢曰自有生民以未有盛於孔子者也是孔子者儒家之大聖人也然佛又聖中之聖也謂子不信則請以前所紀佛氏之極功觀之佛則自修因於億劫而證果於今生六度萬行罔不齊修沙功德皆悉圓滿列子援孔子之言曰丘聞西方有大聖人不治而不亂范蔚宗著西域論曰靈聖之所降集賢懿之所挺生或人問佛於文中子答之以聖人玄奘譯經唐太宗名之以聖教本朝太宗皇帝賜天竺三藏法師天息災譯經序號曰三藏聖教序有曰飜貝葉之真詮續人天之聖教真宗皇帝賜天竺明教大師法賢譯經序而號曰繼聖教序有曰龍宮之聖藻惟新鷲嶺之苾芻仰歎蕭瑀曰佛聖人也非聖人者無法休曰佛為大聖人其教有不思議事疊而觀則世之所謂聖人者孰有過於佛哉不信佛而謗佛者生為愚人死為愚鬼捨身受身愈趨愈下善擇術者果如是乎

愈又曰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眾蓋謂憲宗為佛所惑而又因以惑眾也愈又不思甚哉孔子智者不惑謂天下之可惑者皆愚者也者既明且哲洞屬是非凡所作為必真見其理之可為而後為之斷斷乎不為事物所惑故以愚人而奉佛謂之受惑可也以明主而奉佛謂之受惑不可也若憲宗者聰明果決得於天性是豈愚者豈是易惑者乎非特憲宗為然也唐世人主如太宗之聰明英武由漢以來未之有也而其篤信佛教始終如觀其剏宏福寺也則曰專為崇穆太后追福言發涕零躬自制疏稱皇帝菩薩戒弟及玄奘法師之譯經也則為之序而名之曰御製三藏聖教序覽菩薩藏經愛其祠旨微妙也則詔皇太子撰菩薩藏經序虞世南之卒而夢其進讜言如平生也則即其家齋僧造像以資冥福念建義兵以來殞身以行陣者莫之極也則普為義士兇徒建寺剎太平之後念手誅千餘人者不及見也則以御服施僧而求薦擢蓋太宗之聰明遠過於憲宗也而太宗之奉佛尤不止如憲宗之迎骨也是豈為佛所惑乎使太宗果愚而受惑則當時房杜王魏直言無隱胡為不諫其奉佛乎不惟不諫其奉佛也若房梁公玄齡相與命玄奘譯經杜萊公如晦則以法尊京兆玄琬其欽崇歸向之心君臣同一德又不惟房杜二公為然也宋璟剛介為唐朝第一則以佛法師於曇一裴晉公以身繫天下安則執弟子禮於徑山法針抱大節忠於國家死而不變者孰若顏魯公則以戒稱弟子於湖州慧明問道於江西嚴峻輕名利少緣飾純孝而清正者孰若天魯山則以母亡而刺血書佛經數千言至於張說撰心經之序孟簡結塵外之交杜鴻漸參無住之禪權德輿著草衣之記彼諸賢聖皆表表然不世出使佛教果能惑人亦安能惑如是之聖賢以是知唐之君臣次非受惑而愈之惑亦甚矣雖然愈之惑不足論也而其惑天下後則非細故也蓋愈以儒自負經生學士視之如太山北斗愈之所是從而是之愈之所非從而非之誰復詳審諦察而考其所以操履者則何如哉吾嘗因其遺文考其操履知愈光範三書求售於時宰何其急於富貴孔子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強學以待問懷忠信以待舉力行仁以待取待而不求也如此蓋以道義自重也孟子曰迎之致敬以有禮言將行其言也則就之貌衰則去之其難進易退也如此蓋以道義自高愈之嗜進一至於此則於道義掃地愈之書欲朝廷因己之爵祿以誘至天下之遺才殊不知天下之士固有不隕穫於負不充溢於富貴大能守道抱義如尹傅之流者非幣帛之聘肖像之求不輕其身以為世用也古之人未嘗不欲仕也又惡不由其不由其道而往者與鑽穴隙之類也愈之操履蓋可知矣

