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攖寧靜禪師語錄

攖寧靜禪師語錄卷之四

拈古頌古

西域東土三十四祖機緣(并序)

古今尊宿五宗機語拈提熟爛久矣近代學人填耳塞目固不虛其請益然某憶行腳時每訊同學溯菩提初祖而上往往有不知其名者於機語雖聯燈廣載未免闕聞於所見且今師家拈頌之外或各系宗脈以貫授受至六祖[A1]上未有所聞某是以不敢私其臆見肆其提掇特述諸祖參請得法處為之露布雖魚目不敢混於驪珠遞識宗祖大綱俾吾儕學佛者頗得榮其心志也[A2]

始祖釋迦牟尼佛

:「世尊雪山六載至二月七夕入正三昧八日明星出時廓然大悟成等正覺乃歎云:『奇哉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師拈云:「老瞿曇一場熱鬧大似九夏嚴霜困頓窮山眨眼眉毛亂墜寥廓真風萬機絕唱後來眼底無人屈將大地眾生命根團起捏倒千古之下誰敢越他門閫若是驅雷掣電手肯全身受活埋?」

頌曰

仰彌高鑽彌堅捏目生花更可憐四十九年叨呾盡剎竿頭上打鞦韆撩風一撥井底窺天家屋內無星火鑽木搜煙甚不便

一祖摩訶迦葉尊者

師初投佛出家佛言:「善來比丘鬚髮自除。」佛於眾中稱嘆第一世尊一日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時百萬人天悉皆罔措唯師破顏微笑世尊云:「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於汝母令斷絕。」

師拈云:「世尊卓卓巍巍不合攤奢賣富尊者崚崚嶒嶒何故和身便倒把百萬人天口耳俱塞暗裡風雷大似一腔好鼓笛奈何一字入公門九牛拔不出。」

頌曰

撲碎珊瑚月一團魚龍活困萬波寒不驚電火晚來急猶聽風雷掌上看弄窮伎倆父子顢頇把將活計從空撒博得蘆花釣幾竿

二祖阿難尊者

師問迦葉尊者云:「師兄世尊傳金縷袈裟之外傳個甚麼?」尊者答曰:「倒卻門前剎竿著。」師即領旨者以法眼付之

師拈云:「可笑尊者同門出入不應官路當人情累渠全身入荒草雨炙風吹難伸其怨個師辯若懸河如水傳器因甚腳跟尚不點地呵呵多嚼不碎匾擔兩頭脫。」

頌曰

同行勿同步同處勿同室屋裡販揚州啞子鬥蟋蟀咥咥咥渾身似口也難言遍體排牙說不

三祖商那和修尊者

師同五百羅漢從空而降因阿難尊者受雪山仙人請轉法輪即變殑伽河悉為金地說諸大法念先所度脫弟子應當來集須臾師至阿難知師法器而告之曰:「如來以正法眼付迦葉迦葉入定而付於我我今將滅復付於汝汝受我教。」

師拈云:「尊者自經敗闕秪宜倒捲旗鎗更要誇張聲勢撩空將飛天羅漢撲下地來跌得肋斷骨折苦屈煞人個師忒甚郎當樣被他粘住眉直至如今開眼不得。」

頌曰

水落石出鳥鳴花開蓬壺仙子失卻瑤臺杖頭點鐵神丹手驀地相逢一土坏

四祖優波鞠多尊者

師十七時投商那和修尊者出家以為給侍者問師曰:「汝年幾耶?」師云:「我年十七。」者曰:「汝身十七十七耶?」師云:「師髮[A3]謂髮白耶心白耶?」者曰:「但髮白非心白耳。」師云:「我身十七非性十七。」者知是法器閱三載遂為剃度秉具以法眼付之

師拈云:「尊者老老大大口不關風黃頭小兒扭扭捏捏牙如劍戟雖則獅子窟中無異獸揀點將來也是赤土塗牛奶。」

頌曰

無力倚杖藜舉止甚倉卒總有僊陀婆淨瓶喚[A4]不諳索鹽索馬那知是蛇是蝎暮雨洗開百結花兒郎一夜頭俱白

五祖提多迦尊者

師投優波鞠多尊者求出家者問曰:「汝身出家出家?」師曰:「我來出家非為身心。」者曰:「不為身心誰出家?」師答云:「夫出家者無我我故無我我故心不生滅心不生滅即是常道諸佛亦常心無形其體亦然。」者曰:「汝當大悟心自通達宜依佛法紹隆聖種。」

師拈云:「個師口闊四方有根有蒂未免通身墮在淤泥尊者繼祖有在何故杓卜聽虛聲且緩說得道理好來皈佛法僧。」

頌曰

相將匣內吼青蛇纔出門時眼便花東壁葫蘆開大口西乾杖履印泥沙入肩無路去有生涯堂堂徹底恁驕奢漁燈透向蒼龍窟怒叱蜻蜓打夜叉

六祖彌遮迦尊者

師昔為大仙聞提多迦尊者至率眾瞻禮啟者曰昔與師同生梵天我遇阿私陀仙授我仙法師逢十力弟子修習禪那自此報分殊途[A5]經六劫。」:「支離累劫誠哉不虛今可捨邪歸正以入佛乘。」師云:「昔阿私陀仙人授我記云:『汝卻後六劫當遇同學獲無漏果。』今也相遇非夙緣耶師慈悲令我解脫。」者即度脫出家命諸聖授具其餘仙眾始生我慢者示大神通於是俱發菩提心一時出家知時至即以付之

師拈云:「一向三三五五今朝五五三三幸然打破精魂皮袋未免還有些爐灶氣可不道符到奉行?」

頌曰

洞裡壺天越樣幽幾番風雨促更籌瞥然倚杖化龍去吞盡須彌百億洲

七祖婆須蜜尊者

師未度時在城闤闠間手持酒器遇彌遮迦尊者逆而問曰:「師何方來欲往何所?」者曰:「從自心來往無處。」師曰:「識我手中物否?」者曰:「此是觸器而負淨者。」師曰:「師識我否?」者曰:「我即不識識即非我。」謂之曰:「汝試自稱名氏我當後示本因。」師說偈曰我從無量劫至於生此國本姓頗羅陀名字婆須。」者曰:「我師提多迦說:『世尊昔遊北印度語阿難:「此國吾滅後三百年當有聖人姓頗羅墮名婆須蜜出為禪祖當第七世。」』斯如來記汝應出家。」置器出家者後付以正法眼藏

