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鮮佛教通史下編目次
人名細目(下編)
寺庵、塔像及件名細目
釋尊(出世入滅年時) | 三 | 華嚴經板考(浮石寺) | 四九 | 昭格署(道教) | 八九 | 栴檀佛像 | 一四七 |
大東禪教考 | 七 | 清溪寺(華嚴板本) | 五一 | 慰禮沿革(漊山) | 九二 | 華嚴寺(石壁經考) | 一五二 |
禪門寶藏錄 | 九 | 澄光寺(華嚴板本) | 五一 | 日本佛教諸宗 | 一〇六 | 密教大藏序 | 一六一 |
無舌土論 | 三 | 靈覺寺(華嚴板本) | 五一 | 法住寺(初剏) | 一二六 | 真言集(重刊緣起) | 一六二 |
無染別集 | 一四 | 奉恩寺(華嚴板本) | 五三 | 法住寺完文 | 一二六 | 眾生寺(觀音像) | 一七九 |
月遊山華嚴寺 | 一八、二七 | 濊貊沿革 | 五八 | 月精寺(初剏) | 一三二 | 清平寺(帝釋幀) | 一八〇 |
曦陽山鳳巖寺 | 三二 | 頭流全志 | 六五 | 雙溪寺(祖塔) | 一三八 | 龍珠寺(後佛書幀) | 一八一 |
桐裏山大安寺 | 三八 | 平壤及浿水辨 | 七八 | 洛山寺(事蹟) | 一四三 | 佛國寺(事蹟) | 一八五 |
圓宗文類 | 四五 | 安州七佛寺 | 八二 | 洛山寺(鍾銘) | 一四五 | 佛教的遺跡 | 一八七 |
大公山符仁寺 | 四八 | 高句麗道教 | 八五 | 栗木神主 | 一四七 | 慶州彌勒像 | 一八九 |
銅像彌勒(朝鮮總督府) | 一九〇 | 真鑑碑(雙溪寺) | 一九三 | 龍門山(菩提寺鍾) | 一九五 | 崇福寺碑 | 二五三 |
金銅彌勒(京城博物舘) | 一九〇 | 浮石寺(無量壽經) | 一九四 | 演福寺鐘(開城南門樓) | 一九六 | 道詵密記 | 二五七 |
芬篁寺(九層塔) | 一九〇 | 浮石寺璧畵 | 一九四 | 月明登雲兩菴 | 二一五 | 朱子年譜(風水) | 二六四 |
益山九層塔 | 一九一 | 淨兜寺(五層石像) | 一九四 | 漢山州壯義寺 | 二一七 | 道岬寺(道詵碑) | 二六七 |
華嚴寺(舍利塔) | 一九一 | 六角七層塔(平壤) | 一九四 | 皇龍寺(丈六緣起) | 二一八 | 遵尚仙風 | 二九一 |
多寶塔(佛國寺) | 一九一 | 永明寺(八角五層塔) | 一九四 | 皇龍寺(九層塔緣起) | 二一九 | 大覺國師硨 | 二九九 |
淨慧寺(十三層塔) | 一九一 | 開城玄化寺(七層塔) | 一九四 | 天賜玉帶緣起 | 二二一 | 萬德山白蓮社 | 三一九 |
廉巨塔(原州興法寺) | 一九二 | 綾州多塔峯(羣塔) | 一九四 | 新羅鄉歌 | 二二三 | 龍巖寺(重創記) | 三二五 |
石窟釋迦像 | 一九二 | 真空大師塔(原州) | 一九五 | 駕洛始祖(天帝所命) | 二四〇 | 水原萬義寺 | 三二七 |
栢栗寺(藥師像) | 一九二 | 廣州高達院塔 | 一九五 | 高句麗始祖(稱天帝子) | 二四〇 | 始興宗 | 三三〇 |
榆岾寺(四十四像) | 一九二 | 原州法泉寺塔 | 一九五 | 新羅始祖(為地仙子) | 二四一 | 廣通普濟禪寺 | 三三二 |
法住寺石燈籠 | 一九三 | 灌燭寺大像 | 一九五 | 仙桃聖母 | 二四一 | 普照國師碑 | 三三七 |
奉德寺鐘(慶州) | 一九三 | 興天寺鐘 | 一九五 | 梵音族派序 | 二四六 | 定慧結社文 | 三四二 |
曹溪山修禪社)重創記 | (三四七 | 朝鮮彩磁 | 四七三 | 語族研究 | 五八四 | 梵字起源 | 六一四 |
松廣寺嗣院 | 三四九 | 五教兩宗沿革 | 四七八 | 種族源流 | 五八四 | 滿蒙譯學 | 六一六 |
湛堂(來高麗求台宗書籍) | 三七五 | 九山禪門 | 四八一 | 日鮮蒙語同法 | 五八四 | 梵字悉曇章 | 六一七 |
影海。楓巖 | 三七六 | 不娶同姓 | 四九四 | 鮮支語法不同 | 五八七 | 蒙語老乞大 | 六一九 |
多神。一神。無神 | 三八四 | 拈頌說話著者 | 五二九 | 古代方言(麗濟羅) | 五九〇 | 諺字沿革 | 六二三 |
宗教形式比較圖) | (四〇五 | 釋王寺事蹟 | 五三一 | 吏讀類聚 | 五九五 | 柳僖諺文志 | 六二四 |
海東前後藏經 | 四二一 | 國中留置寺剎 | 五四〇 | 口訣沿革 | 五九九 | 黃纘韻會字母 | 六二六 |
七曜日出處 | 四三二 | 南海見巖寺 | 五四三 | 日鮮假字對照 | 五九九 | 洪武正韻字母 | 六二六 |
封國師禮 | 四三七 | 金擎雲(寫法華經) | 五六一 | (諺文)(委巷俚語東方俗文) | 六〇三 | 訓民正音初聲 | 六二七 |
僧職官誥 | 四四〇 | 禪教兩宗沿革 | 五六六 | 畏吾兒文 | 六〇四 | 正音通釋初聲 | 六二八 |
智異山唐茶 | 四六〇 | 諺文原始字法 | 五七四 | 蒙古韻會 | 六〇五 | 柳氏校正初聲 | 六二八 |
佛家齋米 | 四六七 | 韻學本源 | 五七七 | 蒙字來歷 | 六〇七 | 正音通釋中聲 | 六三〇 |
白羊寺(轉藏經會) | 四九六 | 月印千江之曲 | 五七七 | 漢字古篆來歷 | 六〇九 | 柳氏校正中聲 | 六三一 |
諺文四聲(長短音) | 六三二 | 慶州映月妓 | 六五〇 | 御譯圓覺經 | 六九八 | 長湍華藏寺 | 七三九 |
正音通釋終聲 | 六三四 | 無㝵舞 | 六五一 | 圓覺寺鍾銘 | 七〇一 | 龍珠寺(御製奉佛偈) | 七四〇 |
柳氏校正終聲 | 六三五 | 檜軒逸稿(及千峰詩) | 六五四 | 圓覺寺碑文 | 七〇三 | 水原萬義寺 | 七四三 |
周時經文典 | 六三七 | 幻庵書法 | 六五九 | 圓覺寺碑陰記 | 七〇七 | 竹山七長寺 | 七四四 |
。字存廢問題 | 六三七 | 高麗版大藏經 | 六六六 | 白玉佛像(圓覺寺) | 七一一 | 果川清溪寺 | 七四四 |
諺文例義蛇足 | 六三八 | 日本弘教書院縮印大藏經緣起) | (六七三 | 圓覺寺塔 | 七一二 | 始與三幕寺安城青龍寺) | (七四五 |
長音法聯音法 | 六三九 | 上海頻迦精舍校刊大藏經緣起) | (六七七 | 文殊童子(上院寺) | 七一四 | 忠州(開天寺德周寺) | 七四五 |
諺文字母(初聲名詞) | 六三九 | 海印寺藏經版與李居仁事蹟) | (六八〇 | 釋迦寺。佛無寺 | 七一五 | 清州(龍頭寺鐵幢) | 七四五 |
諺文反切行法 | 六三九 | 印大藏經(五十件跋) | 六八四 | 泗溟宗派正誤 | 七一九 | 鷄龍山(東鶴寺甲寺) | 七四七 |
處容舞 | 六四三 | 御譯法華經 | 六九〇 | 偶像辨 | 七二九 | 公州麻谷寺尚州大乘寺) | (七四七 |
處容歌 | 六四四 | 御譯永嘉集 | 六九四 | 加平懸燈寺 | 七三七 | 善山桃李寺金泉直指寺) | (七四八 |
彌陀讚 | 六四八 | 金剛經及心經 | 六九四 | 江華傳燈寺 | 七三八 | 義興麟角寺 | 七四九 |
觀音讚 | 六四九 | 御譯彌陀經 | 六九八 | 敬天寺塔(移入日本) | 七三八 | 金泉青巖寺 | 七五〇 |
咸陽(靈源寺上無住) | 七五〇 | 羅州興龍寺 | 七六三 | 長安寺(內需司帖文) | 七八二 | 普雨和尚法語 | 八〇五 |
咸陽碧松寺河東七佛庵亞字禪室) | (七五一 | 羅州普光寺靈巖道甲寺) | (七六四 | 清平山文殊院 | 七八四 | 陵園祭用素饍 | 八一〇 |
山清大源寺清道雲門寺) | (七五三 | 康津(無為寺白蓮社) | 七六四 | 麟蹄五歲禪院海州神光寺) | (七八五 | 僧就惠記 | 八一五 |
覺華寺(古奉化今榮州) | 七五四 | 長興寶林寺 | 七六四 | 安岳燃燈寺(古碑) | 七八六 | 金字寶藏錄 | 八一六 |
浮石寺(華嚴經板) | 七五五 | 長興天冠寺 | 七六五 | 黃州成佛寺 | 七八八 | 泗溟紀績碑 | 八一七 |
長城白羊寺 | 七五五 | 海南大屯寺(寺誌) | 七六五 | 開聖寺 | 七九〇 | 孝宗大王(與碧巖大師書) | 八二二 |
順天仙巖寺 | 七五七 | 寶盖山(深源寺石臺庵) | 七七三 | 平壤永明寺 | 七九〇 | 南漢摠攝 | 八二九 |
景福寺(普德飛來房) | 七五九 | 蔚珍佛影寺 | 七七六 | 順安法興寺 | 七九一 | 北漢奉聖庵重建上撰文) | (八三〇 |
禪雲寺(黔丹禪師) | 七六一 | 佛影寺還生殿 | 七七七 | 妙香山普賢寺 | 七九二 | 北漢摠攝 | 八三五 |
益山彌勒寺 | 七六一 | 三陟三和寺 | 七七七 | 安心寺石鍾碑 | 七九三 | 高麗圖經(在家和尚) | 八三六 |
錦山寶石寺 | 七六二 | 襄陽明珠寺淮陽金剛山) | (七七八 | 雪峯山歸州寺 | 七九六 | 性智風水淵源 | 八四〇 |
南原實相寺(秀徹) | 七六二 | 金剛山普德窟 | 七八〇 | 靖陵誌 | 七九八 | 禁令不出城門 | 八四二 |
扶安來蘇寺井邑靈隱寺) | (七六三 | 金剛山(正陽表訓長安三寺) | 七八一 | 禪宗初試(選佛場榜) | 七九九 | 白谷(諫廢釋教書) | 八四二 |
華嚴經跋(普雨和尚) | 八四四 | 無妻。一妻。多妻 | 九七五 | 建立僧(金皷) | 一〇一四 | 前後所藏舍利 | 一〇三一 |
奉恩寺(山脉截斷) | 八四八 | 佛式花婚法 | 九八一 | 桐華寺舍利 | 一〇一七 | 分身舍利 | 一〇三五 |
楓岳鉢淵藪記 | 八五三 | 寺剎土地四種名) | (九八五 | 通度寺舍利 | 一〇一七一〇二二 | 阿育王塔 | 一〇三九 |
蓮潭默庵)心性論 | (八九六 | 新舊度牒樣式 | 九八七 | 妙香山舍利塔 | 一〇一九 | 焚燬偽道藏經 | 一〇四二 |
僧侶冠履 | 九二八 | 法階及衣冠制式) | (九九三 | 龍淵寺舍利 | 一〇二四 | 佛教世界時代 | 一〇五一 |
住持獨產林及圓融產林) | (九三一 | 屍多林儀文 | 九九九 | 月精寺舍利 | 一〇二四 | 支那國務院呈孔教不能為國教文) | (一〇六四 |
佛教研究會 | 九三六 | 茶毗作法 | 一〇〇一 | 淨巖寺舍利 | 一〇二六 | 檀君四子(青鶴集) | 一〇七九 |
圓宗宗務院 | 九三七 | 義相法性戒 | 一〇〇四 | 廣德寺舍利 | 一〇二七 | 神誌秘詞 | 一〇八〇 |
僧尼法階稟承例) | (九四〇 | 涵虛安骨通語 | 一〇〇四 | 華嚴寺塔及法界塔)舍利 | (一〇二八 | 現代倧教 | 一〇八二 |
寺剎宗旨稱號件 | 九四五 | 蛇福葬母 | 一〇〇五 | 大源寺舍利 | 一〇二九 | 檀君仙派 | 一〇八四 |
三十本山前後住持 | 九五一 | 棟樑僧出處 | 一〇〇九 | 乾鳳寺舍利法住寺舍利) | (一〇三〇 | 十種仙 | 一〇九〇 |
多妻教(儒教及回回教) | 九六八 | 晉譯華嚴經疏序) | (一〇一〇 | 鳳頂庵舍利 | 一〇三一 | 五斗米教 | 一〇九〇 |
一妻教(基督教) | 九七四 | 黨聚惡僧 | 一〇一三 | 大興寺舍利 | 一〇三一 | 回回教 | 六〇五一〇九一) | (
基督教輸入 | 一〇九二 | 世界眾生起始 | 一一〇〇 | 筆苑雜記 | 一一一六 | 僧侶衣制 | 一一五一 |
東學。南學 | 一〇九六 | 男女精蟲 | 一一〇一 | 剎令施行(趣旨告諭) | 一一二九 | 卅山住持總會 | 一一九四 |
吽哆教 | 一〇九七 | 近世心身論 | 一一〇二 | 僧侶法類範圍 | 一一三一 | 聖德寺觀音像 | 一二三五 |
諸教(三神一體及四種天) | 一〇九八 | 五濁。五陰 | 一一〇四 | 住持印章寸法 | 一一三三 | 槐山成佛寺 | 一二四一 |
十二類生 | 一〇九九 | 嚴泉寺(法祐和尚) | 一一一五 | 法階名稱等級 | 一一四九 |
朝鮮佛教通史下編目次(終)
朝鮮佛教通史下編
○三國麗鮮國史考據
李能和尚玄居士。(著者自號)生長于槐山之田舍。齠齔之齡。見一老僧。松形鶴骨。道氣可掬兩手雙杖。傴僂而來。捧勸善文。募化檀緣。重創本郡。成佛山之道德菴。家父與之談論佛法。命我禮雙杖禪師。捨我名獻于佛。祈福壽。我竊疑佛道是何物焉。我年雖幼。頗能解讀。而鄉曲苦無書籍。佛典禪錄。無由得見。一日偶閱事文類聚。至釋道卷。得六祖慧能大士謁黃梅呈偈機緣。「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心頗好之。作奇特想。自是遇有佛之一字之書。玩味之不暇。時值開港通商。外國之人。麕集漢城。家父從仕外務衛門。我時來省覲。仍留學京師。立志欲周游世界。先學數外國語。與彼外人交游之際。未嘗不留意於政教風俗。如是虛度光陰。不覺年至不惑。始知此非究竟之法。乃歸依佛。既歸依佛。不由不考究朝鮮佛教之所自來焉。按自古來。海東佛法可謂極盛。而無教史之可考。如藏寶物於漆室之中。余于是。有憾焉。爰以發心。輯述佛史。其在三國。則考據三國史。三國遺事。在高麗則高麗史。東國通鑒。麗史提綱。在朝鮮則國朝寶鑑。大東野乘等書。仿史紀編年之法。又得古人文集。高僧碑狀。訛者辨之。誤者正之。彙成一書名曰朝鮮佛教通史。不拘體裁。意在流通。如一燈能破千年暗。照見漆室之寶藏足矣。世之讀是書者。庶幾諒我之苦心哉。
○出西域三千年歷史
印度亞利安族。為世界最先進之人種。梵書為世界最古之文字。韋陀因明等論。為世界最名之哲學。雪山。(希瑪拉耶山)為世界最高之山峯。有如是等最第一事。天運湊會。地氣毓靈挺生一聖中之聖人。曰釋迦牟尼佛。佛之為教。乃一心之理。即萬法之源。如大海之納河川。如太虛之容方圓。事事無碍。理理圓融。無適無不適。無當無不當。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可謂母教也。亦可謂祖教也。至夫世尊出現入滅。傳述不同。多有異說。今從此土相傳之年時。以周昭王二十六年甲寅四月八日誕降。十九出家。三十成道。以周穆王五十三年壬申入滅為斷。(高句麗大丞相王高德。遣沙門義淵。入北齊。見法上和尚問佛入滅年時。法上所答如右。此土從其說也)蓋西域佛法以東漢明帝永平七年。始通支那。(此以帝夢金人遣使西域之年言之)而自支那秦晉之時。輸入高句麗百濟新羅。而歷高麗遞朝鮮。緜歷三千年。分布十四宗。(俱舍宗成實宗三論宗攝論宗地論宗涅槃宗天台宗法相宗真言宗戒律宗淨土宗華嚴宗禪宗及西藏喇嘛宗)溯其源而涉其流。觀此書則瞭若指掌焉。
【參考】三國佛教畧史(日本(島地嘿雷織田得能)合著)凡例云。佛出世入滅年時。傳述不同。古來[A5]已有三十三種之異說。(三十三種者。南條博士。令知會雜誌第十四號所圖示。其他一說石村氏。自蒙古源流得來者。令知會雜誌十五號中揭載。)孰是孰非殊難斷定。然本邦舊來相傳之說。(揭於見真大士化身十一卷)以穆王壬申涅槃為定。本史即據此編。以定年時。其他難為考證之諸說。則以眾聖點記。敬王丙辰。(三十五年)之說。為特有據 (西洋紀元前四百八十五年)其說與緬甸敬王庚申。(三十九年)說最相近。與菩游拉魯氏之敬王戊午元王庚午間。(西洋紀元四百八十三年至四百七十一年)元凝誇目氏之敬王癸亥。(西洋紀元前四百七十八年)博士馬庫斯彌由拉魯氏。之敬王甲子。(西洋紀元前四百七十七年)諸說亦近似。惟與西藏之靈王乙卯(西洋紀元前五百四十六年)錫蘭之敬王丁巳。(西洋紀元前五百四十四年)二說相遠。而亦似有價值者。(若從敬王丙辰之說則與穆王壬申相差至四百六十四年也)然。其事關重大。不易取捨。今以本邦舊來相傳之年時。(穆王壬申入滅)為本位。更參眾聖點記。(敬王丙辰入滅)作年時論。附於印度史尾。以備參考。
佛降誕月日。亦有異說。本行經。因果經。佛祖通載。皆為二月八日。瑞應本起經。菩薩本起經。佛祖綂紀。釋氏稽古畧等。悉是四月八日。今從多分。取四月八日之說
佛出家成道年時。亦有異說。或云十九出家二十四成道。或云二十五出家三十成道或云二十九出家三十五成道。今亦從多數。取十九出家三十成道之說。
佛成道月日。諸說亦不一。今從俱舍寶䟽之和會。取二月八日
尚玄曰。據今。印度摩訶菩提會記錄。則以今年。為佛誕第二五三九年。入涅槃後第二四五九年。然則是當周頃王二十六年乙未。西洋紀元前六百二十四年。與此土所行佛誕年時。有四百二年之差也。
○入東方二百句品題
昔高麗一然禪師。嘗撰三國遺事。分別部類。各立題目。系敘事實。今余纂輯佛史也。亦倣其例。又效大藏一覽之體裁。特揀要點。立二百題。以寓提綱評唱二意。使讀是書者相其題而知其品焉。
大覺世尊。應化隨緣。挺生印度。宣布大教。慧日光明。照破諸暗。正法眼藏。摧伏羣邪。如是佛法。自印度而入支那。自支那而入朝鮮。上下一千五百餘年間。帝王卿相尊崇之士庶人民信奉之。為惟一之宗教。吾人於此。不可不研究佛教由來之歷史也。
第一經教創興時代
高句麗小獸林王時。高僧順道及阿道。相先後自苻秦將經像來。百濟枕流王時。高僧摩羅難陁自東晉來。以佛書教子弟。是為海東佛教之始。高句麗末。崇道教踈佛法。國遂以亡。百濟以佛法傳日本。是為佛教史上最特色者也。新羅法興王。從異次頓之謀。斷行奉佛。自是以來。創寺度僧。造像起塔。求法高僧不絕於道。造䟽大士崛起於國。二百七八十年之間。無經不來。無宗不傳。法華會上。佛放大光明照東方世界。始信佛緣盡在我東矣。故以麗濟羅三國中世以後五百年。判為經教創興時代也。
第二禪宗蔚興時代
新羅憲德王以後至高麗初。大約二百年間為禪宗蔚興時代。蓋當時之求法高僧。皆學禪宗。緣支那佛教宗勢亦爾故也。此等禪師。得法歸國。皆為國王之師表。又為佛門之領袖。法道既高。勢力亦有。當時佛教。禪為獨權。教下諸宗。盡為所掩。講經之僧。寥寥無聞如秦世儀焉。佛教自入東土之後。以此為變遷狀態之一大轉機也。
第三禪教並隆時代
高麗自初葉至末季。大約四百年間。為禪教並隆時代。高麗太祖。遇僧道詵。以為國師聽其言以為治國之要。有垂訓曰。我國家大業。必資諸佛護衛之力是故創立禪教寺院差遣住持焚修。使之各治其業云云。歷代諸王。遵守罔替。所以麗代。佛教獨盛也。新羅佛教雖云極盛。宗派門戶無有分別。至高麗初。照準儒科。始設僧選。於是各宗。始有區別中世以後。每稱兩宗五教焉。
第四禪教統一時代
朝鮮初葉世宗之時。併合諸宗。只存兩宗。禪教是也。至宣祖時。清虛大師出而禪教之綂一。始現其實矣。然則朝鮮之初百五十年。為禪教衰微時代。其後三百五十年為禪教綂一時代。而仍亦衰微不振矣。
第五禪教保守時代
明治四十四年。朝鮮總督寺內正毅。頒布寺剎令七條。分別區域。置三十本寺。各轄末寺。此三十寺。皆於禪教兩宗之名下。制定寺法。置聯合機關以判宗事。設中央學林以養法侶。一以保守歷史的宗旨。一以施行時宜的教育。今以後之朝鮮佛教。判為禪教保守時代。然則禪教其將振興乎。在於其人。抑更墮落乎。亦在於人。帶如來之使命者。其責顧不重歟
○禪源流派皆自曹溪
禪宗淵源。始自釋迦。付囑迦葉。密傳心印。正法眼藏。輾轉授受。至于曹溪六祖。六祖以後。又分二派五宗。海東禪源。亦皆出於曹溪。羅麗兩代。海東之僧。入于支那。佩祖師心印而歸者。不可勝記。至于最後。太古普愚嗣法石屋清珙。懶翁慧勤嗣法平山處林。珙林兩師皆臨濟宗。故朝鮮佛教。實傳曹溪之正脉者也。
羅麗諸師入唐傳心者如左
神行禪師「海南大興寺諸德所撰大東禪教考。(玩虎尹佑鑒定。兒庵惠藏留授袖龍頤性。草衣意恂編輯紺泉尹峒跋云「右大東禪教考紫霞山房所編摩也」按紫霞山房者丁若鏞也詳見後大芚志註)曰神行禪師。海東佛祖源流云。新羅兵部侍郎金獻貞撰神行碑在晉州斷俗寺。又寂照塔註云。憲德王十三年。北宗神行先導。南宗道義繼至。」云云「朝鮮李陸。(號青坡)智異山日課。(見遊智異山錄)云智異山斷俗寺西。有神行禪師碑銘。皇唐衛尉卿金獻貞撰。元和八年九月 日立」云云。「柳夢寅。(號於于堂)遊頭流錄。斷俗寺有碑。乃新羅兵部令金獻貞所撰僧神行碑銘。李唐元和八年建也。石理麤惡。其高不及大鑑(高麗坦然)碑數尺文字不可讀。」。云云等。今綜合諸證。以竢後考焉。
道義禪師。(西堂廢嗣)新羅金薳撰普照禪師靈塔碑。(在長興迦智山寶林寺)云「初道義大師者。受心印於西堂。(西堂名智藏馬祖之弟子)後歸新羅。說其禪理。時人惟尚經教與習觀存神之法。未臻其無為任運之宗。以為虛誕。不之崇重。有若達摩不遇梁武也。由是知時未集。隱於山林。付法於廉居禪師。居雪山偣聖寺。(此疑倍聖或信聖寺之誤)傳祖心闢邪教我禪師往而事焉。淨修一心求出三界以命非命以軀非軀。禪師。察志氣非偶。素槩非常。付玄珠授法印。至開成二年丁巳。(僖康王元年)與同學貞育虛懷等。路出滄波西入華夏。參善知識。歷三五州。知其法界。嗜欲共同性相無異。乃曰我祖師所說無以為加。何勞遠適心足意興。五年春二月。隨平盧使歸舊國化故鄉(普照禪師熊津人也)崔致遠撰智證國師碑。洎長慶初。有僧道義。西泛睹西堂之奧
洪居士註云長慶五年己巳。道義行化楓岳雪岳。至文德二年己酉。又云憲德王十三年。北宗神行先導。南宗道義繼至。
智光侔智藏。(智藏西堂法名)而還。始語玄契。
洪註云。師東還以前。東人不知有禪。故云始語。玄契者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如馬祖一喝。百丈得大機。黃檗得大用等是也。
禪門寶藏錄。(至元卅年癸巳高麗真靜國師天頙所述)云。智遠僧綂。問道義國師云。華嚴四種法界外。更有何等法界。五十五善知識行布法門外。更有何等法門。即此教以外。謂別有祖師禪道云者乎道義荅曰。如僧綂所舉四種法界。則於祖師門下。直舉正當理軆。氷消一切耳。正理拳中。法界之相。尚不可得。於本無行智。祖師心禪中文殊普賢之相尚不可見。五十五知識行布法門。正如水中泡耳。四智菩提等道。亦猶金之鑛耳。則諸教內混雜不得。故唐朝歸宗和尚。對一大藏明得箇什麼之問。但舉拳頭。智遠又問。然則教理行果。信解修證。於何定當。何等佛果。得成就乎。義答曰。無念無修理性信解修證耳。祖宗示法。佛眾生不可得。道性直現耳。故五教以外。別傳祖師心印法耳。所以現佛像者。為對難解祖師正理之機。借現方便身耳。縱多年傳讀佛經。以此欲證心印法。終刧難得耳智遠起禮曰。素來暫聞佛莊嚴教訓耳。佛心印法。窺覷不得來。乃投師禮謁云。(海東七代錄)又高麗李齊賢。撰寶鑑國師。(師名混丘普覺國師一然之法嗣也)碑銘云。敻彼心宗。逾海而東。厥派惟九。道義其首繩繩仍昆。代有哲人。又李奎報撰龍潭寺叢林會膀云。夫祖駕西來。心法之行乎中國尚矣。然猶未及於三韓。暨新羅王子道義國師。航海入唐。求法於地藏和尚。得而東還遂入定陳田寺。密傳心印。然後禪轍始輾于東土矣。及我太祖。肇基王業。篤崇禪法。於是剏五百禪宇于中外。以處衲子。間歲設禪大會於京師。(李奎報西普通寺談禪牓云。本朝間三載設談禪大會於普濟寺。亦聖祖之貽範也。苟利社禝如此。則雖別開譚席。茲暢真源可也。何必待三年。而又何揭普濟寺而已耶。遂以是聞於上。上亦悅而肯之。尋勅有司盡其經費。敞大會于三大禪宇。曰普濟。曰廣明。此寺預其一焉。)所以鎮北兵也。九山釋子先其會一年。各以其山門。占斷外方之伽藍。而開法會涉冬節。是謂之叢林。按禪記。梵云盆陁婆那。此云叢林。因祖師舍那婆斯所住故名之也。今之叢林。豈其遺法耶。
真鑑國師。(滄洲鑒嗣)師法諱慧昭。俗姓崔氏。全州金馬人也。貞元元年。詣歲貢使求為榜人。寓足西泛。行至滄洲。謁神鑒大師。投體方半。大師怡然曰。戲別匪遙。喜再相遇。遽令削染頓受印契。若火沾燥艾。水注卑原然。徒中相謂曰。東方聖人。於此復見。禪師。形貌黯然眾不名而目為黑頭陀。元和五年。受具於嵩山少林寺琉璃壇側。既瑩戒珠。復歸橫海。聞一知十。茜[A6]絳藍青。雖止水澄心。而斷雲浪跡。粵有鄉僧道義。先訪道於華夏。邂逅適願。西南得朋。四達參尋。證佛知見。先歸故國。禪師即入終南。登萬仞之峯。餌松實而止觀寂寂者三年。後出紫閣。當四達之道。織芒屩而廣施憧憧者又三年。於是。苦行既[A7]已修。他方亦已遊。雖曰觀空。豈能忘本。乃於大和四年來歸。大覺上乘。照我仁域。興德大王。飛鳳筆迎勞曰。道義禪師。鄉已歸止。上人繼至。為二菩薩。昔聞黑衣之傑。今見縷褐之英。強天慈威。舉國欣賴。寡人行當以東鷄林之境。成妙吉祥之宅也。後創雙溪寺居焉。請益者稻麻成列。
惠哲國師。(西堂藏嗣)新羅崔賀撰碑云。師諱惠哲。字體空。俗姓朴氏。京師人也。以元和九載秋八月。駕言西邁。詣龔公山地藏。大師。(似是智藏大師之誤)即第六祖付法於懷讓。讓傳道一一傳大師也。大師開如來藏。得菩薩心。久坐西堂。多方誨爾。來我者畧以萬計。莫非知十之學禪師曰。某生緣外國。問路天池。遠不中華。故來請益。儻他日無說之說無法之法。流於海表。幸斯足也。大師知志既堅。稟性最悟。一識如舊。密傳心印。於是禪師已得赤水所遺。靈臺豁爾。如大虛之寥廓也。未幾西堂終。乃虛舟莫留。孤雲獨逝。天南地北。形影相隨。所歷名山靈境。畧而不載也。到西州浮沙寺。披尋大藏經。日夕專精。晷刻無廢。不枕不席。至于三年。文無奧而未窮。理無隱而不達。以違親歲積。宣法心深。遂言歸君子之鄉。直截乾城之浪。開成四祀春二月。方到國也。是日也。羣臣同喜。里閈相賀曰。當時璧去。山谷無人。今日珠還。川原得寶。能仁妙旨。達摩圓宗。盡在此矣。
無染國師。(麻谷徹嗣)新羅崔致遠撰白月葆光之塔碑云。西學也彼此俱為之。而為師者何人為役者何人。豈心學者高。口學者勞耶。故古之君子慎所學。抑心學者立德。口學者立言。則彼德也或憑言而可稱。是言也或倚德而不朽。可稱則心能遠示乎來者。不朽則。口亦無慙乎昔人。為可為於可為之時。師法諱無染。於圓覺祖師。(達磨祖師)為十世孫。俗姓金氏洎長慶初。正朝使王子昕。艤舟唐恩浦。請寓載。許焉。既達之罘山麓。行至大興城南山至相寺。遇說雜花者。猶在浮石時。(師曾在浮石寺從釋澄大德學華嚴故云。)有一䃜顏耆年。(謂黑色老人也)言提之曰。遠欲取諸物。孰與認而。心。(而謂爾也)師舌底大悟。自是置翰墨。遊歷佛光寺。問道如滿。滿佩江西。(馬祖)印。為香山白尚書樂天空門友者。而應對有慙色。曰吾閱人多矣。罕有如是新羅子矣。他日中國失禪。將問之東夷耶。去謁麻谷寶徹和尚。(馬祖弟子)服勤勞無所擇。人所難己必易。眾目曰禪門庾異行。澈公。賢苦節。嘗一日告之曰。昔吾師馬和尚。訣我曰。春花繁。秋實寡攀道樹者所悲吒。今授若印。異日徒中。有奇功可封者封之。無使剜。復云。東流之說。盖出鉤識。則彼日出處善男子根殆熟矣。(六祖云。吾去七十年。有二菩薩。一在家二出家。俱從東方來。同時建立吾宗。締搆伽藍。昌隆法嗣。鉤識謂此)若。若得東人可目語者。(謂以心傳心也)畎導之。俾慧水丕冒於海隅。為德非淺。師言在耳。吾喜若來。今印焉。冠禪侯于東土。往欽哉。則我當年作江西大兒。後世為海東大父。其無慙先師乎無何。徹師化去。師於會昌五年來歸。帝命也。國人相慶曰。連城璧復還。天實為之。地有幸也。門弟子名可名者僅二千人。索居而稱坐道場者。曰僧亮曰普慎曰詢乂曰僧光。諸孫詵詵厥眾濟濟。可謂馬祖毓龍子。東海掩西河焉。按禪門寶藏錄。(高麗天頙禪師所撰)云。海東無染國師無舌土論。問有舌無舌。其義云何。答仰山云。有舌土者。即是佛。是故應機門。無舌土者即是禪。是故正傳門。如何是應機門。答知識揚眉動目而示法。此皆為應機門故有舌。况語言也。問如何是無舌土。答禪根人是。此中無師無弟也。問若然者。何故古人云。師資相傳耶。答章敬云。諭如虛空。以無相為相。以無為為用。禪傳者亦然。以無傳為傳。故傳而不傳也。問無舌土中。不見能化所化者。與教門如來證心中。亦不見能化所化。云何別耶。答教門之至極。如來證心。名曰海印定。三種世間法印現。而永無解。是則有三種世間跡也。今祖代法者。等閒道人心裏。永不生淨穢兩草。故不荒三種世間草亦無出入跡。所以不同也。淨則真如解脫等法。穢則生死煩惱等法也。所以古人云。行者心源如深水。淨穢兩草永不生。又佛土者。前服定慧之衣。入燃燈火內。令放却定慧之衣。立玄地故有蹤跡。祖土者。本來無脫不脫。不著一條線。故與佛土大別也。西山大師禪教釋云。新羅文聖大王。問無染國師曰。禪教高下為寡人辨釋。答百僚阿衡。各職其職。帝王拱默。廟堂之上。萬姓以安。王聞之大悅。(無染國師別集(禪門寶藏錄引無染國師行狀云無染國師問法性禪師教禪何別其答與此同))梵日國師。(鹽官安尉)三國遺事云。崛山祖師梵曰。大和年中入唐。遍遊叢席。得法於鹽官。(鹽官名齊安馬祖弟子也。)以會昌七年丁卯還國。創崛山寺而傳教。海東七代錄云。新羅真聖大王。宣問禪教兩義。師云。我本師釋迦。出胎說法。各行七步云。惟我獨尊後踰城往雪山中。因星悟道。既知是法猶未臻極。遊行數十月。尋訪祖師真歸大師。始傳得玄極之旨。是乃教外別傳也。故聖住和尚。(無染國師居聖住寺)常扣楞伽經。知非祖宗。捨了。却入唐傳心。道允和尚披究華嚴經。乃曰圓頓之旨豈如心印之法。亦入唐傳心。此非其根本未能信之別旨耳智證大師。寂照塔碑。(崔致遠撰)云。道不可廢。時然後行。及興德大王纂戎。宣康太子監撫。去邪醫國。樂善肥家。有洪涉大師。去西堂證心。來南岳休足。(傳燈錄新羅洪陟大師。法嗣有興德大王。宣康太子)氅冕陳順風之請。龍樓慶開霧之期。顯示密傳。朝凡暮聖。變非蔚也。興且勃焉。試較其宗趣。則修乎修沒修。證乎證沒證。其靜也山立。其動也谷應。無為之益。不爭而勝。於是乎東人方寸地靈矣。能以靜利利海外。不言其所利。大矣哉。爾後觴騫河筌融道。無念爾祖。寔繁有徒。或劒化延津。或珠還合浦。為巨擘者可屈指焉。西化。(謂入唐也)靜眾。(寺名)無相。(無相大師燒香求法。衣草食土。唐玄宗。禮敬殊甚。柳宗元起影堂。李商隱為碑銘。其門人保唐無住。亦名僧也。)常山慧覺。(馬和尚字慧覺金雲卿之弟)益州金鎮州金者是。(禪譜云黃梅子金生石也)東歸則前所敘北山義。(道義)南岳陟。(洪陟)而降及徹國師。(惠徹)慧目育。(無可考)。智力聞。(智力名也)雙溪炤。(真鑑國師慧炤)新興彥。(忠彥)湧巖體。(覺體)珍丘休。(玄昱覺休)雙峯雲。(覺雲)孤山日。(品日)兩朝國師聖住染。(無染)菩提之宗 (惠雲即無染嗣)德之厚為父眾生。道之尊為師王者。賢溪山智證大師。始發蒙于梵軆大德。稟具于瓊儀律師。終上達也。深玄于惠隱嚴君。(即法師)受默于楊孚令子。(即禪師)法胤唐四祖為五世父。(道信之傍出)東漸于海。遡流數之。雙峯子法朗。(法朗恐是法明之誤)孫信行。曾孫遵範。玄孫惠隱。末孫大師也。朗大師從大醫。(四祖道信法[A8]諡)大證。按杜中書正倫纂銘。遠方奇士。異域高人。無憚險遠。來至珍所。則掬寶歸止。非師而誰。第知者不言。復藏于密。能撢秘藏。惟行大師。然時不利兮道未亨也。乃浮于海。聞于天。肅宗皇帝。躬貽天什。曰龍兒渡海不憑筏。鳳子冲虛無認月。師以山鳥海龍二句為對。有深旨哉。東還。三傳至大師。(智證)畢萬之後斯驗矣其世緣則王都人金姓子。號道憲。字智詵。父贊瓌。母伊氏。長慶甲辰歲現于世。中和壬寅曆歸于寂。
澄曉大師。(道允禪師法嗣)新羅國師子山興寧禪院(今原州師子山法興寺)教[A9]諡澄曉大師寶印之塔碑銘(并序)朝請大夫守執事侍郎賜紫金魚袋臣崔仁渷奉教撰。崔潤奉勅書。大師諱折中。德巖人也。父光幢。母白氏。以寶曆二年四月七日誕生。生有異姿。不曾兒戲。年七歲。覩禪侶之乞食者。因慕出家。遂辭二親。於是俱逝。至五冠山寺。謁珍傳法師。爰於摩頂之時。便契息心之旨。年十有五。直詣浮石。因聽雜花。尋方廣之真詮。究十玄之妙義。至十九於某寺。受具足戒。聞楓岳□潭寺。有道允和尚。遠遊華夏。纔返故鄉。特詣禪扉。敬投五體。和尚曰。靈山別後。記得幾生邂逅相逢。來何暮矣。大師既蒙入室。因師事焉。和尚。(謂道允也)曩於中國。先謁南泉。以此南泉。承事於江西。江西繼明於南岳。南岳即曹溪之嫡子也。其高峻可知矣。所以大師。從此服膺。不離左右。得嗣東山之法。後謁慈忍禪師。禪師纔見摳衣。便如舊識。謂曰相逢之晚。便指眼前水瓶曰。瓶非瓶時如何。答曰汝名什麼。大師答曰折中。禪師云非折中之時阿誰答。曰非折中之時。無人如此問。慈忍禪師云。名下無虛士。折中不柰何。閱人知幾個。如汝□□□。所以十六年久住禪院。深探理窟。遂踐忘言之境。終歸得意之塲。中和二年。前國綂大法師威□。聞大師之萍跡無處安之□□□谷山寺。奉納住持。大師携眾往居焉。遠方來者。朝三暮四。雨驟霧馳。桃李無言。稻麻成列。獻康大王。遽飛鳳筆。徵赴龍庭。仍以師子山興寧禪院。隸于中使省屬之。定康大王。欽崇竺教。不下前朝。屢遣王人。遠伸鑽仰。此際運當喪亂。時屬艱難。大順二年。師避地於尚州之南。真聖大王。特降綸言。遙祈法力。大師。後住芬嶺郡之桐林。無何。避災至銀山禪院。暫停杖屢。大王遣斧壤。縣副守張連說。專賷茗香。遠奉銀山。云。常欽王佐之才。冀表國師之禮。大師辭焉。至于乾寧二年三月九日。忽告門人曰。三界皆空。萬緣俱寂。吾將逝矣。汝等勉旃。守護禪門。無隳玄旨。以報祖佛。言訖坐滅。報年七十五。積夏五十六。門下弟子茶毘。得舍利一千粒。紫氣侵天。天眾飛來。拾其舍利。弟子潔賷舍利。得到桐林。高起石墳。安其金骨。傳法弟子宗弘靖智一千來人。抗表闕下。願樹豐碑。孝恭大王。賜[A10]諡曰澄曉大師。塔名寶印之塔。仍命翰林學士前禮部侍郎朴仁範。撰碑文也其仁範。綏惟奉命。且未修文。今上。(疑即景明王也)申命下臣。式揚高烈。龍德四年歲次甲申四月十五日。文已成。而以國家多事。時隔二紀。忽遇四郡烟消。一邦慶幸。天福七年歲在甲辰六月十七日立。崔奐規刻字(碑多闕畧綴拾成文)
道詵禪師。(桐裏哲嗣)師俗姓金氏。新羅靈巖人也。或云太宗大王之孫也。母姜氏。夢人遺明珠一顆。使吞之。遂有娠。既乳育。敻異凡兒。年十五。頴悟夙成。遂祝髮。隷月遊山華嚴寺。讀習大經。學徒百千。駭服稱神。唐文宗開成十一年。新羅文聖王八年丙寅。年二十矣。忽自念曰。大丈夫。當離法自靜。安能兀兀守文字間耶。于時。惠徹大師。傳密印於西堂智藏禪師。開堂於桐裏山。師摳衣請學。[A11]凡所謂無說之說。無法之法。虛中授受。廓爾超悟年二十三。受具戒於穿道寺。後於曦陽縣白鶴山玉龍寺。愛其幽勝。改葺堂宇。灑然有終焉之志。宴坐忘言。三十五載。憲康大王。遣使奉迎。留止禁中。師每以玄言妙道。開發君心。未幾。不樂京輦。懇請還山。忽一日。召門弟子曰。吾將行矣。乘緣而來。緣盡則去理之常也。何足悲傷。言訖。跏趺而寂。時唐昭宗光化元年。新羅孝恭王二年戊午三月十日也。享年七十二。立塔于寺之北岡。遵遺命也。孝恭王贈[A12]諡曰。了空禪師。塔曰證聖慧燈。
新羅智異山和尚(臨濟玄嗣)景德傳燈錄云。師一日示眾曰。冬不寒獵後看。便下座
新羅五觀山(海東佛祖源流五觀作五臺)順支禪師(仰山寂嗣)景德傳燈錄云。本國號了悟大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竪拂子。僧曰莫遮個便是。師放下拂子。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什麼字。師作圓相示之。有僧於師前。作五花圓相。師畫破。別作一圓相。
德山鑒禪師會下新羅僧。德山示眾云。今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打。僧曰某甲。話也未問。為什麼打某甲。師曰爾是甚處人。僧曰新羅人。師曰。未踏船舷好與三十棒。(法眼云。大小德山。話作兩橛。圓明云。大小德山。龍頭陀尾。)
通曉大師。住於五臺(依此碑文五臺疑即崛山也)有二弟子。一曰朗圓大師。一曰朗空大師。皆封國師通曉大師。於唐文德二年夏。示寂。弟子開清。(朗圓之名)修寶塔。立豐碑焉。
(附)朗圓大師
高麗國溟州普賢山地藏禪院故國師朗圓大師悟真之塔碑銘(并序)
大師諱開清。俗姓金氏。辰韓鷄林人也。其先。東溟冠族。本國宗枝。考有車。母復寶氏以大中八年四月十五日。誕生大師。面如滿月。脣似紅蓮。纔有童心。靜無兒戲。八歲而初為鼓篋。十年而暗効橫經。甘羅入仕之年。學窮儒典。子晉昇仙之歲。才冠孔門此時。特啟所天。懇求入道。父許之。即為負笈。蒹以擔書。既持浮海之囊。遂落掩泥之髮。尋師於華嚴山寺。問道於正行法師。法師。知此歸心。許令駐足。其於師事。備盡素誠。志翫雜華。求棲衹樹。高山仰止。備探鷲嶺之宗。學海棲遲。勤覽猴池之旨。大中末年。受具足戒於康州嚴川寺官壇。既而。遠聞蓬島中。有錦山。乘盃而歘涉鼈波。飛錫而尋投鹿苑。棲禪之際。偶覽藏經。披玉軸一音。得金剛三昧。十旬絕粒。先修正覺之心。三歲飡松。冀證菩提之果。勤叅之際。忽有老人。瞻仰之中。飜為禪客。粲然發玉。皓爾垂霜。謂大師曰。師宜亟傍窮途。先尋崛嶺。彼有乘時大師。出世神人。悟楞伽寶月之心。知印度諸天之性。大師不遠千里。行至五臺。謁通曉大師。大師曰。來何暮也。待汝多時。因見趨庭。便令入室。心深求法。禮事師甚。一棲道樹之旁。幾改蓂階之序。所以始傳心印。常保髻珠。不出巖巒。唯棲雲水。大師。年德皆至。耄期不任。極倦誨人。兼疲看客。□教禪師。事同法主。勤接來徒。牛頭添上妙之香。麈尾代玄譚之柄。可謂猶如洪州大寂地藏□誘引之門。有若魯國宣尼子夏代師資之道者矣。文德二年夏。大師歸寂。和尚墨巾。倍增絕學之悲。恒切忘師之恨。所以敬修寶塔。遽立豐碑。兼以常守松門。幾遭草寇。誥茲洞裏。惟深護法之懷。堅操汀邊。志助棲禪之懇。爰有當州慕法弟子。閔規閼飡。欽風志切。慕道情深。早侍禪扉。頻申勤欵。仍捨普賢山寺。請以住持。大師對曰。深感檀那。有緣則住。逡巡𥞀入。便副禪襆。橫薙丘原。遐通道路。又以高修殿塔。逈啟門墻。來者如雲。納之似海。深喜吉祥之地。慧月當軒。共依功德之門。慈雲覆室。亦有知當州軍州事。大匡王公苟息。鳳毛演慶。龍額呈祥。趨理窟而探奇。詣禪山而何異。人中師子。扣山陰玩月之門。天上麒麟。投剡縣棲霞之舍。本國景哀大王。聞大師德高天下。名重海東。恨闕迎門。遙申避席。仍遣中使崔映。高飛鳳詔。遠詣鴦廬。請扶王道之危。仍表國師之禮。此際大匡。齊携僚佐。直赴禪關。共陳列賀之儀皆罄羣黎之慶。况復鄰州比縣。典郡居官。冠蓋相望。道路不絕。大師此時。蹔移慈蓋來止郡城。尊州帥之勤王。讚邑人之奉佛。川南止觀。長流福慧之泉。嶺外言歸。仰見清凉之月。纔臻舊隱。忽患微疴。漸至危焉。潛知去矣。以同光八年秋九月二十四日示滅於普賢山寺法堂。俗年九十有六。僧臘七十有二。門人。號奉色身。假肂于當寺西峯石室。去寺三百來步。(中略)上足弟子神鏡。聰靜。越皛。奐言。惠如。明然。弘琳禪師等俱棲慧苑。共守禪林。飫法乳以年深。想慈顏以見遠(中略)冀記大師之言說。遠示無窮。流吾道之朝宗。傳於不朽。由是門徒捧表。頻扣金門。眾懇聞天。達於玉扆。今上。聖文世出。神武天資。三驅而克定三韓。一舉而齊成一統。今則高懸金鏡。普照青丘。所以振恤黎民。已致中興之運。歸依釋氏。皆披外護之具。以此錫[A13]諡曰。朗圓大師。塔名悟真之塔
朗空大師。新羅翰林學士崔仁渷撰白月棲雲之塔碑云。大師法諱行寂。俗姓崔氏。父諱佩常。母薛氏。師以太和六年十二月三十日誕生。大中九年。於福泉寺官壇受其具式。詣屈山謁通曉大師。昇堂入室。咸通十一年。投備朝使金緊榮。同舟入唐。懿宗皇帝問大師曰。遠涉滄溟。有何求事。大師對勅曰。貧道幸獲觀風上國。問道中華。今日叨沐鴻恩。得窺盛事。所求遍遊靈跡。追尋赤水之珠。還耀吾鄉。更作青邱之印。天子厚加寵賚。甚善其言。乾符二年師至成都府。巡謁靜眾精舍。禮無相大師影。聞石霜慶諸和尚。啟如來之室。演迦葉之宗。道樹之陰。禪流所聚。大師。殷勤禮足。曲盡虔誠仍棲方便之門。果得摩尼之寶。俄而。追流衡岳。參知識之禪居。遠至曹溪。禮祖師之寶塔。四遠參尋。無方不到。中和五年。來歸故國。至於崛嶺。重謁大師。文德二年四月大師寢疾至於歸化。付囑傳心者惟在大師一人而已。孝恭大王。驟登寶位。欽重禪宗以大師獨步海東。高標天下。乃遣僧正法賢等。聊飛鳳筆。徵赴皇居。大師乃以天祐三年秋九月初。忽出溟郊。方歸京邑。至十六日。登秘殿。孤坐禪床。大王整被冕服。待以國師之禮。有親從上殿者四人。曰行謙。邃安。信宗。讓規。讓規。行超十哲。名盖二禪探玄鄉之秘宗。論絕境之幽枝。頻迴麈尾。甚悅龍顏
新羅雲住和尚。(雲居膺嗣)傳燈錄云。問諸佛道不得。什麼人道得。師曰老僧道得。曰諸佛道不得。和尚作麼生道。師曰諸佛是我弟子。曰請和尚道。師曰不是對君王。好與二十棒。師因僧問如何是諸佛師。師云文殊聳耳。
法鏡大師。(雲居膺嗣)有晉高麗國踊巖山五龍寺。故王師教[A14]諡法鏡大師。普照慧光之塔碑云大師諱慶猷。俗姓張氏。咸通十二年四月十一日誕生。光啟四年。受具於通度寺靈宗律師。□□□□。遄達西津。聞雲居道膺和尚。道冠楞伽。功高善逝。為寶樹之王者。作禪林之主人。□□□□□。慶猷逈㣲。麗嚴。利嚴。共海東謂之四無畏大士也。和尚曰。聞言識士。見面知心。萬里同居。千年一遇(中缺)於是。潛付慧燈。密傳法要。遂曰吾道東矣。慶猷一人。起予者商。於是乎在。(中缺)迺於天祐五年七月。達于武州之會津。(中缺)貞明七年二十三日。示滅于日月寺法堂。俗年五十有一。僧臘三十有三。
大鏡大師。(雲居膺嗣)高麗上柱國崔彥撝撰碑云。大師法諱麗嚴。俗姓金氏。光啟年間。入唐洪府。行行西上。禮見雲居。膺大師。謂舊戲匪遙。相逆於此。運斤之際。猶喜子來。昔吾師。問義不休。為仁由己。屢經星紀。寒苦彌堅。已抵驪淵。得認探珠之契。仍登鳥徑。方諧採玉之符。大師雖則觀空。豈能忘本。忽念歸歟之詠。潛含暮矣之愁。欲別禪尻。先陳血懇。膺大師謂曰。飛鳴在彼。且莫因循。所冀敷演真宗。以光吾道。保持法要。知在汝曹。可謂龍躍天池。鶴歸日域。其於來往。勿失其時。以此傳大覺之心。佩雲居之印。重超鯨水。再至鯷岑。此時天祐六年七月。達于武州之昇平。捨筏東征。抵于月嶽。雖謀宴坐。不柰多虞窺世路以含酸。顧人間而飲恨。雖攀依水石。而漸近烟塵。路出柰靈。行臻佳境。望孫峯而隱霧。校小伯以棲霞。爰有知基州諸軍事上國康公萱。寶樹欽風。禪林慕道。竊承大師。遠辭危國來致樂郊。因傾盖以秪迎。每襵齊而致問。歸依禪德。倍感玄風。具聞天陞今上聞大師。道冠中華。名高兩地。遽飛鳳筆。徵赴龍墀。越弋年。歘出巖扃。來儀玉輦。師以同光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示疾。明年二月十七日善化。指令吊贈。禮重國師。[A15]諡曰大鏡大師。師居彌智山菩提寺
真澈大師。(雲居膺嗣)高麗崔彥撝撰碑云。大師法諱利嚴。俗姓金氏。年十二。往迦耶岬寺。投德良法師。備探三藏。中和六年。受具足戒於本寺道堅律師。乾寧三年。遇入浙使崔藝熙大夫。方將西泛。[洉-口+巴]跡而西。所以高掛雲[A16]颺。遽超雪浪。不消數日。得抵鄞江。于時。師聞雲居道膺大師禪門之法胤也。不遠千里。直詣玄關。大師謂曰。一別匪遙。再逢何早。師云未曾親侍。寧道復來。大師默而許之。潛愜玄契。所以服勤六載。寒苦彌堅。大師謂曰。道不遠人。人能弘道。洞山之旨。不在他人。法之中興。惟我與汝。吾道東矣。念茲在茲。師不勞圯上之期。潛受法王之印。天祐八年。乘查巨浸。達于羅州之會津。捨筏東往。爰有金海府知軍府事蘇公律熙。選勝光山。仍修堂宇。傾誠願海。請住烟霞。桃李無言。稻麻成列。一棲真境。四換周星。大師雖心愛禪林。遁世無悶。而地連賊窟。圖身莫安。所以亂邦不居。於是乎在。十三年。道出沙火。得到遵嶺。永同郡南。靈覺山北。尋謀駐足。乍此踟蹰緇素聞風。歸心者眾矣。今上(高麗太祖)聞大師道高天下。聲盖海東。想對龍頤。頻飛鶴版。大師便逐皇華。來儀帝壤。上。重光大業。仰止高山。所以脩葺泰輿。請停慈盖。粵以明年二月中。特遣前侍中權說。太相朴守文。迎入舍那內院。虔請住持。無何逈餝蘂宮。高敷蓮座待以師資之禮。恭披鑽仰之儀。其後大師。注目山川。欲擇終焉之地。長興三年下教。於開京西北海州之陽。為搆精舍。寺名廣照。請師居之。清泰三年八月十七日中夜。大師化於當寺法堂。俗年六十有七。僧臘四十有八。
洞真大師。(踈山仁嗣)名慶甫。字光宗。姓金氏。靈巖鳩林人也。父良益位閼粲。母朴氏。咸通九年七月三日夜。夢白鼠䘖青琉璃一顆而來。遂人語曰。此物是稀代之奇珍。乃玄門之上寶。懷須護念。出必輝光。因有娠虔心齋戒。如來出世之月二十日誕生。師志在其親。心期即佛。父母乃曰。人所欲者。天所從之。遂泣而許。直往夫仁山寺落髮。因棲學藪。未樂禪山。迅足空留。宅心尚住。魂交之夕。金仙摩頂提耳。乃授之方袍曰。汝其衣之。所以衛身而行乎。且此地非心學者棲遲之所。去之不亦宜乎。師即以形開。坐以待旦。乃詣白鷄山。謁道乘和尚。請為弟子。修菩薩道。入如來家。覩奧之眼曾開。知幾之心既悟。以為非智無以護其法。非戒無以防其違。年十有八。稟具於月遊山。(即智異山之月遊峯)華嚴寺。復往白鷄山辭大師。師笑而聽去。自爾遊有泛覽。學無常師。歷謁聖住無染大師。崛山梵日大師談柄纔揮。玄機了見。遂於景福元年壬子春。出山翽翽。並海飄飄。爰傾入漢之心。乃告凌波之客。許之寓載。欣以同行。已過秦橋。旋臻漢地。雲心訪道。浪跡尋師。乃詣撫州踈山。謁匡仁和尚。仁若曰。格。汝。鯨海龍子耶。大師玄言遂颺。秘說爰諮。許以升堂。因以入室。方資目擊。既得心傳。仁公大喜。因謂曰。東人可與語者惟子。遂執手傳燈。因心授印。自是僧之真者必詣。境之絕者必搜。去謁江西老善和尚。和尚乃欲聽其言觀其行。因謂曰。白雲鎖斷行人路。答曰自有青山路。白雲那得留。和尚以大師捷對不。羈。颺言無礙。乃送之曰。利有攸往。時然後行。適值歸舟。因以東還。天祐十八年夏。達全州臨陂郡而屬道虛行之際。時不利之初。粵有州尊都統甄太傅萱。本自善根。生於將種。方申壯志雖先擒縱之謀。暨謁慈顏。乃倍瞻依之志。歎曰遇吾師而雖晚。為弟子以何遲。避席拳拳。書紳慥慥。遂請住州之离地南福禪院。大師曰鳥能擇木。吾豈匏瓜。乃以白鷄山玉龍寺。為樂道之所。遂言於太傅許之。移而住焉。孝恭大王。奉以遺風。繼之先志。注精心而亹亹。祈法力以孜孜。奄棄人間。已歸天上。文明大王。陟降致美。莅祚重光。聯華弘天竺之風。握鏡照海邦之俗。仍飛鳳筆。佇降象軒。越三年龍集協洽四月二十日。太師將化。盥浴已。命眾悉至。乃遺戒曰。我既將行。眾其好住。言訖入房。倚繩床趺坐。儼然示滅于玉龍上院。存父母體八十春。入菩薩位六十二夏。追[A17]諡洞真大師。塔號寶雲。顯德五年金廷彥奉教撰文。
(留唐不還)洪州百丈明照安禪師。(疎山仁嗣)師本新羅人。自百丈綂眾。所度弟子道亘等凡七人。各從參嗣。僉化一方。(景德傳燈錄)
(留唐不還)郢州芭蕉山慧清禪禪。(南塔涌嗣)新羅人也。上堂。如人行次。忽遇前面萬丈深坑。背後野火來逼。兩畔是荊棘叢林。若也向前。則墮在坑塹。若也退後。則野火燒身。若也轉側。則被荊棘林礙。當恁麼時。作麼生免得。若也免得。合有出身之路。若也免不得。墮身死漢師謂眾曰。我年二十八。到仰山。參見南塔。見上堂曰。汝等諸人。若是個漢。從孃肚裏出來。便作獅子吼。好麼。我於言下。歇得身心。便住五載。(景德傳燈錄)
(留唐不還)杭州龍華寺真覺大師靈照。(雪峯存嗣)高麗人。萍游閩越。陞雪峯之堂。冥符玄旨。居唯一衲。服勤眾務。閩中謂之照布衲。問菩提樹下度眾生。如何是菩提樹。師曰大似苦練樹曰為什麼似苦練樹。師曰素非良馬。何勞鞭影。後湖守錢公。卜杭之西。開創報慈院。延請開法。禪眾翕然依附。尋錢王。建龍華寺。延金華[A18]傅大士靈骨道具。置焉。命師住持。晉天福十三年丁未閏七月二十六日。終於本寺。壽七十八。塔于大慈山。(景德傳燈錄)
(留當不還)泉州福清院玄訥禪師。(雪峯存嗣)高麗人也。初住福清道塲。傳象骨之燈。學者皈慕。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闍棃失却半年糧。曰為什麼失却半年糧。師曰只為圖他一斗米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蝦蟇曲蟮。問教云。惟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師曰驢馬猫兒。曰乞師指示。師曰驢馬也不會。問如何是物物上辨明。師展一足示之師住福清三十年。大闡玄風。終於本山。(景德傳燈錄)
新羅清院和尚。(九峯虔嗣)僧問奔馬爭毬。誰是得者。師曰誰是不得者。曰恁麼則不在爭也。師曰直得不爭。亦有過在。曰如何免得此過。師曰要且不曾失。曰不失處如何鍛鍊。師曰兩手捧不起。(景德傳燈錄)