及于頔之相也愈之上書以媚之考之唐史頔則屈強犯命有擅取鄧州之逆廣募戰士有專據漢南之心教舞八佾聲態雄侈有窺[A1]竊之意天子謂其深懷奸謀王彥威謂其得全腰領為幸則頔乃少誠元濟之流亞愈乃誦詠讚美稱其有聖賢之言行稱其有德而且有言擬之以商書之灝灝周書之噩噩則愈之諛佞不亦甚乎昔宇文士及譽太宗而太宗斥其佞山人范知譽宋璟宋璟責其諛以太宗之聰明英武宋璟之剛正方大二子譽之良不為過而猶不能免佞諛之誚況子頔之陰蓄異志近助朝廷愈乃極口譽之則愈之佞且諛也如此巧言令色孔子恥之讒諂則諛孟子戒之則愈之操履又可知矣

潮陽一斥周慞惶怖遽奉書天子而諷其封意在貢諛於朝廷而冀脫其遷謫抑不封禪之說不出於二帝三王之書而剏建於秦皇漢武之世故倪寬封禪議曰薦享之禮不著於經則封禪之不經不待識者而後知矣愈平生自負謂能專明二帝三王之導而善斥百家不經之說胡為讒遭廢黜遽自衰謬即以秦皇漢武不經之事諛其君哉太平極治之時而有封禪之請猶不可也藩鎮初平之後正宜恭儉節用之不暇而可導以侈靡乎在都俞𤼊歌之列而有封禪之猶不可也況既蒙譴謫之際正宜闔門待罪之不暇又可出位而有言乎方士毛仙翁挾左道以亂政者也愈方仰欝於斥逐仙翁執之以吉兆於是作毛仙翁十八兄序且曰兄言果有徵以至云即掃室累矣一日歡笑夫不知命無以為君子愈何為易於動搖如此乎愈詆佛為異端乃低首下心鞠躬屏氣以兄事仙翁異人甚矣其無定守

黃陵二妃廟者不在祀典之神也愈斥潮陽而過洞庭遂禱二妃以求脫禍及其得還乃出財治其廟具禮以祀之為書以誌之夫豈弟君子求福不回愈何為回邪求福如此乎愈詆佛為夷鬼乃伈伈俔俔搖尾乞憐於婦人之鬼甚矣其不知恥也士君子素患難行乎患難素貧賤行乎貧賤愈纔遭遷謫顛沛擾亂抑欝悲懆既以封禪諷天子又以吉凶求仙翁又以禍亂禱二妃則愈豈守道不變者乎故當時大顛謂愈曰予知死生禍福蓋係乎天彼黃陵豈能福汝耶主上繼天寶之後奸臣負國而討之糧魄雲合殺人盈僅能克乎而瘡痍未廖子乃欲封禪告功以驕動天下而屬意在乎子之欲婦子奚忍於是耶且以窮自亂而祭女鬼是不知命動天下而不顧以便己是不知仁也言以顛之言見於退之別傳所紀者如此愈之操履又可知矣

孔子曰鄙夫可以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愈之光範三書以自售是也既得之患失之愈之陷事于頔以取容是也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愈之請封禪求仙翁禱二妃是也愈之操履若此雖其文章高天下何足道乎周子通書曰不知務道德而以文辭為能者藝為而已矣由是言之則愈與奕等皆藝者耳孰謂愈得為儒哉況愈之為文不能無可議者原道之作謂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叉由是而之焉之謂道抑不思無極而太極斯其所謂道也斯時也安有所謂愛之博行之宜者也愛之博行之宜無非斯道之流行發見也而愈乃謂道曰博愛行宜而出母乃顛倒之甚乎愈之不知道也如