師拈云:「尊者雖則為法求人不合逆來順受師自負醉裡春風何故胡餅裡討汁雖然事無一向。」

頌曰

萬家煙火萬家愁醉裡春光得幾酬滿地落花香散後回途[A6]見萬峰浮

八祖佛陀難提尊者

師啟婆須密尊者乃自稱名:「我名佛陀難提今與師論義。」祖曰:「仁者論即不義義即不論若擬論義終非義論。」師知義勝心即欽服即投出家後付法

師拈云:「個師特地撥草瞻風幾遭點額尊者死蛇活弄熱眼模糊把條貫索橫穿卻個師鼻孔一回扶起一回跌爛截虛空解不開。」

頌曰

未展旗鎗望風便倒宛轉阿師喫場懊惱堂堂肘後靈符不合沿途尋討直今煙霧彌天屎橛喚作輪寶

九祖伏馱密多尊者

佛陀難提尊者行化至師國見舍上有白光上騰謂其徒曰:「此家有聖人口無言說真大乘器不行四衢知觸穢耳。」長者出致禮問:「何所須?」者曰:「我求侍者。」長者曰:「我有一子名伏馱密多[A7]五十未曾言足未曾履。」者曰:「如汝所說真吾弟子。」伏馱聞之遽起禮拜而說偈曰:「父母非我親誰是最親諸佛非我道誰是最道者?」者以偈答曰:「汝言與心親父母非我比汝行與道合諸佛心即是外求有相佛與汝不相似欲識汝本心非合亦非離。」聞偈[A8]便行七步者曰:「此子昔曾值佛慈願廣大慮父母愛情難捨故不言不履耳。」長者遂捨令出者尋授具戒付法

師拈云:「尊者攢攢簇簇高大門庭不合撩風便致使他父子一門聲響俱絕個師腳跟尚未點地便欲橫遍十方固是母啐子啄到底未經脫殼。」

頌曰

夕陽無語困霜風坐逼寒巖信未通一遇郢人尋未[A9]隔籬黃葉自忽忽晚峰潑面古澗敲空半枝梅老前溪月不借圖山海岱功

十祖脅尊者

師處胎六十載而生長者送令尊者處出家者師受具羯磨之際祥光燭座感舍利三七粒自此精進忘疲未嘗睡眠脅不至席遂號脅尊者未幾尊者以法眼付之

師拈云:「個師奇奇怪怪久處母腹變作白髮嬰纔出頭來點點綴綴轉盻天明不覺曉尊者雖善截長補短未免萬里崖州固知家無滯貨不富。」

頌曰

枯木生芽不知雷震揭出衣珠童顏雪鬢皮骨稜層五天奮迅萬古真風千機一瞬

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

脅尊者至華氏國憩一樹下右手指地而告眾曰此地變金色當有聖人入會。」言訖即變金色時師合掌前立者問曰:「汝從何來?」師曰:「我心非往。」者曰汝何處住?」師曰:「我心非止。」者曰:「汝不定耶?」師曰:「佛亦然。」者曰:「汝非諸佛。」師曰:「諸佛亦非。」師後受者法眼

師拈云:「尊者老大忒郎當樣不合隨地指東話西個師來處自也不知更為強生節目總說得十成要且無祖師意。」

頌曰

放之則彌六合我心非石卷之則退藏於密心非席陸地行舟晴天霹靂南海波斯人楚鄉到今猶恨長途客

十二祖馬鳴大士尊者

富那夜奢尊者至波羅國師趨其會者謂眾曰:「等識此來者否即佛記聖人馬鳴當紹吾法化。」是師致禮問曰:「我欲識佛何者即是?」者曰:「汝欲識不識者是。」師曰:「佛既不識焉知是乎?」者曰:「既不識佛焉知不是?」師曰:「此是鋸義者。」:「彼是木義者。」:「鋸義者何?」師曰:「與師平出。」師卻問:「木義者何?」:「汝被我解。」師豁然省悟

師拈云:「好一塊陳年爛枯樁不因尊者快便至如今還鋸解不開雖然也是藕斷絲難斷。」

萬里風雲不隔程綠楊煙鎖快流鶯禁園夜落殘紅盡尚有春痕沒兩楹

十三祖迦毗摩羅尊者

師初為外道時潛至馬鳴尊者座下變一蟭螟者以手取之示眾:「斯乃魔之所變盜聽吾法耳。」放之令去不能變動者曰:「汝但皈依三寶即得神。」師遂復本形作禮懺悔者問曰:「汝名誰耶眷屬多少?」師曰:「我名迦毘摩羅有三千眷屬。」者曰:「盡汝神力變化若何?」師曰:「我化巨海極為小事。」者曰:「化性海得否?」師曰:「何為性海吾未嘗知。」者即說性海曰:「山河大地皆依建立三昧六通由茲發現。」聞言悟入

師拈云:「這個外道雖是奇特當時欠了一籌把尊者置在蟭螟眼裡做了一隊非唯尊者通身無路亦不令刺腦入膠盆尊者固擒得一員上將到底做了外道父母。」

頌曰

草莽生涯頗甚古怪不賓自王那分疆界臥榻應無齁睡人始知正化頒鱗魪向時巨海橫身今始虛空窄隘

十四祖龍樹尊者

師昔為樹王蔭覆五百大龍常為龍眾說法故名龍樹迦毘摩羅尊者至彼師出迎曰:「深山孤寂蟒所居大德至尊何枉神足?」者曰:「吾非至尊來訪賢者。」師默念云:「此師得決定性明道眼否是大聖繼真乘否?」者曰:「汝雖心語我以意知但辦出家慮吾之不聖?」師聞[A10]悔謝者即與度脫