新羅臥龍和尚。(雲盖元嗣)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紫羅帳裏不垂手。曰為什麼不垂手。師曰不尊貴。問十二時中如何用心。師曰猢猻喫毛蟲。(景德傳燈錄)
新羅瑞嵓和尚。(谷山藏師)問黑白兩兦。開佛眼時如何。師曰恐爾守內。問如何是誕生王子。師曰深宮引不出。(景德傳燈錄)
新羅泊嵓和尚。(谷山藏師)問如何是禪。師曰古塚不為家。問如何是道。師曰徒勞車馬跡。問如何是教。師曰貝葉收不盡。(已上景德傳燈錄)季夢游撰靜真國師圓悟之塔碑銘云。大師諱兢讓。俗姓王氏。公州人也。母金氏。夢流星入懷而有娠。過朞而誕生大師。年至鼓篋。日甚帶經訓詩禮於鯉庭。聽講論於鱣肆。頗勤三絕。謂隘九流。乃懇白於慈母嚴君。固請許於出家入道。投於本州南穴院如解禪師。因為剃髮。便以留身。志在朝聞。學期日益。遂以乾寧四載。於鷄龍山普願精舍。稟持犯。然後遊方。遂謁西穴院揚孚禪師。禪師豁青眼以邀迎。推赤心而接待。於是持其由瑟。鼓在孔門。既多知十之能。或展在三之禮。服膺不怠就養惟勤。俄嘆曰。急景如駒。流年似箭。若跼牛涔之底。未浮鼇海之波。難詣寶洲。焉窮彼岸。乃以光化三年。伺鷁舟之西泛。逐鵬運以南飛。匪踰信宿之間。獲達江淮之境。纔越天塹。將往雪峯。到飛猿嶺上。遇搬米禪徒。同路而行。一時共歇。徒中有一僧。指枯椿曰。枯木獨占定。春來不復榮。大師接曰。逈然塵境外。長年樂道情。於是眾皆歎伏。無不吟傳。遂濟于台嶺。謁徧禪居。詣於谷山。謁道緣和尚。是石霜之嫡嗣也。乃問曰。石霜宗旨的意如何。和尚對云。代代不曾承。大師言下大悟。遂得默達玄機。密傳秘印。大師呈偈于和尚曰。十個禪子同及第。榜頭若過摠得閒。雖然一個不回頭。自有九人出世間。和尚覽之驚歎。以梁龍德四年。跳出谷山。路指幽代。躬踐清凉。親瞻妙德。後唐同光二年七月。回歸。達于全州。喜安縣浦口。庇影山中。鞱光廡下。議徙康州伯嚴寺。(泊巖是伯嚴之誤)是西穴故師所修剏移住也。宛秀東林之境。堪傳西域之宗。越以天成二年。就以居焉。新羅景哀王。遣使寓書曰。恭聞大師。早踰溟渤。遠届曹溪。傳心中之秘印。探頷下之明珠繼燃慧炬之光。廣導迷津之路。禪河以之汩汩。法山於是峨峨。冀令鷄嶺之玄風。播在鳩林之遠地。則豈一方之倚賴。寔千載之遭逢。仍上別號曰奉宗大師焉。清泰二年。念言弘道。必在擇山。决計而已備行裝。猶豫而未謀移發。忽爾雲霧晦暗。咫尺難分。有神人降。謂大師曰。捨此奚適。適須莫遠。於是眾咸致惑。固請淹遲。大師確然不從。便以出去。有虎哮吼。或前或後。行可三十里。又有一虎中路相接。左右引導。似為翼衛。至于曦陽山麓。血餘印跡。方始回歸。大師既寓鳳嵓。尤增雀躍。營搆禪室。誘引學徒。寒燠未遷竹葦成列。清泰乙未。大師來詣京師。太祖見而異之。叩問法教。應對如流。懊見大師之晚。一心敬仰。四事傾勤。太祖晏駕惠宗繼位。大師馳章慶賀。逮伸祈祐。未暇締緣。雖崆峒之請有期。奈蒼梧之巡不返。迨于定宗。繼明御宇。離隱綂天。常注意於釋門。冀飫味於禪悅。敬加大師尊號為證空大師。大師。自棲輦轂。屢換星霜。化導之功已成。肥遯之身是退。越以周廣順三年秋。還歸故山焉。至顯德三年秋八月十九日。忽告眾曰。吾西學東歸。將踰三紀。擇山而住。誘引後來。借以青山白雲。導彼迷津失路。每或披尋王渴。資國福緣。今風燭水泡。未能以久。難將作矣。吾欲往焉。各執爾心。勉遵佛訓。又謂傳法之首逈超禪師曰。爾宜搆室。繼以傳燈。言訖而泊然坐滅。享年七十九。歷夏六十。上聞之震悼。哭諸寢焉。乃遣左僧維大德淡猷。元尹守殿中監韓潤弼等。吊以書賻以穀。又遣[A19]諡號塔名。使元輔金俟嵓。副左尹前廣平侍郎金廷範等。贈淨[A20]諡曰靜真大師圓悟之塔仍命有司。寫真影一舖。錦緣金軸。不日而成。并題贊述。仍令右僧維大德宗乂。正輔金瑛。正衛兵部郎。金虛祐等。充追真影使。兼營齋。遂使飾終之禮若矣。尊師之道焯焉。新羅大嶺和尚。(谷山藏嗣)僧問只到潼關便却休時如何。師曰只是途中活計。曰其中活計如何。師曰體即得。當即不得。曰體得。為什麼當不得。師曰體是什麼人分上事。曰其中事如何。師曰不作尊貴。師因僧問如何是一切清淨。師曰截瓊枝寸寸是寶。㭊栴檀片片皆香。(景德傳燈錄)
雲門偃禪師會下新羅僧。雲門問僧。汝是甚處人。云新羅人。師云將什麼過海。云草賊大敗。師云為什麼在我手裏。云恰是。師云一任𨁝跳。僧無對。師休去。(景德傳燈錄)
新羅龜山和尚。(長慶稜嗣)有舉相國裴公休。啟建法會。問看經僧。是什麼經。僧曰無言童子經公曰有幾卷。僧曰兩卷。公曰既是無言。為什麼却有兩卷。僧無對。師代曰。若論無言。非唯兩卷。
高麗元宗國師。(投子同嗣)翰林學士金廷彥撰碑畧云。觀夫日出扶桑。作人間之瞻仰。佛生天竺。為世上之歸依。俾君子之邦。學法王之道。所謂道非心外。佛在身中。故道之尊為導師。德之厚為慈父。爰因象跡。遂示它心。光如水上之蓮。皎若星中之月。實大師其人矣大師尊稱璨幽。字道光。俗緣金氏。鷄林河南人也。考諱容。妣李氏。夢有一神人告之曰願言為母為子為佛為孫。故託妙緣。敬敷慈化。因有娠。以咸通十年龍集己丑四月四日誕生。年甫十三。遂言於父曰。雖乏惠柯。秪期覺樹。父許之。即落髮出家。伏承尚州公山三郎寺融諦禪師。論道玄玄。化人赫赫。願為弟子。遙禮禪師。禪師若曰。格。汝。見今日之來儀。認他時之利見。吾宗禪和尚。法號審希。真一佛出世。為東化主。見在慧目山。(即廣州高達院)汝宜往師事之。大師便詣慧目。允叶服膺。增修學道之心。倍勵習禪之志。未幾。精窮妙理。高悟玄機。行覺路以雖通。仗律儀而斯在。年二十二。受具於楊州三角山莊義寺。於是忍草抽芽之後。戒珠瑩色之初。尚以問道忘疲。尋師靡懈。時本師移住光州松溪書院大師遠携笻杖。持詣松溪。申禮足之素衷。謝鑄顏之玄造。師謂曰。白雲千里萬里。猶是同雲。明月前溪後溪。嘗無異月。爰因識識。只在心心而已。大師告以遠游泛覽。師笑而聽去。大師以景福元年春。適有商舶入漢者。遂寄載而西。遂往舒州桐城縣。謁投子祥和尚法號大同。是石頭山法孫翠微無學大師之嫡胤也。見大師蓮目殊姿。玉毫異相。乃曰其有東流之說。西學之求者。則可以與言道者。唯子矣。大師於是。悟微言於舌底。認真佛於身中。豈止於承善逝之密傳。奉淨名之默對而已矣。大師將辭。投子和尚。因謂曰。莫遠去莫遠去。大師答云。雖然非遠近。要且不停留。和尚曰。既驗心傳。何須目語。爾後。旁求勝友。歷謁高師。或索隱於天台。或探玄於江左。適值歸舟。因而東渡。貞明七年秋七月。達康州德安浦。逕詣鳳林。歸覲真鏡大師。師曰適當今日。深喜相逢。別飭禪堂俾昇譚座。聽西訪之真法。慶東歸之妙緣。從容謂曰。人有老少。法無先後。爾其佩如來之密印。演迦葉之秘宗。宜住三郎寺為禪伯矣。大師應奉而住更三冬。遙詣玉京。入覲太祖大王。大王以大師玄道周行。法身圓對。仍請住天王寺。遂從之住焉。居則化矣。而以慧目山。乃霞嶠偏宜於宴坐。雲溪甚愜於禪居。移而住焉。後定宗大王。奉師號為證真大師。又以服冕奉為國師。處處結香火之緣。慥慥結師資之禮。仍獻踏納袈裟并諸道具大師潭心有月。嶽頂無雲。一心宣妙覺之風。千眼示大慈之化。上乃大喜。乃於天德殿高敞法筵。偕願海之千波。爇心香之一炷。大師纔麾麈尾。乍動龍頤。有僧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大師曰不從千聖得。又問既不從千聖得。從上相傳。從何而有。大師曰只為不從千聖得。所以從上相傳。又問與麼。即二祖不望西天。達磨不到唐土。大師曰。雖不從千聖得。達磨不虛過來。於是人天感心。賢聖歡喜。顯德五年歲集敦祥秋八月五日。大師將化。盥浴訖。房前命眾。悉至于庭。迺遺訓曰。萬法皆空。吾將往矣。一心為本。汝等勉旃。心生法生。心滅法滅。仁心即佛。寧有種乎。如來正法。其護之勗之哉。言畢入房。儼然趺坐。示滅於當院。應東身者九十春。服西戒者六十九夏。上聞之。慨禪月之早沉。嗟覺花之先落。降之星使。吊以鵠書。追[A21]諡元宗大師。塔號惠真。敬造真影一幀。仍令國工攻石封層塚。門人等。號奉色身。竪塔于慧目山西北岡。遵像法也
高麗雪岳令光禪師。(天龍機嗣)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分明記取。問如何是諸法之根源師曰謝指示。(景德傳燈錄)
高麗道峯山慧炬國師。(法眼益嗣)始發機於淨慧之室。本國主思慕。遣使來請。遂回故土。國主受心訣。禮待彌厚。一日。請入王府。上堂。師指威鳳樓。示眾曰。威鳳樓。為諸上座舉揚了諸上座還會麼。倘若會。且作麼生會。若道不會。威鳳樓作麼生不會。珍重。師之言教。未被中華。亦莫知所終。(景德傳燈錄)
高麗靈鑒禪師。(法眼益嗣)僧問如何是清淨伽藍。師曰牛欄是。問如何是佛。師曰癲漢着。(景德傳燈錄)
高麗國僧三十六人。入支那。謁永明壽禪師。親承印記。(佛祖通載)
高麗圓空國師。入吳越國。謁永明壽禪師。傳其心印。(見師碑文)
高麗道峯靈炤國師。入中原得法眼永明之傳。宋建隆年間。返本國。大闡玄風。以救末法。(見許端甫撰清虛堂集序靈炤疑即慧炬姑兩存之)竹山七長寺有慧炤國師事蹟。而與靈炤慧炬之事蹟近似。高麗大覺國師七長寺禮慧炤國師影云。空門功業許誰同。千乘摳衣味道風。大抵高麗上世。有禪寂宗。即法眼永明宗派也。
廣慈大師(惠哲國師法孫)有唐高麗國武州谷城縣桐裏山大安寺教[A22]諡廣慈大師碑銘(并序)
若夫擊虛發聲。苟應就悟之能。㰤實藏聲。豈是處迷之術。門縱濶而不可得透。岸雖眤而難以獲逾。至理在中。守株者無由見性。真宗非外。窺管者莫以傳心。曩植曠刼之道芽。方鑄多生之法器。是以。運開一千甲子。始遇聖明。歷周五百星霜。再逢賢哲。或稟七淨而傑出。或蘊十旨而挺生。自古既稀。至今為貴留全雙美者。即我大師也。大師法諱允多。字法信。京師人也。其祖考等。皆族盛簪纓。門專孝義。家記而亂來拋墜。聲譽而耳口聞言。其妣朴氏。受性溫和。為人貞潔。自幼。未嘗於俗味。洎長。勤脩於佛事。迨其岳降分娩等閒。由孝感而易為。若霜堇之出疾。時以咸通五年四月五日。誕生大師。初放蓬矢之日。雙柱絕倫。將辭錦褓之年。三亭轉麗。遨遊而居止有方。禮度而顛沛無虧。扇枕之令譽。早著鄉閭。搥灰之捷詞。風馳遐邇。春秋財當八歲。有志三歸。忽造二親。願別蝸門。要投禪教。父母益為鞠養倍前。猶是縈紆。未能允許。大師澘然曰。出家脩道。利益不無。直饒公子之錦衣。豈勝山僧之毳衲。哀鳴重沓。諮告再三。深認成情。固難橫奪。登時一諾。則自辭膝下。步而雲遊。四海行住。唯伴孤影。炎凉倐歷數年。自此。周回跋涉於遼東。逶迤遠詣於桐裏。叅覲和尚。頫相面目。顧眄形容。數日後侍奉上方。和尚曰。心專石也穿。志切泉俄涌道非身外。即佛在心。宿習者覺於剎那。蒙昧者滯在萬刼。如來說喻為情鈍則開語。為根利則畧言。汝自好看。不在吾說也。於迦耶岬新藪。受具後。但繁心猿。無縱意馬。戒瓶方擊。油鉢不欹。轉鞭志於晝宵。綱砥心於瞬息。不戶不牗見大道。不崑不海得神珠。芳聲既震於四方。法侶遠自於八表。法祖西堂傳於徹。徹傳於先師如如傳於吾師。即西堂曾孫也。大師傳法化於西堂。却不勞於西學。割世緣於東城。真善誘於東人。學無學之宗。終資祇夜。師無師之旨。必籍修多。使弄一心者。能信一音。纏九結者。漸歸九業。多多方便而引導。輕輕威力而折摧。化緣周於鯷岑。蹤跡徧於桃野不忘其本。却歸故山。纔輕兩宵。忽有山賊入寺。擬刼衣物。直到上方。大師遌然而無銎不動禪座。被威鋒之辟惡。扶慧刃之降魔。賊徒無▆。衝突大師。自知罪過。言訖。禮拜走散。見此模樣。不免思惟。至夜化夢。有一戰將。入於殿內。見勿陁耶。七軀末座。向大師書視兩忍字。睡覺驚訝。起來盥𠻳。端坐偶言曰。也大奇。也大奇。白日狐疑了。不料清宵蝶夢成。古人有言。一忍得長樂者。一忍住世久好。重忍兩字豈徒然哉。大師因此永獲安禪。久居僧首。洞達禪旨。超然聖言。離聲色裏。出是非關。衲子盈門。慕義投仁。雲趨霧聚叅禪學道。虛届實歸。孝宗大王。趨向谷風。遐飛綸翰。願開慧眼。以祐國祚。于時。羅運傾否。兵火頻起。弓裔亂紀。甄萱盜名。天命有歸。國朝新造。神聖大王。乘時聖主。間代明君富安邦撫俗之宏機。通護法契理之神術。萬機之暇。留心玄門。自微時。飽聆大師之聲價。因遺郎官。賷御札。入山而請。曰仰德日久。願接梵儀。師已老矣。恐難行脚。何妨騎乘一詣九重。大師曰。老僧由來。未甞騎馬。至於齡年。山僧亦是王民。何敢方命。以錫杖芒鞋。步至輦下。上大喜。令止儀賓寺。安頓數日後。召入。上殿勿趨。上。下床接之。待以賓禮。羣臣竦然。上問曰。古師云。心即。佛心何如。大師答曰。若到涅槃者。不留於佛心。問佛有何過。即得如此。答曰。佛非有過。心自無過。問曰。朕受天之佑。救亂誅暴。何以則生民保乂。對曰。殿下不忘今日之問。國家幸甚。生民幸甚。問曰大師以何德行。化遵眾生。對曰。臣僧。自救不了。何敢解脫他[A23]縛。此日。玉音琅琅。不憚雲興之問。大師四辯。亹亹無碍瓶瀉之答。若具載文繁。括而畧錄。伏念今上大王。威齊兩曜。蒞政而道叶乾坤。德秀重瞳。治民而令無邪黨。歸依五衍。豈異於中印匿王。尊仰三禪。有同於西天戒日。正法興邦之代。修文植本之君。尊美斯今。罕見振古。大師三禮而退。命安置興王寺黃州院。□旭郎官遙仰清風。平傳尺牘。願為弟子。冀效從師。遂寂滅而數年。山間而復况。內議令皇甫崇太常忠良。日監大師之供饋。如執侍者之職。大師益不安。一日諗于上曰。麋鹿野縱甘伏丘壑。猥承御命。來住王域。恐懼情深。軒鶴梁鵜。未足喻也。伏望許從微情。俾雲歸古山。魚游深壑。為賜大矣。上許之。令歸桐裏古山。命本道守相。晝給田結奴婢。以供香積。不忘外護之風。每展八行之禮。差官往來。絡繹于道。崇奉之盛。未曾有也。至開運二年。荒落為辜。二月二日。召眾有言曰。生也有限。滅而未定。吾今欲行。各自珍重。佛言波羅提木叉。是汝大師。吾亦以此言囑汝。汝等遵行。吾不死矣。令焚香念佛。合掌奄然而逝。俗年八十二。僧臈六十六。於是。緇徒號慟。歎津樑之已摧。禪伯咨嗟。見法輪之永閉至於飛禽憫然。走獸悽愴。平日爽耳之潺湲澗水。變作哀聲。多年悅耳之靉靆山雲。皆成慘色。感動蠢植毫楮寫周。遂以其時事申聞。尋蒙朝令。建塔本山。財出官廩。役以近民莊嚴周密。彫琢甚妙。上首門人等。復告于朝曰。先師臣某。幸蒙知遇。國恩罔極。生死俱榮。而塔上之銘闕焉。恐先師臣。平日樹立之道行。漸至湮沒。伏乞睿澤。許樹豐碑者爰命微臣。延揚禮化。紹。才非七步。學昧五車。直言而否歎朱生。斤斧而有稱禰氏。事不獲已抑綴為文。銘曰。偉哉開士。了達真筌。法門杳杳。至理玄玄。化符海外。道尊日邊。雲歸深洞。月落澄淵。波瀾意氣。平等心田。今朝示滅。何處談禪。鷄山崪嵂。鴨水逶迤。土地有緣。棲遲在斯。解虎道峻。救蟻恩垂。石臻聽講。樹向來儀。兩楹忽夢。隻履俄遺。無法可說有稱廣慈。清淨三業。蕩除六塵。歸棲桐裏。際會金人。依俙提拔。彷彿波輪。玄談浩瀚。大慧精神。將登彼岸。刼火焚薪。介眾安仰。哀號蒼旻。可久可大。萬歲不磷。爰述不朽。聊記貞珉。
光德二年歲次庚戌十月十五日鐫字文旻
佛日普照國師。高麗中葉之人。諱知訥。於昇平府。(今順天郡)松廣山。創修禪社。立曹溪宗。師資傳授。十有餘代。實海東禪宗之特樹旗幟者矣。
佛教有十三宗。曰俱舍宗。曰成實宗。曰三論宗。曰攝論宗。曰地論宗。曰涅槃宗。曰天台宗。曰律宗。曰淨土宗。曰惟識宗。曰真言宗。曰華嚴宗等是也。惟禪之一宗。乃是格外無法之法。其餘皆依經論立宗。創於支那。盡傳海東。而海東教下諸宗之中。始終光大者其惟華嚴宗乎。
新羅元曉法師製華嚴經䟽。大弘圓頓之教。義相大師傳智儼學。歸國弘通。勝詮法師入唐。親承華嚴於賢首講下。歸傳經䟽於義相大師。詮又於開寧葛嶺寺。以石髑髏為徒眾講說華嚴。智通法師著華嚴錐洞記。法海大德講華嚴經於皇龍寺。决言大德。講嚴華經於崇福寺。(見崔致遠崇福寺碑)沙門梵修入唐得新譯後分華嚴經澄觀義䟽。(清凉國師疏)無染國師及惠哲國師。皆就浮石寺。學華嚴經。盖浮石寺自義相以後。為華嚴宗本寺也。智異山華嚴寺亦自緣起及義相兩師以來。為華嚴宗剎。道詵國師。讀習大經于慈寺。賢俊大德。結華嚴經社于茲寺。而石壁之刻華嚴經。亦于茲寺矣。
高麗太祖二十三年。開泰寺成。設落成華嚴法會。親製䟽文。麗初坦文。决凝。智宗。海麟爛圓等。皆講華嚴。相繼為國師。大弘本宗。文宗三十一年丁巳三月甲寅。幸興王寺。轉新成金字華嚴經。大覺國師入宋就杭州慧因寺源公(晉水淨源)講下。稟受大經。厥後以傳燈為己任。因住興王寺。講演雜華。周於十遍。(見刊定成惟識論單科序)盖興王寺。高麗時闡揚華嚴之宗剎也。師序圓宗文類云。
「夫華嚴之為教也。一真妙蘊。滿藏雄詮。窮遍照之心源。罄普賢之行海。誠生靈之大本。稱性之極談者歟。自景煥龍宮。風行像季。聖賢繼踵。述作連鑣。有終南祖師杜順尊者。歎曰大哉法界之經也。自非登地。何能披其文見其法哉。吾設其門以示之。於是著法界觀門。以授智儼尊者。儼師得之。變之為五教。演之為十玄。及乎賢首祖述於前。清凉憲章於後。始可謂能事畢矣。故講大經者。咸以儼藏(即智儼法藏也)清凉三家義䟽永為標準。而旁用諸家補焉。自我海東浮石尊者。(義湘大師)求法之後。圓頓之教。主盟諸宗者。四百餘年矣。我國家一綂三韓。僅二百載。光揚三寶。誘掖羣迷。累朝敦外護之緣。當世協中興之化。緬承付囑。寔在休明。每年春秋。於大內會慶殿。請百法師設看大藏經會道場佛事。又三年一度置仁王般若百座大會。齋僧三萬人。以為恆式。而諸宗義學未始不以論議為先容也。但以至理幽㣲。羣言汗漫。問答之際。援引頗難。况近世吾宗好異之軰。棄本逐末。臆說紛然。遂令祖師玄旨。壅而難通者十七八焉。精於教觀者。豈不為之太息矣。主上知其然。乃集義學。俾議纂修。畧彼廣文。為茲要覽以類鳩集。離為二十二卷。施於新學。可以省功。或因要畧。以通䟽鈔。以得經旨。因經旨以證理性。則孰為廣乎。孰為略乎。在吾靈覺耳。達識深於佛者。方感吾君之恩。而戴佛祖之德也。書成奏上。特賜名曰圓宗文類。仍命下臣為之序引。臣牢讓未獲。聊述端倪。謹序。
尚玄曰。圓宗文類。今於此土。不可得見。而日本。現存卷第□□。卷第□□之印本二卷在續藏經中。猶未為全部也。余久得圓宗文類第一卷。寶而藏之。覈其纂修之體裁則如「圓宗文類卷第一」。「諸部發題類」。臚列二十五篇文。即諸經論䟽序文等。皆唐時君臣及諸沙門所撰。關係於華嚴經者居多。其中有沙門元曉述起信論䟽序。卷末錄校書諸師
【卷末第一頁】 | |
秘書省楷書臣) | (鄭先 書) | (
興王寺弘教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道隣 詳校) | (
興王寺弘教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慧宣 詳校) | (
興教寺住持傳賢首教觀圓覺景哲演奧慈應利生弘濟首座賜紫臣) | (理琦 重校) | (
【卷末第三頁】 | |
興王寺弘教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縕秀 詳校) | (
興王寺弘教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道隣 詳校) | (
興王寺弘教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景宜 詳校) | (
佛日寺寶王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覺之 詳校) | (
興王寺弘教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惟儼 詳校) | (
興王寺弘教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慧宣 詳校) | (
真觀寺道樹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承諝 詳校) | (
妙智寺德海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精瑩 詳校) | (
佛日寺龍臺院講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稟賢 詳校) | (
奉先寺住持傳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樂真 詳校) | (
松川寺住持傳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 詳校) | (
歸信寺住持傳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應闡 詳校) | (
花嚴寺住持傳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俊韶 詳校) | (
海印寺住持傳賢首教觀義學沙門賜紫臣) | (處元 詳校) | (
興教寺住持傳賢首教觀圓覺景哲演奧慈應利生弘濟首座賜紫臣) | (理琦 重校) | (
佛日寺住持傳賢首教觀性圓景哲演奧慈應利生弘濟首座賜紫臣) | (處淵 重校) | (
興王寺住持傳賢首教覲兼講天台教觀南山律鈔因明等論等觀普應圓明福國慈濟廣智開宗弘真祐世僧統) (臣) | (義天 編定) | (
尚玄曰。以上諸師。皆宗華嚴。而有疊錄者。似為校經慎重。重複而然也。大覺國師集。又曰。予自二十二歲。始講貞元新譯華嚴經。并䟽共五十卷。其年轍軸。自後講演。未嘗有廢。云云。以是觀之。大覺國師。可謂海東華嚴中興宗祖也。繼大覺而弘通華嚴者。有太白山覺華寺。無㝵智國國師戒膺和尚焉。按金富軾撰興王寺弘教院華嚴會䟽
茲者伏見興王寺者。文宗仁孝大王。發願剏造。莊嚴佛事。大覺國師。宣揚教理。作大利益。厥後近三十年。教義浸衰。莫有能繼。弟子虔尋遺志。思有以重興。請國師高弟子戒膺。及學徒一百六十人。於弘教院。始自今月某日起。約三七日修設華嚴法會仍令長年聚會演說。
大覺之後。又有佛日普照國師諱知訥者。創立禪宗。兼弘華嚴。師立有三種門。曰惺寂等持門。曰圓頓信解門。(師著有圓頓成佛論)曰徑截門。故其勸人持誦。常以金剛經。立法演義。則意必六祖壇經。申以華嚴李論。(唐李通玄長者華嚴論也)大慧語錄。相羽翼云云。麗末鄭道傳。(號三峰)送友雲詩序。
華嚴宗師友雲。北入燕都。南遊江湖。所至。尊宿許之。儕軰推之。拈偈贈詩。及東還。大為玄陵知遇。住于大公山之符仁寺。實巨剎也。未幾邀至松京法王寺。為華嚴宗師扶樹宗風。開悟後學。僅一朞辭去。韓山牧隱先生。首為歌詩贈其行。其門人義砧。以先生之命。來徵序文云云。
至于朝鮮世宗六年。併合諸宗。只存兩宗。僧科之典。曰。
「禪教兩宗。每三年選試。禪宗則傳燈拈頌。教宗則華嚴十地論。各取三十人。」
然則所謂教宗。迺云單存華嚴可也。清虛休靜。從芙蓉靈觀。受華嚴而亦曾為華嚴宗判事之職。浮休善修。稱為華嚴宗主。(松雲惟政讚浮休大師曰傳如隸之華嚴云云)碧巖覺性。謁孝宗大王。(龍潛時)於安州論覈華嚴宗旨義。孝宗大王大稱賞之。楓潭義諶。入鞭羊之室。盡得清虛之傳。駐錫於金剛寶盖兩山。日把華嚴等百數十卷。正其差謬。著其音釋。然後三乘奧義。煥然復明前後開度悟觧者指不勝屈。月潭雪霽。諸經旨綮。融會貫通。尤愛華嚴拈頌。口不轍誦大開後學迷途。聞其旨而傳其妙者。盖數十百人。月渚道安。叅楓潭。盡得西山之密傳甲辰入妙香山。講究華嚴大義。世稱華嚴宗主。每舉揚宗風。座下聽眾。常不下數百人栢庵性聰。嘗於浦海邊。見大船來泊。視其所載。即大明平林居士。所校刊華嚴經疏鈔師乃驚異。刊刻流布。華嚴之學於是大備。喚醒志安。設華嚴大法會於金山寺。眾凡千四百人。登堂竪拂。為眾說法。眾皆歡喜。得未曾有。雪坡常彥。深究華嚴清凉䟽鈔。摘抉隱科一卷。并著鉤玄記一卷。蓮潭有一著華嚴遺忘記四十卷。晦菴定慧。久講華嚴大闡宗旨。默菴最訥。纂集華嚴品目。仁岳義沾。著華嚴私記。闡明教理。無用秀演。白坡亘璇枕溟翰醒。荷隱例珂。龍湖海珠。圓華德柱。凾溟太先諸大法師。皆稱華嚴宗主。至于今日諸山法侶大教之科。以華嚴經為極則者。有所由來。吾故曰教林結果迺於雜花云爾。
華嚴經刊板考
新羅末葉。於智異山華嚴寺覺皇殿石壁。刻華嚴經。已述於前而高麗初。於太白山浮石寺。刻藏三種華嚴經(六十華嚴八十華嚴四十華嚴)板本共計六百七十四枚。本宗之偉功遠圖。推此可以想見也。
伽倻山海印寺。雖有高麗時所造大藏經板本。而字形既大。卷帙笨重。亦無演義疏鈔印出奉安。可以作法寶用。而不便於携帶課讀也。朝鮮世祖大王時。刊經都監。譯刊諸經。字形又大。亦無譯刊華嚴之事。蓋因其卷帙浩汗。役鉅事大故也。雖然尚有以私力辦之者。如東文選。
華嚴經跋。(姜碩德撰)凡經書。疏以明其義。板以壽其傳。苟無此二事。道之寓諸文字者。固無以顯揚流通。此義學之徒所深病也。吾東方清凉疏板。乃高麗大覺國師西遊趙宋時獲之今已歸日域。(按大覺國師集。有寄日本國諸法師求集教藏䟽。而其文殘缺。不能知其委細。今讀此文。乃知華嚴經清凉疏。送于日本也。)學者無復得見。爰有禪師信浩。遂立刊板志。告齊靖申公孝昌。齊靖與其男自謹。辦材鳩工。纔刊二百四十五板。齊靖已捐館矣。於是三韓國太夫人安氏。深慨盛舉。不啻一簣之虧。為大檀門。復續厥緒。以祈兩宮萬歲。金枝永茂。於是慶貞公主。孝寧大君。暨同室鄭氏。盡心扶樹。以竟大事。又有判樞成公達生。從而贊助。其他隨喜者無筭。及此主幹良緣者苾芻覺頓也前後所雕共一千四百七十板。就廣州治西青龍山清溪禪寺。搆堂藏之。額曰雜華。以垂無窮。
此華嚴經板。為朝鮮第一回造成者。而今不知落處。可勝惜哉。栢庵(法諱性聰)大師。所刻成者為第二回。康熙二十年辛酉。栢菴大師於荏子島浦邊。見海舶忽自至。滿載佛書。就中得華嚴經演義抄本。康熙己巳春。赴樂安郡澄光寺。刻於木板。印刷流布。康熙壬申春大設華嚴法會。自是以後方廣之旨益闡明矣。」
第三回雕造華嚴經板者。雪坡(法諱常彥)大師是也。按雪坡大師碑銘(并序)。(正祖二十年即清嘉慶元年丙辰。原任領議政樊嵓蔡濟恭撰并書)。曰「庚寅(乾隆三十五年)澄光寺火。所藏華嚴八十卷板。一無遺。師嘆曰。於斯而不盡心。其敢頂禮如來。於是鳩材剞劂。人天助力。春始夏訖。其晦䵝者惟師之口是賴焉。板既完新建閣。峙諸靈覺寺。(在安義郡)傍。前數日。有虎咆。後僧又夢神人告曰。此可藏如來大經云方經之安於閣也。有瑞光蟠空。會者咸異之。師目為此偶然也已。」云云。
華嚴閣新建記。(安義郡靈覺寺)吾東有疏華嚴尚矣。無演義鈔。昔康熙二十年辛酉六月二十一日。海風大作。有巨艦一艘。自無何而來泊湖南之靈光荏子島。中無一人。滿中所載。有佛家經論。無慮千函萬軸。皆唐冊也。聞唐人商販佛經。則此乃商船為風所漂。人則躲避得免。船獨漂至於此也。沿海諸剎。收而藏之。時曹溪栢菴和尚聞之。移錫于靈光佛岬寺。廣蒐諸剎。得皇明葉居士所會編演義華嚴八十卷。和尚大喜。如獲重寶。奉歸樂安澄光寺。鍥梓留鎮。一任諸方學者之印讀。吾東演義鈔之流布。自此昉也。歷八十餘年。至曩年庚寅十月十一日夜。板閣遇灾。八十卷板子盡為煨燼。噫。法無增減。隨人興替歟。亦今末刼眾生。得締重板之功德歟。今雪坡和尚。以華嚴宗主。親丁此際。豈可因悟而不動於慮耶。命諸門人。均鳴化緣。十方檀越。翕然景從。傾箱倒顱。如恐居後。甲午春。董剞劂之役。竣功于其夏。以此寺。以名山巨剎。跨嶺湖之間。諸方來印之道里均也乙未春立閣而藏之。閣中佛像。佛前香火之供具。并時就緒。嗚呼。非大威法力冥資。我和尚道德感人。其成就烏得如是之易哉。是宜表而記之。以詔後世。而最初東來之由後學罕知。故兼書于初頭也。
乾隆四十七年壬寅陽月上澣蓮潭有一記
(本閣所藏華嚴經板本共三千一百四十一枚)
尚玄曰至于今日。諸山法侶。皆用此書。以之講學。嗚呼。雪坡大師。真不愧為華嚴菩薩也。第四回華嚴經板。雕成于哲宗七年丙辰。(清咸豐六年也)藏于廣州修道山奉恩寺。其事蹟如左。華嚴經板殿新建記。法身無相。真理非言。非言故曰言語道斷。無相故曰體相空寂。既曰言斷軆空。則亦何有所說之經。所居之宮。然則今謂之經板也。法堂也。從何以經之營之乎。然佛愍眾生。無相而現相。無言而示言。佛有真應報化之身。經有權實頓漸之教此所以有佛有經也。况遮那有十華藏微塵數大人相。華嚴有十三千大千世界微塵偈乎。故無盡身雲遍布則法雨漫天。難思教海瀾翻則恩波動地。人天仰其化而發其心。龍神慕其德而戴其頂。於是乎如來宮殿廣博嚴麗。彌勒樓閣周匝照耀。不可說摩尼種種莊嚴。阿僧秪珠網重重垂布。流光如雲。華影成幢。故有佛則有經。有經則有宮殿樓閣今板閣之作亦由斯也。往於康熙己巳。栢庵大師得華嚴大經於海舶。刊於澄光。鬱攸為灾。板本灰燼。厥後乾隆甲午。雪坡長老。奮然慷慨。再續靈覺。歲久字刓。叢林病焉。噫禎祥啟運。龜筮協從。豈人力哉。有南湖奇師。以斯經重刊壽傳。發願立誓。與印虛性維霽月寶性。雙月性濶。諸開士。僉議相謀。共會於廣州奉恩寺。或募緣而行化。或知物而幹事。招來良工。付之剖劂。大內傾帑財而為檀越首。重臣割俸祿而作外護賓。四眾奔走服役。八肱翕然影從。乙卯秋始役。越明年丙辰秋竣功。豈塵裏之經有待。空中之書不墜歟。抑如來遺此人於閻浮。得締鍥梓之大事因緣。與檀越同享大功德。不專美於古人歟。其所謂原始要終。順成合勢。殆若四河之同歸大海也。圖所以護梓之計。寺之兌隅占得爽塏。青島先顧。白鶴後飛。爰諏吉日。載拓靈區。郡工雲委。山靈度材。眾役雷動。海神驅石。斧者斧之。鋸者鋸之。人既肘趨。事皆頤指。於是兀然寶殿。鳥革翬飛。華比兜率屹如砥柱。何啻魯靈光之徒矚壯麗。可擬秪陀園之清心戶堂。盖此殿大用。則納無量剎土於一毫之中。以一而含多。轉大千經卷於微塵之內。即小而現大。娑婆與華藏染淨融通。眾生與諸佛因果交徹。制度則以一真法界為基址。六度萬行為垣墻。三十七助道品為階砌。十八不共法為柱樑。六神通八解脫為窓牗。四無量七聖財為門鍵。禪定為池塹智慧為樓臺。四辯為鈴鐸。十力為寶幢。八萬波羅密為欄楯。百千陀羅尼為龕宮。真如菩提為茵褥。法空涅槃為床座。此殿一興。萬善畢備。庶可以上延國祚。下裕羣生。仍茲頌祝曰。於我聖上。克纘丕緒。允叶重華。龍圖鞏固。東漸西暨。混一金沙。誕膺永命。仙李長春。萬壽無疆。一新寶鼎。再清黃河。社稷靈長。麟抱龍種。聖子神孫。繩繩瓜綿。風雲相際。雨暘時若。不老後天。大地共春。黎庶於變。百靈來王。一切萬類。皆入法界。無量迴向崇禎紀元後二百二十九年(丙辰)九月九日 北海華隱護敬謹識。
○海東金剛法起道場
大方廣佛華嚴經諸菩薩住處品第三十二云。「爾時。心王菩薩摩訶薩。」於眾會中。告諸菩薩言。佛子。海中有處。名金剛山。從昔已來。諸菩薩眾。於中止住。現有菩薩。名曰法起與其眷屬諸菩薩眾千二百。常在其中。而演說法。」
清凉疏云。「金剛山謂東海近東有山名為金剛。雖非全體是金。而上下四周。乃至山間流水砂中。皆悉有金。遠望即謂全軆是金。又海東人相傳此山。往往有聖人出現。然晉本。(謂晉本華嚴經)此處當其第九。以與第十莊嚴窟。俱在海中故。而今居此者。意是八方之內東北方攝故。若不然者何以正說八方。忽然語海。又晉本。海中有二住處。一名怾怛那現有菩薩。名曇無竭。(譯云法起)有萬二千菩薩眷屬。言怾怛者。具云昵怾多。此云踊出。金剛語軆。踊出語狀。曇無竭者。此云法生。亦云法勇。亦云法尚。今言法起。與生勇義同。即常啼友也。菩薩眷屬。十倍今經。或前譯之誤。」
東國輿地勝覽云。「金剛山名有五。一曰金剛。二曰皆骨。三曰溫槃。(似是涅槃之誤)四曰楓岳。五曰怾怛。山凡一萬二千峯。(此其所以表菩薩眷屬萬二千者歟)巖㟼骨立。東臨滄海。杉檜參天。望如畵圖。又云「正陽寺在表訓寺北。即山之正脉故名。地界高逈。山之內外諸峯。一一盡覩。」諺云高麗太祖。登此山。曇無竭現身。石上放光。太祖率臣僚頂禮。仍創此寺。故寺後岡曰放光臺。前嶺曰拜岾。岾又有真歇臺。」
高麗李穀長安寺碑云。「謹按金剛山。在高麗東。距王京五百里。茲山之勝。非獨名天下實載之佛書。其華嚴所說東北海中有金剛山。曇無竭與一萬二千菩薩。常說般若者是已。」又金剛山都山寺李穀記云。「海東山水。名於天下。而金剛山之奇絕。又為之冠。且以佛書有曇無竭所住之說。遂謂人間淨土。天子。(謂元順帝與奇皇后)之使降香幣。絡繹于道。而四方士女。不遠千里。牛載馬馱。背負首戴。供養佛僧。」
佛祖源流指空行蹟云。「西天提納薄陁尊者。華言禪賢。號指空。泰定間見天子(元帝)於灘水之上。論佛法稱旨。歲給衣糧。師辭曰。吾不為是也。去而東遊高麗。禮金剛法起道塲。尋有旨趣還燕京。」
朝鮮西山大師金剛山長安寺新鑄鍾銘序云。「世祖大王。親幸是山。禮法起真身。」
○月氏金人乘來鐵鍾
高麗翰林閔潰撰金剛山榆岾寺事蹟記。「新羅第二主南解王元年。即前漢平帝元始四年甲子。月氏國。(月氏即印度也)五十三金人。乘鐵鍾來。至于金剛山東面安昌縣。(前高城郡)浦口。縣宰盧偆聞之。率隸屬往尋之。隨鍾聲至洞門。見池邊有榆樹。鍾掛于樹枝。金人列坐池岸。遂以其事歸奏國王。王乃驚異。駕幸瞻敬歸依。即於其地創寺安之。因樹以名其寺曰榆岾焉」云云。
尚玄曰。金剛山在江原道。按江原道。本朝鮮屬國濊貊之地。後新羅併之。置溟朔二州分領郡縣。又按金富軾三國史。「新羅南解王次次雄十六年。北溟人耕田。得濊王印獻之。」云云則當時之金剛山及嶺東之地。屬于新羅也明矣。月氏金人之來。若云事實。則泊于安昌縣浦口。轉入金剛山。不亦宜乎。或人難曰。新羅第二主南解王時。濊貊之地已屬新羅。云何後世。猶患濊貊。其見于書紀者。即如善德王十四年。皇龍寺九層塔成釋安弘撰東都成立紀。「新羅第二十七代。女王為主。有道無威。九韓侵苦。建九層塔。則鄰國之災可鎮。第九層濊貊。」云云。又崔致遠撰無染國師碑。「昔武烈王。(即金春秋)為乙粲時。為屠濊貊乞師計。將真德女君。(第廿八代王也)命。陞見昭陵皇帝。(唐太宗也)面陳奉正朔易服章天子嘉許。」云云等。抑有何說。余答曰。濊貊與句麗。其先同出夫餘。故句麗亦稱云貊矣則安弘之紀。無染之碑。所稱濊貊。即句麗也。非濊貊尚存在也。又崔致遠智證大師碑「西晉曇始始之貊。」此亦指句麗也。或人又問。濊貊即句麗。有何證據。余曰前韓隆熙元年。吾之老父。博攷諸書。嘗著。『(漢文)大韓地志』。(書名如是)『著作者取堂李源兢』。(版尾署名如是)書已照例押收。今雖不得見之。余猶記得其中所載。「濊貊沿革」。曰。「濊。北夫餘王解夫婁東徙江陵之國名也。解夫婁既徙江陵。而夫餘之地。仍稱濊貊。句麗之先。亦出夫餘。故句麗亦稱濊貊。貊之別種。有小水貊。句麗貊。梁貊。梁貊者。至王莽時。為句麗所滅。春川謂之貊國者。西漢之末。其土人號稱樂浪地據春川。故仍稱貊國也。貊是樂浪別稱。非有二國也。(文獻備考。貊國都在今春川府北十三里。昭陽江北。洌水丁若鏞云。按昭帝始元合郡之後。漢廷命吏。來治平壤。或遣國人。分治春川。其後國人。遂據春川以自雄。別為一國。而亦稱樂浪也。東儒皆以春川為貊國。疑此樂浪立國者。原是貊人。故遂謂之貊國也歟。又百濟史云。溫祚王十七年。(新羅赫居世五十五年)春。樂浪來侵。焚慰禮城。十八年冬十一月。王欲襲樂浪牛頭山城。至臼谷。遇大雪乃還。丁若鏞云。按今之春川。本名牛首州。一名牛頭州。漢武帝使彭吳。通牛首州即此州也。今昭陽江北。有大邨曰牛頭。其北又有泉田。有謂貊王古都。此則樂浪國之遺墟也。又春川南界水邨。有曰方牙兀者。譯之。即臼谷也。)總之濊貊之本。在北夫餘。其以江陵春川分屬濊貊者。不覈之言也。」
後漢書云。夫餘國在玄菟北千里。南高句麗。東挹婁。西鮮卑。本濊地也。
魏志云。夫餘庫。有玉璧圭瓚。傳世以為寶。其印文言濊王之印。國有故城。名濊城。盖本濊貊之地。而夫餘王其中。
魏書云。豆莫婁國。在勿吉北千里。舊北夫餘也。本濊貊之地。
句麗東明王本紀云。夫餘王解夫婁時。其相阿蘭弗諫曰。東海之濱有地。曰迦葉原。七壤膏腴。宜五縠。可都也。遂移都。國號東夫餘。其舊都。有人不知所從來。自稱天帝子解慕潄。來都焉。
新羅史云。南解王十六年。(王莽時)北溟人。耕田。得濊王印。獻于新羅。
(按濊貊者。北夫餘之地也。後世謂之豆莫婁。東抵大海四千餘里。地荒天寒。人不可居。至今尚無村落。安有五穀阿蘭弗所云東海之濱。必當求之於咸興以南沿海之地也。又按迦葉。與何瑟河西。其聲相近。迦葉原者。今之江陵也。東海之濱。土宜五穀者。非江陵而何。漢魏諸史。蓋馬嶺東之人。皆稱濊人。其論疆域相接。每以江陵為濊者。江陵舊為濊王之所都也。江陵之得濊名。非以是乎。又按魏晉諸史。皆云夫餘王印文曰濊王之印。而江陵之民。耕田得印。乃是濊王之印。則此為觧夫婁之舊印。又無疑也。)
後漢書云。句驪一名貊耳。有別種。依小水為居。因名曰小水貊。出好弓。所謂貊弓是也。
句麗史云。琉璃王三十三年。命烏伊摩離。領兵二萬。西伐梁貊。滅其國。進兵襲取漢高句麗縣。
魏志云。濊南與辰韓。北與沃沮接。東窮大海。今朝鮮之東。皆其地也。
(按解夫婁。既徙江陵。濊人流徙者。雜居嶺東之地。而解夫婁實為濊王。故偏以江陵為濊。凡我嶺東之地。北自咸興南至江陵。本皆箕子朝鮮之域。而其得濊名。肇自解夫婁之時也。盖解夫婁之初徙。亦嘗服屬於衛氏。夫婁既卒。濊君南閭。乃畔右渠。率二十八萬口。詣遼降漢。以其地為滄海郡數年乃罷。則江陵之濊。遂無名矣。(滄海郡之名始。於此時。東人以張良東見滄海君。為江陵之君非也)。又按昭帝始元五年。玄莬徙居句麗。自單大嶺已東。沃沮濊貊悉屬樂浪。則江陵非嶺東地乎。濊貊者江陵也。春川明在嶺西。此非雙舉江春之文也。又按新羅史。北溟人得濊王印獻于新羅。已在王莽之時。則江陵之無君長久矣。此時唯咸興之濊。猶時君長。故漢人謂之不耐濊。其必名之曰不耐濊者。所以別之於江陵濊也。)
賈耽郡國志云。新羅北界溟州。盖濊之古國句麗之東南。濊之西。古貊地。盖今新羅北朔州。
(按春川為貊之說。昉於賈耽郡國志。然賈耽。每外國使至。訪問疆域。錄之為書。茲口耳之學。不足信也。漢武帝時。遣彭吳伐取牛首州。此時亦無貊國之名。賈耽之志。絕無所據也。)
(又按樂浪當時。屢侵百濟。而考其疆域。明是春川。春川一郡。既屬樂浪。又何餘地。容此貊國哉。若使貊國。果在春川。密接昵比。莫如百濟。或侵或和。必有事實。其見於史者。僅有新羅儒理王十七年秋九月。華麗不耐二縣人。連謀。率兵犯北境。貊國君以兵要曲河西敗之。王喜與貊國結好。又百濟責稽王十三年秋九月。漢與貊人。來侵之文然。此皆樂浪之別稱。非二國也。盖漢者。晉人也。此時。晉吏或至樂浪。同侵百濟也。後二年。(晉永康元年)。樂浪服于新羅。(見軾史)。又四年。(晉永興元年)。樂浪太守。陰遣㓨客。殺百濟王。(汾西王)。考其時代。則所謂漢貊。明是樂浪。(並詳樂浪考)。但春川已自蜀漢之時。屬于新羅。(忠萱事見前)。樂浪之治已徙西鄙。此云貊人。非春川之人也盖濊貊之本。本於夫餘。據後漢書。濊傳云。其耆舊。自謂與句麗同種。言語法俗。大抵相類。魏志亦云。耆老自謂與句麗同種。言語法俗。大抵與句麗同。衣服有異。男女皆著曲領。解夫婁本自北扶餘東徙者也。高句麗朱蒙。亦自北夫餘而南徙。則嶺東之濊。其非句麗之同種乎。江陵濊人之本係解夫婁之部落。可謂確然而有證矣。)
尚玄又曰。漢武帝已祀金人於甘泉宮。則漢明帝永平以前。支那已有佛跡。但未行布耳以此榆岾。例彼甘泉。未有不可。若以年代先後之故。如崔瀣氏之嚴斷。則吾未知其當也。(高麗崔瀣送僧序云。近有以普德菴僧所撰金剛山記。來示余者。於中云。佛金像五十三軀。自西域浮海。以漢平元始四年甲子。至山。因以立寺。夫佛法東流。始於漢明永平八年乙丑。而東國又始於梁大通元年丁未。其後乙丑有四百一年之久。苟信彼說。則是中原寥寥。未知有佛六十一年前。東人已為佛立廟。最可笑也。)盖金剛者。自是佛法常住之性地。心王自證之當軆也。李牧隱詩。「金剛不壞有我性。世界毀滅。山向空中藏。(李詩曰。榆岾寺中榆樹長。鍾浮西海天茫茫。金人五十又三軀。直指樹下開天堂。考時按籍信難信。事出誕怪仍荒唐。竺乾神變自絕世。海路况可通舟航東人口乳口梵唄。白頭誰不求西方。三登此山免三塗。此語堅確齊金剛。金剛不壞有我性。世界毀滅山向空中藏。)」云云者。殆近之矣。故吾著是書。冠之以海東金剛者。意在乎是。仍係之以詩曰。
○露王玉后石塔載到
尚玄曰。駕洛佛法。可記者有五事。而自印度直輸入者也。云何為五。
(一)金首露王建國之明年。幸新畓坪。相宅都之處。曰此地秀異。可為十六羅漢住地何况自一成三。自三成七。七聖住地。固合于是。云云之事。
(二)阿踰陀國公主許黃玉。載來石塔之事。
(林泰輔駕洛史)云。「國號之伽羅。伽倻。呵囉等。皆印度之方言」云云。林氏之說不為無理。而阿踰陁國王之舟送公主。及金首露。王之岾望王后。後生七子。學道成仙。(七佛也)之事。駕洛佛法。特放異彩。而於史傳之中。埋沒無聞。是可惜也。
(三)呵囉國首露王。不能禁制玉池毒龍。魚山羅剎。請佛說法。如北天竺耶乾訶羅國王故事之事。
按三國遺事引古記云。「萬魚寺者。古之慈成山也。又阿耶斯山。(當作摩耶斯此云魚也)傍。有呵囉國昔天卯。(卯疑卵誤)下于海邊。作人御國。即首露王。當此時。境內有玉池。池有毒龍焉。萬魚山有五羅剎女往來交通。故時降電雨。歷四年五穀不成。王呪禁不能。稽首請佛說法然後羅剎女受五戒而無後害。故東海魚龍。遂化為滿洞之石。各有鍾磬之聲」云云。三國遺事中「魚山佛影編于祈願感通之部。」此云稽首請佛說法者。盖祈佛驅害者也。
(四)首露王子七人。入山成道。智異山之七佛菴即其處也。
七佛事蹟。頭緒甚亂。次第援證。如左
駕洛國首露王事蹟考云「阿諭陁國公主許皇玉。既配與首露王為后。誕生十子。以元子居登為嗣。后言于王曰。妾悲吾姓之不傳於東土也。王亦憐之。乃錫二子傳母姓於後其餘七子。則志絕塵寰。從寶玉仙。入伽倻山學道乘仙。(此云伽倻山者。伽倻國之山也。昔崔孤雲實隱于智異山。而史云伽倻山。與此同一筆法也。)」
晉陽志云「七佛菴一名真金輪。有玉浮仙人。隱此。吹玉笛。新羅王。尋其聲。乃金輪寺也於是率七子。與仙同遊。七子成佛。自為梵王。故神興(寺名)上有梵王村。其下有天妃村。妃即王妃。」
金海金氏世譜中金海遺蹟云「長遊寺。一名佛母寺。許王后弟寶玉仙卜幽長遊之處。後銍知王建寺。名曰長遊。」
高麗金富軾三國史云「羅人沙飡。(新羅儒理王九年。設官凡有十七等。其第八曰沙飡。)恭汞子玉寶高。入地理山。(今之智異山)雲上院。學琴五十年。自製新調。上院曲一。下院曲一。南海曲二。倚嵓曲一。老入曲七竹菴曲二。玄合曲一。春朝曲一。秋夕曲一。吾沙息曲一。鴛鴦曲一。遠岾曲六。比目曲一入實相曲一。幽谷清聲曲一。降天聲曲一。凡三十曲。傳之續命得。續命得傳之貴金。貴金先生亦入地理山不出。羅王(真興王也)恐琴道斷絕。以伊飡允興。為南原守。俾傳其業。允興遣安長清長二人。詣山中學之。貴金秘不盡傳。允興親往致禮然後。傳其所秘飄風等三曲。安長傳其子克宗。克宗製七曲。克宗之後。業琴者亦多製音曲。有二調。一平調。二羽調共。一百八十七曲。」
蓮潭一和尚。七佛菴上樑文曰「至若斯庵。拓雲上之舊基。揭壁間之今名。一山正脉之函藏。萬壑靈氣之輻湊。昔在新羅之代。神文臨朝。爰有頭流之仙。玉浮其號。迹似浮丘子。道則毘耶翁。飛玉笛之一聲。警金闕之七子。踰城半夜舍萬乘之尊榮。入山六年悟三界之夢幻。洽同悉達太子頓成佛來。奚論弄玉公主但隨鳳去。於是一竿建剎。七佛命名。古往今來幾經滄桑之變革。時移事換多見風雲之遷更。然而神祇攸扶聖迹不泯。盤陁石下一柄玉簫尚存。無縫塔中七枚舍利宛在。一面影池不竭。想當時母后之來窺。(世傳王與其妃。想見七子。來臨山下。王所住處曰梵王村。妃所住處曰天妃村。七子傳告父母曰。子等出家不合柜面。然山下。有池。可窺吾影。其母窺影。怳如對面。遂名影池云。)千年枯樹猶生。徯他日。仙翁之再到。(世傳玉寶仙人留語。枯樹生時當再來到云。)所以十方聚會常啟選佛之場。八部森嚴永護修真之所。」
今據[A25]已上諸文。駕洛之寶玉玉寶玉浮之稱號。又似新羅之阿道我道阿度之事蹟。皆以一人而有多稱。疑混難辨。盖古時凡弄琴吹笛者皆稱仙人。非徒稱玉寶為仙。亦稱于勒為仙矣。雖然細究之則成道之七人。非新羅王子也。寶玉玉寶。訛倒者也。仙佛世人之互稱者也。具有其據。
嵩陽金善臣。撰頭流全志。(智異山一名頭流山)云「從般若峰南十里。有七佛庵。舊額雲上院。稱東國第一禪院。始羅。(新羅亦云始羅)二百十年。有新文王子二人。與宮母五人。入此成道。故改今名。後五十九年。而至景德王。徵士玉寶居之。六百八十二年即洪武四年而重創。慎庵記云余嘗見臺山事蹟。新文王子二人。一曰孝明一曰神聖。詣五臺參化身文殊。而孝明入承神聖為王。未有宮母得道之說。金海金氏譜。首露王子十人。一為儲。二錫為許氏嗣餘七人志絕塵寰。從寶玉仙入伽倻山學道成仙。必此也。盖寶玉之寶字倒而已。仙佛世人之互稱也。自伽倻山入雲上院。悟心佛。故後人慕之。七佛名菴者也。毗盧法殿。清虛尊者手筆記文在。東有藥師石佛。甚靈偉。西則高僧堂。後有玉寶臺。西北崗有浮休祖師齒牙塔。其下有秋月能禪師浮圖(金處士記)」
晉陽志所云玉浮仙人。即玉寶仙人之訛誤也。新羅王。尋笛聲。率七子與仙同遊。七子成佛。自為梵王。新羅史中並無如是事。乃即伽羅首露王與其七子之事也。
三國史所云。羅人沙飡恭汞子玉寶高。入地理山雲上院。學琴五十年。二傳而至貴金貴金既為新羅真興王時人。以是溯推。則玉寶高可為新羅訥秪王時人也。是時駕洛未亡。而智異山又在駕洛境內。以新羅之人。而學琴于駕洛山中。是為疑問。且以玉寶仙之吹笛。及于勒師之奏琴。等事觀之。則伽倻樂學。已為發達。可知也已。且玉寶高之琴豈能無師自學乎。又其所製新調三十琴曲。似皆譜詠金王聘迎玉后故事。比如關雎之讚文王太姒之德。離騷之歌虞舜皇英之事。其云
降天聲曲。似指首露天卵下降之事也。
南海曲。似指許后浮海來泊之事也。
倚巖遠帖等曲。似指王命神鬼干就乘帖。遠望公主之事也。
玄合鴛鴦比目等曲。似指王與公主合婚之事也。
春朝秋夕等曲。似指金王玉后。花朝月夕。琴瑟友之之事也。
老人曲。似指王與后享高壽之事也。
上院中院下院竹菴幽谷清聲等曲。似指王子七人。山顛水涯。逍遙翱翔。與仙同遊之事也。
吾沙息曲。方言也故難強解。
入實相曲。似指七王子學道成佛。證入實相之事也。
智異山華嚴寺陳震應禪師。著有智異山誌。頗多叅考者。故錄之于左。
「智異山。古書或云地利山。余常疑智異之命名。十五年前。靈源寺幻明老人處。見一古書。名曰朝鮮名山菩薩住處記。其中有曰。智異山。文殊菩薩。與八萬眷屬。常住說法云云。於是積年疑念。一時撲落。智異之穪。怳然覺悟。此山全體。都是文殊一身也現今諸方禮懺。皆穪五峯聖主七佛祖師大智文殊師利菩薩。華嚴疏云。文殊專主般若。六祖金剛經序云。般若以無住為體妙有為用。又古書云。般若諸佛之母。又牛頭山無着文希禪師。入五臺山。親見文殊。作偈讚之曰。廓周沙界聖伽藍。滿目文殊接話談。言下不知開活眼。回頭只見舊山巖云云。又德山宣鑑禪師。逢賣餅老婆。三世心都不可得點那個心之言下。罔知所措。老婆即文殊化身云云。據上諸說。對照現今智異之諸般名穪。如合符契。此下一一別配。此山摠稱智異云者。上云大智文殊師利六字中。摘智利二字為名。其義則此山為文殊常住處故也。然則智利為正名。而今云香異者。後人取音同而改之。上字是而下字誤也。古書云地利者。下字是而上字誤也上字取今名。下字取古名。合於正名而無誤也。智異山大華嚴寺東二十里。有般若峯上云文殊。專主般若故也。般若峰上有上佛墓下佛墓兩石塚。鏡巖集云。道詵國師理兩鐵佛。以鎮走脉云云。以愚料之。或佛母之誤傳耶。上云般若諸佛之母故也。般若峯下有妙皇臺。般若峯相望之地有無住菴。上云般若以無住為體妙有為用故也般若峯西有吉祥峯。文殊此云妙吉祥故也。吉祥亦稱老嫗峯。文殊或現老婆身故也吉祥峯下有大華嚴寺。例如支那清凉山(五臺山)大華嚴寺也。又吉祥峯下有文殊洞洞門有九萬里。文殊洞相對之白雲山麓。有五峯山。吉祥峯相望之地有無着臺。又吉祥峯越便之地。有七佛菴。上云無着禪師入五臺山親見文殊故有無着臺。上云文殊菩薩。與八萬眷屬。常住說法云云。文殊化身萬文殊。又有八萬眷屬。合為九萬故。有九萬里也。現今智異山上峯稱天王峯。峯下神社稱聖母社者。高麗朴全之所撰龍巖寺記云。智異山主聖母天王故也。又聖母天王云者。三國遺事所云仙桃聖母之類也然以愚料之。亦有所以。智異山神即文殊化身。文殊七佛之祖師。義同七佛之母故云聖母。或般若諸佛之母故云聖母也。又稱天王者。文殊或現天王身故也。又世傳智異山神。以老嫗現身故。吉祥峯亦稱老嫗峯。天王峯下又有聖母社云云。豈非文殊化身賣餅老婆之謂歟。如上杜撰。難免具眼者大笑。然但據現今愚夫愚婦之稱號之實而述之。初無臆說於其間。唯考據君子。幸一覽之」。云云
(五)駕洛國銍知王。為世祖許黃玉后。奉資冥福。創王后寺之事也。
三國遺事云。「首露王聘迎許后。同御國一百五十餘年。然于時海東。未有創寺奉法之事盖像教未至。而土人不信服。故本記無創寺之文。逮第八代銍知王二年。置寺於其地又創王后寺。至今奉福焉。兼以鎮南倭。具見本國本記」云云。