處州孔子廟碑之作謂社稷不屈而壇豈如孔子巍然當座抑不思社稷者用其達天地之氣正以不屋而壇為尊惟喪國之社乃屋示絕陽而通陰乃其辱耳愈乃以社稷無屋不如孔子有屋之榮母乃悖理之甚乎愈之不知經也如此

原道謂堯舜禹湯以道相傳是矣禹沒四百而湯始生謂湯接禹之傳可也愈乃謂禹以是傳之湯湯沒六百年而文武始出文武接湯之傳可也愈乃謂湯以是傳之文豈有既沒數百年而能以道傳人者乎可死不得其傳愈亦知死則不能傳道矣為既死之禹湯乃能傳道於後世哉愈之不知道也又如此

與馮宿書自北揚子為太玄時且謂勝老子又引侯芭之論謂玄勝周易夫老子五千言固非楊子所能及至於易則更數聖人而後為全經雖孔子之聖猶謂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太過而愈乃謂不及楊子之太玄何其謬楊子作太玄以擬易昔人謂其如吳楚[A2]號以稱王擬易猶不免乎[A3]而謂其勝易可愈之不知經也又如此

唐人黃璞論歐陽詹謂其以一倡婦一慟而而譏其不孝愈作歐陽詹哀辭乃稱事父母盡孝仁於妻子夫譽其所可毀則其言之矯誣也甚矣作諫臣論譏陽城非有道之士及城守道州而愈送太學生何堅還道又賢城所治為有道之士比之黃頴州夫前毀而後可以譽則予言之反覆亦甚矣

原道謂老子道其所道非吾之所謂道其師說乃謂孔子師老聃審如是則孔子之道出於老氏之道亦可謂之道其所道也與孟簡書謂群聖之道大壞其禍出於楊墨其讀墨子乃謂孔墨相為用審如是則孔子之道本同乎墨子之道亦可謂之壞群聖之道也夫老也墨也異端之道也愈既詆排之矣乃指孔子以為老又指孔子以為墨不亦叛孔子之甚乎學孔子而叛孔子猶陳相之背師逢蒙之射羿也後世經生學士以愈詆佛為可傚則愈之叛孔子亦可傚乎抑愈雖詆而又取於佛其交大顛也則取其聰明識道理其送高閑也則取其一生死解外膠其作馬彙行狀也則取其刺血寫佛經且詆之而且取之既非之而又是之愈可謂不常其德者矣蓋愈之中心初無定見是非取捨莫知適從故肆口所言隨時遷就前不顧後後不顧前而不復慮其遺臭於萬世也者於此毋以私心論毋以愛憎之心論試平其心而評之則愈之為人也果君子乎抑小人乎果儒者乎抑非真儒乎

當是時韓柳俱以文鳴韓則詆佛柳則學佛觀子厚贈重巽法師序曰吾自幼學佛求其積三十年且由儒而通者鄭中書孟常州連中丞以中丞之辨博常州之敏達中書之清直嚴重且猶崇重其道況若吾之昧昧者乎

