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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峰藏和尚語錄

三峰藏和尚語錄卷第十六

雜著

真贊

雲中牟尼世尊像贊(今生居士請)

五雲影裏優曇出現中有牟尼不從見見不見見者復是阿誰一朵優曇在五雲堆主中問主覿面相舉今生今生我即是汝

復輝刺血寫佛像贊

舌未動時鍼鋒先到一鏃三關佛光照耀試問復輝筆落何處佛在汝心描摹無地二人一佛一佛千億我今贊歎本不識佛

復輝刺血摹夢中佛像贊

讀誦法華期見好相夢中暫歇佛現天上放光摩頂身心快暢印爾參禪超度格量因之刺血摹彼佛像未索偈贊三十拄杖咄哉復輝跌破甕醬

復密刺血圖普賢像贊

心血灑空成六牙象我即遍吉唯行無上手注甘露灌沃天壤眾生霑者盡脫羈鞅惟我眾生即我心血我血我心及我遍吉一幅剡藤非空非實試問密公如何是佛竭盡海流雲門矢橛

布袋和尚贊

我括其囊師放下袋豈曰同心若契其概千古相逢笑未休憨卻肚皮艮其背

觀音大士贊

聖流一入坐斷古今生滅滅已空裏玄音仲尼擊磬伯牙撫琴迦葉起舞誰曰無心南無觀音返聞自聞

音不可觀水不受月名觀世音我復何說念觀音力毒返本人毒本人者即毒觀音彼此俱毒萬事[A1]大悲心中全德全福作此說者如月在水南無觀音我聞如是

觀不可音音則耳旋音不可觀觀則返照照返為聽耳旋為見聽見圓脫音聞如電世出世間大悲非緣水乾月落心境歷然

竹風琅琅吹笙鼓簧于此直薦劃地超方觀此觀滅如器中鍠

又繡像贈水齋庵主

月本空輪光從何發水原無濕波因何汩輪波兩空光交水月水月光中一鍼一線鍼線密處大士出現水為齋者月是其心齋心空冷百鍊精金七十餘年空月未午大士水齋無今無古

又繡像

菩薩何在在鍼鋒上略通一線即見玅相頂葉垂垂足花漾漾自從耳根豁開寶藏鍼鍼密密如喝如棒儼坐當陽誰敢近傍

血寫普賢像贊

腳腳踏著無非象步頭頭恰好正是普賢若道六牙六度還須參取諸池玉女絃歌聲裏花如雨

文殊菩薩出山像贊

智不到處智從何發惟此一句要問菩薩雙手擎拳赤面青髮嘿然不言盡情相答

初祖達磨大師贊

汝何太直拶著便道不識攪得風昏天月黑江之南江之北面壁九年非語嘿賊賊賊怪你肯箇覓心了不可得恨我那時拄杖子不在側

梁皇殿上容不得五乳峰前不敢言有甚西來底消幾番服毒討熬煎政好三十大棒依舊趁往西

道箇不識臨井下石打折門牙冷地逢敵六翻用毒祖師標格何待西來九年面壁攜歸隻履此方安省得生風攪八極

冷坐無言壓門湥雪父子相逢通身是血此處承當不勞多說及乎再問安心千古納交敗屈屈屈一隻皮鞋又重出

乘興東來受梁皇屈擲葦便行戰敗走脫收拾殘兵止剩一缽孤錫浪浪困頓湥雪早等一人一臂[A2]今日兒孫氣始揚傳來一刀逢人截

又入室像

九年等待捕贓捉賊斷臂覓心一朝獲得五乳峰前千古法式三鼓緩鳴入室之則代不乏人世起英傑插一瓣香頓超百億關外重關室中再劾賊賊

金粟老和尚真贊

棒頭迸血面門秉鐵不會向人肉裏抽釘倒與後昆眼中著楔不得通翻見結千古萬古此冤難雪直須投向火中貴得惡形消滅

自贊

七百年來臨濟被人抹殺無地惟有者老禿奴偏要替他出氣惹得天下野狐一齊見影嗥吠不如自家打殺便與劈脊一擊

五宗語錄序

威音王已前有無量恒河沙祖佛出世以十方世界為口出無量言詞談無量玅義而時人猶認三十二相迦陵仙音為佛真法身故萬不得已入化火道場遺舍利八斛四斗輪王收取建造窣堵波至級盡結頂去不得處用千丈栴檀大數百圍從空卓下自塔之結角交加處透頂透底聳立格外上有重重寶盤上之更上復有銛然金頂離頂入空涌出五色寶光一一光各現非青非黃非赤白黑歷歷而明類分不得之象令人數盡層級看透頂尖辨析五光心識路不知不覺目眩耳鳴轟然若雷之破頂[A3]全身化為舍利之光終日在太虛空中為祥為瑞或隱或普使見聞眾生同入五光三昧此一代時教五家宗旨之的派也何則崇高多級者五時之教義也人心思可到受用可著者也結頂處者如來禪四句結縛三世諸佛口挂壁上大聰明人心如木石處也千丈栴檀從空破頂者祖師禪向格外轉身打翻窠直截痛快也重重寶盤上有金頂者轉出轉高結愈銳也此從迦葉破顏以至六祖兩枝各各見此面目也離頂入空放五色光者五派分宗各建旨趣之謂也色非青歷歷而明類分不得者家各出宗旨之面目也令人看到教之級盡宗之頂心絕聞雷化為全身舍利之光在太虛空中為祥為瑞或隱或顯使見聞眾生同入五光三昧者入不思議境得大自在入魔入佛處也此五宗所以為教與宗最上一大事因緣也今之為佛弟子者入教則不能出于多級而透結頂入宗則限于卓木而無重于是善出語者貴迅捷善作用者重孤硬致數五宗為旁出正旨為義學剖其方冊削其語言使臨濟雲門溈仰法眼曹洞之真兒孫頭破腦裂務令法無防制道可訛傳五宗埽跡方為一大快事何更有靈山會上發願再來護持末法正宗如海昌之黎眉居士也參尋既久入法益深救法如救頭然護世如護眼目搜五家語錄梓布閻浮提世間使有目者皆見塔頂放光佛身常在皆得五光任運自如三昧此居士無功之功曷可以浮圖功德為較量者哉山僧即於塔頂上加聚沙一掬勿使人更向五光中分無分說是說非失取雙目

教外別傳序

老胡四十九年呢呢喁喁與有心眾生情投意接到說不得處突然向龍尾尖上一聲雷震使大地有情一時絕倒翻身轉來便箇箇能御風騎氣興雨為龍雷迅捷各各現大人相不屬文字意情領略而得入正法故謂之教外別傳大略此宗之旨不出一箇別字便能攪長河為酥酪變大地作黃金千丈舌頭談不到者裏自然粒粒拋出金剛王屑破人腸胃銷人骨肉化成一道葭管中最先陽氣不特有根者為花為果至若頑空怪石莫不溫煖滋潤為之唱和海昌黎眉居士既從河洛一派接續子輿氏性命之宗於長者折枝處頓證拈花一脈乃集釋迦而下金色慶喜以至大鑑振起五宗迢迢千古格外之英彙其語而付之梨各各現千百億身處處說法俾人人證而了之方見黎眉通身手眼根根毛孔放光說為先覺宗乘諸大老中傑出之英照映末世山僧矢心此道力荷有年忽得居士同心始知佛祖猶有真血脈在法門殷憂為之頓釋因序而流通於古今天下

彌勒成佛經序

夫惟心者有無不可得心既盡而無物非心也唯識有無皆是[A4]識所變而無法非識也身心世界明暗色空直下是一箇靡[A5][A6]不可以識識不可以心心如是而見則為觀如是而行則為定觀之定之言思路絕而任運騰騰焉觀夫行者則撫其背顧者則乞一文初問而放下袋再問而負之行彼長汀子者果何人耶其於唯心識定觀之光明大三昧或有少分相應矣是知慈氏當來世尊所感出世功德神力國土莊嚴者以慈也慈也者茲心也茲心於有非於無非無達解空法心如虛空而身為法器也有無皆非何空之有既空矣何解之有此彌勒大慈根本得清淨心從于淨命不受不著于因地中萬法頭邊有無坐斷實處用空空處用實著著與茲心相故其成佛壽命身相國土莊嚴事事殊勝其國人民以佛宿世德風故生彼國者諸根澹靜面貌端正威相具足相視無惡林池寶華金色無垢穀豐美味皆無外於唯心矣至若坐金剛莊嚴龍華菩提樹下達眾生空本性相實運無緣慈三會說法廣接一切以六度行示無上寂滅為諸眾生斷長夜苦無非推廣唯心識觀洗除眾生心垢而已故諸眾生身純是心純是法口常說法福德智慧之人充滿其國惡既少女無諂曲皆在忍心如地光明大三昧中我釋迦以僧伽黎付大迦葉授為法印為即世佛慨堪忍眾生不信直指之道不能即相得心以是預為鶖子等拈出彌勒成佛因緣殊勝用告濁惡世中心良苦矣二十餘年是經匿諸龍藏未能家喻戶曉茲雉皋范汝馨居士宿同慈氏後值龍華睹長汀子之道寥寥矢傅大士之心切切現居士身唱唯心法敬刻此經布震旦國俾見此經者皆入光明大三昧為三會同心法侶屬山僧序其端山僧不解經義竟於直指唯心處更下箇注腳遂喝

顧子方詩集序

夫不言言而象示者圖書卦畫也言不言而象示者聲詩詠歎也揭山雲海月禽獸草木之形以直指乎人之本天吟山雲海月禽獸草木之韻以曲發乎人之本天俾絕情理者豁悟其象外之旨而超乎作用之表溺情理者蕩脫其象外之趣而見乎言意之中故詩之示斯道也遠矣微矣然究其所以遠所以微以其不言也以其無意也而得其所以切所以著者以其絕情也以其絕理也惟理絕情亡而情理得矣不言無意而言意伸矣乃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棣偏翻而室不遠矣三百篇之言亡道而道彌著古詩靡間於風之變正也五七言之句泯理而道益是唐詩之最玅於時之初盛也退則求深而失淺求理而失微其晚唐宋學之謂乎猶伐柯而睨視也迄我明中葉氣象堂皇音聲鏗激所涵泳尚深蓄乎不言之表近體則字句尖生華致脆薄良恐空音霞綺之飄而于不言之象遠矣余曩泊舟張涇得顧子陳本符二居士促膝夜談初談禪既而談道續而談詩維時子方未弱冠也而其詩沉蔚奇切有子美東野之度本符以所遭少聞問而子方信道彌篤禪受戒茹素斷酒積有歲年忽出新刻一編而其詩一變遂為澹遠弘脫不涉今人古人口吻有唐漢三百篇言外之響以直指夫圖書卦畫之玄象其必有得于不師心而為心之師者歟子方既不以予不知詩而屬予序予不敢辭者欲因詩以進子方于道也子方其勉之

