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夔州臥龍字水禪師語錄敘
《指月園錄》成,社中諸子索余敘,適余病胃,不耐執穎倦睡去,夢入指月園問侍寮索紙,接手即呈空紙一幅於師,師曰:「也須道一句子來。」余即畫一圜相,師曰:「只是不道?」余曰:「向癡人不得說夢,打屁後教誰濾渣?龜負出來,喪性命於赤字;鴻已飛矣,覓指又於黃蘆。夜來八萬四千偈,只須四兩大黃下出;架上一千七百則,快索一把火苣飄揚。諸子聞於無聞,吾師說而無說,即使言前薦得有甚了期?」乃以手摸師額曰:「描看你面皮厚多少?」師遂驀頭一棒,曰:「賊!卻女深心奉塵剎。」遂驚寤,索紙疾書出來,向癡人前說夢。
崇禎己卯二月十五日,夔州府新寧縣嗣法弟子張懋德撰。
啟
伏以吾無隱爾,飄來雲外古香;法亦非心,點破柏庭新翠。霜輪月轉,智無功處全章;掜目華生,指所標時即墮。況至借人牙後之穎,乃轉增我道眼之塵?自非吾師,孰續慧命?恭遇臥龍老和尚,撲破萬古虛空,推倒十世諸佛。三書扭折鼻孔,曾當場法戰古錐;一掌擊碎茶桮,輒尋常勘驗衲子。知馬駒蹋殺天下,乃龍象近出蜀中。懋德等,志合孔、釋之仝,力清朱、陸之壘,笑聞樨之從人借,陋見桃之自竟來。在懋德等,必不刺腦入膠盆;若吾師,無向虛空掘屎窖。幸來仝撾塗毒鼓,相將共坐多窯床。謹啟。
夔州臥龍字水禪師語錄目錄
- 序二
- 啟
- 第一卷
- 上堂
- 住夔州新寧縣指月禪寺語錄
- 住夔州開縣棲靈禪寺語錄
- 住荊州天皇護國禪寺語錄
- 住岳州慈利縣華嚴禪寺語錄
- 住澧州藥山禪寺語錄
- 住夔州新寧廣福禪寺語錄
- 上堂
- 第二卷
- 小參
- 晚參
- 示眾
- 機緣
- 法語
- 規約
- 佛吏
- 第三卷
- 書問
- 頌古
- 分鐙偈
- 雜偈
- 附行狀
夔州臥龍字水禪師語錄目錄(終)
夔州臥龍字水禪師語錄卷一
住夔州新寧縣指月禪院語錄
崇禎戊寅十月朔到院。山門。云:「若論步步風規,則十方無壁落;若論重重關鎖,則四面亦無門。」以杖指云:「者裏合作麼生?大眾!者裏也好箇入路。」
據室。師拈拄杖云:「鐵人據鐵室、坐鐵座、拈鐵棒,且道作麼生施設?」乃卓一卓云:「生鐵鑄就底,到來也須頭破腦裂。」有僧便喝,師打七棒趁下。
劉兵憲、陳太守、李明府及紳士、護法請開堂。上堂。拈香祝
聖畢,次拈香云:「九上萬峰,石中有玉;三登中慶,沙裏無油。若非撲碎窠巢,終是鼓鬻飯气。供養見住梁山太平禪寺破山明禪師大和尚。」維那白椎竟,乃云:「菩提涅槃、真如佛性,及從上來事總被者上座一椎喪盡了也,還有箇甚麼而言觀乎?」拈拂子畫云:「犀因翫月紋生角,象被雷驚華入牙。」擿拂子,下座。
上堂。豎拂子云:「會麼?天竺玄猷,少林家法,盡向者裏露布,只是你諸人不肯領取,所以總成敗闕。雖然,門前縱是知音少,卻有秋風送月來。」
陳微一秀才送子出家,上堂。「父子儒釋,揮[A2]麈持錫,兩重公案,仝此消息。真亦非真,俗亦非俗。當年裴公送虎谿,今日陳子向指月。」
上堂。「除卻心性,是箇甚麼?欲覓蹤由,錯錯錯錯。具眼衲僧,如何摸索?」便下座。
上堂。「遊龍峰頂,猿鳥啼不二之圜音;指月竿頭,青冥顯無聞之般若。若能一一領得,則從上來事彈指圜成;其或不然,徒自疲困。」
上堂。「一呼便應,六室虛明;一舉便知,六處解脫。若當向上宗乘,全非第一義諦。既然,甚處與女相見?」乃擊案一下。
上堂。「蝴蜨生枯樁,千古之常事;指物與傳心,早落第二義。」良久云:「不是,不是!」
上堂。「止止不須說,我法玅難思,諸增上慢者,聞必不敬信。」良久,擿拂子云:「誣人之罪,不堪持論。」
上堂。「釋迦老人在你面門唱言:『惟此一事實,餘二則非真。』你諸人還見麼?」便下座。
上堂。僧問:「西來大意且置,未出方丈時如何?」師便打,僧喝,師复打,乃云:「一法不存,青山綠水,野艸閒華,頭頭不至。一念纔舉,塞北安南,人倫物理,歷歷在前。諸人向者裏如何究竟?若究竟得,我與女仝枕共被;若究竟不得,你向瀟湘我向秦。」