其送文暢上人序曰晉宋以來有道林道安遠法師休上人其所與游則謝安石王逸少鑿齒謝靈運鮑昭之徒皆時之選由是真乘法印與儒典並用而人知方向至於送琛上人序送舉上人序送暠上人序製南嶽大明律師碑製六祖賜[A4]製南嶽彌陀和尚作法證律師塔碑作永州淨土院記作柳大雲寺記無非闡明佛法開示冥愚故東坡過曹溪而題曰釋教譯于中國必托於儒之能言者然後傳遠子厚南遷作曹溪南嶽諸妙絕古今蓋推本其言與孟軻氏合可不使學者日見而誦之然則子厚之碑於佛教如此宜東坡喜稱而樂道之也然儒家不滿於子厚者以其失節於王叔文耳斯固子厚之失而深求子厚之心亦下惠不羞污君之初非附權勢而饕富貴也觀其永州之斥怡然自得所謂請封禪求仙翁禱二妃之事未嘗有焉則其安恬處順亦可見矣及起為柳州刺史而友人劉禹錫得播州子厚曰非人所居禹錫親在堂吾不忍其窮即具表請以柳易播雖禹錫得改連州不待以柳播相易然即此一念其賢於愈之患失者豈不猶伯夷之於盜跖乎深求韓柳之為人大概韓嗜進而柳安靜韓奔競而柳恬退故子厚送浩初上人序曰儒者韓退之嘗病予嗜浮予以為凡為其道者不愛官不爭能其賢於逐逐然惟印組是務者亦遠矣妙哉子厚之言深中愈之膏肓也又曰浮圖誠有不可斥者往往與易論語合不與孔子異道聖人復生不可得而斥也又曰退之所罪其跡也曰髠而緇無夫婦父子不為耕農蠶桑忿其外而遺其中是知石而不知韞玉也又曰果不信道而斥焉以夷則將友惡來盜跖而賤季札由余乎詳觀子厚之言則韓柳之見豈不天淵也哉後世經生學士不及詳考韓之是非而徒欲傚韓之詆佛陽文忠公今之韓愈也舊唐書謂愈性愎忤當時達官皆薄其為人而公則喜其攘斥佛乃隱其惡著其善而稱其佐佑六經

太宗濟世安民為不出世之君公則惡其復立浮圖乃掩其長責其短而指為中才之主凡唐人歸向大乘教而欽從敬信者公則極其貶斥其名卿賢大夫多與禪衲遊有機緣事跡者公則憤憤削去而不書且曰無佛之詩書雅頌之聲其民蒙福抑不思謹庠序以設教而羊質虎皮鳳鳴鷙翰者滔滔皆是也及聞作善受之報則善心不期而自生譚禮樂以陶民而口筆尹旦身心管商比比皆然也及聞作惡受地獄之苦則惡心不期而自革孝宗原道辨曰佛立五戒不殺不盜不婬不妄不飲酒夫不殺仁也盜義也不婬禮也不飲酒智也不妄語信仲尼之道夫何遠之有由是言之則佛氏之教豈劣於詩書雅頌哉

又曰其言荒茫漫靡夷幻變現善推不驗實之事抑不思言劫數之長遠是佛之見通達過去未來無有限礙非若儒者據書契之紀載僅知數千百年之事而止也言世界之廣大是佛之見洞燭虛空法界無有邊際非若儒者按職方以考驗僅知中國四夷之事而止也無盡護法論曰人有極聰明者有極愚魯者聰明者於上古興亡之跡六經子史之論皆能知之彼愚魯者誠不知也又安可以彼知者為誕乎由是言之則佛氏之說豈可謂之不驗無實哉

又曰憲宗幸福得禍抑不思莫之為而為者莫之致而致者命儒言天命佛言定業蓋不可逃之數也豈目前善惡為之哉盜跖壽終而子路醢非儒教之無驗也又曰佛為中國大患抑不思儒固化中國以善佛豈教中國以惡為善不同同歸于治皆不可誣之理也夫亦何患之有哉天人歸向而鬼神欽必有大利益於彼也大概公之詆佛乃師於愈而公踐履亦師於愈大庭唱第抗聲祈恩即愈之上三書也首唱濮議頗喧物論即愈之請禪也老而悲傷睠焉憂顧張無盡謂觀修之書尺諜諜以老病自悲雖居富貴之戚戚無所容視愈之不達天命求仙禱神同一見趣也所修唐書瑜不掩瑕張無盡其臆說褒貶而為吳縝糾其繆者二百餘視愈之肆筆成文頗多繆論同一意識也慷慨激烈排斥佛教至於晚年乃以居士自其後覩韓愈別傳乃之跋曰余官瑯琊有以退之別傳相示者反覆論誦乃知大顛蓋非常人余嘗患浮圖氏之盛而嘉退之之說及觀大顛之言乃知子厚不為過也夫既排釋氏而又取釋氏視愈之交大顛送高閑稱馬彙回一趨向也道同志合有如此者之今之韓愈信矣