喝石大師傳

昔死心禪師做工夫如貓捕鼠之切見知事椎行者而迅雷忽震廓然自肯趨謂晦堂老人曰:「別人是禪床角頭參底禪某是自[A7]悟底禪。」堂曰:「選佛得甲科何可當也?」此實證實悟而自肯者也近世禪師因做工夫不能如貓捕鼠之切遂無迅雷忽震之證每見得依稀相似自亦道是不敢承虛接響恒不自肯實證悟而自肯者則疑其為必無是事言皆魔誑耳既具此疑則不獨疑一人遂致疑天下近世必無悟故有但求工夫佳處勿求早悟以墮魔網之誡世成風而禪道遂致埽地矣欲求真實自肯者蓋難其人予于喝石大師之自肯處痛哭流涕而驗之焉師諱如奇號體玄住徑山之喝石後世仰而稱之為喝石老人吳江人也姓方父名簡母趙氏先名臣孝孺之裔初業儒補邑庠生文筆超穎善書而詞賦兼與抑所思白眉公友善藻思相抗館平泉陸宗伯時禪風淪落細素英宿絕口宗門而平泉頗事參師因閱大慧語錄決志大事奔禮紫柏大師參竹篦話久無所入儒冠執侍柏門風高峻每以灰鞭棘日加捶楚缺眉裂額瘢駁遍體獨祕重德山棒旨慈明罵意邈不可湊周旋數年無所契退依憨山大師子那羅延窟遂誓剃披以了此事深領教義仍歸紫柏而柏益峻師嘗與密藏開公同事刻方冊藏於五臺雙徑而藏公參德山托缽公案有省且見禪道難弘創臂出血作書力勸紫柏易衣入山柏不報乃作亮座主龍山老人故事蜚遯絕影師慕之半歷中原窮終南自川出楚不惟不見藏公且絕不見一人致力此道乃于途中力究忽有所入道抵公安中郎袁公作禪語與龍湖諸老唱和本分事因往見公與師見處政相契師歎曰:「我緇門寥落有願荷此事者乃入軒冕中為唱導耶!」喜為盤桓幾年手錄中郎閑時語為珊瑚林刻行于虎林師歸雙徑時力參既久思訪天下留心此道者磐礡吳越登徑山造喝石遍問山中禪士而化儀慈音二老為翹楚謂予曰:「公欲覓悟道者耶悟道者古則有之今無其人矣獨體玄公近日從楚中還日以悟道為急務必魔業耳公幸勿入其保社也。」予始知有師遂叩之師祕重不出一語予復叩紫柏生平拈示處師亹亹語之不倦相看六十日別數載杳絕音問於時紫柏罹難既寂憨師遭竄猶縈藏公絕影天下無敢言禪惟以淨土獨唱緇素翕然若定於一間以念佛是誰開做淨業工夫久久要其淨思純熟而最忌者唯悟之一字號為魔窟焉師亦俛首說淨土更號寒灰弘法之心徹底灰冷昔時行履泯然著於咨嗟之外矣後數載聞師閉關嘉禾之小東林予致書道本分事師亦無所答後趨見於杭之蓮居見師坐深穩之地余結期婁江慧壽庵邀師執牛耳師攜穎夷哿公後至哿參狗子話于無字上生解路予曰:「子謂無為休寂之實法耶否否。」再問余曰:「汝問我。」哿問:「狗子有佛性也無?」予拍手厲聲曰:「。」又問予拍手厲聲曰。」于是哿有省入師熟視予曰:「佛法果如是乎?」於是相向而笑徘徊月餘師先去次年余復往見於嘉禾之祥符庵師曰:「我欲與公同住一上得否?」余曰:「固所願也。」師欣然過三峰先以一關留師而聽石梵伊盡心在可頂目六禪人陪閉其中日夕論究期一載復入余括囊關中師年六十有七精神益壯深究不肯置聞儀部尚書郎小修袁公從新安入吳門一見師欲破關去余曰:「大慧十智同真頌師曾判斷?」師因糊頌壁間研味久之乃往吳門僦居瑞光寺尋有書來曰:「近來得大痛快三十年來事今實自肯[A8]手書自肯寮匾於室中矣。」此師於東西南北無門曠劫無明當下灰實證之也其於灰鞭棘棒之用則隱而未之發且不明言證處以平昔習祕重耳修見之知其所造益玄草草別去未幾而書來告疾予以關期未完不能趨視遣聽石梵伊輩遞往給侍師於病劇時與若輩日相酬唱迅辨鋒穎脫盡生平知見張九服孝廉崍與予善且有所得自婁江別師數載適聞師疾來問激揚機用不少遜讓擇日告行手書淨土偈示徒仍作書見遺別眾歡然而逝師生於嘉靖某年月日寂于萬曆某年月日世壽六十有僧臘三十有二遺命茶毗建塔于徑山寂照之左師嗣紫柏大師而剃落於憨山得戒雲棲與袁中蘇雲坡吳本如黃群玉為友獨推中郎見處為錄刻其語嗚呼師生法末之世值禪厄之秋仰未得親承印記之人俯未逢同唱斷金之侶余生師後幾二十載相視莫逆法門砥礪獨有同心故其末上光明惟余知之因略師之生平梗概如左至若師之密不能盡述其臨寂時語及偈頌書問皆得大自在茲不錄贊曰詞林之穎儒冠之傑乍閱禪語參究唯趨侍柏師棒棒見血斷髮牢山遍參始瞥爰遇中心契符節及歸吳越禪燈冥滅逐浪隨波以淨土轉入轉深愈高愈絕六十有八脊梁真鐵一旦自大法頓徹無明既灰剛王獨雪一生溫雅到晚始川駛雷奔非三寸舌臨行歡笑與禪友訣六十九單剩一橛堪歎世間盲龜跛鱉專重工夫於悟輕死來熱亂誰為汝挈三十年後辨有明哲嗚呼喝起懦扶蹩卓然而存為萬世碣紫柏一枝森森不

題跋

題虛室墨書法華經

六萬字在筆未點時早已寫過了也豈待黑坐政甜白光既發起模做樣三請不止鼓兩片皮指東劃西然後謂之法華七軸哉雖然要見最後一大事因緣且看虛室上人筆塚頭上青草

題倪康候為母書法華經

佛無身口不解說法法絕名理不屬文字世尊于四十年中唯以虛空萬物為身口意以風聲水月為文說一部玅法華經》。後人結集不得不知康侯居士向何處下筆因范孺人遺命手書全部書成屬山僧題其後山僧曰:「居士于無文字處無名理處不借釋迦身口談我佛四十年來一段大事于筆尖上點出苫塊間無上菩提之心為母氏開示悟入是事且道是事如何寫得點點心中血灑作寶池華。」

跋古雪居士遺稿

古雪居士者佛心而儒行者也弱冠初不欲娶翩然有世外想父母惜其才強之婚既受菩薩戒于雲栖與吾徒玄穎為方外交最密嘗問道于余聯床旦暮凡幾月期以剃染參究志在一第報親之後及玄穎復作詩弔之甚悽惋余住三峰招之以書厥後竟以青雲白雲趨向各別及再詢之[A9]成千古矣[A10][A11]余說法九龍之錦樹庵值賈居士某古雪之高弟出居士生平所著詩草一帙及沉香亭記一冊其詩則清響如怨鶴夜鳴石琴秋鼓真令人灑颯欲觀其自為誌銘自為贊傳中有云:「生為博士弟子試輒不後亦不甚前以是浮沉十餘年而竟以病廢。」是則其未了之局也披覽及此不覺投卷而歎曰:「古雪居士以宿生不了之僧為今世不了之儒以不了局繫之夢幻中曷若投碁翻局為僧儒並了之人然後不妨儒而儒了僧而僧了與世浮沉為夢為幻耶?」居士有知當憶對床竟夕之語矣于是跋于詩尾為居士作一大了局

雲門募造佛牙鐵塔疏

騰蘭歸漢而金人協夢康居至吳而設利湧光道否而人興緣生而法震由眾生之心靈不可盡汩故古佛之靈異不能永沉時繇於人人因於瑞俾眾生睹瑞而窮源返本良有自耶逆思祖師禪一脈遠從七近自歷祖燈燈輝續至我明像法浸隆真脈稍隱間談及參禪見性法門並以為迂罔佛祖靈骨幾于滅沒矣嗚呼仰山續風穴於將斷之際斯多繼師子于未刑之前有此乘願之人任彼遙囑之法宜其再興于今之世也故雲門顯聖湛和尚者再來人也起曹洞一枝于將墜之秋強荷祖宗一脈于絲髮之唱和白雪者不無其人然而滔其源拔其墜者假靈瑞以證之人情未之信也由是古佛留牙于吳門陸氏之宅相去百里現相師前既又放光燭夜人共睹遠近傳為盛事益信老和尚半世舌頭一具齒骨與古佛牙放光現瑞非同非異也茲將建鐵塔於雲門并和尚光明幢同豎不朽法藏睹其事仰其喜祖法之再興敬述其靈蹟以告夫十方俾聞而興起者不獨鐵塔易成將使祖宗正脈向古佛門牙上廣宣流布於無窮劫矣復說偈曰一具門牙半夜吳門說法不尋常要知說法真消息萬古雲門鐵塔藏

結社參禪疏

自覺聖智從智不得有無而發興首楞嚴王於事究竟堅固而成就是以禪那在事上開悟在自心非關文字語言道理覺照可到得也何故纔有理路纔可講說皆落有無生死皆不堅固故欲明無上菩提貴參須實參悟須實悟此處得力方乃受用得著則依倚說時便有禪不說時便無禪惺惺照時便有禪睡著時便無禪生時明白便有禪死時昏悶便無禪矣蓋為自覺聖智不曾真從有無不得處發興首楞嚴王不曾實到究竟堅固於事上耳良以人因識路動落思惟以思而通必落有無二邊之生死謂之邪思惟苟思而轉結必斷有無別通一路乃謂之正思惟夫禪者,《楞嚴所謂玅奢摩他三摩禪那是以奢摩他之空可思也三摩提之假可思也禪那之中可思也此猶邪思所到處也至若玅奢摩他禪那以玅字一串穿起三觀三止三諦了無孔罅則事事皆如銀山鐵壁故昔人舉拳云:「喚著拳即觸不喚著拳即背。」以其即之離之皆落坑塹故若即此一事背觸不得你向那裏安身立命於此去不得處力參力究向死水中一迸透脫真光處處著實方始事事究竟事事堅固方始於智不得有無處發興大悲玅心如金剛王事事破除謂之般若波羅蜜亦開於此示於此令人悟於此入於此也此處一不但教言入正法乃至俗間經書治世語言資生業等皆順正法而惺夢睡著生之與死皆自在受用無所疑滯不入此門皆隨福智轉去則三乘五性各各自謂成無上道不能以此菩提玅心一貫收攝而成剩法者多矣山僧住三峰十有七年與諸子日夕以此事究心邑有居士輩奮然發心將結甲參禪數語為同學策發不覺落二落三牽枝引蔓請於百草頭捉敗老僧塵埃中識取天子則臨濟之主賓山之君臣皆藏身無地矣無位真人是什麼乾矢橛

卷第十六終

三峰和尚年譜

神宗顯皇帝萬曆元年癸酉

臨濟大師唐懿宗咸通八年丁亥示滅距明萬曆元年癸酉歷七百又七年矣和尚降生東震旦國古揚州無錫蘇氏蘇氏宋著族和尚曾大父隱居蘭泥鄉譜闕不能考父老皆稱為白雲尖蘇氏尚父諱蘭母周和尚之生月紀十日紀七時紀巳庚午和尚誕日下座錄法語畢笑謂弘儲曰:「我生在霜寒木落之時年運在癸月亦在癸寒水堅凝我能合時宜乎?」弘儲對曰:「不與世心和合寂音為今日道。」

二年甲[A12]

和尚二歲江南俗尚𢳛和尚四顧不取一物笑而已

三年乙亥

和尚三歲

四年丙子

和尚四歲

五年丁丑

和尚五歲方剝栗食聞父先生為門下士講孟子》,至浩然之氣投栗而起神思慨然父先生慼然曰恐蘇氏不能有此子。」父先生自號鏡湖居士

六年戊寅

和尚六歲

七年[A13]

和尚七歲積雨水暴至河魚大上村墟蕩蕩成江是年和尚始出就學論語章句家人求和尚館不見俄見和尚乘一大龜龜綠文星斗章衝洪濤而來因迎之艇子鄉曲神之弘儲住虎丘臘夜與南潛語及先世告潛子曰:「我見世間祭廟有樂我欲起傳法祖堂祀歷世祖至汝祖祀汝祖欲草創禪祖樂府九章其第一章曰乘龜來汝素樂府以我言為當乎?」(狀云五歲)

八年庚辰

和尚八歲

九年辛巳

和尚九歲日茹菜不忍傷物命為食有蘇氏先輩見之曰:「孺子欲為蓮池耶學其放生。」和尚因此語遍索雲棲放生雜文讀之流涕曰:「不異我意。」

十年壬午

和尚十歲

十一年癸未

和尚十一歲就醫五木德慶院僧雲居尚從舅氏名醫也和尚嬰瘵疾往來德慶院其初至德慶院也方禮佛投地心如洞開宿疾忽瘳和尚語叡侍者曰:「我其時如子得母如久客還故不覺悲喜交集。」

十二年甲申

和尚十二歲是秋和尚作出家好歌秋懊惱懊惱青山待我回頭早之句鏡湖先生見之裂其和尚慟哭

十三年乙酉

和尚十三歲家居慰其父母讀書深思

十四年丙[A14]

和尚十四歲家居

十五年丁亥

和尚十五歲冬十月和尚辭父母出家德慶院湖先生泣而從其志曰:「汝儒者子不能乞食道途授之田名其田曰湯藥之田。」又曰:「灑掃弟子職汝羸弱慮不能荷擔為置一行童。」師彌堅即欲為和尚下髮和尚曰:「茲大事我不欲同俗草草。」三年學出家法受名法藏

十六年戊子

和尚十六歲

十七年[A15]

和尚十七歲

十八年庚寅

和尚十八歲鏡湖先生曉出突遇和尚于門先生:「歸乎?」和尚曰:「歸矣。」歸行冠禮入告其母即日為和尚冠冠而拜祖先拜父母畢:「我三日後脫白。」德慶院失和尚三日矣一院疑駭午雞鳴和尚突如來高冠峨峨見其師投地稽首曰:「今乞鏟草所以歸而冠者童真入道吾教所重然往往有未成人徑為大僧者凌節而登終未盡善。」時國學薛公敷教聞而奇之為鬻僧牒

十九年辛卯

和尚十九歲禮部牒下得度按普說云:「我十九歲剃髮德慶塵勞滿眼未知此事中心耿耿若有所失。」

二十年壬辰

和尚二十歲

二十一年癸巳

和尚二十一歲薛太僕敷政寓德慶院謂院眾曰此天騏驥勿累鹽車。」時和尚有詠蟬詩曰:「素志本非干露澤清標那肯混泥沙。」

二十二年甲午

和尚二十二歲和尚既高自負目前無當意寄適吟嘯和杜拾遺秋興和李青蓮登高丘而望遠海海濤秋紫三山青鼎湖怒拍飛龍背之句

二十三年乙未

和尚二十三歲遍發笥中書讀之于古經訓各有參同而猶研慮于》,推高發隱窮賾柝微粘河圖洛書于壁嘗語人曰:「十河九洛象教總持須從無文字道理處求之。」直指錢公一本自任易學與梁谿顧端文高忠憲諸先生倡道東南品衡海內和尚後貽書曰:「見公如見麟鳳。」論孟參同》、《學庸授門人梵伊致[A16]行世。《五經參同》,授門人惲日

二十四年丙申

和尚二十四歲修耳根圓通

二十五年丁酉

和尚二十五歲薛二公一日搖艇子到門偶舉楞嚴》、《圓覺諸經論問和尚和尚曰:「《楞嚴:『諸可還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瞿曇如將名品荔枝和皮核去盡送在人口裏多不解吞。」又云:「能轉物即同如來臨濟德山又豈能過之?《圓覺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而今諸家浩浩說禪爭能許便捷?」顧二公笑曰:「恐當日寂音詮註二經猶不及我三段義。」隨問二公:「《楞嚴:『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虛空悉皆銷殞。』《論語中說一日克[A17]復禮天下歸仁。』試說二宗差別。」錢顧薛:「議論變矣。」