師拈云:「語是謗默是誑阿師更要冷地攀弓被尊者一箭射透皮骨不敢聲張總然脫得鱗較量將來猶有頭角在。」

頌曰

沉沉巖穴瑣參寥交錯枝柯悶野樵寒月不教靈木因碧梧誰許宿蟭蟟來機不赴轉眼生苗千峰勢到嶽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

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

時龍樹尊者為眾說法復於座上現自在身如滿月輪相一切眾惟聞法音不睹尊者相師在座中謂眾曰:「識此相否?」眾曰:「目所未睹安能辨識?」師曰此是尊者現佛性體相以示我等何以知之蓋以無相三昧形如滿月佛性之義廓然虛明。」言訖相即隱者復居本座而說偈言:「身現圓月相以表諸佛體說法無其形用辨非聲色。」師與一眾聞偈頓悟無生

師拈云:「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睹尊者雖則善說法要不合把個猢猻圈來換人眉目卻被個多口阿師喝破至令收拾不疊無限清光關不住累他星火自來忙。」

頌曰

其大無外其小無內蝦蟹魚龍成群作隊三千七百跛鱉擎頭九十六個夜叉搗碓忽經一陣暴雨旋風吹破王老師袈裟七零八碎

十六祖羅睺羅多尊者

師居家時園樹生耳如菌唯長者與師取而食之[A11]隨長盡而復生餘皆不得見迦那提婆尊者知其宿因遂至其家長者乃問其故者曰:「汝家曾昔供養一比丘然此比丘道眼未明虛霑信施報為木菌往汝與子精勤供養得以享之。」又問:「者年多少?」:「七十有九。」者乃說偈曰:「入道不通理復身還信施汝年八十一此樹不生耳。」長者聞偈[A12]彌加歎服曰:「弟子衰老不能事師願捨次子師出家。」者曰:「昔如來記此子當第二百年為大教今子相遇蓋符宿因。」即與剃度後付法眼

師拈云:「蠱毒之鄉水也莫嘗一滴奈何奈何比丘善吞不善吐命根落在俗人手裡不因尊者和根一拔到今猶是個枯樹樁子呵呵手執夜明符幾個知天曉?」

頌曰

綠苔深繡蒼梧老枝幹扶蘇結子多澗水潺湲深不寐爭如靜夜薩菩訶

十七祖僧伽難提尊者

師系室羅筏城寶莊嚴王子也生而能言嘗讚佛七歲即厭世樂欲出家父王不許遂終日不食乃許其在家出家積十九載未嘗退倦每自念言自居王宮胡為出家?」一夕天光下燭見一路坦平不覺徐行約十里許至大巖前有五窟焉乃禪寂於中羅睺羅多尊者行化至彼見師安坐入定與眾伺之經三七日師方從定起者問曰:「汝身定心定耶?」師曰:「身心俱定。」者曰:「身心俱定何有出?」師曰:「雖有出入不失定相如金在井金體常寂。」者曰:「若金在井若金出井金無動靜何物出入?」:「言金動靜何物出入言金出入金非動靜。」者曰若金在井出者何金若金出井在者何物?」師曰:「若出井在者非金金若在井出者非物。」者曰:「此義不然。」師曰:「彼義非著。」者曰:「此義當墮。」師曰:「彼義不。」者曰:「彼義不成我義成矣。」師曰:「我義雖成法非我故。」者曰:「我義[A13]我無我故。」師曰:「我無我故成何義?」者曰:「我無我故故成汝義。」師曰:「仁者師誰得是無我?」者曰:「我師迦那提婆證是無我。」師以偈贊曰:「稽首提婆師而出於仁者仁者無我故我欲師仁者。」者以偈答曰:「[A14]無我故汝須見我我若師我故知我非我我。」師心意豁然即求度脫

師拈云:「尊者雖則為辨源頭到底無翻江攪海手眼轉向百尺寒潭中將一條陳年爛索拽來扯去若待其出定時何不道:『汝恰會在鬼窟裡作活計。』劈頭一按免費許多鹽醬這師固是返躑得來到底墮在白雲巖下無人救得。」

頌曰

一貯深潭冷劫初白雲巖下誤逢渠回途石馬嘶聲晚嶺外寒梅共雪舒無我我故我無我餘真風渡峽和山碎留得千竿永夜梳

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

師姓鬱頭藍父天蓋母方聖嘗夢大神持鑑因而有娠凡七日而誕肌體瑩如琉璃未嘗沐浴自然香潔幼好閒靜語非常童持圓鑑出遇難提尊者者問:「汝幾歲耶?」:「百歲。」者曰:「汝年尚幼何言百歲?」師曰:「我不會理正百歲耳。」者曰:「汝善機耳。」師曰:「:『若人生百歲不善諸佛機不如生一日而得決了之。』」者曰:「汝手中者當何所表?」師曰:「諸佛大圓鑑內外無瑕翳兩人同得見心眼皆相似。」師父母聞茲語即令出家者攜至本處受具戒訖即名伽耶舍多他時聞風鈴聲者問曰:「鈴鳴耶風鳴耶?」師曰非風鈴鳴我心鳴耳。」者曰:「心復誰乎?」師曰:「俱寂靜。」者曰:「善哉善哉繼吾道者非子而誰?」

師拈云:「這個兒郎不知將誰家胡餅盜來塞人耳目尊者不解見賊拿贓反被誣人之罪若待他拈出時試問道:『古鏡不磨時如何?』且看作何去就。」

頌曰

眉稜層層舌鋒鍔鍔鬼臉神頭好場絡索古鏡未磨兮冷氣侵人鐸聲低唱兮固非有作莫將他物自誇張還了渠儂請高閣

十九祖鳩摩羅多尊者

師誕於大月氏國婆羅門子也昔為自在天人菩薩瓔珞忽起愛心墮往忉利聞憍尸迦說般若故升梵天以根利故善說法要諸天尊為導繼祖時至即降生月氏遇伽耶舍多尊者至即問是何徒眾?」者曰:「是佛弟子。」師聞佛號心神竦然待閉戶者良久扣其門師曰:「此舍無人。」者曰:「答無者誰?」師聞語知是異人遽開門延接者曰:「昔世尊記曰:『吾滅後一千年有大士出現於月氏紹隆玄。』今汝值吾應斯嘉運。」

