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荊山之璞。非逢明世與和氏。則空藏荊石之中。燦然連城之美。豈得顯乎哉。玉實不乏。明世與和氏。實難相逢而已。新豐荷玉之語錄。初先是往。盛行于世。魚目淆珠。純金在沙。宜默上座傷其弊深矣。就郭氏五宗錄暨群籍之中。取其精。舍其麁。錄終成矣。余與上座。方外之交甚厚。俾寄余讀之。余曰。上座也其豐玉之和氏乎。雖有和氏。復非逢。
明世。則何以能至於斯哉。於戲懿哉。吾大東文明之徵。至於有今日之美。孔門之徒。豈何敢不美其美喜其喜乎哉。新豐之錄。彫梓已成。荷玉之錄。今亦成。不佞書其所以美而喜。俾大方之人知上座之正法眼也。
元文庚申八月望
郡山柳澤里恭公美書于綠竹書室南窓
曹山語錄序
古人有言曰。意不在言。又曰。得意忘言。意者旨也。言者標也。旨乎不易得之。標乎不難得之。所以假易得之標。得難得之旨。苟得其旨。忘標可也。若失其旨。標其安用。故古人為唯執其標者。謂之葛藤也。又謂之敲門瓦子也。雲州禪者契宜默。得荷玉大師語於郭正中之五宗錄。又得慧霞廣暉晦然等所著陳編。校讎同異。辨驗真譌。題曰曹山語錄。附向者所刊洞山語錄。以廣其傳。大哉志于。其自隗始。然予未嘗知之。果其得意者乎。抑又執言者乎。將以為敲門瓦子者乎。請質之禪者是歲寬保辛酉之春。鷹峯源光主人請詢和南拜稽首譔焉。
虛玄無著。妙轉靈機。金鴉夜翥。木馬風嘶。四禁三墮。掌上然犀。重離五相。鼻尖斵泥。青原白家酒。醉人失束西。眉目不相識。阿師猶自迷。蟲毒鄉曾經歷。滴水也難沾兮。者箇描來那箇聻。流布雲仍辨端倪。
林泉沙門元趾和南拜題
重集曹山元證大師語錄自序
語錄者何。荷玉大師元證之所說也。其所說也。存乎古。存乎今。自其存乎今者。而校其存乎古者。則古者可也。今者未可也。若其取之。抑取古而可乎。將取今而可乎。寧並取今古而可乎。嗚呼何取何舍。不如校讎今古而取其可也。大凡稱大師語錄而行于世者。率屬譌譔。如夫作上堂示徒者。或如四禁頌加助辭。以作上堂曰者。其所譌譔。可以知矣。洞曹語錄之於支那。郭黎眉所輯錄也。是亦今而古則未也。雖然非全璧。光潤亦非燕石之屬也。於是不佞。拔出荷玉之教於五宗錄中。取其所取。舍其所舍。或陳編以補其闕。語錄成矣。於戲古人垂教後世。負其志者。為之前焉。徵垂其教。居後之世。負其志者。安得前焉。不佞所以欲攟摭古人之機語。校正古今之真譌。廣傳其教而亹亹也。敢請。居後之世。負其志者。為之前焉。為之入焉。為之體焉。若其如此。可謂吾與祖師。同乘一龜泛泛乎游泳於深池之中矣。豈不愉快乎。
元文五年庚申之冬大日本國沙門宜默玄契和南拜譔
師諱本寂。泉州莆田黃氏子。少業儒。年十九。往福州靈石出家。二十五登戒。尋謁洞山。洞山問。闍黎名甚麼。師曰。本寂。[3]山曰。[4]向上更道。師曰。不道。山曰。為什麼不道。師曰。不名本寂。洞山深器之(僧寶傳。師名耽章。此燈錄所載。遂仍之)自此入室。盤桓數載。乃辭去。洞山遂密授洞上宗旨。復問云。子向甚麼處去。師云。不變異處去。洞山云。不變異處。豈有去耶。師曰。去亦不變異。遂往曹谿。禮祖塔。回吉水。眾嚮師名。乃請開法。師志慕六祖。遂名山為曹。尋值賊亂。乃之宜黃。有信士王若一。捨何王觀。請師住持。師更何王。為荷玉。由是法席大興。學者雲萃。洞山之宗。至師為盛。