自公師愈而諸儒競師愈程明道曰釋氏惟務上達而無下學抑不思釋氏六波羅蜜皆下學上達之說禪波羅蜜謂由禪定以到彼岸也禪定則是下學到彼岸則上達矣波羅蜜謂由布施以到彼岸也布施則是下到彼岸則是上達矣他如精進持戒忍辱智慧而到彼岸則上達矣故解脫了義經云學有六事所謂六波羅蜜施戒忍是增上戒禪定是增上心學般若是增上慧學四弘願曰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無非由下學而至上達者謂之無下學可

朱晦菴曰釋氏自以為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而實不識心性抑不思首楞嚴一經乃心性之邃學其言曰前塵虛妄惑汝真性又曰遺失本妙圓妙明心寶明妙性所以破妄心又曰若離前塵有分別性即汝真心曰我見如來手自開合非我見性有開有合所以明真心也又曰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所以明此心之周遍無外也又曰各各自知心遍十方一切世間有所諸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了然自知獲本妙心常住不滅所以證虛空妙心入佛境界也謂之不識心性可乎

張橫渠不信輪迴之說謂佛言有識之死受生輪迴為未之思此即莊子息我以死之見意謂死則休息更無餘事矣殊不知死無際輪迴不息四生六道隨業受報而謂之無輪迴可乎南史載梁武帝夢眇目僧執手爐入宮內欲托生王宮覺而後宮生子繹幼即病目醫療不効竟眇一目是為元帝名臣言行錄載范祖禹將生其母夢一偉丈夫立于側曰我漢將軍鄧禹也覺而產兒名祖禹以鄧禹內行淳備遂字之曰淳夫以是證之則儒家之書因有輪迴之說矣乃以釋氏輪迴之說為非是何其不察之也程明道不信地獄之說謂佛為下根者設此偽教怖令為善此即小人以小惡為無傷之見也意謂生作過惡既死誰復窮治哉殊不知地神明昭布森列賞善罰惡如影隨形而謂之無地獄可乎隋史載開皇中大府丞趙文死而復活云於冥間見周武帝受罪帝謂文昌曰既還家卿為吾向隋皇帝說吾滅佛法罪重為營功德俾出地獄文昌奏其事文帝遂勅天下僧尼為周武帝誦金剛經臣言行錄載王荊公子名雱所為不善凡荊公悖理傷道之事多出於雱及雱死後荊公彷彿見雱荷銕枷立于門側於是捨所居之半山為鍾山寺為其追冥福以是證之則儒家之書固有地獄之說矣乃謂釋氏地獄之說為無有何其未及思也

張橫渠曰其過也塵芥六合其蔽於小也夢幻人世抑不思莊子曰四海在天地間猶礨空在大澤中國在海內猶稊米之在太非塵芥而何白樂天曰昨日屋頭堪炙今朝門外好張羅莫笑賤貧誇富貴共成枯骨兩如何非夢幻而何橫渠目不悟此可謂悟之者為非是乎程明道曰釋氏要說去根塵然沒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抑不大慧禪師曰心意識之障道甚於毒蛇猛猛虎尚可迴避心意識無儞迴避處則學道者安可累於根塵哉六祖大師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則悟道者曷嘗累於根塵哉明道自不了此豈可謂天下無此理乎

張橫渠曰釋氏語實際乃知道者所謂誠也就使得之乃誠而惡明者夫橫渠以實際為誠可也而謂其誠而惡明則未之思也楞嚴明極即如來淨極光通達法華經曰明照世間明了心決定惡明者果能如是乎溫公曰其妙者不能出吾宗其妄者吾不信妙處在無我其言地獄不足信夫溫公以無我為妙可也而不信地獄則未之思也