二十六年戊[A18]

和尚二十六歲先是創虎谿後社于開利寺當時名彥為作蓮社高賢後傳》,副之以圖傳遺亡存其圖後留三峰闍黎耳圓應未脫白見而為弘儲言之

二十七年[A19]

和尚二十七歲法華經》,矢于佛曰:「願早遇至人示大乘道。」當是時和尚名益高四方士大夫問道者履交錯晉陵梁谿道學淵藪和尚左提右挈釋馳驟時會通華梵揀異上下二篇後住萬峰夏夜乘涼蔡雲怡侍坐和尚顧諸弟子曰:「焚書以聖學乃分焚書以後聖學乃絕絕而復起漢而至宋而畫至我明而復合。」

二十八年庚子

和尚二十八歲夏四月夜夢觀音大士語和尚曰我心中有一物你為我拈卻。」和尚夢中應曰:「某甲胸中一物倩甚麼人拈卻?」遂覺曉起悒鬱經行山門前樹下憮然曰:「宗乘中事我自問理會也理會說也說得只是一事未在敵他生死不得。」遂決意腰包行腳

二十九年辛丑

和尚二十九歲走雲棲乞戒宏大師曰:「朝廷戒壇未開姑先受息慈戒。」和尚拜受命尋登雙徑晤寒灰老宿于喝石嵒則紫柏老人上首也灰熟視曰此事無人做得公且持偈去。」持偈滿夏念非行腳初心乃造白雲會虛公移錫弁山造弁山虛閉死復造霞霧大山訪無欲老人又值遷化或言有慧禪老硬禪客扣之亦復影響于是陟天目泛霅谿山巔水裔不見一人有禪者指見車谿無幻老云是斷橋下為同行所尼不果往旋返德慶囊中得雲棲新刻高峰語錄》,讀之如逢故物:「今得所歸仗矣。」

三十年壬寅

和尚三十歲閉關看萬法歸一一歸何處晝夜不放參

三十一年癸卯

和尚三十一歲走荊谿見禹門傳和尚夜宿龍池下院院名白龍壁掛傳和尚像傳和尚自讚和尚題數語于後徑返

三十二年甲辰

和尚三十二歲再上雲棲乞具足戒不果按與古德法師書云:「以辛丑禮大師得沙彌戒越三年進具大師仍以戒壇未開辭求改名大師曰:『皇恩得度名不可改。』」

三十三年乙巳

和尚三十三歲遍購古尊宿語錄讀之至前哲悟道機緣師資扣擊處涕泗交頤因于初祖前然臂香誓曰:「倘得徹悟願不惜身命力弘祖道。」是年儲生

三十四年丙午

和尚三十四歲

三十五年丁未

和尚三十五歲新德慶大殿和尚走檇李謁岳大司馬元聲司馬嘆曰:「堂堂我輩中鉅人被釋門束之以袈裟信儒門澹薄耶?」慨然一力為和尚完疏和尚住蘇州北禪岳公來見累宿而後別見和尚勤苦法命近古無儔嘆曰:「真天人師我二十年前不曾失卻一隻眼也。」

三十六年戊申

和尚三十六歲登雙徑禮大慧杲禪師塔見明月堂舊址愴然泣曰:「我不及與彌光萬菴輩同懷香入此室哉!」

三十七年[A20]

和尚三十七歲古心和尚開南山法門于金陵靈谷寺和尚始得圓具按為蘊空律主升座云:「昔偕律主從靈谷受戒比時四方禪風絕響禪和子相見不敢提著本分二字。」又按普說云:「靈谷受具回受業鍵關把從前解會盡情推開以日及夜拼命究尋。」

三十八年庚[A21]

和尚三十八歲遊海虞寓東塔寺一日至虞山北見煙一穗起深樹間和尚曰:「此有隱者。」撥草而谿流遶門鏘鏘然古院沉寂主僧曰:「師氣宇非嘗人三峰集東南靈秀師宜住此山。」和尚曰:「我亦樂之。」院久廢和尚攜四五苦行如風穴當年按普說云:「三十八住海虞之三峰虛檐罅壁草屋蘿墻床下水流階前草沒麥麩豆滓掬水補衣或搬石磊墻或操鉏種地徹夜蒲團上脊梁節節相拄看一歸何處。」

三十九年辛亥

和尚三十九歲五乳弟子包福明十餘人破家為三峰成叢席時有八安僧者不知何許人卯齋自詣和尚曰:「師肉人此骨山無久留向後傍水成三百異姓子隨學去在。」按普說云:「憶少年時言我到四十決悟道如捉得手中相似。』今三十九矣愈參愈難轉究轉遠便欲捲卻衣缽不受十方茶。」

四十年壬子

和尚四十歲二月朔與朗泉大德相期入百日不語死關才上蒲團忽眩暈嘔痰一斗遂放身熟睡如墜千尺井中求出相似手足都無攀攬至第五日巳間方深睡窗外二僧夾籬拗折大竹聲若迅頓見虛空粉碎大地平沉人法俱消一真不立盡大地覓纖毫過患了不可得無有譬喻能喻開從前文字但見紙墨義理了不關思端坐終夜如彈指頃無思惟中觸著趙州云:「我在青州做領布衫重七斤。」凡古柏樹子乾矢橛新婦騎驢阿家八角磨盤空裏走至雲門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種種三昧一時現前因勘破向來橫說豎說棒行喝總未是向上全提在所以雲門道:「盡大地無纖毫過患猶是轉句不見一色始是半提直得如此須知更有向上全提時節。」倘臨濟不曾見得黃檗佛法無多子德山尚疑天下老和尚舌頭能棒下成等正覺喝下成等正覺行者嘗白:「見和尚顏色異。」嘗問:「如何是和尚得力一句?」荅曰:「下床踏匾蒲鞋口。」

四十一年癸丑

和尚四十一歲證心歌》、《高峰大徹底人本脫生死頌》。

四十二年甲寅

和尚四十二歲昔臨濟大師上堂曰:「大凡演唱宗一句中須具三玄門一玄中須具三要有權有有照有用。」汝等諸人作麼生會這副眼目自釋迦始祖全心委第一祖迦葉尊者至玄祖越二千餘年如新興化大覺見而知之風穴汾州通變不豈僅聞而知之至覺範隔二百餘年艱難而得悲夫和尚既悟門廣大復深研玄要之旨從梅蓓蕾閉關疽發于背不自覺推窗見黃梅墮地門萬戶劃然天開偶抽架得覺範所著臨濟宗旨》,如對面親授于五百年前歎曰:「我以天目為印心清涼為印法真師則臨濟也。」後名三峰之院曰清涼院

四十三年乙卯

和尚四十三歲禪者問:「臨濟大師有三句咨和尚如何是第一句?」:「洗缽去。」「如何是第二句?」:「食堂裏是粥是飯。」「如何是第三句?」:「一飽便休。」隨舉:「院問風穴曰:『臨濟有三句當日有問:「如何是第一?」臨濟曰:「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穴隨聲便喝。『又問:「如何是第二句?」臨濟曰:「玅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截流機。」』風穴曰:『未問[A22]前錯。』又問:「如何是第三句?」臨濟曰:「但看棚頭弄傀儡牽全藉裏頭人。」』風穴曰:『明破即不堪。』南院深許之後神鼎諲舉云:『若人問神鼎:「如何是第一句?」:「天蒼天。」「如何是第二句?」:「有什麼驢漢。」「如何是第三句?」:「近前來向你道。」才近前便打若恁麼會得也不孤負祖師西來若是從頭一一問過幾時得佛法不是磨稜合縫底道理似這一脈說話是久在他門風始得直是嫌佛不做嫌法不說方如是子細珍重。』」三峰道:「諲公可謂妙得其家風且道臨濟當年一期說話實有與麼事否若道實有成得什臨濟若道實無面目現在此三玄三要之所以建立也宗師家若以實法與人喫土也難消若秪是個儱侗土也沒到你喫只為學者見有差殊隨時設藥雖非有為不是無語大師當初明明向道:『第一句薦得堪與祖佛為師第二句薦堪與人天為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你道無位真人還了得也未如今菽麥不分底盡道會得無位真人便了。」三峰道:「自救則得欲與人天祖佛為師何異見彈思炙既不能與祖佛人天為師算得個了事人一句中具三玄則句無階梯一玄中具三要則玄絕品位以玄銷玄以要銷要三句一句一句三句皆是空名而非實有所以道:『識得無依佛亦無。』」良久:「還識臨濟大師麼?」卓拄杖三喝一喝返三峰按董宗伯其昌塔銘云:「厥初寺名破山同貧子。」

四十四年丙辰

和尚四十四歲張孝廉九服來請益做工夫和尚:「居士大根人不于言下悟去那復說起工夫二山僧秪以見聞近沾著高峰習氣參話頭做工鈍置了十餘年。」九服稽首固請和尚乃令看首山竹篦子話兩日有省當是時儒林嚮往嚴天池王季和李長蘅諸公並雲棲弟子往來座下荅嚴邵武偈和錢太史佛性頌趙承德琦美扣易旨尚示河洛究一篇後季和疾革延和尚手為薙染:「誓生生為入室弟子。」

四十五年丁巳

和尚四十五歲示眾:「舉雲門大師曰:『禪非意想絕功勳汝等諸人怎麼生參?』」乃云:「日升之時明遍天下日沒之時暗遍天下虛空死活也不知過在阿誰?」隨打露柱一下云:「惺惺著。」又舉:「雲門齋次將胡餅一咬曰:『咬著帝釋鼻孔帝釋害痛。』乃笑云且道三身中那一身覺痛人中來底菩薩終隔一天中來底菩薩試道看。』眾無對一齊打趁云:『恁不識痛癢。』」憨山大師自五乳至雙徑旋抵海虞和尚與錢太史迎至三峰為門人梵伊致在可證頂目徹淨心玉輩說心地戒大師讓曰:「我作羯磨公為教授本師和尚仍是迦文。」後名三峰草亭曰毘尼亭徑山法席久虛寒灰聞谷二老宿同諸士大夫迎和尚和尚辭二老各持書勸駕聞師書曰徑山法席為天下名剎東南祖庭至今猶有力參今繼峰主事與合山雲水極欲重開法席再振頹綱沉思諦審僉謂非師不能發此悲願荷此重敢請曲循群機垂慈慨許特爾斬新條令喚回上古風規庶法堂前不致草深一丈耳。」寒師書見喝石集作初祖贊示淵充滋法語

四十六年戊午

和尚四十六歲遊廬山踐五乳大師約也由牛焦還三峰四方來學益眾提唱無虛日不正不升座和尚曰:「威音[A23]後不許無師恐將來未得謂得者倚我蔑古法我罪深矣。」寒灰老宿聞和尚道望率弟子一默穎夷輩來謁寒嗣紫柏度于五乳與袁中郎蘇雲坡吳本如董玄宰諸公同學二十九年辛丑晤于喝石嵒請益者也至則迎居正寢寒年[A24]六十七矣遜居弟子列復力參逾年和尚一日舉十智同真至杲徑山頌云:「兔角龜毛眼裏栽銕山當面勢崔嵬東西南北無門入曠劫無明當下灰。」隨後道:「白玉無瑕卻有瑕。」寒言下豁會荊州袁小修邀往吳門書謝和尚云:「三十年來事今日自肯。」未幾歿于瑞光張九服書來云:「老平日藏鋒末後肯用劍刃上事大是快人。」後請和尚作傳見寒自敘行實末後得力三峰之句和尚抹去三峰二字為圖一○相云:「我敢鈍置此老哉?」錢阜成持毘陵人士請住夫椒祥符帖來和尚以桑梓堅辭

四十七年[A25]

和尚四十七歲示眾:「舉盤山和尚云:『光非照境亦非存光境俱亡復是何物?』」乃云:「直得露柱立地放尿。」一日到供堂左右熟視曰:「這堂師僧總消他施主飯不得。」一齊念佛念法作諸說會通工夫禪病偈作參禪偈自大信以至服勤住山凡四十末總頌云:「歷過通身便放憨舊來方信是奇男一般碌碌塵沙界數樹藤花斗大菴。」題斷崖和尚畫像有云:「這回跳入死關要打高峰一百。」紫柏孫半偈禪師以邢梅陽居士書來請住廬山歸宗五乳大師亦尋有書來:「虞山亦人間世耳道人深藏莫如廬阜和尚戒行。」錢太史以書抵半公曰:「邑佛法衰微賴漢師力振宗風衲子中始知有本分下事今聞邢公與師將遂邀往匡廬一二有血性男子空群而行是不特撤三峰法席并撤此方佛法也且匡山有憨師及吾師在龍象雲集獨不慗遺此一老以慰虞山之靈乎?」復詣山堅留和尚作辭歸宗書太史書稱漢師者和尚法字漢月自號於密老人

四十八年庚申
泰昌元年

和尚四十八歲宋崇寧間寂音尊者作智證傳》,究綱宗行祖令四百年少有洞明此書者萬曆丙和尚結夏三峰對眾日提一則既而病或越四五日一提甚或越月至庚申痛念法門強為卒自言收覺範狼藉之夜光復胎明月首座聽石敏錄成帙於密禪師提智證傳》。