師示眾曰。凡情聖見。是金鎖玄路。直須回互。夫取正命食者。須具三種墮。一者披毛戴角。二者不斷聲色。三者不受食。[5]時稠布衲問[6]曰。披毛戴角。是甚麼墮。師曰。是[7]類墮。云不斷聲色。是甚麼墮。師曰。是[8]隨墮。云不受食。是甚麼墮。師曰。是尊貴[9]墮。


師行脚時。問烏石觀禪師。如何是毘盧師。法身主。烏石曰。我若向爾道。即別有也。師舉似洞山。洞山曰。好箇話頭。秖欠進語。何不問為甚麼不道。師却去。進前語。烏石曰。若言我不道。即瘂却我口。若言我道。即謇却我舌。師歸舉似洞山。洞山深肯之。
雲門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喫常住苗稼者是。雲門云。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爾還畜得麼。雲門云。畜得。師曰。爾作麼生畜。雲門云。著衣喫飯。有甚麼難。師曰。何不道披毛戴角。雲門便禮拜。
師示眾曰。諸方盡把格則。何不與他道一轉語。令他不疑去。雲門在眾。出問。密密處。為甚麼不知有。師曰。只為密密。所以不知有 (雲竇別云達磨來也)雲門云。此人如何親近。師曰。莫向密密處親近。雲門云。不向密密處時如何。師曰。始解親近。雲門云。諾諾(妙喜云。濁油更著黑燈心)。
雲門問。不改易底人來。師還接否。師曰。曹山無恁麼閑工夫。
師因米和尚至。未相見。米遂坐却禪床。師更不出。米便去。主事遂問。和尚禪床。為什麼被別人坐却。師曰。去後却還來。米果回。與師相見。
智炬到參。問師云。古人提持那邊人。學人如何體悉。師曰。退步就已。萬不失一。炬於言下。頓忘玄解。
師問金峯志曰。作甚麼來。金峯云。蓋屋來。師曰。了也未。金峯云。這邊則了。師曰。那邊事作麼生。金峯云。候下工日白和尚。師曰。如是如是。
僧清稅問。某甲孤貧。[1]請師賑濟。師[2]曰。稅闍黎[3]近前來。銳近前師曰。[4]泉州白家[5]三盞酒喫[6]後猶道未沾脣(玄覺云。甚麼處。是與他酒喫)。
鏡清問。清虛之理。畢竟無身時如何。師曰。理即如此。事作麼生。鏡清云。如理如事。師曰。謾曹山一人即得。爭奈諸聖眼何。鏡清云。若無諸聖眼。爭鑑得箇不恁麼。師曰。官不容針。私通車馬(大溈哲云。曹山雖然善能切磋琢磨。其奈鏡清玉本無瑕。要會麼。不經敏手。終成廢器)。
師問德上座。菩薩在定。聞香象渡河。出甚麼經。僧云。出涅槃經。師曰。定前聞。定後聞。僧云。和尚流也。師曰。道也太殺道。[7]始道得一半。僧云。和尚如何。師曰。灘下接取。
紙衣道者來參。師問。莫是紙衣道者否。云不敢。師曰。如何是紙衣下事。道者云。一裘纔挂體。萬法悉皆如。師曰。如何是紙衣下用。道者近前應諾。便立脫。師曰。汝秖解恁麼去。何不解恁麼來。道者忽開眼問云。一靈真性。不假胞胎時如何。師曰。未是妙。道者云。如何是妙。師曰。不借借。道者珍重便化。師示頌曰。覺性圓明無相身。莫將知見妄疎親。念異便於玄體昧。心差不與道為隣。情分萬法沈前境。識鑒多端喪本真。如是句中全曉會。了然無事昔時人[8]。