師拈云:「尊者狹路相逢阿師沒處躲避堪笑頸上瓔珞未除又被他一個東瓜印子印住當時若問云:『答無者誰?』何不道:『我卻不識。』庶免引賊入戶。」

頌曰

閉門著賊開門受屈瓔珞香雲變做瓦礫赤眼撞見火柴頭露柱汪汪淚成血入室無人毛禹狄

二十祖闍夜多尊者

鳩摩羅多尊者至中天國師謁者問曰:「我家父母素信三寶而常縈疾瘵凡所營作皆不如意而我鄰家久為旃陀羅行而身常勇健所作和合彼何幸而我何辜?」者曰:「何足疑乎且善惡之報有三時凡人但見仁夭暴壽逆吉義凶便謂之因果虛罪福殊不知影響相隨毫釐不爽縱經百千萬劫亦不磨滅。」師聞誨示頓釋所疑者曰:「汝雖[A15]信三而未明業從惑生惑因識有識依不覺不覺依心本清淨無生滅無造作無報應無勝負寂寂靈靈然汝若入此法門可與諸佛同矣一切善有為無為皆如夢幻。」師承言領旨即發宿慧求出家者為剃度即以法眼付之

師拈云:「尊者與他說到三生六十劫猶是夢裡說夢何不向他道:『如從地倒還從地起。』非惟令阿師當處脫卻臭布衫免至渠紙褁麻纏。」

頌曰

旅館蕭蕭絕四鄰受恩深處便為親從前知[A16]卻成怨何是當年徹骨貧自烹自飲自主自賓冰壺月夜水如銀若把虛空都嚼碎一回相見一回真

二十一祖婆修盤頭尊者

師初學道時常一食不臥六時禮佛清淨無欲眾所歸尊者至羅閱城闡揚頓教將欲度師先問彼眾曰:「此遍行頭陀能修梵行可得佛道乎?」眾曰我師精進何故不可?」者曰:「汝師與道遠矣設苦行歷於塵劫皆虛妄之本也。」眾曰:「尊者蘊何德行譏我師?」者曰:「我不求道亦不顛倒我不禮佛亦不輕慢我不長坐亦不懈怠我不一食亦不雜食不知足亦不貪欲心無所希名之曰道。」時師聞[A17]發無漏智歡喜讚歎後即紹隆玄化

師拈云:「尊者善為籌畫將個師一隊小經紀并吞得沒半點殘羹剩汁至今乾爆爆地雖然唐國裡不知為甚還有許多尋香討臭鬼?」

頌曰

貧恨一身多富嫌千口少門戶甚寥然霜風吹月皎蘆花夾岸賺人行漏鼓催殘天未曉

二十二祖摩拏羅尊者

師系那提國常自在王次子也婆修盤頭尊者行化至彼國王問尊者曰:「羅閱城土風與此何異?」:「彼曾三佛出世今王國有二師化導。」王曰:「二師者誰?」者曰:「佛記第二五百年有二神力大士出家繼聖一即王之次子摩拏羅吾雖德薄亦當其一。」那提國有惡象為害師生而象息是三十年矣人尚不知其所以息王同者語忽使者報有象巨萬逼城王憂之者曰:「拏羅出患解矣。」王試命師出師遂出城南向象撫腹大喝城為震動群象顛什頃皆馳散至是人始知三十年之安以師力也大敬信命師依尊者出家即受具付法眼

師拈云:「個師好一喝擬作踞地獅子大好未夢見在不見道千鈞之弩不為鼷鼠而發當時若能喝得虛空粉碎且看那提國人盡向何處安身立命?」

頌曰

擬將踞地破機先閃爍之中別一天內紹固無勛力至封疆早[A18]墮司權帝幢散彩寶月初圓玉鉤纔掛箭離絃得有藕絲牽大象謾褫祖襧陷蹄筌

二十三祖鶴勒那尊者

師月支國人父千勝母金光以求子禱於七佛金夢須彌頂有神童持金環云:「我來。」及誕而天雨國王以其有神徵乳於宮中宮嬪育之即分身各為其子有千許王曰:「我無儲嗣將育爾為太子今者千身孰為正子哉?」[A19]一子放光忽皆不見而見於其父母家王莫能如何七歲睹民間淫祠惡其宰殺入廟叱之廟貌遂隳鄉黨稱為聖子年二十三出家棲一林間九白誦大般若感鶴眾相隨摩拏羅尊者行化至西印土彼國王問道感傳位太子出七日而證四果者念師付法時至欲至月支國其王曰:「師應蹟十方動念當至寧勞往耶?」者曰:「。」於是焚香遙語師曰:「汝教導鶴眾果將證宜自知之。」師為彼國王寶印說修多羅偈忽睹異香成穗王曰:「是何祥也?」:「西印度摩拏羅尊者將至此信香也。」王與師俱嚮作禮者亦以手東向三點於地答之者即辭王與其具通眾凌虛趣師國師與寶印王迎者至宮供養異日問者曰我有何緣而感鶴眾相隨?」者曰:「汝第四劫中嘗為比丘當赴會龍宮汝諸弟子咸欲隨從汝觀五百眾中無有一人堪任妙供時諸弟子曰:『師嘗說法於食等者於法亦等今既不然何聖之有?』汝即令赴會坐是濫食報為羽族師弟夙緣故今相隨。」告曰:「以何方便令彼解脫?」者曰:「吾有無上法寶當聽受化未來際。」乃說偈曰:「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隨流認得性無喜亦無憂。」鶴眾聞偈飛鳴而

師拈云:「阿師纔離襁褓便解眼光爍破四天下直得泥神灶神塞卻咽喉無地藏竄何令毛羽尚未脫盡至使尊者說撩天價把住繩頭呵呵堪笑貪他一粒米等閒自損半年糧不意三千年後遭人揀點。」