天啟元年辛酉

和尚四十九歲復五乳大師書次唐人嘗建第三峰詩作三峰三十詠示圓覺社法語題釋迦出山初祖渡江畫像讚

二年壬[A26]

和尚五十歲蘇州北禪寺住持量虛惠公同山主徐彭蠡居士將文太史震孟姚太史希孟周選部順昌諸公疏來請和尚許以九夏示王覺我法語荅嚴子山南泉斬貓頌作離心意識說示參徒和尚過梁溪至華藏寺慨然曰:「我舊遊也。」留數日五木父老相率曰:「蘇家四郎今巍然為大禪佛處說法若不一到里中我屬之恥也。」則共迎和尚至舊德慶院里中父老及緇白數百人羅拜請普和尚為留數日而去其在德慶也說法下座里父老坐父老曰:「禪語深不解求和尚明白幾句。」和尚笑曰:「歸笑作賓推上客不知何處是吾家。」三峰和隱真子勸修偈三十首作宗旨頌像象說

三年癸亥

和尚五十一歲示眾:「南嶽兒孫一個[A27]時有升左右出氣設有不準病也六祖問:『什麼物恁麼?』南嶽曰:『說似一物即不中。』豈不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來底正如子午交加渾然一氣玉洞雙開江西曰:『即心即佛。』又曰:『非心非佛。』或左或右一龍一蛇至獨坐大雄峰底直是奇特。」驀然曰:「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體露真嘗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還知他[A28]孔今日痛麼道個大機大用總是渠父子作孽會則江河無礙人之心不會佛祖有謾人之意雖然此事不是說你看舌頭不著地底黃檗好好問他佛法的的大意便麤麤糙糙打了六十仔細看來大似教猱升木致令廝兒于臨濟小院裏終日喝風喝雨是建立黃檗宗旨大覺三聖使盡偷心盡情推到興化身上紫羅帳裏撒珍珠跛腳阿師依舊說得行不得諸人試各各自看[A29]頭裏還有氣息也無?」良久:「你等擬向三峰兩管裏討那?」曳拄杖便行一日室中與問石乘澹予垣淵充滋云:「嘗見學徒呈解吐得一句子出連忙追他是何意旨真正有個悟入處他自然擊首知尾不說死語古人道:『喜師兄會得活人句也。』活人句不是會得三玄三要旨趣道不得三玄三要即一句底旨趣參學人先要識得言句差別當時水潦謂百千法門無量玅義向一毫頭上識得根源去識得根源了又要識得百千法門無量妙義無量妙義百千法門出世間大約有三種說話有聲聞一種說話有佛菩薩一種說話有凡夫一種說話如何是佛三斤如何是諸佛出身處東山水上行狗子還有佛性也無以至廓然無聖新婦騎驢阿家雲在青天水在瓶體露金風心識不到處句身有差別用處無兩般所以一句當天八萬門永絕生死臨濟說三句是在學人見地分上說雲門說三句在師家運用上說不見道:『句中無意意在句。』又道:『意不在言來機亦赴顧佇停機早成窠臼有什處所安排他?』今之人往往向句中作意沒溺殺人只為不曾透過語滲漏語脈若有滲漏則情有滲漏見有滲漏而今器量遠不及古人苟或糢糊放過過在阿誰?」是夏開戒北禪定弘戒法儀梵網一線》。方屬稿殿中佛頂湧出異光數道貫眾賀和尚謂是得佛心之瑞和尚呵曰:「三百來衲子總無個有氣息底。」

四年甲子

和尚五十二歲海虞令宋公賢詣和尚問道拜請:「吏事紛沓冀一言自治。」和尚曰:「寡欲則簡累。」顧僚佐曰:「頻伽音也。」舉古德淆訛公案拈頌示參徒座下如聽石敏梵伊致一嘿成問石乘在可頂目徹澹予垣淵充滋剖石璧碩機聖圓印海無壞法擴南宏鏡融聞三十餘輩皆法門龍象毀院中雜祀立武安王護伽藍至是夢中乞和尚作關侯讚謁悟和尚于金粟廣慧寺請升座臨濟宗旨來源悟和尚特上堂舉黃檗見百丈舉再參因緣黃檗不覺吐舌丈曰:「子以後莫承嗣馬祖去麼?」檗曰:「不然因師舉得見馬祖大機之用然且不識馬祖若嗣馬祖[A30]後喪我兒孫。」丈曰:「是如是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過于師方可傳授子甚有超師之見。」故臨濟三度問佛法大意三度被打濟後出世惟以棒喝接人不得如何若何貴單刀直入和尚出眾便喝悟和尚曰:「好一喝。」尚又喝悟和尚曰:「汝試更喝一喝看。」和尚禮拜歸悟和尚復曖顧和尚舉:「僧問古德:『朗月當空時如何?』德曰:『猶是階下漢。』僧曰:『請師接上階。』德曰:『落後相見。』且道月落後又如何相見?」和尚便出堂即日請和尚居第一座制完辭行悟和尚手書從上承嗣源流并信拂付囑和尚過嘉禾眾迎至祥符寺留三日舟抵金閶湛持太史請作文信國祠堂記祠在德慶院還山荅雲門和尚書荅趙敘州隆美問宗鏡書示崇川居士姜劍河莊心維李仲連法語(弘儲居家時自號仲連居士法語末後云:「如金剛鎚擊破萬法那時來見老僧猶當三十年給侍在。」)

五年乙丑

和尚五十三歲春正月受吳郡鄧尉天壽聖恩寺寺為和尚十一世祖蔚和尚道場至有詩紀事:「千嵒正脈國初來聖祖恩碑石半苔列嶂擁身屏畫展具區臨檻硯池開鐘敲響雪三洲浪閣浸空香萬壑梅多世定曾湖上住埜雲邀我又重回。」寺有聖祖碑夏著五宗原》。冬十一月悟和尚壽六和尚先受毘陵寂光請九月率弟子預上金粟眾請小參和尚辭

六年丙寅

和尚五十四歲吳郡北禪請開堂專使請命悟和悟和尚手書報曰:「漢月藏公于甲子季秋來金粟山廣慧禪寺謁老僧相見室中即請堂中領眾為第一座中間徵詰並不存知解窠臼[A31]見于鄙刻中至臘八解制書從上承嗣來源并拂一枝付返海虞三峰舊歲仲冬值老僧六旬復領徒眾無一言惟禮拜徑去今春奉姑蘇檀越請主城北禪特命行圓上人持書及新刻至老僧目之普說數紙一一精明誠堪克紹至于書尾述昔年得力于古錄語下之尊宿及以老僧炷作一爐燒以免遺害將來老僧道秪恐不是玉是玉真大更復何云?」至期和尚曰:「前古尊宿開堂奉朝廷命令也今當事奉行駭聽矣。」辭不開堂然提唱不室中握竹篦以驗方來衲子遠近咸曰:「三峰和今之汾州也。」荅德藩問道書荅崇明令熊開元問道書示通州王夢叟居士聽石敏擴南宏法語荅姚太史王觀察法空長老書荅博山六雪首座二十問天台華頂講僧大道六問各繫以頌法杭州安隱寺始為悟和尚拈香(寺先請雲門湛和尚結制湛曰能致新北禪為第一座我來北禪不允我不來。」武林護法合詞來請北禪一眾不悅和尚行和尚曰嘗以戒事請益。」諾之抵安隱則雲門先一日化去浙之士大夫緇白踊躍曰:「雲門有深意。」)

七年丁卯

和尚五十五歲金粟悟和尚專使送僧伽黎至書云:「老僧年邁不能領眾說法了也舊衣一頂與代勞耳。」制解和尚上金粟禮謝留二日回北禪結夏告香入室壹依百丈舊規立澹予垣為參首麓屏貢總院事當時參眾爾敦艮祖印證四弘願具德禮于磐鴻破關扶自復圓直方偉朝宗昱(後改名忍)江月源慧超權森如朗津超拔劍石慧時權璫虐燄熾然吳郡賢士大夫都家居問道和尚垂涕:「國事日非矣諸方大法不明宗旨溷淆法運亦日下矣古人有言:『舍我其誰?』」於是極力提唱忌者益深叢林幾陷返鄧山有感時詩云:「秋風林石總成悲烈燄滔天國勢危三百年來恩莫報空山雙淚滴穹碑。」是年十月付梵伊致住三峰

崇禎元年戊辰

和尚五十六歲草堂元日詩:「白日雷霆國運登庸盛事喜躬逢千秋莫訝天難補四海真看日再中二祖列宗威德在山川草木感懷同石樓一炷香拈罷萬壑松聲動曉風。」浙人士疏請安隱寺開堂升座云:「新天子登極廓矣無為舊安隱重來頹然尊貴夜犬吠花梢之月那識太平朝龍噓石洞之雲豈知神用老僧秪解著衣喫飯何勞舉拂拈槌?」回山高麗僧曇晦來參

二年[A32]

和尚五十七歲海虞天寧春制解四月到萬峰開元調吳江建說法堂請和尚開堂後開元居諫得罪遣戌武林序和尚語錄略曰:「集都人士營建說法堂勸請老和尚不倦開演如是甚深之法開元獨聞孰與夫一天下人共聞萬世天下人共聞耶?」和尚嘗上堂云:「日日日東出日日日西沉聖是凡劈脊摟那管一棒一條痕空劫[A33]前無自[A34]眼目人天是什麼人上上上上到最高高處望望見青山起白雲。」小參云:「六月二十一教我如何?」良久云:「秋風枕上涼如拂。」便下座金粟悟和尚入山掃祖塔和尚率門弟子頂目徹等請上堂祖孫父子先後唱酬時趙中丞士諤周居士袛踊躍座下曰:「旗鼓相當風雲各變三百年來所未見。」周留山中參旬日有省梁溪錦樹院開爐前三日付囑一嘿成問石乘在可證頂目徹翌日士大夫舉北禪寺迦葉尊者瞬目龍山出四雄玉兔為付法瑞應請上堂:「四雄玉兔出龍峰泥塑頭陀亦眼紅拂子四枝分付去好花何地不春風。」是時弘儲始出家越二十五年熊開元投弘儲剃納戒于靈嵒法名正志字檗菴又五年得法三年住三峰

三年庚午

和尚五十八歲春正月立胤禪萃(易字三關)總院事圓應曇舸航主院規送頂目徹住三峰歸繇鹿城次婁江留王璽卿時敏東園三日從時敏請也漢陽蕭方伯并諸士紳請住大別興國書荅西空道人問道書荅王觀察志堅問道書荅嚴司寇一鵬問道書荅金太史聲問道書荅蔡學使𢡟德問道書并十七問各繫之偈示許光祿鼎臣偈及令子之漸法語和吳儀部鍾巒四偈吳夢門人李應飄飄舉身雲中而感于死生今昔者也(李公死璫禍)荅陸戩夫榖三玄偈(長洲人後遇敗舟趺坐水中死和尚痛惜)荅章美臨濟綱宗書作離心意識辨作悟秋集序

四年辛未

和尚五十九歲春正月送悟和尚住鄮山回立具德禮為參首山中結制江南北浙東西黑白英靈附座下者百餘人周居實惲仲升巫友湘蔣西王雙白莊心維保順齋白棘生保式宏徐如竹徐漢水馬楚侗金貞度顧彥英王靜宇汪子瑜咸耆舊蘊空鑑公量虛惠公衲子則空谷了閑炎雪克宗初第中輿戒初淨啟慧朗四維仁啟辨笠筠臨渠萬木安行古嶷涵之鏡空內外省悟者一十七人中元作蔚和尚告文復磬山修和尚書赴揚州天寧朗契鏡請道毘陵太守洪周祿迎入官衙升座張副院瑋董方伯承詔金孝廉印榮惲聞人日初等請天寧寺升座孫宗伯慎行來謁問道畢從容請曰:「早從錢薛二公知慕和尚願和尚提唱之餘不忘聖學。」抵揚州士庶擁道十一月浙人士復疏請開法安隱靈鑑法主到上堂云:「從臨平來貽我一編雪字字古人心讀之寒凜冽。」喝一喝云:「當年第一座[A35]為君徹。」(丙寅冬制法主曾領眾安隱云)晚參弘儲出作禮和尚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儲曰:「今朝早是臘月初三。」又問:「古人道:『青州布衫重七斤。』與你是同是別?」儲曰:「一滴水一滴凍。」又問如何是奇特事?」適殿上開靜儲曰:「鍾聲咬破七條。」上堂秀初居士才出和尚問:「昔大溈道:『有句無句如藤倚樹。』你作麼生會?」士以手橫一橫云:「劃破虛空一條血路。」:「忽然樹倒藤枯畢竟句歸何處?」:「拄杖依然亙古今。」:「溈山呵呵大笑歸方丈聻?」士云:「重疊關山路。」和尚連打三棒曰:「也不屈著你。」良久復曰:「大溈空裏釘樁安隱兔頭截角雖然總是尋嘗事千古輸他手段高。」和尚三應安隱張秀馮儼公翁季祥江道闇兄弟朝夕座下秀初法名濟義後剃染納戒于靈隱繼嗣顯寧出世皋亭遷雲居今住揚州慶雲寺十二月還山荅姚太史思孝書薛進士審書