僧舉陸亘大夫問南泉。姓甚麼。南泉曰。姓王。亘云。王還有眷屬也無。南泉曰。四臣不昧。亘云。王居何位。南泉曰。玉殿苔生。問師。玉殿苔生意旨如何。師曰。不居正位。僧云。八方來朝時如何。師曰。他不受禮。僧云。何用來朝。師曰。違則斬。僧云。違是臣分上。未審君意如何。師曰。樞密不得旨。僧云。恁麼則爕理之功。全歸臣相也。師曰。爾還知君意麼。僧云。外方不敢論量。師曰。如是如是。
僧問。學人通身是病。請師醫。師曰不醫。僧云。為甚麼不醫。師曰。教汝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僧問師。古人曰。吾有大病。非世所醫。未審是甚麼病。師曰。攢簇不得底病。僧云。一切眾生。還有此病也無。師曰。人人盡有。僧云。和尚還有此病也無。師曰。正覓起處不得。僧云。一切眾生。為甚麼不病。師曰。一切眾生若病。即非眾生。僧云。未審諸佛還有此病也無。師曰。有。僧云。既有。為甚麼不病。師曰。為伊惺惺。
僧問。沙門豈不是具大慈悲底人。師曰。是。僧云。忽遇六賊來時如何。師曰。亦須具大慈悲。僧云。如何具大慈悲。師曰。一劍揮盡。僧云。盡後如何。師曰。始得和同。
僧問[1]師。眉與目。還相識也無。師曰。不相識。僧云。為甚麼不相識。師曰。為同在一處。僧云。恁麼則不分去也。師曰。眉且不是目。[2]目且不是眉僧云。如何是目。師曰。端的去。僧云。如何是眉。師曰。曹山却疑。僧云。和尚為甚麼却疑。師云。若不疑。即端的去也。
僧問。五位對賓時如何。師曰。汝即今問那箇位。僧云。某甲從偏位中來。請師向正位中接。師曰不接。僧云。為甚麼不接。師曰。恐落偏位中去。師却問僧。秖如不接。是對賓。是不對賓。僧云。早是對賓了也。師曰。如是如是。
僧問。萬法從何而生。師曰。從顛倒生。僧云。不顛倒時。萬法何在。師曰在。僧云。在甚麼處。師曰。顛倒作麼。
僧問。不萌之草。為甚麼能藏香象。師云。闍黎幸是作家。又[3]問曹山作麼。
僧問。三界擾擾。六趣昏昏。如何辨色。師曰。不辨色。僧云。為甚麼不辨色。師曰。若辨色即昏也。
師聞鐘聲。乃曰。阿㖿阿㖿。僧問。和尚作甚麼。師曰。打著我心。僧無對(五祖戒戒云。作賊人心虛)。
師問維那。甚處來。云牽醋槽去來。師曰。或到險處。又作麼生牽。維那無對(雲居代云。正好著力。疎山代云。切須放却始得)。
師。一日入僧堂向火。有僧云。今日好寒。師曰。須知有不寒者。僧云。誰是不寒者。師筴火示之。僧云。莫道無人好。師拋下火。僧云。某甲到這裏却不會。師曰。日照寒潭明更明。
僧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師曰。汝道。洪州城裏如許多人。甚麼處去。
僧問。如何是無刃劍。師曰。非淬鍊所成。僧云。用者如何。師曰。逢者皆喪。僧云。不逢者如何。師曰。亦須頭落。僧云。逢者皆喪則固是。不逢者為甚麼頭落。師曰。不見道能盡一切。僧云。盡後如何。師曰。方知有此劍。
僧問。於相何真。師曰。即相即真。僧云。當何顯示。師[4]提起[5]托子。
僧問。幻本何真。師曰。幻本元真(法眼別云。幻本不真)僧云。當幻何顯。師曰。即幻即顯(法眼別云。幻即無當)僧云。恁麼則始終不離于幻也。師曰。覓幻相不可得。
僧問。即心即佛即不問。如何是非心非佛。師曰。兔角不用無。牛角不用有。
問。如何是常在底人。師曰。恰遇曹山暫出。云如何是常不在底人。師曰。難得。