頌曰

洞庭秋月山市晴嵐平沙落雁遠浦歸帆萬里天邊飛一鶴別峰無地立玄談

二十四祖師子比丘尊者

師昔事婆羅門後其師死乃皈依鶴勒那尊者問曰:「我欲求道當用何心?」者曰:「汝若求道無所用。」師曰:「既無用心爭作佛事?」者曰:「汝若有用即非功德汝若無作即是佛事經云:『我所作功德而無我所故。』」師聞是語即頓入佛慧時者忽指東北問:「是何氣象?」師曰:「我見氣如白虹貫乎天地復有黑氣五道橫亙其中。」者曰:「其兆云何?」師曰:「莫可知。」者曰:「我滅後五十年北天竺國當有難起嬰在汝身吾將滅[A20]今以法眼付囑於汝善自護持。」受法[A21]復乞示未曉將罹何難者密示之後師行化至罽賓國付法嗣[A22]獨留本國以償宿業國中有外道二人學諸幻法欲共謀亂詭為釋子潛入王宮其王彌羅啒遂毀釋教秉劍至師前曰:「師得蘊空否?」師曰:「[A23]得蘊空。」王曰:「離生死否?」師曰:「[A24]生死。」王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師曰:「身非我有吝於頭?」王即揮刃斷師首白乳湧高數尺王之右旋亦墮地七日而終

師拈云:「個師無所用心被尊者一椎擊碎髑髏心識死盡後恰又遇個作者君王劈頭一拶師雖善其體未善其用若待王問:『既離生死施我頭得否?』何不道:『盡大地是個鐵撅大檀越擬向何處下手?』任教國主具三頭六臂秪好倒退三千里也免一場懡㦬嗟吁千古之下猶是夜光按劍。」

頌曰

一道神光印考槃倚天長劍逼人寒鋒鋩未展機如電語脈纔施案[A25]堂堂千古師僧眼得分身兩處看

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

師子尊者行化至罽賓國名聞遐邇值長者送師至者前問曰:「此子名斯多當生便拳左手年二十終未能舒願尊者示其宿因。」者睹之即以手接:「可還我珠。」師遽開手奉珠眾皆驚異者曰:「吾前報為僧有童子名婆舍吾嘗赴西海齋受嚫珠付今還吾珠理固然矣。」長者遂令師出家者會諸與授具即謂之曰:「吾師密有懸記罹難非久來正法眼藏今當付汝汝應保護普潤來際。」

師拈云:「尊者自負神光燦爛豈料個師未出母早握玄珠既知自[A26]舊物何故被人奪卻弄到頭白齒豁猶是空拳誑小兒看看即今遍界唱導之師總未脫他門戶在。」

頌曰

海潮聲裡依稀沙界堆頭流注既非頷下神珠何故兩手分付撥波求水事應難寥寥萬古真奇遇全身擔負得來應知利害去處如虎之如馬之馵

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

師系南印國王第二子也婆舍斯多尊者化至師師之長兄國王德勝欲屈尊者:「師子尊者[A27]罹王難何緣付法?」者即以所付僧伽黎示王德勝勝命焚之衣出五色光薪盡如故勝乃追悔致禮勝欲抑尊者師往諫因囚之至是立出師師遂求出家者問曰:「汝欲出家當為何事?」師曰:「我若出當為佛事。」者曰:「王子智慧天然必諸聖降蹟。」度出家侍尊者六載受具羯磨之際大地震動以法眼付師師復問:「衣可傳乎?」者曰:「此衣為難假以證明汝身無難化被十方何假傳衣?」

師拈云:「此師方纔囹圄裡躲閃得過又要向項上戴千二百觔鐵枷拖拖拽拽若非尊者直截痛快袈裟角至今還被他蓋覆。」

頌曰

寞寞珠簾鎖繡帷上林香浸雨花時焦桐聲裡語聲切流水高山韻蹙眉蜂鬚掠掠蝶翅追追未央宮闕日初移當臺指顧神功手揭盡群機無卓錐

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

師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瓔珞人遂名瓔珞童子丐行閭里有問:「汝行何急?」師曰:「汝行何緩?」何姓?」師即曰:「與汝同姓。」人莫測之其國王與不如蜜多尊者同車而出師稽首於前者曰:「汝憶往事?」師曰:「我念往劫中與師同居師演摩訶般若演甚深修多羅今日之事蓋契昔因者。」顧王曰:「大勢至菩薩也。」繼後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緣在震旦九年卻返此方即以昔因故名為般若多羅即以法眼付之

師拈云:「原來秪是舊時人不改舊時行履處個師僧宛有大人之作何故隨人舌根轉動巷離披若問何姓即云:『與爹媽同姓。』免累傍人尋枝摘葉誤卻三生六十劫。」

頌曰

鸞輿玉珮扶仙子瓦罐筐籃挾道來突出龍睛穿俊鷂亂雲堆裡漫狐猜

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尊者(系東震旦始祖)

師系南印度國王第三子也因般若多羅尊者化至師國時王至重供養又施無價寶珠者欲試其所得乃以所施珠問三王子曰:「此珠圓明有能及?」二王子皆曰:「此珠七寶中尊固無踰也。」唯師曰此是世寶未足為上於諸寶中法寶為上此是世未足為上於諸光中智光為上此是世明未足為上於諸明中心明為上此珠光明不能自炤假智光明辨於此既明辨此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辨其珠珠不自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寶不自寶者要假智寶以明法寶然則師有其道其寶即現生有道心寶亦然者。」歎其辯慧者知是法器以時未至默而混之及父王厭世眾甚號慟師獨於柩前入定經七日而出遂依者出家者以法眼付之後師在本國化度[A28]囑弟子般若蜜多羅住天竺國傳法而躬至震旦乃辭祖塔別學侶且謂王:「勤修白業吾去一九即回。」師汎重溟三周寒暑達於東土南海實梁普通七年庚子歲九月二十一日也