○順道阿道傳經創寺
高句麗小獸林王二年壬申。秦王苻堅。遺僧順道送佛像經文。高句麗佛法始此。又後二年。秦僧阿道來。
「海東高僧傳云。順道來後四年。神僧阿道至自魏。(存古文)」
小獸林王五年乙亥春二月。創省門寺伊弗蘭寺。以置胡僧順道阿道。
「三國史云。高句麗始創肖門寺。(省門寺之誤)以置順道。又創伊弗蘭寺。以置阿道。此海東佛法之始。」
尚玄曰。海東高僧傳「釋阿道或云本天竺人。(既云胡僧則本天竺人也)或云從吳來。或云自高句麗入魏。後歸新羅。未知孰是」
金富軾三國史云「新羅訥祇王時。(支那劉宋時)沙門墨胡子自高句麗至一善郡。郡人毛禮於家中作窟室安置。其後毘處王時。(炤智王麻立干)有阿道和尚。與侍者三人。亦來毛禮家儀表似墨胡子。住數年。無病而死。其侍者三人留住。講讀經律。往往有信奉者。」(金富軾云此據金大問鷄林傳所記書之也。奭韓柰麻金用行。我道和尚碑所錄殊異。)
三國遺事云「新羅本記第四云。第十九訥祇王時。沙門墨胡子自高句麗至一善郡。郡人毛禮。(或作毛錄)於家中作堀室安置。時梁遣使賜衣著香物。(訥祗在晉宋之世。而云梁遣使者。恐必有誤。)君臣不知其香名與其所用。遣人齎香。遍問國中。墨胡子見之。曰此之謂香也。焚之則香氣芬馥。所以達誠於神聖。神聖未有過於三寶。若燒此發願。則必有靈應。時王女病革。使召墨胡子。焚香表誓。王女之病尋愈。王喜。厚加賚貺。俄而不知所歸。又至二十一毘。處王時。有我道和尚。與侍者三人。亦來毛禮家。儀表似墨胡子。住數年。無疾而終。其侍者三人留住。講讀經律。住往有信奉者。」按我道本碑(金用行所撰者歟)云「我道高麗(謂高句麗)人也。母高道寧。正治間。曹魏人我崛摩。(我姓也)奉使句麗。私之而還。因而有娠。師生五歲其母令出家。年十六歸魏。省覲崛摩。投玄彰和尚講下就業。年十九歸寧於母。母謂曰。此國于今不知佛法。爾後三千餘月。鷄林有聖王出。大興佛教。其京都內。有七處伽藍之墟。一曰金橋東天鏡林。二曰三川岐。三曰龍宮南。四曰龍宮北。五曰沙川尾六曰神遊林。七曰壻請田。皆前佛時伽藍之墟。法水長流之地。爾歸彼而播揚大教當東嚮於釋祀矣。道稟教。至鷄林。寓止王城西里。今嚴莊寺。于時。味鄒王即位二年癸未也。詣闕。請行教法。世以前所未見。為嫌。至有將殺之者。乃逃隱于續林(今一善縣)毛祿家。(祿與禮形近之訛。古記云。法師初來毛祿家。時天地震驚。時人不知僧名。而云阿頭彡麼。彡麼者。乃鄉言之稱僧也。猶言沙彌也。)三年。時成國公主疾。巫醫不效勅使四方求醫。師率然赴闕。其疾遂理。王大悅。問其所須。對曰貧道百無所求。但願創佛寺於天鏡林。大興佛教。奉福邦家耳。王許之。命興工。俗方質儉。編茅葺屋。住而講演。時或天花落地。號興輪寺。毛祿之妹名史氏。投師為尼。亦於三川岐創寺而居名永興寺。未幾味鄒王即世。國人將害之。師還毛祿家。自作塚閉戶自絕。遂不復現。因此大教亦廢。至二十三法興大王。以蕭梁天監十三年甲午登位。乃興釋氏。距味鄒王癸未之歲二百五十二年。道寧所言三千餘月驗矣。據此本記。與本碑二說相戾不同如此。嘗試論之。梁唐二僧傳及三國本史。皆載麗濟二國佛教之始。在晉末大元之間則二道法師。以小獸林甲戌到高麗。(高句麗也)明矣。此傳不誤。若以毘處王時方始到羅則是阿道留高麗。(高句麗也)百餘歲乃來也。雖大聖行止。出沒不常。未必皆爾。抑亦新羅奉佛非晚甚如此。又若在味鄒之世。則却超先於到麗甲戌百餘年矣。于時鷄林。未有文物禮教。國號猶未定。何暇阿道來請奉佛之事。又不合高麗。(高句麗也)未到而越至于羅也。設使暫興還廢。何其間寂寥無聞。而尚不識香名哉。一何大後。一何大先。揆夫東漸之勢。必始于麗濟而終乎羅。則訥祇既與獸林世相接也。阿道之辭麗抵羅。宜在訥祇之世。又王女救病。皆傳為阿道之事。則所謂墨胡者。非真名也。乃指目之辭。如梁人指達磨為碧眼胡。晉調釋道安為漆道人類也。乃阿道。危行避諱而不言名姓故也。盖國人隨其所聞。以墨胡阿道二名分作二人。為傳爾。况云阿道儀表似墨胡。則以此可驗其一人也。道寧之序七處。直以創開先後預言之。而傳失之故。今以沙川尾躋於五次。三千餘月未必盡信書。自訥祇之世抵乎丁未。[A26]无慮一百餘年。若曰一千餘月則殆幾矣。姓我單名疑贋難詳。又按曇始傳。始以大元末到海東。義熙初還關中。則留此十餘年。何東史無文。始既恢詭不測之人。而與阿道墨胡難陁年事相同。三人中疑一必其變諱也。讚曰雪擁金橋凍不開。鷄林春色未全迴。可憐青帝多才思。先着毛郎宅裏梅。」
海東高僧傳云「按古記。梁大通元年三月十一日。阿道來至一善郡。天地震動。師左執金環錫杖。右擎玉鉢應器。身着霞衲。口誦花詮。初到信土毛禮家。禮出見。驚愕而言曰。曩者高麗。(高句麗也)僧正方。來入我國。君臣怪為不祥。議而殺之。又有滅垢玼從彼復來。殺戮如前。汝尚何求而來耶。宜速入門。莫令隣人得見。引置密室。修供不怠。適有吳使。以香獻原宗王。王不知所用。遍詢國中。使者至問法師。師曰以火燒而供佛也其使偕至京師。王令法師見使。使禮拜曰。此邊國高僧何不遠而。王因此知佛僧可敬勅許頒行。又按高得相詩史曰。梁氏遣使曰元表。責送沉檀及經像。不知所為咨四野阿道逢時指法相。註云。阿道再遭慘害。神通不死。隱毛禮家。則梁吳之使莫辨其詳又阿道之跡。外同黑胡子何哉。然自永平至大通凡四百十餘年。高句麗興法已百五十餘年。而百濟已行一百四十餘年矣。若按朴寅亮殊異傳云。阿道十六入魏。覲省其父崛摩。遂投玄彰和尚就業。十九年歸寧於母。又承母命。來寓新羅王闕西里。時當味鄒王即位二年癸未矣。師請行竺教。以前所不見為怪。至有將殺之者。故退隱于續村毛祿家。今善州也。逃害三年。成國宮主疾病不愈。遣使四方求能治者。師應募赴闕。為療其患。王大悅。問其所欲。師請曰但剏寺於天鏡林。吾願足矣。王許之。然世質民頑。不能歸向。乃以白屋為寺。後七年。始有欲為僧者。來依受法。毛祿之妹名史侍亦投為尼。乃於三川岐立寺曰永興。以依住焉。味鄒王崩後。嗣王亦不敬浮圖。將欲廢之。師還續村。自作墓入其內。閉戶示滅。因此聖教不行於斯盧。(新羅一名斯盧)厥後二百餘年。原宗興像教。自味鄒至法興凡十一王矣。阿道出現年代前却如是其差舛。並是古文不可取捨。然若當味鄒時[A27]已有弘宣之益。則與順道同時明矣。以其中廢而至梁大通乃興耳。故並出黑胡子元表等敘而觀焉。」
尚玄曰。阿道事蹟。彙考諸書。殆同亂麻。難尋其緒。即如阿道阿度。毛禮毛祿。墨胡黑胡梁使吳使。等名號及與味鄒訥祇等年代多有差舛。既曰古文不可取捨。姑置勿論。當時麗濟剏興佛法。已有百四五十年。此之風潮。豈獨不及於鄰比之新羅哉。然則最初傳法于新羅者。有墨胡子或黑胡子。及我道或阿道。又有正方滅垢玼等矣。然童頭。(謂禿頭也)異服 (謂袈裟及壞色衣等)議論奇詭。(無上正法劣根之人聞之驚怪)少見多怪。輒加誅戮。阿道之來于毛禮家。禮出見驚愕。忌諱畏避。情境如畵。雖然。自是厥後。已結佛種之因。隱信潛奉者。亦不乏其人。在朝則曰慈悲王。炤智王。智證王。(諸王之美[A28]諡。應即信佛之證據也。新羅[A29]諡法始于智證之薨年。[A30]已上諸[A31]諡皆法興之世追上者也。明矣。三王皆在佛法入羅之後。)法興王。(三國史云。至是。王亦欲興佛教云云。細究亦字之意。繼美追蹤之義。躍然紙上也)及近臣異次頓是也。
「法興王欲興佛教。羣臣以為不可。近臣異次頓曰。請叅小臣。以定眾議。王曰欲興佛道。而殺不辜可乎。對曰。若道之行。雖死無憾。王召羣臣議。僉曰。今僧徒童頭異服。議論奇詭。從之恐有後悔。異次頓獨曰。夫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今佛教淵奧不可不信。王曰。眾人之言牢不可破而汝獨異言。下吏將奏之。次頓臨死。曰我為法就刑。佛若有神。吾死必有異。及斬。血從斷處湧。色白如乳。(東國通鑒)」
在野則曰毛禮或毛祿。(度羅傳法者。必主毛禮之家。以其[A32]已有接引之總故)及毛祿之妹史氏或史侍是也。至是王與異次頓。始决意而公然行之也。其云墨胡子者。的是西域僧也。吾於往年。始得親見梵僧達磨婆羅。乃驗墨胡黑胡决非自號。乃是他人以其貌黑而起名者也。况有明文。
「高句麗創肖門寺伊弗蘭寺。以置胡僧順道阿道。又阿道或云本天竺人。」
其云胡僧又天竺人。是阿道為梵僧之證據也。沙門一然。能以墨胡阿道斷為一人。而不能斷其為西域僧也。又按自阿道來麗之年。(高句麗小獸王四年新羅柰勿王十九年)至新羅訥祇王元年。僅為四十四年。則諸書所云訥祇王時沙門墨胡子自高句麗至一善郡者。即是阿道辭麗抵羅也。惟此年代與事實。最相符合。至金用行我道本碑及朴寅亮殊異傳。皆以道為高句麗人。而入魏省親。投玄彰和尚受法。歸稟母命。歸于新羅。當味鄒王二年癸未。(高句麗中川王十四年)云云。是在阿道來麗之前百十餘年。又古記梁大通元年。(新羅法興王十三年高句麗安藏王八年)三月十一日阿道來至一善郡云云。是又在阿道來麗之後百五十餘年。均不可憑信也
○梁傳曇始宣教句驪
海東高僧傳。「釋曇始關中人也。自出家多有異蹟。足白於面。天下咸稱白足和尚。以晉太元末年。(高句麗廣開土王五年)貴至經律數十部。往化遼東。乘機宣化。顯授三乘。立以歸戒。梁僧傳。以此為高句麗聞法之始云云。按師行蹟。東涌西沒。中涌邊沒。令人罔測。不可捉摸來化遼東。宣法音於句麗。復歸關中。挫暴威於赫連。始之貊國。如漢葉騰。能入虎檻。感魏拓拔。曇始其殆化現之菩薩也。高句麗佛法。雖自順道阿道始。而無如曇始顯授三乘立以皈戒之明文。梁僧傳。以此。為高句麗聞法之始。必有所以也。既云曇始來化遼東而謂高句麗聞法。然則當時遼東。即為高句麗。推可知也。
尚玄曰。按神檀實紀。(大倧教郡司教金教獻編修發行)有平壤及浿水辨。所述地志。頗有可據。故今引證。以資博攷焉。
平壤及浿水辨
唐書。安市城。去平壤五百里。鳳凰城。亦稱王儉城。地志又以鳳凰城。稱平壤。未知此何以名焉。又地志。古安市城。在蓋平縣。東北七十里。自蓋平東至巖河三百里。自秀巖河東至二百里。為鳳凰城。若以此為古平壤。則與唐書所稱五百里相合。然吾東之士。只知今平壤。言箕子都平壤則信。言平壤有井田則信。言平壤有箕子墓則信。若復言鳳凰城為平壤則大驚。若曰遼東復有平壤則叱為恠駭。獨不知遼東。本朝鮮古地。肅慎濊貊東夷雜種。盡服屬於朝鮮。又不知烏剌寧古塔後春等地。本高句麗舊疆嗟呼。後世不詳地界。則妄把漢四郡地。盡局之於鴨綠江內。牽合事實。區區分排。乃復覔浿水於其中。或指鴨綠江為浿水。或指清川江為浿水。或指大同江為浿水。是朝鮮舊疆。不戰自蹙矣。此其故何也。定平壤於一處。而浿水前却。常隨事蹟。吾嘗以為漢四郡地。非特遼東。當入女真。何以知其然也。漢書地理志。有玄菟樂浪。而真蕃臨芚無見焉。蓋昭帝始元五年。合四郡為二府。元鳳元年。又改二府為二郡。玄菟三縣有高句驪樂浪。二十五縣有朝鮮遼東。十八縣有安市。獨真蕃去長安七千里。臨芚去長安六千一百里。金崙所謂我國界內不可得當。在今寧古塔等地是也。由是論之。真蕃臨芚。漢末即入於扶餘挹婁沃沮。扶餘五。而沃沮四。或變而為勿吉。變而為靺鞨變而為渤海。變而為女真。按渤海武王大武藝。答日本聖武王書。有曰復高麗之舊居有扶餘之遺俗。以此推之。漢之四郡。半在遼東。半在女真。跨踞包絡。本我幅員。蓋可驗矣。然而自漢以來。中國所稱浿水。不定厥居。又吾東之土。必以今平壤立準。而紛然。尋浿水之蹟。此無他。中國人凡稱遼之水。率號為浿。所以程里不合。事實多舛者為由此也。故欲知古朝鮮高句麗之舊域。先合女真於境內。次尋浿水於遼東。浿水定然後疆域明。疆域明然後古今事實合矣。然則鳳城果為平壤乎。曰此亦或箕氏衛氏高氏所都。則為一平壤也。唐書裴矩傳。言高麗本孤竹國。周以封箕子。漢分四郡。所謂孤竹地。在今永平府又廣寧縣舊有箕子墓。戴哻冠塑像。明嘉靖時。燬於兵火。廣寧人。或稱平壤。金史及文獻通考。俱言廣寧永平。皆箕子封地。以此推之。永平廣寧之間。為一平壤也。遼史。渤海顯德府本朝鮮地。箕子所封平壤城。遼破渤海。改為東京。即今之遼陽縣是也。以此推之。遼陽縣為一平壤也。愚以為箕氏初居永廣之間後為燕將秦開所逐。失地二千里。漸東益徙。如中國晉宋之南渡。所止皆稱平壤。今我大東江上平壤。即其一也。浿水亦類此。高句麗封域。時有嬴縮。則浿水之名。亦隨而遷徙。如中國南北朝時。州郡之號互相僑置。然而以今平壤為平壤者。指大同江。曰此浿水也。指平安咸鏡兩界間山。曰此蓋馬大山也。以遼陽為平壤者。指蓒芋濼水曰此浿水也。指蓋縣山。曰此蓋馬大山也。雖未詳孰是。然必以今大同江為浿水者自小之論耳。唐儀鳳二年。以高句麗王臧。(高句麗寶藏王高臧)為遼東州都督。封朝鮮王。歸遼東。仍移安東都護府於新城。以統之。由是觀之。高氏壤土之在遼東者。唐雖得之。不能有。而復歸之高氏。則平壤本在遼東。或為寄名。與浿水時有前却耳。漢樂浪郡治在遼東者。非今平壤。乃遼陽之平壤。及勝國。(王氏高麗)遼東。乃渤海一境。盡入契丹。則僅畫慈鐵兩嶺而守之。並棄先春鴨綠。而不復顧焉。而况以外一步地乎。雖並三國其境土武力遠不及高氏之強大。後世拘泥之士。戀慕平壤之舊號。徒憑中國之史傳津津隋唐之舊蹟。曰此浿水也。此平壤也。已不勝其逕庭。此城之安市為鳳凰。惡足辨哉。(熱河日記渡江錄)
尚玄又曰。高句麗小獸林王二年。佛教始輸入。爾時句麗之都在平壤東黃城。後二十一年即廣開土王二年。創九寺於平壤。又後三年。(廣開土王五年)晉僧曇始。來化遼東。然則其謂平壤在遼陽。不為無據也。
按高句麗始祖朱蒙。都訖升骨城(卒本)。其地在今興京界內。至琉璃王二十一年。移都國內城。其地在今楚山北隔江之地。東北距丸都。不過二百餘里。至山上王十三年自國內城移都丸都城。其地在今滿浦堡北。鴨綠江隔水之地。高山之上。(疑在紅石山上)句麗再都。被屠滅故。不能久居。至東川王二十一年始築平壤城。移其廟社。尋亦移居。歷九十六年。至故國原王十二年。還移丸都城。甫二年。又還平壤之東黃城。歷八十五年。至長壽王(廣開土王之子)十五年。又移平壤城。蓋自山上王十三年以後句麗之都。或在丸都。或在平壤。
○水渡七僧誘敗隋軍
高麗。(高句麗也)古記云「隋煬帝。以大業八年壬申。領三十萬兵。渡海來征。」。按是時。隨將宇文述于仲文等。乘勝追乙支文德。東濟薩水。去平壤城三十里。因山為營。文德遺仲文詩曰。神策究天文。妙筭窮地理。戰勝功既高。知足願云止。仲文述等引軍還。為方陣而行文德出軍。四面鈔擊。且戰且行。秋七月。至薩水。隋軍半濟。麗軍自後擊其後軍。將軍辛世雄戰死。於是。諸軍俱潰。不可禁止云云。又按輿地勝覽。安州牧七佛寺。在北城外。諺傳隋兵陣于江上。欲渡無舟。忽有七僧到江邊。六僧褰裳而涉。隋人見之。謂水淺。揮兵爭渡而溺。屍滿于川。水為之不流。因建寺為名。列置七佛。以像七僧。
尚玄曰。或人問於余曰。佛以慈悲。濟渡眾生。本無人我之相。何有冤親之別。今見安州七佛事蹟。則人我。相矣。冤親。別矣。何有於慈悲濟渡之義乎。余對曰。江風自吹。不能俱便於上下之船。天雨自下。豈能遍擇於榮枯之苗。其理亦復如是而已。請以今時之戰為喻。彼歐羅巴交戰諸國。皆奉耶穌基督之教者也。德意志。(即獨逸國亦云普魯斯亦云日耳曼)人。禱於天主。願獲勝捷。露西亞。(亦云俄羅斯國)人。祈於上帝。欲得冥佑。露勝則云天眷露而棄德乎。日勝則云帝厚德而薄露乎。曰不不。露勝乎。則是露人智力為優故也。德勝乎。則是德人之智力為優故也。勝敗固任天演。智力仍恃自運而已。上帝之力何有於其間哉。雖然。新羅設行瑜珈。道場。能覆唐兵之船。(神印師明朗行文豆婁法干四天王寺。唐之大兵再遭覈船)精誠所格或能感神。高麗願成大藏經板 (高麗顯宗為祈禳退治契丹兵。雕成大藏經板。藏于大公山符仁寺。迺為蒙古兵所燬。)不免㺚狚之炬。大運所在豈可回天。
或人。轉其意而問曰。佛家以不殺生為十戒之首。(不殺生。不偷盜。不邪婬。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不貪。不嗔。不痴。是為十善。修此十善。為生天之因。)地球上所產之動物。若使生而無滅。則一雌一雄。所產之子孫。轉瞬之間可占全世界之面積而有餘。即如人類。生產最遲者也。二十五年而增加一倍。以此比例。則一夫婦之子孫。經千年後。已屏足而立於地球矣。况乎動植之孳生速率。遠非人類所能比者乎。動物之中。生命最長。生產最遲者。莫如象。象自三十歲至九十歲。可以產子。計最少數。一牝牡產六子。經七百五十年。則當得象一千九百萬頭矣。自餘百物。皆可類推也何能以有限之地面。容無限之品類乎。故不得不殺。余對曰。楞嚴經云。則諸世間。胎卵濕化。隨力強弱。遞相吞食。我負汝命。我還汝債。此即佛教家觀察眾生業果相續之法理固如是。弱之肉強之食。大魚中魚食。中魚小魚食。雀捕螳螂人抱雀。生存競爭。優勝劣敗。即科學家研究天演陶汰之公例亦如是。兩家學說。折衷論之。業果相續之慧觀天演陶汰之達論。非敢曰矛盾。寧可謂調和。個中精義。融通無礙。畧述諸例。如下。
出世間法。三世因果。洞然明白。故自身嚴守戒律。不行殺生。而化度眾生。脫生死苦海登涅槃彼岸。以為目的。此所謂眾生界不盡。我願不盡者也。雖然。驅除害蟲。撲殺狂犬養鷄豚。獵麋鹿。弋鴻鴈。網魚鼈。食其肉以養口體。衣其皮以禦寒凍。此世間法之不得已者也。然則彼等禽獸昆蟲。各以自業。受吞食殺害之報。罹天然陶汰之網。到此之時佛亦無柰何。即所謂佛不能度無緣眾生。亦不能盡眾生界者也。
生存競爭。天演公例。人與人間。尤甚劇烈。在社會則朋黨傾軋。相殺相害。例如漢明之黨錮。朝鮮之士禍等是也。在世界則。敵對衝突。相鬪相殺。例如秦時之長平坑卒。今日之歐洲戰亂等是也。若以佛法觀之。即所謂同業相感者也。若以天演言之。即所謂優勝劣敗者也。
雖然。昨日說定法。今日說不定法。我世尊之金言。(世尊因外道問。昨日說何法。世尊曰說定法。外道曰今日說何法。世尊曰說不定法。外道曰昨日說定法。今日何說不定法世尊曰昨日定今日不定。)吾劒亦能殺人。亦能活人。古祖師之玄言。(高麗末懶翁禪師。入支那江南。叅平山處林禪師。山問曰大德從何方來。翁曰大都來。山曰曾見什麼人來。翁曰曾見西天指空和尚來。山曰指空日用何事。翁曰指空日用千劍。山曰指空千劍且量。將汝一劍來。翁以坐具打山。山倒在禪床。大呼云。這賊殺我。翁扶起云。吾劍亦能活人。亦能殺人。)新羅圓光師乞師修表進。(新羅真平王。憂高句麗屢侵封疆。欲請隋兵以征敵國。命圓光法師修乞師表。圓光曰自存而滅他。决非沙門之行。然貧道。在大王之土地。費大王之衣食。敢不唯命是從。乃述以進。又官人貴山箒項。請一言為終身之戒。師曰。佛有菩薩十戒。汝等為人臣子。恐不能行。今有世俗五戒。一曰事君以忠。二曰事親以孝。三曰交友以信。四曰臨戰無退。五曰殺生有擇。殺生有擇者。春夏及十齋日不殺。是擇時也。不殺使畜。謂牛馬鷄犬。不殺細物。謂肉不足一臠。是擇物也。貴山箒項兩人。謹受教。克守其戒。後果戰死。)朝鮮休靜公勤王下山來。(壬辰兵亂。宣祖大王。西幸龍灣。西山大師休靜。杖劍進謁。宣祖教曰。世亂如此。爾可弘濟耶。師泣而拜。遂起義僧。赴難成功。扈駕還都。明提督李如松。送詩以賀之曰。無意圖功利。專心學道禪。今聞王事急。摠攝下山巔)
○並立三教寵臣進策
高句麗寶藏王二年癸卯。(唐貞觀十七年)遣使于唐。求道教。先是蓋蘇文告王曰。三教譬如鼎足闕一不可。今儒釋並興。而道教未盛。請遣使於唐求之。王奉表陳請。帝遣道士叔達等八人。兼賜老子道德經。王喜舘於佛寺」。按三國遺事。高麗。(高句麗也)本記云。麗季武德貞觀間。國人爭奉五斗米教。唐高祖聞之。遣道士送天尊像來。講道德經。王與國人聽之。即第二十七代榮留王即位七年。(唐)武德七年甲申也。明年遣使往唐。求學佛老。唐帝(高祖也)許之。及寶藏王即位。亦欲興三教。時寵相蓋蘇文。說王以儒釋並峙。而黃冠未盛。特使於唐求道教。時普德和尚。住盤龍寺。憫左道匹正。國祚危矣。屢諫不聽。乃以神力。飛方丈。南移于完山州孤大山而居焉。即永徽元年庚戌六月也。(又本傳云乾封二年三月三日也。)未幾國滅。今景福寺有飛來方丈是也。(已上國史)大安八年辛未。祐世僧統。(高麗大覺國師)到孤大山景福寺飛來方丈。禮普德聖師之真。有詩云。涅槃方等教。傳受自吾師。云云。至。可惜飛房後。東明古國危。跋云。高麗藏王。(謂高句麗。寶藏王也)惑於道教。不信佛法。師乃飛房。南至此山。後有神人。現於高麗馬嶺。告人云。汝國敗兦無日矣。具如國史。餘具載本傳與僧傳。又到盤龍寺延福寺。禮普德聖師飛房舊址。云。飛房靈迹瞻南地。舊隱遺蹤禮此間。浮石芬皇曾問道。慨然長想未知還。(已上大覺國師集)又按唐書云。先是隋煬帝征遼東。有裨將羊皿。不利於軍。將死有誓曰。必為寵臣。滅彼國矣。及盖氏擅朝。以盖為氏。乃以羊皿是之應也。又按高麗。(高句麗也)古記云。隋煬帝以大業八年壬申。領三十萬兵渡海來征。十年甲戌。高麗王(時高句麗第二十六代。嬰陽王二十五年也)上表乞降。時有一人。密持小弩於懷中。隨持表使到煬帝船中。帝奉表讀之。弩發中帝胷。帝將旋師。謂左右曰。朕為天下之主。親征小國。而不利。萬代之所𠷣。時右相羊皿奏曰。臣死為高麗。(高句麗也)大臣。必滅國。報帝王之讎。帝崩後。生於高麗。十五聰明神武。時武陽王。(國史榮留王名建武或云建成此云武陽未詳)徵人為臣。自稱姓盖。名金。位至蘇文。乃侍中職也。(唐書云盖蘇文自稱莫離支。猶中書令。)金奏曰。鼎有三足。國有三教。臣見國中。唯有儒釋。無道教。故國危矣。王然之奏唐請之。太宗遣叔達等道士八人。(國史云。武德八年乙酉。遣使入唐求佛老。帝許之。據此則。羊皿自甲戌年死而託生于此。則年才十餘歲矣。面云寵幸說王遣請。其年月必有一誤。今兩存之也。)王喜。以佛寺為道舘。尊道士坐儒士之上。道士等行鎮國內有名山川。古平壤城勢新月城也。道士等呪勅南河龍。加築為滿月城。因名龍堰城。作讖曰龍堰堵。且云千年寶藏堵。或鑿破靈石。(俗云都帝嵒。亦云朝天石。盖昔聖帝時。騎此石朝上帝故也。)蓋金。又奏築長城東北西南。時男役女耕。至十六年乃畢。及寶藏王之世。唐太宗親統六軍來征。又不利而還。高宗總章元年戊辰。右相劉仁軌。大將軍李勣新羅金仁問等。攻破高句麗。擒王歸唐。
(附)海東道教源流
按文獻通考。唐高祖時。高句麗遣使請道教。詔沈叔安持天尊像。並道士至其國。講五千文。開釋玄宗。自是始崇重之。化行於國。有類釋典。
按三國史。高句麗寶藏王三年。王遣使于唐求道教。帝(時唐太宗貞觀十七年也)遣道士叔達等八人。兼賜老子道德經。王喜舘於佛寺。
按高麗史。文宗七年癸巳。(宋皇祐五年)秋七月戊午。禮司奏。謹按唐書。玄宗天寶八載。閏六月庚寅。上親謁大清宮。冊聖祖玄元皇帝等。五尊號。御含元殿受羣臣上策。大赦天下。乞依此制。每閏月朔。御便殿視朝。制可。又睿宗二年丁亥。(宋徽宗大觀元年也)閏八月庚子。始置元始天尊像於玉燭亭。令月醮。又按宋史云。高麗王城。有佛寺七十區。而無道觀。大觀中。朝廷遣道士往。乃立福源院。置羽流十餘輩。又按高麗道經云。高麗道士之服。不以羽衣用白布為裘皂巾四帶。比之民俗。特其袖少褒裕而已。又云。福源觀在王府之北大和門內。建於政和門前。榜曰敷錫之門。次榜曰福源之觀。嘗聞殿內。繪三清像。而混元皇帝鬚髮皆紺色。偶合聖朝圖繪真聖貌像之意。亦可嘉也。前此國俗。未聞虛靜之教。今則人人咸知歸仰云。又云。臣聞高麗地濱東海。當與道山仙島相距不遠。其民非不知向慕長生久視之教。第中原前此多事征討。無以清淨無為之道化之者。唐朝之興。尊事混元始祖。故武德間。高麗(謂高句麗也)遣使自請道士。至彼講五千文。開釋玄微。高祖神堯奇之。悉從其請自是之後。始崇道教。踰於釋典矣。大觀庚寅。天子眷彼遐方。願聞妙道。因遣信使。以羽流二人從行。遴擇通達教法者。以訓導之。王俁篤於信仰。政和中。始立福源觀以奉高真道士十餘人。然晝處齋宮。夜歸私室。後因言官論列。稍加法禁。或聞王享國日。常有意授道家之籙。期以易胡教。其志未遂。若有所待然。(高麗國經乃徐兢撰)
按高麗史。毅宗十六年三月。諫官伏閤請罷別貢。王酷信陰陽秘祝之說。每於行在。集僧道數百人。常設齋醮。糜費不貲。帑藏虛竭。(別貫即齋醮之費也)
按東文選。高麗時薦福于佛寺之文曰疏。如慶讚法華經法席疏。水陸齋疏等是也。醮祭于道觀之文曰青詞。如冬至太一青詞。乾興殿太一青詞。王本命青詞。北斗青詞。福源宮行誕日醮禮青詞神格殿行中元醮禮青詞。上元下元等醮青詞。三清青詞。靈寶道場青詞。太陰獨醮青詞。昭格殿行祈雨兼星變祈禳醮禮青詞。摩利山塹城。(江華)醮禮青詞等文。皆是也。
高麗恭愍王十九年。(明洪武三年)帝遣道士徐師昊。來祭山川。
按(朝鮮)東國輿地勝覽。昭格署在北部鎮長坊。有三清殿。掌三清星辰醮祭。置令一人別提叅奉各二人。(鎮長坊有三清洞。洞中有星祭井)。
按慵齋叢話云。昭格署皆憑中朝道家之事。太一殿祀七星諸宿。其像皆被髮女容也。三清殿祀玉皇上帝。太上老君。普化天尊。梓潼帝君等十餘位。皆男子像也。其餘諸壇。設四海龍王神將。冥府十王。水府諸神。題名位版者。無慮數百矣。獻官與署員。皆白衣烏布。致齋。以冠笏禮服行祭。祭奠諸果餐餅茶湯與酒。焚香百拜。道流頭冒逍遙冠。身被斑爛黑衣。鳴磬二十四通然後。兩人讀道經。又書祝詞於青紙。(此謂青詞者歟)而焚之。其所為有同兒戲。而朝廷仕職。虛奉祓社。一祭所入。其費不貲。余作詩曰。南宮學士髮星星。白服鳥巾苦乞靈。却怕朋僚爭指笑。老君來禮老君庭。又云。宮中誕兒。有捲草之禮。誕生之日。綯藁索。懸于室門扉上。命大臣多子無災者。三日齋于昭格殿。設醮祭。尚衣院。供五色彩縀各一疋。男則幞頭袍笏烏靴金帶。女則釵簪背子鞋履等物。陳于老君前。以祈遐福。夜分祭畢。獻官吉服。令人擔布段冠服。前導詣闕。至室門外。陳列卓上。焚香再拜內人受之而入。獻官捲藁索納諸帒中。貯諸漆函。以紅袱裹之。出門外。謹封其函。授內資寺正。正奉之而行。納于其司庫內。若女則內贍司主之。甲寅春。元子誕生。余為獻官行此事。(慵齊姓名成侃)
今俗亦有此風。人家生兒。綯藁索。橫懸于大門。男則用辣椒。(俗云苦椒)女則用炭片。夾于索目。三個日間。禁忌外人入來。名曰禁索。至第三朝。洗兒作白飯藿羹。各盛三小碗設於產室兒側。以禱于三神。賜兒福壽。
按徐四佳。居正筆苑雜記云。或問於予曰。中國則佛教道教並行。而道教尤盛。我東佛教雖盛。而道教絕無。予曰我東有昭格署。摩尼山(江華)塹城醮祭之類。是也。乃道家之一事士大夫家。每歲初祈福。若修繕營造等事。禳災必用盲瞽五六七人。讀經。其所祝者。皆星辰真君之類。供費不貲。謂我東不行道教者。非料事者也。盲瞽祈福禳災。不見於古人。不行於中國。但我東時俗相傳故事耳。
○胡僧難陁度僧漢山
百濟枕流王元年。(晉孝武帝太元九年)胡僧摩羅難陁。至自晉。百濟佛法。始於此。越明年。百濟創佛寺於漢山。度僧十人。
尚玄曰。按大芚誌。(大芚誌。及大東禪教考。按其著者。雖云袖龍讀性。草衣意洵。仝為編輯。而其實。則皆茶山丁若鏞。謫居康津時。纂述者也。何以知之。按大東禪教考跋云。「右大東禪教考一卷。紫霞山房所編彙也。在昔三邦鼎峙。而竺教之流入。叅差未齊。其流入之最晚。熾之最盛者。鷄林是[A33]已。及其混一之後麗濟通盛。乃善乃徧。末學寡陋。不考其實。冒昧為說者多。是編也。其禪家之禹鼎歟。紺泉尹峒跋」。紺泉者。即康津茶亭尹▆洙也。亦即茶山之居停主人也。自改其名為尹峒。變茶山為紫霞山房者。盖諱其以儒者而著僧史之事也。)「百濟枕流王元年。胡僧摩羅難陁。始自東晉。越海至百濟。創寺漢山。(今廣州)度僧十人。然其後。佛法旋廢。至南都扶餘之後。法王始行佛法。」云云。然則。此時百濟之都。在廣州。而此云漢山。似指南漢山也。雖然。北漢山亦不過隔一葦之地。則所謂漢山。未可確知是南是北。且按古史。漢山。多指北漢而言今若欲明漢山所在。非先考慰禮城(百濟舊都)之位置與沿革。及漢城志。則不可知也。家父所著地志。(書名及著者名已見前)有可考據者。故今引證如左。
慰禮沿革
慰禮城者。百濟始祖首都之地也。溫祚即優台之子。而優台者。北夫餘王解夫婁之孫也漢成帝鴻嘉三年。與其兄沸流。率十臣。南渡浿帶二水。遂至漢山。都慰禮城。越十三年徙都漢南。即河南慰禮城。今之廣州古邑也。南慰禮。雖[A34]已成都。北慰禮。益加修營。盖當時。以為南北二京。溫祚王既卒之百十年。百濟始築北漢山城。今之京城北坊也。北慰禮故址。盖在今京城東北十里之地。三角山之東麓。今人誤謂之漢陽古縣。乃鄭麟趾地理志。以今稷山。指為河南慰禮城。非也。
百濟史云。溫祚王八年。(漢成帝元延二年)靺鞨賊。來圍慰禮城。王閉門不出經旬。賊粮盡而歸。王簡銳卒。追及大斧峴。(在今平康)一戰克之。
按此時。靺鞨樂浪。連歲侵寇。以其慰禮城。在漢水之北。與二寇密接故也。此云靺鞨者。咸興之濊人也。樂浪者。春川之士酋也。慰禮城之在漢陽東北審矣。其謂之慰禮者方言凡匡郭之四圍。謂之圍哩慰禮圍哩。聲相近也。樹柵築土。以作匡郭。故謂之慰禮也。
百濟史云。溫祚王十三年。(漢哀帝元年)夏五月。王謂臣下曰。國家東有樂浪。北有靺鞨。侵軼疆境。少有寧日。勢不自安。必將遷國。予昨出巡。觀漢水之南。土壤膏腴。宜都於彼。以圖久安。秋七月。就漢山下。立柵移慰禮城民戶。八月遣使馬韓。告遷都。九月立城闕(畫定疆域。北至浿河。南限熊津。西窮大海。東極走壤。走壤今春川也。)
按溫祚當時。明自漢北。移都漢南。(漢水即洌水)。則慰禮城之本在漢北。確然無疑。又百濟史。每以漢陽。為北漢山郡。北漢山者。對南漢山。而立名也。但以本紀初年。有河南慰禮城一語。故後之人。遂求慰禮城於漢水之南。所以轉輾迷晦。而終不能有所指的也。
百濟史云。(溫祚王元年)沸流(溫祚兄)溫祚。與千臣南行。渡浿帶二水。至漢山。([A35]已上溫祚元年事)登負兒嶽。(三角山)望可居之地。沸流欲居海濱。十臣(烏干馬黎等)諫曰。惟此河南之地。北帶漢水。東據高嶽。南望沃澤。西阻大海。其天險地利。難得之勢。作都於斯地。不亦宜乎。沸流不聽。分其民歸彌鄒忽。(忽城也今仁川文鶴山)以居之。溫祚都河南慰禮城。
按登嶽以下。乃溫祚王十三年事。史臣追記其建國。立都之本。故遂以載之於元年也慰禮城者。明在漢水之北。其云河南慰禮城者。以其移慰禮之民戶。而冒故名也。其始也。溫祚兄弟。並力築慰禮城而居之。至其十三年。北困於靺鞨。東敗於樂浪。徙居漢水之南。以避二寇之侵軼。蓋以慰禮城。在漢水之北。與二寇連陸。故必至移都。而沸流貪魚𪉩之利。而取彌鄒忽。(今仁川)溫祚覽關防之固。而取河南。(今廣州古邑宮村)於是。移慰禮之民。以實漢南之柵。仍名之曰河南慰禮城。
百濟史云。溫祚王十七年。(漢哀帝元壽元年)春。樂浪來侵慰禮城。又云二十七年。馬韓二城降。移其民於漢山之北。又云四十一年春二月。發水漢東北諸部落人。年十五歲以上。修營慰禮城。
按漢水東北部落者。今楊州平邱龍津兔院等地也。慰禮城之在今漢陽城東北。不既明甚乎。
百濟史云。盖婁王五年。(漢順帝七年)春二月。築北漢山城。又云責稽王元年。(晉武帝太康七年)冬。徵發丁夫。葺慰禮城。
按此文。知北漢山城非慰禮城也。書築書葺。筆法各殊。凡有事舊城曰修曰葺。惟新起之城曰築某城。蓋慰禮城。溫祚王之所築。而屢經焚毀。故曰葺。北漢山城。蓋鹵王之剏建新築。故曰築。當時漢城。必有南北兩城也。蓋鹵王時。句麗來圍漢城。先拔北城。移攻南城。則非兩城之證乎。又按北漢山城者。謂依此漢山而為城。非謂其城於山上也。今京城北坊是也。今之北漢山城。乃康熙年間所築。在三角山上。非百濟之古城也。
金富軾地志云。漢陽郡。本高句麗北漢山郡。
按漢陽古縣。即今京城北坊漢陽洞是也。惠化門外未十里。有古城遺痕。今人指之謂漢陽古縣者。豈非慰禮城之古址乎。當時但樹柵而築土。故今有痕而無石也。鄭麟趾地志云。稷山縣。本慰禮城。百濟始祖溫祚王。開國建都。後高句麗取之。改為蛇山縣。新羅因之。
按溫祚王。渡浿帶二水。以都慰禮。稷山之北。惟浿帶二水乎。溫祚王發漢水東北之民。以修慰禮。稷山在漢水之東北乎。溫祚王避靺鞨樂浪。徙都漢南。稷山其與靺鞨樂浪鄰乎。北史隋書。明云百濟始立國於帶方故地。稷山豈亦帶方故地乎。
又按徐居正稷山濟源樓詩序。畧曰。此百濟氏之古都。其曰濟源者。得不以百濟之源。源於是乎。噫。客舘之一小樓。本無可名。故當時。仍無題榜。即濟源二字。假使金石遺文。舊有傳授。執此二字。命之曰百濟古都。太武斷也。若然。錦山之濟源驛。不得為百濟之舊都乎。二百里外山川土壤。不可望而知之。則登負兒嶽相稷山。又何說也。其所以定為慰禮。無他證據。惟三國史是憑也。今考三國史。明自漢北。移於漢南。徐公何曾夢見此史乎。鄭徐所記。未免謬戾。但其故老相傳。必有其因。不可悉歸虛妄也。據百濟史蓋鹵王。知有句麗之亂。先遣太子文周。使之南奔。及蓋鹵遇害。文周徙都態津。稷山者文周王暫駐之地也。蓋自漢城。南距態津。稷山居中。暫駐此縣。北探舊都之消息。南管新都之事務。於理宜然也。
漢城志
漢城。百濟盖婁王之所開荒。今京城漢陽洞。即其故址也。
百濟史云。(漢順帝七年)春二月。築北漢出城。
按溫祚王十四年。築城於漢江西北。分漢城民。輿地勝覽。以此為漢城之始。殆不然也。百濟史。漢城之傍有阿且城。輿地勝覽。漢江之上。有長安城。溫祚王所築。蓋此城也漢城若為溫祚王所築。則不當曰蓋婁王築之也。
金富軾地志云。漢陽郡。本高句麗北漢山郡。
鄭麟趾地志云。南京留守。官楊州。本高句麗北漢山郡。一云南平壤城。輿地勝覽云漢城府。本高句麗北漢山郡。百濟溫祚王。取之築城。近肖古王。自南漢徙都焉。
按洌水丁若鏞曰。溫祚王十四年。句麗琉璃王。未離卒本。即鴨水以南。未踐一步。奚暇置北漢山郡。為溫祚所取乎。此皆諸史家不覈之言也。漢陽本漢郡帶方之故地。而其破荒者百濟也。至蓋婁王。始築漢城。尋為句麗所焚。乃金志以後。每以漢陽指為句麗之郡。不亦謬乎。又溫祚王十四年所築漢江西北之城。乃百濟史所謂阿且城。與覽所云長安城。在今廣津之峨嵯山上。非漢城也。其云漢江西北者。今平丘渼陰之江通稱漢江也。
至近肖古王二十六年。乃自漢南。徙都漢城。自是厥後。或居漢南。或居漢北。
百濟史云。近肖古王二十六年。(東晉簡文帝元年)冬。王與太子。率精兵三萬。侵高句麗。攻平壤城句麗王力戰拒之。中流矢死。王引軍退。移都漢山。
按此云移都者。自河南慰禮城。北遷于漢城也。百濟始弱。避寇南渡。及其疆域既廣兵力既強。反足以東侵新羅。北困句麗。於是。乃渡漢水。據其北。以號令四國也。漢山者。漢城山。今之漢陽洞。是其故址也。
金富軾地志云。溫祚以漢鴻嘉三年癸卯。自卒本夫餘。至慰禮城。立都稱王。歷三百八十九年。至近肖古王。(十三世)取高句麗南平壤。(古記云取句麗南平壤)移都漢城。
按百濟史。蓋自溫祚王時。已得浿河之南。(此指遂安谷山浿河上流之地)凡定疆界撫飢荒。皆至浿河之南。即今之遂安谷山。尚不得為高句麗之所有。况漢陽之城。是百濟根本之地。腹心之藏。乃謂之本句麗之南平壤可乎。平壤原有二城。東曰東黃城南曰長安城。古記之云南平壤。謂平壤之南城也。當時偶墮其城。遂云取之。非真據之為京邑也。蓋近肖古王二十六年。既攻平壤。又移都漢山。此自是二事。金志合作一事。遂以漢陽為句麗之南平壤。夫平壤。句麗之南京也。伊時。故國原王。移都東黃句麗何嘗失平壤於百濟。百濟何嘗取漢山於句麗哉。
百濟史云辰斯王。(枕流之弟)八年。(晉武帝太元十七年)句麗王談德。來攻北鄙。王聞談德能用兵。不得出拒。漢水北諸部落。多沒焉。阿華王。(枕流之子)四年冬。王欲報浿水之役。(談德之難)親率兵七千人過漢水。次於青木嶺。(松岳)下。會大雪。還軍至漢山城。
按此二文。知近肖古之後。未嘗久都北漢也。此時。王居漢南。故漢水之北。謂之北鄙若阿莘王在漢北。則豈可云親率兵過漢水乎。其不在漢北明矣。
至盖鹵王末年。句麗焚燒漢城。而百濟南遷。漢城為百濟之舊京。
百濟史云。盖鹵王二十一年。(宋廢帝三年)秋九月。句麗王巨璉。率兵三萬。來圍王都漢城。王閉城門。不能出戰。麗人分四道夾攻。又乘風縱火。焚燒城門。王迎數十騎。出門西走。又云麗兵。攻北城。七日而拔之。移攻南城。王出逃。
按此云漢城者。北漢城也。南漢本無南北二城。又南漢之西。即阻大江。無由出門西走也。北城者。慰禮也。南漢者漢城也。
其後五十餘年。漢城及漢北州郡。猶屬百濟。武寧王既卒。後三十餘年。漢城之事。不見史冊。
百濟史云。武寧王七年冬。高句麗攻漢城。進屯橫岳下。王出師退之。二十三年。(梁武普通四年)王幸漢城。徵漢北州郡民。築雙峴城。
按此時武寧王。徵漢北州郡民。築雙峴城。則漢水以北。猶屬百濟。未嘗為句麗有也。
尚玄曰。百濟之自漢南移都漢城。在近肖古王。(枕流之父)二十六年。至枕流王二年創寺漢山之時。不過十四年之久。且不見枕流王居漢南之明文。則創寺之漢山。不可斷為廣州。如大芚志所云也。愚謂創寺漢山者。非在漢山之上。而在漢城之中。蓋漢山者。州名也。非山也。以佛教在輸入之初。故其所創寺院。必在王城至近之地。如高句麗小獸林王。創九寺於平壤。今平壤寺洞。句麗舊都。有古寺址。故至今人。尚呼寺洞。又永明寺。亦在今之平壤城邊。(但永明。為九寺之一數不乎。則未可知也)又如新羅當佛教輸入之初。七處伽藍。一曰金橋東天鏡林。二曰三川岐三曰龍宮南。四曰龍宮北。五曰沙川尾。六曰神遊林。七曰壻請田等處皆創寺在王京之內(今慶州)也。今就北漢山之事蹟言之。
真興王十六年冬十月。王巡幸北漢山。拓定封疆。(今有真興王巡狩碑。在三角山之南麓高峰之上。人呼碑峰)北漢山有狼迹寺。即今之僧伽寺。按李預撰重修僧伽窟記。「案崔公致遠文集。昔有新羅代狼迹寺僧秀台飫聆大師之聖迹。尋選勝于三角山之南面。開巖作窟。刻石模形。大師道容益照東土朝家如有乾坤之變。水旱之災。民所可疑之事。禱以禳之。無不立應。故遣使春秋設齋各三日。歲初兼獻襯衣。用為恒例」。云云。漢山古有壯義寺。新羅太宗王六年己未。創建按三國遺事。初與百濟兵。戰於黃山之役。長春郎罷郎。死於陣中。後討百濟時。見夢於太宗。曰臣等。昔者為國兦身。至於白骨。庶欲完護邦國。故隨從軍行無怠。然而迫於唐帥蘇定方之威。逐於人後耳。願王加我以小勢。大王驚怪之。為二魂說經一日於牟山亭又為創壯義寺云云。又按朝鮮慵齋叢話。世宗大王時。洪益城徐達城李明憲等數人讀書于藏義寺云云。則寺之廢。在乎朝鮮之中葉矣。
三角山舊有息菴。高麗大覺國師留題一詩曰。講徹香林。(香林講天台十不二門)訪息菴。崎嶇松逕撥烟嵐。當年龍井攀高論。見景思人悵不堪。(予於元豐元祐之間。訪道江南。曾訪餘杭龍井寺。與辯才大師。終日講論天台宗。彼有兩菴。與此畧同。不覺思久也。)
三角山。舊有仁壽寺。大覺國師。禮文殊聖像。詩云。五臺現化非徒爾。三角分身豈偶然唐帝□迴鳴鳳輦。吾君累此早留篇。(自德宗以下代代行幸文宗有詩一篇)三角山。今有津寬寺。高麗津寬祖師所創故名。云云。朝鮮太祖。建水陸社於此寺。以薦祖宗冥福。其社已廢。不知何時。三角山中心地。有寺名曰重興。高麗忠惠王二年。元至正元年辛巳。普愚禪師。因檀越蔡河冲金文貴邀請來住。大張梵宇。闡揚禪風。師又卓菴於東峯。扁曰太古。倣永嘉體。作太古菴歌一篇。時發長歌。住了五年。六年丙戌。師年四十六。入燕都。至湖州霞霧山。謁石屋清珙禪師。具陳所得。且獻太古菴歌。珙問。空刧已前。有太古耶。無太古耶。曰空生太古中。珙師微笑云。佛法東矣。遂以袈裟表信。八年戊子春。師東還本國。掛錫重興寺。十六年丙申。恭愍王。封為王師。禮遇隆摯。洪武十五年壬戌十二月二十三日。入寂于楊根之小雪山。賜[A36]諡圓證。樹塔于重興寺之東峰。曰寶月昇空。作石鍾藏舍利。李穡作碑文。權鑄書之。
尚玄曰。百濟摩羅難陁始創寺度僧於漢山。羅麗兩代。遂為佛法常住之地。太古愚公住錫留塔。而漢山遂為朝鮮佛子第一紀念之地矣。朝鮮肅宗時。築北漢山城。城內共有十餘寺。曰重興寺。太古寺。露積寺。西巖寺。慶興寺。國寧寺。圓覺寺。扶旺寺。普光寺。保國寺。龍巖寺。及奉聖庵等。癸丑春。余登漢山。禮太古國師舍利塔。遂留一絕曰。
白雲飛盡晝陰移。寂靜還如太古時。唯有愚公來作祖。諸山羅列是孫兒。
○謙益齎梵本之律文
彌勒佛光寺事蹟云。百濟聖王七年丙午。(既是丙午。則非七年。乃四年也。今考正之。)沙門謙益。矢心求律。航海以轉至中印度常伽那大律寺。學梵文五載。洞曉竺語。深攻律部。莊嚴戒體。與梵僧倍達多三藏。齎梵本阿曇藏五部律文歸國。濟王以羽葆鼓吹郊迎。安于興輪寺。召國內名釋二十八人。與謙益法師。譯律部七十二卷。是為百濟律宗之鼻祖也。於是曇旭惠仁兩法師。著律䟽三十六卷。獻于王。王作毘曇新律序。奉藏于台耀殿。將欲剞劂廣佈。未遑而薨。
尚玄曰。百濟戒律之宗。傳此方者失却本源。傳日本者還有實證。按元亨釋書云。「善信尼。司馬達等之女也。敏達十三年。從惠便。(高句麗僧)出家。同伴二女。共薙髮。一禪藏。梁人夜善之女。二慧善。錦織之女。大臣蘇馬子。營精舍。迎三尼供養。用明二年。信。白馬子曰出家之人。以戒為地。願赴百濟。受戒學。崇峻元年。(百濟威德王三十四年戊申)馬子付信百濟使。求法發遣。三年春。信等三尼。自百濟皈。住櫻井寺」。又按和漢三才圖會云。「崇峻元年。蘇我馬子大臣。請百濟僧等。問受戒之法。是日本僧之始也」。日本佛教畧史云。「崇峻元年四月。善信尼等。來百濟。學戒律三年。受十戒六法而皈。是日本戒律之始」。又按日本高僧傳。「釋觀勤。百濟國人。研究三論。旁通外學。推古十年(壬戌)冬十月。受選來朝。勑居元興寺。擇俊秀者。就勒學書。甲申年。有比丘殺害祖父。帝召羣臣曰。夫沙門者。皈敬三寶。從事戒法。何無慚慎。作此惡逆。朕甚愧之。僧尼犯罪者。悉捕刑之。乃詔諸寺。索惡比丘。一時僧尼。多逢稽疑。勒上表曰。佛法自至東漢。經三百歲。傳之百濟。已一百年。百濟先主聞日本天皇。睿聖敏明。貢上佛像經論。未滿百歲。是以僧尼。不習法律。所以作大逆。職而斯由也。今聞聖制。惶懼不知所如。伏願除大逆者。其餘悉赦勿罪。是所憲章之正。仁政之及也。帝重詔曰。道人犯法。何以誨世俗。自今以往。應置僧正僧都。檢校僧尼勒任僧正。高句麗德積為僧都。是本朝立僧綱之始也」云云。
○吳音法明誦經對馬
日本人維摩會緣起。「大織冠(官名)鎌足(姓藤原氏)執政時。百濟禪尼法明。來于對馬。吳音誦維摩經。因名吳音曰對馬讀。此乃吳音之起源也。」。云云。又按元亨釋書。「法明尼百濟人。齊明二年。(百濟義慈王十五年丙辰)內臣鎌子連寢病。百方不瘥。明奏曰。維摩詰經因問疾說大法。試為鎌子連讀之。帝詔讀之。未終卷。病即愈。王臣大悅。贊曰。東晉有尼道馨。說維摩經。聽者如市然者。尼之有講者。尚矣。而明一讀未畢。沉疴早差。其為効豈不愈哉。爾後。淡海公。於植槻塲。創維摩會。移興福寺于今轉盛。豈明之餘烈乎。」。云云。又按添上郡興福寺所記。「維摩會於講堂行之。大織冠有疾既危。時有百濟國尼法明者。曰讀誦維摩經中問疾品。可愈也。仍令僧讀之。果平愈。其後處處修維摩會。」。云云。盖日本。有漢音唐音吳音之別。今見日本人讀佛書經名。必用吳音。倘是法明之遺法也歟。雖然法明。既云百濟之人。則吳音何自而來。究未可知也。按日本高僧傳。元興寺僧福亮及法隆寺僧智藏者。皆本吳國人。而隨高句麗僧慧灌。學習三論宗旨者也。則日本人之以吳音誦經。料必出於此時此人也。今繫二人之史傳于左。(和州元興寺沙門福亮傳)釋福亮。姓熊凝氏。本吳國人。來朝出家。從高麗慧灌僧正。習稟三論。兼善法相。又入支那。謁嘉祥師。重研本宗。住元興寺。熾唱空宗。敕任僧正。齊明四年。(百濟義慈王十七年戊午)大織冠鎌足公。於山科陶原家。新建精舍。延亮講淨名經。是南都維摩會之權輿也。(吳音必始於此時也)(和州法隆寺沙門智藏傳)釋智藏者。吳國人。福亮法師在俗時之子。少隨慧灌僧正於元興寺。習究空論之旨。又入唐國。質餘蘊。歸住法隆寺。講誘眾僧。白鳳元年。詔任僧正。不記其終。大安寺道慈。元興寺智光。禮光。藏之徒也。又釋神泰。受三論於福亮。居元興寺。為眾開講。名侔智藏。有弟子宣融一人。宗付相續。至于六世矣。
○扶桑佛教始自百濟
海東三國。俱傳佛法。而百濟以最初之佛法。傳于日本。是為百濟佛法之特色。具載史乘。即百濟聖王三十年壬申。(日本欽明天皇十三年西洋紀元後五百五十二年)冬十一月。遣怒唎斯致等於日本。贈佛像經卷。(日本書紀云。欽明天皇十三年冬十月。百濟聖王。遣西部姬氏。達率斯致契等獻金銅釋迦像一軀。彌勒石佛。及幡蓋。經論若干卷。)且貽書勸之曰。「是法於諸法中最為殊勝。周公孔子尚不能知。能生無量福德。成就無上菩提」。云云。日本佛法。實始于此。從是以後。代有賢聖。入唐及宋。傳得諸宗。歸國弘通。今依日本佛教畧史所載。列舉諸宗緣起。如左。
【三論宗】推古天皇三十三年。高麗。(謂高句麗)沙門惠觀。至日本。弘三論宗於元興寺。是日本開宗之始。又三論宗。自唐傳至。凡有三次。一曰惠觀僧正傳。二曰智藏僧正傳。智藏是惠觀之法孫。越海入唐。傳受三論。史失其年代。三曰道慈律師傳。道慈。智藏之弟子也。文武天皇大寶元年。入唐總傳六宗。以三論為本宗。歸朝之後。於大安寺弘通之。於是名哲繼踵。西大寺玄叡律師。法隆寺道詮律師等。最其翹楚。至中古。唯流傳東大寺餘皆滅。今則全無矣。
此時又傳成實宗。爾後。以成實附屬三論。不別立宗。故謂之附屬宗。
【法相宗】孝德天皇白雉四年。元興寺沙門道昭入唐。就玄奘三藏學法相宗。歸國後弘之於元興寺。法相宗總有四傳。一道昭傳。弘於元興寺。謂之南寺傳。二齊明天皇四年。智通智達兩師。入唐就玄奘及慈恩學。歸而弘傳。三其後五十五年。文武天皇大寶三年。新羅僧智鳳。智鸞。智雄三師。奉敕入唐。學於濮楊大師。歸朝弘傳。四其後十三年當元正天皇靈龜二年。玄昉入唐。亦學于濮楊。歸朝弘於興福寺。謂之北寺傳。就中以北寺傳。為相宗之正義。爾後數百年。本宗獨榮於南部。以對峙叡山之天台。高野山之真言。而中世以後。漸行衰退。名閣巨藍。杳然絕跡。維新後。再興之。以現今法隆寺興福寺為本寺。寺院凡存二十五所。
【華嚴宗】聖武天皇神龜七年。唐沙門道璿。齎華嚴宗章䟽來。其後新羅沙門。審詳講說之。華嚴宗大興。道璿律師雖齎華嚴章䟽來。而未講敷。至天平十二年。因良辯法師之請。審詳始開宗講說。聖武天皇。大為崇敬。以東大寺為本寺。盛弘通之。其後千有餘年。高僧接踵。尤極隆盛。最後衰微。屬於他宗。明治十九年。更為重興本寺。本宗凡統轄末院二十三寺。
【戒律宗】孝謙天皇勝寶六年。唐沙門鑑真來化。真自唐來。經十二年。遭六次大難至是始達帝及聖武上皇。率諸王百官。迎之於東大寺。真乃築壇於大佛殿前。行授戒式帝已下受戒者四百餘人。戒律始盛。未幾創戒壇院於東大寺之西隅。此為戒壇院之始後又於下野藥師寺。及筑前觀音寺。建戒壇。是稱日本三戒壇也。佛教傳日本以來。至是二百三年。其間雖受戒於百濟。學律於大唐。又有律師來朝者。然諸緣尚有所缺。未行壇法。鑑真來始行之。故推鑑真和尚為日本傳律之高祖。真所傳者四分律也。後創招提寺為本寺。盛弘戒律。其後漸衰。戒律殆至拂地。鳥羽天皇時。中川實範上人中興之尋興正菩薩。又提倡於西大寺。至今諸宗。雖尚傳戒受律。而彼三戒壇。則久廢絕矣。
【天台宗】桓武天皇延曆二十四年。(唐順宗永貞元年)八月。最澄自唐歸朝。最澄謁天台山國清寺道邃和尚。受學天台宗。又於越州龍興寺。謁順曉阿闍黎。傳受真言宗。於唐興縣謁儼然禪師。稟承禪宗。歸朝後。帝詔弘天台宗。初鑑真和尚。賷來天台章䟽。而未敷講。至是始立為宗。故天台宗。以傳教大師。(最澄)為開祖也。日本台宗有三派。曰天台宗開祖。即傳教大師。本寺為延曆寺。末寺。(下院中院)有三千五百七十所。曰寺門派。以傳教之法孫智證大師為開祖師入唐受台宗。歸而弘通於三井園城寺。謂之寺門派。現有寺院六百五十三處。曰真盛派。後土御門天皇文明年中。真盛上人出叡山。住江劦板本西教寺。宏弘念佛。是為真盛派。末寺有四百二十所。
【真言宗】平城天皇大同元年。(唐憲宗元和元年)空海自唐歸。空海在唐受真言教。有青龍寺慧杲阿闍黎。帝敕於和泉國植尾山寺弘通之。至嵯峨天皇。誠篤敬信。密教大興。空海又傳來一切有部律。世稱真言律宗者是也。先是真言宗。傳來[A37]已久。專一弘布則始於弘法大師。繼嗣弘法衣鉢者。有十師。第十師一號源仁。仁門下有二傑。一名益信。開仁和寺廣澤派之始祖也。二名聖寶。開醍醐寺。小野派之始祖也。廣澤又分為六。小野亦分為六是為真言十二派。然皆事相上之區別。非教旨上之分派也。教上之分派。則有新古二義古義者高野山也。新義者興教大師覺鍐出自廣澤六派中。於紀州根來寺。(傳法院)別立一家者是也。根來者尋毀於豐臣秀吉。智豐兩山。(智積院長谷寺)繼其武而興。明治九年。諸山合併以東寺為本寺。一宗總轄寺宇一萬一千二百七十四所。
【融通念佛宗】崇德天皇天治元年。(宋徽宗宣和六年)大原沙門良忍。奉敕。開融通念佛宗。良忍尾州富田人。年十三。登叡山。稟台教於沙門良賀。嘉保二年。入大原山松林院永緣室又從永竟受密灌。兼諳練音曲。究淨土法音。遂依大原。創來迎寺。張顯密教。開聲明梵唄。古今習聲明梵唄者。皆祖述於師云。融通念佛宗者。取融通一切功德。而攝於彌陀名號中之義。以立名也。其宗要。則往生成佛之極功。唯在稱念彌陀一句名號。其本山為攝津之大念佛寺。末院有三百五十七所。
