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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起世論

大乘起世論

題解

大乘起世論》,中國佛教禪宗僧人所撰典籍作者不詳

本文獻以自設問答的形式論述了禪宗修持諸多要義前有序文後有結偈作者認為真諦之門幽秘即使聖者也難以知曉必須行者本人親證主張先須安心並要善於發現與親近善知如果不能得遇善知識則難以證知真諦實相主張修行者必須不起分別智不起一念不見一物但又反對不作一事不為一事的枯禪主張行住坐臥隨時都在禪中問答部分的結尾以機鋒的形式啟導學人不要執泥於語言文字本文獻無論從思想還是從總體風格上都帶有濃重的禪宗南宗色彩應屬於慧能系南宗僧人所撰

根據現有資料本文獻在敦煌遺書中僅有一號抄寫在伯2039號背面同件所抄者還有五辛經等禪宗文獻多篇(參見菩薩總持法題解)抄寫年代約為公元九世紀上半葉首題作大乘寄世論」,序文中述及本文獻名稱時作大乘奇世論」,但尾題作大乘起世論」。恐以大乘起世論之名為正

本文獻未為歷代經錄所著錄亦未為歷代大藏經所收是研究初期禪宗的重要資料

整理本根據伯2039號背面錄文無校本

錄文

大乘起[1]世論[2]

詳真諦之門者三世諸佛之要路也亦有多覺而不知者亦有多學而不知者亦有博識多能而不知者亦有世智辯聰而不知者亦有慈悲喜捨而不知者亦有禪定智[3]而不知者亦有常修戒行而不知者亦有行六波羅密而不知者亦有久處閑靜而不知者亦有常近善知識而不知[4]所以者何是以妙門幽秘實相[5]難量聖者能知而證者所及但覺人彌眾悟者全希縱久處空閒盡歸邊教住邊者雖出三界不離二乘存有者生天人皆牢達[6]況凡夫狹劣常在愛河名纏有相[7]身染無安之宅黑闇崖下長夜睡眠未曾修一念善想教示理造諸惡業見他修福卻起謗心行煞盜眾皆稱美贊顯語小[1]他非己過牢藏[2]自說害眾生作眉手方覓空名圖他財貨專營勢利不知命如霜露氣若浮泡殊無恐怖[3]之心豈懼未來之業波波覓利急急求名名利俱未稱情不覺無常來一身虛度冥路長居[4]三途苦身悔將何及觀諸仁者念念須驚莫信狂人道無地獄既有善惡即有聖須歸聖道聲聞緣覺行各不同[5]不測[6]未聞佛智願學者遠癡友近良朋先須安心不久當證弘大願發大心起大念行大施興大慈[7][8]有大疑問大法亦有善人人不知善亦有惡人人不知惡惡人語則善行乃粗善人語則粗行乃細要須智者乃可辨[9]愔久在山澤積有歲年親近良頗識真教[10]三世諸佛意敢曉五乘貪八聖之玄粗閒四智請十方俊者眾共詳之者八輩上人同觀見解謹造大乘起世[11]》,願學者同示未學者披之有疑者尋之不決者問之