胡憲卿護法祈嗣,請上堂。師以拂子畫一畫,云:「無上玅道盡在於此;天地萬物盡在於此。如是,則憲卿居士不向佛求、不向法求、不向僧求。求男得男,便生福德智慧之男;求女得女,便生端正有相之女。男女互生,生生不已,亦盡在於此。」复顧視左右云:「記取,記取!」張則堯居士誕,請上堂。師拈拄杖云:「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說無生。寤得來底一塵不立;未曾寤底萬慮雲興。」良久,靠拄杖,喝一喝云:「水凍冰生。」
上堂。僧擬問,師便打,乃云:「指月家風,眼高一世,逢魔不怖,見佛不禮。禪不知參,教不解習。夜不挑鐙,日不埽地。哀不啼哭,樂不嬉戲。人若問著,不吐一句,唯條拄杖攔腮劈脊。」遂擿下杖,笑云:「且道是甚時節?」
冬至,上堂。「一縷麻線遮縷風,霜雪何妨滿道中?不燒榾柮地盧空。」乃呵呵大笑,下座。
上堂。「小盡二十九,大盡三十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於此會得,參學事畢。」
上堂。舉拂子云:「會麼?此是指月于萬峰山中無會易地上三鍬九鋤掘得來底,鈍置多時,今日不忍被盍囊臧對眾拈出。」時維那便喝,師云:「不勞註腳。」
新法堂成,上堂。「斬新日月,特地乾坤,剎竿豎出雲霄,門頭橫厭海宇。所以感得龐居士說〈偈〉贊歎云:『十方仝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雖然,畢竟如何是心空及第歸底道理?」以杖畫一畫。
臘八,上堂。「臘月八,日正晴,放出明星刺眼睛。瞿曇老,作麼生?今古何曾有二人?」擿杖云:「不煩久立。」
上堂。「從上來事,總無多涂,若能直下承當,便是宗乘直截一路。既無靈利,只得引玄畣玅落艸商量,及乎究到頭來全無用處。大眾!佛不出世,祖不西來,還有是般事麼?所以道:『指南一路,智者知疏。』如今大眾盡是多歷江湖,久居林下,胡不體究?要待何時?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珍重!」
薦嚴,上堂。「朝聞道,夕死可矣!畢竟以何為道,夕死可矣?莫是明德親民是道麼?莫是正心誠意是道麼?莫是修身齊家是道麼?莫是治國安民是道麼?莫是不睹不聞是道麼?莫是無聲無臭是道麼?莫是綱常仁義是道麼?莫是陞階正笏是道麼?大眾!向者裏試辨看。若辨得分明,不枉繹初衛居士為尚書清敏公薦拔之誠。其或不爾,更聽指南。」便下座。
上堂。「三世諸佛不知有,鬼怕神符;貍奴白羖卻知有,狗咬枯骨。若明得此兩語,南泉落在下風;若明不得此兩語,大有事在。」
上堂。「雪色滿園中,寒風吹古瓦,故人不見歸,小鳥空啼野。」擊香几,下座。
上堂。「指月門下不是一切人棲泊處,若向者裏棲泊,焦頭爛額;不向者裏棲泊,亦焦頭爛額。」良久云:「者裏切忌說破。」
上堂。「七十二棒翻成一百五,總不是分外事,但恐一切人向他門頭戶底無出身之路,所以今日不惜眉毛露箇說話。」舉杖云:「不可喚作渠。」
上堂。「佛法因緣不是小事,亦不是博知經史及一切子書、語言文字上求覓得底,只須向佛祖未出世、父母未生時明得,始稱參玄上士;不然,盡屬狂解,惱亂其性。何故聻?中峰雲亂起,澗底水潺潺。」
上堂。「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乃召眾云:「冢莊今日向指月門下賣弄伎倆,被露柱鐙籠曲折一上,只得有眼看不見、有耳聽不聞,卻來指月門下覓箇說話。指月也只得道箇:『巧伎盡時諸念盡,白雲散後見青山。』」
上堂。「識得一,萬事畢。」遂畫一畫,召眾云:「者是一,你作麼生識?若識得,設保萬事畢;若識不得,切莫向諸方道親見指月來。」
上堂。「一室虛明,不是時人遊戲處;一亙晴空,不是時人遊戲處。千峰秀色,不是時人遊戲處;萬華爭艷,不是時人遊戲處。何也?巴東、湖南與麼去。」
上堂:「[A3]認著是,痛與一頓;不[A4]認著是,亦痛與一頓。昨見孤鴻塞北歸,足邊繫得安南信。」以杖築禪床,下座。
上堂。「開眼便見,開口便道,雖是省力,若較從上來事,十萬八千在。何故?不見道:『分明月在梅華上,看到梅華早已遲。』」
上堂。「大眾!不可造次。若造次,三世諸佛、歷代祖師與你坐與你臥;若不造次,貍奴白羖、水鳥樹林與你坐與你臥。」