師拈云:「個師敲風打雨擊浪擎山雖是眼光爍破四天下何事突向黑山下見神見鬼轉得頭來奔入東震旦撞墻撞壁以鷲嶺心燈撤向無臂人前蔓衍千古把些獅子野狐斷根絕命大唐國裡宗匠還有不入渠門戶者麼若肯如是焉得如是?」

頌曰

西乾脫卻屩跟東震暗穿匙鑰斷橋古路無人足底一葦綽約阿阿口齒不關密密唇鎗舌鍔擬將毒氣薰天何爾反遭跌錯冷落真風雪夜半枝斜影填丘壑

二十九祖慧可大師

武牢人也母一夕有異光炤室遂懷妊而生之曰光幼博極載籍壯依寶靜禪師出家語師曰汝相吉祥而神。」令南參菩提達磨尊者者常端坐面壁莫聞誨勵師自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血濟饑布髮掩泥投崖飼虎古聖若此我又何人?」值大雪師夜侍立遲明積雪過膝立愈恭者顧而憫之問曰:「汝久立雪中當求何事?」光悲淚曰:「惟願和尚慈悲開甘露門廣度群品。」者曰:「諸佛無上妙曠劫精勤難行能行非忍而忍豈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勞勤苦?」光聞者誨勵潛取利刀自斷左臂置於者前者知是法器乃曰:「諸佛最初求道為法忘形汝今斷臂吾前求亦可在。」遂與易名曰慧可師乃曰:「諸佛法印可得聞乎?」:「諸佛法印匪從人得。」師曰:「我心未寧乞師與安。」者曰:「將心來與汝安。」師良久曰:「覓心了不可得。」:「我與汝安心竟。」師大悟玄旨者乃告師曰:「昔如來以正法眼付迦葉大士展轉囑累而至於我今付汝汝當護持并授袈裟以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師曰:「請師指陳。」者曰:「內傳法印以契證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後代澆薄疑慮競生云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憑何得法以何證之今受之衣法卻後難生但出此衣并吾法偈用以表明其他無礙。」

師拈云:「寒巖活葬[A29]筏度時笑傲煙雲可謂神超物表何故被頭腦惑亂便向洪波浩渺裡探躍龍門反落漁人之手總透得網來[A30]𦢊腮點額累無限黿鼉鱉蚌日夜奔忙海山鼎沸令水底揚塵山頭鼓浪雖是捨[A31]從人法燈有據不肖兒孫判斷則功之首罪之魁也且道過在甚麼處試甄別看。」

頌曰

得休休處且休休何事閒中討個愁石罅幾穿峰頂月斧痕難與郢人酬繩繩祖印涔蹄跡皎靈源劍刻舟還望禹門無宿客恐教魚鱉暗擎頭

三十祖僧燦大師

不知其何許人也初以處士謁慧可尊者不言名氏聿來設禮而問者曰:「弟子身纏風恙請和尚懺罪。」者曰:「將罪來與汝懺。」師良久曰:「覓罪不可得。」者曰:「與汝懺罪竟宜依佛法僧住。」師曰:「今見和尚[A32]知是僧未審何名佛?」者曰:「是心是佛是心是法佛無二僧寶亦然。」師曰:「今日始知罪性不在不在外不在中間如其心然法無二也。」者深器之即為師剃度:「是吾僧寶也宜名僧燦。」後以法眼付之

師拈云:「千里龍駒固非駑鈍豈料一撅銹釘磨作倚天長劍呵呵雖則祖印高提到底是個沒地頭漢。」

頌曰

無言自說有口難分草菴露宿動骨傷筋片帆去急空天際回首家山一夢雲鴛鴦枕上相思半是思君半恨君

三十一祖道信大師

師蘄陽人姓司馬氏初謁僧燦尊者出家年始十作禮問曰:「願和尚慈悲乞與解脫法門。」者曰:「縛汝?」師云:「無人縛。」者曰:「何更求解脫乎?」師於言下大悟服勞九載後於吉州秉戒侍奉尤謹者屢試以玄微知其緣熟以法眼付之

師拈云:「個師童稚之年未審何處覓得一條龜毛索子反把尊者鼻孔橫穿到來搜揀腳跟好個解脫法門不知賺卻多少金獅香象弄泥無有了日。」

頌曰

金勒馬嘶芳草地玉樓人醉杏花天紛紛粉蝶過墻去寂寂黃鶯繫柳煙耕雲浸綠嘯月高眠幾惜春風奏管絃一自故園消息盡湘南潭北語煎煎

三十二祖弘忍大師

師黃梅入也先為破頭山中栽松道者嘗請於道信尊者曰:「法道可得聞乎?」者曰:「[A33]脫有聞能廣化邪儻若再來吾尚可遲汝。」乃去行水邊一女子浣衣揖曰:「寄宿得否?」女曰:「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我即敢行。」女首肯之遂回策而去氏季子也歸徹孕父母大惡逐之女無所歸日傭紡里中夕止於眾館之下[A34]而誕師以為不祥拋濁港中明日見之沂流而上氣體鮮明大驚舉之成童隨母乞食里人呼之為無姓兒因道信尊者往黃梅路逢師骨相奇秀異乎常童者問曰子何姓?」師曰:「姓即有不是常姓。」者曰:「是何姓?」師曰是佛性。」者曰:「汝無姓耶?」師曰:「性空故無。」者默識其法器即俾侍者至其母所乞捨出家母以宿緣故殊無難色遂捨為弟子以至付法傳衣

師拈云:「這翁當日钁頭邊不解和根砍卻至使嘴臉俱換入市穿街姓無姓有被個沒面目漢勒向孤峰頂上聽松風鶴唳看花落鳥啼獨踞胡床呵佛罵祖呵呵不為甚奇貨若較今時覓他幾個誠難如是出胎入胎死生游戲始謂之度生謂之印心莫等閒小覷不是說幾句奇特佛法便為祖印親傳相識滿天下知心有幾?」