以上十種人並是學道者云何而不知

為不逢真善知識

何者是真善知識

真善知識者善解諸法順正理人

何者是順正理人

常說一切法空無所有是順正理人

何者是理

道是理

云何道是理

一切修學者盡皆求總不見道俱不見理

云何是道云何是理

心是道心是理不起妄[1]是道不行顛倒是理

何者是妄何者是顛倒

不識自心是妄起種種境界是顛倒

何者是自心何者是妄心

分別是妄心不分別是自心

分別心從何生不分別心從何生

分別心從顛倒生不分別心從正智生

顛倒正智俱從何生

顛倒正智俱無生處

既無生處云何稱有顛倒云何稱有正智

不識即顛倒識即正智

識與不識阿誰生

識從悟生不識從妄生

一切眾生總在妄想何曾有正智者

一切眾生[1]在正智實不妄想

我今現在妄想云何道在正智

你原[2]來無妄你今日稱如人食莨菪虛空覓針虛空實無針如渴人見陽炎言為是水實非

既原[3]來無妄令人斷何物而求道

不斷一物無道可求

既無道可求無物可斷云何經文說斷妄想

我實不遣你斷妄

經文現說斷妄想

說斷妄想者眾生自有妄想世尊隨眾生說妄世尊實不說妄譬如良醫對病說藥若無病不說

世尊既原[4]不說妄想其妄想阿誰造作

眾生自造作

何為不造作正智何為造作妄想

不識正智即有妄想若識正智即無妄想

既有正智即合有妄想何事說無妄想

眾生實原[1]無妄想

既無妄想即無凡聖

有凡聖

云何是凡聖

分別是凡不分別是聖

若分別是凡不分別是聖可不易如嬰兒亦不分別如癡人亦不分別是聖乎

你若起此意大罪過人如嬰兒幼[2]不識好如癡人不識尊卑豈得是不分別會須於真如現常行分別得不分別智

作何物生是不分別智

你但看心起處即須覺知心從本以來清淨不被外緣染見因緣性空因緣不空世間參羅萬像君臣父[3]義禮智信總不空是世法不得壞若壞是凡夫人是生死人知眾緣之中各各無主和合之時亦無主立體不可得即是見性人於分別中得分別智常行分別得不分[4]此是不壞[5]世法得第一義不壞[6]威儀得第一義

云何不壞威儀得第一義願一切示其要

:《維摩經:「常求無念實想智慧於世間法少欲知足於出世間法求之無厭不壞威儀而能隨俗起神通慧引導[1]眾生。」此是妙印我示你其要

:《維摩經常求無念實相[2]」,何為經說[3]持戒人天之福即是有念說法因緣[4]令一切學者狐疑不信願示之

你莫不信你莫不解事佛說布施持戒人天之為眾生在妄想世尊說妄想法人天之福是方便究竟門你若不信我與你引經。《法華:「我此九部隨順眾生說入大乘為本。」又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又云:「但以假名字引導於眾生。」又云:「終不以小乘濟度於眾生。」又云:「勿親近小乘三藏學者。」:「唯此一事實餘二即非真。」《諸法無行:「若人分別戒是則無有戒若有見戒者是即為失戒。」明諸佛說究竟門不說人天說人天者方便引眾生令入佛慧現在聖人說心得自在說心得解脫心得聖此是三世諸佛印破汝疑須知之

諸佛若說一乘教化眾生如今總得悟盡何須說三乘惑亂眾生豈不罪過耶

你莫起此意諸佛大慈悲故緣眾生落三惡道者所以開方便門說六波羅密說人天三乘一不罪過

若不罪過與我分析六波羅密

六波羅密布施持戒忍辱行此三事離三惡人天往來精進禪定智慧修此三事離生死苦來作佛

過去諸佛說三乘為當現在諸佛說三乘為當未來[1]諸佛說三乘

過去現在未來諸佛總說

云何得知

:《法花:「若但贊一乘眾生沒在苦不能信是破法不信故墮於三惡道我寧不說法三乘?」明過去諸佛並說三乘引眾生令入一乘

何者是一乘

心是一乘

云何心是一乘

了見心空無所有是一乘

了見心空無所有是一乘得聖耶

得聖

有凡耶

有凡

凡聖有異乎

無異[2]

云何無異乎

見性從本以來清淨無染故知是一

誰知無染

心知無染

心云何知無染

三世諸佛說心無形體

何得知無染

只為無形體故知不染若有形體還有染

心總有幾[1]種心

在凡有數種心在聖唯有一

凡心何為多聖心何為一

凡心起種種邪見聖心原[2]不動

何者是凡心何者是聖心

取想是凡心離想是聖心

取想心故不取心以想願示其要

一切修學[3]學者見來去心見長短心見好惡見憎愛心見瞋[4]喜心見邪[5]正心見凡聖心見自在心見不自在心見涅槃解脫心見佛菩薩心見究竟見知解不知解心如此種種心並是凡心妄想心

云何是聖人心

不起一念不見一物都無如許心是聖人心

汝得聖人心耶

我不得聖人心

既不得聖人心云何知都無如許是聖人心」?