上堂。「宗乘未唱,淨白地上有許多人坐臥自在自由,及乎我祖西來,弄出者場禍事。如今要坐也不得、要臥也不得、要自在也不得、要自由也不得。雖然,總是玄沙道底。」
解制,上堂。「解開布袋,如意自在,任去任留,了然三昧。紅華峰上正春晴,鵝城山下雲靄靄。」
住開縣棲靈禪院語錄
據室:「『若論者箇所在,也好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為甚卻道佛來祖來請居門外?者裏合下得箇甚麼語?』拋下杖云:『不圖打艸,且要驚蛇。』」
結制,上堂。僧問:「諸佛諸祖道不得底,和尚作麼生道?」師打云:「一棒碎微塵。」進云:「恁麼百芔逢春,萬華爭艷去也。」師云:「豁開柳眼,笑殺梅梢。」乃云:「風行艸偃,水到渠成,本自天然,何假雕琢?纔擬議時,即錯了也。」以杖畫云:「將謂桃華深有意,誰知開後也徒然?」
上堂。僧問:「如何是天地仝根、萬物一體?」師云:「釋迦曾稽首。」進云:「和尚恁麼道,學人如何委悉?」師云:「甚麼人教你如此?」乃云:「若論天地仝根、萬物一體,則人人本具、物物全章,無有大小方圖,亦非玄黃朱紫。到者裏,有無不得、是非不得、取舍不得、聖凡不得、玄玅不得、道理不得、言語不得、寂默不得,乃至真如佛性、菩提涅槃、賓主照用、玄要偏正、圜相、顧鑑、一字關、六相義、輥毬舞笏、打鼓揮劍、擎叉扣齒,千般伎倆不得。」顧左右云:「既總不得,且道作麼生纔得?有定當得底出來道看。」一僧纔出,師搖手云:「此是諸佛祕臧,無人能到,在所遊方,勿妄宣傳。」便下座。
上堂。「萬峰青,萬峰青,春色壹壹物自明,百囀流鶯處處鳴。處處鳴,祇是時人不解聽,依舊可憐生。」
上堂。「臨江浪靜,石龍船載明月之珠;鹿渡煙消,漁父子釣蘆華之岸。一一是諸人出身處,切不可作竟話商量。若作竟話商量,西來大意埽地盡也。」
上堂。「盛山高映繡衣池,野鳥啼幽華落時,多少尋香逐嗅者,將心往往向深支。」
上堂。「百千三昧,無量玅義,祇向一毛頭建立。敢問諸人,還識一毛頭麼?子規啼綠樹,牧豎歌青山。」
上堂。「紅塵𠂤裏,盡是談般若之處,若著意追求,便被紅塵盍覆,終無解脫之時。何也?總是鹿子蹋月。」
上堂。「臨濟喫黃檗棒,把髻投衙;百丈被馬祖喝,以酉解醒。棲靈也無棒打人、也無喝喝人,但只閒看,家家綠樹鳴黃鳥,處處青山覆白雲。」
上堂。「向上一路,理涉幽玄,旨外一宗,機貴神寤。所以先宗道:『纔著脣吻,便落是非。』大眾不可容易,莫終日只浩浩商量那箇書史可讀、那箇經論可講,教壞人家男女。且一切百家異說盡不是了道之事,若作了道之事,達磨一宗盡屬知解。」
上堂。「玉貴溫潤,道貴眼明,不然,終非至寶。故祖師西來,埽除知解,不立文字,謂之教外別傳。今人不察,大失宗旨,不是於經論書史邊記取,便向孔孟老莊上孰讀。烏乎!殆不可教也。大眾!幸是無事,趁此時節做上一場,莫走向他家甕裏淹殺,可惜許!」
上堂。「演若迷頭,頭本不失;鹿子蹋月,月非真形。學道人向鏡中覓、景上求,縱百千劫有甚了期?大眾!棲靈門下不是厭良為賤,亦非抬捺商量,祇要識得根宗便休。」喝一喝。
上堂。問:「一為無量且置,無量為一時如何?」師云:「拂子千條線,香煙一片雲。」進云:「最初一句拈向一邊,末後句子請為舉揚。」師云:「卻說他不出。」進云:「學道也不是,參禪也不是,和尚如何為人?」師云:「腳跟下薦取。」問:「遠遠趨風,和尚如何管待?」師云:「放女一頓。」進云:「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指地云:「者箇聻?」師云:「莫被刺眼好。」進云:「選佛場中及第歸,不入此者作麼生勘驗?」師打云:「速退,速退!」乃云:「道原無狀,法亦強名。鳥啼華笑,月色溪聲,鳳凰山下,鹿渡溪濱。既是恁麼不快,何必落艸求人?」
上堂。「昨日四,今日五,漁歌自放臨江渚,不是知音和不齊,祇緣來者盡下里。品字峰前,棲靈寺裏。」良久云:「一二三四五。」
太平專使送法衣至,上堂。舉起衣云:「大眾喚作甚麼?喚作僧伽黎,雞足山中薶沒也;不喚作僧伽黎,大眾有眼在。畢竟喚作甚麼?」以衣展開云:「品字峰前裁錦淨,盛山頂上繡雲飛。」