【淨土宗】二條天皇長寬四年。(宋孝宗乾道元年)圓光大師源空。出黑谷。空居洛東吉水。唱專修念佛。朝野靡然歸之。是為日本淨土宗之始祖。日本之淨土宗。所謂支那善導派也。根本分四派。曰鎮西派。是聖光房弁阿。於筑後善導寺開之。曰西山派。是善惠房證空。於西山粟山野。建光明寺弘之。曰長樂寺派。是隆寬。建圓山長樂寺。別出之派。曰九品寺派是覺明。剏洛北九品寺別開出之。此四皆圓光大師之高弟也。此中九品長樂二派已亡。鎮西西山二派尚繁盛。其中西山派。又分西谷小谷深草東山四派。而以光明寺為本寺總轄之。其寺院現有一千零七十四所。鎮西派又分關東三派。曰白旗。藤田。名越。又分京都三派。曰三條。一條。小幡。共六派。其中彌滿全國者。彼所謂知恩院增上寺等十八檀林者。亦此派所攝。後柏原天皇。敕以知恩院為淨土宗之總轄。慶長以後。以增上寺為十八檀林之長。明治維新之後。分為東西二部。三河以西為西部。知恩院轄之。遠江以東為東部。增上寺轄之。後至明治十七年。廢止其例。以知恩院。增上寺。淨華院。知曇寺。金戒光明寺。為五本山。輪次為管理長。後又復其故。以知恩院為管轄本所。其寺院總有七千二百二十八處。
【禪宗】土御門天皇建仁元年。(宋寧宗嘉泰元年)源賴家。創建仁寺。延沙門榮西為開祖。西。備中人。十四落髮。登叡山。研究台教。十九入伯耆大山。傳受密乘。仁安三年入宋。得天台新章疏三十餘部。及文書若干卷而歸。授與座主明雲。文治三年再入宋謁黃龍八世孫靈菴敬禪師。承臨濟正宗。建文二年歸朝。將軍源賴。家服其德。躬為大檀越。大贊弘布。是為日本臨濟禪宗之開祖。禪宗在支那有五家七宗之支派。傳於日本者僅有三派。(一)臨濟宗。是榮西禪師歸朝後。剏建仁寺弘之。其後於京都鎌倉。各搆五山十剎。明治十三年。定為十派曰天龍寺。建仁寺。東福寺。相國寺。南禪寺。妙心寺。大德寺。建長寺。圓覺寺。永源寺。是也。十派總有六千二百二十三寺。(二)曹洞宗。是後堀河院時。道元禪師入宋所傳授。歸朝後立永通寺弘通之。曹洞宗立二本寺。分五派。二本寺者。永平寺及總持寺是也。總持寺為道元四世法孫紹瑾所建。五派者。總持寺第二世紹碩下所分之派曰大源。通幻。無端。大徹。實峯。是也。此宗總有一萬三千七百四十二寺。(三)黃檗宗。是後光明帝時。明黃檗山隱元禪師來日本。建萬福寺於山城國菟路弘通之。有六百四十八寺。已上三派。為日本禪宗。
【真宗】後堀河天皇元仁元年。真宗開祖親鸞。(見真大師)於常陸國稻田。製教行信證文類為開宗本書。此宗以弘彌陀真實之教之意。故名真宗。即依他力。以回向之信心。作往生淨土之真因。以信後相續之名稱。為報荅佛恩之行業。無有宗規。聽許蓄妻噉肉。亦無戒律。倫理綱常。悉如俗子。此宗今分十派。曰本願寺派。文永九年。親鸞季女覺信尼及孫如信等。於洛東大谷剏寺。龜山天皇賜以久遠實成阿彌陀本願寺之號。而以如信為本願寺第二世主。文明九年。移於山科。天文元年。移於大坂。爾後。經歷紀劦鷺之森泉州堺攝州天備等。天正十九年。轉移今之堀川。其寺凡有一萬零四百二十七。曰大谷派。其初同於本願寺。至十一世顯如之長子光壽。更於鳥丸作本寺。稱為又本願寺者是也。有八千八百五十四寺。曰佛光寺派。親鸞弟子真佛住持之所。當時京都。有五條坊門者是也。其寺有三百三十七。曰高田派。親鸞於下野高田。剏專修寺。付於弟子真佛至寬正年中。真惠移寺基於伊勢一身田者是也。末寺有六百二十六。曰本邊派。即江劦錦織等。元係天台宗。親鸞重興之。而改真宗者是也。末寺有五十四。曰興正寺派。文明年中。佛光寺經豪與其徒數人歸本願寺蓮如。其所建寺號興正寺。以屬於本願寺。明治九年。新立一派者是也。寺院有二百五十二。曰出雲路派。京師元有出雲路。親鸞之子善鸞之所住也。其後遷於越前。今立郡清水頭村。所謂毫攝寺是也。末寺有四十四。曰山元派。越前橫越村證誠寺是也。末寺有十所。曰證成寺派。在越前鯖江。末寺有四十四。曰三門徒派。越前中野專照寺是也。末寺有三十。已上十派。總為真宗也。
【日蓮宗】後深草天皇建長五年。沙門日蓮。唱法華宗。蓮係安房人。幼而活潑英邁夙有才名。登叡山習學台宗。深達用顯妙義。於是排餘宗。剏立一宗。日蓮宗者。依能弘人而立名也。又依所弘之經。亦云法華宗。宗義者。以立定安國論為指歸。以稱妙法蓮花經題目。即感得常寂光妙土。而全一生成佛之本懷。此宗現有八派。曰日蓮。以身延山久遠寺為本山。稱曰日蓮宗。攝末寺三千六百八十五。曰妙備寺派。是天授五年日什所立。轄寺五百八十九。曰興門派。是日興之所開。以本門寺等八寺輪為管長。統寺二百九十八。曰八品派。有本能寺等五本山。輪置管長。管下寺三百三十三。曰本成寺派在越後蒲原郡。祖為日印。管下有一百八十寺。曰本隆寺派。亦屬日印管下。有十四寺曰不受不施派。文祿年中妙覺寺日興唱之。元祿年中禁止其派。明治九年許開之。并復妙覺寺之號。有信徒教會十四所。曰不受不施講門派。祖稱日和。與不受不施派。其義稍異。明治十五年。得官許。亦無寺院教會。
【時宗】後宇多天皇建治二年。沙門一遍。提唱時宗。遍字知真。伊豫人。學台宗於叡山。讀止觀。諸經所讚多在彌陀。乃傾心淨土專念之教。文永三年。從西山聖達。受念佛宗旨。於是自開一宗。後於相模國藤澤。剏本寺。正應二年。卒於攝津兵庫觀音寺。年五十一。時宗者。一名六時往生宗。以晝夜六時。修善導往生禮讚。為往生業因之故也。其宗義在專修念佛。本山即相刕藤澤法淨光寺。此寺住職。通稱遊行上人。別號阿彌陀佛欲住本寺。必遍遊諸國。勸念佛及現住入寂。乃還寺為住職。以是為通規。分十二派。於清淨光寺本立管長。末寺有四百八十九。已上所列十五宗派。共為日本佛教之全體也。明治元年三月。禁神佛混淆。廢寺僧別當職。五年二月。廢僧位僧官。三月置教部省。廢女人結界之制。又降特旨。以本願寺東本願寺專修寺興正寺佛光寺錦織寺各住職為華族。四月置教導職。是月解禁止僧侶食肉娶妻之官制。六月置諸宗管長。九月使僧侶稱姓氏。又廢修驗宗名歸入天台真言。是月始置大教院於東京紀尾井坂。尋遷之增上寺。十一月除各總本山外。盡廢無檀無住之寺。六年正月。廢談法說法之名稱。使皆號為說教。七年正月。定僧尼族籍。十二年八月。廢教導職。委宗權於管長。判別政教。且令制定諸宗宗制寺法。
○台宗法融稟宗荊溪
天台智者大師。嘗謂法華。為一乘妙典。蕩化城之執教。釋草菴之滯情。開方便之權門示真實之妙理。會眾善之小行。歸廣大之一乘。遂出玄義。曰釋名辨體。明宗論用。判教相之五重也。名則法喻齊舉。謂一乘妙法。即眾生本性。在無明煩惱。不為所染。如蓮花處于淤泥。而體常淨。故以為名。此經。開權顯實。廢權立實。會權歸實。如蓮之花。有含容開落之義。花之蓮。有隱現成實之義。名以召體。體即實相。謂一切相。離實相無體故。宗則一乘因果。開示悟入佛之知見。可尊尚故。用則力用。以開廢會之義。有其力故。然後判教相者。以如來一代之說。摠判為五時八教。五時者。一佛初成道。為上根菩薩說華嚴時。二為小機說阿含時。(十二年)三彈偏折小。歎大褒圓。說方等時。(八年)四蕩相遣執。說般若時。(二十一年)五會權歸實。授三乘人及一切眾生成佛記。說法華涅槃時。(八年)八教者。謂化儀四教。即頓教漸教秘密教不定教也。化法四教。即藏教(生滅四諦)通教(無生)別教(無量)圓教(法華圓理)也。教理既明。非觀行無以復性。乃依一心三諦之理。(真俗中三諦也)示三止三觀。(以法華經為本經。以智度論為指歸。以涅槃經為扶疏。以本品般若經為觀法也。)一一觀心。念念不可得。先空。次假。後中。離二邊而觀一心。如雲外之月者。此乃別教之行相也。破一切惑。莫盛乎空。建一切法。莫盛乎假。究竟一切性。莫大乎中。故一中一切中。無假無空而不中。空假亦爾。即圓教之行相。如摩醯首羅天之三目非縱橫並別故
龍樹菩薩智度論偈云。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是名中道義。
先是北齊惠文。依智度論。悟此三觀妙理。以授南岳慧思。慧思傳之智顗。智顗大闡明之。至于中唐荊溪尊者。復崛起而中興之。
海東台宗。源於荊溪。
「晁說之般若經䟽序曰。陳隋間天台智者。遠稟龍樹。立一大教。九傳而至荊溪。荊溪復傳而至新羅。曰法融。曰理應。曰純英。故此教播於日本。而海外盛矣。(釋門正統)」續高僧傳。(大唐西明寺沙門道宣撰)沙門波若者。俗姓□。高句麗人也。陳世歸國。在金陵聽講。深解義味。聞皇併陳。遊方學業。十六入天台。北面智者。求授禪法。其人利根上智。即有所證。謂曰汝於此有緣宜須閒居靜處。成滿妙行。今天台山最高峯。名為華頂。去寺將六七十里。是吾昔頭陀之所。彼山只是大乘根性。汝可往彼學道。進行必須深益。不須愁慮衣食。其即遵旨。以開皇十八年。往彼山所。曉夜行道。不敢睡臥。影不出山。十有六載。大業九年二月。忽然自下。初到佛隴上寺。淨人見三白衣擔衣鉢從。須臾不見。至於國清下寺。仍密白善友同意云。波若自知壽命將盡非久。今故出與大眾別耳。不盈數日。無疾端坐正念而卒于國清。春秋五十有二。送龕山所。出寺大門。回轝示別。眼即便開。至山仍閉。是時也。莫問官私道俗。咸皆歎仰。俱發道心。外視靈瑞若此。餘則山中神異。人所不見。固難評矣。
天台智者開宗之先。海東之人。已有親稟慧思者。
宋高僧傳卷第十八。感通篇第六之一。陳新羅國玄光傳。(神僧傳)釋玄光者。海東熊州人也。少而頴悟。頓厭俗塵。决求名師。專修梵行。迨夫成長。願越滄波。求中土禪法。於是觀光陳國。利往衡山。見思大和尚。開物成化。神解相叅。思師察其所由。密授法華安樂行門。光。利若神錐。無堅不犯。新猶刼其。有染皆解。稟而奉行。勤而罔忒。俄證法華三昧。請求印可。思為證之曰。汝所證。真實不虛。善護念之。令法增長。汝還本土。施設善權。好負螟蛉。皆成蜾蠃。光。禮而垂泣。自爾返錫江南。屬本國舟艦。附載離岸。時則綵雲亂日。雅樂沸空。絳節霓旌。傳呼而至。空中聲云。天帝召海東禪師。光。拱手避讓唯見青衣前導。少選入宮城。且非人間。官厨羽衛之設也無非鱗介。參雜鬼神。或曰今日天帝降龍王宮。請師說親證法門。吾曹水部。蒙師利益。既登寶殿。次陟高臺。為問而談畧經七日然後。王躬送別。其船泛洋不進。光復登船。船人謂經半日而已。光歸熊州翁山。卓錫結茅。乃成梵剎。同聲相應。得法者蟄戶爰開。樂小迴心。慕羶者螘連倐至。其如升堂受莂者一人。入火光三昧一人。水光三昧二人。互得其二種法門從發者彰三昧名耳。其諸門生。譬如眾鳥附須彌山。皆同一色也。光末之滅。同知攸往南岳祖搆影堂內。圖二十八人。光居一焉。天台國清寺祖堂亦安。海東佛祖源流亦云玄光嗣行真。(惠思和尚)證法華三[A38]昧。天龍聽講。
○元曉義相華嚴初祖
海東華嚴宗淵源。據高麗大覺國師之詩史。則當以智異山華嚴寺創祖緣起祖師。為最初之祖。
詩云。
。(尚玄曰此詩首句之同字疑是罔字之誤)
然而無實蹟可考。若以公評言之。不可不推元曉義相兩師。為華嚴初祖也。元曉之學或得於盤龍之普德。(大覺國師到盤龍山延福寺。禮普德聖師飛房舊址詩云。浮石芬皇曾問道。慨然長想不知還。盖浮石指義相。芬皇指元曉也。)或得於靈鷲之朗智。(三國遺事云。元曉住磻高寺。常往謁智。智令著初章觀文。及安身事心論。曉撰訖。使隱士文善奉書馳達。其篇尾述偈云。西谷沙彌稽首禮。東岳上德高巖前。吹以細塵補鷲岳。飛以㣲滴投龍淵。)均未可知而見其髑髏悟心之機緣。按指月錄「元曉入唐。將訪道名山。跋涉間關。夜宿塚間。渴甚引水掬取穴中。得泉甘凉。黎明視之。乃髑髏也。大惡吐之。忽猛省。歎曰。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髑髏不二。如來大師曰。三界惟心。豈欺我哉。遂不復求師。即還本國。䟽華嚴經。大弘圓頓之教」。云云。則元曉之學。殆若自得者然。所著經䟽。早播唐土。皆稱華嚴宗主。探玄記云。元曉法師造此經䟽。立四教等也。懸談云。唐初海東法師。亦立四教。(一)三乘教。如四諦緣起經等。(二)三乘通教。如般若深密經等。(三)一乘分教。如梵網經等。(四)一乘滿教。如華嚴經等。
義相於永徽初。入唐終南山。師事智儼。傳華嚴。歸本國。於太白之浮石。原州之毘摩羅伽倻之海印。毘瑟之玉泉。金井之梵魚。智異之華嚴。等十寺。弘傳大教。又因勝詮自唐還。得賢首疏。益明經旨。教授十大弟子。悟真。智通。表訓。真定。真藏。道融。良圖。相源。能仁。義寂等。
會玄記云。義相乃海東華嚴之初祖也。
海東華嚴始祖浮石尊者讚
公諱義想。新羅人也。其遺芳餘美。動滿大宋史傳。三韓諺記。予公隙乘閒。披玩圖籍。歷代高僧。皆有讚頌。惜哉浮石一聖。未有人讚之。惟新羅翰林學士崔公致遠。有靈遊畵像讚十六句。然此以舉佛山石體寺僧能現夢中之事述之。似未盡浮石之餘美。攬筆為文。輒讚其德曰。海印三昧舍那獨尊。稱法界性開一乘門。大雲覆世甘露滌煩。付囑祖祖宣布言言。鷄貴義持鴻才傑出。多能不羣九聖之一。求無上師入終南室。學了師兦往虛歸實。善妙有色愛戀求歡。見心匪石反誓行檀。金鱗負艦利涉海瀾。鉅石浮空盖護寺山。十山遊講磨肩爭集。眾石傾聽點頭如答。西芥東針六師同葉。前燈後燈十聖傳法手撰文義呪投火烟。二百餘字燼餘有全。字字投水行行編貝。三十餘句屈曲成偈。總華嚴義為法界圖。煥然標的燦若璣珠。寸紋知錦一毛知鳳。畧掇清芬輙成讚頌。尚玄曰。朴寅亮。以崔致遠所撰靈遊畵像讚。未盡浮石之美為憾。雖然。崔公。已有別撰見于求禮郡智異山華嚴寺事蹟中。即
「崔致遠所撰。海東浮石尊者義湘諱日之文曰。
譬夫燧人鑽木。炤天下之昏冥。夏禹濬川。通域中之滯塞。則乃發揚智炬。啟導情波。使明真者免慮倀倀。潤學者無憂浩浩。傳燈妙業。雅符變燧之功。歸海真宗。實賴决河之力。然則。於我東國。燿佛華之光熖。闢方廣之源流者。其惟祖師之慧化乎。伏惟大德。高挺嶽靈。深涵海量。童年慕道。壯志辭家。捨華胄之簪裾。標法門之冠冕。始以教分頓漸義有淺深。每嗟四郡之遐陬。未達一乘之奧典。乃言曰。就室之火為小見。炤庭之日為大智。是以務學不如務求師。古之遺訓豈可孔匏徒繫。魏瓠虛捐。自追小魯之蹤。遂决入秦之計。時也。濊戎貊寇。烽舉柝驚。言指道塗。動多榛梗。然而既切為山之志。獨懷背水之心。不憚艱危。遠涉虎狼之國。能逃灾害。豈憑羊鹿之車。直泛重溟。高登彼岸。於龍朔二載。(唐高宗壬戌年)詣終南山至相寺。以儼和尚為嚴師。以藏和尚為益友。受業則若翻瓴水傳宗則如走坂丸。有滯必通。無幽不測。悟百千偈。敵三十夫。執柯而既遂伐柯。學海而終能至海。十年精練。萬里流傳。振龍樹之餘芳。播鷄林之遠俗。顯敷妙義。遍諭羣迷。披聵以法雷。開矇以智月。遂得慈航廣濟化人而永謝愛河。法太長驅。救物而皆離燬室一自寂滅為樂。虛空是宗。每懷慥慥之誠。但想循循之誘。不陟鷲頭之嶺。自達妙音。能持鵲尾之爐。競尋懿躅。高山仰止。何日忘之。是以。弟子性起等。悲切藏舟。感深入室。同成社會。用報法恩。每值忌辰。仰談遺教。伏願祖師大德。兜率陁之天上。汲引眾流。摩竭提之國中。照臨法界。海融智慧。雲覆慈悲。傳佛心而盡玩雜華。舉寶手而長攀聖果。刼灰雖盡。香火無窮。」
又智異山華嚴寺事蹟中。崔致遠所撰故終南山華嚴大宗主儼和尚社會文曰。「盖聞商老西河。尼父之遺風廣振。玄歸北海。季長之妙道遐宣。是知傳教之宗。唯以擇師為本則彼六籍之源流甚隘。五常之疆畛非遙。猶資一衖之評。必竢三隅之返。矧乃大雄奧旨上界真宗。若非洞達方言。何以闡揚圓教。僅同九譯。方演一乘。則昔鶴林示寂滅之期金棺掩耀。龍樹誦玄微之義。玉軸騰芳。捈秘寶於淵居。化群生於沙界。乃有法領則躬尋聖典。去涉兌郊。覺賢則首唱妙音。來儀震城。遂識雜花之殊號。始翻貝葉之正文。由是。遠從典牛之朝近。至媧皇之運。仰惟開士。繼有異人。述微言則琢玉爭新。編奇跡則貫珠靡絕。其於博喻。不可殫論。然而仰測良緣遐尋善誘。契彼東流之說。諭其西學之徒。使我蓬海一隅。桑津四境金爐耀掌。遠傳薝蔔之香。玉鏡澄心。盡曉芭蕉之喻者。乃臣唐故終南山至相寺智儼和尚。附大教於我先師想。(義相)大德之慧力也。伏惟和尚。風篁激爽。霜桂標貞。運既呌於半千。義能探於第一。加以學包內外。識貫古今。五天之秘籍幽典。敷弘有裕。四海之沉疑宿滯。剖析無遺。遂能挺秀於中華。仍得流徽於外裔。門人法藏和尚。與我先師大德。同叩玄揵。深窺妙門。無僧因昇堂入室之譚。有曇衍出戶面墻之論。自攝齋請益。當仁之意互興。及摻𬒮言歸。求友之聲共切。藏和尚。濬資先訓。廣集異聞。常假牋函。寄傳章䟽。則足以見儼師誘掖益友。切磋之厚也。天周二十星後。有傳業弟子。大德決言。大德賢儁等。高然智燭。繼照慧燈。山玉海珠。豈假求珍之遠。青藍絳茜。新成受采之深。乃相與揚言於眾曰。祖祖流傳。師師授記。閱遺文而究玄理。窺曩海而悟幽宗。一言見心。千載如面。然則至於恤貧擢賤。尚感厚恩。况乃發瞽披聾。難量慈化。每推誠於念祖。宜盡禮於尊師。豈可為我國先師則已興良。會為他方法祖則不致妙筵。縱欲觀空。寧宜棄本。遂自中和四年。(唐僖宗甲辰也)發大誓願。每至南呂孟旬。奉為故終南和尚。及天竺飜經演偈之尊宿。與中國編章撰疏之法師。謹選精廬。同開講席。高譚聖教。仰報法恩。伏願清凉山中。迭耀奇相。兜率天上。齊成勝因。修定力以濟眾緣。假餘光而炤末學。使龍宮密藏。早傳上本之金言。鯷壑遐陬。遍誦大乘之寶偈。舉足而永離前淖。修身而得接後塵。生也有涯。固難期於泡沫。歿而不朽。唯共託於香花。設至灰現鯨池。塵飛鰈海。燈燈紹熖。終[A39]祛北境之昏冥。葉葉傳芳。不墜東林之誓約者也。(已上見智異山華嚴寺事蹟中)」
華嚴寺陳震應禪師曰有社會文。而無列祖名。或者後世。高麗大覺國師所定洪圓寺華嚴九祖。其有據於此者歟。今本文中。「終南和尚及翻經演偈之尊宿與中國編章撰疏之法師」。云云者豈非大覺所定之九祖耶
○義信駄竺經於法寺
報恩郡俗離山大法住寺本末寺法云。寺之初剏。在新羅二十三世真興王十四年癸酉至今計有一千三百六十餘年之久。初剏之年。義信和尚。往天竺求法。白騾駄經而來住故稱法住寺。
尚玄曰按新羅真表律師。剏建寺宇。傳授簡子占察之法。高麗名僧慈靜國尊。亦曾留錫。朝鮮信眉守眉兩大師。亦發跡于是。碧巖大師遺有修道之事蹟。蓋俗離山洵朝鮮有名之伽藍也。其見于古書者。即如
高麗太祖天授元年。命王子證通國師。重葺是寺。肅宗六年辛巳九月。幸是寺。問母弟義天之疾。設仁王經會。飯僧三萬。又按麗史「忠烈王七年辛巳。受元世祖之命。命上洛公金方慶。元元帥忽敦茶丘等。東征日本王幸金海以餞之。及其還駕。駐蹕于茲寺。拜香祝釐於珊瑚殿。仍呼萬歲。恭愍王十年辛丑十月。紅賊十餘萬來侵。十一月王與魯國公州。幸福州。(今安東)賊陷京城。翌年壬寅正月。安祐李方實金得培等。大破紅賊。收復京城。八月王幸法住寺。取看舍利與袈裟」。(通度寺所藏者)恭愍王時。辛旽假僧儀。寵幸[A40]諂䛕。賢良重足。太古王師。慨然思危。上書論旽。曰國之治真僧得其志。國之危邪僧逢其時。願上察之遠之。宗社幸甚。後旽冒據阿衡。殲戮朝臣。師以遂事不言。逮丙午冬。知旽薑毒。還印章辭位。入兜率山。雲遊至全州普光寺寓[A41]錫。戊申夏。旽流言欲置師死地。陰謀詭計無所不至。其言甚急。玄陵不得已從之。旽用事。錮師于俗離山。師木食怡然無怨色。一夕起定曰。死矣夫辛旽。可憐愍者。己酉三月。玄陵海之。遺僧錄司員惠琪請還小雪。洪武四年辛亥七月。辛旽覬覦非分。玄陵誅之曰。我師豈妄語哉。云云。又朝鮮太祖大王龍潛時。親設百日祈祝於上歡菴。世祖大王親臨福泉寺。見信眉學悅學祖等諸禪師。設三日法會。仁祖甲子。碧巖大師重葺。英祖三十六年。設宣禧宮願堂。
哲宗二年辛亥三月。禮曹奉教。成給判下完文節目。雜以吏讀。文雖俚俗。以此一段。足可推見朝鮮各寺從來被侵之情獘。故不憚張皇。錄其全文。如左。
報恩郡法住寺判下完文節目。(有吏讀處。用圈點以標識之。吏讀者。官府公牘所用語讀也。)
禮曹為完文成給事。忠清北道報恩俗離山大法住寺。即三韓古剎。而世祖大王駐蹕之所。元宗大王願堂。純祖大王胎室守護。列聖祖御筆奉安。宣禧宮願堂之寺也。關係所重。非比尋常。而英廟朝癸未年。因宣禧宮手本。本寺義僧等役。(義僧役者謂南北漢守城軍也)及凡千大小雜役。一並蠲除事。奉承判下。自本曹成給完文。且各處責應物種。永為革罷事。亦自巡營。成節目遵行。又有本邑除役完文。而歲月寢久。令飭漸弛。土豪邑屬。一向有誅求之獘。貧寒僧徒。不勝其侵漁之患。是在如中梵宇年久頹廢。僧徒漸就凋殘。莫重守護不得舉行云。以若奉護所重名山舊剎。不可一任其頹敗。物力措劃之節。僧徒奠接之方自本曹摭其事實。論報廟堂矣。今三月初四日。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權敦仁所啟內。即見禮曹所報。則以為報恩俗離寺。本以大剎。且有奉護所重。而年久頹敗若不及今重修。勢將空虛。空名帖七八百張。請即劃給。以為修葺之地云矣。本寺既有御筆奉安。胎封守護之所重。不可一任其頹廢。且名山舊剎修繕之時。朝家之許給空名帖。亦多已例。今亦以四百張成給之意。分付該曹何如。大王大妃殿答曰。本寺所重。異於他剎。而所請既如是。加給數百張可也事批下。教是置。本寺修葺之物力。伏承筵教有此特劃之舉。而為念本寺守護之重。及僧徒奠接之方。恩澤曠絕。山門增重。其在營邑奉行之道。何不極力助成乎。空名帖分送各道。以為拮据措施之地。亦令本寺僧徒募緣于各道。是在果。本寺重修之舉。緇徒軫恤之澤。專為安接守護之地。而係是筵稟定奪。則事體尤為自別。且除雜役禁遊客等節。自營邑別成完文。而其所奉行。宜有十分[A42]惕念。是如乎。迨此矯捄之時。如無申明之舉。則來頭更侵之獘。難保其必無。先自營邑。雜役以至各項誅求為獘之端。及京外使星。各處出使。遊人過客。藍輿擔負。繩鞋討索之習。一切嚴禁。為旀。京外使星之歷抵本寺也。下屬之憑藉侵漁。亦係難支之痼瘼一體禁斷之意。關飭本道。後合行節目條列成給。為去乎。今此曹飭。有非循例舉行之事。如是之後。如或不遵。而若有一毫更侵之獘。有所入聞。則斷當有別般論處之舉。除尋常[A43]惕念舉行宜當。向事。
- [A44]本寺守護之着實。在於僧徒之奠接。當初定式。非不嚴截。而飭弛弊生。寺敗僧殘。專由於責應之多端。雜役之橫侵。義僧等役。及諸般大小雜役。一並蠲除。為齊。
- [A45]本寺既是奉護重地。則事體與他自別。和尚之名從今革罷。守護僧統。自本寺另擇可堪僧。望報本曹。成出帖文。周年遞改。以為着意守護。嚴立寺規。為齊。
- [A46]僧綂既為差出。則不可無行用印信。自本曹造成以給。為齊。
- [A47]官用燻造。(燻造俗語也。即大豆蒸燻搗作圓塊。為造醬科)以太(太謂大豆)出給於本寺。使之作燻之獘。已自營邑革罷今不必更論。而至於山果山菜。以山中所產。每於當節。一二巡封納於本邑。係是弊端自營邑一並革除。為齊。
- [A48]鄉校書院鄉廳等三所。亦有山果山菜例納之事。而既罷官納。則校院鄉廳。非所可論
- [A49]並革除。為乎矣。日後。或有因循求索。有所現發。則冒禁之齋任。(齋任即鄉校之任員)鄉所(鄉所即鄉廳之任員輔佐郡守。所謂貳衙)難免罪責。[A50]惕念禁斷。為旀。僧徒。叚置。切勿酬應。俾免重勘。為齊。
- [A51]郡司作廳。(作廳即書吏廳)通引(通引即郡守之知印)官奴使令(皆衙役名)等廳。良中。亦有山果山菜例給之事。而既除官納。與校院之所納。則官屬各廳之捧。尤非可論。永為革罷。為旀。如是之後。不遵申飭。如或私自求索。則這這。(這這謂一一也)嚴治。各別禁斷。為齊。
- [A52]自寺中。每年秋。都書員。(郡廳書吏之捧稅者也)有燻造一石例納之事。而此是殘僧之獘端。永為革罷。為去乎。此後。稱以流來之例。更欲徵索。嚴治懲勵。為齊。
- [A53]境內及各處士夫家。與遊人過客之以松茸。(松蘭)木笻。繩鞋。素饌。山果。山菜等屬。求索於本寺僧徒者。亦一大弊瘼。殘僧之左右見侵。豈可支當乎。其為嚴禁。在所不已。且本邑以士夫家之求索洗踏砧。搗衣砧等屬。勿為更侵之意。傳令民間。亦成節目。揭付寺壁矣。近來境內士夫家之侵索此物。依舊為之云。此亦一切嚴禁。為旀。雖一砧之微物如或依前求索。如前酬應。則士夫家奴子。重治除良。(朝鮮之俗。士夫(兩班)犯罪。則捕治其家奴。)所任僧。(所任謂當寺之任職)難免重罪。並只惕念舉行。為齊。
- [A54]通引官奴使令等廳。良中。僧徒以契防(契防者即納錢而買情之事也)通引廳二兩。官奴廳二兩五錢使令廳三兩式(式之意謂每各也)僧徒之自願。每年秋。自各廳捧用云。其時如無渠輩之所請。豈有自願契防之理乎。事極駭然。自今革罷。為去乎。又或有如前更侵之事。報于營門。嚴刑徵礪。為齊。
- [A55]巡審行次入于本寺時。出站下屬。及本邑帶率下人等一從人把色目。定其名數。每名時粮饌價。並參分式自備。出站前。各其頭目。照數持來。逢授於首僧。以為朝夕之供。為乎矣。如是定式之後。雖一器飯一隻鞋。暗地徵索。則自營邑。斷不饒貸。各別嚴繩。為旀。僧徒。段置。切勿私自應求。俾免重罪。為齊。
- [A56]京外使星。歷抵本寺時。亦為定數出站。為旀。粮資價之自備。一如巡審行次時。定式施行。俾無抵罪之弊。為齊。
- [A57]京外使星。各處出使。及遊人過客。藍輿擔負之節。官長處切勿舉行。為旀。繩鞋討索之弊。一切嚴禁。為齊。
- [A58]本寺所重。與他逈異。而既有判下完文。且有廟堂申飭。營邑奉行。尤宜自別。此外如有一分為弊端。則隨事革[A59]祛。以為專意守護。永久勿替之地。為齊。
- [A60]未盡條件。追後磨鍊。為齊。
咸豐元年三月 日
行禮曹判書臣尹定鉉奉教
○五臺佛宮山中明堂
按三國遺事。臺山事蹟。「相地者曰。國內名山。此地最勝。佛法長興之處」。云云。新羅慈藏律師。入唐五臺。謁文殊化身。授佛骨及袈裟。謂曰。卿之本國。溟州之地。有五臺山。一萬文殊常住真身之所也。卿還本國。可往觀叅。後慈藏還國。往江陵五臺山。登地爐峯奉安佛腦及頂骨。因創月精寺。建十三層塔。(即大和塔)奉安佛舍利三十七枚於塔心。
(今人相傳上院寺中臺。寂滅寶宮。即藏師奉安佛腦之處云)。
(閔漬記)五臺山聖迹并新羅淨神太子孝明太子傳記。夫五臺之為山也。始自白頭。逶迤南來。屈曲百返。轉而為金剛。為雪岳。又再轉而走百有餘里。巋然叅天而立。飄然一丈夫。號令於百萬軍中如也。即曰毘盧峯。下有群峯羅列於前。若怒若吼。奇峯異區不可悉數。而舉其大概而論之。則東有滿月。西有長嶺。南有麒麟。北有象王。中有地爐。故曰五臺山。而皆諸佛菩薩常住之處也。昔者。慈藏法師。奉安佛腦及頂骨於中臺地爐峯茲是靈瑞間起置衛回測。或至齋日時燭光明。新羅王子淨神孝明兩太子。遊到河西府 (今江陵郡)世獻角干家。一宿。翌日。踰大嶺。到省烏坪。累日遊翫。太和元年丁酉八月初五日(新羅本記自法興王[A61]已未私立。至真德王五年始行中國年號)兄弟二人同入是山而隱。其徒一千人已失兩太子。并皆還國。淨神太子。到中臺南麓真如院地東南畔。見青蓮開。即於其地。結草菴而居。孝明太子。自真如院東北。去六百餘步。北臺南山下。見青蓮開。亦結草庵而居。兄弟二人。一心敬禮往東臺而見阿閦如來為首。一萬觀世音菩薩真身常住。登南臺而見八大菩薩為首。一萬地藏菩薩真身常住。登西臺而見無量壽如來為首。一萬大勢至菩薩真身常住。至北臺而見釋迦如來為首。一萬彌勒菩薩真身五百大阿羅漢真身常住。到中臺而見毘盧遮那如來為首。一萬文殊菩薩真身常住。又於真如院中。見文殊大聖。每日寅朝出現化作三十六形。或作佛面形。或作佛眼形。或作佛手形。或作佛足形。或作萬佛形。或作萬燈光形。或作寶塔形。或作金皷形。或作金鍾形。或作金輪形。或作金樓形。或作金橋形。或作金甕形。或作金鉤形。或作金田形。或作銀田形。或作金杵形。或作五色圓光形或作五色光明形。或作吉祥草形。或作青蓮花形。或作出雷形。或作家中米湧出形。或作家中五色光形。或作地神湧出形。或作神通形。或作金鳳形。或作金烏形。或作雀鳥形。或作青蛇形。或作白象形。或作游猪形。或作馬產形。或作牛產獅子形。或作鷄產鳳形。兩王子見是神變。每朝新汲于筒水。煎茶。供養一萬文殊。夜則各還本庵而修道。歲久年深。國人漸知兩王子所住之處。以省烏坪改名為京坪。至唐則天嗣聖十九年壬寅新羅王薨而無子。國人欲迎兩王子。將軍四人先到孝明前。呼萬歲。有時五色雲現。光燭于國者七日七夜。群臣尋其光到山。以迎淨神位而請留。孝明不得已而嗣王位。
新羅本記云。孝昭王無子。國人立神文王第二子金志誠。立王三十六年。元年壬寅。是為第三十三聖德王也。以唐神龍元年乙巳八月初三日。王親率軍民而到山。始開真如院造安泥像文殊。以比丘五員等。長讀華嚴經。號為華嚴結社。每歲春秋。各納倉租一百石。鐙油一石。又於本院座地二結外。復納牟尼砧占伊岾之外柴地五十結。栢子地六結自院西行六千步許在也。淨神留而修道。常服于筒之靈水。故肉身騰空而飛。渡流沙江到於鬱珍大國。入掌天窟。夜誦隨求多羅尼。窟神現身出曰。我居此窟。三千年也。今日始聞隨求真詮。願聽受菩薩戒。淨神依請授之。翌日。其窟忽無。甚恠之。因留二十日然後乃去。還到是山。入神聖窟。精修五十年。於是三十三天眾。每日下來聽法。淨居天眾。亦來獻茶。又四十聖眾。在空中高十尺許而擁衛。所持錫杖。每日三時作聲。三畵所住之室。故當鍾皷以知時。忽一日。文殊大聖。以水灌頂。得道果。聖德王。又於東臺北角下。創觀音房。內安圓像觀音。又以青地。畵成一萬觀世音。常以精眾五員。晝讀八卷。金剛光明經。仁王般若大悲心呪。夜念觀音禮懺。號為圓通結社。南臺南面。剏地藏房。內安圓像地藏。又赤地畵成八大菩薩為首。一萬地藏。亦以精眾五員。晝讀地藏經。金光般若。夜念占察禮懺。號為金剛結社。西臺南面。剏彌勒房。內安圓像無量壽。又以白地畵成無量壽如來為首。一萬大勢至。亦以精眾五員。晝讀法華經。夜念彌陀禮懺。號為水精結社。北臺南面。剏羅漢房。內安圓像釋迦。又以黑地畵成釋迦如來為首。一萬彌勒菩薩。五百大阿羅漢。亦以精眾五員。晝讀佛報恩經。涅槃經。夜念涅槃禮懺。號為白蓮結社。中臺真如院。仍前所安泥像文殊。置於後壁。又以黃地畵成一萬文殊。并三十六化形。亦以精眾五員。晝讀華嚴經。大般若經。夜念華嚴禮懺。號為華嚴結社。以寶叱徒房改名為華嚴寺。內安圓通像毘盧遮那三尊。及大藏經。亦以精眾五員。長年轉讀大藏經夜念神眾。又趁年行百日華嚴會。號為法輪結社。以為五臺五社之本社。又於文殊岬加排佛下院。以為山內六社都會之地。亦以精眾七員。晝夜長開禮念神眾。以河西府道內八州之稅。為如上各寺福田。凡三十七員四事供養之資。則君王之壽遠。文武之協和。萬民之歡樂。百穀之豐登。罔不在茲也。(寶叱徒淨神太子兒名也)
孝信居士親見五類聖眾事跡。居士高麗時公州人也。世號為幼童菩薩化身也。家居時奉母甚勤。其母非肉不食。一日為母求肉。操弓而出。見五鶴射之。鶴皆飛去。唯落一羽居士拾其羽而將還。以羽遮眼。見諸行人。皆作畜生之相。於是肉不可得。為憂。因作是念但自割身。作熟食而獻則可矣。即自割股。為其血多。就川而洗。適有奉使者。過而見其川水皆赤。尋到其源。見居士而問之。居士說其由。使臣錄其事。聞于王。王亦嘉其孝懇命有司。給米趁一年一百石。以為養母之資。仍以孝終為限。居士既孝終。捨家為院。因名為孝家。既出家。行遍慶州界。未覔可居之地。循海而行。到溟州地。以其羽遮眼見之人相不變者益多。於是遂欲留居。而路逢一老嫗。問曰。何地可居耶。老嫗曰。過西嶺。有向北之洞。言訖。不知所在。然後。乃知觀音化身也。依其言。往入省吾坪之洞。到慈藏祖師所曾住處。今月精寺而住焉。居未幾。忽有五僧。并來而問。曰汝所持來袈裟一幅安在。居士未悟。曰曾以羽而見人相者是也。於是出進其羽。一僧取而置於袈裟缺處。非羽乃布也。准於闕幅。五僧既去。始認五類大聖之化身也。五臺聖者。北臺釋迦。東臺觀音中臺文殊。西臺大勢至。南臺地藏是也。於是寺有五尊像。最為奇妙。庭中有八面十三層石塔。內安世尊舍利三十七枚(出通度寺戒壇記亦出事林廣記)而塔前有藥王菩薩石像。手捧香爐。向塔而踞。古老相傳云。是石像。從寺南金剛淵而湧出。塔亦製作甚妙。罕有其比。而又多靈異只今山中。烏雀不敢飛過其上。為眾靈所衛可知也。居士沒後。信義頭陀繼來重剏。義公即梵日國師十聖弟子中之一也。厥後荒廢積年。而水多寺長老有緣。重營而住。緣亦非常人也。由是號為四聖所住之寺也。
細記云。五臺山者。佛聖真身常住之所也。月精寺者。五類大聖現迹之地。况是寺亦為是山之喉吻。故我太祖肇開王業。依古聖訓。每歲春秋。各納白米二百石。鹽五十石。別修供養而用資福利。遂以為歷代之恒規。自經兵火以來。國步多艱。供養屢絕。寺亦頹[A62]圮已甚。沙門而一見之。慨然發歎。既已彈力修葺。來謂余曰。是山之名。聞於天下。所有稽古。皆羅代鄉言。非四方君子所可通見。雖欲使人人能究是山之靈異。豈可得乎。若他日。或天使到山而求觀古記。則其將何以示之哉。願以文易其鄉言。使諸觀者。明知大聖靈奇之迹。如日月皎然耳。予聞其言。以為然。雖自知為文不能副其意。亦重違其情而筆削云爾。
大德十一年二月日宣授祖列大夫翰林直學士匡靖大夫咨議都僉議司事延英殿大司學提修史判文翰署事閔漬記
○雙溪祖塔海東福田
曹溪沙門惠勤。號猊雲散人。新羅文昌侯崔致遠之後。家世湖南。發迹於曹溪山之仙巖寺。從景鵬(法名益運)大師學。既 嫺俗典。近日僧史。多出其手。真無愧于其祖也。往年作智異山雙溪寺六祖頂相塔放光論。刊於海東佛報。故今畧錄其文。
「嶠南河東之雙溪寺。即禪宗第六祖大鑑惠能大師。頂相寶塔奉妥之所也。盖稽頂相之東來。于今一千一百九十餘年。每有放光。燭朗洞天。必於半夜人靜。所以近居者罕見。遠望者輒多瞻見。歲在癸丑春二月初八日。是乃六祖靈誕令節。設齋之夜。山中法侶禮懺諷經。燃燈炷香。一道光明。倐從塔殿。煒煌如炬。直爍天衝。溪泉嵓嶂。昭如白晝。蠅頭之文。禽獸之數。瞭然咸覩。五分法香。滿庭芬馥。見聞歡喜。得未曾有。(中路)於戲。惟我鰈域半島。雖曰海外褊邦。羅麗之際。佛法輸入。文殊大士親捧如來頂相及佛牙佛舍利。佛袈裟。傳于慈藏法師。佛頂奉藏於溟州之五臺山。新羅僧金大悲取奉六祖頂相。歸藏於康州雙溪寺。豈非佛化祖蔭。偏有因緣者耶。」云云。
尚玄曰按雙溪寺。在智異山之花開谷。即所謂谷中雪天葛花盛開之地也。五臺之寂滅宮。(奉安佛頂之處)可以比其幽。太白之葛來塔。(瑪瑙塔藏佛舍利處)無以過其勝。新羅三法和尚。初剏蘭若。六祖頂相奉藏于塔。必在此時。真鑑國師。得其遺基。剏玉泉寺。(新羅憲康王賜額雙溪寺)建六祖影堂。是必因其奉安頂相之故。而崔碑不明言之。盖亦有所諱者在故也。六祖臨終。預記東人之取首。盖以我海東為指歸處也。而其指歸處。在智異山。則智異山。其為有緣之地無疑矣。嗚呼智異之雙溪。實我海東之福田也。盖雙溪。先有真鑑國師。後有孤雲先生。以為雙絕。如錦上添花山輝而川媚也。西山大師智異山雙磎寺重創記曰。
「古之洞精儒釋。博達內外者。脫履功名。一瓢忘貧。與天地並立。與神明同往。或與無位真人為之遊。或與無始終者為之友。不得已而後應之。則育萬物和天下。以隻手能致君於堯舜之上。視之猶如反掌焉。自憂其憂自樂其樂。奚暇非儒非佛。非佛非儒。相讎而相非乎。我東崔孤雲。與真鑑。是其人也。孤雲儒也。真鑑釋也。真鑑建剎。始鑿人天之眼目。孤雲立碑。廣出儒釋之骨髓。吁二人之心。一種沒絃琴也。其曲也若春風之燕舞。其調也若綠柳之鶯歌。一經一緯。一表一裏。而相資耳。自漢唐宋以來。碎儒釋之虛名。樂天地之大全。芒乎芴乎。超然獨不顧者。其唯此二大人歟。然。世遠人亡名存事去。精剎凋殘枳棘之林。龜碑剝落樵人之手嶺猿哀嘯。谷鳥悲鳴而已。嘉靖庚子春。山之道士仲暹者。杖屨其間。摩挲古碑。喟然太息曰。昔者神禹之九鼎。周室之石鼓。漢庭之仙人。晉家之銅駞。是皆物之之類。而或一時寶不寶者。必有物之遇不遇如何耳。今孤雲之碑。雖云至寶。而反為不寶之物。是不遇之故也。以其重修事進于朝廷。大臣咸曰可然後。禮曹馳立禁標。以五里許勿使火伐。三年之內居民自化惡鳥革音。落花流水宛如昔日焉。於是重葺八詠樓三間。碑前碑後築石以臺之。引流以塘之。月夕風朝。賞蓮看竹。而獨自逍遙焉。山之雲水釋慧修者。亦深信正法。以三寶為己任者也。癸卯夏。概見真鑑之古剎。志欲重創。廣募檀越。不數年中。先立大殿次建金堂。與東西二方丈。因設落成之會。明年又設兩堂之會。吁。巋然殿閣。狀若天宮也。於是八詠樓之清風。更醒于孤雲之骨。雙溪水之明月。再騰于真鑑之禪燈也或息心之人。萬里風趨。或養氣之士。六合雲歸。落霞蒼茫之外。湖上孤峰。半有半無白雲紅樹之邊。一雙青鶴。閒往閒來。此亦雙磎寺之大觀也。嗚呼。已隱之月隻手捧之者暹也。既盲之目金篦刮之者修也。何也。使學佛者得如真鑑然後。知儒之所以為儒。使學儒者得如孤雲然後。知佛之所以為佛。故曰知真鑑者。莫如孤雲。知孤雲者莫如真鑑也。世無孤雲。仲暹是也。世無真鑑。慧修是也。然則上二士鳴於前。下二人傳於後。甚矣前後相應。遠近相照也。亦可謂千載之下。子雲朝暮遇之也。雖然。名者實之賓。非孤雲真鑑之所取也。善言儒者非也。善言釋者非也。善言儒與釋非也者亦非也。何也。求其實而已夫。嘉靖己酉春。記。」
擇里志云「麗末韓惟漢。挈家隱於岳陽洞。朝廷以物色拜官召之。惟漢逃隱。不知所之。或云為仙。雙磎寺有崔孤雲畵像。沿溪石壁。多刻孤雲。世傳崔孤雲為仙云矣。朝鮮宣祖辛卯。寺僧拾紙於石上。有十絕句。其一首曰。東國花開洞。壺中別有天。仙人推玉枕。身勢倐千年。如孤雲書法。山中有萬壽洞。青鶴洞。而萬壽今九品臺。青鶴今梅溪也。其十絕句之第二首曰。明月初生處。清風不動時。子規聲入耳。幽興自應知第三首曰。萬壑雷聲起。千峯雨色新。山僧忘歲月。唯記葉間春。第四首曰。明月雙溪水。清風八詠樓。昔年為客處。今日送君遊。」
與地勝覽。崔致遠在雙溪寺。寄顥源上人詩曰。終日低頭弄筆端。人人杜口話心難遠離塵世雖堪喜。爭柰風情未肯闌。影闘晴霞紅葉徑。聲連夜雨白雲間。吟魂對景無羈絆。四海深機憶道安。
尚玄又曰。雲上七菴。花開雙溪。即佛氏之靈山寶林。亦仙家之洞天福地也。(雲上院。即今之七佛菴。有東國第一禪院之額。花開谷。有新羅國仙永郎來游之事蹟。)
○普陀洛山大士聖窟
世傳洛山。大聖住處。三國遺事云。「昔義湘法師。始自唐來還。聞大悲真身。住此海邊窟內。故因名洛山。盖西域寶陀洛伽山此云小白華。乃白衣大士真身住處。故借此名之齋戒七日。浮坐具於水上。龍天八部。侍從。引入窟內。叅禮。空中出水精念殊一貫獻之湘領受而退。東海龍亦獻如意寶珠一顆。師捧出。更齋七日。乃見真容。謂曰。於座上山頂雙竹湧生。當其地作殿宜矣。師聞之。出崛。果有竹從地湧出。乃作金堂。塑像而安之圓容麗質。儼若天生。其竹還沒。方知正是真身住處也。因名其寺曰洛山。師以所受二珠。鎮安于聖殿而去。後有元曉法師。繼踵而來。欲求瞻禮。初至於南郊。水田中有一白衣女人刈稻。師戲請其禾。女以稻荒戲答之。又行至橋下。一女洗月水帛。師乞水。女酌其穢水獻之。師覆棄之。更酌川水而飲之。時野中松上有一青鳥。呼曰醍醐和尚。忽隱不現。其松下有一隻脫鞋。師既到寺。觀音座下又有前所見脫鞋一隻。方知前所遇聖女。乃真身也。故時人謂之觀音松。師欲入聖窟更覩真容。風浪大作。不得入而去」「高麗獻宗恭殤王元年。宋慈恩宗僧惠珍來。置于普濟寺。珍常曰。為欲見普陁洛伽山聖窟而來。請往觀之。朝議竟不許。」(麗史)「觀音窟在五峯山。我翼祖(李太祖之曾祖)與貞淑王后。詣此祈嗣。夜夢有一衲衣僧來告曰。必生貴子。其名善來。未幾度祖生。遂以善來名之」(輿地勝覽)「翼祖與崔妃。禱于洛山觀音寺而生度祖。小字善來」(東閣雜記)
輿地勝覽「襄陽洛山寺。在五峯山。新羅僧義湘所建。殿上安栴檀觀音一軀。歷代崇奉頗有靈異。我世祖幸此寺。以殿舍隘陋。命新之。極宏壯。」高麗僧益莊記「襄州東北降仙驛之南。有洛山寺。寺之東數里許。巨海邊有窟。其高可百尺。其大可容萬斛之舟。其下海灣常出入。為不測之壑。世稱觀音大士所住處也。窟前距五十許步。海中有石。上可鋪一席。出沒水面。昔新羅義湘法師。欲親覩聖容。乃於石上展坐拜稽。精勤至二七日尚未獲覩。便投身海中。東海龍扶出石上。大聖即於窟中。伸臂而授水精念珠。曰我身未可親覩。但從窟上行至雙竹湧出處。是吾頂上。於此可營一殿。安排像設也。龍亦獻如意珠。及湘師受珠而來。有雙竹湧立。乃於其地創殿。以龍所獻玉。造像安之。即茲寺也。我太祖立國。春秋遣使。設齋三日。以致敬焉。厥後書於紳。今以為恒規。水精念珠及如意珠。藏於是寺傳寶之。癸丑歲天兵攔入我疆。是州於雪岳山築城守禦。城陷。寺奴取水精念珠。及如意珠。埋於地而亡走。上告于朝。兵退遣人取之。藏於內殿。世傳有人到窟至誠拜稽。則青鳥出現。明宗丁巳。庾資諒為兵馬使。至十月到窟前。焚點拜稽。有青鳥含花飛鳴。落花於其頭上。世以為稀有。云云。庾資諒詩。海崖高絕處。中有落伽峯大聖住無住。普門封不封。明珠非我欲。青鳥是人逢。但願洪波上。親瞻滿月容。」朝鮮世祖大王。亦曾親幸洛山寺。瞻禮聖像。
洛山寺新鑄鍾銘(并序)
我佛如來之設教也。必有像廟之嚴。所以因眾生之目視而生其信。必有鍾鼓之設。所以因眾生之耳聽而警其心。盖欲眾生由六塵之外感。以修六根之功德也。我太上大王在位之十二年。東巡登金剛山。禮曇無竭。並海而南。親幸是寺。與王大妃及我主上殿下。瞻禮觀世音大士相。于時舍利分身。五彩晶瑩。太上大王發大誓願。命禪德學悅重剏。以為我殿下資福之剎。追念大願。繼述益虔。寺既成。凡百餘間。極其壯麗百用皆備。而鍾其一焉。嗚呼。不由色相。無以視眾生圓滿之體。不緣聲塵。何以發眾生清淨之覺。然則楗槌道具。非止節十二徒之作止。實山門之法器。眾生之警築也。况我太上大王。聖德神功。卓越千古之盛美。我主上殿下以聖繼聖。重光大烈之偉績不可不銘彛鼎而勒鍾鼓。以埀耀於罔極也。銘曰六根皆同六塵發。凡聖昇沉由此决我佛如來三覺圓。建大伽藍剏法物。金聲玉振遍法界。法界眾生驚夢識。首楞會上二十五。一一圓通諸菩薩。觀音大士覺所覺。聞思修兮功第一。我願令此大鍾音。如彼無碍慈悲力。
慵齋叢話云「洛山寺僧海超。出入吾門。一日來求供佛之具。有本(有本慵齋家屬)在旁曰。高架棟宇。塗以丹雘。塑泥木為像。晝夜虔誠以飼之。有何利益。僧即應聲答曰。高架棟宇。塗以丹雘。斲栗木為主。四仲之月虔誠以飼之。有何利益。有本不能對。」
尚玄曰今因洛山窟之大聖參禮。引起栴檀佛像。(義相建寺安栴檀像一具)又因慵齋家之來僧酬答。引起栗木神主。故書栴像栗主創始之來歷。以考儒佛之制度焉。
【儒家之栗木主】論語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栗。(朱子註曰。古者立社。各樹其土所宜木以為主也。宰我言周所以用栗之意如此。豈以古者戳人於社。故附會其說歟。)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尹氏註曰。古者各以所宜木名其社。非取義於木也。宰我不知。而妄對故。夫子責之也。)云云。則後世以栗木為神主之俗。疑即周人以栗立社之濫觴。而朝鮮人之立祠堂祭神主。出於朱子家禮。則朱子家神主。以栗木為之。盖無疑之事。按慵齋叢話有曰。奉祀君子。將營宮室。必先立祠堂。以奉先世神主。此朱文公家禮也。自三國高麗以來。專奉釋氏。家廟之制不明。士大夫皆不以禮。自圃隱文忠公。(高麗末鄭夢周)倡明道學。嚴立祭祀之儀。然後家家立祠堂。始傳家舍於嫡嗣。始重嫡庶之分。無子者必取族子以為嗣。國家大享。用孟月。士大夫時享。用四仲月。是為有序。又按碑官雜記。(俄叔楮撰)(我國文廟制度)文廟之制。中國則塑像。本國則用位版。惟開城平壤二府之學。安塑像。亦元時自中國來者。嘉靖丙戌年間。皇帝。(明世宗皇帝)令天下。毀孔子及配享諸賢像。用栗木作位版。(朝鮮習俗。用深山中鷄犬聲不聞處之栗木。為神主。王家以智異山栗木為神主。故雙溪寺為主材栗木守護寺剎。)
【佛家之栴檀像】指月錄云。世尊在忉利天。九十日為母說法。優填王思慕世尊。命匠雕栴檀像。(三十二相之中。惟梵音聲相。未能成就。)及世尊下忉利天。像亦出迎。世尊三喚三應。(自三喚自三應)乃云無為真佛。實在我身。佛家以此為最初像。又佛世尊。金口親說。佛滅之後。施設形像。按圓覺經。圓覺菩薩。白世尊言。若佛滅後。末世眾生。未得悟者。云何安居。修此圓覺清淨境界。世尊告圓覺菩薩言。若佛滅後。施設形像。心存目想。生正憶念。還同如來。常住之日云云。佛家塑像。非但金屬。亦用泥土。趙州禪師示眾云。金佛不度鑪。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內裏坐。
○耽沒羅洲尊者道場
法住記云。十六羅漢。各有住處。而
「((六)跋陀羅尊者)梵語跋陀羅。華言好賢。此尊者與九百阿羅漢。多分住在耽沒羅洲」。
相傳耽沒羅洲。即謂耽羅。今濟洲島也。濟州島中。有一座山。名曰漢拏。山顛有白鹿潭深無底。即古昔之噴火口。蓋如長白山頂之有天池也。漢拏山之南奧臨海。有一澄潭白石平鋪。紅花照耀。真別有天地。謂之靈室奇嵓。潭之四圍。石立無數。天然人狀。土人呼為將軍石。若人馬雜踏其地。則雨而洗之。金秋田居士。(名弘祚壽山人)曾已親歷其境。為余言之甚悉。
按輿地勝覽。「濟州尊者菴。在漢拏山西嶺。其洞有石。如僧行道狀。諺傳修行洞」。云云尊者菴。疑即以跋陀羅尊者故名耳。其所謂五百將軍石。疑亦五百羅漢石之訛稱也。世傳耽羅。乃三聖入寂之地。(漢拏山頂有石碑書云三聖入寂之地)云云。昔普雨大師及喚醍禪師。皆被謫于此。亦皆不還。故人謂二聖已驗云。
近有一比丘尼。俗姓安名蓬廬觀者。前韓隆熙元年丁未十二月二十八日。剃染于海南之大興寺。越明年戊申正月初五日。入于島中。建寺而奉安佛像。四月八日。(佛誕日)設齋慶讚。島民少見多怪。遂作亂。甚至欲殺之。尼乃避身漢拏山。登絕頂。不食者七日。行至一處。無力輒倒。掛於懸崖之上。忽有數千羣鳥。銜衣救之。亦一異事也。尼後建觀音寺。勤於化眾云。
○金剛壇戒律宗威儀
新羅善德女主時。慈藏律師。金氏。真骨蘇判。(三級之爵)茂林公之子。早喪二親。厭離塵華。棄妻子捨田園為元寧寺。獨處幽險。不避狼虎。修枯骨觀。以荊棘圍之。裸坐其中。動輒被刺。頭縋梁上。除[A63]祛昏睡。時闕台輔。王屢徵不赴。王乃勅曰。不就斬之。藏聞曰。吾寧一日持戒而死。不願百年破戒而生。事聞。王許令出家。勅與門人僧實等十餘軰。入唐五臺山。親受文殊記莂。架巖為室於終南山。靜修三載。靈應日著。歸國。於皇龍寺。演菩薩戒本。七日七夜。天降甘露。雲霧𩃗靄。覆所講堂。四眾服異。朝延議曰。佛法東漸。雖幾百年其於住持修奉。儀軌闕如。不為綱理。難以肅清。啟勅以藏。為大國綂。凡僧尼一切規猷總委僧綂主之。於是藏為僧尼。半月說戒。冬春總試。令知持犯。置員管維持之。又遣巡使歷檢外寺。砥礪僧失。嚴飾經像。以為恒式。一代護法。於斯盛矣。如孔子自衛返魯。樂正。雅頌各得其宜。當此之際。國中之人。受戒奉佛。十室八九。祝髮請度。歲月增至。乃創通度寺。築戒壇。(金剛戒壇)以度四來。此三國遺事所謂慈藏定律者。而通度寺之戒壇。實為海東律宗本源之地也。
按慈藏律師。貞觀十年入唐。(續高僧傳云。貞觀十二年入唐)居終南山雲際寺三年。貞觀十七年歸國。其律學之淵源。必應出於南山宗主道宣律師。故今記道宣畧歷。以照看之。
道宣律師。武德七年居終南山苧麻蘭若。製行事鈔。貞觀四年。行般舟三昧。感天童給侍。貞觀十九年。隨玄奘法師。為譯經。顯慶二年。居西明寺。(時為上座)撰續高僧傳。傳中有慈藏傳。乾封二年示寂。
則貞觀十年以後。慈藏入唐之時。道宣已為道成德立。可能師授律學。而其撰慈藏傳。竟無一言及之。甚可疑也。雖然李穡撰通度寺釋迦如來舍利記。書曰南山宗通度寺。云云則必有所見而然也。
○華嚴壁經教家事業
湖南求禮郡智異山大華嚴寺。世傳梵僧烟起之所創。而烟起不知何代人。烟起或云緣起。高麗大覺國師。遊華嚴寺。留有二絕。
(一)留題智異山花嚴寺。
寂滅堂前多勝景。吉祥峯上絕纖埃。彷徨盡日思前事。薄暮悲風起孝臺。(花嚴寺有佛舍利七層寶塔緣起石像合掌戴塔。以資其母之冥福。故呼塔之石臺為孝臺云云。)
(二)花嚴寺禮緣起祖師影。
偉論(起信)雄經(華嚴)同不通。一生弘護有深功。三千義學分燈後。圓教宗風滿海東。
然則。因師演唱圓教。寺名華嚴。亦未可知也。新羅義湘大師。十剎傳圓教。華嚴寺居其一焉。唐儀鳳二年。(新羅文武王十七年)湘師承王命。以石板刻華嚴經。留于本寺。又於唐嗣聖八年 (神文王十一年)湘師以唐賢首法師所述探玄記。講華嚴經於本寺之海藏殿。新羅憲康王元年。道詵國師重修本寺。俱載寺乘。至于朝鮮中葉。碧巖大師覺性。住錫茲寺。孝宗大王即位元年。特陞寺格為禪宗大伽藍。肅宗大王二十七年。為大華嚴寺。又為禪教兩宗大伽藍矣。則華嚴寺為我海東華嚴大教根本紀念之地也。本寺舊有石壁。刻華嚴經。不幸為兵燹所殘燬。千古偉蹟。遂以埋沒。今人考案。錄之于左。
智異山大華嚴寺新羅時代華嚴石壁經考。 稻田春水述(尚玄居士譯)
全羅南道求禮郡馬川面華嚴寺之覺皇殿。夙聞有華嚴石壁經。斷片現存。今蒙本寺陳震應師之厚意。得其拓本。併合資料。畧述愚見。至其不足之點。乞大方諸賢之指教焉。
(一)朝鮮總督府月報第四卷第九號。所載金石文目錄中。其二十五項。求禮華嚴寺石刻華嚴經。
所在。全羅南道求禮郡馬川面華嚴寺
年時。相傳新羅末。