頌曰

層巒矗矗擁虯松高閣驚聞午夜鐘曲澗水流千派玉清關風落半枝笻三生石上揮今古念機回絕異同嬴得嶺南消息至斑斑點點盡迷蹤

三十三祖慧能大師

師新州新興人姓盧氏初以至孝事母家貧鬻薪為資因聞客商誦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有感詢客乃知弘忍尊者傳佛心印遂備資辭母處士往黃梅參尊者者問曰:「汝自何來?」師云:「嶺南。」者曰:「欲須何事?」師云:「唯求作佛。」者曰:「嶺南人無佛若為得佛?」師云:「人即有南北佛性豈然?」者知異乃訶曰:「著槽廠去。」師禮足而退便入碓坊服勞於杵臼之間晝夜不息經八月者知付授時至各隨意述一偈以驗所得時神秀上座於廊壁書一偈師聞之曰:「美則美矣了則未了。」師被同學所是夜師密書一偈和之者見之曰:「此是誰作未見性。」眾聞遂不為之顧逮夜者潛至師所問曰米白也未?」師云:「白也未有篩。」者於碓以杖三擊之師三鼓入室者續其源脈以法眼付之曰:「且當遠俟時而化所謂授法之人命如懸絲。」後以印宗講主處辨風幡話一眾瞻禮印宗會諸名德剃髮就智光律師授滿分戒開東山法門宛如宿契止不傳法周沙界得法甚眾唯青原南嶽居首焉

師拈云:「曹源一滴聲震五天不料老獦獠一擔荊棘刺卻大千龍象眉目徹天炤地都把屎撅喚作旃檀以至一人傳虛萬人傳實當時黃梅尊者猶不是出格師匠若云:『菩提本無樹。』何不:『根生也。』且把這師根株截卻免令遞代兒孫枝枝葉葉開眼說夢。」

頌曰

石碓頭邊失卻嘴天明嶺上失卻衣糠篩米篩千萬孔無物無樹何依稀一任指月并話月渠狐威并虎威沙印馬蹄爭汗苦太平何處困重圍

正偏五位頌

正中偏鐵馬聲嘶飲碧川古澗沉沉寒炤影孤峰頂上月初圓

偏中正手握銅符持號令天顏咫尺不違顏執玉萬邦欽帝命

正中來石筍驚抽臘月雷刺破虛空半隻眼須彌俛首語聲哀

兼中至挾扣機梭穿錦翅無絲巧樣自裁成密密綿綿舒玉臂

兼中到佛祖無門窺素皂木人夜半罷穿靴石女天明不戴帽

四料揀

奪人不奪境眨眼隔山河萬里風雲逸一身離恨多長途頻落魄鄉國慨吟哦彈鋏歸無路封九事以訛

奪境不奪人觸目未全真靈峰埋雪樹曲水冷沙堙一釣寒江寂披簑香餌頻長空天際渺弄艇不迷津

人境兩俱奪青天遭棒喝電影失追風機前墮毫沫鶖子目迷沉毘耶口囊括八臂絕神威虛空求解脫

人境俱不奪披襟自超越稚竹解新衣老梅施勁骨野老醉當途流鶯聲未歇兀坐幾忘機舒拳笑薇蕨

女子出定

雲鬢斜梳冷玉蟾苔封寂寂浸低檐不萌枝上花潛鐵笛聲中韻不拈莎陰刺綠石夢生嫌一著回機墜繡簾彈指固然超格外腳跟早[A35]受沾黏

德山托缽

驀地空中搭架傍觀忒恁矯詐增添智絕孫吳滅虢假途始霸平白坑陷來機暗裡書符鬼怕阿呀呀盂腹內飽齁齁脹殺東街王叫化

百丈再參

膽略雄誇輕問鼎黃閣深沉斯未肯固知內紹本非墮幘嗟吁夢方醒

洞山睹影

白雲巖下[A36]舒眉腦後猶然欠一槌舉足截流形影到今無地插針錐

婆子燒菴

賺我來賺我來枯木崖前被火災骨髓皮毛燒令盡免教腦後起轟雷恁麼去恁麼去鐵鑄秤鎚遭解鋸牸牛腳下草漫漫反要勒人討住處莫叨呾莫叨呾文殊堂裡萬菩薩有智主人兩不關一任流金飛旱

南泉斬貓

警蹕鸞輿蔽六韜當頭無路擁旌旄始先雲夢抽機何至腥紅沁寶刀青虹掩掩露草嘈嘈萬頃波光鬥月篙揀點夜歸長嘯客殘鐘隱擊碎神鼇

疏山造塔

一文兩文并三文土地家堂共灶君活葬羅山半隻始終絕卻轉難聞門庭蕭索老邁多懂底事難明跡愈紛推得阿爺門裡坐把將祖業任耕耘

黃龍三關

我手何似佛手倒疊子午卯酉開眼若待指南豐蔀日中見斗

我腳何似驢腳博沙浪裡跳躍驚碎玉碾宸苔遍界無處摸索

人人有個生緣一月上弦下弦赤白黃道黑道東西南北青天

藏身處沒蹤跡沒蹤跡莫藏身

(仲璉汪居士參師偶拈及隨頌以荅之)

兔角杖穿潭底月龜毛繩縛樹頭風若非啞子能圓死水幾乎困活龍

經題[米-木+八]

碓嘴暗張牙托出撩天價堪笑老瞿曇不借真不借

問荅機緣

師參兩尊宿機緣

師初參天童密老和尚時問云:「學人日疑個事直得虛空逼塞未審如何下手?」童打云:「且道老僧在甚麼?」師云:「學人日用中為甚不明自[A37]?」童云:「汝說甚麼?」師高聲進云:「為甚學人不明自[A38]?」童連打云:「還識日用事無別麼?」師將再問被童撲面一掌師於茲有省作禮起一喝便出童攜杖直打出方丈罵聲不絕知客曹源師進方丈云:「你這禪師為甚觸犯老和尚?」師即與一推:「被公帶累。」

師一日參次童云:「你這小郎是那裡人?」師云:「宜興人。」侍者玄玄師云:「他山陰人當面誑語。」童豎拳云:「且道這個是那裡人?」師云:「與某甲同鄉。」童不顧師便出

師辭天童出山適童舉偈示傍僧云:「堪惜今時學道千千萬萬認門頭恰似入京朝帝闕秪到潼關即便休。」師作禮起身云:「老和尚為甚過桐棺也便休?」僧云:「一是潼關一是桐棺。」師云:「恰是公錯。」童叱云:「這兩個傳言送語漢總該出院。」將拈棒師云:「老和尚大似開門放賊。」便趨出