上堂。僧問:「石頭瓦塊轉法輪時如何?」師喝云:「是甚麼?」進云:「擊碎虛空,佛祖向甚處著?」師云:「屎桶裏。」進云:「空外劫前又作麼生?」師云:「者桼桶。」乃云:「竺土大仙心,東西密相付,謹白參玄人,光會莫虛度。如今有不虛度底麼?曾憶當年騎竹馬,今朝便作白頭翁。」
上堂。「至道無難,惟嫌柬擇,纔擬開口,便落是非。正恁麼時,如何是不柬擇者?」有僧便喝,師云:「不是弄潮人,休入洪波裏。」
上堂。舉:「秀和尚:『者一箇,那一箇,更一箇,若是明眼人,何須重說破?』杲和尚云:『致令默照之徒,鬼堀長年打坐。』棲靈不然!」良久云:「忘卻了也。」便下座。
上堂。「生從何來看腳下,死從何去高著眼。不涉兩涂一句又作麼生?朔風凜凜,梅華燦燦。」
上堂。「長期短限,畫地為牢;究玅求玄,開眼作夢。所以道:『有佛處不可住,無佛處急走過。』大眾!正恁麼時,棲靈門下作麼生行履?」時維那便喝,師云:「者箇伎倆休拈出,不如隨分過殘春。」
上堂。「欲為師法,須有觀光,不可沽名飾貌,窺竊祖位,恐知者竊笑。古之人欲立叢林住持,必須推選有道有誠信者,庶不致有破敗事。近聞一種,不獨尟道及誠信,抑且無僧規,但藉勢以欺枉,醜態百出。烏乎!叢林之德風、釋子之節義,將何以啟迪乎?女等後來有箇因緣,切不可效如是事。」
上堂。「欲究向上宗乘,不可將心待寤。所以道:『莫只忘形與死心。』大眾!棲靈長老不是虛語,祇要一切人知箇下落。不然,髮白齒黃無了處,回頭依舊黑漫漫。」
解制,上堂。舉杖云:「生平惟與此相知,石榻談心到極微,轉眼纔經三四載,固陵回首又辭歸。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如是則行住坐臥、剎剎塵塵總不離此。據此而論,非去非住,難擬難思。其住也,春潮帶雨;其去也,野渡無人。雖然,又何妨鼓脣弄舌,說去說住;攜笻頂笠,打雨打風?所謂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安然也。大眾!正恁麼時一句作麼生?清江浪裏春風急,楚水波頭秋月明。」
住荊州府天皇護國禪院語錄
據室。「據此室、坐此座、行此令。有時語驅耕夫之牛,有時默奪饑人之食。大眾!忽有箇二俱不涉底,如何管待?」以杖畫圜相,喝一喝云:「任是傾湫倒嶽來,棒頭喝下總按過。」
聖畢,次拈香云:「萬峰頂上得來,嗅著則腦裂;天皇寺裏拈出,覷著則眼盲。供養破山大和尚。」舉杖云:「臥龍道者,譙氏一丁,生年十三,確志出塵。十五遊方楚水、吳門、衡嶽、廬阜、江淛叢林,沈溺教海一十一春,真妄差別,小大區分。末歸高梁太平門庭,三登九上,微契其心。中閒委曲,舉似諸兄。初上萬峰,火裏尋冰;次上萬峰,擔雪填井;及登中慶,少分相應。因辭歸來路,舉古人木人之句,一旦澂清。雖然,還有一事急著眼睛。」以杖畫

上堂。僧問:「如何是道?」師云:「雲生戶外荊門上,鶯囀林閒古樹頭。」乃云:「洞庭湖上,紫煙映日色之初;天皇寺中,鐘聲雜桂楫之響。諸般無礙,萬象何拘?若能一一見得分明、聞得分明,便是頓超之理;其或不能,莫笑好音空啼野,別有恩光一段奇。」
上堂。「佛祖竟界,參未透時,如銀山鐵壁。擬欲進前,撞斷眉目;擬欲退後,蹉過腳跟。大眾!祇如進不得、退不得,畢竟如何出身?如出身得,生生慶快,處處無依,天下橫行,大方獨步;苟或未然,二六時中,抖擻精神急尋出路始得。」
上堂。僧問:「如何是天皇竟?」師云:「昨夜東風吹過去,今朝杲日送將來。」進云:「如何是竟中人?」師云:「密密無蹤跡,相逢喜帶顏。」進云:「人竟已蒙指示,無竟無人時如何?」師云:「放女三十棒。」進云:「恁麼則從今會得祖師禪也。」師云:「莫錯[A5]認好。」乃云:「一光東照,智竟全章,彌勒、文殊為眾激揚。如何委悉?若委悉得,人人常光見前、箇箇腳跟點地,張七趙八直指人心,瓦塊磚頭見性成佛,鐙籠來露柱裏轉身、佛殿騎山門上出气。其或未委,天皇自道去也。無風荷葉動,畢竟有魚行。」
上堂。「從上來事,本自見前。」舉拂子云:「見麼?」擊香几云:「聞麼?天皇不惜眉毛,將百億須彌盧放在女眼睛裏,百億香海水灌入女耳孔裏,猶自嫌少。」乃高聲喚:「大眾!」眾舉首,師云:「討甚麼碗?」