五年壬申

和尚六十歲鄧尉湖山窈邃和尚雅尚高古屏絕外緣時枝葉盡退相從皆貞實之士能寒苦都似遠錄公在葉縣時有度歲偈云:「百僧饑看老僧關湖自青青柳自灣廚火宿留無粲粟梅花愁絕滿空山。」弘儲兄弟輩散廣陵嘉禾諸郡募置參禪田期歲得沿湖葑田三百餘畝于寺之西和尚率眾入田搆茆鑿池刈榛疏澮名之曰大義庄弘儲住靈嵒日作靈嵒募田疏曰:「盛時各寺皆有欽賜田萬以來禪宗式微兩宮欽崇特摯然慕鮮華者潛入敗群所至叢林外充內瘠相沿百年先師三峰和尚憂之嘗作募田疏特命山僧走江淮正告海內今玄墓僧田是也。」和尚從弘儲請自題頂相云:「說法不用舌齋僧不見米怪爾老禿胡赤貧真到底空著眼梅花裏那知我是你。」冬十月和尚誕日四來弟子慶賀悉不受別貯為造殿為修閣是年邛州孝廉劉道貞參請歷二百餘日機契行書法語拄杖授之揚州梁孝廉有書候和尚尚因事上堂僧出問:「如何是萬峰境?」:「庭果色驕秋半雨田禾香落夜深風。」:「如何是萬峰人?」:「人笑罵任我縱橫。」:「人在境中境在人中?」:「開田說義家嘗話磊石為龕自在窩。」僧問:「向上還有事也無?」:「一聲孤雁秋風遠無數亂峰寒日斜。」

六年癸酉

和尚六十一歲立擴南宏總院事卻海陵天寧之請荅洪太守周祿梅邊十二問詩寄文宮詹鹽官郭孝廉凝之請題教外別傳及五宗語錄序遣候天童悟和尚書荅成都吹萬長老書蔡雲怡備兵杭轄集同學子將嚴印持嚴忍公輩請于湖南淨慈寺開堂拈香云:「一縷蒼煙祝聖明九州四海盡昇平南屏老漢閑無事白棒掀天破死生。」才就座居士劉道貞出云:「兩峰雲起蒼煙迥一道湖光玉鑑懸領取眼前玄要句塔輪尖上吐香煙。」和尚便喝貞拈香云:「這一瓣香爇向爐中供養本師堂頭和尚伏願逞師子之全威現大人之作略。」和尚合掌云:「曩謨無量壽佛。」貞云:「法界普薰無罅爍破毘盧老面門。」和尚又喝明晨上宗鏡堂享永明智覺禪師是日上堂:「永明云:『孤猿叫落中嵒月埜客吟殘半夜燈此境此時誰會面白雲深處坐禪僧。』僧問:『如何是永明旨?』明云:『更添香著。』:『謝師指示。』明云:『且喜沒交涉。』僧禮拜明云:『聽取一偈欲識永明旨門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風來波浪起。』又問:『學人久在永明為什麼不會永明家?』明云:『不會處會取。』僧云:『不會處如何會?』明云:『胎生象子碧海起紅塵。』」和尚曰:「老僧則不然。」乃云松影落殘崖際月煤花爆盡佛前燈禪衣破薄不禁冷多少依依暗裏僧設有問:『如何是南屏旨?』:『晝夜一百八。』若言:『謝師指示。』向道:『串斷了也。』他禮拜起亦示一偈:『欲識南屏旨山頭雲乍起縷入錢塘微茫作海水。』若問:『學人久在南屏為什麼不會南屏家風?』向道:『宗鏡堂前霜葉乾。』更言:『何會取?』向道:『鐘過千佛閣塔下萬工池。』」隨顧左右:「永明大師恁麼道南屏老人恁麼道且道是同是別有判斷得出者麼!」時緇素省發者自豁堂嵒燮雲璣前後二十五人上雲棲埽宏大師塔眾請升座和尚特示禪淨大旨梁飲光耑使請法荅新安汪明府萃默書汪年八十二矣宗門宿壬申秋在萬峰山寮力參兩日夜有省庚午郡人士請和尚住長水真如寺吳門人不從至是朱大理大啟李太僕日華諸公力懇和尚解淨慈制住真如到寺禮斷際禪師像偈曰:「昔時曾受三通棒此日重逢麤行人天下至今承大樹兒孫欲把舊冤伸。」寺奉斷際為開山祖李太僕呈解和尚不肯午後來室中呈偈云:「三十年來事未平真如喝下氣崢嶸宗師與我真方便安國安家不在兵。」和尚笑曰:「笑殺紫柏。」太僕曾見紫柏來制中日提寂音尊者智證傳助顯第一義上堂法語別見同李九嶷遊南湖一絕云:「筆床茶灶蓋筠蓬落盡丹砂遶岸楓憑誰雙畫雲山衲共載江南煙雨中。」題天童和尚像讚裴相讚示惲聞人日初法語朱大理曹侍御譚工部虞給諫項別駕諸公偈

七年甲[A36]

和尚六十二歲正月初五真如解制舟抵吳門留頂目徹瑞光丈室三日士大夫舊依座下者咸集歎曰:「臨濟大師沒七百餘年正法眼大光明于江浙淮海豈易得哉豈易得哉!」抵鄧尉西來羅漢請上堂云:「十萬里來不說一字依稀像達磨彿同真諦芭蕉柄上書梵字蝌蚪蟲文不相似起○相問伊叉手睜睛直視老僧點頭道:『從前不這回恰是。』」問大眾:「是不是?」良久云:「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說如來有二語。」便下座圓戒上堂云:「主達賢住此山有年破屋半間蓬塵積尺行鍋無黃碗不全或七日忍饑或逢緣一飯口如木突衣若鶉懸曾圓具于先靈谷和尚茲復請說菩薩戒法謹白。」:「如何是釋迦如來口放戒光?」:「風為掃地使月作點燈娥。」:「如何是孝名為戒?」:「灶裏生青草鍋中叫碧蛙。」:「如何是亦名制止?」:「忍餓長盤腳開齋過別峰。」:「如何是向上一句?」:「速道。」具德禮問:「戒光頂聚輝千古覿面相呈事若何?」與我過缽囊來。」具云:「衣文結角交加處明眼緇流失卻真。」:「二十五條拖著地。」具云:「滌盡無餘存潔戒珠燦爛黑光寒。」和尚便打具云:「末後令行尊貴旨棒頭有眼炤人明。」和尚又打四月結制興讓諸子一時騰踏意氣勃勃隆起和尚一日三上:「萬峰不同諸方閉門入室此事如擊石火爆龜文機變無心吉凶立見那容低頭定奪背地思量?」肆意綱宗有提盡古人未到處諸方益驚議競起和尚作五宗哭詩上堂云:「觀風化物無一定之機因語識人有差別之智會得總非死句人貴在通方韓盧逐塊非敢望于今日俊鶻摩霄唯貴乘此一時。」解制日和尚歎曰:「物盛而衰固其勢也身當後五百歲猶欲復上祖極盛時正令我過也夫!」于是具德禮住靜越州剖石壁五洲山吉忍潭東碩機聖江西都散處和尚戚然念先人墳妥未安遷葬百花墩毘陵諸久參弟子張二無吳霞舟鍾巒惲道生本初顧伯平澹生惲仲詒穀初許我調鼎元巫友湘大章蔣西聲秋惲仲升日初王雙白廷璧顧孚尹元交朱師黃冠采許儀吉之漸迎至白沙圩放生三日維揚梁飲光于涘疾篤介同社姚徵君文台請升座廣福院梁如夢而寤即愈歸萬峰濟文祝髮請上堂海岸居士黃端伯來參請上堂和高皇帝贈無念學禪師詩唐孝廉元宏書李侍御模書劉大參錫玄書時劉自斷髮為僧示王居士廷璧法語示金太史聲參禪偈寄剔眉方偈有老去何人不惜年之句方辛見和尚廣陵天寧壬申春散席易服上萬峰參六十餘日機契後住蕪湖吉祥有袁梅一葉行玄墓一名袁墓也乙亥和尚示滅前一月方說偈坐化和尚歎息曰:「可憐生作這個去就。」長至日上堂下座:「弘儲來汝具舟楫具舟楫。」:「將詣郡。」一院皆驚至郡視姚現聞學士疾過北禪晤量虛長老次徐彭蠡次嚴子山兄弟次管乾三次徐元歎次張異度次朱德陞遇舊交皆談笑竟日蔡雲怡李灌溪徐勿齋沈去疑劉公旦李仲木文初瑞初文孫符朱彥兼請就準提菴普說顧嵒楊維斗各迎至其家對靈說法十二月復天童悟和尚書辛丑弘儲住金粟荅堯峰潛月函書云世出世間事總非人意識所能到當你師翁復天童老和尚書實實出不得[A37]方七書出時不獨天下人不知老和尚之意即家裏人亦不知老和尚之意只據荅磬山老和尚一書是抬你師翁是搦你師翁林埜和尚在嘉興孫園曾對我言之闢之一字實不出老和尚意你師翁因為不知者有圜高安之誚立言未免過激是時書成瑞光和尚同蔡雲怡居士候問至侍寮細商之我瑞光謂:『能止其不發。』我俯首曰:『是我意也。』蔡雲怡曰:『是不老人一生剛大不愛身命唱明綱宗諸方橫說豎說總不與之較計獨為天童諍子者秪異天日一開雲銷霧散今若苦苦遏之不上我知老人不能生矣且父子間無論是不是有話要說盡但使後日不流布諸方于理原不害故瑞光與我竟不敢驟言。』你師翁嘗謂我曰:『古人傳持道法所貴久不在熱大汝輩綿遠傳去我身背上事畢矣師翁之意豈有他哉所以我三十年來出一語一步悉體你師翁之心故事事退讓諸方恐不知者妄謂你師翁好辨當湖馬培原每讀我書輒喜:「三峰老和尚一片大孝大慈之心非和尚幾埋沒矣。」這說話我也不敢當但今之為人後者為師長立言要當回心自看眾生現行無明易于流走若勝心不除久久打入魔界不得好師好友教之以正總不自知覺你師翁大恩我慮今生不能報但願你後來立言一體你師翁之心師翁之心佛祖之心也。』蔡雲怡以世間之宰官觀其一往事你師翁我輩有愧心止據雲怡三年家居于你師翁分上忘尊貴曲為嘗住猶為瑣末犯風雨寒暑奔走道路以事你師翁你師翁示寂之先調湯藥候聲息既寂之後慎法命視同門如一體甚加意于第二世古今有幾人哉皆你師翁有以感之也你平昔知我心你師翁這段心事今日不說起輩爭得知?」

八年乙亥

和尚六十三歲春正月吳江士大夫迎開堂聖壽和尚慨然曰:「臨濟大師至于今七百餘年我鞠躬盡瘁死欲倡明其道而終不能大遂我志今老且病安能僕僕對世人費口舌哉?」終不忍其請人到寺告香明日舉弘儲及潭吉弘忍立僧輪贊制完還山董宗伯其昌見和尚于證心堂自陳于臨濟無位真人語有省和尚剔發痛露宗伯躍然再拜出而語弘儲曰:「如出雲霧。」四月朔命侍司估倡衣缽設十方普會齋撾鼓為最後辭眾上堂二日書從上源流付囑澹予垣剖石璧于磐鴻刃銛潭吉忍具德禮及不肖弘儲七人各副以衣碩機聖遠在西江留信衣法語命弘儲繼萬峰成就諸入道之晚者弘儲拜辭請代後五日議立繼席三關萃力推瑞光弘徹和尚書招瑞光作別道中居士蔡雲怡熊魚山周居實劉墨仙友湘蔣西聲惲仲升王雙白翁季祥馮儼公張秀江道闇北禪長老瑞光竺璠及問石弘乘書依座下如四弘願耳圓應三關萃擴南宏曇舸航津超拔笠雲筠臨渠霞仁啟儒燮雲璣什菴叡嶷玄逐鷗㭘巨冶教冰鑑朗剖玉璞三目淵舒光月航緇英偉悟各囑以最後法語又以偈囑中輿範利根慶湧白明明夏時劭圓琚籜菴繩眉光歷公舜輩當是時四方來候諸賢求一言為終身寶者和尚雲行雨施不煩應接如惲仲升王雙翁升宇王湛寰龔若滋延賞目見和尚步履如飲食如故皆大歡喜和尚猶無恙五月朔和尚就證心堂設死關自榜曰歇處又自題云:「佛法有人說天山好自埋。」天山和尚晚年自號也四方一切往來書問盡委弘儲六月十一日瑞光弘徹以郡人固留入山辭明日啟關復申大司馬用懋度支如淳顧侍御宗孟李侍御模徐太史汧沈刺史幾書舉剖石璧繼席萬峰書囑蔡雲怡始終護七月初舊嘗州守洪周祿自楚黃耑使求法語和尚疾書二百二十餘字:「我自此斷世間應酬筆墨矣。」後葉慶繩觀風粵東尹西友宰甌閩文湛持始相各馳書萬峰候和尚悉命代荅十四日微疾十五日早鳴寢堂鐘集眾入室隨機提掇發不倦皆和尚平生力荷綱宗之驗也自十五日至二十日五日之間應機外吟笑自若絕去世間言語廿一日凌晨大風拔木疾雷迅雨法堂崖石適蔡雲怡致醫來方禮拜和尚吐舌示之醫曰舌破那?」和尚笑不應請診視和尚出左手曰:「不可道手破也。」時至[A38]侍者濟曮問:「如何是身後事?」尚曰:「床頭老鼠偷殘藥壁上孤燈照舊衣。」曮擬問和尚曰:「放下幔子著。」熟睡至初更闍黎耳圓問:「州頌三玄語曰:『直出古皇前。』如何是古皇?」和尚曰草衣木食。」少頃瑞光弘徹蔡雲怡居士至和尚曰衝風雨夜來我不安。」言畢復鼾睡眾環擁中夜起左右熟視以手撫膝泊然而化十一月八日全身塔于證心堂後夜素光從塔起直上如虹亙茂苑相公祭文云:「浩然剛大佛祖咸在其陶鎔動若風雲凡聖疇知其變化倒日迴天七百載宗綱未墜茹荼集蓼六十年辛苦自知。」讀者以為得和尚生平之概也