僧問。擬豈不是類。師曰。直是不擬亦是類。僧云。如何是異。師曰。莫不識痛[6]痒。
[7]人問。古人曰。人人盡有。弟子在塵[8]蒙。還有也無。師曰。過手來。[9]乃點指曰。一二三四五六足。
僧問。魯祖面壁。用表何事。師以手掩耳。
僧問。承古有言。未有一人倒地。不因地而起。如何是倒。師曰。肯即是。僧云。如何是起。師曰。起也。
僧問。子歸就父。為甚麼父全不顧。師云。理合如是。僧云。父子之恩何在。師曰。始成父子之恩。僧云。如何是父子之恩。師曰。刀斧斫不開。
問。靈衣不挂時如何。師曰。曹山孝滿。云孝滿後如何。師曰。曹山好顛酒。
[10]問。承教有言。大海不宿死屍。如何是大海。師曰。包含萬[11]有僧[12]云。為甚麼不宿死屍。師曰。絕[13]氣者不[14]著。師曰。萬有非其功。絕[15]氣有其德。僧云。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道有道無即得。爭奈龍王按劍何。
[16]問。具何知解。善能[17]對眾問難。師曰。不呈句。僧云。問難箇甚麼。師曰。刀斧斫不入。僧云。恁麼問難。還有不肯者[18]也無。師曰有。僧云。是[19]什麼人。師曰。曹山。
僧問。世間甚麼物最貴。師曰。死猫兒頭最貴。僧云。為甚麼死猫兒頭最貴。師曰。無人著價。
僧問。無言如何顯。師曰。莫向這裏顯。僧云。[20]向甚麼處顯。師曰。昨夜床頭。失却三文錢。
僧問。日未出時如何。師曰。曹山也曾恁麼來。僧云。出後如何。師曰。猶較曹山半月程。
師問僧。作甚麼。僧云掃地。師曰。佛前掃。佛後掃。僧云。前後一時掃。師曰。與曹山過靸鞋來(五祖戒。代僧語云。和尚是何心行)。
僧問。抱璞投師。請師雕琢。師曰。不雕琢。僧云。為甚麼不雕琢。師曰。須知曹山好手。
僧問。如何是曹山眷屬。師曰。白髮連頭戴。頂上一枝花。
僧問。古德道。盡大地惟有此人。未審是甚麼人。師曰。不可有第二月也。僧云。如何是第二月。師曰。也要老兄定當。僧云。作麼生是第一月。師曰。險。
僧問。學人十二時中。如何保任。師曰。如經蠱毒之鄉。[1]水不得沾著一滴。
僧問。如何是法身主。師曰。謂秦無人。僧云。這箇莫便是否。師曰。斬。
僧問。親何道伴。即得常聞於未聞。師曰。同共一被蓋。僧云。此猶是和尚得聞。如何是常聞于未聞。師曰。不同于木石。僧云。何者在先。何者在後。師曰。不見道。常聞于未聞。
僧問。國內按劍者是誰。師曰。曹山(法燈別云。汝不是恁麼人)僧云。擬殺何人。師曰。[2]但有。一切總殺。僧云。忽逢[3]本父母。又作麼生。師曰。揀甚麼。僧云。爭奈自己何。師曰。誰奈我何。僧云。何不自殺。師曰。無下手處。
僧問。家貧遭劫時如何。師曰。不能盡底去。僧云。為甚麼不能盡底去。師曰。賊是家親。
問。一牛飲水。五馬不嘶時如何。師曰。曹山解忌口。[4]又別曰。曹山孝滿。
僧問。常在生死海中沈沒者。是甚麼人。師曰。第二月。僧云。還求出也無。師曰。也求出[5]離。只是無路。僧云[6]出離什麼人接得伊。師曰。擔鐵枷者。
僧問。雪覆千山。為甚麼孤峯不白。師曰。須知有異中異。僧云。如何是異中異。師曰。不墮諸山色。