上堂。舉:「僧問同和尚:『一大臧教還有奇特事也無?』同云:『有。』云:『如何是奇特事?』同云:『演出一大臧教。』新和尚云:『演入一大臧教。』杲和尚云:『演出演入即不無,若論奇特事,二大老三生六十劫未夢見在。』則和尚云:『叢林商量,皆謂大慧不肯二老,若恁麼商量,三生六十劫未夢見大慧在。』」師云:「投子因風放火,不是好心;雲巖路見不平,亦非本分;大慧矢上著尖,翻成特地;天如不忍袖手,俛力為人。天皇如是處斷,且道還有曲直也無?」
上堂。僧問:「如今說箇甚麼即得?」師云:「者桼桶猶問話在。」乃云:「雨雪風吹上翠微,大功一色露全機,卻笑夜來人不識,層層包裹豈知非?如今還有知非者麼?有則出來道看,無則天皇鼓兩片皮去也。」眾皆側耳,師便下座。
上堂。有二僧出,眾齊喝,師一時趁散,复召眾云:「天皇門下須是別有始得。若只今日也喝、明日也喝,總是鬻飯气,有甚宗眼?雖然,二僧豈無見處?」
上堂。「也好箇時節。你道是甚時節?大眾!年頭便見雪飄飄,艸木層層裏碎瑤,凍得荊山寒透骨,思量嬾把舌頭饒。燒獸炭,酌香醪,一園玉竹臨空曲,數樹梅華映遠郊。」
上堂。「古佛未生前,一畫九相圜,中有一相是,何曾落正偏?」拈拂子作九圜相云:「還見麼?蒼天蒼天!」
上堂。「昨日也口吧吧,前日也口吧吧,乃至過去無始也口吧吧;明日也口吧吧,後日也口吧吧,乃至未來無終也口吧吧。如今四眾[A6]已集、寶座[A7]已陞,也是要口吧吧。你道畢竟為箇甚麼?如不會,待下座看。」
上堂。「天門山青,九溪水碧,唐虞之先,遺我今日。不知幾千億,猶問何消息?」
上堂。「昨日雨,今日風,昨日今朝事不仝。事不仝,張公喫酉醉王公,歸來叫殺三更月。大眾!為我道末後句看!」
上堂。驀豎拂子云:「見麼?拂子是佛法寶臧,能含虛空、能含塵剎、能轉法輪、能成佛道。你道如何相見?若以色相見,不得見拂子;若以聲相見,亦不得見拂子。畢竟作麼生得見拂子?」擿下云:「覷著則眼瞎。」
上堂。「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豎拂子云:「者箇是相,還常住麼?饒你說根身器界皆如來臧,大地山河盡露法身,也祇是箇性常住,作麼生得相常住去?」
解制,上堂。「前年結,今年解,兩箇泥牛鬥入海,蹋碎龍王夜明珠,水晶宮殿雲煙靄。還有能知時節底麼?此處無人。」
謝兩序,上堂。「兩序大眾,光伴法化,無可祇謝,惟有一文大光錢,聊為兩序壽。」乃畫圜相云:「伏惟,伏惟!」
住慈利縣華嚴禪院語錄
據室。「設平地牢關,檻佛檻祖;布縵天網子,羅虎羅龍。」顧左右云:「不入者保社底出來。」有僧出,眾以手掩師口,師退身打一棒云:「是甚麼?」僧喝,師云:「不是不是!」又打一棒。
結制,上堂。「盡乾坤界是箇盧子,諸人卒難回避。若也回避得,一毛耑上驅雷走電、澍雨興雲;一微塵裏大抹高揮、神出鬼沒,總不是分外。設或未能,長連床上有鬻有飯,莫錯[A8]認好。」复舉:「蜆子禪師隱東山古廟。一日華嚴靜和尚問:『如何是西來大意?』子云:『神前酉臺盤。』」師云:「兩人酬唱固是聲揚千古,要塞新華嚴口未在。何故?蜆子祇知門前撈漉,不知家裏臧頭;華嚴祇知騎虎頭,不知收虎尾。若是新華嚴,便與禽住云:『速道!』待伊開口,即與一頓,管教者漢一場敗露。新華嚴恁麼,你道古人還落節也無?」
上堂。「今朝六月一,熱得遍身白汗滴,萬樹熏風不得涼,陽烏銜火橫空偪。前堂伐鼓聲逢逢,古澗流泉劈箭急,祖師意旨已了然,兩堂上座識不識?若識,掉臂便去;若不識,待拄杖別通气息。」便擿下。
上堂。「如如原不動,動即成妄想,一物不能為,為者亦伎倆。不慕諸聖師,不落己靈網。大眾!是甚麼所在,許女妄承當?」
然律師請上堂。「自安上座春秋七十餘矣!僧臘亦四十餘矣。昔參方時,曾兩到金陵,得戒於古心大師,歸來行律亦有年矣!忽遇華嚴,深信此道,堅迎於本院,日究道玅。於是生老病死八苦交煎,始到安妥田地,可謂赤灑灑絕承當、淨贏贏無回互,還有箇甚麼戒體,持犯不持犯之元字腳挂於胸次中也?雖然,正恁麼時,如何是自安上座出身一路?」安一喝,師便下座。