師欲上崆峒參瑞老人道過東山適爾密老和尚下嶺看田水與師邂逅中途山云:「你這僧為甚犯我苗?」師云:「還某甲祖[A39]。」山云:「你到會說禪。」師云:「和尚臨風受敵。」山呵呵大笑:「這片蒲團好做遮箭牌。」即放下:「請和尚箭。」山攔胸一𡎺師便作禮山云:「且上山喫了飯再走。」隨令侍僧引入寺囑客寮云:「尚命留這僧度夏去。」

師隨後具威儀入方丈人事畢問云:「從上宗乘即不如何是和尚覿面相呈句?」山云:「今日山僧背痛。」:「不涉程途的人來又如何接引?」山云:「還要敲兩敲。」師云:「和尚綿密家風如何得金針暗度?」山云:「我不做裁縫。」師云:「刀尺現在。」山云:「你且到東眺西眺看看。」作禮:「入門便知。」山云:「不信道。」

山一日問師云:「你在天童幾年作些甚麼?」師頓足云不敢辜負他。」山云:「你這個橛頭到底不脫氣味須在這裡多喫幾年飯纔好出口。」師云:「某甲過在甚麼處?」山云:「出語猶帶功勛未脫滲漏。」師云:「昔日雲門老和尚因僧問:『如何是異類中事?』」山云:「輕打我輕打我。」「甲揀點秪是用處不換機。」山云:「我道你未在。」師直得汗流挾背佇立更餘山喚侍者剔琉璃燈者失手撲山罵云:「火聻?」侍者遽荅云:「在這裡。」師驀然大悟其旨乃云:「雲門古佛國慶真師。」山隨後又出問云:「舉異類中事你試轉一語看。」師云:「夜半賊篩鑼。」山云何不道天曉賊篩鑼。」師珍重禮謝

師隨侍山上雪竇次遊千丈崖山踞石指云:「幾人能知得這個消息?」傍僧云:「和尚一個。」師云:「和尚決不如。」山云:「若不如是焉得如是?」

師因僧參問云:「上座那裡發足?」僧云:「黃檗。」師云:「黃檗和尚安否?」僧云:「黃檗久沒人主持方丈。」師云:「上座不從黃檗來。」僧云:「和尚原來是拈佛法。」師云:「我向你道甚麼?」僧無語

僧參:「和尚幾時離天台?」師云:「我不曾去。」僧云:「和尚受法天台何得相弄?」師云:「我不曾住。」僧云:「和尚忒煞慈悲。」師合掌云:「山僧罪過。」

師天台回道過棠溪孝廉吳佩芝居士迎師至宅畢作禮問云:「弟子平時閱楞嚴有云:『一人發真歸元十方世界悉皆消殞。』且道此時何處安立?」師云:「無鬚鎖子兩頭搖。」士云:「弟子愈加增疑。」師云:「渠無國土處逢渠?」士欣然作禮而退

師於羅漢寺開戒適有一僧碎缽進方丈求懺悔:「你沒了缽盂將甚麼喫飯?」僧悚慄無語師笑云:「時口在那裡去了?」僧云:「弟子三衣一缽為求大戒。」:「要且不是大戒。」僧作禮師以杖擉出

師住蕺山開期越中縉紳謁師方丈茶次師云:「今日一會何異靈山?」吏部邢淇澹居士云:「愚老護持三代法席亦一奇遇。」師云:「老居士擔子忒重了。」士搖首云一些著力不得。」師云:「難得居士到得這個地位。」士云列位先生你看宗師家用處如走盤珠難得難得!」:「老居士點綴不少。」

師在丈室應林體圓天柱三人侍立次師橫按拄杖:「你等不得有語不得無語轉得一機方許出去。」林便趨出方丈師指云:「你看此子大似漏網之魚。」:「和尚開門放賊。」師云:「子又作麼生?」圓云:「到即不點。」柱云:「和尚巡人犯夜。」師又問天柱云:「秪如露柱懷胎畢竟是男是女?」柱從傍捏師膝一下而去

兩序具威儀進方丈懇師升堂說行腳師聞之即翹左足維那云:「不是請和尚說這個。」師又翹右足一眾久侍不去師拍案云:「驢腳馬腳尚不會要說甚麼行?」便以杖一時趕散

師至振綱居士齋中茶次舉高峰末後四句問云:「尚此四句不知是一義兩義?」瑞雲居士云:「這裡說甚麼一義兩義?」師云:「二俱有過一個白日挑燈一個黑夜穿皂。」綱云:「和尚意又如何?」師云:「古廟紙錢灰。」

師至南潯大慈菴太尹百陶金居士參問云:「弟子桑榆暮景一生被子曰誤了大事啟大和尚慈悲指教。」師云:「老居士一身如幻生死亦如幻畢竟那個是幻中不幻者?」士云:「弟子亦知一切如夢如幻但生死只是生死。」師云:「居士秪識其理未得其體看作兩橛受用不著。」士云:「弟子愚鈍秪是念佛求往生到是指。」師云:「山僧用處居士尚不領會況彌陀說法乎饒生彼亦須自悟。」士驚問云:「一生未聞此語原來往生還要自悟。」師笑云:「不見教中道:『將以如來惠我三。』要知身心本不相代西方豈外於是?」士再三點首:「不差不差今翻到要立定腳跟參取去罷。」師舉:「居士問馬祖云:『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祖云:『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居士試道看。」士云:「領教但有入處必當叩印。」遂辭謝而去

師因侍者度扇師問云:「還是風從扇出還是扇逐風?」侍者擬議師打云:「汝終日不知用個甚麼?」

攖寧靜禪師語錄卷第四()

[米-木+八]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突【CB】,𥥍【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束【CB】,朿【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已【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己【CB】,巳【嘉興】 券【CB】,劵【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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