劉元城曰凡人耳目所不及安可知其無有列禦寇曰皇子果於自信果於誣理不信果為知理乎

橫渠曰釋氏誣天地為幻妄何不觀赤壁賦自其變者而觀之雖天地不能以一瞬天地之終窮固出於蘇東坡之說也豈獨釋氏有是言哉

明道曰謂釋氏實是愛身放捨不得何不觀五代史曰佛於頭目手足皆以施人則佛不愛身固出於歐陽公之筆也豈獨佛書有是說哉

伊川曰昔之惑人也乘其愚暗今之惑人也因其高明抑不思智者觀於未形愚者暗於成事既曰高明而復謂其受惑可乎

明道曰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楊墨之比所以為禍害甚於楊墨之害抑不思萬形皆有弊惟理獨不朽既曰近理而復謂其為害

謝顯道歷舉佛說與吾儒同處問伊川伊川答曰任他同處雖多只是本領不是一齊差夫伊川不能明指其何處差何處不是徒泛言其差與不是豈天下之公論乎夫不能指其何處差是終不見其有差處也不能指其何處不是且終不見其不是處也直欲以愛憎之心而誣之曰差誣之曰不是天下後世豈無根之語所能欺哉至於晦菴指其實見之差謂釋氏之學正謂惡此理之充塞無間而使已不得一席無理之地以自安此理之流行不息而使已不得無理之時以自肆殊不知釋氏非厭惡此理而欲無此理正以世有二障曰事障曰理障不特事能障吾之心而理亦能障吾之心圓覺經曰諸眾生先除事障未除理障但能悟入聲聞緣覺未能顯住菩薩境界正此意也故學佛不明此理固無以識心性之真而執滯此亦未免為心性之礙是以勉強力行之初固當研窮此理從容中道之後則不可執滯此理故曰渡河須用筏到岸不須船不特釋教如此而儒教亦如此只如周文王不大聲不長夏則是除事障也至於不識不知則理障除矣顏氏不遷怒不貳過則是除事障也至於如愚坐忘則理障除矣文王聖人也子幾聖也固能不為理所障若分量未至於則只能改過遷善以除事障安能不思不勉以除理障哉晦菴分量遠未到此所以徒欲執滯此理而謂釋氏不合厭惡此理且指為實見之差識者觀之則知差不在釋氏在晦菴也嗟夫望山者其高蒼蒼望海者其遠茫茫振屣而昇蒼蒼彌高鼓棹而遊茫茫彌遠而後進向之所覩未盡也所覩未盡輕議論辭窮理屈則寂無容聲明道曰釋氏之說若欲窮其說而去取之則其說未能窮固已化而為佛矣明道於此始知釋氏之說非儒者所能窮也晦菴曰就使其說有實吾儒之說所及者是乃過乎中正而與不及者無以異晦菴於此始知釋氏之說非儒者所能及也

夫釋氏之說既非儒者所能窮亦非儒者所能及孰謂其可毀哉韓愈毀之不知佛者先儒毀之傚韓愈者也嘗於韓愈別傳見其與大顛答問甚詳愈曰爾之所謂佛者口不道先王之法言安得而不斥之大顛曰計子嘗誦佛書矣其疑與先王異者可道之愈曰吾何暇讀彼之書大顛曰子未嘗讀彼之書則安知其不道先王之法言也且子無乃嘗讀孔子之書而遂疑彼之非乎抑聞人以為非而遂非之乎苟自以嘗讀孔子之而遂疑彼之非是舜犬也聞人以為非而遂非之是妾婦也昔者舜館畜吠犬焉暮所見者惟舜一日堯過舜館而吠之非愛舜而惡堯也正以常所見者惟舜而未嘗見堯也今子嘗以孔子為學而未嘗讀佛之書遂從而怪之是舜犬之見也女子之嫁也送之曰往之汝家必敬必戒母違夫子故婦人在室則從父母嫁則從夫夫死從子終其惟他人是從是妾婦之道也今聞人以為遂從而非之乃妾婦之見也由是言之愈之毀佛舜犬也傚愈而毀佛者非妾婦乎為舜犬為妾婦無非見聞不廣而然耳