全羅南道求禮東北十里許。智異山華嚴寺。有華嚴經。石片陰刻者。當初是佛堂之石經矣。今則崩壞。堆積於堂內佛座之下。相傳為新羅末之鐫刻。
(二)朝鮮藝術之研究續編。明治四十三年中。朝鮮總督府囑託關野博士。朝鮮遺蹟調查畧報告。有如左記。
華嚴寺華嚴經石刻斷片。約數千個。
本寺佛殿壁。以石造。而刻此華嚴經者。為壬辰兵火所破壞云。現今則數千之斷片堆積於覺皇殿下。保護之道不為完全。有散逸之虞。其斷片之。大者。殆不出一尺係是新羅時代之製作。而其法。與我寧樂朝。(自新羅善德王朝至憲德王朝時代)之寫經。如合符節
(三)新增東國輿地勝覽卷之四十。求禮縣華嚴寺。在智異山麓。僧烟氣不知何代人建此寺。中有一殿。四壁不以土塗。皆用青壁。刻華嚴經於其上。歲久堂壞。文字刓沒不可讀。
茲述支那華嚴經譯本之來歷。支那通行之譯本。共有三種。第一東晉安帝義熙十四年。(西紀四一八年)佛駄跋陀羅譯出者。通稱六十華嚴。第二唐則天武后嗣聖二年。(西紀六八五年)實叉難陀譯出者。通稱八十華嚴。第三唐德宗貞元十三年。(西紀七九七年)三藏般若譯出者。稱貞元經又四十華嚴。是也。
今於殘存之石經。陳震應師有所調查云。有義熙本及貞元新經二種。余姑從此說。然而其石質則軟滑之蠟石。係是智異山中之所產。帶淺青色。而其中混薄赤煉瓦色云。有說者曰。此則經殿罹火時。燒焦變色者云。
又考石經之字體。則於線罫中。恭楷書之。筆蹟雖各異。其大體則與右軍書法多酷似處。經字頗極精巧。書法刀法。兩者毫無瑕瑾。真可謂無二之珍寶也。
且考其彫造石經之年代。則華嚴寺事蹟。及其他可證憑之史料。一不發見矣。
故余雖費慮於推定其年代。不能遽下斷案。惟綜合各種材料。欲試臆測。今見華嚴經社願文。
「唐僖宗光啟二年七月五日。朝臣宗親。為憲康王。追薦冥福。結華嚴經社。崔致遠(孤雲先生)撰願文。別大德賢俊。(崔致遠之母兄)誦華嚴經。遵唐僧均諒故事。上言勸誘羣臣。寫經薦福。有「敢言鍊石補天惟願撮塵裨岳」云云等語。王(憲康王弟定康王也)嘉納之。擇侍書中善書者。命寫華嚴經淨眼品第一。宣旨遣使。捧經就席。復有上宰舒發金公林甫。國戚重臣蘇判順憲金一等。寫義熙本經。國綂及僧錄等。寫貞元新經。北宮長公主。捨財裝經。成十帙云云」。
由此觀之。雖無雕刻石經之事蹟。現存殘石中既有義熙本及貞元新經二種。以此點推測。則賢俊之上言。為其動機。而雕造在其後不遠之期間。可知也已。然經文字體與真鑑國師碑。(在慶尚南道河東郡智異山雙溪寺)崔致遠書近似。故余則想像。以為石經之成。在於新羅末期。即自定康王朝至敬順王朝也。(西紀八八六年乃至九三五年)姑以存疑。更待他日之校正。(稻田春水石壁經考至此而完)
尚玄曰。緣起祖師之弘宗。義相大師之傳教。道詵國師之習經。(讀習大經)賢俊大德之結社。以至青石刻經。碧巖住錫。從初至今。闡揚大教。大華嚴寺。名不虛得。今陳震應禪師。號東海子。屬西山派。(霜月之後)住華嚴之大寺。繼碧巖之高躅。器宇軒昂有丈夫之相。聲音雄壯若洪鍾之鳴。總持如阿難陀。辯才似富樓那。法門龍象。佛家泰斗。方丈雖寬。物情自隘。其開拈頌法會。屬余撰文如左。
智異山大華嚴寺拈頌會發起文
竺西佛教轉傳自震旦。海東禪宗肇興於新羅。厥有雙峯。迺嗣四祖。二世曰法朗和尚五傳為智證國師。北山儀為九派之首。南岳陟膺兩朝之師。無染傳麻谷之心印。惠哲開桐山之道塲。雙溪慧昭嗣神鑒禪師是為曹溪之玄孫用建影堂。孤山梵日對真聖大王始說雪山之皈祖待傳心印。皆是馬祖派。無非獅子兒。洞山价雲居膺之法嗣不乏。石霜諸雪峯存之宗派亦多。靈源寺之智異和尚稟宗於臨濟會下。道峯山之慧炬國師發機於法眼室中。半千禪剎鎮高麗山川裨補一國。三十僧徒承永明印記分化各方。當時佛教界。即名禪寂宗。佛日普照創立定慧社。禪風永扇通穪曹溪宗。無衣子採輯古人公案錄成拈頌之集。覺雲氏。(此乃真覺弟子覺雲也非龜谷覺雲)稟受先師法言撰述說話之書。及到高麗之末世。又有臨濟之嫡傳。懶翁勤佩平山之法印。三世赫赫勢若注水。太古愚被石屋珙之信衣。六傳㣲㣲命如懸絲。至七世而出西山靜浮休修。如六祖之有南岳讓清源思。兩派一源。千門萬戶。從以海東之禪宗派。萃於湖南之智異山。燕谷當時玄覺師試九山之眾此是前於貞雙僧科之上書。(高麗燕谷寺玄覺禪師碑載求禮邑誌景宗四年己卯建王融撰柱國張信元書)鶴洞近處白業人建七佛之菴。早已名於第一禪院之揭額。五聖定位於青梅大師。七人悟心於碧松名剎。其中有華嚴大寺。自前為禪教道場(自新羅烟起。元曉。義湘。道詵。洞真。賢俊。高麗洪慶。定仁。祖衡以至朝鮮中葉之浮休。碧巖。近世之聾巖。中峰。蒙庵。抱虛。惠庵。懶庵。機巖。圓華。等諸宗師。皆闡禪教。之處。)文殊菩薩八萬眷屬常住說法。般若之峯高聳天半。緣起祖師三千弟子同叅分燈圓教之風廣被海東。世尊舍利之塔巋然。悲風起於孝臺。覺皇石壁之經壞矣。古跡留於殘片。道詵與高麗定仁王師。重復創築伽藍之中興祖。(華嚴寺。高麗時。凡四創。按高麗護法外紀光宗王。以洪慶禪師。繼廣宏規。文宗朝。遂許三道耗穀。大建八寺各九庵。仁宗王以定仁王師。重修。忠宣王。命祖衡王師。更修紺殿。皆祝釐願堂故云云。)義相及朝鮮浮休和尚。先後弘傳雜花之大宗師。賢俊大德曾結經社。自是願堂於鷄林朝。靈觀等師亦設禪會。于彼別院之燕谷寺碧巖建幢。白谷繼席。慥冠師。(法號龍潭霜月之嗣)創拈頌之會。智泉不隱。(設會在泉隱寺)允臧公。(法號惠庵)傳綴輯之書。禪潮始流。此華嚴寺。江湖福田。乃孝廟肅宗兩朝御賜之大伽藍。今震應師。人天眼目。即龍潭惠庵五世嫡傳之善知識。(龍潭。惠庵。畸庵。霽月。應庵。及震應為五世。)故擇華嚴伽藍。開拈頌之法會共推震應和尚。為講演之宗師。大正六年之春。陰曆二月之望。千江水月之夜正好供養諸天雨花之時不妨舉拈。八方衲子相率負笈而來。一堂禪眾共成折床之會。挽迴朝鮮之佛運。扶起臨濟之禪宗。茲憑修禪之大會。恭伸祝釐之微誠。天下泰平帝王長壽。家國興盛野老謳歌。
○惠通印訣真真言宗
按唐玄宗開元四年。天竺善無畏三藏來。開元八年。金剛智三藏率不空三藏。又自天竺來。皆傳龍樹菩薩之密教。時稱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為開元三大士。祈禱禁呪。形影感驗。此為支那真言宗之始也。新羅惠通入唐。謁無畏三藏請業。藏曰嵎夷之人。豈堪法器。遂不開授。通不謝去。服勤三載。猶不許。通乃憤悲。立於庭頭。戴火盆。須臾頂裂。聲如雷。無畏來視之。以手指按裂處。誦神呪。瘡合如平日。有瑕如王字文。因號王和尚。深器之。傳印訣。通以文武王五年還國。海東密宗。惟惠通一人學有淵源。可謂真真言宗也。又按大藏經。新羅靈妙寺僧不可思議。撰大毘廬遮那經供養次第法䟽二卷。此為不空三藏之宗派也。神印之名。剏於海東。而即真言宗之一別派也。天竺支那。其法雖傳此名俱無。蓋此宗。即密教之宗。如來一代時教。廣博浩瀚。要不出於顯密二門。顯謂諸教經律論。密謂諸部陁羅尼。新羅朝明朗法師。字國育。入唐以還。因受海龍之請。赴龍宮。得神印秘法。龍王以黃金一千斤奉施。及歸。舍其宅為寺。以其金鍍飾像。光耀殊特故名金光寺。師以神印多行秘法。遂為神印宗宗主。會唐兵犯境。邊報日急。王請問。朗奏曰狼山之南有神遊林。設四天王寺。開瑜珈道塲。王如其言。以退唐兵。
「三國遺事云。總章戊辰。王(文虎王法教)與金仁問金欽純等。至平壤。會唐兵滅麗。唐帥李勣獲高臧王還國。獻俘于帝。時唐之游擊諸將。有留鎮。而將謀襲我者。(即謂上元元年甲戌二月劉仁軌為鷄林道總管以伐新羅者)王覺之。發兵之明年。高宗使召仁問等。(時仁問留唐宿衛)讓之曰。爾請我兵。以伐麗。害之何也。乃下圓扉。鍊兵五十萬。以薛邦為帥。欲伐新羅。時義相師西學入唐。來見仁問。仁問以事諭之。相乃東還。上聞。王甚悼之。會羣臣問防禦策。角干金天尊奏曰。近有明朗法師。入龍宮傳秘法而來。請詔問之。朗奏曰。狼山之南。有神遊林。創四天王寺於其地。開設道塲。則可矣。時有貞州使。奏報曰。唐兵無數至我境。迴槧海上。王召明朗曰。事已逼至如何。朗曰。以彩帛假搆宜矣。乃以彩帛營寺。草搆五方神像。以瑜珈名僧十二員。明朗為上首。作文豆婁秘密之法。時唐羅兵未交接。風濤怒起。唐船皆沒於水。後改刼寺。名四天王寺。至今不墜壇席。(國史云改剏在調露元年己卯)後年辛未。唐更遣趙憲為帥。亦以五萬兵來征。又作其法。船沒如前。是時翰林郎朴文俊。隨仁問在獄中。高宗召文俊曰。汝國有何密法。再發大兵。無生還者。文俊奏曰。陪臣等來於上國一十餘年。不知本國之事。但遙聞一事爾。厚荷上國之恩。一統三國。欲報之德。新剏天王寺於狼山之南。祝皇壽萬年。長開法席而已。高宗聞之大悅。乃遣禮部侍郎樂鵬龜使於羅審其寺。王先聞唐使將至。不宜見茲寺。乃別剏新寺於其南待之。使至曰。必先行香於皇帝祝壽之所天王寺。乃引見新寺。其使立於門前曰不是四天王寺。乃望德遙山之寺。終不入。國人以金一千兩贈之。其使乃還奏曰。新羅剏天王寺。祝皇壽於新寺而已。因唐使之言。因名望德寺。(或系孝昭王代誤矣)王聞文俊善奏。帝有寬赦之意。乃命強首先生。作請放仁問表。以舍大遠禹奏於唐帝。帝見表流涕。赦仁問慰送之。仁問在獄時。國人為剏寺名仁容寺。開設觀音道場。及仁問來還。死於海上。改為彌陀道塲。至今猶存。(按國史唐嗣聖十一年。金仁問卒于唐。武后震悼。命使送柩還本國。云云。今與此不符。姑存之)」
密本法師。應詔。入內誦呪。所持杖飛入寢內。捉一狐。善德王疾乃愈明朗神印宗之法裔廣學大緣二大師。為高麗太祖。祈禳海賊之災。太祖立現聖寺於開城。作密教之根本道場。麗朝時。天竺沙門弘梵室哩縛日羅。齎至羯磨壇經。贊襄密宗。至于麗季。密教猶盛。按李齊賢撰金書密教大藏序云。
「佛之書入中國。譯而為經數千萬卷。所謂陀羅尼者。中國之所不能譯也。非唯中國為然。自竺域之人。亦不得聞而解之。以謂惟佛與佛。乃能知之。盖其義奧。其辭秘。秘故不可聞。奧故不可解。不可解。則人敬之篤。不可聞。則人尊之至。尊之至。敬之篤。其感於人也必深矣。靈異之跡。宜乎多也。昔之人。知其。若此。裒而纂之。成九十卷。名之曰密教大藏。刊行于世。則茲九十卷者。數千萬卷之根柢也。我主上殿下。萬機之暇留神乎釋典。其於密教。信之尤切。發內帑之珍。泥金以書之。奉翊大夫判內府寺事上護軍臣羅英秀。實幹其事。於是以舊本。校于諸經。或乙或竄而是正之。又增求其所未收。得四十卷。與舊合一百三十卷。令工書者。分部而寫之。粲然如列宿之交光眾卉之敷榮。真法寶也。既成。因命臣齊賢為序。臣腐儒也。其文不足以稱旨。然而竊念佛氏之道。以慈悲喜捨為本。慈慈仁之事也。喜捨義之事也。然則其為書之大旨亦可概見矣。所謂數千萬卷者。以萬乘之勢。為之非難。其書既多。其費亦廣。未免浚民以充其用。甚非佛氏之意也。今者主上殿下。不傷民財。不費民力。簡而得其要。速而致其精。可謂得佛氏之意。而功德豈易量哉。嗟嘆不足。拜手稽首。謹書。」
至于朝鮮之初。悉焚讖緯諸書。(太宗大王十七年)真言宗之真經神呪。亦在所禁。僅有請雨施食之儀。至中葉諸大法師。復修印訣。未能確立本宗。門戶。凡作佛事。必資灌頂章句神力加持。以獲成就。若造像經。密教集。(即真言集)等書。皆朝鮮諸師纂集流通者。而至其密教儀軌則皆闕如。今得真言集重刊緣起。舉例如左
大哉真言之為法寶也。蕩蕩乎不能可以名焉。巍巍乎不能可以語焉。靈山演妙。天雨四花。印土談真。地搖六震。分形千億。垂化萬方。何則。諸佛之舍利閣。而菩薩之靈妙家也千經之骨髓。而一心之元鑑也。龍宮之秘藏。而病患之醫士也。故高焉之如太虛。深焉之如巨海。體不可以極其邊。用不可以窮其際。虛含眾妙。而橫該十虛。量應羣機。而竪窮三際。一見於眼。人天同慶。一歷於耳。水陸咸忻。盡發菩提。咸皈極樂。刀山劍樹。變為寶林。鑊湯爐炭。化成塗香。其驗至明也。其德極高也。昔。青丘有識。裒集一帙。鐫金剛之奇嶽。作禪門之指南。其為功德。豈不優哉。噫。厥後以來。法運既衰。人根由之。信力不□□□□□。□□□□。無人傳刻。歲久字刓。遂使靈文□□□□□懸千斤。不即斷者。幾何。學者。求之不得。而病焉。蓋亦有年矣。有道人慧澄及印珠等。空門篤信。白業時聞。亦與余有恩。一日。來告余曰。佛頂心及諸真言。成佛之捷徑。出世之要津。功愈日月。德勝乾坤。願募眾緣。鳩工鋟梓。今幸閒暇。盍書一本。以貽學者乎。余辭曰。作字未工。放筆亦久。雖不得無心。其無筆力乃何。明師固請不已。余惟求道之要。只在緣文尋意。豈拘於字之工拙乎。輒忘鄙拙。勉從其請。字多俗作。當未免識者之誚。然無害於義。而小有補於初學。故改書于一部。皆以古法書之。而無一毫自述之意。庶得刊行廣施。善根圓滿願我主上三殿。萬歲無窮。先王先后。超生淨域。聖日佛日。長明不盡。金輪法輪。常運無竆。風調雨順。歲稔時康。萬國忻慶。四邊寧靜。十方抱識。同為極樂之化生。法界含靈。共作彌陀之海眾。次願受持讀誦。及見聞隨喜者。鐫鍊一士。執勞運力者。現增福壽。當證菩提。能度無數。百千眾生云云。
校正兼書大禪師雪訔
隆慶三年(己巳)仲夏全羅道同福地無等山安心寺重刊
○大賢學記唯唯識師
惟我海東。唯識宗祖。大賢大德。其人是也。按三國遺事。「新羅瑜珈祖大德大賢。住南山茸長寺。寺有慈氏石丈六。賢。常旋繞像。像亦隨賢轉面。賢。慧辯精敏。决擇了然。大抵相宗銓量。旨理幽深。難為剖析。賢。獨刊邪謬。暫開幽奧。恢恢游刃。東國後進。咸遵其訓中華學士。往往得此為眼目」云云。蓋此即指大賢所著成唯識論學記八卷而言也。又新羅僧之屬於本宗者。據海東佛祖源流云。知光三世。為瑜珈師。又按宋高僧傳。有新羅圓測及順璟。皆屬法相之宗。列錄如下。
宋僧贊寧所撰。唐京西明寺圓測傳云。釋圓測者。未詳氏族也。自幼明敏。慧解縱橫。三藏奘師。為慈恩基師。講新翻唯識論。測賂守門者隱聽。歸則緝綴義章。將欲罷講測。於西明寺。鳴鍾召眾。稱講惟識。基。慊其有奪人之心。遂讓測講訓。奘講瑜珈。還同前。盜聽受之。而亦不後基也。迨高宗之末天后之初。應義解之選。入譯經舘。眾皆推挹。及翻大乘顯識等經。測充證義。與薄塵。靈辯。嘉尚。仙方共駕。所著惟識䟽鈔。詳解經論。天下分行焉。
大周西明寺故大德圓測法師佛舍利塔銘(并序)
法師諱文雅。字圓測。親羅國王之孫也。三歲出家。十五請業。初於常辯二法師聽論。天聰警越。雖數千萬言。一歷其耳。不忘於心。正觀中。太宗文皇帝。度為僧。住京元法寺。乃覽毘曇。成實。俱舍。婆娑等論。暨古今章䟽。無不閒曉。名聲藹著。三藏法師奘公。自天竺將還。法師預夢婆羅門授果滿懷。其所證應。勝因夙會。及奘公一見。契合莫造。即命付瑜珈成唯識等論。兼所飜大小乘經論。皎若生知。復被召為西明寺大德。撰成唯識論䟽十卷。解深密經䟽十卷。仁王經䟽三卷。金剛般若觀所緣論。般若心經無量義經等䟽羽翼秘典。耳目時人。所以贊佐奘公。使佛法東流。大興無窮之教者也。法師性樂山水往依終南山雲際寺。又去寺三十餘里。閴居一所。靜志八年。西明寺僧徒。邀屈還寺。講成唯識論。時有中天竺三藏地婆訶羅至京。奉勅𥳑召大德五人。命與譯密嚴等經。法師即居其首。後又召入東都。講譯新華嚴經。卷軸未終。遷化於佛授記寺。實萬歲通天元年七月二十二日也。春秋八十有四。以其月二十五日。燔於龍門香山寺北谷。便立白塔在京學徒。西明寺王慈善法師。大薦福寺大德勝莊法師等。當時已愚禮奉無依。遂於香山葬所。分骸一節。盛以寶函石槨。別葬於終南山豐德寺東嶺上。法師嘗昔往遊之地墓上起塔。塔基內安舍利四十九粒。今其路幾不通矣。峭壁嶄絕。茂林鬱閉。險僻藏疾人跡罕到。埋光蔽德。徒有歲年。孰知歸仰。由是同州龍興寺仁王院廣越法師。勤成志願。以太宗政和五年四月八日。乃就豐德。分供養。并諸佛舍利。又葬於興教寺奘公塔之左。創起新塔。規範基公之塔。一體無異。并基公之塔。即舊而新之。金輪寶鐸。層搆雙聳。矗如幻成。其下各環以廣廡。神像崇邃。左右以附奘公焉。俾至者景慕起信。不知何時而已也。及於塔之前。創修獻殿六楹。落成慶讚之日。不可求能成文者。丐余直序其事。繫之以銘。銘曰。
尚玄曰。據上二文。圓測法師。雖新羅人。始終在唐。初不還歸本國者也。雖然。按三國遺事。有「孝昭王時。圓測法師。是海東高德。以牟梁里人故。不授僧職」。之文。或者。測師學得奘公惟識之微旨。後暫還鄉里。因其不遇。再入唐土。以終焉者歟。
「((三國遺事)附竹旨郎(亦作竹曼亦名智官))
(第三十二孝昭王代。竹曼郎之徒。有得烏(一云得烏谷)級干。隸於風流黃卷。追日仕進。隔旬日不見。郎喚其母。問爾子何在。母曰。幢典(如今奴呼主稱上典也)牟梁益宣阿干。以我子。差富山城倉直。馳去行急。未暇告辭於郎。郎曰。汝子若私事適彼。則不湏尋訪。今以公事進去。須歸享矣。乃以舌餅一合酒一缸。率左人(鄉云皆叱知言奴僕也)而行。郎徒百三十七人。亦具儀侍從到富山城。問閽人。得烏失奚在。人曰今在益宣田隨例赴役。郎歸田。以所將酒餅饗之。請假於益宣。將欲偕還。益宣固禁不許。時有使吏侃珍。管收推火郡能節租三十石。輸送城中美郎之風味。鄙宣暗塞不通。乃以所領三十石。贈益宣助請。猶不許。又以珍節舍知騎馬鞍具貽之。乃許。朝廷花主聞之。遣使取益宣。將欲洗浴其垢。醜。宣逃隱。掠其長子而去。時仲冬極寒之日。浴洗於城內池中。仍合凍死。大王聞之。勅牟梁里人從官者。並合黜遣。更不接公署。不著黑衣若為僧者。不合入鍾鼓寺中。勅史上侃珍子孫為枰定戶孫。標異之。時圓測法師。是海東高德。以牟梁里人故。不授僧職。)」
今由孤雲先生記錄之文。(見求禮智異山華嚴寺事蹟中)可斷圓測法師去來之事。即如。
崔致遠所撰。故翻經證義大德圓測和尚諱日文曰。
觀夫曉日出乎嵎尼。(尼疑夷之誤)光融萬像。春風生乎震位。氣浹八埏。遂能破天下之冥。成地上之實。然後。烏飛迅影。迴輪昧谷之深。虎嘯雄威。轍扇商郊之遠。是知義因仁發。西自東明。嘗譬人材。何殊物性。然而善逝之遺化也。竺乾現相。震朝傳音。故且天域僧。來為唐祖者多矣。海鄉人去作漢師者尠焉。而得旭日開心。浚風調力。烏山先照。寒土皆融。稟奇鋒於外鄉。懸朗鑑於中國者。惟我文雅大師其人也。追惟大德。馮鄉士族。燕國王孫。夙種善芽。行攀勝果。為鰈海之龍子。是鷄林之鳳雛。繇是。襁褓出家。早辭塵勞。梯航觀國。遠艐天庭。學寧限於七洲。語將通於六國。果能天言鼓舌而重譚華音。海會印心而優探梵義。若楚材歸晉。如趙璞入秦。遂得行高十地之中。名達九天之上。文皇識寶。遽度以為僧。武后尊賢。寔重之如佛。每遇西天開士。則徵東海異人。俾就討論。因資演暢。是以譚經則必居其首。撰䟽則獨斷于心。捿幽則靈感荐臻。昇座則法音隨應。大矣哉。囊無輟照。衢有餘斟。既東流之妙義無窮。抑西學之迷羣有託。垂拱中。(則天)吾君慕法。累表請還。聖帝埀情。優詔顯拒。故其來也。是避秦之賢胤。其去也。為輔漢之慈靈。自是我國釋門。高山仰止。修業若四河歸海。發言如萬籟吟風。諸德會議曰。故文雅大師功踰倐忽。而神遷異壤。骨瘞空山。但思鵬運扶搖。莫見鶴歸華表。彼弟子分骸起塔。我同人杜口忘機。雖觀無二之宗。慮缺在三之義。况芝蘭設喻。久而彌芳。木李編詩。永以為好。既奉嚴師之訓。盍修尊祖之儀。乃搆忌辰。仰追慈祐。伏願高遊佛土。遠護仁方。騰竺嶺之大音。出龍宮之上本。使法生法滅。共燭因緣。無我無人。永隆功德。歸墟縱涸。願海常流。謹䟽。
宋高僧傳。(宋左街天壽寺通慧大師賜紫沙門贊寧等奉勅撰)唐新羅國順璟傳。釋順璟者。樂浪郡人也。本土之氏族。東夷之家系。故難詳練。其重譯學聲教。蓋出天然。况乎因明之學。奘師精研付受。華僧尚未多達。璟之克通。非其宿植之力。自何而至於是歟。傳得奘師真惟識量。乃立决定相違不定量。於乾封年中。因使臣入貢附至。于時奘師長往。向及二年。其量云。真故極成色。定離眼識。自許初三攝。眼所不攝故。猶如眼根。良以三藏。隱密周防。非大智不明。璟為宗云。不離於眼識。自許初三攝。眼所不攝故。猶如眼識也。如此善成他意。時大乘基公。覽此作。便見璟所不知。雖然。終仰邊僧。識見如此。故歎之曰。新羅順璟法師者。聲振唐蕃。學包大小。業崇迦葉。惟執行於杜多。心務薄拘。恒馳聲於少欲。既而蘊芸西夏。傳照東夷。名道日新。緇素飲揖。維彼龍象。不少海外。於此量作决定相違。基師念遠國之人。有慈利慧。搪突奘師。暗中機發。善成三藏之意。惜哉。璟在本國。稍多著述。亦有傳來中原者。其所宗。法相大乘了義教也。見華嚴經中。始終發心。便成佛已。乃生謗毀不信或云當啟手足。命弟子輩扶掖下地。地則徐裂。璟身俄墜。時現生身陷地獄焉。于今有坑。廣袤丈餘。實坎𮃼然。號順璟探落迦也。
系曰。曲士不可以語道者。[A64]束其教也。是故好白者以黑為污。好黑者以白為污焉。璟怒心尤重。猛利業增。如射箭頃。墮在地獄。列高僧品次。起穢以自臭耶
通曰。難信之法易速謗誚。豈惟一人乎。俾令眾所知識者。直陷三途。乃知順璟。真顯教菩薩也。况乎趙盾為法受惡。菩薩乃為法兦身。斯何足怪。君不見尼犍外道。一一謗佛。而獨使提婆生陷。後於法華會上。受記作佛。靜言思之。
高麗唯識宗師。有王師韶顯。僧綂祐翔。國尊彌授。等諸人。而大覺國師。亦於本宗。有所著書。王師韶顯。字範圍。俗姓李氏。門下侍中子淵之子也。從智光國師。(海鱗)落髮受學。宣宗時為僧統。住玄化寺。師於寺之南。創廣教院。仍以新雕經板。置于院之中。別造金堂一所。并繪盧舍那及奘(玄奘)基(窺基)二師像。自太康九年。至師之末年。搜訪慈恩所撰法華玄贊惟識述記等章䟽三十二部。共計三百五十三卷。考正其本。募工開板。私其紙墨。印造流通。以廣法施。謹按大宋高僧傳。玄奘師為帷識開祖。(窺)基迺守文述作之宗。奘苟無基。則何以祖張其學乎。始知凡將入於性相義門者。捨慈恩之學。則罔至其極矣。頃自唐文皇。(太宗)以新羅王表請。宣送瑜珈論一百卷。於是應理圓實之學。漸盛于斯土。及乎曉法師導之于前。賢(大賢)大統踵之於後。燈燈傳焰。世世嗣興。然而去聖寢遠。遺文訛舛者多矣。師常疚于懷。以其祖門章䟽大行於世。使學者知本宗之有坦途。惟師之力也可謂扶曉矣而方軌齊鶩焉。(文在金溝金山寺)高麗大覺國師。有悼慧德王師詩云。福慧二嚴全刳心在講宣。澆漓千載教。弘護一生緣。內院因初滿。南洲報已遷。何管撥雲霧。坐見道安天。(道安法師得天眼通。遙見兜率天。)
大覺國師。又撰成惟識論單科序云。聽惟識論於玄化寺祐翔大師。又就餘杭慧因寺源公講下。稟受大經。東京顯聖寺琳法師門。諮决斯論。厥後。以傳燈為己任。因住興王寺講演雜華。周於十遍。而退隱于伽倻山海印寺。愛林泉之樂。萌著述之心。泛覽百家。將利其器。以謂起信惟識二論。是性相兩宗之樞要。學人之所宜盡心者矣。然起信論。亦嘗粗習。但於惟識。未盡其功。而恐溺彼繁辭。迷其要義。於是尋研本記。斟酌舊科。刊而定之。勒為三卷。倘同志者。持科玩論。先熟正文。後治疏鈔。則惟識之旨。庶幾乎易見矣。瑜珈大士景照。字空空。其游刃空門。已可謂法王。而又餘事工於詩。(李奎報兔角菴記。)
大崇恩福元寺高麗第一代師圓空碑。(李穀撰)云。武宗皇帝。歸崇佛乘。肇興梵剎于都城之南。仁宗皇帝踵而成之。以皇慶之元年畢其功。迺命諸方韻釋。自其年冬。開堂講法。高麗瑜珈教師圓公。領其徒入居之。駐錫凡二十九年。至元庚辰二月十八日。示寂于無虧之堂。越五年甲申秋。其嗣法高弟玄印等三十餘人。成其浮圖。又謀載道于石。謁文於予。(中畧)公諱海圓。俗姓趙氏。咸悅郡人。父檢校監門衛大護軍奕。母完山郡夫人李氏。生而端莊。天姿慈祥。舉止異凡。父母嘗曰。此兒若不為大官。當為大福田。年甫一紀。投金山寺大師釋宏薙髮。學其法。日有所進。儕輩莫敢望。甲午春登選佛科。住佛住寺。大德乙巳。安西王。聞高麗僧戒行甚高。請于成宗。遣使招致之。公應其命入覲。仍從安西王于朔方。北俗不事耕種。以畜牧為生。食肉飲汁而衣其皮。公居其間。再寒暑。寧忍飢。絕不如葷。持戒律益勤。王愈重之。丁未冬。奉武宗之旨。率徒弟食公廩。春秋時巡。則令扈駕。仁廟繼極。命居是寺。恩遇益豐。道譽益著。迨天歷初。賜楮幣二萬五千。盖所以寵異之也。本國之王。大加尊禮。䟽請遙住百濟金山寺。賜號曰慧鑑圓明遍照無碍國一大師封重大匡祐世君。榮耀宗門。冠於一時。公處心寬和。行己威重。人之見者。莫不愛敬。於其所謂唯識之論。已通大意。不與人諜諜爭辨。人亦不敢難。性且好客。無貴賤邪正。待之如一。賓軒常滿。談空說有。亹亹忘倦。入不償貲。香積或不繼。而囊鉢蕭然。沒之日。無遺資焉。享年七十有九。嗚呼。真所謂福田歟。予於元綂癸酉。偕計而來。寓公別院報恩僧房。故知公孰。今之來。公殆已踰年。而其徒散而之四方。予不能不慨然。且憫其學佛者。惟事豪奪山門而不知耻。曾不如印師軰。既能復而有之。痛其喪事之緩而克成之不惟能繼其志而報其恩。又推其行而垂之無窮。是宜銘云云。
高麗國俗離山法住寺慈淨國尊碑銘(并序)
臣謹按釋氏典。佛出世一大事因緣。騰之口曰教。融之心曰禪。禪或可以心傳。教尤難於口演。能口講而演義。開發浚蒙。為內三學都壇主。惟慈恩國一大師是已。師諱子安後因夢感。改彌授。俗姓金氏。系出一善郡。考皇漢磾。追贈奉順大夫典客令。妣皇文氏公進之女。封和義郡夫人。離胎未數日。母死。隨娣氏以成事。甫九歲。始就師學詩書。一聞輒誦。聰敏絕倫。十三投元興寺宗然堂下。剃度受具。習經論。十九登選佛塲上品科得住國寧寺。二十九拜三重大師。主講唯識論一宗。耆師碩德。咸執經座下。共歎希代之彥。弱齡博學。荷擔宗乘。為一時標準。以三重主法。前古未曾有。而師為之。二住熊神寺別批為首座。三住莊義寺。又加僧綂。四住俗離山法住寺。詣殿下申聞下山。大將軍金子廷出傳王旨。末法大宗匠。曠刧難遇。請撰經論章疏。流通於世。開蒙後進。自承命以來。手不釋卷。講論無[A65]閒暇。弘揚一代教為己任。撰述經論之解凡九十二卷。五住重興寺。至太尉大王。(忠宣王也)即祚之年戊戌五月。下批為釋教都僧綂。重興寺住持。行智圜明大師。六住瑜珈寺。上之在燕都也。尤信向大般若經。令宿衛臣僚。常夜誦之。由是。殿下一行。皆誦大般若經。嘗一日於上國講主講釋難信解品。諸講師云。此無釋解者。上遣使於師。請撰觧。又請述心地觀經記。皆即疏記。附使封獻。諸講覯止。爭相讚美。服其稀有上心益加崇信。七復莊義寺。戊申四月下批為大慈恩宗師。開內三學都壇主。大莊義寺住持。五教都僧綂。廣智妙辯佛覺普明大師。開內三學都壇主。(缺畧)己酉為崇教院教學。癸丑下批為大慈恩宗師。三重大匡兩街都僧綂。菩提薩陁摩訶國一大師祐世君。別頒一品俸祿。甲寅春。延慶宮百八萬僧齋日。(萬僧致齋百八日也)上。手獻兩街都僧統新鑄印。乙卯封為內殿懺悔師三學法主。德慧圓證藏通玄辯國一大師。命立懺悔府。別鑄銀印。專管僧政始差五教二宗。共議寺事。丁巳加封佛海澄圓弘慈廣智大導師。戊午備法駕邀入大旻天寺講院。講三家章疏。辛酉以法住寺為下山所。又移住桐華寺。甲子奉崇為悟空真覺妙圓無碍國尊。乙丑復住法住寺。至丁卯十二月吉早。命入室修書上主上。封印付尚州牧使金永厚重封。日將䀯。蕭然坐逝至八日。茶毗于寺之西北。(缺略)塔于珊瑚殿東隅。享年八十八。受臘七十五。師為人。畧無緣飾。因性循理。遵道而行。居常以寅粥午飯度日過中不食。凡住重興寺十八年。不因邀請。一不踐權貴之門。日繙海藏內書經論。無一不貫穿。乃至餘書外典。亦皆涉臘強記。學不厭教不倦。恒存誘掖後進之心。雖末學童蒙。請講某書。懽然受請即講。不問隆寒酷暑居處便否。因以四方學者。雲集霧從。冀蒙餘潤。一國公卿士大夫子弟之為佛學者。多出堂下。平生事業。率如此。上。聞訃悼惜。差官辦後事。贈[A66]諡慈淨國尊。塔號普明。今上。膺內禪之元年秋八月。命小臣文之。臣叔琪聞命慄惶。不知所裁。屏營隕越之地。謹盥手拜稽。為之銘曰。法王出世如優曇花。心燈外燭智鑑內磨。主張三學福利王家。七十五臘霈茲恩波。棄閻浮界歸兜史陁。骨藏不露名震瑜珈。王立白塔青山之阿。命臣勒石文拙無華。濡毫當撰周慞孔多。
至正二年壬午九月 日
高麗國大瑜珈桐華寺住持五教都僧綂普慈國尊贈[A67]諡弘真碑銘
師諱惠永。俗姓康氏。聞慶郡人也。考內園丞兼直翰林院諱子元。妣洪氏。朝散大夫戶部侍郎充史舘修撰官仁衍女也。師生於戊子歲。年至十一。投首座冲淵堂下。剃髮于南白月寺。十七中王輪寺選佛塲。初住興德寺。己未歲批授三重大師。仍為乙丑選座主。中綂癸亥。加首座。至元四年。移住俗離寺。己巳。加僧綂。卒中贊柳公璥。請白衣禮懺。師旁引經文。撰觧一卷。傳為龜鑒。甲戌。移住佛國寺。丙子。到通度寺。乞得舍利數枚。常置左右。復分身多矣。每有乞之者。輒與之。亦不減數。是年。移住重興寺。命留京輦。凡九年嘗獻詩乞退云。戀君可忍辭金闕。臨老長懷潄石泉。日月瞻光無遠邇。願歸林下祝高年乙酉。移住瑜珈寺。庚寅。領寫經僧眾一百員。到大元國大都。以金字法華經為贄。拜見世祖皇帝。特承勞慰。寓慶壽寺。厲眾嚴肅。無不敬服。一日。萬安寺堂頭。以種種幢盖。莊嚴道場。請師講仁王經。師陞座演說。快若懸河。四眾景仰。如見佛日。至翌年。以金泥寫大藏經畢。帝乃嘉之。賜遺甚厚。遣使伴還本國。師之顯美於大國。為所敬重如是。曾賈勇於自家。射工穿葉。又游心於諸法。理入忘筌。壬辰。上。封師為國尊。命近侍內衣直長閔頔。往迎於瑜珈寺。師愕然不悅。意欲避之。緣督強起十月入京師。上命大將軍黃元吉。持內馬。出天壽寺。迎入崇教寺別院。二十二日。冊為國尊。法號普慈。二十六日。於壽寧殿。上率群臣。行納五拜之禮。又加五教都僧統。命住桐華寺。癸巳。三殿朝覲。請師駐錫成道寺主法。至元三十一年五月十九日。師示㣲恙。會下明德。問疾。師云。但飲食不調。且對眾從容談笑自若。至二十四日寅末。喚侍者。修遺書封印。付囑行李別監崔洪旦。振身端坐。舉揚華嚴經十地品。俄頃。泊然而逝。色貌鮮白。三日不改。大地遍白。二月初二日。茶毗于龍首山南岡。拾靈骨立塔於桐華寺。享年六十七。法臘五十六。時上適赴會同朝在上都。覽遺書震悼。贈[A68]諡弘真。塔號真應。師天稟秀拔。聰敏過人。慈悲為體矜恕為心。嚴毅寡辭。慢無彼此。但隨處講授後進為業。嗚呼。真一國所尊之法王也。其平生德感靈應。不為不多。皆真攬細事。又恐落於恠誕。此不具載。門人金山寺住持僧綂孝棹等。瀝袞悰而漏滴重泉。呈行狀而陳情九闥。煩傳鴻迹。請立龜趺。爰命小臣。俾揚景行於不朽。第虞淺藝。具述真猷之未當。然有勅。義不辭難。強顏撰之以實。銘曰。
○黃龍壁松率居神畵
新羅真興王二十七年。皇龍寺成。有率居者。畵老松於壁。體榦鮮皴。枝葉盤屈。鳥雀往往望之飛入。及到。蹭蹬而落。畵久色漫。寺僧以丹青補之。鳥雀不復至。又芬皇寺斷俗寺佛像。皆率居手蹟。世稱神畵。此後以繪事。見於佛史者。如左。
【興輪寺壁畵普賢】新羅第五十四景明王時。興輪寺南門。及左右廊廡災焚未修。靖和弘繼二僧。募緣將修。貞明七年辛巳五月十五日帝釋降于寺之左經樓留旬日。殿塔及草樹土石。皆發異香。五雲覆寺。南池魚龍。喜躍跳擲。國人聚觀。歎未曾有。玉帛稻粱施積丘山。工匠自來。不日成之。工既畢。天帝將還二僧白曰。天若欲還宮。請圖寫聖容至誠供養。以報天恩。亦乃因茲留影。永鎮下方焉。帝曰我之願力。不如彼普賢菩薩遍垂玄化。畵此菩薩像。虔誠供養而不廢宜矣。二僧奉教。敬畵普賢菩薩於壁間。至今猶存其像。(三國遺事)
【眾生寺觀音像】新羅古傳云。唐帝有寵姬。美艷無雙。謂古今圖畵尠有如此。乃命善畵者寫真。(畵工傳失其名。或云張僧繇。則是吳人也。梁天監中。為武陵王國侍郎。直秘閣知畵事。歷右將軍吳興太守。則乃中國梁陳間之天子也。而傳云唐帝者。海東人凡諸中國為唐爾。其實未詳何代帝王。兩存之。)其人奉勅。圖成。誤落筆。污赤毀於臍下。欲改之而不能。心疑赤誌必自天生。功畢獻之。帝目之。曰形則逼真矣。其臍下之誌。乃所內秘。何得知之。并寫。帝乃震怒。下圓扉將加刑。丞相奏云。所謂伊人。其心且直。願赦宥之。帝曰彼賢直。朕昨夢之像。畵進不差。則宥之。其人乃畵十二面觀音像呈之。協於所夢。帝於是意解赦之。其人既免。乃與博士芬節約曰。吾聞新羅國敬信佛法。與子乘桴于海。適彼同修佛事。廣益仁邦。不亦益乎遂相與到新羅國。因成眾生寺大悲像。國人瞻仰。祈禳獲福。不可勝記。(三國遺事)
高麗忠宣王二年十二月甲寅。贊成事裴挺。以王旨如元。獻畵佛。又忠肅王八年夏四月王。(春三月忠肅王薨此王謂忠惠王也)遣三司右尹金永喣如元。獻畵佛。
「畵鑒云。高麗國畵觀音像甚工。其原出於唐尉遲乙僧筆意。流而至於纖麗。
又因樹屋書影宋湯載云。高麗國畵觀音像甚工。其原出於唐尉遲乙僧筆意。按尉遲乙僧。外國人。作佛像甚佳。用色沉著。堆起絹素」。
高麗恭愍王善畵。畵達磨折蘆渡江圖。普賢六牙白象圖。賜龜谷覺雲禪師。(李牧隱作贊)慵齋叢話。「恭愍王畵格甚高。今圖畵署魯國大長公主真。及興德寺釋迦出山像。皆其手跡」。云云。又長湍華藏寺。藏有恭愍王自寫真影一軸。亦奇寶也
春川清平寺帝釋幀。亦係恭愍王所畵也。朝鮮明宗大王時。普雨和尚撰清平寺帝釋幀重修記。(懶菴雜著)云。天下之物。雖有萬不一。凡為人之所以為貴者。造物亦必惜之。雖遇可棄之時。若有神秘。自無終棄於不捨之地。茲畵也乃高麗玄陵宸翰之妙出。誠千古絕代之至寶。山無老眼。捲置佛座之下。幾致朽盡。越戊午夏。李某。一國之名畵士也。
(李某者即李君吾也。懶菴集中。清平寺彌陁幀重修記云。昔殿前承旨庾公。乃中朝一代詞林之重寄天賦之裕。亦盡四六之藝。而志專內外之護。暫輟經國之筆。乃繪西仙之像。以化東人之心。然凡物非自靈也。必人貴而敬之然後靈。物非自行也。必人舉而用之然後行。是畵也中失。貴舉之者空擲佛卓之下久矣。曾不知其幾歲月也。越戊午夏。李君吾東國名畵士也。以事來寺。得見是畵於不期之地。乃驚嘆曰。吁真天下之妙筆。何乃至於此極也。即拭塵土重補。敬安于金殿上。令人禮敬焉)。
欽承慈旨。來監丹雘于是寺。休筆之餘。忽見是畵於不圖底地。乃喟然驚嘆曰。真世神筆。不遇知者。空擲板下。若非頂眼。曷識天筆。即拂塵重粧。敬焚牛首。躬掛金壁。令人瞻禮焉。三十三天之相像。髣髴如雲裏之秋月。百福莊嚴之間錯依俙。若烟中之寶山。於是雲欣水悅。僧顛俗倒。凡諸見聞者。莫不興敬。真今所罕有之勝因緣也。此豈非所謂造物惜之。而使李君。重光寶簇於今日者也。嗚呼美哉。
正宗朝創建水原龍珠寺。使金弘道。(檀園)作佛殿幀畵。排鋪精巧。其妙入神。至今猶存。
尚玄曰。朝鮮以還。儒家者流。輒以玩物喪志為戒。凡屬圖寫美術。皆賤視而不為之。何况貴重古畫哉。儒教殘餘之果。在仕途則四色戰之碁飜而已。在經學則一朱註之膠守而已。
○白月碑字金生名筆
新羅宣德王時。有金生者。父母微。不知世系。自幼能書。平生不攻他藝。又好佛。隱居不仕。年踰八十。猶操筆不休。隸行草皆入神。學者傳寶之。
宋崇寧中。高麗學士洪灌。奉使入宋。舘於汴京。時翰林待詔楊球李革。奉帝勅書圖簇灌以金生行草一卷示之。二人笑曰。天下除右軍。焉有妙筆如此者。灌屢辨之。終不信近元學士趙孟頫。跋金生所書昌林寺碑曰。字畫深有典型。雖唐人名刻。未能遠過之觀宋元三學士之評。則金生隸行草三法。稱為入神。非虛譽也。釋端目。集金牛字。書白月禪師碑。本在奉化郡駝子山石南寺。寺廢碑存久矣。榮川郡守李沆。寶惜其筆。正德四年八月。移置于榮川郡子民樓下。元明以來。華使之東渡者。每多印歸。以為至寶。故至有渡江先問金生字之詩。此即榮川邑誌所謂明使朱之蕃來朝鮮地。先問白月碑。因印千章而去者也。其後民以為苦獘。折腰埋地。肅宗十九年。復現出云云。
輿地勝覽。忠州北津崖。有金生寺。生修頭陁行居是寺。因以為名。又忠州有金生面。諺傳金生生地故名。
其他沙門之善書者。新羅真興王時。靈普和尚善書。與金生筆法相伯仲。(元和八年新羅東溪沙門靈業書斷俗寺神行禪師之碑。又金大定十二年高麗沙門機俊。奉宣書斷俗寺大鑑國師之碑。皆筆力遒勁。)高麗坦然禪師亦善書。清平山文殊院記。其筆跡也。高麗王子僧圓鏡筆跡。在楊州檜巖寺。大定甲午歲。西都叛。(謂妙清反於平壤也)西北路梗。金使至。從春州路導迎。金使入寺。禮像設訖。聚觀書。一人曰。貴人筆也。一人曰此山人書。蔬笋之氣頗存。時有僧在其傍。以實告。二人皆喜其言中。乃題詩曰。王子膏梁氣半存。山人蔬笋尚餘痕。顛張醉素無全骨。却恨當年許作髠。
高麗末頃。幻庵混修禪師。善晉帖書。長城白羊寺雙溪樓。李穡記之。幻庵書之。
○美工術石窟刻佛像
新羅舊都石窟菴佛像。在穹窿形中央。安釋迦像座。身長一丈一寸。於周圍奠三十六軀之肉雕佛菩薩像。其技巧結搆。為東洋美術之第一。昔有愚僧。住持是寺於穹窿外面琢石作屋盖形。遂破真面目。竟至雨水滲漏。侵濕佛像。殊不美觀。今總督府。不惜重費修繕而保存之。盖石窟在佛國寺之東偏海邊。佛像東向而坐。今欲考究造像之緣起。及其工技自何而來。須要先知佛國寺之事蹟
「三國遺事。大城孝二世父母。 神文王代
牟梁里。(一作浮雲村)之貧女慶祖。有兒頭大頂平如城。因名大城。家窘不能生育。因役傭於貨殖福安家。其家俵田數畝。以備衣食之資。時有開士漸開。欲設六輪會於興輪寺勸化至福安家。安。施布五十匹。開呪願曰。檀越好布施。天神常護持。施一得萬倍。安樂壽命長。大城聞之。跳踉而入。謂其母曰。予聽門僧誦唱云。施一得萬倍。念我定無宿善。今茲困匱矣。今又不施。來世益艱。施我傭田於法會以圖後報何如。母曰善。乃施田於開。未幾城物故。是日夜。國宰金文亮家。有天唱云。牟梁里大城兒。今託汝家家人震驚。使檢牟梁里。城果亾。其日與唱同時有娠。生兒。左手握不發。七日乃開。有金簡子彫大城二字。又以名之。迎其母於第中。兼養之。既壯好遊獵。一日登吐含山捕一熊。宿山下村。夢熊變為鬼。訟曰汝何殺我。我還啖汝。城怖懅請容赦。鬼曰能為我創佛寺乎。城誓之曰喏。既覺汗流被蓐。自後禁原野。為熊創長壽寺於其捕地。因而情有所感。悲願增篤。乃為現生二親。創佛國寺。為前世爺孃。創石佛寺。請神琳表訓二聖師各住焉。茂張像設。且酬鞠養之勞。以一身孝二世父母。古亦罕聞。善施之驗可不信乎。將雕石佛也。欲鍊一大石為龕盖。石忽三裂。憤恚而假寐。夜中天神來降。畢造而還。成方扰起。走跋南嶺。爇香木以供天神。故名其地為香嶺。其佛國寺雲梯石塔雕鏤石木之功。東都諸剎未有如也。古鄉傳所載如上。而寺中有記云。景德王代。大相大城。以天寶十年辛卯。始創佛國寺。歷惠恭世。以大歷九年甲寅十二月二日。大城卒。國家畢成之。初諸瑜珈大德。降魔住此寺。繼之至于今。與古傳不同。未詳孰是讚曰。
大華嚴佛國寺事蹟。現存於日本奈良華嚴宗東大寺。今略記其重創年時。如左
一創。梁大通二年戊申。新羅法興王二十七年。始基。
二創。陳宣帝大建六年甲午。新羅真興王三十六年。重興。
三創。唐高宗咸亨元年庚午。新羅文武王十年。創無說殿。講華嚴。
四創。唐明皇天寶十年辛卯。新羅景德王十年。重創。
尚玄曰。據是。則金大城創佛國寺云者。係是重創也。
五創。唐僖宗光啟元年丁未。新羅真聖王元年
六創。宋仁宗天聖二年甲子高麗顯宗十五年。
七創。南宋孝宗乾道八年壬辰。高麗明宗二年。毗盧殿極樂殿重創。
八創。元仁宗皇慶元年壬子。高麗忠宣王四年。
九創。明英宗正綂元年丙辰。朝鮮世宗十八年。
十創。明弘治三年庚戌。朝鮮成宗二十一年。
十一創。明世宗嘉靖四十三年甲子。朝鮮明宗十九年。
十二創。清順治十六年己亥。朝鮮孝宗十年。
據是。則金大城。剏佛國石佛二寺。而寺以石佛為名。疑即今石窟之佛像者是也。其云茂張像設。其云雕石佛等語。事實尤確也。天神降造之說。雖云不可信。新羅當時。工技之術。極為巧妙。景德王。命造萬佛山。送于唐代宗。代宗歎其天造。推此可知人巧亦能造此像也。按新羅善德王時。造皇龍寺九層塔。以無善工故。請於百濟。而景德王時。工術發達。至奪天造。疑其淵源。出於百濟。百濟聖王時。(當新羅法興王時)送佛工寺匠等於日本。則百濟之工匠。自來已有名矣。但百濟武王。造彌勒寺塔像。新羅真平王遺百工助之。此則為女壻之助役也。非為百濟無工而遣之也。
今全羅道。故百濟地也。其人皆精巧。善竹木細工。實有百濟工術遺傳之魂也。
(附)新羅高麗時代佛教的遺跡(關野貞演述(密教第三卷第一號大正二年四月廿日發行))譯本
今日欲以新羅高麗時代之佛教的遺跡為題。而演說焉。抑朝鮮。自李朝以來。排斥佛教其結果。佛教的藝術亦衰。只建築外。殆無可觀之遺物。今就三國高麗。即佛教最發達極勢力之時代之遺跡言之。朝鮮之佛教。距今千五百四十年前。高句麗小獸林王二年始入。其次入于百濟新羅。其後新羅一綂高句麗百濟。而為新羅綂一時代。其次又為高麗時代。今分朝鮮佛教發達之時代如下。
一、三國時代。
二、新羅時代。
三、高麗時代。
四、朝鮮時代。
而三國時代。支那南北朝之藝術。初入高句麗。次入百濟新羅。又自南朝。別從海路。及其影響於三國。故佛教之隆盛。達其頂點。新羅則法興真興二王。百濟則聖王之時也其潮流為日本佛教。形成推古時代矣。三國時代之佛教。與支那南北朝之佛教。與日本推古時代之其者。共為連鎻也。
又距今千二百五十年前。即自新羅綂一他二國之後。支那之唐之文化。輸入以來。唐代發達之藝術。影響所及者大。形成新羅綂一時代之藝術。即自太宗王武烈王文武王至景德王惠恭王之頃。(支那則當唐太宗高宗乃至玄宗之頃。日本則當天智天皇乃至聖武天皇孝武天皇之時代)。建築及其他藝術。進步多大。雖然降自千五十年前。有漸衰之風。即于此頃。失其雄大之風。而現一種變換之趣味。與其云雄大也。寧云纖巧優美此則新羅國民之性質。現于美術之上者如是故也。
自今九百八十年前。新羅亾而高麗起。光宗文宗之時。佛教大為發達。大覺國師其他有名高僧軰出。建興王寺演福寺及妙香山普賢寺等。此時代之藝術。固新羅之繼綂。而其發達。亦有多少之異。而有一種之特色。距今九百年乃至九百八十年前間。即自高祖至文宗之頃。其最極隆盛之時也。後自八百年頃。隨其時代。漸降漸衰。而概言之。則高麗時代佛教。可云盛矣。
要之。通此三時代。總由社會之狀態。而技術流于纖弱者也。自爾。又五百年前。高麗亾而朝鮮起。除世祖外。歷朝皆排斥佛教。故大為衰退。建築之外。殆無可見之遺物也。又與此同時。自日本太閤。(謂豐臣秀吉也)龍巳之役。而亦自滿洲之方。頻頻侵入。故三國以後。僅得殘存之物。亦終以破壞。雖幸有再建之者。而回復新羅高麗時代其者之事。終不可能也。
今就遺物以見之。三國時代。則如前述。受了南北朝之影響。而有不劣于彼者。然而建築云者。一無遺存。然於日本之法隆寺等處。猶得見其當時之遺物。若以此為受了三國時代之影響。則由此而可得知三國時代之建築之為如何也。雕刻之方。則幾分殘餘。舉其重者以言。則於慶州(新羅故都)西岳之麓。發見一彌勒像。其半身埋於土中者為四十二年。其頭部與兩手俱缺。惜哉。此與日本法隆中宮等寺所存之者。殆同樣式。係是距今千三百年前之物。而為現今朝鮮所存最古之石雕刻物也。又有銅像彌勒。昨年入于朝鮮總督府之手。此像高三尺許。凡皆完全。與支那之北魏或法隆寺之像同一性質而約千三百五十年以前之物也。又昨年屬于京城博物舘之金銅彌勒像。則較前者。更一層優美。而殆近千三百年之物也。外又有小者。京城博物舘有十軀。個人所持者有十軀。皆與支那之北魏。我推古朝之物。同一性質。由是瞭然於三國時代受了南北朝之感化。而來及日本之事也。
新羅綂一時代之物。則比較於前。猶多遺存者。建築則無木造。而有石或煉瓦。(煉瓦朝鮮人謂之甓而支那人則謂之甎)之物。雕刻則石又銅或鐵。而其他有浮屠。石燈籠。墓。碑。鍾等。今就其中。建築以言。則塔為主。慶州芬篁寺。有九層之塔。今惟存三層。距今千二百八十年前所建之物。而其材料。則安山巖之煉瓦大者也。即倣支那隋唐時代之煉瓦塔。而用石造之者也其形初層大。而二層以下漸小。四方有門口。左右有立石。刻二王之像。全似隋時代之物。盖支那南北朝之物。入于隋而為完全。而一方則別起新樣式。至于後。遂得勢力矣然而此塔則初唐時代之物。而一方為南北朝之風。又一方將成唐代之風而即與隋式殆同性質。畢竟朝鮮。其發達較支那多少遲後者也。又前於三國之馬韓之古都益山。有朝鮮石塔中最大者。疑本九層而今惟存六層。其初層有方二十七尺高五十尺許。全體之形狀釣合。實好個物也。又舉新羅時代成造之最巧者以言。則有二焉。智異山華嚴寺之舍利塔。與慶州佛國寺之多寶塔是也。舍利塔則成以壇二層。而其上建塔三層。下壇四方。刻天人像。上壇四隅。有石造獅子。而此中央之像。是慈藏法師云。(此是緣起祖師之誤)綂以言之。與其云雄大。寧可云纖巧也。
佛國寺之多寶塔。元來此寺最多有新羅時代之遺物。而對此多寶塔。有釋迦塔。並立於本堂。(謂佛殿也)前面左右。此多寶塔非如前者。無石獅子。而以四角之石柱。支其塔焉。統言之。有木造而石模之風然。千百六十一年前即景德王十年所建者。而今猶完全。要之如前所述。失其雄大之風而寧為纖巧優美也。又慶州之北四里。(朝鮮四十里)淨慧寺。有十三層之石塔。初層大而二層以上忽急小。如斯十三層之物。日本則於多武峯只有一木造之者也。又有煉瓦塔。(即甓塔也)舉其一例。安東有二焉。一為五層。一為七層。與芬篁寺之塔。殆有同樣之風。屋脊。盖以瓦。朝鮮有五六個屬于此種之塔。皆可云支那隋唐時代之模倣也。又有石與甎混作之塔。盖用麤頑天然之石。而以石灰塗其表面者。形之上有。三。五。七。九。十三層等。又有如佛國寺多寶塔之形者。而其形態手法。無一非好好成造者也。又浮屠即墓塔之例。新羅時代。則頓少。前在原州興法寺之廉巨塔。為八角。而似石燈籠。其中收藏舍利。是則唐之會昌四年即千七十一年前所建者也。
次。雕刻。則有石鐵銅之三種。而就中石刻者多遺存。佛國寺後一里許之山。有石窟菴天井則石。而造於穹窿之上。覆土其上。是倣支那之石窟而作之者也。而支那則北京之西北大同之石佛寺。及洛陽龍雲。多有石窟。皆鑿開天然之巖石而造之者也。此石窟菴則用御影石以倣造者也。然而內部則為圓形。中央安置丈六釋迦像於蓮座之上。其周圍之壁。雕有十大弟子。梵天。帝釋天。十一面觀音等像。其門口作有四天王六神將等像。此則受了唐之感化而造之者。而其優麗[A69]豐美之氣象。實可目為今日朝鮮遺存雕刻中之最傑作也。又銅刻之大者。慶州有三個。其中二個在佛國寺。一則彌勒一則彌陀之像。他一個在栢栗寺。是則藥師之像也。又有小者。昨年旅行。於金剛山榆岾寺之佛殿內。發見四十四軀小佛像。皆新羅時代之物。而其大者可方一尺三四寸。今有如是多數之佛像。聚在一處。可珍貴也。又京城博物舘。有十數個人私藏之小佛像四五十軀。綂以言之。受了唐時代之感化。而失雄大之風而流於纖巧也。又石燈籠。則俗離山法住寺。有四個。而其中火袋刻四天王像者。與對立雙獅子以代竿石者。并最優。皆約千百五六十年前之物也。又華嚴寺。佛國寺。廢開天寺。亦有好個石燈。而亞于法住寺之物。次。就鍾言。現今遺存者有二個。一是慶州奉德寺之鍾。直徑為八尺。於朝鮮為最大之鍾。雖由技術上見之。通朝鮮日本支那而少其類。自今千百四十二年前鑄造。即日本之寶龜二年也。鍾之緣飾有寶相花之模樣。又其周圍。浮雕天人之像。他一個在五臺山之上院寺。昨年發見。讀有開元十三年之銘文。徑可三尺。較前者雖小。而古五十年許。皆表出朝鮮鍾固有之特色。日本亦有三十許之朝鮮鍾。尾上之鍾。三井寺圓滿院之鍾。宇佐八幡之鍾皆其也。朝鮮鍾之特色云者。(一)龍頭有旗插之特色。(二)鍾之上下之端有緣飾之特色。(三)以帶作乳廓之特色。(四)乳廓之間有天人等像之浮雕之特色也。
墓碑。亦有多少。其中有名者。則智異山雙溪寺真鑑國師之碑。而唐光啟三年即千二十五年前所建立。有新羅崔致遠之撰并書。其形式與支那之碑少異。而現出一種特別之風大概新羅之藝術品。則如前言。傳得唐時代之形式。而由多少國民之特性。而為朝鮮化者也。
次言高麗時代。此時代則自九百八十年前。終於五百年前頃也。於新羅之遺風。加以宋元之感化。更混以此時代之特色矣。又至此時代。木造建築始現出來。可注意者也。昨年之調查。始有發見者。即太白山之浮石寺(義相國師創立)之無量壽殿。及祖師堂二者也。無量壽殿。比較的為大建築。似我鎌倉時代之物。而現最優雅穩健之特色之傑作也。又其內部安置之木雕丈六釋迦如來之像。亦高麗時代唯一之木雕佛也。祖師堂則小。建築上可見之點雖少。而壁有四天王菩薩像等之描畫。此亦高麗時代唯一之繪畫也。石造者塔為主。前時代之物。則四角者多。此時代以來。則六角八角等塔出來矣。今京城鐵道管理局之官舍內所有。淨兜寺五層石像。自其中文書出。知其為自今八百八十二年前建築之物。全體自新羅時代之物見之。則技術為劣。此外平壤停車場前六角七層塔。永明寺之八角五層塔。妙香山普賢寺之九層塔。(重熙十三年)開城玄化寺之七層塔等。為最重要者。又全羅南道綾州之多塔峯。有數十個羣塔。此等之塔。三層五層七層九層不等。而其形有方者有圓者。又有如筭盤球之樣
次浮屠。即墓塔。原州真空大師塔。九百八十年前成造。臺石有龍之雕刻。塔之側有碑高麗太祖撰文。集唐太宗之書。故為有名之物。次驪州廢高達院。元宗大師慧真塔。宋開寶八年八百三十八年前成造。下之石臺。雕有乘龜背之龍。又塔身有四天王之雕刻又浮屠之最精巧者。則原州法泉寺智光國師之玄妙塔。是則遼太平元年自今八百二十八年前成造。自塔下至其頂上。一面充之以雕刻。以現最富麗之氣象。而技術則稍劣又雕刻存在者少。而其多者是石雕。其稀者是鐵又木雕也。昨年發見惟一傑作之木雕即由浮石寺之無量壽殿中。見出釋迦之尊像。此當日本鎌倉時代之物。而帶有多少古調。石雕者多。而以技術言之。劣於前代之物。其最大者恩津灌燭寺之彌勒之大像也腰以上一。以下一。及兩肩各一。合以四石造成。以技術言之。則少可取之點。自今八百年前之物也。立像。而高有六十五尺。他則大概刻付於巖石者也