我語你道得聖人心」,我即是罪過人即是顛倒

你語我道得聖人心」,即是罪過人你不語我道得聖人心」,豈亦不是罪過人耶

我不語你道得聖人心」,即無罪過

云何道得聖人心即罪過道不得即無罪過

聖人心無得所以知無罪過

云何知聖人心無得

:《維摩經:「若有得有證即於佛法為增上慢。」是以知聖人心無得。《金剛:「過去現在未來心世俱不可得,」是聖人心又云:「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般若:「以無所得故[1]提薩。」

可得是何心

是凡心

既不可得心是聖一切聖人有何知解

聖人實不立知解

既不立知解云何稱有三世諸佛有究竟涅槃有常樂我淨有解脫方便

為不立知解即得究竟涅槃解脫方便若立知即不得

立知解即不得究竟涅槃解脫方便不立知解卻豈不是顛倒法

不顛倒

云何不顛倒

你有所得心即有顛倒無所得心即無顛倒

修學人總有所得心總無所得心

修學人總有所得

既有所得[1]是合道耶是不合道耶

有所得即不合道

有所得即不合道云何三大[2]阿僧祇劫修萬行得涅槃

若道三大阿僧祇劫修涅槃樂即是誑惑你即是下脫你即是嫌[3]我是慢[4]語人實無修得莫起癡心莫起狐媚心莫起希望心若於佛法中起毫毛心總是妄想顛倒心若見證見聖即是[5]見鬼人但莫起我即憐你我將接你到涅槃樂

過去諸佛總不起心得涅槃為當獨自教我不起

過去諸佛總不起心得涅槃

云何得知

:《文殊般若:「無知無解是佛所知。」此是法印豈虛言哉無知煩惱障斷無解所知障除二障既除法我俱空若立知立解見好見惡見青見黃流浪生死作凡夫人不得自在但不立知解不見一物即是了事人即是有精神人真大夫出三界外得如如

不立知解不見一物此即是究竟法非究竟

此是究竟法

究竟法無本阿誰知無本阿誰解

無本是佛知無本是佛解

無本天生有[門@卜][1]為當修得成佛

修得成佛[2]

[3]云何無本是佛知無本是佛解

只緣修得始知佛知佛解未解[4]不知佛佛解

究竟法佛向誰邊得

向佛邊得

向阿那佛邊得

向如如佛邊得

如如佛在何處

如如佛遍法界

如如佛既遍法界云何眾生不見

眾生盲不見

眾生總盲不見亦有見者

亦有見者

何等人見何等人不見

如日月盲人不見不盲人見

[1]得法成為言法向佛邊得佛與法豈無先後耶

無先後佛與法一時起

云何一時

一切法無先後如仰與覆如拳與手如醉與醒如波與水並一時無先後

若道一切法無先後無來亦無佛亦無法

阿誰語你道有佛阿誰語你道有法

若無佛無法云何經文遣我久受勤苦乃可得成

經文為你在凡二乘不達佛性遣你會[2]三歸所以語你道久受勤苦」。若達佛性即達性空若達性空即是歸一若達歸一即名一時更不勞你久受勤

若遣我歸一還與我作障礙

你不須愁你莫作障礙但達佛性即是歸一經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無二亦無三,」合一亦不此是法印你何[1]須強立一不關你事!《維摩:「從無住本立一切法。」又云:「菩提者不可以身不可以心得。」寂滅是菩提

身又不得心又[2]不得何須比來漫受辛苦

你今日大解事我觀你比來常立睡如今始覺

我今日以後[3]作一事不為一事得不得

你若一事不作一事不為是牆壁木石

[4]你但覺性從本以來清淨無染無取無捨無好無惡[5]無是無[6]身共世間種種同心不染世間是寂[7]滅人得心人行住坐臥所作所為都無滯礙

今日以後不作諸見解止依若見解得不得

你若依我見解即是蟲蛆漢子我即禮遇你

你何為禮遇我

你是了事人得無為心

為當我獨自道我是了事人更有稱揚我者

三世諸佛總稱揚你

云何乃知

:《諸法無行經:「常處無為空寂行恆沙佛藏一念了。」此是諸佛菩薩真語實語如語不誑語此是印須知之

實有心可印實無心可印

[1]若有心可印即是凡夫若無心可印即是外道斷見人若見非有非無心可印即聲聞人若見不有不無心可印即是緣覺人。《般若順中論:「迦葉見有著常即是斷見。」是故[2]慧者不依止有無又云:「葉有是一邊無是一邊中者非有非無以無處所。」此義應知明過去未來現在三世諸佛得虛無心住有亦不住無亦不得住非有非無亦不得住不有不無亦不得經云:「若菩薩心住於法如人入暗即無所見。」任你自[3]易取莫咬我我不耐煩我無法答你