三峰和尚年譜終

與毘陵人華禪師書昔人謂雲門跛師奇偉傑其辨慧渦旋波險如河漢無極余嘗謂先和尚之全機大用真不可得而名狀每中夜禱佛前我兄弟中有操董狐筆者載其生平成一歲譜不光耀前古啟迪後昆屈指廿七年來盡寶惜不輕出手今春宿安大巳齋中聞見異嘗秪慮此案未圓對大巳唏噓哭泣倘此番不死仍復因循如則來生定不得生人道尚得濫廁法門故中元扶病七日而卒業然以身徇法其本願力不止罣一漏萬即當時賢士大夫問道無虛日秪據其書其人而遺亡者實繁前輩如貴里沈湛源寶錢梅谷司農薛又損方伯鄭太初儀部父子溪何天玉太僕馬素修洗馬華鳳超選部秦圓海觀察顧白於孝廉令子子凝子方子克鄒木石太叔介孝廉堵濂生孝廉海虞魏仲雪方伯叔子孝廉趙景之太史全之刺史嚴子張樞部吳郡申最菴比部青門少司農汪孺石方伯文啟美中翰嚴開之孝廉令子仲日周子佩兄弟松陵沈宏所中丞及令侄君善孝振周季華太嘗令子安期安石龐序皇方伯吳燕勒中丞吳茂申孝廉東王閒仲父子孝廉黃子羽刺史東皋嵩少大石季玉范汝馨諸居士崇川范太蒙勳卿張完樸大參顧元善都諫姜荊璆太守潘玉函太守弗如太嘗虎林翁周埜方伯馮知白節推乃弟季侄去凡當湖馮茂遠孝廉武塘周君謨孝廉諸皆摳衣問法諦信無疑至于望影知歸確誠弘護者又殆不可勝數座下依老師最久知老師最老師易簀時嘗貽書左右諄諄相托有所記憶幸明以示我

復慶雲仁庵禪師吾宗來東方第一祖六人之中有尼總持自後諸大老如昭穆有空室徑山有玅玅道餘不暇悉舉先和尚出世八坐道場稱臨濟中興見鞭影而馳者四眾甚有其人去秋編集歲譜略而不見者山僧無長才有病心枯力瘁約舉綱要而遺忘實多即吾兄弟悟道機緣謂將來輯國清祖燈錄各見諸章次故不敢屑屑於年譜中也如尊慈定光道人堂堂女中丈夫不惟見地穩實大有補于先和尚道法者此中豈一日忘歲譜初成之夜室中話及當年顧左右侍曰:「老和尚法運之盛也即如今慶雲仁公母定光道人法名弘瑤者昔天啟丙寅參先和尚于安隱其勇進于堂中數百衲子齊艱並苦有所見老和尚不輕可道人亦不自肯迨崇禎癸酉老和尚住淨慈仁公迎和尚至飛仙里宅中齋茶次老人舉茶甌問道人:『喚作茶甌則觸不喚作茶甌則背速道!』道人擬進老人以茶甌劈面擲其孫元坊纔五齡從旁喚云:『婆婆以後不可將茶與這老和尚喫。』道人纔舉掌打元坊忽有省後世緣垂盡坐自敘平生參請始末瞑目脫去聞子媳哭聲開目舉竹篦遍擊云:『恩愛斷時生死斷汝輩侍我猶作這去就。』遂手握竹篦而逝道人乃武林黃學使貞父之女也。」左右復問:「如定光道人者幾人?」山僧復屈指云:「甚多。」秖據一時憶得者荊溪濟廣道人吳中翰宅吳郡胡度支之姊修雲棲教參老人于萬峰時濟廣患目老人命日以大碗貯水几坐而注目覺一念起以箸擊水一下至第五日猛擊一下豁然有省又湖州恭道人者吳江趙中丞藎庵之女適閔氏精通教義往來土橋佛日歷十五年秖以大事未明同其姑隨父中丞來參人示以本色鉗錘二人于言下一時得大安樂作禮恭曰:「古人謂泗洲見大聖遠客還故鄉。』非欺我也。」老人勘之亦為助喜姑則忘其名氏矣余己丑住靈嵒其兄欽仲結冬山中長君砥之來省坐次舉道人[A39]巳秋在銅井山居一日朝氣澄爽聽中丞彈琴驚謂砥之曰:「祖翁不能長撫子孫矣。」明年庚午秋中丞捐館舍豈尋嘗人哉外此(亞僧)如西池盧靜遠聞朗重燈若而人其事跡皆炳然在人耳目也歲寒接手墨[A40]然打合山僧一日不敢忘之心惜乎[A41]斷手于老人降生之日定光遺事及諸道人秪有室中追歎耳至老侄讀譜而有補天浴日之喻增予愧悚金石鴻文發揚先德人寂光未嘗不深望于慶雲也

與靈隱禮和尚書我老和尚乘塵剎至願下生閻當正法艱危之日天童老人為之父我幾兄弟為之子夫豈偶然六十年中河漢之口雷霆之舌佛祖之心聖賢之行躋之唐宋自稱傑祖乃弘儲幼失業眼不獵經史長而四方錄錄不暇補學而獲侍老人于風雨寒窗朝申夕請譬如磈石堅小有空明之一隙以是之故平生自誓自信古今著述之事不敢躬承秪為我老人巍然一生道行不以此時草創編年後代子孫欲準歲月而無所憑依所以強扶枯骨觸暑成編援已寢之筆拂久栖之牘然急于先德或疏于支裔出于胸臆或限于見聞知我罪我則聽之千秋教之誨之望于骨肉弘儲以枯木朽株之語為風伯為雨師洒道揚塵前驅以待從此碑版大文麟麟炳炳使後世知天童有克家之冢嫡臨濟有振祖之真孫我兄弟有父也如此我子姪有祖也如此七百年應運之人豈弘儲所能贊一辭哉非兄誰告

堯峰潛月函讀年譜復書記闕里者曰:「凡域中之皆發於崑崙至為都會山必西峙水必東流里之山北南東皆山環抱若人冠冕佩玉端拱正惟西向廓然淺壟平阜而水內為沂為洙為泗外為漕為洸又外為汶為濟大抵皆西流會於今之濟河蓋其勢逆夫黃河排積石入中國衝潰突非岱嶽諸山東障則青徐之境與碣石俱淪山水俱逆實啟中原元氣之運故岱於五嶽稱宗而庖犧八卦始斯文孔子六經終斯文實在茲土亦萬古人心之障也我三峰老人則禪宗之岱嶽臨濟示滅七百餘年難起之綱宗三峰老人不惜肝腦塗地以力挽之其勢實逆而和尚所垂示年譜則真闕里之山水也讀年譜而得文章之訣曰提則挈本末之全也曰轉則變首尾之跡也以善用其逆也曰縱則運其幽閒曰持則謹其樞所以善藏其奇也千秋萬古讀和尚之文見三峰老人之道于三峰老人之道會通從上之文所以為至人之文也。」

南嶽勒古自序

佛祖以治天下萬世之病而垂言句佛病祖病何以治之軒轅岐伯論經脈量藥石素問》、《靈樞》,壹本天道五運六氣鑒別時節因緣長桑君飲扁鵲以上池之水以此視疾盡見五臟癥結故不明乎時不知所以治不察乎隱不知所以治目宗門有頌古而後抑揚詠歎有拈古而後變化精微頌發于汾州拈發于韶陽雪竇以韶陽之孫又得汾州之意詞開句立拔雲垂歷世無以尚雲峰真淨昭覺徑山諸老旗鼓振揚有勳勞于宗統不小雖然古人知天下萬世病之所在故能以藥藥天下萬世後之人懵不知天下萬世之病與藥而尚論古人之手眼參伍古人之著則病而[A42]藥何有哉勒古之創蓋勒今以返之古也勒四十世以返之少林勒七十世以返之迦文勒普天之下而返之正也弘儲南嶽讓和尚之三十四世宗孫也傳南嶽之源行南嶽之道履南嶽之肅承祖意建言表微法子堯封南潛相與戮力告成于佛祖

弘儲序其端

退翁和尚南嶽勒古

始祖釋迦牟尼佛一日見文殊在門外立乃曰:「文殊文殊何不入門來?」文殊曰:「我不見一法在門外。」勒曰宜慎辭哉!」堯封潛曰:「個語逆耳。」

圓覺曰:「一切障礙即究竟覺。」勒曰:「三般人不會。」堯封潛曰:「無成辦之期。」

一祖摩訶迦葉尊者因外道問:「如何是我我?」者曰:「我我者是汝我。」外道曰:「這個是我我師我何在?」者曰汝問我覓。」勒曰:「取此為是祖門佛法。」堯封潛曰:「諸人恣意早問。」

二祖阿難尊者一日入竹林聞比丘誦偈曰:「若人生百歲不見水老鶴不如生一日而得睹見之。」尊者因為正之曰:「不然佛云:『若人生百歲不解諸佛機不如生一日而得決了之。』」于是比丘以聞其師其師曰:「難老昏矣吾語是也。」異日尊者復經竹林見比丘誦偈如前者詰之聞述其師言因念愚痴難化入三昧求尊聖為之證于是地為之動光明遽發俄有一聖宿大士示現而為之說偈曰:「彼者念諷偈實非諸佛今遇歡喜尊而可依了之。」彼師弟子竦敬尋得二勒曰:「南方禁夏不禁冬我這裡禁冬不禁夏。」堯封潛曰:「都不希求一餐之直。」

三祖商那和修尊者隱于罽賓國南象白山中後于三昧中見鞠多徒眾多懈慢乃往彼正之鞠多見尊頂禮次尊者以右手上指即有香乳自空而注鞠多曰:「汝識知乎?」鞠多不測遂入三昧觀察亦不能乃請曰:「是果何三昧耶?」尊者曰:「是謂龍奮迅三昧如是五百三昧汝皆未之知。」勒曰:「一如不作相侶。」封潛曰:「且與渠一升一合擔。」

四祖優波鞠多尊者在世化導證果最多每度一人以籌置于石室其室縱十八肘廣十二肘充滿其間勒曰:「怕爛卻。」堯封潛曰:「待我抽解了來。」

五祖提多迦尊者說偈付法[A43]踊身虛空作十八變火光三昧自焚其軀勒曰:「傳者以為笑。」堯封潛曰:「便面赤。」

六祖彌遮迦尊者有一人持酒器逆而問曰:「師何方欲往何所?」祖曰:「從自心中來欲往無處。」:「識我手中物否?」祖曰:「此是觸器而負淨者。」:「師識我否?」祖曰我即不識識即非我。」勒曰:「抽刀驀口斫。」堯封潛曰:「為人斟酌。」

七祖婆須密尊者法付難提[A44]即入慈心三昧時梵帝釋及諸天俱來作禮而說偈曰:「賢劫眾聖祖當第七位尊者哀念我請為宣佛地。」尊者從三昧起示眾曰:「我所得法而非有故若識佛地離有無故。」[A45]還入三昧勒曰:「瞎禿奴顛卻他人入地獄。」堯封潛:「何不直下與伊打脫?」

八祖佛陀難提尊者因伏陀密多來作禮起而說偈:「父母非我親誰是最親者諸佛非我道誰是最道?」祖答以偈曰:「汝言與心親父母非可比汝行與道諸佛心即是外求有相佛與汝不相似欲識汝本非合亦非離。」勒曰:「此話大行。」堯封潛曰:「第一莫拱手作禪師。」

九祖伏陀密多尊者承八祖付囑即起身虛空散眾寶花勒曰:「國有憲章三千條罪。」堯封潛曰:「當局者迷。」

十祖脅尊者遇九祖落髮出家羯磨之際祥光矚座感舍利三七粒現前勒曰:「無恁麼事無恁麼事。」堯封潛曰:「如春細雨。」

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脅尊者從中印土來憩一樹祖合掌前立者問:「汝從何來?」祖曰:「我心非往。」者曰汝何處住?」祖曰:「我心非止。」者曰:「汝不定耶?」祖曰:「諸佛亦然。」者曰:「汝非諸佛。」祖曰:「諸佛亦非。」勒曰:「天寒日短夜更長錦繡鴛鴦行人難見。」堯封潛曰:「從此蹬蹬以碣碣。」

十二祖馬鳴尊者有外道索祖論義集國王大臣及四眾俱會論場祖曰:「汝義以何為宗?」外道曰:「凡有言說皆能破。」祖乃指國王曰:「當今國土康寧大王長壽請汝破之。」外道屈服勒曰:「甚麼經裡有恁麼語?」堯封潛曰:「長長出不得。」

祖作性海偈曰:「山河大地皆依建立三昧六通由茲發現。」勒曰:「但秖用得不可執本也。」堯封潛曰:「神從空裏來卻往空裏去。」

十三祖迦毘摩羅尊者山行逢一大蟒祖直前不顧蟒盤繞祖身祖因與授三皈依蟒聽訖而去勒曰:「不辜人。」堯封潛曰:「弄得一出。」

十四祖龍樹尊者于座上現自在身如滿月輪一眾惟聞法音不見祖相勒曰:「大似一頭驢。」堯封潛曰:「知聖人立言之難。」

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及龍樹之門龍樹以滿缽水置于座前祖即以一針投之勒曰:「一眾總念摩訶般若波羅密多。」堯封潛曰:「何不向膏肓穴上下?」