漢有牟子者嘗著書辦明佛教名曰理惑說曰吾非辦也見博故不惑耳吾未解佛經之時誦五經之文以為天下之理盡在於是既覩佛經之說回視五經猶臨天井而窺溪登嵩岱而見丘垤也又曰少所見多所覩駱駝言馬腫背然則今之毀佛教者非覩駱駝言馬腫背乎識者於此盍亦詳觀諦察較短量長而思之曰我之教果優於彼抑劣於彼乎彼之道果劣於我乎抑優於我乎佛之神通妙用所不必論始以其徒之至中國者觀之明皇問一行以國祚一行曰鑾輿有萬里之行社稷終吉其後明皇以祿山之變而幸蜀唐祚終於昭宗而昭宗初封吉王悉如一行之說儒家以聰明叡智為至果能有此先見乎舉是說與儒教者言必曰吾儒家不貴此也抑不思記曰至誠之道可以前知非不貴此也特口能道此見不能至此也大耳三藏法師得他心通國師試之曰汝道老僧即今在什麼處在天津橋上看弄猢猻忠又問老僧即今在什麼處藏曰在西川看競渡儒家自堯舜迄孔孟果能有此默識乎舉是說與儒者言彼必曰吾儒家不尚此也抑不思詩曰人有心予忖度之非不尚此也特口能道此而識不至此也

至於達磨大師既葬之後而以肉身西歸回大士一日之間而能往返萬里耆域以一而同時應百家之供圓澤於一世而悉能知三生之事羅漢作禮仰山寂嶽神受戒於嵩岳珪曇始劍所不傷寒山隱入石壁生死去來惟意所適神通變化不可測量是雖佛教之糟粕初非宗門之所尚然自餘教觀之終未有如是之奇踪異軌見既未能及此而欲輕議佛教不知其果何說也若曰因果之說不足信也則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積善必有餘慶積不善必有餘殃儒家固以因果教人也豈謂敬不足行謂暴為無傷者反為知道乎若曰齋潔之說不足取也則不茹葷者孔子以為祭祀之齋致齋三日禮記以為清明之德儒家固以齋潔教人豈垂肉為林日食萬錢者反為美事乎殺生之戒非是則成湯之祝網趙簡子之放生皆是意也齊宣不忍一牛孟子謂之仁宋庠救諸螻蟻君子以為美談儒家曷嘗不以護生為盛德之事哉若曰飲酒之戒非則大禹之惡旨酒光武之不飲酒皆是意沈亂於酒所以干先王之誅醉而號呶所以致賓筵之刺儒家曷嘗不以沈湎為召禍之本哉若曰盜取之戒非儒家之所尚伊尹所謂非其道也非其義也一介不以取諸人東坡所謂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是果何說也若曰語之戒非儒家之所急則司馬溫公至誠之自不妄語始又其作資治通鑑謂秦孝公不廢移木之賞齊威公不背曹沬之盟晉文公不貪伐原之利是果何意也若曰邪婬之戒為臆說則美反正刺婬泆見於聲詩之所是儒家未嘗縱人邪婬也若曰布施之說為狂言則賜貧窮賑乏絕見戴禮之所記儒家未嘗禁人布施也若曰禪定非善道知止而後有定大學何為取之若曰忍辱非美事則小不忍必亂大謀論語何為戒之惡口不必戒則禮記何以曰惡言不出於若曰嗔恚不必戒則尚書何以曰不啻不敢含怒若曰兩舌之戒非急務則爾無面從退有後言何以諄複於帝舜之命若曰語之戒為迂闊則巧言如簧顏之厚矣何以見刺於小雅之章若曰貪欲無傷於事則貪人敗類詩人何為刺之若曰邪見無害於道則邪說誣民孟子何為闢之若曰毀其形緇其服非天下之中道則泰伯斷髮文身為稱之有至德若曰不嫁娶不養育絕人倫之常道則魯山終身不聚何為謚之以文行佛之大道遠理固未易與俗人言姑以其粗迹論之不知何者為可非何者為可毀乎聞不廣而妄肆非毀是不免為舜犬妾婦而已