爾時疑眾亦無問可問豁然大悟一時長歎聲徹十善哉我等長夜常處迷津共守邪途習學邪教浪三界不了一乘恆懷速出之心未達性空之心過去諸佛菩薩及善知識演[4]希有法令我得聞令我得解令我得悟豈期[5]今日寶藏自開往願皆從無求立至三毒八苦迴作菩提四大色身即是常住降六賊破魔見法王封爵祿賞摩尼妙寶賜如意明珠分施眾善能隨順開方便教起大慈悲幻盲迷人入安樂一時見性同證無生苦和合僧到事等禮如如佛如如法住如如宅坐如如床臥如如褥著如如衣食如如味飲如如漿見如如父母共如如兄弟妻兒眷屬常疑如如佛究竟齊以偈贊曰[1]

為求大法闡大義  
普願眾生速受記
廣開方便度泥黎  
疾證菩提無上智

大乘起世論一卷

錄文完

[門@卜]
「起」,底本作「寄」,據尾題改。
此文獻題目前、題目下、題目後,有關於「佛先法先」之論義四行,似為本文獻漏抄之內容,參見第66頁註釋。茲錄文於下,以供參考:

「未審佛先?法先?佛若在先,佛稟何教(原文此處衍『何教』兩字)成?法先,何人說?

答:若論文字法,佛先法後;若論寂滅法,法先佛後。經云:『諸佛之師,以為法也。』以法常故,諸佛亦常。稟何教而成道?經云:『所說眾生,有師智、自然智』,任運證寂滅法。於佛轉教眾生,眾生求佛,得成正覺。」

「慧」,底本作「惠」,據文意改。下同。
「知」,底本無,據文意補。
「相」,底本作「想」,據文意改。
「生天人,皆牢達」中疑有錯漏。「牢」,疑為「罕」之誤。
「相」,底本作「想」,據文意改。
「談」前疑漏一字。
「何」,底本作「訶」,據文意改。
「怖」,底本作「悕」,據文意改。
「居」,底本抄錯後在旁邊錯注作「君」,又該原錯字改作「居」,但未將「君」字點去。
「殊」前疑漏二字。
「測」,底本作「側」,據文意改。
此字不清,疑作「立」。
「至」,疑或作「志」。
「辨」,底本作「辯」,據文意改。
「測」,底本作「惻」,據文意改。
「起世」,底本作「奇」,據尾題改。
「妄」,底本無,據文意補。
「原」,底本作「元」,據文意改。
「原」,底本作「元」,據文意改。
「原」,底本作「元」,據文意改。
「原」,底本作「元」,據文意改。
「原」,底本作「元」,據文意改。
「幼」,底本作「幻」,據文意改。
「仁」,底本作「人」,據文意改。
「不分」,底本作「分不」,據文意改。
「壞」,底本作「懷」,據文意改。
「壞」,底本作「懷」,據文意改。
「導」,底本作「道」,據文意改。
「相」,底本作「想」,據文意改。
「經說」,底本作「說經」,據文意改。
「何」,底本作「何不」,據文意刪。
「說三乘?為當未來」,底本無,據文意補。
「異」,底本作「異乎」,據文意刪。
「幾」,底本作「機」,據文意改。
「原」,底本作「無」,據文意改。
「學」,底本似作「覺」,據文意改。
「瞋」,底本作「真」,據文意改。
「邪」,底本作「耶」,據文意改。
「菩」,底本作「菩菩」,據文意刪。
「得」,底本作「德」,據文意改。
「大」,底本作「代」,據文意改。
「嫌」或為「賺」之誤。
「慢」,底本作「漫」,據文意改。
「是」,底本作「是見證見聖,即是」,疑重文衍,據文意刪。
此字不清,原文照錄。
「佛」,底本作「佛佛」,據文意刪。
「問」,底本無,據文意補。
「解」,疑或為「修」之誤。
此處論「佛先法先」,首題下所抄文字恐乃從此處脫漏。參見首題校記。
「會」,底本作「會會」,據文意刪。
「何」,底本作「河」,據文意改。
「又」,底本無,據文意補。
「不」,底本作「一」,據文意改。
此答前似漏一問。
「惡」,底本作「要」,據文意改。
「無」,底本無,據文意補。
「寂」,底本作「家」,據文意改。
「答」,底本作「答:實無心可印」,疑重文衍,據文意刪。
「黠」,底本作「點」,據文意改。
「容」,底本作「融」,據文意改。
「演」,底本作「演演」,據文意刪。
「期」,底本作「其」,據文意改。
「曰」,底本作「月」,據文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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