次石碑。則多數而多見之。又當時之鍾。則京城有遺存者。而其多數則來于日本。京城博物舘所有興天寺鍾。京城本願寺別院之鍾。(此經本在楊樓龍門山之菩提寺。前韓隆熙三年己酉。退俗僧鄭華[A70]三。以千二百圓之價。賣之。)
開城南門樓上古演福寺之鍾等。最優。本願寺別院之鍾。是朝鮮與支那之風折衷者也開城之鍾元式也。鍾多來日本。而朝鮮自國則少有者何故也。應亦有多少倭寇之關係也。最後可一注意者。伽倻山海印寺。有高麗大藏經之板木之事也。牧藏于大廈庋棟之中。皆整理得好了。各板木之端。作以金具。似是凡六百五十年前之製作也。現今芝增上寺之高麗版大藏經。即其印刷者也。
要之三國時代。則受了南北朝之感化。新羅時代則受了唐之影響。此新羅時代亦可謂朝鮮藝術之黃金時代。而末乃失却雄大之風。而朝鮮獨特之纖巧之風起來矣。又高麗時代則於新羅時代與宋元。更加以高麗之特色以發展之。後終以衰。然而其遺物。則石為主。木銅及鐵等則稀少。今與日本比較以見之。石之物則於日本頗乏。而木造之建築。木造之塑像。乾漆等雕刻。及紙與絹上所寫之繪畫。則極為豐富。然而朝鮮則自三國。至高麗時代。遺存之者謂之絕無可也。此非但朝鮮為然也。支那亦同樣。日本何故多其遺物。是有種種之關係。(一)國體之關係也。即日本為萬世一系。本無革命等事。亦無外國之侵掠。故寺院等亦少燒燬破壞等事。朝鮮則反是。革命常起。亦有外患。每當其時。名剎等被燒故也。(二)日本則宗教上變動。比較的少故也。支那朝鮮。則新宗教起則排斥舊宗教而其所關之寺院之建築佛像佛畫工藝品等。亦從以破壞。故支那朝鮮所起之宗教。皆來日本。保其餘命。而其佛教的遺物美術品等。亦隨之而來日本。始得保存其完全也。(完)。
○山造萬佛驚歎唐帝
三國遺事云。新羅景德王。聞唐代宗皇帝。優崇釋氏。命工作五色氍毹。又雕沉檀木。與明珠美玉。為假山高丈餘。置氍毹之上。山有巉巖怪石。澗穴區隔。每一區內。有歌舞伎樂。列國山川之狀。微風入戶。蜂蝶翱翔。燕雀飛舞。隱約視之。莫辨真假。中安萬佛。大者逾方寸。小者八九分。其頭或巨黍者。或半菽者。螺髻白毫。眉目的㿨。相好悉備。只可彷彿。莫得而詳。因號萬佛山。更鏤金玉。為流蘇幡蓋。菴羅薝葍。花果莊嚴。百步樓閣臺殿堂榭。都大雖微。勢皆活動。前有旋遶比丘像千餘軀。下列紫金鍾三𥲤。皆有閣。有蒲牢鯨魚為撞。有風而鍾鳴。則旋遶僧。皆仆拜。頭至地。隱隱有梵音。蓋關棙在乎鍾也。雖號萬佛。其實不可勝記。既成。遣使獻之。代宗見之。歎曰。新羅之巧。天造非人巧也。乃以九光扇。加置巖岫間。因謂之佛光。四月八日。詔兩街僧徒。於內道塲。禮萬佛山。命三藏不空。念讚密部真詮千遍。以慶之。觀者皆歎服其巧。讚曰。天將滿月四方裁。地湧明毫一夜開。妙手更煩雕萬佛。真風要使遍三才。
○蔥嶺毒龍無漏去度
釋無漏。姓金氏。新羅國王之次子也。少附海艦。達于中華。欲遊五竺。禮佛入塔。既渡沙漠。涉于闐已西至葱嶺。入大伽藍。其中比丘。皆不測之僧也。問漏攸往之意。未有奇節而詣天竺。僧曰舊記無名。未可輒去。此有毒龍池。可往教化。如其有驗。方利涉也。漏依請。登池岸。唯見一胡麻。乃據而坐。至夜將艾。雷電交作。其恠物吐氣蓬㪍。種種變現。眩曜無恒。漏。瞑目不搖動。久之乃有巨蛇。驤首于膝上。漏。悲閔之極。為受三皈而去。復作老人形。來致謝曰。蒙師度脫。義無久居。吾三日後。捨鱗介苦。依得生勝處。此去南有盤石。是弟子捨形之所。亦望間預相尋遺骸可矣。漏。默許之。又曰必須願往天竺者。此有觀音聖像。禱無虛應。可祈告之。得吉祥兆。可亦勿疑。漏乃立於像前。入於禪定。如是度四十九日。身嬰虛腫。畧無傾倚。旋有鼠兒猶彈丸許。咋左脛潰黃色薄膿可累斗而愈。漏限滿獲應。群僧語之曰。觀師化緣合在唐土。心存化物。所利滋多。足倦遊方。空加聞見不可強化。師所知乎。漏。意其聖賢之言必無唐發。如是却迴。臨行謂漏曰。逢蘭即住所還之路。山名蘭乃馬前記。遂入其中。得白草谷。結茅棲止。無何安史兵亂。肅宗訓兵靈武。屢夢有金色人。念寶勝佛於御前。翼日以夢中事問左右。或對曰有沙門行迹不羣居于此山。恒誦此佛號。召至。帝視之。曰真夢中人也。及旋置之內寺供養。累上表章。願還舊隱。帝心眷重。未遂皈山。俄云示滅焉。一日忽於內門右闔之上。化成雙足形。不及地者數尺。閽吏上奏。帝乘寶輦。親臨其所。得遺表。乞歸葬舊隱山之下。即時依可。遣中使監護送導。先是漏行化多由懷遠縣。因置廨署。謂之下院。喪至此。神座不可輒舉。眾議移入。構別堂宇安之。至今真體端然。曾無變壞。([A71]已三神僧傳)續文獻通考云。無漏新羅僧也玄宗一夕夢沙門。身金色。誦寶勝如來名。以問左右。對曰賀蘭白草谷。有新羅僧名無漏者。常誦此佛。頗有神異。帝乃召見於行在。喜曰真夢中所見僧也。遂與不空胡僧。並留於行宮。托以祈禱。寂時合掌凌空。去地尺許而逝。欲歸藏舊谷。送至懷遠縣下院。輒舉不動。遂以香泥塑全身。留下院。(見神僧傳)
尚玄曰。無漏和尚蓋神僧也。求法西域。未達其志。惜哉。此外又有三神僧如下。
釋地藏。俗姓金氏。新羅國王之支屬也。心慈而貌惡。頴悟天然。于時落髮出家。涉海徒行。振錫觀方。至池陽覩九子山。心甚樂之。乃徑造其峯而居焉。藏嘗為毒螫。端坐無念俄有美婦人。作禮饋藥。云小兒無知。願出泉而補過。言訖不見。視坐左右間。沛然流衍時謂為九子山神。為湧泉資用也。至德年初。有諸葛節。率村父。自麓登高。深極無人。唯藏孤然閉目。石室其房。有折足鼎。鼎中白土和小米烹而食之。羣老驚嘆曰。和尚如斯苦行。我曹山下列居之咎耳。相與同構禪宇。不累載而成大伽藍。本國聞之。率以渡海相尋。其徒且多。無以資歲。藏乃發石得土。其色清白不磣如麵。而其眾食其土。其眾請法以資神。不以食而養命。南方號為枯槁眾。莫不宗仰。龍潭之側。有白墡硎。硎。取之無盡。一日忽召眾告別。罔知攸往。但聞山鳴石隕。扣鍾嘶嗄。跏趺而滅。年九十九。其屍坐于函中。洎三稔。開將入塔。顏貌如生。舉舁之際。骨節若撼金鎻焉。(見神僧傳)
續文獻通考云。金地藏新羅國僧。至德間。渡海居青陽九華山。嘗以巖間白土。雜飯食之。人以為異。年九十九。忽召徒眾告別。但聞山鳴石隕。俄示寂。趺於函中。洎三稔。將入塔。顏色如生。舁之骨節皆動。若撼金鎖焉。全唐詩。金地藏新羅國王子。至德初。航海居九華山。九華山錄。化城寺在九華山。寺宇甚佳。唐時新羅王子金地藏修行之地。金地藏塔又在寺後。周必大省齋集。謁金地藏塔詩。攀蘿度險捷猱猿。石角鈎衣履累穿。莫訝遠尋金地藏。也曾徐步玉階前。三才藻異。屠粹忠金地藏贊。食飯雜泥。開函見骨峯何取九生不滿百。
僧金師。新羅人。居睢陽。謂錄事參軍房琬云。太守裴寬當改。琬問何時。曰明日午。勅書必至當與公。相見於郡西南角。琬專候之。午前有驛使兩封牒到。不是。琬以為謬也。至午又一驛使送牒來云。裴公改為安陸別駕。房遽命駕迎僧。身又自去。果於郡西南角。相遇。裴召問。僧云官雖改。其服不改。然公甥姪各當分散。及後勅至。除別駕。紫紱猶存。甥姪之徒。各分散矣。(見神僧傳)
釋無相。新羅國人也。彼土王第三子。玄宗召見。隸於禪定寺。號無相。遂入深蹊谷。巖下坐禪。有黑犢二。交角盤礡於座下。近身甚急。毛手入其袖。其冷如氷。捫摸至腹。相。殊不傾動。每入定。多是五日為度。忽雪深。有二猛獸來。相自洗拭。躶臥其前。願以身施其食二獸從頭至足。嗅匝而去。往往夜間坐床下。搦虎鬚毛。既而。山居稍久。衣破髮長。獵者疑是異獸。將射之復止。復搆精舍於亂墓間。成都縣令楊翌。疑其幻惑。乃追至。命徒二十餘人曳之。徒近相身。一皆戰慄。心神俱失。頃之大風卒起。沙石飛揚。直入廳事。飄簾捲幕。楊翌叩頭拜伏。喘不敢語。懺畢風止。奉送舊所。相至成都也。忽有一力士。稱捨力伐柴供僧廚用。相之弟。本國新為王矣。懼其却迴。其國危殆。將遺[A72]刺客來屠之。相[A73]已冥知之矣。忽曰供柴賢者暫來。謂之曰今夜有客曰灼然。又曰莫傷佛子。至夜薪者持刀挾席。獨坐禪座之側。逡巡覺壁上似有物下。遂躍起揮刀。巨胡身首。分於地矣。後門素有巨坑。乃曳去𫞬之。復以土拌。滅其跡而去。質明。相令召伐柴者謝之。[A74]已不見矣。嘗指其浮圖前柏曰。此樹與塔齊。塔當毀矣。至會昌廢毀。正與塔齊。又言寺前二小池。左羹右飯。齋施時少。則令陶浚之。果來供設。其神異多此類也。以至德元年卒。壽七十七。(見神僧傳)惠超。新羅人。年近弱冠。入唐。不久入竺。遍歷五天。凡十年。復歸唐。住五臺山五十四年。(海往陸歸。著有往五天竺國傳。見惠琳一切經音義)超。初師事金剛智三藏。後。又師事不空三藏。(以大乘瑜珈金剛性海曼殊室利千臂千鉢大教王經序為證)皆在譯場。多有筆授。超。蓋真言宗也。(見遊方傳叢書(大日本佛教全書第八十一冊。大正四年九月刊行))
廣函求法高僧傳云。釋阿離那。(一作耶)跋摩。(一作□)新羅人也。初希正教。早入中華。思覲聖蹤勇銳彌增。以貞觀年中。離長安。到五天住那蘭陁寺。多閱律論。抄寫貝莢。痛矣歸心。所期不遂。忽於寺中無常。齡七十餘。繼此有惠業。玄泰。求本。玄恪。惠輪。玄遊。復有二亡名法師等。皆忘身順法。觀化中天。而或夭於中途。或生存住彼寺者。竟未有能復鷄貴與唐室者。唯玄泰師。克返歸唐。亦莫知所終。天竺人呼海東云。矩矩吒醫說羅。矩矩吒言鷄也。醫說羅言貴也。彼土相傳云。其國敬鷄神而取尊。故戴翎羽而表飾也。讚曰天竺天遙萬疊山。可憐遊士力登攀。幾回月送孤帆去。未見雲隨一杖還。
海東高僧傳云。釋阿離耶跋摩。神智獨悟。形貌異倫。始自新羅。入于中國。尋思請益。無遠不參。𣊟届冥壑。凌臨諸天。非唯規範當時。亦欲陶津來世。志切遊觀。不彈遠邈。遂求法於西竺。乃遐登於葱嶺。搜奇討勝。歷見聖蹤。夙願已圓。資粮時絕。乃止那爛陁寺。未幾終焉。是時高僧惠業。住菩提寺。玄覺玄照至大覺寺。此上四人。並於貞觀年中。有此行也。共植勝因。聿豐釋種。遙謝舊域。往見竺風。騰茂譽於東西。垂鴻休於罔極。非大心上輩。其何預此乎。按年譜。似與玄奘三藏同發。詣西國。但不知第何年耳。
釋惠業。器局冲深。氣度凝遠。巉巖容儀。戍削風骨。直辭邊壤。遽入中華。遂於貞觀年中往遊西域。涉流沙之廣漠。登雪嶺之嶔岑。每以清暉啟曙。即潛伏幽林。皓月淪霄。乃崩波永路。輕生徇法。志切宣通。遂往菩提寺。觀禮聖蹤。又於那爛陁寺寄跡棲真。久之請讀淨名經。因檢唐本。淹通淪貫。梁論下記云。在佛齒樹下。新羅僧惠業寫記。傳云業。終于是寺。年將六十餘矣。所寫梵本。在那爛陁寺焉。(海東高僧傳)
釋惠輪。新羅人。梵名般若跋摩。(唐云惠申)自本國出家。翹心聖境。泛舶而凌閩越。涉步而屆長安。寒暑備受。艱危罄盡。奉勅隨玄照法師西行充侍。飛梯架險。既至西國。遍禮奇蹤。寓居菴摩羅波國信者寺。淹注十載。近住次東邊犍陁羅山茶寺。貲產豐饒。供養飡設。餘莫加也。其北方胡僧往來者皆住此寺。蜂屯雲集。各修法門。輪既善梵言。薄閒俱舍。來日尚在。年向四十矣。具如義淨三藏求法高僧傳中。(海東高僧傳)
釋玄恪。新羅人。嶷然孤硬。具大知見。性喜講說。赴感隨機。時人指為火中芙蓉也。常嘆受生邊地。未覩中華。聞風而悅。水道乃屆。敻自東圻。遂含西笑。心慙中畫。志要歷參。比猶月行午夜。任運而轉。或層嵓四合。鳥道齊雲。或連氷千里。風行雲臥。遂與玄照法師相隨至西乾大覺寺。遊滿𦦨之路。賞無影之邦。負笈精研。琢玉成器。年過不惑。遇疾乃亡。玄照者亦新羅之高士也。與恪同科。始終一揆。未詳所卒。復有新羅僧二人。莫知其名。發自長安。泛舶至室利佛逝國。遇疾俱亡。(海東高僧傳)
釋大梵。新羅人。法名薩婆慎若提婆。(唐音一切智)童穉深沈。有大人相。不茹葷不嬉遊。□□□□□□□□□。嘗泛舶如唐。學問靡常。闡奧窮㣲。高宗永徽中。遂往中印度。禮菩提樹如獅子遊行。不求伴侶。振五樓之金策。望三途之寶階。其所遠冒難危。歷覽風土。亦未能盡道。便向大覺寺掛[A75]錫。詳檢經論。備省方俗。後還震旦。敷宣法化。玄勣乃着。巍巍乎其有成功矣。(海東高僧傳)
釋玄遊。新羅人。叶性虛融。稟質溫雅。意存二利。志重詢求。乘杯泝流。考室幽壑。入唐禮事僧哲禪師。摳衣稟旨。哲思慕聖蹤。泛舶西域。適化隨緣。巡禮畧周。歸東印度。遊常隨附鳳。因住於彼。慧炬夙明。禪枝早茂。窮涯盈量。虛往實歸。誠佛家之棟樑。實僧徒之領袖。既而舟壑潛移。悼陵谷之遷貿。居諸易晚。惻人世之難常。薪盡火滅。復何可追。義淨三藏。嘉爾幼年。慕法情堅。既虔誠於東夏。復請益於西天。重指神州。為物淹留。傳十法而弘法。竟千秋而不秋。雖捐軀異域。未返舊都。彼之功名。落落如此。安得不掛名竹帛以示將來。遂著求法高僧傳。予偶觀大藏。閱至於斯。志深嚮慕。遂抽繹而書之。(海東高僧傳)
贊曰。
釋元表。本三韓人也。天寶中。來遊華土。仍往西域。瞻禮聖跡。遇心王菩薩。指示支提山靈府。遂負華嚴經八十卷。尋訪霍童。禮天冠菩薩。至支提石室而宅焉。(淛東沙門曇噩述。新修科分六學僧傳云。唐元表。高麗人。天寶中。西遊中國。且將往天竺。巡禮聖跡。遇心王菩蔭。語以支提山。即天冠菩薩所住處。於是頂戴華嚴經八十卷。南造閩越而居。)先是。此山不容人居。居則必多霆震。又多猛獸毒蟲。不然鬼魅惑亂於人。曾有未得道僧。輒居一宿。為山神驅斥。明朝止見身投山下數里間。表齋經棲泊。澗飲木食。後不知出處之蹤矣。于時屬會昌搜毀表將經以華櫚木函盛之。深藏石室中。迨宣宗大中元年丙寅。保福慧評禪師。素聞往事躬率信士。迎出甘露都尉院。其紙墨如新繕寫。今貯在福州僧寺焉。(見宋高僧傳中唐高麗元表傳)
高麗圓應國師。俗姓李氏。諱學一。字逢渠。西原侶安人也。父應瞻不仕。母李氏。年甫八歲。斷葷血。十一依真藏法師落髮。十三受具足戒。後謁渚水惠含禪師。因師指示洞明禪旨。又嫺經律論。無所不究。尤長於大般若也。宋神宗元豐七年甲子。赴廣明選佛場。優遊於西域中原。傳華嚴學天台教觀。時睿王。飽聞師之道德。宋徽宗崇寧四年。加三重大師。宋道君二年戊子。加禪師。政和四年甲午。加大禪師。宣和四年。王召師於內殿。願拜為王師。師牢讓不受。後大臣亦勤勸。師不得已受命。於是上便行拜師。後不及冊禮而登遐。四月仁王即位。七月七日遣中使以書致意。越明年如之。師具狀辭免至于再三十二日備禮儀冊為王師。十六日上幸行明慶殿。伸弟子之禮。百官拜賀。金天會四年丙午。乞歸老雲門。上不允。謂安南瓊巖。距京師不遠。許兼住。自便往來。十一年己酉九月十九日封王師印。十月十九日入雲門寺。四方學者輻湊。二十八日師盥漱整衣。跏趺端坐。焚香祝願畢。教門弟子。言訖幾於入寂。時門人相與言曰。今日是重。世俗所大忌。(俗有重喪日。是日忌避。亦不棺[A77]斂死屍。)師遂乃得脉息平正。今日不死。可副汝等請。飲食起居如平日。至十一月十五日。復示疾。十二月九日五鼓剃頭整浴。說遺偈。五陰雲一片。散滅盡無餘。惟有孤輪月。清光盖太虛。跏趺叉手。端坐不動。門人跪侍。至脯時已化矣。門人賷遺狀印寶及遷化事狀。乘驛奏聞。上聞訃音至。震悼數歎。輟朝三日。遺內臣金景元護葬事越明年正月二十四日。遣使備禮。冊為國師。贈[A78]諡圓應。又遣使致祭。二十七日其徒以肩輿舁坐身。闍維于清道池谷寺之東麓。三十日收骨。頭有重骨。餘皆栓索鈎連。有五色焉。二月十五日封陵于慈仁縣板岳山之南。閱世九十三。臘八十二夏。門人具其師之行。奏以立碑事。仁王命彥頤臣撰碑。辭不獲命。據行事之大畧。強序而銘之曰云云 (見雲門寺事蹟)
○得牛眠地建美黃寺
有明朝鮮國全羅道靈巖郡達磨山美黃寺事迹碑銘(并序)
余讀西方書。至華嚴經諸菩薩住處品。未嘗不掩卷而嘆曰。异哉我東方淨土之業。蓋亦有冥契者存。曇無竭之標一萬二千般若之軀者如此。月氏之印五十三鐵鍾之迹者又如此。夫金剛之為山也。見在於莊嚴星宿之間。與人鳥須彌得為無上菩提之境。則其表靈也宜其炳琅而光大也。乃者。湖南達磨山美黃寺之剏跡。抑何奇之甚也。有唐開元十三年乙丑新羅景德王八年。(此乃聖德王二十四年之誤也)八月二十日。忽有一石船。來泊于山底獅子浦口。天樂梵唄之聲。迭發於船中。漁人欲泊而察之。則船輒遠。義照和尚聞之。與張雲張善二沙彌。暨村主于甘。香徒一百人。同往齋沐虔禱。石船乃至岸。鑄成金人一軀執櫓而立。張以繡帆。就而觀之。其中有金函具鎻鑰。盛以玉軸金字華嚴經八十縳。法華經七縳。毗盧遮那文殊普賢四十聖眾。五十三善知識。十六羅漢等畫幀。又有金環黑石各一枚。香徒等。齋經下岸。方議奉安之地。黑石即柝而生青黑㹀牛一頭。忽長大。是夕金人入和尚夢曰。我本于闐國王也。遍歷諸國求安經像。望見山頂有一萬佛現相。[A79]兹故來此爾。宜駄經以牛。牛臥不起處。即安經之所也。和尚乃以經載牛而行。初臥一壤而復起。至山峽而復臥。大吼曰美。因而斃焉。初臥之壤。剏一蘭若。今通教寺是也。後臥之峽營一剎。以安聖經及神像。顏之曰美黃。美取牛之聲也。黃取人之色也。奇乎异異哉。世稱神山。輒歸之三韓。達磨以方丈之枝。素饒真境。故有此聖迹靈踪之來應焉。當時石牛金人之事。怳惚窅茫。非世耳之所可剽者。而年代考證。不啻八字打開。且貝葉金軀幀像等物。故宛然也。竊念諸佛出興。皆為一大事。所謂一大事。不外乎方便。今茲塊然者。豈自生公點頭中來。而角者豈從雪山會上。仍倣騰蘭駄來故事也耶。金神之夢感者亦有阿難流通教海之遺意焉。至於至元間。南宋之達官君子。望風馳想。致令圖寫而去則亦足為叢林吐氣。此俱可以書諸貞珉。標之永永者也。余於張天覺之理。白香山之筆皆蔑蔑如。而重上人遠來之意。因其所述而詮次之。又有感於循物假物之義云爾。銘曰石耶牛耶不可思。金耶人耶不可知。神無方而化無涯。嘻噫。
崇禎紀元後六十五年壬申九月立碑。杜忍
○浮雪功熟水懸空中
新羅善德女主啟祚年初。王都南內之香兒有陳氏之子。名曰光世。生而穎悟。解自天然羣童戲嬉。不侔凡流。或西向移晷。或林間燕坐。逢僧則悅豫。見殺則嚬慼。遂往佛國寺投圓淨師。鳩車之齡落髮。竹馬之齒通玄。法名浮雪。字曰宜祥。霜松潔操。水月虛襟。戒珠光而全。定門幽而靜。器宇冲遠。識度通敏。嶺南高德。咸用器之。外示僧法之服。內弘龍猛之學矣。既已。慟繫匏瓜。參方耆宿。忽與同志靈照靈熙相友 彼皆慈恕立身。恭和成性。心非道外。行在說前。貴寡欲而息求。好端居而簡務者也。挂棹南海。托迹頭流。經洞四含。論精五明。餌松花而觀寂。食練實而樂道。奄過三祀。掛巾天冠。畢坐五臘。飛錫楞伽。周遊覽罷。歷銓奇境。因就法王峯底。遂葺草廬一間。額曰妙寂。是乃妙入禪寂之稱也。三士同巢。一心為道。杜口禪那。撩關摩竭。十載緣消。三生夢斷。學已窮於滿字。行乃潔於圓珠。各述養真詩一章。
靈照首唱曰。
靈熙繼吟曰。
浮雪怡然繼和曰。
尋念五臺。乃文殊道塲也。要往拜之。啟足向北。因宿杜陵白蓮池仇無冤之家。家之翁乃清信居士也。素尚清虛。求道甚切。一聞緒餘。不覺吐舌。迎之上座。欵若舊識。鋪陳之物。飲膳之味。無不盡禮。世所云稀。團欒竟夜。翌日黎明。春雨泥濘。上道無便。淹留信宿况乃主翁問法之情。老而彌篤。久而尤堅。隨問而答。日夜往復。宛若馬鳴之智辯。龍樹之懸河。人神胥悅。遠近同歡。蠅手屈膝如獲至寶。主有一女。名曰妙花。盖夢見蓮花而生也。色貌才藝獨步一時。惠而柔如。嚴而節操。雖生長白屋。人罕見之。是日。聞說法之音。神忽慨然。悲啼莫已。恰似阿難之摩登。襄王之巫神。昵押左右。未嘗暌離。誓從即夕永遂于飛。殄身無怨。若見棄去。斯决殞命已矣。父母愛女之故。稽首法師。惟願濟度。千祈萬祝。於日於夜。浮雪抗志。金石方堅。未敢為慾所醉。詎能色塵所迷。深恐愛緣妨道之戒。又念菩薩慈悲之意。大禮未備。一言宜告。誠無昧於嚼蠟。比蓮花之著水。熙照二師。本以道懷。失朋西陲。無顏上洛。行色慘憺。寫偈以贈。
靈照先成曰。
靈熙繼和曰。
浮雪禪師。亦以圓融話。步韻而答曰。
遂把松茶引滿。相屬以與訣曰。道不在緇素。道不在華野。諸佛方便。志在利生。道侶遠參。飽飡法乳。來警老夫。師之軒昂。身在塵勞。心懸物外。精修三業。廣行六度。解通內外語涉典章。四隣歡心。八表引領。求醫之士風趨。服藥之人輻湊。聾騃盡醒。枯槁悉潤。法施敷揚。十有五年。妙指書帳。法胤二人。男曰登雲。女曰月明。是皆吉夢所感之稱也。釋氏抱送之離也。容儀詳正。懃節高猛。學不加思。觧自生知。見影追風。聞一知十。游三藏之教海。翫六籍之詞林。至人降跡。物不疵癘。風雨順時。禾穀豐登。計日不足。計年有餘本縣高人。李公承桂。上舍金公國寶等。結為方外之交。相與閒中之樂。忘老少一內外日與講論義理。風雨雪霜。不轍音信。譬遠公之賞蓮。喻韓子之留衣。於是毛塵人事。掃委二兒。別搆一堂。精鍊舊業。傷財劫賊。本由六門。除滅二見。返聞聞性。一真獨露。非假方𠊳陽不能行。故稱病夫。粥藥須人。利便無氣。潛做工夫。决意成道。慕毗耶之杜口。戀少林之面壁。期及五秋。解徹明星。再淨餘塵。重崇智岳。頓轡於華嚴法界。宴坐於圓覺妙塲。只自怡悅。莫能說破。昔日同胞。熙照二師。叅禮日久遍遊名山。隨緣受用。重到杜陵清信之家。居士與波夷仙化已久。無能問者。忽逢端正男女纔冠簪者。問浮雪安否之寄。宣昔日同友之緣。相顧泫然。入白浮雪。乃曰余喜聞故人之歸。沈疴頓除。氣宇清泰可於正堂設鋪安坐。具膳享彼。是格外道人。博物君子。承之奉之。勿逆勿怠。即起歡迎相敘舊情。根塵明敏。朗月神錐。二子之心。謂蒙上人法力。厥父疾愈。五體投地。敬愈天屬。浮雪云。取三瓶盛水來。試工夫生熟。掛於樑上。各打一瓶。熙照二人。瓶水俱碎。雪亦打之。瓶碎水懸。因謂二人曰。靈光獨露。逈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生滅。幻身隨生滅遷流者。似瓶之破碎。真性本靈明常住者。如水之懸空。公等遍叅知識。久歷叢林。豈不攝生滅為真常。空幻化守法性乎。欲驗來業自由不自由。便知常心平等不平等。今既不然曩日返水之戒安在。雙行之誓邈矣。因偈示云。
于時。天雲密布。天樂盈空。端坐一念。示同蟬蛻。香飛海表。花雨天中。二師追慕。舉龕闍維。飄火雨。滴靈珠。收舍利入寶瓶。瘞于妙寂南麓。建浮圖。因設冥陽之會。湖南士庶雲集道塲。渭北禪講風驅靈岳。時道文道全法海法雲皆是法中龍象。世間師表。迅流清辯頑石點頭。法會未罷。聖嗣二人。同時祝髮。結屋星居。淚沾檟樹。神想蓮池。輕生若節。閱筌蹄于九丘。為法忘軀。探幽旨于八藏。戀其父同塵之德。懷燃燈續佛之心。優遊寶所沐浴毘尼。鍊得般舟三昧。繼念淨土九蓮。跳丸歲月。恨迫桑榆。遍告州縣道儒。普召山門釋子。示涅槃相。開方便門。耹風普會黑白蟻慕。月明氏全身乘紫雲。忽向西天。登雲師印手拂碧瑤。流書寶偈云。
書罷[A80]斂容。含笑長皈。祥光滿室。異香一夏。遠近見聞。稱讚道路。利益甚深。功德無窮。其母妙花。壽考百有十年。將啟手足。捨家為院。以浮雪為名。山門碩德。以二子名名菴。至今有登雲月明云爾。(浮雪居十傳)
○世俗五戒光師隨機
新羅真平王二十二年。高僧圓光還自隋。為時人所重。沙梁部人貴山與箒項友善。相謂曰。我軰期與士君子遊。而不正心修身。恐不免招辱。盍聞道於賢者。乃詣光曰。俗士顓蒙。無所知識。願賜一言。為終身之誡。光曰。佛有菩薩戒。其別有十。若等為人臣子。恐不能行。今有世俗五戒。一曰事君以忠。二曰事親以孝。三曰交友以信。四曰臨戰無退。五曰殺傷有擇。若等行之無忽。貴山曰。他則既受命矣。但不曉殺傷有擇。師曰春夏月及六齋日不殺。是擇時也。不殺使畜。謂牛馬鷄犬。不殺細物。謂肉不足臠。是擇物也。過此惟其所用。但不求多殺。此可謂世俗之善戒。貴山等曰。謹受教。不敢失墜。
後二年秋八月。百濟侵新羅。新羅王遣將軍乾品武殷。率眾逆戰。少監貴山箒項亦赴焉武殷遇伏墜馬。士卒錯愕。不知所為。貴山大言曰。吾嘗聞諸師。曰臨戰無退。豈敢奔竄以墜師教乎。乃以馬授其父武殷。即與箒項。力鬪害數十人。諸軍。因以奮擊。百濟敗績貴山箒項金瘡滿身而死。王與羣臣迎於阿那之野。臨屍痛哭。以禮殯塟。追贈貴山柰麻箒項大舍。
又新羅太宗王二年。金歆運伐百濟。戰死之。歆運柰勿王八世孫。少遊花郎文弩之門徒眾有言及戰死留名者。歆運為之慨然流涕。有激厲思齊之志。同門僧轉密曰。此人赴敵。必不還也。時實際寺僧道玉。語其徒曰。吾聞。佛者。上則精術業以復性。次則起道用以益他。我形桑門無一善可取。不如從軍。殺身以報國。乃著戎服。改名驟徒。詣兵部。請從軍。及戰。突陣力鬪。亦死之。
太宗王六年。創漢山州壯義寺。以資長春罷郎。(罷郎一作羆郎)冥福。初。新羅與百濟兵。戰於黃山之役。長春郎罷郎。死於陣中。後討百濟時。見夢於太宗曰。臣等。昔者為國亡身。至於白骨。庶欲完護邦國。故隨從軍行無怠。然而迫於唐帥蘇定方之威。逐於人後耳。願王加我以小勢。大王驚怪之。為二魂說經一日於牟山亭。又為創壯義寺。(壯義寺遺址在京城彰義門外)
尚玄曰。貴山箒項。臨戰不退。忠孝兼全。(孔子曰戰陣無勇非孝也)歆運道玉。起道用以益化。春郎罷郎魂亦從軍。乃得冥資。仗佛威神。以報國恩。孰謂佛道厭世絕倫。此盖謂不知應用者言也。
○新羅三寶麗王寢謀
三國遺事云。高麗王。將謀伐羅。乃曰新羅有三寶。不可犯也。何謂也。皇龍寺丈六。并九層塔。與真平王天賜玉帶。遂寢其謀。周有九鼎。楚人不敢北窺。此之類也。
(皇龍寺丈六像緣起)。新羅。第二十四真興王。即位十四年癸酉。將築紫宮於龍宮南有黃龍現其地。乃改置為佛寺。號黃龍寺。(三國遺事又云。玉龍集及慈藏傳記。皆云新羅月城東龍宮南。有迦葉佛宴坐石。其地即前佛時伽藍之墟也。今皇龍寺之地。即七伽藍之一也。宴坐石在佛殿後面。嘗一謁焉。石之高可五六尺來。圍僅三肘。幢立而平頂。真興王創寺[A81]已來。再經災火。石有坼裂處。寺僧貼鐵為護。乃有讚曰。惠日沉輝不記年。惟餘宴坐石依然。桑田幾度成滄海。可惜巍然尚未遷。既而西山(契丹)大兵[A82]已後。毀塔煨燼。而此石亦夷沒。而僅興地平矣。)至己丑年。周圍墻宇。至十七年方畢。未幾海南有一巨舶。來泊於河曲縣之絲浦。(今蔚州谷浦也)檢看有帖文。云。西竺阿育王。聚黃鐵五萬七千斤。黃金三萬分。(別傳云。鐵四十萬七千斤。金一千兩。恐誤。或云三萬七千斤。)將鑄釋迦三尊像未就。載船泛海而祝曰願到有緣國土。成丈六尊容。并載模樣一佛二菩薩像。縣吏具狀上聞。勅使卜其縣之城東爽塏之地。創東竺寺。邀安其三尊。輸其金鐵於京師。以大建六年甲午三月。(寺中記云癸巳十月十七日)鑄成丈六尊像。一皷而就。重三萬五千七斤。入黃金一萬一百九十八分。二菩薩入鐵一萬二千斤。黃金一萬一百三十六分。安於黃龍寺。明年像淚流至踵。沃地一尺。大王昇遐之兆。或云像成。在真平王之世者謬也。別本云。阿育王在西竺大香華國。生佛後一百年間。恨不得供養真身。[A83]斂化金鐵若干斤。三度鑄成無功。時王之太子獨不預斯事。王使詰之。太子奏云。獨力非功。曾知不就。王然之。乃載船泛海。南閻浮提十六大國。五百中國。十千小國。八萬聚落。無不周旋。皆鑄不成。最後到新羅國。真興王。鑄之於文仍林。像成相好畢備。阿育此翻無憂。後大德慈藏。西學到五臺山。感文殊現身。授訣。仍囑云。汝國黃龍寺。乃釋迦與伽葉佛講演之地。宴坐石猶在故天竺無憂王。聚黃鐵若干斤。泛海歷一千三百餘年。然後乃到而國。成安其寺。蓋威緣使然也。(與別記所載符同)像成後。東竺寺三尊。亦移安寺中。寺記云。真平六年。金堂造成善德王代。寺幼主真骨歡喜師。第二主慈藏國統。次國統惠訓。次廂律師云。今兵火已來。大像與二菩薩皆融沒。而小釋迦猶存焉。讚曰塵方何處匪真鄉。香火因緣最我邦。不是育王難下手。月城來訪舊行藏。(三國遺事)
(皇龍寺九層塔緣起)。新羅第二十七善德王即位五年。貞觀十年丙申。慈藏法師。西學。乃於五臺感文殊授法。(詳見本傳)文殊又云。汝國王。天竺剎帝利種。王預受佛記。故別有因緣。不同東夷共工之族。然。以山川奇嶮。故。人性矗悖。多信邪見。而時或天神降禍然有多聞比丘。在於國中。是以君臣安泰。萬庶和平矣。言已不現。藏。知是大聖變化泣血而退。經由中國大和池邊。忽有神人出。問胡為至此。藏答曰。求菩提故。神人禮拜。又問汝國有何留難。藏曰我國。北連靺鞨。南接倭人。麗濟三國。迭犯封陲。隣宼縱橫。是為民梗。神人云。今汝國。以女為王。有德而無威。故隣國謀之。宜速歸本國。藏問歸鄉。將何為利益乎。神曰。皇龍寺護法龍。是吾長子。受梵王之命。來護是寺。汝歸本國。成九層塔於寺中。隣國降伏。九韓來貢。王祚永安矣。建塔之後。設八關會。赦罪人則外賊不能為害。更為我。於京畿南原。置一精廬。共資予福。予亦報之德矣。言已。遂奉玉而獻之。忽隱不現。(寺中記云師於終南圓香禪師處。受建塔因由。)貞觀十七年癸卯。(三月)十六日。將唐帝所賜經像袈裟幣帛而還國。以建塔之事聞於上。善德王議於羣臣。羣臣曰。請工匠於百濟然後方可。乃以寶帛請於百濟。匠名阿非知受命而來。經營木石。伊干龍春。(一云龍樹)幹蠱率小匠二百人。初立剎柱之日。匠夢本國百濟滅亡之狀。匠乃心疑停手。忽大地震動晦冥之中有一老僧一壯士。自金殿門出。乃立其柱。僧與壯士皆隱不現。匠於是改悔畢成其塔。剎柱記云。鐵盤已上。高四十二尺。已下。一百八十三尺。慈藏。以五臺所授舍利。分安於柱中。並通度寺戒壇。及大和寺塔。(大和寺在河曲縣南。今蔚州。亦藏師所創也。)以副池龍之請。樹塔之後。天地開泰。三韓為一。豈[A84]非塔之靈蔭乎。讚曰。鬼拱神扶壓帝京。輝煌金碧動飛甍。登臨何啻九韓伏。始覺乾坤特地平。(三國遺事)
東都成立紀。(海東名賢釋安弘撰)云。新羅第二十七代女王為主。雖有道。無威。九韓侵苦。龍宮南皇龍寺。建九層塔。則隣國之災可鎮。第一層日本。第二層中華。第三層吳越。第四層托羅。(亦云乇羅)第五層鷹遊。第六層靺鞨。第七層丹國。第八層女狄。第九層濊貊。(三國遺事)〔天賜玉帶緣起〕。新羅第二十六白淨王。[A85]諡真平大王。大建十一年己亥八月即位。身長十一尺。駕幸內帝釋宮(亦名天柱寺王之所創)踏石梯三石并折。王謂左右曰。不動此石。以示後來。即城中五不動石之一也。即位元年。有天使。降殿庭。謂王曰。上皇。命我。傳賜玉帶王親奉跪受。然後其使上天。凡郊廟大祀皆服之。讚曰。雲外天頒玉帶圍。辟雍龍袞也相宜。吾君自此身彌重。惟擬明朝鐵作墀。(三國遺事)
新羅景明王五年。(高麗太祖四年)王遣金律聘高麗。麗王問曰。聞三大寶丈六金像九層塔并聖帝帶也。三寶未亡。國亦未亡。塔像猶存。不知聖帶今猶存耶。律對曰。臣未嘗聞聖帶也。麗王笑曰。卿為貴臣。何不知國之大寶。律慚。還告王。王問羣臣。無能知者。時有皇龍寺僧。年過九十者曰。聖帶是真平大王所服。歷代傳之。藏在南庫。王遂開庫。風雨暴作。白晝晦冥。不得見。乃擇日齋祭。然後見之。其帶。粧以金玉。其圍甚長。非常人所可[A86]束也。國人以真平王。是聖骨之王。稱曰聖帝帶。(三國遺事)
高麗太祖二十年夏五月。政丞金傅。獻鐫金安玉排方腰帶。長十圍六十二銙。即新羅寶藏。殆四百年。世傳聖帝帶也。王受之。命元尹弋萱。藏于物藏。(國史)
尚玄曰。新羅國寶。新羅君臣。猶不知之麗王何能知之。蓋麗王固天授。非常之人也。胸中久抱統一三韓之經綸。偵知新羅國情。如是其神。一興一亡。於是可判。麗王敬事佛法僧三寶者也。故亦能敬畏新羅國之三寶。寢其謀而不犯之。然丈六之像。層九之塔後竟為王之所有。玉帶亦歸王之庫內。可謂有志者事竟成也。麗祖亦於西京。建九層塔以擬之。後世東西兩京之塔像。皆被蒙兵之燒燬。亡失國寶。可勝惜哉。
○月師作歌怪日即滅
三國遺事云。新羅景德王十九年四月十九日。二日並現。浹旬不滅。王召月明師。命開壇作啟而禳之。明奏云。臣僧但屬於國仙之徒。只解鄉歌。不聞聲梵。王曰既卜緣僧。雖用鄉歌。可也。明乃作兜率歌賦之。日怪即滅。師善吹笛。常月夜。吹過門前大路。月駛為之停輪。因名其路曰月明里。盖新羅人。尚鄉歌。良志之塑靈妙寺。丈六像也。傾城士女爭運泥土。作風謠。廣德作願往生歌。忠談師作理國民歌。及讚耆婆郎歌。得烏谷作歌而慕竹郎。信忠作歌而帖栢樹。永才作歌而化賊。盲兒作歌而得眼
融天師慧星歌(真平王代)第五居烈郎。第六實處郎。(一作突處郎)第七寶同郎等。三花之徒。欲遊楓岳。有彗星犯心大星。郎徒疑之。欲罷其行。時天師作歌歌之。星恠即滅。日本兵還國。反成福慶。大王歡喜。遣郎遊岳焉。歌曰。
釋良志。未詳祖考鄉邑。唯現迹於善德王朝。錫杖頭掛一布袋。錫自飛至檀越家。振拂而鳴。戶。知之納齋費。帒滿則飛還。故名其所住曰錫杖寺。其神異莫測。皆類此。旁通雜譽。神妙絕比。又善筆札。靈廟丈六三尊天王像。并殿塔之瓦。天王寺塔下八部神將。法林寺主佛三尊。左右金剛神等。皆所塑也。書靈廟法林二寺額。又嘗彫磚造一小塔。并造三千佛。安其塔置於寺中致敬焉。其塑靈廟之丈六也。自入定以正受所對為揉式。故傾城士女爭運泥土。風謠云。
至今土人春𣑩役作。皆用之。蓋始于此。像初成之費。入穀二萬三千七百碩。(或云改金時租)議曰師可謂才全德充。而以大方隱於末技者也。讚曰。齋罷堂前錫杖閒。靜裝爐鴨自焚檀
殘經讀了無餘事。聊塑圓容合掌看。(三國遺事)
文武王代。念佛僧。廣德。嘗有歌云。
孝昭王代。竹旨郎之徒得烏谷。隸於風流黃卷。初述宗公。為朔州都督使。將歸理所。時三韓兵亂。以騎兵三千。護送之。行至竹旨嶺。有一居士。平理其嶺路。公。見之歎美。居士亦善。(善美音通)公之威勢赫甚。相感於心。公赴州理。隔一朔。夢見居士。入房中。室家同夢驚怪□甚。翌日。使人。問其居士安否。人曰。居士死有日矣。使來還告其死。與夢同日矣公曰殆居士誕於吾家爾。更發卒修葬於嶺上北峯。造石彌勒一軀。安於塚前。妻氏自夢之日有娠。既誕。因名竹旨。壯而出仕。與庾信公為副帥。綂三韓。真德太宗文武神文四代為冢宰。安定厥邦。初得烏谷。慕郎而作歌曰。
(老人獻花)聖德王代。純貞公。赴江陵太守。(今冥州頭註云冥溟音通)行次海汀。晝饍。傍有石嶂。如屏臨海。高千丈。上有躑躅花盛開。公之夫人水路。見之。謂左右曰。折花獻者其誰。從者曰。非人跡所到。皆辭不能。傍有老翁牽牸牛而過者。聞夫人言。折其花。亦作歌詞。獻之。其翁不知何許人也。便行二日程。又有臨海亭。晝饍次。海龍。忽攬夫人入海。公。顛倒躃地。計無所出。又有一老人告曰。故人有言。眾口鑠金。今海中傍生。何不畏眾口乎。宜進界內民作歌唱之。以枝打岸。□可見夫人矣。公從之。龍。奉夫人出海獻之。公。問夫人海中事四(頭註云四疑曰)七寶宮殿。所饍甘滑香潔。非人間煙火。此夫人衣襲異香。非世所聞。水路。姿容絕代。每經過深山大澤。屢被神物掠攬。眾人唱海歌。詞曰
老人獻花歌曰。
(信忠掛冠)。孝成王潛邸時。與賢士信忠。圍碁於宮庭栢樹下。嘗謂曰。他日若忘卿。有如栢樹。信忠興拜。隔數月。王即位。賞功臣。忘忠而不第之。忠怨而作歌。帖於栢樹。樹忽黃悴。王恠。使審之得獻之。大驚曰。萬機鞅掌。幾忘乎角弓。乃召之賜爵祿。栢樹乃蘇。歌曰。
由是。寵現於兩朝。景德王。(王即孝成王之弟也)二十二年癸卯。忠與二友相約。掛冠入南岳。再徵不就。落髮為沙門。為王創斷俗寺居焉。願終身立壑。以奉福大王。王許之。留真在金陵後壁是也。南有村名俗休。今訛云。小花里。(按三和尚傳。有信忠奉聖寺。與此相混。然計其神文之世。距景德已百餘年。况神文與信忠宿世之事。則非此信忠明矣。宜評之。)又別記云。景德王代有直長李俊。(高僧傳作李純。)早曾發願。年至知命。須出家創佛寺。天寶七年戊子。年登五十矣。改創槽淵小寺為大剎。名斷俗寺。身亦削髮。法名孔宏長老。住寺二十年。乃卒。與前三國史所載不同。兩存之。闕疑。讚曰。功名未已鬢先霜。君寵雖多百歲忙。隔岸有山頻入夢。逝將香火祝吾皇。
(盲兒禱眼)。景德王代。漢岐里女希明之兒。生五稔而忽盲。一日其母抱兒。詣芬皇寺左殿北壁畫千手大悲前。令兒作歌禱之。遂得明。其詞曰。
讚曰。
(月明師兜率歌)。景德王十九年庚子四月朔。二日並現。浹旬不滅。日官奏請緣僧。作散花功德。則可禳。於是。潔壇於朝元殿。駕幸青陽樓。望緣僧。時有月明師。行于阡陌。時之南路。王使召之。命開壇作啟。明奏云。臣僧但屬於國仙之徒。只解鄉歌。不聞聲梵。王曰既卜緣僧。雖用鄉歌可也。明乃作兜歌賦之。其詞曰。
解曰。
今俗謂此為散花歌誤矣。宜云兜率歌。別有散花歌。文多不載。既而。日怪即滅。王嘉之賜品茶一襲。水精念珠百八箇。忽有一童子。儀形鮮潔。跪奉茶珠。從殿西小門而出。明謂是內宮之使。王謂師之從者。及玄徵而俱非。王甚異之。使人追之。童入內院塔中而隱。茶珠在南壁畵慈氏像前。知明之至德與至誠。能昭格于至聖也如此。朝野莫不聞知王益敬之。更贐絹一百匹。以表鴻誠明。又嘗為兦妹營齋。作鄉歌祭之。忽有驚飈。吹紙錢飛舉。向西而沒。歌曰。
明。常居四天王寺。善吹笛。嘗月夜。吹過門前大路。月馭為之停輪。因名其路曰。月明里師亦以是著名。師即能俊大師之門人也。羅人尚鄉歌者尚矣。盖詩頌之類歟。故往往能感動天地鬼神者非一。讚曰。風送飛錢資逝妹。笛搖明月住姮娥。莫言兜率連天遠。萬德花迎一曲歌。
(忠談師)(景德)王御國二十四年。五岳三山神等。時或現。侍於殿庭。三月三日。王御歸正門樓上。謂左右曰。誰能途中。得一員榮服僧來。於是。適有一大德。威儀鮮潔。徜徉而行。左右望而引見之。王曰非吾所謂榮僧也。退之。更有一僧被衲衣負櫻筒。(一作荷簣)從南而來。王喜見之。邀致樓上。視其筒中盛茶具已。曰汝為誰耶。僧曰忠談。曰何所歸來。僧曰僧每重三重九之日。烹茶饗南山三花嶺彌勒世尊。今茲既獻而還矣。王曰。寡人亦一甌茶有分乎。僧乃煎茶獻之。茶之氣味異常。甌中異香郁烈。王曰朕嘗聞師讚耆婆郎詞腦歌。其意甚高。是其果乎。對曰然。王曰。然則。為朕作理國安民歌。僧應時奉勅。作歌呈之王佳之。封王師焉。僧再拜固辭不受安民歌曰。
讚耆婆郎歌曰。
(永才遇賊)。釋永才。性滑稽。不累於物。善鄉歌。暮歲將隱于南岳。至大峴嶺。遇賊六十餘人。將加害。才臨刃無懼色。怡然當之。賊恠而問其名。曰永才。賊素聞其名。乃命□□□作歌。其辭曰。
賊感其意。贈之綾二端。才笑而前。謝曰。知財賄之為地獄根本。將避於窮山。以餞一生何敢受焉。乃投之地。賊又感其言。皆釋劒投戈。落髮為徒。同隱智異。不復蹈世。才年九十矣。在元聖大王之世。讚曰。策杖歸山意轉深。綺紈珠玉豈治心。綠林君子休相贈。地獄無根只寸金。
百濟薯童(武王名璋)聞新羅真平王公主善花。美艷。剃髮來京。作謠。誘羣童唱之。云。
尚玄曰。二日並現。以今看之。自是空氣凝積。太陽反射之所成。則月明師奏歌。適當其融解之時也。彗星自有行度。融天師作歌。亦逢其行去之會也。雖然。楞嚴經云。「一切眾生。輪迴世間。由二顛倒。分別見妄。當處發生。當業輪轉。云何二見。一者。眾生別業妄見二者。眾生同分妄見。云何名為同分妄見。此閻浮提。除大海水。中間平陸。有三千洲。正中大洲。東西括量。大國凡有二千三百。其餘小洲。在諸海中。或有三兩百國。或一或二至於三十四十五十。若復此中。有一小洲。祇有兩國。唯一國人。同感惡緣。則彼小洲當土眾生。覩諸一切不祥境界。或見二日。或見兩月。其中乃至暈適珮玦。(日食謂適。見于日月之灾也。珮玦謂妖氣。近日如環珮之象。)彗孛飛流。(芒氣四出曰孛。絕迹而去曰飛。光迹相連曰流。)負耳虹蜺。(陰陽之氣或背日如負。旁日如耳。或明而為虹。曕而為蜺。)種種惡相。但此國見。彼國眾生本所不見。亦所不聞。」不常見者。人以為怪。故古聖人。以日食星隕為災異。無如今時科學發達。照見天體。預報隱現也。雖然哀哭而城崩。大喝而日退。古有明文。月融諸師。能有感天之誠力。或有動天之神通。俱未可知也。
○龍王獻舞迷雲盡散
三國遺事云。新羅第四十九憲康大王之代。自京師。至於海內。比屋連墻。無一草屋。笙歌不絕道路。風雨調於四時。於是。大王遊開雲浦。(在蔚山郡)王將還駕。晝歇於汀邊。忽雲霧冥曀。迷失道路。恠問左右。日官奏云。東海龍所變也。宜行勝事而解之。於是。勅有司。為龍剏佛寺近境。施令已出。雲開霧散。因名開雲浦。東海龍喜。乃率七子。現於駕前。讚德獻舞奏樂。其一子。隨駕入京。輔佐王政。名曰處容。王以美女妻之。欲留其意。又賜級干職。其妻甚美。疫神。(疫神即所謂熱病神)欽慕之。變無人。夜至其家。竊與之宿。處容自外至其家。見寢有二人。乃唱歌作舞而退。歌曰。
時。神現形。跪於前曰。吾[A88]羨公之妻。今犯之矣。公不見怒。感而美之。誓今已後。見畫公之形容。不入其門矣。因此國人門帖處容之形。以闢邪進慶。王既還。乃卜靈鷲山東麓勝地。置寺曰望海寺。亦名新房寺。乃為龍而置也
又幸鮑石亭。南山神。現舞於前。左右不見。王獨見之。有人現舞於前。王自作舞。以像示之。神之名或曰祥審。故。至今國人。傳此舞曰。御舞祥審。或曰。御舞山神。或云。既神出舞審象其貌。命工摹刻。以示後代。故云。象審。或云。霜髯舞。此乃以其形稱之。又幸於金剛嶺時。北岳神。呈舞。名玉刀鈐。又同禮殿宴時。地神出舞。名地伯級干。語法集云。于時山神獻舞。唱歌云。
智理多都波都波等者
盖言以智理國者。知而多逃。都邑將破云謂也。乃地神山神。知國將亡。故作舞以警之國人不悟。謂為現瑞。耽樂滋甚。故國終亡。
尚玄曰。處容之舞。傳之麗鮮。久而不亡。按高麗史。忠惠王四年八月庚子。王率二官人登妙蓮寺北峯張樂。天台宗僧中照起舞。王悅。命宮人代舞。王亦起舞。又命左右。皆舞或作處容戲。又按朝鮮世宗大王。以處容舞之曲折。改撰歌詞。名曰鳳凰吟。為廟廷正樂。世祖大王。增其制。合樂而奏之矣。(詳見朝鮮樂學軌範)
○雪山真歸是佛祖師
朝鮮禪宗所崇奉者。是祖師禪。以祖師禪為極則故。傳持與悟得。優祖而劣佛。在禪宗則與其謂佛教。寧可謂祖教也。祖師禪者。佛成道後。訪見雪山真歸祖師。傳持祖印。得祖宗旨。名祖師禪。此之學說。有所由來。高麗天頙禪師撰禪門寶藏錄。引海東七代錄所云新羅梵日國師。答真聖王問禪教兩義。援證達磨密錄者。為之濫觴。朝鮮近世。雪竇禪師。(法名有炯)據是說而撰禪源溯流。引證分釋。自是以後。海東禪侶。奉為金科玉律。更無為異議者。畧錄其書如下。
佛見明星悟法。猶未甚深。遊行數十日。傳得祖師心。
新羅梵日國師。因真聖王問禪教兩義。答曰「世尊見明星悟道。復知所悟之法。猶未臻極遊行數十月。尋訪祖師。始傳得玄極之旨。」
謂如來悟底名如來禪。祖師傳底名祖師禪也。是故如來禪。劣於祖師禪。
數十月。清虛禪師禪教釋。亦作月。然當作日。達磨云。真歸祖師在雪山。叢木房中待釋迦。傳持祖印壬午歲。心得同時祖宗旨。以壬午臘月八日成道。而成道後數十日傳持祖印。則尚在臘月晦前。故為壬午歲。若過數十月。則非壬午也。法華云。我始坐道塲。觀樹及經行。於三七日中。思惟如是事。今數十日遊行至叢木房。亦順經中觀樹及經行三七日思惟也。然禪云。尋訪祖師傳持祖印。經云思惟如是事。此是禪教之所以異也。
如來悟底名如來禪者。普曜經云。菩薩於二月八日成道。號人天師。
菩薩者。約成道前。言也。若約成道後。則轉得佛號。是為釋迦牟尼佛也。二月八日者世尊出世與周同時。則周以子月為歲首。前亥月終壬午歲。至子月為癸未正月。故丑月為二月。即周穆王三年。癸未二月八日也。成道。道即所悟之法。能悟之人。是如來而今。約所悟之法。兼能悟之人。故名如來禪。禪是所悟之心法也。天人師者。以成道後施設方便。為人天說法。故云人天師。
臨濟云。第二句薦得。與人天為師。
一愚釋云。如來在寂滅場中。初成正覺。現千丈盧舍那身。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及天龍八部。一時圍遶。是第二句。故云與人天為師。謂初成正覺。即如來悟底。是第二句薦得也。法身大士(人)。天龍八部(天)。云云。成正覺後。施設戈甲。說華嚴時也。故云與人天為師。香嚴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直是貧。仰山曰。如來禪即許師兄會。祖師禪未夢見在。一愚云。此是能所二知俱忘。成就如來禪。為人天師之榜樣。謂香嚴悟底是第二句薦得。故云成就如來禪。如是悟之。施設方便。堪與人天為師。故云為人天師之榜樣。
祖師傳底名祖師禪者。慧可問達磨。今付正法即不問。釋祖。傳何人。得何處。達摩曰。天竺則諸祖傳說有篇吾今為汝說。示頌曰。真歸祖師在雪山。叢木房中待釋迦。傳持祖印壬午歲。心得同時祖宗旨。(此即所謂達磨密錄)
真歸祖師。文殊菩薩。如是化現。為七佛祖師也。此能傳之人。雪山及叢木房。傳法之處。壬午歲。傳法之時。祖印是所傳之法。今約所傳之法。兼能傳之人。故名。祖師禪也禪是所傳之心法也。祖宗旨。即向上一竅。人人本具。箇箇圓成。不從人得。故。傳持向下祖印之時。祇自心得此宗旨也。壬午歲者。孔子曰。行夏之時。夏。以寅月。為歲首。自漢武帝太初曆。後至今行夏時。以今所行言之故丑月為壬午臘月也。
臨濟云。第一句薦得。與祖佛為師。
一愚云。此句下薦得。徑踏毘盧。直佩祖師心印。故云。與祖佛為師。謂直佩祖師心印故名祖師禪。徑踏毘盧向上則是悟本分。故新薰佛祖立下風為侍者。故云。為佛祖師問。真聖既問禪教兩義。則答中世尊悟道。豈非教義耶。答。豈不聞道。古德云。得之於心。則乃至世間麤言細語皆為教外別傳禪旨。失之於口。則拈花微笑却為教跡。然則世尊悟道。得之於心。故。為如來禪也。若謂不然。世尊悟道。不得於心耶。故。知真聖雖問禪教兩義。意實問禪。豈不知四十九年說。是為教也。故。梵日答中。世尊悟道。明如來禪。祖師傳旨。明祖師禪也。問。世尊悟道。祖師傳底。皆是心得為禪。果如所言。其失之於口為教者。經云如證說華嚴。華嚴中何法為如來悟底。何法為祖師傳底耶。答風釋第二句云。於此辨得。見理無邊。事相無外。具正知覺。說話云。教說事事無碍。禪行事事無碍。故知說理事無碍。是如來悟底。事事無碍。是祖師傳底也。
已知如來祖師二禪之所以得名。且道。名下之義如何。說話。(拈頌說話)云。如來禪者。山山水水法法全真也。祖師禪者。和根拔去了沒巴鼻也。(上標舉法軆。下類指經法。)如經云。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云者。是如來禪。法眼云。若見諸相非相。即不見如來云者。是祖師禪也。(上別指經文。下通類佛法。)又佛法有頭角邊。謂之如來禪。佛法無頭角邊。謂之祖師禪也。又古德云。天地地天天地轉。水山山水水山空云者。是如來禪。天天地地何曾轉水水山山各宛然云者。是祖師禪也。(此約世法)
○檀國桓因迺天帝
按佛經「三十三天。即忉利天。居須彌山頂。天主名釋提桓因。即帝釋。號玉皇上帝。於靈山。佛授記曰。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無着世尊。有寶鏡照四天下人。皈依三寶。持齋者來生其天」。(見法華經註釋)忉利天者。欲界六天中之第二。而主治此世界之天也。又按古今記桓因天也。桓雄神也。檀君。(即桓儉也)神人也。是謂三神云云。此與佛經所云帝釋名號相同。風俗考云「帝釋者天竺語上帝之稱。古寺出於僧侶之手。故釋為帝釋。决非巫風[泳-永+(瑤-王)]祀者也國內寺剎。必奉安帝釋桓因之位。亦此意也」。(已上朝鮮俗書)三一神誥。(大倧教書)天訓所謂「蒼蒼非天玄玄非天。天無形質。無端倪無上下四方。虛虛空空。無不在無不容」。神訓所謂「神在無上一位。有大德大慧大力。生天主無數世界。造甡甡物。鐵塵無漏。昭昭靈靈。不敢名量聲氣願禱絕親見自性求子降在爾𠜶真理訓所謂真妄對作三途曰感息𧢻。(觸字也)轉成十八境惑」等語皆逼近佛書。非但此也。俗巫賽神。即俗所謂星主賽。(神檀實紀云。今民家每十月農事畢。以新穀蒸大甑餅。兼設酒果而賽神者曰成造。成造者成造家邦之意。此檀君始教民居處之制。造成宮室。故人民不忘其本。必以降檀月報賽神功也。)時唱帝釋。亦念佛號。
(檀國始祖。天神人三而為一)東方厥初。初無君長。有神人。降于太白山檀木下。國人立以為君。國號檀。檀君名儉。盖桓因天帝也。桓雄天神也。桓儉神人也。人民被其教化。歸之者如市。故亦稱神市焉。
(駕洛國始祖。稱天帝所命)金首露王。降卵于龜旨峯。自言曰皇天命我。御是處。惟新家邦。首露王后西域阿踰陀國公主許氏。語王曰。其父母夢中。同見皇天上帝。謂曰。駕洛國元君首露王者。天所降而御大寶。故送我作配云云。
(高句麗始祖。稱天帝子)。初扶餘王觧夫婁無子。祭山川求嗣。至鯤淵。得石中小兒。金色蛙形。名曰金蛙。立為太子。後其相阿弗蘭。曰夢天帝謂我曰。將使吾子孫。立國於此汝其避之。遂勸王移都于東海之濱。國號東扶餘。其舊都有人自稱天帝子解慕漱。來都焉及解夫婁薨。金蛙嗣。得女子於太白山南優勃水。問之。曰。我是河伯之女柳花。與諸弟出游。解慕漱誘入熊心山下鴨綠室中私之。即往不返。父母責我無媒而從人。遂謫於此蛙異之。幽於室中。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而照之。因有娠。生一卵。蛙棄之。與犬豕不食。棄之路。牛馬避之。棄之野。鳥覆翼之。蛙。欲剖之不能。母裏置煖處。有男子破殼而出。骨表英奇。年甫七歲。善射。扶餘俗。謂善射為朱蒙故名之。蛙諸子。忌欲殺之。朱蒙逃至淹㴲。水無梁。祝曰。我是天帝子河伯外甥。逃難至此。魚鱉成橋。朱蒙得渡。至卒本扶餘沸流水上都焉。國號高句麗。因姓高。
(新羅始祖為地仙子)。朴赫居世。出於林間之卵。其后閼英。生於井中之龍。