十六祖羅睺羅多尊者既度僧伽以右手擎缽舉至梵天取彼香飯將飯大眾而大眾忽生厭惡之心:「非我之咎汝等自業。」即命僧伽分座同食一眾訝勒曰:「于方便中向上座道:『這裡合下得一轉語。』」封潛曰:「諸方以為口實。」

十七祖僧伽難提尊者攀樹化後諸羅漢欲移之不以諸象力挽亦不動遂就樹下焚之身盡樹更蓊勒曰:「詳觀斯集擅于理者偏于事。」堯封潛曰:「忽然非次聞之諸人盡驚愕。」

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手持圓鑑直造僧伽前僧伽:「汝手中者當何所表?」祖曰:「諸佛大圓鑒內外無瑕兩人同得見心眼皆相似。」勒曰:「側跳上山巔。」堯封潛曰:「更不再勘。」

十九祖鳩摩羅多尊者法付闍夜多[A46]即于座上以指瓜剺面如紅蓮開出大光明照耀四眾勒曰:「不願再見。」堯封潛曰:「問他繼嗣何人?」

二十祖闍夜多尊者月氏國王聞師德風躬詣問法修敬已請開演祖曰:「大王來時好道去亦如來時。」:「只得七成。」堯封潛曰:「不是一劫兩劫得休。」

二十一祖波修盤頭尊者對闍夜多曰:「我憶念七劫承師智者月淨之誨責躬悔過以來聞諸惡言風如響。」勒曰:「罄捨衣資設齋。」堯封潛曰:「為人師匠大不易。」

二十二祖摩拏羅尊者因西印土國王得度請問法祖曰:「佛法能具七事去三物乃可學。」王問三物七祖曰:「所去三物所具七事大慈歡喜無我勇猛饒益降魔無證人所以明了不明了以此耳。」:「坐是濫食。」堯封潛曰:「拄杖頭撥著一箇會佛法底。」

二十三祖鶴勒那尊者與師子比丘語[A47]忽指東北問曰:「是何氣象?」師子曰:「我見氣如白虹貫乎天地見黑氣五條橫亙其中。」祖曰:「其兆云何?」師子曰:「莫可知矣。」祖曰:「吾滅後五十年北天竺國有難起嬰在汝。」勒曰:「不負汝見別有人不肯。」堯封潛曰:「脫得髑髏裡意想留他挂搭。」

二十四祖師子尊者與禪定師達磨達論義達磨達詞屈遂作禮曰:「我于學道皆虛勞耳尊者幸有以教。」殷勤哀請祖曰:「諸佛禪定無有所得諸佛覺道無有所證無得無證是真解脫。」勒曰:「莫取次發言吐氣」。堯封潛曰:「古人所以有目睫之論。」

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當生便拳左手年二十終未能舒二十四祖睹之即以手接曰:「可還我珠。」祖遽開手奉珠眾皆驚異勒曰:「決定決定。」堯封潛曰:「白日挑燈仔細看。」

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一日與東印土王堅固同車而出瓔珞童子稽首于前祖曰:「汝憶往事麼?」:「念往劫中與師同居師演摩訶般若我演甚深修多今日之事蓋契昔因。」祖顧王曰:「此大勢至菩薩也繼後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土一人緣在震旦九年卻返此方即以昔因故名為般若多羅。」勒曰:「長安道上袞袞地。」堯封潛曰:「爭出他名身句身?」

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告菩提達磨曰:「如來以正法眼付大迦葉如是展轉乃至于我我今囑汝聽吾偈曰心地生諸種因事復生理果滿菩提圓花開世界起。」勒曰:「日面佛月面佛。」堯封潛曰:「如是經百千萬。」

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尊者寓止嵩山少林寺面壁而終日默然人莫之測謂之壁觀婆羅門有僧神光詣祖參承值大雪光夜侍立遲明積雪過膝立愈恭祖過而憫之問曰:「汝久立雪中當求何事?」光悲淚曰惟願和尚開甘露門廣度群品。」祖曰:「諸佛無上妙道曠劫精勤難行能行非忍而忍豈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勞勤苦。」光聞祖誨勵潛取利刀自斷左臂置于祖前祖知是法器乃曰:「諸佛最初求道為法忘形汝今斷臂吾前求亦可在。」遂因與易名曰慧可勒曰:「鹵莽底相知玲瓏底相訝。」堯封潛曰:「相續也大難。」

慧可問:「從上法印可得聞乎?」祖曰:「匪從人得。」可曰:「心未寧乞師與安。」祖曰:「將心來與汝安。」可曰:「覓心了不可得。」祖曰:「我與汝安心竟。」勒曰:「畜生畜生!」堯封潛:「!」

又曰:「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勒曰這裡別有個道處。」堯封潛曰:「掇不轉個副面孔。」

二十九祖慧可大師鄴都化導四眾皈依三十四載遂韜光混跡變易儀相或入酒肆或過屠門或習街或隨廝役或問之曰:「師是道人何故如是?」祖曰:「自調心非關汝事。」勒曰:「堂中秖空第二位。」堯封潛曰難更改。」

三十祖僧璨大師謂道信曰:「有人借問慎勿道我處得法來。」勒曰:「此是第三段義。」堯封潛曰:「蓋千年餘矣。」信心銘末曰:「信心不二不二信心言語道斷非去來今。」勒曰:「爭傳誦之?」堯封潛曰:「禪子相尋而來。」

三十一祖道信大師因唐太宗嚮師道味欲瞻風彩詔赴京祖辭謝前後三返第四返命使曰:「如果不起取首來。」使至山諭旨祖乃引頸就刃神色儼然使回以狀聞帝彌欽重勒曰:「決定不流至第二念。」堯封潛:「更勿疑也。」

三十二祖弘忍大師既以衣法付六祖末上囑曰:「謂受衣之人命如懸絲也。」勒曰:「還具見聞覺知否?」封潛曰:「黃河如帶泰山若礪。」

三十三祖慧能大師印宗問曰:「久聞黃梅衣法南來莫是行者否?」祖曰:「。」印宗作禮請衣缽出示大眾瞻禮宗復問曰:「黃梅付囑如何指授?」祖曰:「指授即無惟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勒曰:「借一路過那邊還得?」堯封潛曰:「扶得起好手。」

七月八日謂門人曰:「吾欲歸新州汝等速理舟楫。」眾哀留甚堅祖曰:「諸佛出現猶示涅盤有來必去亦常然吾此形骸歸必有所。」眾曰:「師從此去早晚可?」祖曰:「葉落歸根來時無口。」勒曰:「風高月冷。」堯封潛:「不能入拔舌地獄。」

三十四祖南嶽懷讓禪師入室弟子總有六人師各印可:「汝等六人同證吾身各契其一一人得吾眉善威儀(常浩)一人得吾眼善顧盻(智達)一人得吾耳善聽(坦然)一人得吾鼻善知氣(神照)一人得吾舌善譚說(嚴峻)一人得吾心善古今(道一)。」勒曰:「齧草含煙。」堯封潛曰:「鍾橫集。」

師一日問眾曰:「道一在江西為眾說法否?」眾曰:「[A48]眾說法。」師曰:「總未見人持個消息來。」眾無對因遣一僧去囑曰:「待伊上堂時但問作麼生伊道底語言記將來。」僧去一如師旨回謂師曰:「馬師曰:『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曾少鹽醬。』」師然之勒曰:「如何斯言獨能見?」堯封潛曰:「舉目有江河之異。」

三十五祖江西道一禪師僧問:「為甚麼說即心即佛?」師曰:「為止小兒啼。」:「啼止後如何?」師曰:「非心非佛。」除此二種人來如何指示?」「向伊道不是物。」:「忽遇其中人來時如何?」:「且教伊體會大道。」勒曰:「將無播朱紫之豔色?」堯封潛曰:「登城不指。」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便打:「我若不打汝諸方笑。」勒曰:「三揖而後至階。」堯封潛曰:「不獲侍座。」

三十六祖百丈懷海禪師謂眾曰:「有一人長不喫飯不道饑有一人終日喫飯不道飽。」勒曰:「恤病討貳。」封潛曰:「爭免口過。」

一日僧問:「抱璞投師請師一鑑。」師曰:「昨夜南山虎咬大虫。」:「不謬真詮為甚麼不垂方便?」師曰:「掩耳偷鈴。」:「不遇中郎鑑還同野舍薪。」師便打僧曰:「蒼天!」師曰:「得與麼多口。」:「罕遇知音。」拂袖便行師曰:「丈今日輸卻一半。」勒曰:「豈例是沙門?」堯封潛曰:「是玉真大奇。」

三十七祖黃檗希運禪師一日捏拳曰:「天下老和尚總在這裏我若放一線道從汝七縱八橫若不放過不消一捏。」勒曰:「師徒不煩。」堯封潛曰:「所以平生親舊唾聞諱見。」

一日上堂曰:「闍黎不見馬大師下有八十四人坐道得馬大師正法眼者止兩三人廬山歸宗和尚是其一。」勒曰:「便須露布個道理。」堯封潛曰:「尚忍言之。」

三十八祖臨濟義玄禪師住鎮州臨濟學侶雲集謂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于此建立黃檗宗旨。」勒曰:「無由造敬。」堯封潛曰:「三月護生。」

師應機多用喝會下參徒亦學師喝師曰:「汝等總學我喝我今問汝有一人從東堂出一人從西堂出人齊喝一聲這裏分得賓主麼?」勒曰:「兩頭三緒。」堯封潛曰:「如今論年論月。」

麻谷問:「大悲千手眼那箇是正眼?」師搊住曰:「大悲千手眼作麼生是正眼速道!」谷拽師下禪床卻坐師問訊曰:「不審。」谷擬議師便喝拽谷下禪床卻坐谷便出勒曰:「不由至公大義而起。」堯封潛曰:「古有之乎?」

三十九祖興化存獎禪師有時喚僧僧應諾師曰:「即不到。」又喚一僧僧應諾師曰:「到即不點。」勒曰:「中人[A49]下指其跡。」堯封潛曰:「使天下[A50]手慄股以伺顏色。」

師謂克賓維那曰:「汝不久為唱導之師。」賓曰:「不入這保社。」師曰:「會了不入不會了不入?」:「總不與麼。」師便:「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罰錢五貫設饡飯一堂。」師自白椎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不得喫飯即便出院。」勒曰:「道自是難復。」堯封潛曰:「就之以中庸。」

四十祖南院慧顒禪師上堂曰:「諸方秪具啐啄同時不具啐啄同時用。」僧便問:「如何是啐啄同時用?」:「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勒曰:「提其身而命之耶?」堯封潛曰:「亦不敢自出意見。」

一僧纔入方丈以手指曰:「敗也。」師乃拈拄杖度與僧僧纔接師便打勒曰:「禮不筋力老于敢侮。」堯封潛曰驅而率之。」

四十一祖風穴延沼禪師上堂曰:「若立一塵國家興野老顰蹙不立一塵家國喪亡野老安怗于此明闍黎無分全是老僧于此不明老僧卻是闍黎黎與老僧亦能悟卻天下人亦能瞎卻天下人欲識闍黎麼?」右邊一拍曰:「這裏是欲識老僧麼?」左邊一拍:「這裏是。」勒曰:「當得住山事也無?」堯封潛曰:「茫乎[A51]。」

一日示眾曰:「夫參學眼目臨機直須大用現前莫自拘于小節設使言前薦得猶是滯殼迷封總饒句下精通未免觸途狂見勸汝諸人應是從前依他見解明昧兩岐凡聖疑情一時埽卻直教個個如師子兒哮吼一聲壁立萬仞誰敢正眼覤著覷著即瞎卻渠。」勒曰:「患沙渾水投土益之。」堯封潛曰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

四十二祖首山省念禪師常作綱宗偈曰:「咄哉拙郎巧妙無人識打破鳳林關著靴水上立咄哉巧女攛梭不解織看他鬥雞人水牛也不識背陰山子向陽多南來北往意如何若人問我西來意東海東面有新羅。」勒曰:「螭首龜趺揭于天衢。」堯封潛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德。」

四十三祖汾陽善昭禪師上堂曰:「夫說法者須具十智同真若不具十智同真邪正不辨緇素不分不能與人天為眼目決斷是非如鳥飛空而折翼如箭射的而斷弦弦斷故射的不中翼折故空不可飛弦壯翼牢空的俱徹作麼生是十智同真與諸上座點出同一質同大事總同參同真智同遍普同具足同得失同生殺同音吼同得入又曰與甚麼人同得入與阿誰同音吼作麼生是同生殺甚麼物同得失阿那個同具足是甚麼同遍普何人同真智孰能總同參那個同大事何物同一質有點得出底麼點得出者不吝慈悲點不出來未有參學眼在切須辨取要識是非面目見在不可久立珍重!」勒曰:「髑髏吐氣。」堯封潛曰:「癸甲迴輪節目張。」

四十四祖石霜楚圓禪師師平生以事事無礙行心凡聖所不能測室中晏坐橫刀水盆之上旁置艸鞋使來參叩者下語無有契其機者勒曰:「未詳利害之原也。」堯封潛曰:「[A52]遍天下也。」