上堂。僧問:「夏日炎炎,熏風徐徐,如何是清涼竟界?」師云:「熱出冷汗來。」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者箇壞不壞?」師便打。問:「心空及第歸,如何是心空竟界?」師云:「女未到者竟界在。」進云:「未審到得底是甚麼人?」師云:「吾若說此人,無女安立分。」乃舉:「龐居士云:『十方仝聚會』」師云:「不遠千里而來。『箇箇學無為』」師云:「亦將有以利吾國乎?『此是選佛場』」師云:「何必曰利?『心空及第歸』」師云:「亦有仁義而已矣!大眾!華嚴如是註解,且道還杜得龐公口也無?設或未然,還有一人為女通箇消息。」乃卓杖一下。
上堂。「記持名言,何生了道?柬擇聲色,何處求真?饒女講得恒沙法門、背得無量文句,也只是箇聰明學解,不如向聲色裏覓箇出身之路好。所以道:『聲是佛聲,色是佛色。』大眾!華嚴傾出了也,還有見得底麼?秋風柳上來,池底波紋起。」
上堂。僧問:「如何是華嚴家風?」師云:「一步未曾迻,十方在腳底。」進云:「築著一微塵,無邊瞋火發。」師云:「不是知心人,徒勞亂度量。」僧禮拜,師便打,乃云:「華嚴竟界不是小事大事比量,亦非頓說漸說可擬。女等後生欲究此宗大須立志,若不立志徒自殷勤。不見先宗道:『祇劫果滿,始得解脫。』」乃彈指云:「祇劫果滿也,且道還有解脫底麼?」
上堂。僧問:「從上來事,某甲還有分也無?」師便打。進云:「早知和尚有此機要。」師云:「自謂久饑虛,不能嘗一粒。」乃云:「若論演說宗乘,何處不是?所以諸佛說、眾生說、山河大地一齊說,無有間斷。既是恁麼,又要華嚴說箇甚麼?」起身云:「不可節外生支。」
上堂。僧問:「和尚未見太平時如何?」師云:「滴滴不斷。」進云:「見後如何?」師云:「光光不漏。」進云:「從此家風超世外,更無一事落玄微。」師打云:「秋聲處處響,木葉村村黃。」乃云:「釋迦掩室,固執難袪;達磨壁觀,癡頑太重。所以,是般事本來具足,不假修為。今時人不了此事,故他從上諸聖立種種名、說種種法,逗到如今總成病痛。雖然,不著本來衣,猶是玄談意。」
上堂。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云:「雨灑不溼鱗,意气天然別。」進云:「直截一路,請師再垂。」師云:「天門山帶碧,秋色暗中知。」僧喝,師便打,乃云:「秋風入慈昜,天門山色換,樓頭梧葉飄,有眼如不見。如不見,一聲猿啼腸欲斷。」
上堂。「祖不西來,早有者場禍事,何況西來?如今諸方老宿事不獲已,說箇有禪可參、有道可學,總是止啼之事,若作實法商量,未免道聽涂說。大眾!華嚴如是,且道是禍事?不是禍事?」起身云:「禍事,禍事!」
上堂。問:「從上相傳一路,請師直指。」師驀豎拂子,進云:「謝師畣話。」師云:「不唱言前,寧談句後?」進云:「不消彈指力,樓閣參遍時。」師便打,乃云:「不入彌勒樓閣,怎見家珍?未到華嚴聖門,安知法要?是以通方上士不拘一路一門,向上衲僧不足一知一見。若不如是,焉得傳持?如今大眾還知麼?從來參遍處,回首始知宗。」
上堂。「雕砂無鏤玉之談,落艸垂道人之意。諸仁者!向者裏作麼生領會?如領會得,不枉親見作家;不然,大有事在。」
解制,上堂。「華嚴今朝解制,兄弟東去西去,雖則理合如斯,華嚴一應分付。」遂高聲云:「者邊那邊,更莫回顧。」卓拄杖,喝一喝。
住澧州藥山禪院語錄
據室。「譙老師入室久矣!今日重新據座,就中一著乎坦,見者不可錯過。眾中有不錯過底麼?」僧便喝,師云:「胡喝亂喝。咄!」
開盧,上堂。僧問:「大眾雲臻,師登寶座,主賓酬唱,棒喝交馳,畢竟明甚麼邊事?」師云:「此去龍潭不易。」進云:「意旨如何?」師云:「此去龍潭不易。」問:「龍天擁出為扶宗,優缽華開世罕逢,今日陞堂如何指示?」師云:「拄杖五尺長。」僧禮拜,師便打,乃云:「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先宗固是直截,正眼看來卻似不是。若是今日,只須道箇青則青、白則白。噁!雖然,已是涂汙諸人了也。」良久云:「事無一向。不見先藥山一笑,應澧陽東去九十里許。如是則新藥山開堂亦有一笑布施大眾,不惟應澧陽千里萬里,管教闔國人成祖成佛。」乃大笑云:「會麼?」便下座。