牟子曰吾之所褒猶取塵埃以附嵩泰收朝露以益江湖子之所謗猶側一掌以翳日光舉土塊以塞河決吾之所褒不能使佛高之所謗不能令佛下今之非毀者亦何傷於佛教哉秖自速戾于厥躬耳張無盡曰韓愈作史者不有人禍則有天刑豈可不畏懼而輕為之夫作史者採摭人之實迹設或褒貶不公尚有形禍況無故輕薄以毀大聖人哉一切重罪皆可懺悔謗佛法罪不可懺故法華經中載謗法之罪至極至重今人只是謗佛已種無量罪因況佛以善道化人信佛者必為善不信佛者必為惡惡積則滅身沒之後罪報愈重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此之謂也若曰死則永滅不復有則繫辭云遊魂為變孝經云以鬼享之左傳云鬼猶求食張睢陽云死當為厲鬼以殺賊則是既死之後固有見聞覺知之性也若曰死雖有知不復有罪則書曰天道福善禍淫易曰鬼神害盈福謙左傳曰有渝此盟明神殛之莊子曰為不善於幽閑之中也鬼得而誅之則是冥冥之中固有賞善罰惡之事也世有發姦擿伏如神者固不至縱有罪以長姦惡況權衡予奪真以神明司之乎彼聰明正直不可掩蔽也不可欺罔也不徇世人之私情不畏陽間之權勢也則有罪者何以逃刑哉

地獄之說前既言之矣至於死而變為畜生見於儒家之所紀者非一鯀為黃能彭生為載於左傳褒君為龍載於史記趙王如意為犬載於前漢書是中國未有佛教之前紀載於儒書者如此非釋氏剏為此說也誼曰忽然為人兮何足控搏化為異物兮亦何足患信斯言也則知人有此身不可以常背善趨惡不免為異類聰明不能敵業貴豈免輪迴今日乘肥衣錦異時銜銕負鞍今日操筆弄墨他生戴角披毛必然之理也故佛以廣大之心示五乘之教人乘者教人持五戒而常獲人身不墮於異類也天乘教人修十善而報得天身不止於為人也後之三乘者教人由聲聞緣覺以至於佛道永斷生死常住不滅證無上覺還度眾生也天下之大道遠理孰有過於此者世有大道遠理而懵然不知方且恃其聰明矜其聲勢謗襲聖教多積過愆而自趨於惡道其亦可哀也已大抵人有此身其生也甚難其死也甚易世尊握土以示其徒以為輪迴於四生六道之中得人身者如手中之土失人身者如閻浮之土蓋謂為善之時少而謂為惡之時多是以得人身時少而失人身時多則其生也豈不甚難哉

白樂天自誨曰人生百歲七十稀設使與汝七十期汝今年已四十四去後二十六年能幾時汝不思二十五六年來事疾速倏忽如一寐則其死也豈不甚易哉以難得之生促之以易至之死可以競競業業晝驚夕惕為解脫之計乎佛以解脫法門示天下凡有血氣心智之性者皆可趨而入也而唯根器不凡智識超卓得正知見不墮邪見能知之備見元本餘者不錄

三教平心論卷下

僭【CB】,僣【大】 僭【CB】,僣【大】 僭【CB】,僣【大】 諡【CB】,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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