四十五祖楊岐方會禪師室中問僧:「栗棘蓬你作麼生吞金剛圈你作麼生透?」勒曰:「必速戾于厥躬。」堯封潛曰:「三角九尾四肩六足。」

四十六祖白雲守端禪師示眾曰:「若端的得一回汗出來也向一莖草上便現瓊樓玉殿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縱有玉殿瓊樓卻被一莖艸蓋卻且道作麼生得汗出去?」勒曰:「敢輒布區區。」堯封潛曰:「切忌濫觴。」

四十七祖東山法演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露胸跣足。」:「如何是法?」師曰:「大赦不放。」:「如何是僧?」師曰釣魚船上謝三郎。」勒曰:「惡情悰。」堯封潛曰:「寧貧賤輕世而肆志?」

一日僧問:「如何是臨濟下事?」師曰:「五逆聞雷。」:「如何是雲門下事?」師曰:「紅旗閃爍。」:「如何是曹洞下事?」:「馳書不到家。」:「如何是溈仰下事?」師曰:「斷碑橫古。」師曰:「何不問法眼下事?」:「留與和尚。」師曰:「巡人犯。」勒曰:「昭昭其永垂。」堯封潛曰:「人腰水心之劍家給火耕之田。」

四十八祖昭覺克勤禪師入東山演祖室通所得偈曰:「金鴨香消錦繡幃笙歌叢裏醉扶歸少年一段風流事秖許佳人獨自知。」祖曰:「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品所能造詣吾助汝喜。」勒曰:「五日觀于春山之上。」封潛曰:「將謂有車轍馬跡。」

一日到首座寮因說:「密印長老四年前見他恁麼地乃至來金山陞座也秪恁麼地打一個回合了又打一個回合秪管無收殺如何為得人恰如載一車寶劍相似將一柄出來了又將一柄出來秪要搬盡是本分手段拈得一柄便殺人去那裡秪管將出來?」勒曰:「一眾遠立。」堯封潛曰:「懷安敗名。」

四十九祖虎丘紹隆禪師僧問:「古人到這裡因甚不肯住?」師曰:「老僧也恁麼。」:「一刀兩段時如何?」師曰:「地神仙。」勒曰:「打硬作模作樣。」堯封潛曰:「換副舌頭。」

五十祖天童曇華禪師上堂曰:「見聞覺知無障礙香味觸常三昧眼見如盲口說如啞蘇州人獃常州人打野大宋國裡只有兩個僧川僧浙僧其佗盡是淮南子江西子廣南子福建子豈不見父慈子孝道在其中矣。」勒曰:「取次用心。」堯封潛曰:「經三大阿僧袛劫。」

五十一祖天童咸傑禪師上堂曰:「一個葫蘆纔倒地滿地葫蘆盡傾倒欲識單傳直指禪今日鬥湊得恰。」勒曰:「入粟受爵者難搆。」堯封潛曰:「腷腷膊膊雄雞磊磊落落垂天星。」

五十二祖臥龍祖先禪師上堂曰:「如何是禪閻浮樹在海南邊撐天拄地拄地撐天巧說不得只要心傳畢竟如何是禪。」勒曰:「悔不剩得。」堯封潛曰:「父前子君前臣名。」

五十三祖徑山師範禪師上堂曰:「若論此事直是省要易會多是諸人自作艱難自作障礙所以有時東廊西廊見諸人和南問訊山僧便乃低頭相接其實無他只要諸人識得長老是西川隆慶府人氏。」勒曰當舉衡石以正輕重。」堯封潛曰:「曆數在躬。」

五十四祖仰山祖欽禪師住龍興上堂曰:「一見便見一得永得。」展手曰:「撒開兩手大家看畢竟明明是何潭州內外有一十八座城門白日行人千千萬萬一任東西南北。」勒曰:「政有所伸也。」堯封潛曰:「洪範九風角鳥鳴。」

五十五祖天目原妙禪師普請上堂:「禪不在參不在悟動轉施為山嶽鼓舞孟八郎漢便恁麼去似西峰搬石運土?」勒曰:「不有怨也。」堯封潛曰:「追維疇如何可忘?」

五十六祖天目明本禪師示眾曰:「瞻在前忽在後雞晝啼華鯨夜吼未了聽一言如今誰動口?」勒曰:「出而共趨也。」堯封潛曰:「刻玉符者也。」

五十七祖聖壽元長禪師上堂曰:「貴買廬陵米大做鐵餕餡普請諸禪流堂中自吞啗阿呵呵聊表殷勤莫嫌冷淡。」勒曰:「以其能相勝乎?」堯封潛曰:「古者不下堂而見諸侯。」

五十八祖萬峰時蔚禪師久參三不是因緣一日舉溈山踢倒淨瓶忽悟乃曰:「當日若還親看破如何不進劈胸拳?」勒曰:「厥功懋哉!」堯封潛曰:「得其人則振之也。」

五十九祖萬峰普持禪師一日問慧旵:「心不是佛不是道汝云何會?」旵近前問訊叉手而立師呵曰:「此許多時還作這個見解?」勒曰:「亦非人之能也。」堯封潛曰:「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六十祖東明慧旵禪師呈解偈曰:「一拳打破太虛空百億須彌不露蹤借問個中誰是主扶桑湧出一輪。」勒曰:「輒生惆悵。」堯封潛曰:「敢稽首布之。」

六十一祖東山永慈禪師于旵和尚兩掌下開悟展具珍重禮三拜而立旵曰:「居古道山三十載今日秪見得這僧。」勒曰:「不必闍黎。」堯封潛曰:「使客舍灑掃以待。」

六十二祖高峰智瑄禪師久參東山慈和尚付法偈末有殺活拈來總現成之句勒曰:「二時上堂不得咬破一粒米。」堯封潛曰:「日精月華吞霞服氣。」

六十三祖金陵本瑞禪師參瑄和尚瑄問曰:「甚處人?」師曰:「四川。」瑄豎起拳曰:「四川還有這個麼?」師曰:「。」:「因什卻無?」師曰:「非我境界。」瑄曰:「如何是你境界?」:「不識。」瑄曰:「汝豈不是著空?」師曰:「終不向鬼窟裏作活計。」瑄曰:「西天九十六種你是第一種。」師拂袖便出勒曰:「老硬作禪和。」堯封潛曰:「一日復一日。」

六十四祖玉泉明聰禪師一日聞馬嘶豁然大悟:「如斯之事如來明見無有錯謬。」勒曰:「敢不遠千里望風以來?」堯封潛曰:「何必華山之騄耳?」

六十五祖圓通德寶禪師上堂拈起拄杖曰:「有麼?」一僧作禮師劈脊便打:「多口作麼?」:「某甲一言未措。」師復打:「再犯不容。」勒曰:「如斯爭奈何?」堯封潛:「豈是磨稜合縫底道理?」

六十六祖禹門正傳禪師常舉:「門前冷落車馬稀大嫁作商人婦。」辨驗方來三十年衲子士大夫罕契其機勒曰:「迸散十斛。」堯封潛曰:「是風之始也。」

六十七祖天童圓悟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師搔頭曰:「老僧頭癢。」:「還有奇特也無?」師展兩手勒曰:「絕毫絕釐如山如丘。」堯封潛曰:「震旦無別路。」

六十八祖三峰法藏禪師示眾曰:「機先一向是汝諸人安身處先機一著是汝諸人立命處其間左之右或伸或縮是汝諸人踏腳處末後一句是汝諸人出頭處汝等諸人作麼生會?」勒曰:「若人辨得天下橫。」堯封潛曰:「不圖東天一隻西天一隻。」

退翁自銘塔

序曰崇禎八年乙亥四月先師三峰和尚定臨濟正宗記》,付弘儲而記之曰:「藏于龍雲用出師吼貴宗旨有繼而起也。」命名弘儲命字繼起為臨濟荷擔之嫡晚而自號退翁退者何於法運於自揆皆不宜進而宜退故以退為安翁自老之也物老而衰衰將至而自老之者自悲之也自銘塔者何門弟子為翁營歸藏之地而翁憂其身後之文之不獲翁心也自銘蓋自世有諛墓之文于是有諛塔之文身後之文往往文過其實翁恥之況槁立山林不應煩當世大位君子經畫筆墨臨濟歿七百餘年綱宗未墜于弘儲躬承祖父提命不敢惜肝腦自暇自逸憂勞四十年上觀千載下觀千載如印印空庶幾無慚南岳宗孫為三峰嫡子當臨濟三十二世生平無他伎能銘不餘及銘曰

達磨之孫  
不重禪定  
解脫匪存  
廟貌嚴靚
塔勢雄尊  
弗關性命  
循末討論  
夙夜怲怲
羸立疲奔  
請觀前聖  
直截本根  
四顧空淨
橫豎併吞  
天衢絕徑  
蕩蕩不痕  
大機全勝
大用雲噴  
斷際超倫  
提祖父令  
旋乾轉坤
溈仰聲應  
五宗始藩  
我祖秉正  
照用煌焞
機對飛橫  
則有雲門  
兩支雙勁  
同源崑崙
洞水澄泳  
綿密粹溫  
心王顧命  
法眼開屯
藥因救病  
荼苦戴盆  
天關不  
大哉宗原
單提古政  
東國赤幡  
多羅懸證  
河注重翻
霧罷開瞑  
手拂朝暾  
視者徒瞪  
扼要弗煩
大方無諍  
大文無掄  
大聲無競  
上報師恩
吳山青亙  
具區可捫  
向當斯定  
爰有後昆
心心智證  
乃真達磨之孫

辛亥夏孟 于留惑軒 自銘塔竟

南嶽勒古後序

二萬五千九百二十年天日交差一周天地開闢久其經歷二萬五千九百二十年者凡幾若使創者必在前襲者必在後則時遞而降各循前跡鴻荒以天地何賴伏羲以上非無文字至于伏羲而文字故伏羲文字天地之一開闢也軒轅以上非無甲至于軒轅而甲子定故軒轅甲子天地之一開闢當堯之時日在元枵九州波濤于是整頓名山大川禹貢乃作故陶唐治水天地之一開闢也此以明創者不必在前襲者不必在後也震旦禪宗少室創大機大用江西創之自臨濟創統汾州十智一創東山昭覺法式各一創至我天童三峰埽蕩建立各一創天下靈嵒身集大成法運開闢前起丙子到于今三十年拓萬古之心胸達磨以來震旦第六創南嶽勒古則又一創也南潛涼薄慄然懼不能少裨益前人而命之同勒承命慚惕敬以禪宗之重賴于開闢者告天下後世為法準

住堯封寶雲院嗣法門人南潛謹書

三峰藏和尚語錄後序

身中有生老病死念上有生住異滅荊山汴水埜火斷雲何故何新何憂何慮有截斷天下人舌頭底手不能教無舌人解語入不得夾山眼況我臨濟門高多少闊多少三賢十聖望影神迷諸佛祖師聞聲膽碎你道甚麼人纔能于中自在縱橫神通游戲我三峰師翁所以未離天上天上震驚纔下人間間搖動咳唾修羅絕種掉臂佛影無蹤尚有輩鈍根阿師道:「棒喝闡佛祖之機玄要絕狐狼之跡。」我師翁笑倚長松閑臨寒水濟濟威儀蕭蕭動止六門虛靜心月孤圓萬法咸舒神珠炳煥如此說法豈有言路可尋如此利生那來功勳可立千古為物作則惟此法王大寶

歲辛丑八月望堯峰嗣法孫南潛稽首拜

後序

三峰師翁開物成務之功振興摧闢之力發諸語言被諸行事嵥然以應身大士來支臨濟其無師樂說之智辨如雲門其始終化跡又如雲菴雲菴天縱自定宗旨於黃龍師翁欲振起楊岐乃定名於金粟其悟門廣大說法如雲涌川決筆記者莫能殫書猶裒聚成錄得法語三十卷廣錄五十卷顧命時持稿本以結集囑我和尚我和尚再拜而受祕重大藏笥篋者二十餘年庚子中秋住雲嵒慨然念滹沱大宗定于隆祖隆祖得真子應菴與玅喜並驅再傳漸見衰落其間雖有仰山天目崛興為一代龍瞿然視其後終不甚昌大逮金粟悟祖與我師翁一虎步于前一龍驤于後從上綱宗致廣大而盡精莫之有加今據大宗之庭宜事結集卷軸浩繁要四編三峰和尚語錄》。蓋取渾金璞玉不事雕鐫應物垂慈楷模百代若夫險崖慣拶銕壁孤撐或渺然如雲漢之高或浩然若江湖之決波騰浪蹴魚龍盡迷其方地轉天迴鷹隼旋失其勢海水一滴全用百川于此入門堂奧斯在嗚呼我和尚之心亦苦矣雲嵒當四衝八達之衢接納煩劇未竟厥緒今辛丑來金粟始克成之命予小子敘其後不敢辭乃再拜稽首志其歲月

靈嵒嗣法孫曉青盥沐敬書于金粟首座寮

𢳛 𮮱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已【嘉興】 己【CB】,已【嘉興】 己【CB】,已【嘉興】 己【CB】,已【嘉興】 己【CB】,已【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已【嘉興】 巳【CB】,已【嘉興】 戌【CB】,戍【嘉興】 己【CB】,巳【嘉興】 戌【CB】,戍【嘉興】 己【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戌【CB】,戍【嘉興】 己【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戌【CB】,戍【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戌【CB】,戍【嘉興】 鼻【CB】,𮮱【嘉興】 鼻【CB】,𮮱【嘉興】 鼻【CB】,𮮱【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戌【CB】,戍【嘉興】 已【CB】,巳【嘉興】 戌【CB】,戍【嘉興】 己【CB】,巳【嘉興】 惕【CB】,愓【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斂【CB】,歛【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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