(仙桃聖母隨喜佛事)。真平王朝。有比丘尼。名智惠。多賢行。住安興寺。擬新修佛殿而力未也。夢一女仙。風儀婥約。珠翠飾鬟。來慰曰。我是仙桃山神母也。喜汝欲修佛殿。願施金十斤。以助之。宜取金於予座下。粧點主尊三像。壁上繪五十三佛。六類聖眾。及諸天神五岳神君。(羅時五岳謂東吐含山。南智異山。西鶴龍。北太伯。中父岳。亦云公山也。)每春秋二季之十日。叢會善男善女。廣為一切含靈。設占察法會。以為恒規。(本朝屈佛池龍。託夢於帝。請於靈鷲山長開藥師道塲。以平海途。其事亦同。)惠乃驚覺。率徒往神祠座下堀得黃金一百六十兩。克就乃功。皆依神母所諭。其事唯存而法事廢矣。神母本中國帝室之女。名娑蘇。早得神仙之術。歸止海東。久而不還。父皇。寄書繫足云。隨鳶所止為家蘇得書。放鳶。飛到此山而止。遂來宅。為地仙故。名西鳶山神母。久據茲山。鎮祐邦國。靈巽甚多。有國已來。常為三祀之一。秩在羣望之山。第五十四。景明王。好使鷹。嘗登此。放鷹而失之。禱於神母曰。若得鷹。當封爵。俄而。鷹。飛來止机上。因封爵大王焉。其始到辰韓也。生聖子。為東國始君。盖赫居閼英二聖之所自也。(東國通鑒。新羅始祖赫居世五年。春正月立閼英為妃。初龍見於閼英井。右脇生女兒。有老嫗異而養之。以井為名。及長。有德容。始祖納為妃。有賢行。能內輔。時人謂之二聖)故稱鷄龍鷄林白馬等。鷄屬西故也。嘗使諸天仙。織羅緋染作朝衣。贈其夫。國人因此。始知神驗。又國史。史臣曰軾。(金富軾自言也)政和中。嘗奉使入宋。詣佑神館有一堂設女仙像。館伴學士王黼曰。此是貴國之神。公知之乎。遂言曰古有中國帝室之女。泛海至辰韓。生子。為海東始祖。女為地仙。長在仙桃山。此其像也又大宋國使王襄到我朝。祭東神聖母女。有娠賢肇邦之句。今能施金奉佛。為含生開香火作津梁。豈徒學長生而囿於溟濛者哉。讚曰。來宅西鳶幾十霜。招呼帝子織霓裳。長生未必無生異。故謁金仙作玉皇。(三國遺事)
朝野輯要云。新羅始祖。赫居世也。初朝鮮遺民。分居山谷。為六村落。(閼川楊山。突山高墟。觜山珍支。茂山大樹。金山加里。明活山高耶。是為辰韓六部。)漢宣帝地節元年。高墟村長蘇伐公。望見楊山麓蘿井林間。有白馬跪拜狀。(東國通鑒蘿井林間有馬嘶云)即視之。馬忽不見。有大卵。剖之。嬰兒出焉。及年十三歲。六部人。以其生神異。立為君。稱赫居世居西干。方言尊長之稱。以大卵如匏。辰人。謂匏為朴。以朴為姓一說。乃桃山聖母所誕。聖母本中國帝女。得仙術。來東為神。(赫居世五年。娶閼英為妃。又二十一年。築京城。號曰金城)又云。多婆那國。在倭國東一千里。其國王。娶女國王女。有娠。七年生大卵。以帛裹之。置櫝中。載船浮海。祝曰。到有緣之地立國。至辰韓阿珍浦。有嫗開見之。小兒在焉。初來時。有鵲飛鳴故。去其鳥。以昔為氏。解櫝而出故。名脫解。南解王。以女妻之。及儒理王將薨。曰先王顧命曰。無論子壻。以年長且賢者繼位。遂傳於脫解。是為新羅第四王。(東國通鑒云新羅南解王五年春正月。王以長女。妻昔脫解。昔脫解。本多婆那國人。國在倭國東北一千里。初其國王娶女國王女為妻。有娠七年生大卵。王以不祥棄之。女裹以帛置櫝中。浮海任所之。初至金官國海濱。人怪之不取。轉至辰韓阿珍浦口。有老嫗繩之。開櫝有兒存。遂養之。及壯。身長九尺。風櫝秀朗。智識過人。以櫝始來有鵲飛鳴。省鵲以昔為氏。以解櫝而出。名脫解云云。)脫解王。夜聞金城始林樹間。有鷄鳴聲視之。有金色小櫝掛樹枝。白鷄鳴於下。取櫝開見。有小男兒。收養之。名曰。閼智。出於金櫝故。姓金氏。因名其林曰。鷄林。閼智七世孫昧鄒。助賁王女無子。昧鄒代立。是為金氏開國之始也。(東國通鑒。新羅脫解王九年。春三月。王得小兒閼智。養以為子。王夜聞金城西始林間。有鷄聲。遲明。遺瓠公視之。有金色小櫝。掛樹梢。白鷄鳴於下。瓠公還告。王。使人取櫝開之。有小男兒在其中姿貌奇偉。王喜曰。此豈非天祚我以胤乎。名閼智。閼智鄉言小兒之稱。以其出於金櫝。姓金氏。有鷄怪。改始林名鷄林。因以為國。)
李瀷。星湖僿說曰。三國之際。櫝出卵生之類。都不可信。余。既有成說。按輿地勝覽。引崔致遠釋利貞傳云。伽倻山神正見母主。乃為天神夷毗訶所感。生大伽倻王𢞓窒朱日。金官國王𢞓窒青裔二人。則𢞓窒朱日。為伊珍阿豉王之別稱。青裔為首露王之別稱也。又釋順應傳。大伽倻國月光太子。乃正見十世孫。父曰。異𦞧王。求婚于新羅。迎伊粲比枝輩之女。而生太子。則異𦞧乃𢞓窒朱日之八世孫。與駕洛古記不合。致遠。新羅人。為人作傳。亦必據傳述而書之。獨不知有金卵之說者耶。意者。荒裔之地。未有信史。愚俗。喜談鬼。佛家多捏誣。新羅之末。禪道大行。誕恠之說。流行不禁。或云如此。或云如彼。不獨甲之非實。乙亦難據。致遠無識。筆之於書。疑亂後人。何足責哉。金庾信。首露之後也。而新羅博士薛因宣。撰其碑云。軒轅之裔。少昊之胤。羅人。亦自謂金天之後。朴居勿。撰三郎寺碑。亦然。故其傳。引此謂與新羅同姓。新羅之金。始於閼智。生於始林之金櫝。與金海之卵生。何干。又豈與伽倻感神者。相涉。又豈與少昊。相涉。而混為之同姓。句麗朱蒙即天神解慕漱之子。而至廣開王。與高雲敘族。雲。句麗之支。而自云高陽氏之苗裔。或謂句麗高辛之後。或云始祖沸流王。乃北扶餘王解扶婁庶孫。其父優台生子二人。長曰沸流。次曰溫祚。其說多歧。將何適從。盖新羅。至真興王。始修史。高句麗。始有留記百卷至嬰陽王。約為新集。百濟至契王。始有書記。其間許多年。都未有信史。東方之有人民久矣。恐無氣化。若是其多也。其金海許后。耽羅三女之類。假饒有是。不過飄海偶至者云云。
尚玄曰。離騷經所云東皇太一。是似指我海東之神。又秦漢時方士等。每稱東海中。有三神山。是亦指我海東者也。世稱金剛。為蓬萊。智異。為方丈。漢挐。為瀛洲。漢挐山南濱海石壁。有刻文云「徐市過此」。智異山神聖母天王。為風水之祖。(朴全之龍巖寺記。甌嶺異人。授道詵國師風水之法。是即智異山神聖母天王云云)及巫術之源。(世傳聖母天王。配嚴川和尚。生八女。皆為巫云。)是則。仙桃聖母之類也。金剛山毛人。(著初發心文之野雲和尚在金剛山。每夜見毛人來就爐火。雲師度之云)及楊蓬萊士彥。皆仙類也。然則我朝鮮。非徒為佛緣聖地。亦可謂神宅仙窟也
○金馬人雅善梵唄聲
金馬人者。新羅興德大王時真鑑國師也。師於貞元元年。隨歲貢使入唐。至滄洲謁神鑒大師。受印契。大和四年來歸。入智異山花開谷。創玉泉寺。即今之雙溪寺。居數年。請益者稻麻成列。殆無錐地。大中四年正月九日。囑眾坐化。侍御史崔致遠。奉教撰碑銘(并序)有曰「師雅善梵唄。金玉其音。側調飛聲。爽快哀惋。能使諸天歡喜。永於遠地流傳。學者滿堂。誨之不倦。至今東國習魚山之流者。(佛祖通載云。陳思王曹植字子建每讀佛經。留連嗟玩。以為至道宗極。轉讀七聲。升降曲折之響。世皆諷而刖之。遊魚山。聞有聲特異。清颺哀婉。因効其聲為梵唄。)競如掩鼻。(晉書云。謝安能作洛下諸生詠。有鼻疾。故音濁。名儒愛其詠。或掩鼻效之。)效玉泉餘響。豈非以聲聞。度之之化乎」。據是。則師為海東梵唄之祖也。繼其後而善梵唄聲者。東師列傳云。慈行禪師。名策活。姓張氏。靈巖玉泉人。出家於頭輪山。禪師。受具於玩虎講師。拈香於中和德弘大師。受律及禪於三如師之壇。受梵音於好訓和尚。同治元年壬戌正月初三日入寂世壽八十一。法臘六十五。法相短小。智行博大。尤善於梵聲。掩鼻之規。玉泉之響。重興於一時。炷香而請益者。填門塞路。見人慈愛。未嘗以尊卑貴賤。親踈之。人皆謂之慈行大師。其所音聲度人。有龍淵雲坡等數十百人。有到岸大允者。棆木梵唄。甲于一時。入滅於迦智山云云。
湖南長興郡迦智山寶林寺。有梵音宗譜板本。朝鮮近世梵唄源流。盡在乎是。一見了然
【梵音族派序】梵音之傳。其來久矣。西竺則妙音菩薩。獻樂供佛於靈鷲。中華則魏曹子建。摸搨清音於魚山。至於我東方。有真鑑大師。尤善梵唄。金玉其音。大化當世自此以後。玉泉餘響。綿綿不絕於幾千年矣。至清虛大師第四世孫雲溪堂法敏禪師頗得其妙。傳之慧鑑。慧鑑之後。出數十餘人。皆以聲教。鳴於一方。故。嶺湖兩南法事莫不有其徒之盛。作畢萬之後可驗於此也。寶林老魚山大輝。即慧鑑之高弟也。亦有弟子弟子。弟子亦有弟子弟子。蠢蠢如螽斯之盛。而所病為其後者。專昧其祖孫相傳之源派。雖出一人之後。分居南北。如視路人。可不惜哉。輝也。收拾其遠近散亡。以明昭穆之分。目之曰梵音族派。一以欲不忘其本所自來。一以欲不孤其類。而以至於吉凶間護為扶跋者。列示于后。赤兔孟夏龍巖增肅序。
【梵音宗譜重序】觀夫萬派分流。討源則同。千林森列。尋根則一。倘昧根源。難辨枝派。此梵音宗譜之所以作也。自西域中夏。洎于我東。各有其源。而具載前序中。今不疊床。蓋吾東。聲教相傳者。莫非真鑑之胄。而羅麗間。承承之蹟。古也不可攷。至于國初。嗣祖模梵國融魚山。大振聲化。歷七嬗。而至名現雪湖魚山。出雲溪堂敏禪師。非但聲教之巨劈。兼通內外書史。實專青寒於藍水者也。晚恨聲業不如心學。乃叅西山第二世友雲玄禪師。學究禪教。遂為一方宗師。自此雖撤聲教之藩籬。然而掩鼻之徒恒滿門下。得其妙音。而出乎類者。慧鑑大魚山也。今寶林輝長老。又出於鑑之門下為諸徒之上首。爰發迷源之歎。乃經歷諸方。博訪同宗。錄成梵音宗譜已。請序于龍巖大師。以弁之。將事刊勒。其門人。法泉致翰師。繼至。以為雲溪堂先師。本以魚山。為宗師。以繼西山之後。又得鑑師。茲魚山弟子。而序中。不盡其由。想必觀者致疑曰。魚山何以為西山之裔耶。西山亦業魚山耶。此疑不無。不為重序以明之。乃訪余於秋城之玉泉。使記顛末。余與此師。於師門。昆季間也。不敢以不才辭。謹書此以歸之。上即位二十六年戊辰浴佛日有一序。(有一蓮潭和尚之名)
【立規】一奉事師宗。極己孝敬者。二同宗一派和昌友愛者。三遠近同風至寬至厚者。四持齋身心慈悲作法者。
第一世嗣祖模梵國融。第二世出世魚山應俊。第三世魚山惠雲。第四世出世魚山大輝。第五世魚山演清。第六世魚山尚還。第七世魚山雪湖。第八世雲溪堂出世法敏第九世魚山慧鑑
雲溪堂法敏禪師。以聲教之世繼。則模梵之第八世。以禪教之世繼。則西山第二世友雲堂守玄大師之第一指也。慧鑑法弟澄光寺狥暎。弟子(有敏有平)
慧鑑弟子秩。鳳岬寺采清。佛會寺贊浩。開天寺性覺。大興寺竺察。定林寺大輝。澄光寺怡真。豐湜。美黃寺始明。興國寺體雲。仙巖寺融學。再芳。金塔寺演機。華嚴寺覺輝大光寺道認。
大輝弟子秩。開天寺弘卞。寶林寺性玉。文玉。維摩寺了怡。修仁寺弼英。寶林寺汝安法泉寺致翰。天冠寺快俊。萬淵寺捗明。美黃寺覺慧。珍島雙溪寺天性。寶林寺罡仁學明道日。鳳林寺明現。雙鳳。大芚寺巨宇。寶林寺月正。玉堅。敬岑。隆海。
覺禪弟子秩。華嚴寺頴寬。講澄。桂森。福寬。泰安寺朗行。仙巖寺敬鑑。鵬日。會心。妙云。善聰。感明。致閒。致云。即慧。信淑。玉行。
華嚴寺頴寬。傳之德洪。洪傳之鷲峯悟幻。幻傳之忍菴正悟。悟傳之肯庵長老。老傳之抱月永信。
始明弟子就碁。
演機弟子本塔幹清。
尚玄曰。海東魚山。固以新羅真鑑國師為始祖。然而羅麗之間承承之蹟。既不可攷。則難保其無變調也。現今安城郡青龍寺住持洪月運和尚。求法入支那。遍遊南北。久之乃還。據其言曰。朝鮮梵唄。彷彿蒙古僧侶所唱之聲云云。然則。高麗時代。與遼金元。佛化相資。梵音之變。或在其時也。朝鮮僧家。有以梵唱。為專門業者。其傳授師。名為魚丈。以梵音集。作教科書。雖然。此非真鑑遺法。松廣寺無用秀演禪師。撰新刊梵音集刪補序足以為證。其文如下。「梵音之作。權輿於曹魏。而我東真鑑老。入中華模還而後。玉泉遺響雷震山應。蛙音之陋。一變而彷彿乎支那印度焉。今則法墜人踈。音亦隨之。敢以布鼓唐突天雷者。滔滔皆是。可言哉。然而方丈之音。蔽一國。耳堪傾乎其所詠。句偈則多摭於禪法律三藏之中。或出於當其時名彥之手。而口訓手傳。烏焉莫分。人雖欺。聖可欺乎。小大設筵。供佛天神祇之際。諸聖若見其過。則人無開口者。吁可畏哉。某上人。方丈之徒。其人端。其音雄。可謂拔萃者。慨其聲教波頹。心欲會其異執。正其訛舛。而不自用期以請諸聲徒之傑然者。刪其繁補其闕。是者仍之。非者改之。分為三軸。既又乞余考證。而序其顛末。余以不才讓之固。而之人之請堅其甚。余不顧隣人之走。敢效西子焉」。云云。然則「海東習魚山之流者。效玉泉餘響」其始焉者也「方丈之音蔽一國」其中焉者也。華嚴寺抱月信師。宗傳最遠。其終焉者也。梵唄一道。始終不離於智異山。以音聲度人。其亦緣有所在歟。
○玉龍子權弄堪輿術
玉龍子道詵國師也。師嘗駐錫於光陽之白鷄山玉龍寺。故號玉龍子。世人皆曰。玉龍子從唐一行禪師。得地理法。而還本國。遍相地脉。開剏寺院。建設塔像。今據高麗崔惟清道詵禪師本碑。並無入唐之說。且道詵與一行。相距年代稍遠。不可能為其弟子也。
「五山說林。(朝鮮車天輅撰)云。道詵國師。說者以為唐一行之弟子。誤也。一行。乃玄宗時人也。道詵乃與王太祖父王隆一時。王太祖高麗。正與趙宋相並。然則與道詵相去。不啻數百載。其曰一行之門人者。豈非妄乎」。
道詵堪輿術之淵源。見於崔碑。不容疑也。
「崔惟清撰碑云。始師之未卜玉龍也。於智異山甌嶺。卓庵止息。有異人。來謁座下。曰弟子幽棲物外。近數百歲矣。緣有小技。可奉尊師。倘不以賤術見鄙。他日於南海汀邊。當有所授。此亦大菩薩救世度人之法也。因忽不見。師奇之。尋往所期之處。果遇其人。聚沙為山川順逆之勢眎之。顧見。則其人已無矣。其地。在今求禮縣華嚴寺之下。師夜宿華嚴。晝見沙勢。日日謄書秘錄。土人。稱為沙島村云。師。自是豁然。益研陰陽五行之術。雖金壇玉笈幽邃之訣。皆印在胸次。於是。為王太祖。啟聖期於化元。定成命於幽數。其原皆自吾師發之」。(朴全之龍巖寺重創記曰。昔開國祖師道詵。因智異山主聖母天王密囑曰。若創三巖寺。三韓為一云云。甌嶺異人。即智異山神也。)
「筆苑雜記。(徐四佳居正撰)云。道詵出家。入山修練。有天仙下降。授天文地理陰陽之秘。又入唐學唐一行法。世傳圖讖。皆詵所傳也。近得唐本星曜一帙。有曰高麗國師賦。而議論精微。非詵不能為也。然。其所與議論者。耶律楚材。則時之相距甚遠。是可疑也。安知高麗國師者。密傳詵術。不傳於東方。而傳於中國乎。」(徐四佳疑道詵耶律相距之遠。而不疑一行道詵相距之遠。是更可疑也)
高麗太祖遺訓之中。地德之說。實居其半。是皆詵師。權弄術法。付囑國王。以作佛事者也。按筆苑雜記。山水之說。昉於後漢青烏子。(著葬經者也)陶侃郭璞。踵而成之。唐有楊筠松。宋有胡舜申。皆碌碌小儒。不足語道理者。喜為山家禍福之說。一以方位山水之善惡。以定子孫吉凶。牽合附會。𤨏屑叢冗。誕妄至甚云云。堪輿之說。見於佛家者。於支那則。
指月錄引外紀云。六祖至曹溪寶林。覩堂宇湫溢。不足容眾。欲廣之。遂謁里人陳亞仙。曰老僧。欲乞檀那。一坐具地。亞仙曰。和尚坐具幾許濶。祖以坐具示之。亞仙唯然。祖展坐具。彌布曹溪四境。四天王。各現其方。亞仙曰。和尚法力廣大。他日興造。願存祖墓。餘願盡捨為寶坊。然此地乃生龍白象來脉。只可平天。不可平地。寺後興建。一依其言。先是。西國智藥三藏。經其地。謂林巒泉水。宛如西天寶林。宜建一梵剎。一百七十年後。當有無上法寶。於此演化。得道者如林。宜號寶林。韶州牧侯敬中。表聞建寺。時梁天監三年。祖之來。適符其記。
傳燈錄云。司馬頭陁。自湖南來。謂百丈。(懷海禪師)曰。頃在湖南。尋得一山。名大溈。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所居之處。丈曰。老僧住得否。(司馬頭陁。參禪外蘊人倫之鑒。兼窮地理。諸方剏院。多取决焉。)對云。非和尚所住。丈云何也。對云。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設居之。徒不盈千。丈云吾眾中。莫有人住得否。對云。待歷觀之。時華林覺。為第一座。丈令侍者喚來。問云。此人如何。陁令謦欬一聲。行數步。對云。此人不可。[A89]又令喚溈山祐。祐。時為典座。陁一見云。此正是溈山主也。丈是夜。召祐入室囑云。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時林聞之。曰某甲忝居上首。祐公何得住持。丈云。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即指淨瓶。問云。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什麼。林云不可喚作木𣔻也。丈不肯。乃問祐。祐。踢倒淨瓶。丈笑云第一座輸却山子也。遂遣祐往溈山住持。
於海東則。其最古者。無如崔致遠所撰新▆初月山崇福寺碑。
碑云。金城之离。日觀之麓。有伽藍。號崇福者。乃先朝(謂景文大王也)嗣位之初載。奉為列祖元聖大王(號丹敬信景文王之九世祖也)園陵追福之所修建也。與畵金界。(須達陁長者布金買園。)宜闓玉田。(王者之塟用玉匣故。)洎貞元戊寅(元聖大王十四年也)冬。遺教窀穸之事。因山。(綱目註。帝者之塟。因其山。不復起墳。)是命。擇地尤難。乃指淨居(寺也)將安秘殿。(幽殿)時獻議者。有言昔游氏之廟。(子游之廟)孔子之宅。猶皆不忍終毀。人至于今稱之。則欲請奪金地。無乃負須達陁。(須達陁此譯給孤獨。即作秪桓精舍者。此謂金元良也。)大捨之心乎。冥葬者。地所祐天所咎。(白虎通云。天以高為尊。地以厚為德。案冥塟。則地增其厚。故為所祐。天減其尊故為所咎。)不相補矣。而莅政者。譏議也。曰梵廟也者所居必化。無𨓏不諧。故能轉禍基為福塲。百億刧濟其危俗。靈隧也者。頫硂坤脉。(五行之氣運行於地中。猶人之血脉。運行於皮膚也。)仰揆乾心。(揆度也。二十八宿與列星羅乾心。各有分主地故也。)必在苞四象。(苞包。同抱也。四象少陽老陽少陰老陰。皆地師定山之形也。)于九原。(禮記云。晉獻子曰。從先大人於九京。註謂晉大夫之墓地。在九京。京盖原字之誤。)千萬代保其餘慶。則也法無住相。禮有盛期。易地而居。順天之理。但得青烏善視。豈令白馬悲嘶。(梁高僧傳云。相傳之外國。國王嘗毀破諸寺。惟招提寺未毀。一夜白馬繞塔悲嘶。即啟王。王即停壞。因改招提為白馬寺。)且驗是仁初本𨽻戚里。誠宜去卑。(指威卑也)就峻。(指德峻也)捨舊。(捨舊寺也。)謀新。(新基或新陵也。)使幽庭據海域之雄。淨剎擅雲泉之媺。則我王室之福山高峙。彼侯門之德海安流。斯可為知無不為。各得其所。豈與夫鄭子產之小惠。魯恭王之中輟。同日而是非哉。宜聞龜筮協從。可見龍神歡喜。遂遷精舍。爰創玄宮。兩役。(兩役指玄宮精舍二事也。)庀徒。百工蕆事。其改創紺宇。則有緣之眾。相率而來。張袂不風。植錐無地。霧市奔趨於五里。雪門和會於一時。至於撤瓦抽椽。奉經載像。迭相授受。競以誠成。役夫之走步未移。釋子之宴居已就。其成九原。(陵也)則雖云王土。且非公田。於是。括以邇封。求之善價。益丘壠餘二百結。酧稻穀合二千莒。(東俗以五畝減百弓為結。▆除一斗為莒也。按括以云云。籠取邇封四山。厚買僧家永為千秋松柏之地也。益丘云云。以王家二百餘結益之丘陵。其中年年収合二千莒稅。永為先陵酬本之用費也。)旋命所司與王官之邑。共役榛徑。分蒔松埏。(墓道也。)云云。
據是。則風水禍福之說。固已行於新羅也。而皇龍寺。創九層塔。則九韓來伏之說。為之濫觴也。至于高麗。則以道詵秘記之故。靡然風從。而陵墓擇地。罕見其事。(麗朝二十八王之陵寢。皆在開城城西鳳鳴山中一域之內。則未甚擇地。於此可知。)其他相宅創寺。皆以風水。屢見不一見。即如。
道詵見王隆。(新羅真聖女主九年)遂與登鵠嶺。究山水之脉。上觀天文。下察時故。曰此地脉。自壬方白頭水母木榦來落馬頭明堂。君又水命。宜從水之大數作宇。六六為三十六區。則符應天地之大數。明年必生聖子。宜名曰王建。
王建太祖二十六年。召大匡朴述熙。親授訓要曰。諸寺院。皆是道詵推占山水順逆而開創者也。道詵云。吾所占定外。妄有創造。則損薄地德。祚業不永。
文宗十年。作長源亭於西江餅岳之南。道詵明堂記云。西江邊。有君子御馬明堂之地自太祖統一丙申之歲。至百二十年。就此創搆。國業延長。至是命太史令金宗允等相地搆之。鄭知常嘗有詩云。岧嶤雙闕枕江濱。清夜都無一點塵。風送客帆雲片片。露凝宮尾玉鱗鱗。綠楊閉戶八九屋。明月捲簾三四人。縹渺蓬萊在何許。夢闌黃鳥囀天春。
肅宗六年冬十月。崔思諏尹瓘等。還奏云。臣等。就盧原驛海村龍山等處。審視山水不合建都。唯三角山面岳之南。山形水勢。符合古文。(古文謂道詵秘記也)請於主榦中心大脉壬坐丙向。隨形建都。制可。丙申以始創南京。告宗廟社稷山川。
仁宗六年八月。王幸西京。命行從宰樞。與妙清白壽翰。相定新宮于林原驛地。妙清等曰。臣等。觀西京林原驛地。是陰陽家所謂大花勢。若立宮闕御之。則可并天下。金國報贄自降。三十六國皆為臣妾。七年西京新宮成。十年修西京宮闕。妙清作太一玉帳步法。自言禪師道詵傳之康靖和。靖和傳之於我。
毅宗十一年五月甲申。幸觀靜寺。相風水。十二年八月甲寅。太史監候劉元度奏。白州兔山半月崗。實我國重興之地。若營宮闕。七年之內。可吞北虜。於是。遣平章事崔允儀等。相風水。還奏曰。山朝水順。可營宮闕。王然之。命造宮殿。賜闕名重興殿額大化。術者私語曰。此道詵所謂庚方客虎掩來之勢。創闕於此。恐有危亡之患。十月。幸白州。入御重興闕。受賀于大化殿。是日天地昏黑。大風拔木。王頗疑之。多方祈穰。
高宗四年十二月丁未。崔忠獻信用術人李知識之言。壞乾元寺。以禳北兵。又營新闕于南岳。二十一年秋七月甲子。遣內侍李百全。奉安御衣于南京假闕。有僧。據讖云自扶蘇山分為左蘇。曰阿斯達。是。故楊州之地。若於此地。營宮闕而御之。則國祚。可延八百年。故有是命。四十六年夏四月。命營假闕於三郎城。(江華)及神泥洞。先是王召術士郎將白勝賢。問延基之地。對曰幸穴口寺談揚法華經。又創闕于三郎城以試其驗勅兩府。令勝賢與校書堂景瑜。判司天事安邦悅等。論難利害。勝賢以數馬駄道籙佛書陰陽圖讖。左抽右取。詭辯不窮。瑜等不能折其談鋒。王皆從之。
忠烈王三年秋七月。觀候署言。謹按道詵密記。稀山。為高樓。多山。為平屋。多山。為陽稀山為陰。高樓為陽。平屋為陰。我國多山。若作高屋。必招衰損。故。太祖以來。非唯闕內。不高其屋。至於民家。悉皆禁之。今聞造成都監。用上國規模。欲作層樓高屋。是則不述道詵之言。不遵太祖之制者也。天地剛柔之德不備。室家唱隨之道不和。將有不測之災。可不慎乎。昔晉獻公欲作九層之臺。荀息。累十二博碁。更累九鷄子其上。以諫曰。一失社稷。危於此也。遂壞其臺。唯王察之。王納其言。
忠惠王後三年。王。信術士言。欲撤崇教寺。寵僧翯仙。問其故。王曰。書雲觀云。此地有寺。逆臣必生。予恐曹頔復生。是以毀之。對曰。自穆宗時[A90]已有此寺。其間逆臣有幾。
恭愍王六年二月己酉。命李齊賢相宅于漢陽。築官闕。僧普愚以讖說王曰。都漢陽則三十六國朝。王惑其說。故有是命。
是年閏九月乙巳。司天少監于必興。上書言。玉龍記云。我國。始于白頭。終于智異。其勢水根木𠏉之地。以黑無父母。以青為身。若風俗順土則昌。逆土則災。風俗者。君臣百姓衣服冠盖樂調禮器什用是也。今後。文武百官。黑衣青笠。僧服黑巾大冠。女服黑羅。又於諸山栽松茂密。凡器用鍮銅瓦器。以順風土。從之。
十五年夏四月乙卯。鷹揚軍上護軍金元命。鑿溝于市北街。自言將以壓朝廷也。術家曰。徑市鑿溝。武勝文衰。時。元命黨辛旽。恐臺諫文臣。發其奸。用術家語以壓之。
十六年夏四月。辛旽。相地于平壤。時。旽以道詵記松都氣衰之說。勸王遷都。王。方惑於影殿之役。不樂聞。旽不復言。
十八年秋七月。下教曰。昔我太祖。每當四仲之年。巡駐三蘇。予亦將幸平壤。巡金剛山。駐駕忠州。先是。辛旽密令侍中李春富。請移都忠州。王怒。旽。托言東京濱海可畏以觧之。乃下是令。
恭讓王二年秋七月。書雲觀。上書曰。道詵密記。有地理衰旺之說。宜幸漢陽。以休松都地德。乃遺評理裴克廉。往修宮闕。
尚玄曰。高麗一代。以信陰陽地德之說故。王居。不作層樓。民家。禁作高屋。君臣百姓。服色器具。以至植林。亦順風土。皆術數之勢力為之也。此等思想。遺傳至今。朝鮮之人。惑於風水財帛藏聚之說。喜作家屋於污下之處。今以漢城松都平壤等都會之地觀之。稍屬爽塏之墟。(謂高燥明爽之地也)以賤賣故。盡為西洋人所占。雖然。彼富而此貧。惡在其信風水乎。入于朝鮮。墓地禍福之說尤盛。即如。
龍飛御天歌云。太祖。新羅司空李翰之後也。世居全州。至于穆祖。(太祖之高祖也)避仇徙居江陵道三陟縣。又轉徙于咸吉道宜州湧珠里。(今德源府)既而歸于元。移居斡東之地。慶興府南十二里許赤池中。有圓峯高三十五步圍九十步。四面沮洳。人未易通行。穆祖德陵在其峯上。於其葬。中國人。來相之。太祖。為諸軍事時。使吉州按撫使李原景。往視之。其鎮撫白忠信。與原景同就擒者。素知地理。謂原景曰。此陵。有子孫興王者。
五山說林云。太祖生於永興外祖第。(黑石里)即今濬源殿是也。桓祖。(太祖之父也。太祖之曾祖曰翼祖。東閣雜記云。翼祖與崔妃禱于洛山觀音寺而生度祖。小字善來。太祖之祖曰度祖。按輿地勝覽云。度祖少時。夢見赤池白龍。來訴黑龍欲奪其居。請助戰。度祖明日。往射正中其腰。客龍流血滿於赤池。故名曰射龍淵。)桓祖之喪。太祖在咸興。欲得福地而塟之。未遇卜兆之人。一日。樵童往于山。見有二僧。先在山。上下其山而或坐或立。長者曰下者雖應地法。不過將相。稍上者當世出王侯。樵童潛聞其語。走告太祖。祖馳追回。卜得其地。長者懶翁也。少者無學上人也。(北路陵殿志所記與此畧同。而無長者懶翁少者無學之語。)
王師妙嚴尊者(無學)塔銘序(卞季良撰)云。癸酉。(太祖即位之二年也)太祖欲相士建都。命師隨駕。師辭。太祖謂師曰。古今相遇。必有因緣。世人所卜。豈若道眼。巡幸鷄龍山及新都。(漢陽)師皆扈從。旬五志云。初。上於鷄龍山下相宅始役。夢一神人曰。此乃奠邑所居。非君之基。亟去無留。上即撤之。移鼎于漢陽。道詵圖讖。有代王者李。當都漢陽之語。故。麗朝種李於漢陽。李樹茂盛。則輒斫去以壓之。至是果驗。五山說林云。太祖得無學。待以師禮。仍問定都之地。無學卜漢陽。以仁王山作鎮。白岳南山為左右龍虎(堪輿家以在左之山為青龍。在右之山為白虎)鄭道傳難之曰。自古帝王。皆南面而治。[A91]未聞東向也。無學曰。不從吾言。垂二百年。當思吾言。太祖又問千秋萬世後藏弓劒之所。無學乃卜一地曰。殿下子若孫。世世皆葬于此可也。即今健元陵也。(即東九陵)又一說。定虜衛崔山者。世居是地。甚富厚。乃獻其宅于太祖曰。某。稍識卜地之法。此當帝王因山之相。太祖從之。遂改搆甲第于別處。因給田一百結云。盖崔山獻之。無學卜之。今有崔將軍之墓石云。按山水秘記云。擇都者。若信聽僧言。則稍有延存之望。若鄭姓人。出而是非之。則傳不五世。[A92]篡奪之禍生。世纔二百板蕩之亂至。慎之慎之。山水秘記。乃新羅高僧義相大師之所著。預知八百年後之事。若合符契。豈非聖僧耶。以今觀之。秘記所謂僧言。乃謂無學也。鄭姓人者。乃鄭道傳也。
八域志云。太祖使僧無學。定都邑之地。無學自白雲臺尋脉到萬景。(臺名也)西南。行至碑峯。(新羅真興王碑所立之處曰碑峰)見一石。刻有「無學誤尋到此」六字。即道詵所立也。無學遂改路。從万景正南行。直到白岳山下。見三脉合為一坪。遂定宮城之址。即高麗時種李處也。
筆苑雜記云。初定漢都時。河崙云。道詵記。有漢水入明堂之語。宜建母岳南(疑今衍禧宮之基址)日者李陽達。曰華岳之南。實是太地。亦不害漢水入明堂之說。眾議不决。陽達曰。道詵記云。西有孔巖。又有丹書石壁。孔巖則於二地。皆在西。須覔丹書。可决。及得丹書於仁王洞石上。字畫磨滅。漫不可識。然。得此定議。(太宗十七年教曰。遷都之日。河崙深信讖書。欲定都母岳。予獨不信。乃定漢陽。)
睿宗大王元年。日官上言英陵。(世宗之陵)坐局所直之宿。有不應古經者。宜改建玄宮。以膺丕休。睿宗。下羣臣議。皆曰改塟古矣。塟故有闕。則尚且改塟况今風水之司有言。必有所稽。不可不從。睿宗。分遣宰相求擇厥地。羣臣啟曰。驪興之北。有一大洞。岡巒列勢。主對粲然。法曰山頓水曲。子孫千億。以臣等所相。陵寢所安。無右於此。睿宗傳旨于朝。曰可以成化五年己丑。遷世宗梓宮于驪州。襄事既訖。(金守溫神勒寺記)
石潭日記云。普雨久作奉恩寺住持。欲移中廟陵寢于寺側。以固其寺之勢。乃誑惑文定謂宣陵近處。有吉兆。請遷中廟山陵于其地。文定信之。元衡逢迎。脅持大臣。大臣安瑭等依阿不敢違。遂成遷陵之計。將於文定百歲之後。使得同兆而地勢卑下。每年江水漲入。文定之喪。不得[A93]已更卜他處。物議皆欲遷陵。而以再遷為難而止。
象村集云。光海主八年建仁慶宮於仁王山下。先是僧性智以風水。出入士大夫家。看山剋擇。終乃為主所幸。至是。獻營新闕之議。
尚玄曰。國有風水之司。在高麗則曰太史曰觀候署曰書雲觀。在朝鮮則曰書雲觀。曰日官。曰相地官。專掌陰陽術數之事。一則曰。道詵密記。二則曰。道詵密記。而無學普雨性智等。亦用道詵之術。具如已上所載。堪輿之說。多出沙門矣。上有好之者。則下必有甚焉者。朝鮮以來。士大夫家。以祖先之墓地。作子孫之福田。埋一屍之白骨。佔數里之青山。尋飛龍之上天。或屢遷而不憚。得金龜之沒泥。亦爭訟而未息。(飛龍上天金龜沒泥皆相地者所言山水之形勢也。)一自共同墓地規則施行。以後。(大正三年)此風始止矣。或問於余曰。朝鮮以後。則士大夫崇儒斥佛。故於道詵普愚無學普雨性智。皆加以妖僧之號。而奚獨信其風水之說乎。余。對曰彼士大夫。固崇奉朱子者。故信水風。亦必以朱子遷塟父墓。狀議帝陵之事。為
朱子年譜云。紹興十四年甲子。(時朱子年十五)塟父獻靖公於崇安五夫里之西塔山。乾道六年庚寅。(時朱子年四十一)正月。塟祝孺人於建陽縣崇奉里後山天湖之陽。名曰寒泉塢。(壙記)七月遷塟父獻靖公墓。其遷墓記云。府君將沒。欲塟崇安之五夫。卒之明年。遂窆其里靈梵院側。(即西塔山)時某幼未更事。卜地不詳。既懼體魂之不獲其安。乃以乾道六年七月五日遷於里之白水鵝子峯下。(年譜)行狀云。公卒之明年。(某)奉其柩塟于建寧府崇安縣五夫里之西塔山。而碩人別塟建陽縣崇泰里後山鋪東寒泉塢。然公所塟地勢卑濕。懼非久計。乃卜以慶元某年月日。奉遷于武夷鄉上梅里寂歷山中峯僧舍之北。(朱子凡三塟其父。為今士大夫家信風水遷先墓之模範)朱子山陵議狀云。臣蓋聞之塟之為言。藏也。所以藏其祖考之遺體也。以子孫而藏其祖考之遺體。則必致其慎重誠敬之心。以為安固久遠之計。使其形體全而神靈得安。則其子孫盛而祭祀不絕。此自然之理也。是以。古人之塟。必擇其地。而卜筮以决之。不吉則更擇而再卜焉。近世以來。卜筮之法雖廢。而擇地之說猶存。士庶稍有事力之家。欲塟其先者。無不廣招術士。博訪名山。參互比較。擇其善之尤者。然後用之。其或擇之不精。地之不吉。則必有水泉螻蟻地風。以賊其內。使其形神不安。而子孫。亦有滅絕之憂。甚可畏也。其或雖得吉地。塟之不厚。藏之不深。至於穿鑿已多之處。地氣已洩。雖有吉地。亦無全力。而祖塋之側。數興土功。以致驚動。亦能挻災。此雖術家之說。亦不為無理云云。
由是觀之。朱晦庵之信風水。亦已惑矣。古者之葬。只言葬具之厚薄。不論地德之吉凶。即如「孟子葬其母。弟子充虞敦匠事。告孟子曰。棺木若以美然。孟子曰古者。棺槨無度中古棺七寸。椁穪之。自天子達於庶人。非直為觀美也。然後盡於人心。不得。不可以為悅。無財。不可以為悅。得之為有財。古人皆用之。吾何為獨不然。且比化者。無使土親膚於人心。得無𭞆乎。吾聞之。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此是孝子之心固然也。
又墨子薄葬節財之道。亦不為無見也。又莊子將死。弟子欲厚葬之。莊子曰「吾以天地為棺椁。日月為連壁。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齎送。吾葬具。豈不備耶。何以加此。弟子曰吾恐烏鳶之食夫子也。莊子曰。在上為烏鳶食。在下為螻蟻食。奪彼與此。何其偏也」。此是達觀者之言也。唐之呂才曰「古之葬者。皆於國都之北。兆域有常處」。此即如今之北邙山共同墓地也。若言必得牛眠之地。以封馬鬣之塚。然後子孫以之昌盛。家宅以之安寧。則彼歐美鐵血宰相之雄才。石油大王之富豪。是何墓地風水之發福乎。清朝詩人袁枚。(號隨圓又號倉山)不信風水之說「人言黃巢李闖。俱因毀墓而敗。非風水之驗否。枚口號一詩曰。寄語形家莫浪驕。葬經一部可全燒。汾陽祖墓朝恩掘。依舊榮華歷四朝」。
今言宗教家之葬法各異。埃及人之木乃伊葬。基督教人之必土葬。皆因死骨還魂之信念而然也。至若佛家。觀念又別。四大和合而生。(諸法從緣生)四大分離而死。(亦從因緣滅)即圓覺經所謂髮毛爪齒。皮肉[A94]筋骨。髓腦垢色。皆皈於地。唾涕膿血。津液涎沫。痰淚精氣。大小便利皆皈於水。煖氣皈火。動轉皈風。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者也。佛式則以火葬。為清淨。非同儒家妄信附骨之魂。能禍福其子孫也。馬祖大師之弟子越州大珠和尚。有言云「生人持孝。自有感應。非是白骨。能有感應」。此乃盡情盡理之談。若非佛家。不能如是見解也。吾。今斷言曰。道詵禪師之弄堪輿術。不過是作佛事之一方便。此可驗於甌嶺老人之言也。
(附)道詵禪師事蹟辨誤
先列諸文。後斷四案
道詵傳。(高麗沙門宏演撰)云初道詵。入唐。學於一行禪師。盡傳其術。求還本國。一行。謂道詵曰我於高麗有緣。聞高麗山川。多背本主。故或作九韓。或作三韓。內外逆賊。連綿不絕。此天地血脉不調之病也。於是一行。拔筆向三韓山水圖中。擇三千八百區。件件落點。曰人若有病。即尋血脉。或針或灸。則病即愈。山川之病。亦然。今我落點處。建寺立佛立塔立浮圖。則如人之針灸。名曰裨補也。道詵受教。退還。一一如教。(此從圓香國師與慈藏律師酬語之事偷襲而來。)
月出山道岬寺道詵國師碑銘(并序)
夫以金山建剎。永垂頭陁之名。河水浮盃。猶傳和尚之號。矧乎玄關啟鍵。參造化而通神。紺宇開塲。擁休祥而流福。寔合貞珉之昭揭。敢緩顯刻之重新。國師。法諱道詵。新羅朗州人也。母曰崔氏。家于聖起山之僻村。生於真德王之季歲。青瓜孕秀。同巨跡之感心。白足稟精。鍾淑氣而拔俗。神鳩護持於叢林。靈鷲覆翼於平野。傳貝葉於月南。年末舞象。隨使槎於海內。運際攀龍。歷踐禹貢之山川。親覩唐家之文物。接延英之溫諭。帝夢金人。卜大行之新陵。神授白馬。斯盖天賦之特異。豈但地術之偏能。萬乘加國師之稱一行有天人之許。金箱玉笈。究幽經而貫穿。赤縣黃圖。窮法眼而纖悉。乞東還以振策。演北學以濟時。察地形之類舟。鎮其首尾。創伽藍而設塔。遍於遐邇。天花絕一點之緣嶽松基半千之業。惟茲月出之道岬。不啻日觀之奇峯。山疊巒重。宛千佛之列像。嵓危石動。知一國之著名。魚口想文殊之遠尋。龍淵聞普賢之來住。雲窓霧戶。依俙十二之樓。潮梵風幡。輝映三千之界。意在利益民物。期使鞏固邦基。高謝世人之填門。逈臨方丈而掛錫。六塵既息。探妙道於乾竺。三昧斯臻。闡真乘於祇樹。金剛太白。舉屬慈航。黃壤穹蒼。遙懸寶鏡。如來不隔。過去猶存。法雨一施而普霑。兵火再逼而自滅。浩劫雲衛獨龍宮之巋然。古碑苔侵。致龜頭之剝落。緇流興歎。碧璋含愁。縱靈蹟之流傳。赫若前日。倘銘辭之缺闕。曷示後人。鳥革翬飛。曾賴老宿之改搆。鸞翔鳳翥。可廢舊鑱之更修其徒玉習。夙奮禪林。廣募檀越。三經歲籥。罄至誠而愈堅。重到京都。索拙文而彌切。雖逼幼婦之語。寧孤上人之祈。銘曰。獨神乎神。熟覺其覺。難以知知。難以識識。碑無碑有。何損何益。久而愈尊。今復如昔。
崇禎丙子四月 日始。癸巳四月 日立
陰銘(并序)
靈嵓郡。有月出山。山之奇秀盖一道。國師道詵。郡人也。山有寺曰道岬。世傳師所創。大明天順元年丁丑。有信眉守眉兩師者重創焉。藝文提學尹公士昀為之記。天順丁丑。去今壬辰一百九十餘年矣。寺有詵師碑。不知立始何代。碑[A95]已磨滅。玉習師者。重刻焉。白軒李相國為之銘。習師又請余志碑陰。余嘗見天中記。記鳩林。鳩林志天中聞天下久矣。詵師。厥生奇異。又名聞天下。智知未來。成麗祖一統五百載之基。所謂通釋氏天眼者。豈可以一術稱哉。亦異矣。銘曰。月出嵓嵓。惟嶽降神。降神伊何。生師道詵。師之始生。異諸常人。母漂食苽。歆而有娠。及生棄之。鳩覆翼之。見而異之。收之育之。師生新羅。事傳至今。嵓曰國師。里曰鳩林。鳥覆后稷。寒氷之置。惟此鳩林。厥異何異。古有神僧。詵師非是。猗歟詵師。龍象之傑。術無不通。青烏其一。夢感唐帝。有詔來徵。入于中國。一行是承師得妙訣。復還東國。爰相松岳。載祀五百。師有法眼。通觀百千。吉凶隆替。知于未然。師曰東國。地形如舟。舟不有鎮。其無漂流。地形水然。鎮其可已。東國之土。千百餘里。無遠無邇。師無不歷。創寺建塔。以鎮岳瀆。月出有寺。寺名道岬。月出之山。師之所生。道岬之寺。師之所營。師雖去矣。烏得無情。寺有片石。記寺之蹟。今已剝落。其徒復刻。相國是撰絕妙之辭。重虛其諸。續銘于碑。
通訓大夫行弘文舘校理兼知製教鄭斗卿撰
尚玄曰。道詵禪師。生於新羅之末世。以圖讖術數。籠絡王祖。遂使盡高麗一代之君臣上下無不信敬。亦因此而崇奉三寶。無敢怠。慢。師可謂以術數開方便門。而為佛事者也。嗚呼。詵亦僧中之傑也哉。今其傳記。各說不同。附會編謅。一人傳虛。萬人傳實。為之辨誤。如左。
一則曰。高麗沙門宏演所撰高麗國師道詵傳。以師為得地理法。(即堪興術也)於唐一行禪師者此乃誤訛之第一着也。何者。按唐沙門一行。從善無畏三藏。(從西域來者)學密宗。又善曆數。玄宗甚尊重之。開元十五年。(新羅聖德王二十五年)示寂。自是計至唐文宗太和元年。(新羅興德王元年)道詵示生之歲。為百十年。只此一證。許多訛誤。可得自正也。
二則曰。李白軒(景奭)道詵國師碑文。所謂傳貝葉於月南年末舞象。隨使槎於海內運際攀龍。歷踐禹貢之山川。親覩唐家之文物。接延英之溫諭。帝夢金人。卜大行之先陵。神授白馬。斯盖天賦之特異。豈但地術之偏能。萬乘。加國師之稱。一行。有天人之許。云云等語。皆從道詵國師實錄中寫出者也。今見實錄如下。(師年十三。落髮於本州之月嵓寺。寺在月山寺之上。道岬寺之北。世稱月南寺者盖訛也。一堂之學者。或莫之先。雖老師之精明者莫不推服焉。寺設水陸道塲。以師為頴悟使管匙筯。時唐帝夢遇金人。授大行幽宮之兆曰。此乃東國朗州真人道詵所占。覽而異之。使使東來。物色求之。泊舟于朗州德津橋。訪到月嵒寺。適值水陸齋會。梵眾呼道詵曰。持匙筯來。唐使認之。果靈標超異。道眼星耀。真天上石麒麟。乃持錦段。遍及梵眾。而故設詭辭謂師曰。吾所持者缺。不及爾。爾可就吾舟。任爾自取。師曰。物[A96]已固矣。吾以年少。不及。何以就舟。唐使強之師不獲[A97]已。隨而往。唐使即紿載之。半月而泊彼岸。至皇都。館賓院。有竈下卒。呼師。曰天子將卜先皇帝幽宮。召爾來。爾但請得御厩病白馬而騎之。馬行而所止處為善。馬起又前厥而不起處為最善。可持吾戒。勿忘。師異之。急就視之。無所見。翌日天子坐延英殿。召師入。師蒲伏行。不敢仰視。帝呼而起之曰。朕惟大行幽宮未卜夙夜不寧前以物色求爾遠涉至此爾何以教朕。師固稱不敢。帝曰朕夢遇金人。指爾卜定今果致爾。爾無辭也。師起而拜曰。臣生年十三。未嘗學堪輿之術。又無遊覽之富。然既煩天子之辱命。臣敢以死告。請得御厩病馬之色白者以騎之。帝許之。時日官相師之來集者以千數。及師之來。見其眇小一沙彌。莫不曰童子何知。師自得竈下之戒。深自負。若有物陰助之。騎白馬尋龍脉。一如其戒。至一處。馬若趑趄不肯前。師接轡周視曰。此地可用。而未甚善。更前數十步。馬竟蹶而不起。師下馬顧視良久。曰此最善。允合天子幽宮。隨而後者。咸噴噴稱嘆曰。所見果高明。真神人也。禮部准奏。竟安弓劒。因山甫畢。特拜國師。禮遇備至。寵賜隆重。一行禪師者。中國之高僧。就候之舘下曰。公真天人也遂與為軰行交。師既稟生知。且得一行。學問就博。見解愈精。中國人冢宅之推占。多出其法眼。久之力求東還。天子許之。)此之實錄。本係後人臆造之謊說也。(其撰錄者。自署周覽山水歷訪古跡者。以其自愧編。錄無據之事故。故為隱姓埋名。以避後人之譏評也。)李(景爽)鄭 (斗鄉)諸氏。不考年代遠近差謬。引以為實。斯乃古今文人之通患也。
三則曰。崔氏漂女得食青苽感生師之說。實是和順郡人相傳之高麗真覺國師之生蹟而遂相混訛附會。為詵師之事者也。華嚴寺震應和尚。為吾言之甚悉。
四則曰。最可信者。其惟高麗上柱國崔惟清所撰師碑也。即
「門人珙寂等懼先師之景行不傳。䘖涕奉表。乞為紀述。迺命瑞書學士朴仁範為碑文竟。未鐫于石」。
之語也門人獻其師之行狀。學士奉王命而撰碑。此可為國乘。而崔氏撰文。亦必據朴碑之實蹟。必是無疑之事。而並無道詵入唐學于一行之說。然則道詵。於法則得之桐裏惠徹。於術則得之甌嶺異人也明矣。至於高麗史之中「新羅真聖王九年乙卯歲。桐裏山祖師道詵。入唐得一行地理法而還」云云。此乃史臣。不為詳考年代。但依傳說而書之者也。
○四山碑銘伉儷之文
按新羅時。以文章名世者。厥有三人焉。曰強首。曰薛聰。曰崔致遠。
強首。文武王十三年。王曰強首。能以文辭。致意於中國。及麗濟二邦。我先王。請兵於唐以平麗清者。雖曰武功。而亦有文辭之助焉。則強首之功。豈可忽也。乃授沙飡職。加歲俸租二百石。又金春秋之子仁問。久繫唐獄。文武。命強首作請放仁問表以舍人遠禹奏於唐帝。帝見表流涕。赦仁問慰送之。強首之能文。推此可知也。初強首母。夢見人有角者有娠。及生。頭後。有高骨。父以兒。就示相者。曰吾聞。伏羲虎形。女媧蛇身。神農牛頭臯陶馬口。自古聖賢。其相有異今觀兒首。角而又黶。相法。面黶無好。頭黶無惡。此必英物乎。父還謂其妻曰。兒子骨法非常。好養之。及壯。知讀書通曉義理。父欲試其志。問曰學佛乎。學儒乎。對曰。佛世外教也。願學儒。遂就師。讀孝經曲禮爾雅文選。所得愈高。嘗娶冶家女。父母。將以禮改娶之。強首不可。父怒曰。兒有時名。以微者為偶。不亦耻乎。強首曰。嘗聞古人之言曰糟糠之妻不下堂。貧且賤非所耻也。強首。神文王十二年卒。王禮塟之。賻贈優厚。其妻盡供喪事。乏食欲還鄉里。王聞之。賜租百石。辭曰。妾賤者也。夫在之日。受國恩多矣。今縱未亾。豈敢再辱厚賜乎。遂不受而去。
薛聰。神文王十二年。王。擢薛聰高秩。聰字聰智。父元曉。嘗為沙門。淹該佛書。既而返本自號小性居士。娶瑤石宮寡婦人生聰。聰生而明敏。既長博學。能以方言解九經義。訓導後生。又製吏讀。用於公牘。王嘗燕居。引薛聰謂曰。今日。宿雨初歇。薰風微凉。高談善謔可以舒鬱。子必有異聞。盍為我陳之。聰曰唯臣聞。昔花王之始來也。植之香園。護以翠幕。當三春而發艷。凌百花而獨出。於是。艷艷之靈。夭夭之英。無不奔走上謁。忽有一佳人。名曰薔薇。朱顏玉齒。鮮粧靘服。伶俜而來。綽約而前。曰妾聞君王之令德。願薦枕於香帷。王其容我乎。又有一丈夫。名曰白頭翁。布衣韋帶。戴白持杖。龍鍾而步。傴僂而來曰僕在京城之外。大道之旁。竊謂左右供給膏粱雖足。巾衍儲藏須有良藥。故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不識王亦有意乎。王曰丈夫之言。亦有道理。而佳人難得。將如之何。丈夫曰。凡為君者。莫不親近老成而興。昵比夭艷而亾。然而。夭艷易合。老成難親。是以。夏姬亾陳。西施滅吳。孟軻不遇而終身。馮唐郎潛而皓首。自古如此。吾其柰何。花王。謝曰。吾過矣。於是。王愀然作色曰。子之言。諷諭深切。請書之以為戒。
崔致遠。憲康王十一年春三月。崔致遠。捧帝詔。還自唐。致遠。沙梁部人。精敏好學。年十二。隨海舶入唐求學。其父謂曰。十年不第。非吾子也。致遠至唐。尋師力學。十八登第。調宣州溧川縣尉。遷侍御史內供奉。時。黃巢反。高駢。為兵馬都統。以討之。辟致遠。為從事以委書記之任。其表狀書啟。多出其手。其檄黃巢。有。不唯天下之人皆思顯戮。抑亦地中之鬼已為陰誅之語。巢不覺下牀。由是名振天下。及還。王留為侍讀兼翰林學士守兵部侍郎知瑞書監事。致遠。自以西學多所得。欲展所蘊而衰季多疑忌不能容。出為太山郡太守。真聖女主八年春二月。致遠。進時務十餘條。主。嘉納之。以為阿飡。致遠。自西事大唐。東還故國。皆值亂世。自傷不遇。無復仕進意。自放於山水間。營臺榭。植松竹。枕藉書史。嘯咏風月。若慶州南山。剛州氷山。[A98]陝州清凉寺。智異山雙溪寺。合浦縣月詠臺。皆其遊翫之所。後挈家。隱伽倻山。與母兄浮圖賢俊。及定玄師。結為道友。以終老焉。致遠西遊將還。同年顧雲。以詩送別曰。十二乘舟渡海來。文章感動中華國。十八橫行戰詞苑。一籌射破金門策。盖心有所服云。致遠。十二入唐。二十八還國。故云。巫峽重峯之年絲入中國。銀河列宿之歲錦還東土。雖然。以賈生之才調。上治安䟽而返謫長沙。抱屈子之忠誠。著離騷經而行吟澤畔。鷄林黃葉知新羅之將亡。鵠嶺青松謂高麗之將興也所著四六集一卷。桂苑筆耕二十卷。文章艷麗。又有崇福寺碑。真鑑國師碑。智證大師寂照塔碑銘。及無染國師白月葆光塔碑銘。東人謂之四山碑銘。其文。皆六朝伉儷之體而無一字不來歷。詞達而意圓。實為海東碑文之祖。而亦為禪宗之史也。
○兩街僧錄左右其司
僧官之設。始自支那。按北齊天寶中國十統有司卷宜甄異之。於是。宣帝以法上法師為大統。餘為通統。又梁陳之間。有國統。州統。國都。州都。僧都。僧正。都維乃等名。摠屬昭玄曹。曹即領僧尼之官名。(魏獻文五年。昭玄都統曇曜奏曰。民間可平歲入栗於僧曹。號僧秪栗。遇凶年。則出以賑飢民。)兩街之名始見於唐。唐代宗詔兩街僧徒。於內道場禮萬佛山。(新羅景德王所獻者。見三國遺事)又唐懿宗咸通三年。勅兩街四寺各置戒壇。十四年勅兩街迎法門寺佛骨入內。宋哲宗元祐三年。高麗僧統義天入宋。帝勅兩街迎之。宋高宗建炎元年。命沙門法道住左街天清寺為國祝祐。明太祖洪武十一年。置僧錄司。
海東僧職之設。始自新羅。真興王十一年庚午。以安藏法師為大書省一人。又有小書省二人。明年辛未。以高句麗惠亮法師為國綂。亦云寺主。寶良法師為大都維那一人。及州統九人。郡統十八人等。至慈藏法師更置大國統一人。蓋非常職也。亦猶夫禮郎為大角干金庾信為太大角干也。後至元聖大王元年。又置僧官。名授法典。以大舍一人史二人為司棟。僧中有才行者為之。有故即替。無定年限。(後世紫衣之徒即律寺之別也)按三國史。新羅職官志有諸寺成典。即如四天王寺成典。衿荷臣一人。位自大阿飡至角干為之。上堂一人。位自柰麻至阿飡為之。赤位一人。青位二人。位自舍知至柰麻為之。史二人。奉恩寺成典衿荷臣一人。稱副使一人。大舍二人。史二人。永興寺成典。大柰麻一人。史三人。其他奉聖寺。感恩寺。奉德寺。靈廟寺。亦各有成典。職名大同小異。已上職名。景德。惠恭。哀莊三王之時。或改稱或復古。而煩不具錄。兩街僧錄。亦自新羅始。而未知何代也。其見于書者。新羅定康王元年七月五日。為憲康大王追薦冥福。結華嚴經社願文云。國統及僧錄等。寫貞元新經。(見華嚴寺事蹟)
高麗太祖二十一年。西天竺僧弘梵大師來。王備兩街威儀法駕迎之。慧目山元宗國師碑文云。厥有大弟子兩街僧摠三重大師昕弘等。又國史云。靖宗十二年十二月。百官詣乾德殿賀成平節。成平節王生日也。僧錄司奏。自今每遇節日。國家設祈福道場於外帝釋院七日。百官於興王寺。東西兩京四都護入牧於所在佛寺行之。以為恆式。從之。文宗二十一年。興王寺成。命兵部尚書金陽右街僧錄道元等。擇有戒行者一千赴會。仍令常住。崔冲奉先弘慶寺記。有左右兩街都僧錄。通真光教圓濟弘道大師逈兢。恭愍王五年夏四月。封普愚為王師。立府於廣明寺。曰圓融。置官屬。左右司。尹丞舍人。注簿左右寶馬陪指諭行首。(置官屬左右司者。疑即屬於左右兩街僧錄司也。)十四年十二月。以辛盹提調僧錄司事。其他散見於諸師碑銘中者。不可勝記。煩不具引。至于朝鮮世宗六年。决行減宗。而亦廢僧錄司矣。合而觀之。兩街僧錄司蓋。統攝僧眾而主管一切佛事。及賓舘威儀之職掌者也。
○僧遺魚及變化金蛙
鷲棲山通度寺之慈藏菴側。有一石竇。可容一拇指。中有一雙蛙子。青身金口。時或為蜂。變化莫測。雖熱鍋之上。跳踉自在。寺僧謂此金蛙。都不出山門之外。有一官人。不信其說。捕其蛙置盒中而嚴閉之。手捧而歸。道中開視之則無有也。世傳其蛙。乃慈藏律師。以神通蓄之者云。
輿地勝覽云。吾魚寺在迎日縣。世傳新羅僧元曉。與僧惠空。捕魚而食。遺矢水中。魚輒活。指之曰吾魚。搆寺因名。
尚玄曰。按三國遺事。僧惠空。居恒沙寺。時元曉。撰諸經䟽。每就師質疑。或相調戲。一日二公。沿溪掇魚蝦而啖之。放便於石上。公指之戲曰。汝屎吾魚。故。因名吾魚寺。或人以此為曉師之語。濫也云云。其文如左。