僧舉。藥山問僧。年多少。云七十二[7]山云。是七十二[8]麼。云是。[*]山便打。此意如何。師曰。前箭猶似可。後箭射人深。僧云。如何免得此棒。師曰。王勅既行。諸侯避道。
僧問香嚴。如何是道。香嚴曰。枯木裏龍吟。僧云。如何是道中人。香嚴曰。髑髏裏眼睛。僧不領。乃問石霜。如何是枯木裏龍吟。石霜曰。猶帶喜在。僧云。如何是髑髏裏眼睛。石霜曰。猶帶識在。又不領。乃[9]舉似師。師曰。石霜老聲聞作這箇見解。因示頌曰。枯木龍吟真見道。髑髏無識眼初明。喜識盡時消息盡。當人那辨濁中清。僧遂又問師。如何是枯木裏龍吟。師曰。血脈不斷。[10]云。如何是髑髏裏眼睛。師曰。乾不盡。[*]云。未審還有得聞者麼。師曰。盡大地[11]人未有一人不聞。[*]云。未審枯木裏龍吟。是何章句。師曰。不知是何章句。聞者皆[12]喪。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填溝塞壑。
僧問。如何是師子。師曰。眾獸近不得。僧云。如何是師子兒。師曰。能吞父母者。僧云。既是眾獸近不得。為甚麼却被兒吞。師曰。豈不見道。子若哮吼。祖父俱盡。僧云。盡後如何。師曰。全身歸父。僧云。未審祖盡時。父歸何所。師曰。所亦盡。僧云。前來為甚道全身歸父。師曰。譬如王子能成一國之事。又曰。闍黎此事不得孤滯。直須枯木上更撒些子花。
師。讀杜順傅大士所作法身偈乃曰。我意不欲與麼道。門弟子請別作之。既作偈又註釋之。其詞曰。渠本不是我(非我)。我本不是渠(非渠)。渠無我即死(仰汝取活)。我無渠即余(不別有)。渠如我是佛(要且不是佛)。我如渠即驢(二俱不立)。不食空王俸(若遇御飯直須吐却)。何假雁傳書(不通信)。我說橫身唱(為信唱)。君看背上毛(不與爾相似)。乍如謠白雪(將謂是白雪)。猶恐是巴歌(傳此句無註)。
僧問。朗月當空時如何。師曰。猶是階下漢。僧云。請師接上階。師曰。月落後來相見(趙州語錄同此今並存之)。
師垂語曰。有一人。向萬丈崖頭。騰身直[14]下。此是甚麼人。眾無對。道延出云。不存。師曰。不存箇甚麼。延云。始得撲不[15]碎。師深肯之。
僧舉。西園一日自燒浴次。僧問。何不使沙彌。西園撫掌三下。問師。師曰。一等是拍手撫掌。就中西園奇怪。俱胝一指頭禪。蓋為承當處不諦當。僧却問師。西園撫掌。豈不是奴兒婢子邊事。師曰是。云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云如何是向上事。師叱曰。這奴兒婢子。
南州帥南平鍾王。雅聞師有道。盡禮致之。不赴。但書偈付使者曰。摧殘枯木倚寒林。幾度逢春不變心。樵客見之猶不採。郢人何事苦搜尋[16](鍾氏請不起。但寫大梅山居頌。答之)。
師作四禁偈曰。莫行心處路。不挂本來衣。何須正恁麼。切忌未生時。
示學人偈曰。從緣薦得相應疾。就體消停得力遲。瞥起本來無處所。吾師暫說不思議。