曰事上堂。「雨灑風飄古殿腳,冬寒閉戶然枯竹,何期撾鼓要陞堂,曳杖強登曲彔木。打喊讙讙,瞋火惡惡。本欲為眾說法,只是不成法度。」
上堂。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云:「祇此一問也不消▆。」進云:「怎知法身?」師云:「錯,錯!」進云:「和尚分上即得!」師云:「錯錯!」乃云:「鼇山露遮那之體,澧水瀉不二之音。若人識得,有口只堪挂壁;若識不得,總成孤負。」
上堂。壁侍者問:「古人陞座不吐一辭,此理還的當不?」師云:「毛吞巨海意,乖卻本來真。」進云:「打得血流出,如何瞋火然?」師云:「莫以荊山玉,比作衣下珍。」者禮拜,師打三棒,乃云:「古人陞座不說,今人陞座要說。不說而說、說而不說,牆壁瓦礫放槁光,玅惠空生何處著?莫莫!開眼也著,合眼也著。」喝一喝。
上堂。僧問:「如何是和尚垂示一路?」師便打,進云:「不是某甲,幾錯承當?」師云:「以其自足,不如重出。」又打。進云:「領領!」便歸眾。師云:「可惜珍玉混泥沙。」乃云:「古佛心宗、衲僧肝膽,盡在一毛頭建立、一毛頭收歸,只是大眾未肯承當,所以在者裏早上上來、晚下下去,不自回光,卻成孤負。故先宗道:『京都鄴都浩浩,便是菩提大道。』大眾向者裏信去,不可更疑;若更疑,驢年去在。」
上堂。「大眾!有甚麼事隔礙,不如與麼去。藥山在萬峰六年,亦只與麼去。若不與麼去,不獨六年,即六年又六年有甚了期?雖從上有三祇果滿者、有七破蒲團者、有四十年不雜用心者、有四十九年尚自走作者,若不與麼去,亦只是箇勞生老漢,有甚可取?大眾!今日事不獲已,乃說如是!不可謂藥山重加箋註好。」
上堂。僧問:「動靜正迻時,本分落在甚麼處?」師云:「大地雪消去,乾坤一片明。」進云:「意旨如何?」師云:「適來為女道破了也。」乃云:「識神種艸,糞埽𠂤裏薶卻千箇萬箇未為分外。何故?若是出格高流,十年五載,時節到來,自然瞥地,放出牚天拄地之手,打開燿古騰今之燄。不勞矢鏃,海晏河清;不動干戈,太平坐致。如此,則超群越格即不無,正恁麼時,甚麼處安身立命?」卓拄杖一下。
師因患腳,上堂。「有時節掉棒打月,接竹點天;有時節海晏河清,風恬浪靜;有時節哎喲此一句,腳痛說不得。」便下座。
到龍潭寺,上堂。「一潭煙景,萬頃波光。子規啼落楊華,漁父全拋玉餌。者箇竟界且置,正與麼時如何指示?燒經臺上浮青靄,仙眠洲中落紫霞。」
到夾山,上堂。「未到夾山,藥山便有許多隔礙;及乎到來,藥山隔礙全無。既然,不落兩涂一句作麼生道?夾嶺雲生橫谷口,藥山月出照丹霄。」
上堂。「從上來,也有打者、也有喝者、也有百般做出者、也有一物不為者。藥山今日點柬將來,各欠寤在。」揮拂子云:「也是抑而為之。」
上堂。「雪色媚諸峰,湖光搖三楚,若作佛法觀,五五二十五。」拈拄杖,卓一卓云:「大眾切忌茻鹵。」
上堂。「一浦雲煙,萬井冰雪。玉樓人睡,不知天曉,瓊樹烏啼,不知晴明。林下道人,當恁麼時喚作何事?」以杖卓一下云:「等閑莫灑兩行淚,恐染湘山竹上辨。」
解制,上堂。「九旬佛事今朝罷,垂示諸人無別話,東擿西拋任運行,路逢死蛇莫打殺。」
住新寧縣牛山廣福禪院語錄
據室。「從上宗師於此開蝦蟆口,說一二三四五,新廣福於此又說箇甚麼?」喝一喝云:「雲中纔見傾雷雨,澗底頻驚倒嶽機。」
結制,上堂。僧問:「從上老和尚施設盡是節外生支,和尚今日作麼生?」師揮拂子云:「廣福無法說,拂子驀面揮。」進云:「早箇節外生支也。」師复揮拂子云:「莫孤山僧好。」乃驀豎拂子召眾云:「廣福三登中慶、九上萬峰,別無別得,單只得此斷拂子一柄,遇人問著便將指揮。」拂一拂云:「拂子頭上塵說、剎說、熾然說無閒歇,你道此斷拂子見箇甚麼道理便有如是神通、如是玅用、如是作為?你也須出來道看!既道不得,不可艸艸,且請出來秉戒。」