示眾曰。僧家在此等衣線下。理須會通向上事。莫作等閑。若也承當處分明。即轉他諸聖。向自己背後。方得自由。若也轉不得。直饒學得十成。却須向他背後叉手。說甚麼大話。若轉得自己。則一切麁重境來。皆作得主宰。假如泥裏倒地。亦作得主宰。如有僧問藥山曰。三乘教中。還有祖意也無。答曰有。僧云。既有。達磨又來作麼。藥山曰。只為有所以來。豈非作得主宰轉得歸自己乎。如經云。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言劫者滯也。謂之十成。亦云斷滲漏也。只是十道頭絕矣。不忘大果。故云守住耽著名為取次承當。不分貴賤。我常見叢林。好論一般兩般。還能成立得事麼。此等但是說向去事路布。汝不見。南泉曰。饒汝十成。猶較王老師一線道。也大難事到此直須仔細始得明白自在。不論天堂地獄餓鬼畜生。但是一切處不移易。元是舊時人。只是不行舊時路。若有忻心。還成滯著。若脫得。揀甚麼。古德云。只恐不得輪迴。汝道作麼生。只如今人。說箇淨潔處。愛說向去事。此病最難治。若是世間麁重事却是輕。淨潔病為重。只如佛味祖味。盡為滯著。先師曰。擬心是犯戒。若也得味是破齋。且喚什麼作味。只是佛味祖味。纔有忻心。便是犯戒。若也如今說破齋破戒。即今三羯磨時。早破了也。若是麁重貪嗔癡。雖難斷却是輕。若也無為無事淨潔。此乃重無以加也。祖師出世。亦只為這箇。亦不獨為汝。今時莫作等閑。黧奴白牯修行却快。不是有禪有道。如汝種種馳求。覓佛覓祖乃至菩提涅槃。幾時休歇成辦乎。皆是生滅心。所以不如黧奴白牯。兀兀無知。不知佛不知祖乃至菩提涅槃及以善惡因果。但饑來喫草。渴來飲水。若能恁麼。不愁不成辦。不見道。計較不成。是以知有。乃能披毛戴角。牽犁拽來。得此便宜。始較些子。不見彌勒阿閦。及諸妙喜等世界。被他向上人。喚作無慚愧懈怠菩薩。亦曰變易生死。尚恐是小懈怠。在本分事。合作麼生。大須仔細始得。人人有一坐具地。佛出世侵他不得。恁麼體會修行。莫趁快利。欲知此事。饒[1]令成佛成祖去。也只這是。便墮三塗地獄六道去。也只這是。雖然沒用處。要且離他不得。須與他作主宰始得。若作得主宰。即是不變易。若作主宰不得。便是變易也。不見永嘉云。莽莽蕩蕩招殃禍。問。如何是莽莽蕩蕩招殃禍。曰只這箇總是。問云。如何免得。曰知有即得。用免作麼。但是菩提涅槃煩惱無明等。總是不要免。乃至世間麁重之事。但知有便得。不要免。免即同變易去也。乃至成佛成祖。菩提涅槃。此等殃禍為不小。因甚麼如此。只為變易。若不變易。直須觸處自由始得。
師。於天復辛酉夏夜。問知事曰。今日是幾何日月。對云。六月十五。師曰。曹山平生行脚到處。秖管九十日為一夏。明日辰時。吾行脚去。及時焚香。宴坐而化。閱世六十二。臘三十七。葬全身於山之西阿。諡元證禪師。塔曰福圓[2](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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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文資訊】大正新脩大藏經 第 47 冊 No. 1987B 撫州曹山本寂禪師語錄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4-11,最後更新:2022-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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