王珍送子出家,上堂。僧問:「一子出家,九族生天。未審一子出家,為甚九族便與麼去?」師云:「闍黎!下一轉語看。」僧便喝,師云:「退後退後!」乃云:「廣福說法無處啟口,只好舉則古人因緣聊為證據。道玄居士問馬祖:『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祖云:『待女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女道。』士於言下頓領玄旨,有〈偈〉云:『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團圞頭,共說無生話。』廣福論他千古之下雖是出群,猶有不盡善處,怎如思脩居士也。不恁麼問,廣福也不恁麼畣,自是另行一路。何也?他有男不婚、無女不嫁,何用團圞頭,大家相接話?雖然!廣福敢問大眾,且道此公與龐老用處是仝是別?出來對眾道看!若道得,堪為古今法眼;設或不能,不妨老實疑著好。」
上堂。「黃面老人自謂成道於天竺,雪峰老人自謂成道於鼇山。今日不肖兒孫要問二老人成箇甚麼?」
上堂。僧問:「如何是提宗一句?」師云:「當機不唱無生曲。」進云:「早知是錯。」師打云:「跛鱉漫追蹤。」乃云:「者件大事,佛祖唱不出、辨才詮不出、大眾疑不出、廣福說不出,惟有松風水月、瓦塊磚頭、艸木叢林、拄杖拂子當頭露布。大眾!直下領取,更莫回顧。」
上堂。「鵝城峰碧,牛山咄青,不是古佛蠃髻,亦非諸聖頂門。昨夜文殊、普賢疑到五更,及至醒將起來,依舊可憐生。」
上堂。僧問:「從上來事即不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云:「一跛一跳。」進云:「莫便是不?」師云:「揚沙攃土底意非真。」僧禮拜,師打,乃云:「蜀魄啼柳,莊蜨舞華。若人於此聞得分明、見得分明,則不勞廣福鼓脣弄舌,即與從上諸佛仝一龕室,不然,孤負殺人。」
解制,上堂。僧問:「如何是解制一句?」師云:「一聲牛背笛,山山任遨遊。」乃云:「諸方浩浩商量,且不是聚;廣福人人解去,且不是離。若作聚,三十棒打折驢腰;若作離,三十棒打折驢腰。」
上堂。「神會、圭峰尚斥為知解宗徒,而泛泛字句支講者豈能善乎?我此大眾倘有向上志,五年十年不雜一語,何愁不是佛、不解語邪?珍重!」
上堂。「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樹倒藤枯,句歸何處?阿呵呵!誰管你簇錦攢華?阿呵呵!誰管你倒腸括肚?」乃拍膝一下云:「東風昨夜向荊南,千峰萬峰啼杜宇。」
上堂。「萬法歸一,刀刃上蜜,舐著些兒,血珠便滴。陷虎機,蠱毒食,見者喪,耳者死。」顧左右云:「且如何回避?掌上縱有返魂香,也須遠離三千里。」
上堂。「拂子好打蠅,拄杖好打狗,若作佛法觀,面南看北斗。蘇州有、常州有,怎如山門前、佛殿後?」
上堂。「剋期取證,非但高峰為然,雪岩老人亦謂:『女等諸人若能,七日夜脅不至席、目不交眨,一念無閒;若不會,截取頭去做澆屎勺。』此法從來得驗者不可勝紀,今諸人一夏又過半矣!不惟沒有下落,亦且妄想雲興。若不出來提過,期畢不得意,又道長老不道。」
軍中謝世,上堂。「有時大聲喚,有時小聲叫。道是苦苦,為甚與人仝?道不是苦苦,濫泥有刺。」顧左右云:「知麼?老僧無耑墮向刀兵獄裏,誰似三千年前雙林中右▆而臥?」喝一喝,端坐而逝。
夔州臥龍字水禪師語錄卷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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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文資訊】嘉興大藏經(新文豐版) 第 29 冊 No. B222 夔州臥龍字水禪師語錄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4-11,最後更新:2024-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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