釋惠空。天真公家傭嫗之子。小名憂助。(蓋方言也)公嘗患瘡。濱於死。而候慰填街。憂助年七歲。謂其母曰。家有何事。賓客之多也。母曰。家公發惡疾將死矣。爾何不知。助曰。吾能右之。母異其言告於公。公使喚來。至坐床下。無一語。須臾瘡潰。公謂偶爾。不甚異之既壯。為公養鷹。甚愜公意。初公之弟有得官赴外者。請公之選鷹。歸治所。一夕。公忽憶其鷹。明晨擬遣助取之。助。已先知之。俄頃取鷹。昧爽獻之。公。大驚悟。方知昔日救瘡之事。皆叵測也。謂曰。僕不知至聖之托吾家。狂言非禮。污辱之。厥罪何雪。而後乃今。願為導師。導我也遂下拜。靈異既著。遂出家為僧。易名惠空。常住一小寺。每猖狂大醉。負簣歌舞於街巷。號負簣和尚。所居寺。因名夫蓋寺。乃簣之鄉言也。每入寺之井中。數月不出。因以師名。名其井。每出。有碧衣神童先湧。故寺僧以此為候。既出。衣裳不濕。晚年移止恒沙寺。(合迎日縣吾魚寺。諺云恒沙人出世故名。恆沙洞。)時元曉撰諸經䟽。每就師質疑。或相調戲。一日二公。沿溪掇魚蝦而啖之。放𠊳於石上。公。指之戲曰。汝屎吾魚。故。因名吾魚寺。或人以此。為曉師之。語濫也。鄉俗訛呼其溪曰芼矣川。瞿旵公。嘗遊山。見公死。僵於山路中。其屍膖脹。爛生虫蛆。悲嘆久之。及迴轡入城。見公大醉。歌舞於市中。又一日將草索綯入靈廟寺。圍結於金堂。與左右經樓及南門廊廡。告剛司。此索須三日後取之。剛司異焉而從之。果三日善德王駕幸入寺。志鬼心火出燒其塔。唯結索處獲免又神印祖師明朗。新創金剛寺。設落成會。龍象畢集。唯師。不赴。朗。即焚香虔禱。小選公至。時方大雨。衣袴不濕。足不沾泥。謂明朗曰。辱召慇懃。故茲來矣。靈迹頗多。及終浮空告寂。舍利莫知其數。嘗見肇論。曰是。吾昔所撰也。乃知僧肇之後身也。讚曰。草原縱獵床頭臥。酒肆狂歌井底眠。隻履浮空何處去。一雙珍重火中蓮。
曹溪山松廣寺洞口。池中。有僧魚。俗傳普照國師。相察山勢。知其靈勝。將建佛寺而山本綠林之窟。欲以道力逐之。倚杖往覘之。羣賊來[A99]縛。餽以鮮魚。盖辱之也。師。少無顧忌盡吞其魚。久之瀉出。活躍水中。賊以為神。謝罪。移去他處。今池中之魚。皆其遺種云云尚玄按寺本古之吉祥寺。新羅時。有僧慧隣者。始創而居之。厥後。高麗普照國師。使門弟子守愚。遍求結社之地。愚師入此山得廢寺僅一百間。居僧不滿三四十指。於是與道侶天真廊照兩人。同心戮力經營之。九載功畢云云。然則謂慧隣遺魚則可也。若謂普照則不當也。朝鮮中葉。亦有與此髣髴之事。即震默祖師傳云。師一日。見眾少年獵于川烹鮮于溪邊。師俯視鼎中曰。好個魚子。無辜而受鑊湯之苦。一少年曰。師欲喫魚羹麼師曰善喫。少年曰。這一沙鑼盡喫。師擡銅沙鑼。灌口頓呷。眾人曰。佛戒殺生。豈僧耶。師曰殺則非我。活之在我。觧衣背水而瀉之。無數銀鱗。從後門出。活躍水面。師曰好個魚子遠游江海。勿再罹鑊湯之苦。眾人解網而去。
○仙飛花洎長生枯樹
太白山之浮石寺。新羅義相大師之所剏建也。寺之祖殿。安大師像。祖殿簷內有禪扉花或云仙飛花。世傳義相大師。臨涅槃時。植杖于此。又遺言曰。我去後。當復生芽。觀其榮枯。驗我生死。朝鮮李退溪滉。有詩曰。「琢玉亭亭倚寺門。僧言卓錫化靈根。杖頭自有曹溪水。不借乾坤雨露恩」。光海主時。鄭造為慶尚監司。巡至此寺。見此樹曰。仙人所杖。吾亦欲杖。遂鉅斷而去。自後二莖。抽長齊簷。仁祖反正時。鄭造被誅。人皆異之。疑為斷杖之報。肅宗庚子。榮川朴弘儁。(官執義)兒時讀書是寺。辨詰釋家之誕妄。僧以退溪詩鄭造誅告之。朴曰李詩。但述僧言。而非信之也。鄭造之誅。不過藉論。我今折了。以破萬眾之惑遂斫而斷之。朴竟無恙。其後又生芽。而今三枝。如前尚在也。虛白集。(香山僧明照詩)浮石義湘所植(善)悲花。次李滉韻曰。「飄然遊戱海西門。執錫還歸卓此根。刼外春風花爛漫。何緣天地養生恩。」。余聞其事。不禁嚮往。亦次其韻曰。
擇里志云。松廣寺鍾樓前。有水閣。前有一樹。昔。普照大師。臨化時曰。此樹。我去後必枯若更生枝葉。則知我再生。今年千而不生枝葉。人。以刀括皮。則內津津有生氣。若真枯則必朽倒。而至今。挺直如常。又虛白集。松廣寺感牧牛子。詩云。「緬思當日事。風化四方埀。香樹同生死。浮雲共去留。休光千載重。明德萬年優。真相今何在。曹溪咽不流」。
松廣寺天子庵。有雙樹挺然對立。其大盈抱。枝皆下垂。如人。用一指撼其樹之體榦。其樹杪亦微搖。據寺僧言。普照國師入金國。化度金太子。收為門徒。同來松廣。卓庵而住故名天子庵。太子住菴三日而悟道處曰三日菴。是為湛堂國師。普照與湛堂。各以栴檀錫杖。倒植天子庵前。今其樹乃二錫杖之所生長者云云。
○創寺金山甄萱信佛
甄萱者。羅末之一鄉村武夫也。乘時之亂。崛起尚州。(按三國史地理。尚州為新羅畿邑。則似非今之尚州。)佔據完山。為後百濟王。在位三十餘年。(萱尚州加恩縣人。本姓李。父阿慈介。以農自活。後起家為將軍。有四子。皆知名於世。初萱生父耕野。母餉之。置于林下。虎來乳之。鄉黨異之。及壯。體貌雄奇。志氣倜儻多智略。時真聖女主淫昏。盜賊並起。萱潛懷異志。嘯聚亡命。刼掠王京。西南州縣所至響應。遂據武珍州自立為王。)萱頗信佛道。洞真大師。自唐還達全州依萱。萱師事之。按輿地勝覽「甄萱創金山寺」云云。雖然據國史。無萱剏寺之明文。而於新羅敬順王九年春三月。萱子神劍。幽其父於金山佛宇云云。然則萱之當時。寺固[A10]已存在者矣。又按三國遺事。真表律師。年二十七歲。於上元元年庚子。詣保安縣。(今扶安郡)入邊山不思議房(房今在來蘇寺)勤求戒法於彌勒像前。寶應元年壬寅四月二十七日。地藏慈氏兩聖現前地藏授與戒本。慈氏。復與二簡子。(一題曰九者。一題曰八者。慈氏告師曰。此二簡子者。是吾手指骨。此喻始本二覺。又九者法爾。八者新熏成佛種子。以此當知果報。汝捨此身受大國王身。後生於兜率。)師受教法已。欲創金山寺。下山而來。至大淵津。忽有龍王出獻玉袈裟。將八萬眷屬侍往金山藪。四方子來不日成之。復感慈氏從兜率駕雲而下。與師受戒法。師。勸檀緣鑄成彌勒丈六像。復畵下降受戒威儀之相於金堂南壁。至於甲辰六月九日。鑄成。丙午五月一日安置金堂。是歲大曆元年也云云。然則創金山寺者。非甄萱。迺真表律師也。
○定都鐵原弓裔稱尊
新羅真聖女主五年。世達寺僧善宗。叛投北原賊梁吉。善宗。即弓裔也。弓裔。憲安王庶子。初以五月五日。生于外家。屋上。有素光屬天如虹。日官奏曰。此兒。以重午日生。生而有齒。且光燄異常。恐將不利於國家。宜勿舉。王勅中使。抵其家殺之。使者取於襁褓中投之樓下。乳婢竊捧之。誤以手觸。眇一目。抱而逃竄。劬勞養育。年十餘。游戱不止。乳婢告曰。子之生。見棄於國。予不忍。窃養以至今日。子之狂如此。若為人所知。予與子俱不免為之柰何。弓裔泣曰。若然吾逝矣。無為母憂。祝髮為僧。號善宗。及壯。不拘檢僧律。軒輊有膽氣。嘗持鉢赴齋。有烏䘖牙籤。落鉢中。視之有王字。秘不言。頗自負。見國家衰亂政荒民散。州縣叛者幾半。遠近羣盜蜂起。謂乘亂聚眾。可以得志。投竹州賊魁箕萱。萱侮慢不禮。善宗鬱悒不自安。潛結萱麾下元會申烜等為友。投北原賊梁吉。吉。善遇之委之以事。分兵百餘騎。使東畧地。於是。出雉岳山石南寺。行襲酒泉柰域鬱烏御珍等縣皆降之。真聖王九年。弓裔以王建。為鐵圓郡太守。建。漢州松岳郡人。初建父隆。器宇宏大。有并吞三韓之志。娶韓氏。築室松嶽之南。(王隆。漢州松岳郡人。初名龍建。字文明。是為世祖。貌魁偉美鬚髯。器宇宏大。有并吞三韓之志。嘗夢見一美人。約為室家。後自松岳往水安城。道遇一女。惟肖。遂與為婚。不知所從來。故號夢夫人。或云以其為三韓之母。遂姓韓氏。是為威肅王后。(世傳高麗王氏。為龍種者。以王隆婚配之異故也。))僧道詵。來憩門外樹下。[A11]嘆曰。此地。當出聖人。隆聞之。倒屣出迎。相與登松岳。道詵俯察仰觀。就為書一封。授隆曰。公。明年必得貴子。既長可以與之。書秘世莫知也。及期。果生建于其第。神光紫氣。繞室充隆。竟日盤旋。狀若蛟龍。幼而聰明。龍顏日角。方頤廣顙。器度雄深。語音洪大。寬厚有濟世之量。建年十七。道詵復至。請見曰。足下。值百六之會。三季蒼生。待公弘濟。因告以出師置陣。地利天時之法。望秩山川。感通保佑之理。至是。投弓裔。乃授是職。新羅孝恭王二年秋七月。弓裔移都松岳郡。冬十一月作八關會。五年弓裔自稱王。裔怨宗國。常語人曰。新羅。請兵於唐。滅高句麗。吾必為高句麗報讎。嘗南行。見興州寺壁。前王畵像。拔劒擊之。八年弓裔立國。號摩震。紀元武泰。設百官。秋七月。弓裔定都于鐵圓移青州千戶實之。十五年弓裔改國號泰封。改元水德萬歲。弓裔自稱彌勒佛。頭戴金幘身被方袍。以長子。為青光菩薩。季子。為神光菩薩。出則常騎白馬。以綵。飾其鬃尾。使童男童女。奉幡蓋香花前導。又命比丘二百餘人。梵唄隨後。又自述經二十餘卷。其言。妖妄。皆不經之事。或正坐講說。僧釋聰。謂曰。皆邪說恠談。不可以訓。弓裔怒。以鐵椎。打殺之。
新羅神德王四年。弓裔殺其妻康氏。康氏以弓裔。多行非法。正色諫之。弓裔。惡之曰。汝與他人奸何也。康氏曰安有此事。弓裔曰我以神通觀之。以烈火燒鐵杵撞其陰殺之。並其兩兒。時弓裔。誣搆叛罪。日殺數百。將相遇害者。十有八九。常自云。我得彌勒觀心法能知婦人陰私。若有觀我觀心者。便行峻法。遂煆造三尺鐵杵。有欲殺者。燒之。以撞其陰煙出口鼻而死。由是。士女股栗。怨憤日甚。一日。急召王建入內。弓裔。方檢點被殺者所沒金銀寶器床帳之具。怒目熟視建曰。卿昨夜聚眾謀叛何耶。建顏色自若。囅然而笑曰烏有是哉。弓裔曰。卿莫紿我。我能觀心。所以知也。我。將入定以觀了。說其事。乃合眼負手。仰天良久。時掌奏崔凝在側。佯墜筆下庭取之。因趨過建微語曰。不服則危。建。乃悟曰。臣實謀叛罪當死。弓裔大笑曰。卿可謂直也。即以金銀粧鞍轡賜之。曰。卿勿復誑我。新羅景明王二年夏六月丙辰。泰封諸將。立王建為王。國號高麗。初。建年三十。夢見九層金塔立海中。自登其上。至是年三月。唐商客王昌瑾。忽於市中。見一人。狀貌瓌偉。鬚髮皓白。頭戴古冠。被居士服。左手持三尺甆椀。右手擎一面古鏡。方一尺許。謂昌瑾曰能買我鏡乎。昌瑾。以二斗米買之。其人。散與乞兒而去。疾如旋風。昌瑾。懸其鏡於市壁日光斜映。隱隱有細字。可讀。其文曰「三水中四維下。上帝降子於辰馬。先操鷄後摶鴨此謂運滿一三甲。暗登天明理地。遇子年中興大事。混蹤跡沌名姓。混沌誰知真與聖。振法雷揮神電。於巳年中二龍見。一則藏身青木中。一則現形黑金東。智者見愚者盲。興雲注雨與人征。或見盛或視衰。盛衰為滅惡塵滓」。昌瑾。初不知有文。及見之。謂非常。獻于弓裔。弓裔令有司與昌瑾物色求其人。彌月竟不能得。唯東州勃颯寺。有鎮星塑像如其狀。左右亦持椀鏡。昌瑾喜具以狀白。弓裔歎異之。令文人宋含弘。白早。許原等。解之含弘等曰。三水中四維下上帝降於辰馬者。辰韓馬韓也。巳年中二龍見。一則藏身青木中。一則現形黑金東者。青木松也。謂松岳郡人。以龍為名者之子孫。可以為君主也。王侍中。有王侯之相。豈謂是歟。黑金。鐵也。今所都鐵圓之謂也。今主。初盛於此。殆終滅於此乎。先操鷄後摶鴨者。王侍中御國之後。先得鷄林。後收鴨綠之意也。三人。相謂曰。王。猜忌嗜殺。若告以實。不獨吾輩。為𦵔醢。王侍中。必遇害。乃詭辭告之。至是。將軍洪儒裴玄慶申崇謙卜智謙等。夜詣建第。密謀推戴。不欲令夫人柳氏知之。謂曰園中豈無新瓜可摘乎。柳氏佯出。潛入帳中。諸將曰。自三韓分裂。羣盜競起。今主。奮臂大呼。遂夷滅草寇三分遼左。據有太半。立國定都。將二紀餘。今不克終。縱虐太甚。淫刑以逞。殺妻戮子。誅夷臣僚。民墜塗炭。疾之如讎。桀紂之惡。無以加也。廢昏立明。天下之大義。請公。行殷周之事。建作色拒之。曰吾以忠義自許。王雖暴亂。安敢有二心。以臣伐君。斯謂革命。予實不德。敢效湯武之事乎。恐後世。以為口實。古人云。一日為君。終身為主。况延陵季子曰有國非吾節也。乃去而耕焉。吾豈過季子之節乎。諸將曰。時難遭而[A12]易失。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國中民庶受毒痡者日夜思欲復之。且權位重者。並遭虐殺。畧無所遺。今之德望未有居公右者。公。若不從。吾等。死無日矣。况王昌瑾。鏡文如彼。豈可違天。死於獨夫之手乎。建。拒之甚堅。柳氏遽從帳中出。謂建曰。舉義伐虐。自古而然。今聞諸將議。妾猶奮發。况大丈夫乎。今群心忽變。天意有歸矣。手提甲領以被之。於是。諸將扶擁而出。黎明坐於積穀之上。行君臣之禮。令人。馳且呼曰。王公。已舉義旗矣。奔走來赴者眾。先至宮門鼓噪以待者亦萬餘人。遂即位於布政殿。建元天授。泰封王弓裔聞變驚駭曰。王公得之。吾事已矣。以微服出北門兦去。遁于巖谷。信宿飢甚。偷竊麥穗而食。尋為斧壤民所害。(今安邊之三阞咎有弓裔被害處)
尚玄曰。甄萱弓裔。皆以梟獍之輦。能崇奉佛道。何故也。蓋當時人民。惟知佛道之為尊故御下服眾之道。非敬信佛道。則不可。故因其勢而利用之也。麗祖之言。足以為證。按麗史提綱云。天授十九年冬十二月。創廣興現聖彌勒內天王開泰等寺。先是。王患齊民多避役為僧。崔凝請除佛法。王曰。新羅之季。佛氏之說。入人骨髓。人以為死生禍福。皆佛所為。今三韓甫一。人心未定。若遽除佛法。必生反側矣。
○特垂十訓麗祖護法
高麗太祖二十六年夏四月。王召大匡朴述熙。親授訓要。共有十節。而其關於佛法者三 (其一其二其六)其。一曰。我國家大業。必資諸佛護衛之力。是故創立禪教寺院。(全國創五百禪林。開城起九個大禪剎)差遣住持焚修。使之各治其業。後世。奸臣執政。徇僧請謁。各業寺社。爭相換奪。切宜禁之其二曰。諸寺院。皆是道詵。推占山水順逆。而開創者也。道詵云。吾所占定外。妄有創造則損薄地德。祚業不永。朕念後世。國王公侯。后妃朝臣。各稱願堂。或增創造。則大可憂也。新羅之末。競造浮圖。衰損地德。以底於亡。可不戒哉。其六曰「燃燈所以事佛。八關所以事天靈及五嶽名山大川龍神也。後世姦臣建白加减者。切宜禁止。吾亦當初誓心。會日不犯國忌。羣臣同樂。宜當敬依行之云云。自有此訓以後。終高麗之世。二十七王。罔或違越。敬事三寶。凡受菩薩戒。設經道場。燃燈飯僧。不可勝舉。可謂。世世蕭帝。家家蓮社。上自王公戚里。宰輔巨室。以至閭巷人民。惟佛之外。無所事也。佛陁之教。於斯為盛究皆基於王祖之訓要。而王祖之訓要。悉依道詵之密記也。
○齋八關事龍神及天
高麗太祖天授元年十一月。高麗設八關會。有司言前主每歲仲冬。大設八關會。以祈福乞遵其制。麗王從之。遂於闕庭置輪燈一座。列香燈於四旁。又結兩綵棚。各高五丈餘呈百戱歌舞於前。其四仙樂部。龍鳳象馬車船。皆新羅故事。百官。袍笏行禮。觀者傾都王。御樓觀之。歲以為常。(東國通鑒)
「〔臣等按(史臣自謂)〕八關之戒。本佛氏之教也。曰不殺生。曰不偷盜。曰不淫泆。曰不妄語。曰不飲酒。曰不坐高大床。曰不著香華。曰不自樂觀聽。關者閉也。謂禁閉八罪不犯也 (中略)昔新羅真興王。聽僧惠亮之說。始行八關之會。今高麗太祖。自謂得國。必資諸佛之護衛。燃燈以事佛。八關以事天靈。五嶽山川龍神。以之定朝儀。為國家大事。終高麗之世。以仲冬為八關之月。誓無犯國忌。君臣同樂。李知白乃以復行八關為却敵之策崔沆乃以請復八關為先務。文克謙乃以仲冬有忌為國之災。亦獨何哉。能知此會之不經而毅然革罷之者。一成宗之外。無聞焉。可勝歎哉」云云
尚玄曰。新羅八關會。初為戰死士卒而設也。(新羅真興王。遣將居柒夫等。攻高句麗。取竹嶺以西十郡。其時惠亮法師自高句麗來歸新羅。為國統。亮勸王設八關會。為戰兦士卒薦冥福。)今史臣等。所謂八關之前五。即佛氏之五戒也。後三。亦比丘之戒律也。雖然既云八關所以事天靈五岳山川龍神。則此之八戒。非所相當。且何不曰事佛。而特曰事天靈等乎。然則所謂八關。非但指其禁閉八罪也。亦即謂媚事八部天龍及諸土地神。即護法善神之齋會也。關字。包含境域。(如山川水陸等)及災難(如三災八難等)兩意。所以為水陸戰死士卒。追薦冥福。以祈超脫災厄難關。陞遷安樂剎土也。後世之設水陸齋會者。即古八關會之遺意也。又按高麗史。毅宗二十二年三月戊子。王。御覲風殿。(殿在西京)下教頒令。一。崇重佛事一。歸敬沙門。一。保護三寶。其次則曰。
二。遵尚仙風。昔新羅仙風大行。由是龍天歡悅。民物安寧。故祖宗以來。崇尚其風。久矣。近來兩京八關之會日减。舊格遺風漸衰。自今八關會。預擇兩班。(兩班謂文武也)家產饒足者。定為仙家。依行古風。致使人天咸悅。」。云云
由是觀之。則天靈及五岳名山大川龍神。統謂之仙者也。則燃燈所以事佛之會也。八關所以事仙之會。而攝於佛事者也。
○講百座設獅子據地
高麗元宗五年甲子秋七月[A13]己亥。宣旨曰。自聖祖以來。全仗佛教。密護延基。夫仁王般若。偏為護國安民最勝法文。如經所說百獅子等法寶威儀。乃道塲之急具也。往者移都時。(謂避兵亂移都江華時也)獅子座。不能輸入。及乎法筵。儀不如法。金俊。為寡人親朝。欲設仁王法會印成是經新舊譯各一百二部。造獅子座一百。彩畵粧飾。至於供具衣物。無不精備。忠誠深重云云。按新羅真平王三十五年秋七月。隋使王世儀至新羅。皇龍寺設百高座。邀僧圓光等說經。此為海東百座說經之嚆矢也。云云
尚玄曰。說法之座。必用獅子者。盖亦有所據也。按大涅槃經師子吼菩薩品。云「爾時。佛告一切大眾。師子吼菩薩。今於我前。欲師子吼。善男子。如師子王。自知身力。牙齒鋒芒四足據地。安住巖穴。振尾出聲。若有能具如是諸相。當知是則能師子吼。真師子王。晨朝出穴。頻伸缺呿。四向顧望。發聲震吼。為十一事。何等十一。一為欲壞實非師子。詐作師子故。二為欲試自身力故。三為欲令住處淨故。四為諸子知處所故。五為羣軰無怖心故。六為眠者得覺悟故。七為一切放逸諸獸不放逸故。八為諸獸來依附故。九為欲調大香象故。十為教告諸子息故。十一為欲莊嚴自眷屬故。一切禽獸。聞師子吼。水性之屬潛沒深淵。陸行之類。藏伏窟穴。飛者墮落。諸大香象。怖走失糞。諸善男子。如彼野[A14]干 (狐也)雖逐師子。至於百年。終不能作師子吼也。若師子子始滿三年。則能哮吼。如師子王善男子。如來正覺。知慧牙爪。四如意足。六波羅蜜。滿足之身。十力雄猛。大悲為尾。安住四禪清淨窟宅。為諸眾生而師子吼。摧破魔軍。示眾十力。開佛行處。為諸邪見。作歸依所。安撫生死。怖畏之眾。覺寤無明睡眠眾生。行惡法者。為作悔心。開示邪見一切眾生令知六師。(謂六種外道師)非師子吼故。破富蘭那等驕慢心故。為令二乘生悔心故。為教五住諸菩薩等。生大力心故。為令正見四部之眾。於彼邪見四部徒黨。不生怖畏故。從聖行梵行天行。窟宅頻伸而出。為欲令彼諸眾生等。破驕慢故。缺呿。為令諸眾生等生善法故。四向顧望。為令眾生得四無礙故。四足據地。為令眾生具足安住尸波羅蜜。故師子吼。師子吼者。名决定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如來常住。無有變易。善男子聲聞緣覺。雖復隨逐如來世尊。無量百千阿僧祇刧。而亦不能作師子吼。十住菩薩。若能修行。是三行處。當知是則能師子吼。諸善男子。是師子吼菩薩。今欲如是大師子吼。是故汝等。應當深心。供養恭敬。尊重讚歎。是師子座之出處也。故凡說法者。當師子吼也。
○高麗選佛初設僧科
僧科之設。始於高麗。按法印國師碑。(金廷彥撰師名坦文居運州伽倻山普願寺)
「龍德元年。(高麗太祖天授四年)置海會。選緇徒之制」。云云
此可為僧科之嚆矢。又按圓空國師碑。(崔冲撰師名智宗)
「顯德初。光宗大王。立皇極崇法門。徵雪嶺之禪。俾伸角妙。選丹霞之佛。明示懸科。師雄入議圍。首(闡)理窟。衒疊雙之絕藝。彰累百之高名」。
光宗九年。(顯德五年)始用翰林學士雙冀(雙冀從後周來)議。置科舉。以詩賦頌。及時務策。試取進士。則僧科亦應設於此時也。「浮石寺圓融國師决凝。生於光宗峻豐十五年。(宋乾德二年甲子)年至二十八歲。(成宗十年)赴選佛塲。捿獲。選經大德」。是可為僧科之證。後於靖宗二年丙子正月辛卯。創凡有四子者許出家。於靈通嵩法普願桐華等寺戒壇。試所業經律論。又宣宗元年甲子。普濟寺僧貞雙等。奏九山門參學僧徒。請依進士例。三年一選。從之。自是以後。高僧碩德。皆從選舉中出來。如沙門知訥。(普照國師)年二十五以大寶二十二年壬寅。舉僧選中之。沙門慧諶。(真覺國師號無衣子)雖不經選。道行甚高。高宗即位。制授禪師又加大禪師。不經選席。直登緇秩。自師始也。沙門承逈。(圓真國師)明宗素聞師之道行。及於抄選。詔有司特加鈔錄。此不拘凡例也。是年秋。宗門耆宿軰。皆固勸。於是赴廣明寺選佛塲。又圓證國師。(太古普愚)二十六歲。寅緣入華嚴選。既中。探索經義。窺其[A15]壼奧。云云等也。至于朝鮮。僧科之制。蹈襲高麗。由來之規。經國大典。試僧條曰。禪宗。則試傳燈錄拈頌集。教宗。則試華嚴經。及十地論。明宗大王時。奉恩寺。設禪科。普雨和尚。實主其試。清虛。松雲。皆中禪科。(世傳。普雨出試題曰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松雲荅案。亦云。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及普雨死。永廢禪科。實明宗朝二十年也。
○越王求書以復台教
支那天台宗一脉。至荊溪尊者。傳于新羅法融。法融。傳之理應。理應。傳之純英。見于晁說之般若經序。而後支那人。求書於高麗。以復台教。循環報應。頗有可感也。按吳越王傳。「初天台教卷。經五代之亂。殘燬不全。吳越王俶。遣使至日本高麗而求之。至是。(宋太祖建隆元年高麗光宗四年)高麗。遣沙門諦觀。持論䟽諸文。至螺溪。謁寂法師。一宗教文。復還中國。螺溪以授寶雲。寶雲以授法智。法智大肆講說。遂專中興教觀之名」云云。
尚玄曰。觀師著書。行于支那。轉傳日本。藏版于台宗東叡山。其書名曰。「天台四教儀。高麗沙門諦觀錄」。書末附傳如下。
諦觀法師傳
統紀云。法師諦觀。高麗國人。初。吳越王。因覽永嘉集同除四住之語。以問韶國師。韶曰。此是教義。可問天台義寂。即召問之。對曰。此。智者妙玄位妙中文。唐末教籍。流散海外。今不復存。於是。吳越王。遣使致書。以五十種寶。往高麗求之。其國。令諦觀。來奉教乘而智論䟽。仁王䟽。華嚴骨目。五百門論等。禁不令傳。且戒觀師。於中國。求師問難。若不能答。則奪教文以回。觀師既至。聞螺溪。善講授。即往參謁。一見心服。遂禮為師。嘗以所製四教儀。藏於篋。人無知者。師留螺溪十年。一日坐亡。後人。見故篋放光。開視。惟此書而[A16]已。由是盛傳諸方。大為初學發蒙之助云。
諦觀法師。死於支那。遂使高麗台宗絕脈。所以。大覺國師義天。入天台山。謁智者塔。述文發誓曰。本國。昔有諦觀者。傳得教觀。今承襲久絕。予。發憤忘身。尋師問道云云。
○大覺求法始興台教(高麗有始興宗者而疑亦即天台宗借山名宗又大覺為天台宗始祖故云始興歟)
高麗大覺國師諱煦。字義天。文宗第四子也。以宣宗二年乙丑。(宋元豐八年遼大安元年)逃入宋求法。以三年丙寅還國。天台賢首南山慈恩曹溪及西天梵學。一時傳了。而其弘通之者。尤致力於天台教觀也。按高麗閔漬所撰。國清寺釋迦如來舍利靈異記云。在我太祖創業之時行軍福田四大法師能兢等。上書云。聞大唐國。有會三歸一妙法蓮華經。及天台智者一心三觀禪法。與聖君。合三韓成一國。風士相合。若求是法流行。則後嗣龍孫。壽命延長。王業不絕。常為一家矣。于時。未暇求得。貽謀後嗣。至宣廟朝大覺國師入唐。(時則宋而非唐也。此云入唐者。麗人謂支那曰唐也)始立天台六山。因卜地於松山西南麓。創寺。亦曰國清。(支那天台山下。有國清寺故。今亦曰國清)為六山根本。(天台宗所屬。共有六寺。而以國清為本山。)云云。大覺國師。自製新創國清寺啟講辭曰。緬維海東佛法。七百餘載。雖諸宗競演。眾教互陳。而天台一教。明夷于代。昔者。元曉菩薩。稱美於前諦觀法師。傳揚於後。爭奈機緣未熟。光闡無由。教法流通。似將有待。伏遇我先妣仁睿國母。累生奉法。積劫修因。經紀精藍。取國清之宏制。發揚妙法。移佛隴之高風。大願未終。神遊俄逝。伏惟我主上。承祧出震。守道居尊。遵聖善之願懷。受能仁之付囑。繼成先志。寔切孝思云云。金富軾所撰。大覺國師碑。丁丑夏五月。住持國清寺。初講天台教。是教。舊已東漸。而中廢。師。自問道於錢塘。立盟於佛隴。思有以振起之。未曾一日忘於心。仁睿太后。聞而悅之。經始此寺。肅祖。繼之以畢功。師於此之時。依文而顯理。究理而盡心。止觀圓明。語默自在。拔盡信書之守。破惡取空之執。一時學者。瞻望聖涯。捨舊而自來幾一千人。盛矣哉。世之議台宗者。謂師百世不遷之宗云云。南嵩山寺碑云。煦一日與太子熙。(文宗弟三子後為肅宗)謁太后。偶語及之。曰天台三觀。最上真乘此土宗門未立。甚可惜也。臣窃有志焉。太后深垂隨喜。熙亦願為外護。煦入宋。詣天台山。謁智者大師浮圖。述發願文。誓於塔前。曰「嘗聞大師。以五時八教。判釋東流一代聖言。罄無不盡。本國昔有諦觀者。傳得教觀。今承習久絕。予發憤忘身。尋師問道。今已錢塘慈辯講下。承稟教觀。他日還鄉。盡命傳揚」。其求法初還。募可與弘道者。德麟翼宗景蘭連妙。各率其徒。齒於弟子。太后尋舊大願。欲起伽藍。弘揚宗教。定其號曰國清。大願未集。仙駕上天。肅祖繼而經營。功既畢。詔師兼住。法駕親臨落成。一宗學者。及諸宗碩德。無慮數千百人。聞風競會。師陞座振海潮音。演未曾有。一宗妙義。無上根機。多得中道無上法忍。肅祖又尋大願。欲創今所謂天壽寺。以奉教觀。經始未畢。龍馭遺弓。睿考肯堂而肅祖願大成。(中略)太后肅宗睿考暨今上。發自至誠。隨喜外護。繼志述事。使妙法常住云云」。高麗台教。當以大覺國師。為其始祖者。此也。
南嵩山仙鳳寺海東天台始祖大覺國師之碑銘(并序)
上御宇十年。歲在大淵獻壯月七日。詔臣存。撰海東天台始祖大覺國師之碑銘。即具表辭以不能。而不獲命。敢再拜稽首而言曰。嘗聞毘盧遮那。華藏世界。其中所顯。諸佛世界。窮劫不可說。惟此裟婆世界。其佛。毘盧遮那。則凡在大千世界者。在毘盧遮那法中為最親近。况為大事因緣。出顯於世。西天竺國。去此不遠。則大雲之遍覆。一雨之同霑。宜無不被者。自新羅。大法東漸。洎我太祖。創萬世之業。西天國三藏摩睺羅。不召自來。於是。知大法之將興。益憑願力。耆定神功。貽厥孫謨。以弘揚佛道。為首務。故涉五代及宋。嘗選名僧。越海求法。而機根所局。僅得其一宗之旨。來傳於其徒者有矣。至於代佛出世。猶假問道。□祖家風。轉大法輪者。如優曇鉢花。乃一得而見之。師文祖第四子。母仁睿太后。諱釋煦。字義天。二聖與師。夙植善緣。妙契一時。師生而有異。稍長。行藝儼若成人。年十一。承文祖宿志。投景德國師剃度。受賢首教觀。景德卒。與其徒。講學不止。又廣命諸宗學者。相與講論。凡有所得。□亦非凡老師宿德之跂及。文祖二十三年。賜號祐世。授職為僧綂。於是。擬於萬乘。欲堊道塲。發獅子吼。演說百千法門。度人天無量之眾。則將以己之所得者。質之於人。以取信於時。故。嘗請入宋求法。文祖心許。未降指揮。洎宣祖即位。屢請不已。宣祖難之。議於羣臣。咸以為大弟之重。不宜越海。肅祖。在藩邸。嘗一日。同謁大后。偶語及之曰。天台三觀。最上真乘。此土宗門未立。甚可惜也。臣竊有志焉。大后。深垂隨喜。肅祖。亦願為外護。宣祖三年。師知時至。更請求法。雖羣議沮之。二聖似欲從之。於是。浩然决乘桴之計。四月八日。絕海洋。初抵密州界。哲宗聞之。迎置京師啟聖院。御垂拱殿迎見。禮遇備至。師請遍叅名德。於是。詔華嚴法師有誠。來止別院。使與遊處相從。夫聖人。不憚屈己。以兼人之善。故孔子師萇弘。師襄。老耼。郯子之徒。師自密州。詣京。聞有知一法持一行者。無不遍致咨問。及此。固請以弟子之禮致謁。是日。往返問答賢首天台。判教同異。及兩宗幽妙之義。曲盡其說。後日。詣相國寺。叅圓炤禪師宗本。圓炤。昇堂說法。繼而說偈云。誰人萬里洪波上。為法忘軀效善財。想得閻浮應罕有。優曇花向火中開。又詣興國寺。叅西天三藏天吉祥。問西天事甚詳。閱月。上章請往杭州華嚴座主淨源講下受業。以償素志。詔從之。差主客員外郎楊傑伴行。過金山謁佛印禪師了元。稀世之遇。如夫子見溫伯雪子。目擊而道存。到杭州。叅源公法師。法師見法器非常。恨相逢之晚。以傳道為事。且餘杭山水。甲於天下。諸宗之老。遺世宴坐視天下為多。見師割愛忘勢。萬里求法。則雖積道藏德。膠其口而不傳者。猶且倒廩傾囷。羅列而進。故諸宗法義。多得於此。越明年。宣祖述母后意。表請遣師還國。遂詔到闕辭還。師欲登道。慈辯大師從諫。著詩一首。贈手爐如意。師在本國。聳聞慈辯高誼之日久矣。既至杭。特請慈辯。講天台一宗經論。每與主客及諸弟子聽受。故。今有是付囑。既抵京。皇帝。又御垂拱殿迎見。留數日。遂復入辭。到杭州。源公法師。日講華嚴大義。講畢贈以爐拂。以為付法之信。次詣天台山。謁智者大師浮圖。述發願文。誓於塔前。曰。嘗聞大師。以五時八教。判釋東流一代聖言。罄無不盡。本國。古有諦觀者。傳得教觀。今承習久絕。予發憤忘身。尋師問道。今[A17]已錢塘慈辯講下。承稟教觀。他日還鄉。盡命傳揚。及到明州。往育王廣利寺。謁大覺禪師懷璉。仁宗尤重此老。以為福田。今歸老於此。屬師至昇堂說法。甚契本來。既浮盃達國界。上表乞擅行之罪。迴詔。大加褒獎。迎致撫慰。禮貌之盛。殆不勝言。師之往求法。非至遍叅歷問。記在靈府。其所求來經書。太半本朝。所未嘗行者。臨行。主客。謂諸禪講諸公曰。自古聖賢。越海求法者多矣。豈如僧統。一來上國。所有天台。賢首。南山。慈恩。曹溪。西天梵學。一時傳了。真弘法大菩薩之行者。此真實義諦。非溢美之言也。昔孔子。自衛返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國師自宋返國然後。諸宗之教。各得其正。况天台一宗。雖或濫觴於諦觀。智宗軰。而此土。未立其宗。學者。久絕。法華經云。日月燈明佛。出現於世。說四諦十二緣六波羅蜜。佛告舍利弗。如來但以一佛乘故。為眾生說法。無有餘乘。若二若三。然不離此座。直了二三。會之圓妙一法。其觀[A18]已備於瓔珞空假名及中道第一義諦。補處大士。金口親承。如來滅後五百餘年。異端並作。龍樹菩薩。作智度論。發明中道。故荊溪云。况復三觀。本宗瓔珞。一家教門。遠稟佛經。以法華為宗骨。以智論為指南。自龍樹至荊溪。世歷九祖。其教大行於中國。寥寥四百餘年。此土未立宗教。何哉。蓋如來。久默遺旨。是將有待。師以命世大任之才。其於諸宗之學。靡不刳心。而其自許以為己任者。在於賢首天台兩宗者。當其時節因緣。故。其求法初還。所上表云。涉萬里之洪波。叅百城之善友。備尋真教。全賴聖威。以至慈恩賢首之宗。台嶺南山之旨。濫傳爐拂。謬事箕裘。於是募可與弘道者德麟。翼宗。景蘭。連妙。各率其徒。齒於弟子。大后尋舊大願。欲起伽藍。弘揚宗教。定其號曰國清。大願未集。僊駕上天。肅祖繼而經營。功既畢。詔師兼住。法駕親臨落成。一宗學者。及諸宗碩德。無慮數千百人。聞風競會。師昇座振海潮音。演未曾有。一宗妙義。無上根機。多得中道。無生法忍。肅祖。又尋大願。欲創今所謂天壽寺。以奉教觀。經始未畢。龍馭遺弓。睿考肯堂。而肅祖之願大成。以永庇于三韓。且今者。四方兵動。蒼生墮於塗灰。唯此海內。晏然無虞。鷄鳴狗吠。達乎四境。男耕於野。女織于室。不失其富壽。此。豈人力哉。繫國師。當去佛既遠之後。不惜身命。遠求法寶。傳之無窮。而太后肅宗睿考洎今上。發自至誠。隨喜外護。繼志述事。使妙法常住。而為諸佛之所護念。為諸天之所擁衛之力也耶。師卒。贈冊為國師。定[A19]諡曰大覺。先是。肅祖。欲以二字。為師之號。懇讓曰。大覺。佛之德。何敢濫而據焉。卒不受。及是。使有司議[A110]諡。復出二字。昔靈公死。卜塟沙丘。得石槨。有銘曰靈公。奪而埋之。則夫靈公之為靈公也。久矣。以是觀之。今師之為大覺。亦[A111]已久矣。而又師求法。在杬州主客曰。昨日惠松子粥時。有淨慈本長老至。遂與喫。長老。悚然曰。予數年前。宿龍山寺。夢有神人。與一椀粥。問之。曰從東方不動佛國來。今日之粥。無異夢中所見。夫師之所證知見。皆不可思議境界。則其所顯於事者。亦復如是也。大禪師順善。禪師教雄。流清皆師之法孫。相謂曰。我之宗門。此土未行。遇師首唱。而力創。如達磨大師。為震旦禪那始祖。今未有碑記其事。後世。有所歸咎哉。一達其語。契上尊德樂道。欲光揚遺德之意。詔碑於南崇山寺立之。傳法孫相續而住。勿絕傳揚其遺教。銘曰。
門人天壽寺大德
高麗國五冠山大華嚴靈通寺贈[A112]諡大覺國師碑銘(并序)
上嗣位之四年乙巳秋七月庚午。大覺國師門人僧綂澄儼等。具師之行事以聞。曰吾先師即世久矣。而碑銘未著。懼其德業。有所磨滅而不記。惟上。哀憐之。使之裒撰。以示久遠。上曰於乎。師於余為從祖。而遺功餘烈。炳然可觀。其可蓋而不章乎。遂授臣富軾以行狀。曰汝其銘之。臣讓不獲命。退而敘曰。以臣觀之。師於聖人之道。可謂性得而生知者也。何以知其然哉。自少知學。不為紛華盛麗之所移。及其出家。當道衰學廢之時。獨能背馳於時態。追古聖賢而祖述之。不幸短命而其所樹立如此。子思有言。自誠而明者其是類乎。師諱釋煦。俗姓王氏。字義天。後以名犯哲宗諱。以字行。我太祖大王四世孫而文王第四子也。母仁睿太后李氏。夜夢若有龍入懷。而有身焉。至乙未秋九月二十八日。生於宮中。時有香郁然。久而後歇。師少超悟。讀書屬辭。精敏若宿習。兄弟皆有賢行而師傑然出鋒頴。上。一日謂諸子曰。孰能為僧。作福田利益乎。師起曰。臣有出世志。惟上所使。上曰善。母后以前夢貴徵。窃惜之而業[A113]已受君命。叵如之何。乙巳五月十四日徵景德國師於內殿剃髮。上再拜之。許隨師出居靈通寺。冬十月就佛日寺戒壇受具。時春秋十一歲。而學問不息。已能成人。嘗夢人傳澄觀法師書。自是。慧解日進。至年甫壯。益自勤苦。早夜矻矻。務博覽強記。而無常師。道之所存。則從而學之。自賢首教觀。及頓漸大小乘經律論章䟽。無不探索。又餘力外學。見聞淵博。自仲尼老聃之書。子史集錄百家之說。亦嘗玩其菁華。而尋其根柢。故議論縱橫馳[A114]騁。袞袞無津涯。雖老師宿德。自以為不及。聲名流聞。時謂法門。有宗匠矣。丁未七月乙酉。教書褒為祐世僧綂。師嘗有志如宋問道。聞晉水淨源法師。以慧行。為學者師。託舶賈。致書以修禮。源公。知師非常人。即復書相招。由是。欲往滋甚。至宣王在位第二年。是宋元[A115]豐七年春正月。入內誠請上。會羣臣議。皆以為不可。師於上前。與羣臣言。聖賢。忘軀慕道。如玄奘往西域。義相入中國。苟安安而不務求師。非所以出家本意。其言懇切。繼之以泣。上感激。意許之。而羣臣議確。依違而罷。至明年四月庚午夜。留書上王及太后。率弟子壽介。微服至貞州。寓商客船發。上聞之驚。差遣官僚與弟子樂真慧宣道隣從之。五月甲午至大宋板橋鎮。知密州朝奉郎范鍔迎勞。即附表具陳所以來朝之意。皇帝命主客員外郎蘇注廷導之。秋七月入京師啟聖寺。以中書舍人范百祿為主。數日召見埀拱殿待以客禮。寵數渥縟。明日表乞承師受業。優詔從之。遂見華嚴有誠法師。先此。皇帝。聞僧綂之來。詔兩街。預選高材碩學堪為師範者。兩街推薦誠師。至是。僧統。摳衣下風。欲行弟子之禮。誠師。三辭而後受之。乃進曰。某甲海外之鄙人也。虛襟求道之日久。未有所得。願師慈憫。開我迷雲。答。古佛刳心而為法。至有求一文一句而捨轉輪王位。今上人能之。可謂難矣。願同志一乘。同修萬行。以游花藏海者。吾之願也。於是僧統。請問云云。歎曰。辭旨婉切。善啟重關非法王之真子。即義相之後身。復承朝旨。與主客員外郎楊傑。出京師沿汴達淮泗。侵尋以至餘杭。詣大中祥符寺。謁源公。如見誠公之禮。源公。儼然而坐。僧統進曰。某甲。仰慕道誼。以日為歲。不憚險艱。百舍求謁。願開金口玉音。以卒覺悟。源公曰昔慧思一見智顗。即知靈山之舊。今僧綂之來。焉知非夙緣耶。不須膝行為禮。請講以所聞。於是。誠投道應。如芥就鍼。有問有答。盡其春容。源公。因知州蒲公宗孟之請。入南山慧因院。開講圍譯經。僧綂。施錢營齋。以延學徒甚眾。源公。於前所居三處。各置賢首教藏。并祖師像。至此。又欲辦焉而未能。楊公。知其意。與知州及諸僚力營之。僧統。亦捨銀。置教藏七千五百餘卷。及還國。又以金書大經三本歸之。以祝聖壽。慧因本禪院。改為講院。特免租稅。朝廷為僧綂故也。會國王上表乞令歸國。遂詔趣赴京。請源公同舟。講學不轍。以元祐元年後二月十三日。入京再見。淹五日。朝辭。至秀州真如寺。見楞嚴䟽主塔亭傾[A116]圮。慨然歎之。以金。屬寺僧修葺。楊公曰璿公。今日始遇知音。吳興章衡。記其事云。僧綂可謂篤厚好學君子矣。夏四月。復入慧因院。源公。傳道訖。正坐焚香云。願僧綂歸。廣作佛事。傳一燈使百千燈相續而無窮。遂授經書爐拂以為信。非特僧綂資源公而道益進源公。名所以益高。以僧綂揚之也。禮辭源公。行至天台。登定光佛隴。觀智者塔。親筆願文禮於塔前。誓傳教于東土。楊公志之。沙門中立立石。始自密至京。以及吳越。往來凡十有四月。所至名山勝境。諸有聖迹。無不瞻禮。所遇高僧五十餘人。亦皆咨問法要。若源公雅所望以為五十□□□□□□□□□□□□□□□□□□□□□□□□□□□□□□□□□□□□□□□□□□□□□□□□慧林善淵。戒律則擇其元照。梵學則天吉祥紹德。此皆卓然可尚。故資其所長者。[A117]已及將歸。禪講宗師。各率徒。□□□□□□□□□□□□□□□□□□□□□□□□□□□□□□□□□□□□□□□□□□□□□□□□□學之悉備。此真重法大菩薩者也。然非是始學。以己所得。與諸師相試故來耳。其所贈詩。若祐世師□□□□□□□□□□□□□□□□□□□□□□□□□□□□□□□□□□□□□□□□□□□□□□□□□□三韓王子西求法。鑿齒彌天兩勍敵。其為時賢推尊類皆然也。夏五月二十日。隨本國朝賀回使放洋二十九日。□□□□□□□□□□□□□□□□□□□□□□□□□□□□□□□□□□□□□□□□□□□□□□□□上及左右。無不感動。皇帝所贈金繒。國王太后寄送財寶。以巨萬計。舉施諸道場。及所聞法諸師。□□□□□□□□□□□□□□□□□□□□□□□□□□□□□□□□□□□□□□□□□□□□□□□□□□□□師誕年。肇基既成。多歷年。國家每議其主而難其人。至是宣演教理。盡妙窮神。學者海會。得未曾有。上及羣臣。□□□□□□□□□□□□□□□□□□□□□□□□□□□□□□□□□□□□□□□□□□□□□□□□怠不講故。官勝私褚。亡散幾盡。遂重購求書于中國。以及契丹日本。又於辛未春。南遊搜索。所得書。無慮四千卷。皆塵昏蟫斷。編簡壞舛。俱收並拾。包匭以歸。請置教藏司於興王寺。召名流。刊正謬缺。使上之鈆槧。不幾稔間。文籍大備。學者忻賴。甲[A118]戌春二月初。入洪圓寺。其教學如故。居興王初。順王寢疴。召師言。寡人。嘗願作大伽藍。額號洪圓。今病篤。殆不自濟。若嗣君不相忘。師其同心。以終吾願。師涕泣曰。臣敢盡心力。死生不易。至於既成。乃命住持焉。夏五月。退居海印寺。溪山自適。浩然有終焉之志。獻王。再徵不能致。乙亥冬十月八日。肅祖即位。數遣近臣。齎書迎之。固辭。又教曰。不穀之望師。可謂切矣。非止高山景行。寤寐增想而鶺鴒在原。義重匪他。雖不能往。屢以誠請。拂衣高蹈。曾不我顧。古之達者。非夷非惠。與時卷舒。冀或一來。副我意焉。師翻然曰備禮厚辭。義不可拒。乃赴都。復居興王寺。教學如初。丁丑夏五月。住持國清寺初講天台教。是教。舊已東漸而中廢。師自問道於錢塘立盟於佛隴。思有以振起之。未曾一日忘於心。仁睿太后。聞而悅之。經始此寺。肅祖繼之。以畢厥功。師於此之時。依文而顯理。究理而盡心。止觀圓明。語默自在。拔盡信書之守。破惡取空之執。一時學者。瞻望聖涯。捨舊而自來。幾一千人。盛矣哉。世之議台宗者。謂師百世不遷之宗。詎不信哉。戊寅夏四月庚寅。上。命第五子侍之。師。手落其髮。今都僧綂。是也。辛巳春二月。上以洪圓寺九祖堂成。請師熏修以落之。前世。為祖譜不一。今以馬鳴龍樹天親佛陁光綂帝心雲華賢首清涼為九祖。師所定也。秋八月遘疾。隱几而坐。或觀心或持經。不以疲憊自止門。人請修佛事。曰事佛久矣。上。遣中使問體。名醫處方。俵寶衣名□於諸寺。為之請福。疾革親來慰問。曰恐有不可諱。願聞其所欲言者。曰所願重興正道。病奪其志。伏望至誠外護。以副如來遺教。則死且不朽。冬十月五日壬辰。右脇而化。享年四十七。僧臘三十六。是前。或夢寶幢崩摧于地。上聞之慟。命有司賵賻有加。冊為國師。[A119]諡曰大覺。十六日癸卯茶毗收遺骨。以十一月四日辛酉安厝於五冠山靈通寺之震方。從本教也。佛法以梁大通元年丁未肇入新羅。後一百餘年。義相元曉作。是二師者。以聖種性。為大宗師。末光所燭。餘波所加。皆得以出其黮闇而造其高明。及去聖云遠。法隨而弛。世所謂名士者。心蕩乎名。智昏乎利。學益浮淺。獵典籍磔裂文句。置之齒牙間。呶呶以自好。後來者。承誤習謬。往而不返。師於是。疾習俗之蔽蒙也。道德之鬱滯也。激昂奮勵。以明道救蔽為己任。黜其曲學示之妙蘊。剖發延覆扶起窳情。雷霆以震動之。雨露以溥灌之。間雖有心服。而悅隨者。而羣邪疾正。謗毀沸騰。以道自處。恬不動心。終而翕然。寢變於正。異時僻見妄執者。革面遷慮。務為根本之學。亦嘗言曰。禪家所謂不藉筌蹄以心傳心。則上上根智者也。脫或下士以口耳之學。認得一法。自以為足。指三藏十二分教蒭狗也糟粕也。又鳥足觀者。不亦誤乎。乃勸學楞伽起信等經論。又天性至孝。善事父母不怠。及其亡。則窮思畢情。以營功德。至自燒臂。後值諱日。亦如之。又鑒識洞然。樂善不倦。每與縉紳先生。燕見應對。其言論。不出聖人之道。又其文辭平澹而有味。故士大夫承風而披靡。稍厭雕琢而趣雅正焉。至於俗吏虎臣不以文學自業。及他道異術。相背如仇讎者。一見其貌。聞其言。則莫不竦然自服。恨相值之晚。後睿考覩畵像。徘徊感慕。親製讚詞二百字。師。適宋時。泗上禮僧伽塔。上有光明如燈火。天竺寺禮觀音。放素光赫赫然。又在海印寺講經。堂宇忽動。有驚起者。睿考在東宮被疾。詣師為讀金剛般若經。至乙夜光自口出。燭於戶牖。傳所謂神異感通者豈是歟。又不忘興福。或告永新前路是百郡之所出入。舊有院舘而壞亡。即指使門人作新之名舘曰指南。院曰兼濟。至睿考錫以土田。始師之幼。太后謂言吾願於興王內別開為若異日行道之所。伻來卜地。至後營搆。號之薦福。其他所成佛像經文。亦不能盡書。師。既為一國尊親。有大政事。必款密諮决。故所與上論列國家事甚多。而有陰德於人民亦厚世莫得而盡知。師欲立言。以垂不腐。而志莫之遂。嘗以羣言汗漫。撮其精要。類別部分。名曰圓宗文類。又欲會古今文章。有補於教。以為釋苑詞林。而未及參定。至後乃成。故去取失當。門人。集所著詩文。殘篇斷藁。存者無幾。紬次為二十卷。此皆卒爾落筆。非將以貽後也。故於生前有以其文寫而刻之者。取其板焚之。當時北遼天佑帝。聞其名。送大藏及諸宗䟽鈔六千九百餘卷。其文書藥物金帛。至不可勝計。燕京法師雲諝。高昌國阿闍梨尸羅嚩底。亦皆尊嚮。以策書法服為問。遼人來使者。皆請見。以土物。藉手而拜。吾使入遼。則必問師之安否。最後日本人求文書於我。其目有大覺國師碑誌。其名現四方為異國所尊又如此。師嘗召臣先兄釋玄湛。與之游甚歡。相知之分。非啻期牙。臣。由是得以一謁容色晬清若觀青天白日。辱賜之坐語。自晝窮夜試問易老莊一二大義。臣偶能言之。他日數稱之曰。湛師弟亦才士也。居無何。師入滅。噫。士為知[A120]己者用。假令死而可作。離布髮而藉足。亦所忻慕焉。况以文字。掛名於碑石之下。豈不為榮幸也哉。而學術固陋。辭語陋澁吶。不能發幽德之潛光。以示來裔。是所恨焉。其銘曰。義相西學傳佛圓音。元曉獨見窮幽極深。或出或處脗然同心。香薰霧潤學者林林。道與世喪日薄月渝。有狂東走無知北遊。迷不知復放不知求。邪熾正滅不塞不流。否終則傾異人挺生。不留富貴而趣高明。誰謂宋遠水道乃行。索焉而獲為焉而成。理無不盡事無不融。遊觀自在浩不可窮。攝諸剎海於一毛中。不動一步周行虛空。橫流湯湯獨為之防。道其百派東至于洋。始則不信狺狺眾狂。終隨而革磨淬發光。惟君之哲其尊其師。問道之要謀事之疑。陰毗密賛幾格清夷。飄然遠舉則挽留之。其道之大如天如地。淵源之深固不敢議。其出於時土苴而已。如膚寸雲澤彌萬里。厥徒叩閽稽首敷臆。冀書之碑以揚宏則。上曰其然乃命臣軾。臣拜獻辭詒厥罔極。
高麗國大聖日興王寺故國師詔[A121]諡大覺大和尚墓誌銘(并序)
我大覺國師。法諱釋煦。字義天。為避西宋國諱。多用字爾。文宗仁孝聖王之第四子。妣仁睿太后。夢感黃龍以娠焉。乙未歲九月二十八日誕生。而有非常之相。年跨十一。文考異其頴悟。詔靈通寺故景德國師為親教而出家。就佛日寺戒壇受具。則夙習警矣。一代宗乘。無不自解。洎景德歸寂。師繼法門。而當世之學佛者。有戒律宗。法相宗。涅槃宗。法性宗。圓融宗。禪寂宗。師於六宗。并究至極。外及六經十畧之書。各發醇趣。故。文考褒為廣智開宗弘真祐世僧綂。順宗宣宗恩禮甚厚。累加法號。大遼天祐皇帝再㝢經籍。茶香金帛。以結信緣。忽元[A122]豐乙丑歲。師以微行越海。西遊宋境。而主客郎中楊傑。被詔導引。自密水至汴河。直上宸殿。且訪丞相。既而歷問六宗中錚錚者。則淨源。懷璉。芳其。慧琳。從諫。等五十餘人也。此軰還識我國師胷襟之妙蘊乎。越明年。言還本國者。定有所以也。宣宗以文考創成興王寺。從來無主掌。詔國師為住持。而演講橫亘禪教顯密者有年矣。爾后仁睿與宣宗昇遐。師以安居海印寺。洎我聖上之登極也。增友睦而興佛事。急命中使召徵而再住興王寺。昔者太后以盛域。本無天台性宗。啟願創立國清寺。將欲興行其法。始拓基址而今上告成。丁丑歲五月詔國師兼持。文考嘗欲許我聖上投佛。而為繼體事重。未果其志。即以國師捨俗。今則上以同年生第五愛子。零染而為我國師哲資。以酬疇昔之願。由是。助我國家之盛業者至矣。今年十月三日。再為國師。是月五日國師怛化。而上聞之震悼。尋輟朝。命有司。備禮茶毗已。遷靈骨於靈通寺東山。築石室以肂焉。偉矣哉。國師處世之萬化。我聖上追崇之眾美。暨國師門下傳六宗之濟濟者先於國史。亦載塔碑。此不具書。畧述大槩。其銘曰。
正德郎秘書郎賜緋臣高世儞奉宣書
辛巳歲。(大宋建中靖國元年大遼乾統元年)十一月四日刻石。
尚玄曰。高麗台宗有二派焉。曰天台䟽字宗。曰天台法事宗。按大德五年。沙門教雄。(翼宗之弟子也)以國清寺講師。發明經論。傳法學徒。數年于茲。鬱而復發。窒而復通。至乙卯歲。為國清寺住持。授大禪師。庚申歲。京師旱。詔至日月寺。主講妙法蓮華經以祈雨。講藥草喻品一地一雨之比。大雨云云。其云䟽字宗。疑即教雄發明經論傳法學徒者也。又按麗史宣宗九年壬申六月壬申。王太后設天台宗禮懺法于白州見佛寺。約一萬日云云。天台宗旨本有法華懺法(圓妙國師。修法華三昧。求生淨土。一依天台三昧儀。長年修法華懺。)盖一萬日。即三十年也。以此長期。行禮懺法。必有多數法師相繼主法矣。其云法事宗者。疑即修行法華禮懺法佛事者也。(或謂台宗有山內山外之稱。疑此則是而究其宗旨。與䟽字法事無關者也。)䟽字法事兩宗之名。至于朝鮮之初。尚不泯絕矣。
此下具述天台宗系派。及本宗所屬道場。
卒國清寺住持了說演妙弘真慧鑑妙應大禪師墓誌銘
師諱教雄。字應物。鎬京人。其先朴氏。年九歲。投長慶寺禪師釋賛落髮。大安五年。於佛日寺受戒。性自少精敏。學祖心印禪法。比壯。通念曉析。叢林中無不推美。賛禪師沒。謁雙峯寺禪師翼宗為師。會大覺國師。肇立台宗。募集達摩九山門高行釋流。方且弘揚教觀。開一佛乘最上法門。宗禪師。樂聞其教。遂就學焉。師亦隨之。自以為其時。於是。學智者大師所說五時八教三諦三觀之旨。固[A123]已不離其傳。名聲大振。乾統九年。國家始闢台宗大選。使國師主盟。別白善否升黜之詳。而師褒然為舉首。答在上上品。授大德。五年授大師。赴太選弁。師又在上品。詔為國清寺覆講師。發明經論。傳法學徒。數年于茲。天台宗旨鬱而復發。窒而復通。[A124]无何宗禪師入寂。門弟以身徇利。皆紛竟適他。唯師守正不為勢遷。時有一宗長。以師傑然獨立。不禮於其門為疾。將害之。而未果。適乘時執事貶住洪州白嵓寺。寺在山谷間。虎豹之害。往往有之。師恬然自若。住七年許。行益修。德益進。非但發揮宗旨。旁探華嚴瑜伽性相言諦。以至儒墨老莊醫卜陰陽之說。無不窮其源而涉其流。一日往遊伽耶寺。見瑜伽論百卷。廢古藏中。俛仰嘆息。負而還歸。讀之尤謹師之用心而后可知[A125]已。天慶五年中。圓明國師。聞之。謂師之德行。可以範儀於當世以薦帝左右。睿考於是。授三重大師。仍轉華藏寺。是歲大旱。於長齡殿。說法會以祈雨命吾師與大禪師嗣宣為主伴。演揚蓮花六比權實之源。渙然氷釋。未始有畛域。睿考聽而悅之。賜貼袈裟各一領。藏經道場。賜紫。己亥歲。轉住三乘寺。明年。授禪師。又賜官誥。一道。及衲掩脊一領。上。即位。賜紫繡貼袈裟一領。仍轉月峯寺。又轉外帝釋院。至乙卯歲轉住國清寺。仍授大禪師。賜滿繡袈裟一領。并官誥一道。庚申歲。京師旱。詔至日月寺主講妙法蓮花經。以祈兩。至講藥草喻品一地一雨之比。大雨。越皇統二年七月十六日疾。坐龍樹院西閣。𠻳日焚香。與門弟子言。溫溫如平常。俄而入室。向西端坐而化。年六十七。以八月初五日。闍毗于城西青枀西岑。十月十四日。葬骨於城東若頭山鷲頭寺東南峯。銘曰。
皇綂二年(壬戌)十月十四日 謹誌
高麗崔滋。撰萬德山白蓮社圓妙國師碑。如來。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廣演羣經。然猶大小權實。莫能一貫。逮乎機與時會。如癰欲潰然後。極唱妙蓮。攝九界三乘。入一佛乘。久默之懷乃暢。而無復餘蘊。(自)雙林滅度。玄綱觧紐。惟龍樹大士病之。發明宗極。破一切異論。開三觀妙門。惠文惠思。祖述相繼。而智者大師。天縱妙悟。再敭木鐸。至於章安結集之。二威傳授之。尤溪述之。毗陵記之。憲章大備。可舉而行。本朝有玄光。義通。諦觀。德善。智宗。義天之徒。航海問道。得天台三觀之旨。流傳此土。奉福我國家。其來尚矣至如開普賢道塲。廣勸禪誦。蓋闕如也。惟師。當宗教寢夷之日。立大法幢。駭未聞之俗生無根之信。使祖道中興。施及無限。非承本願力。應生季末。為如來所使。行如來事者安能如是哉。師諱了世。字安貧。俗姓徐氏。新繁人也。父必中。為戶長。母徐氏。同鄉人也以大定癸未十月誕生。生而頴悟。容儀魁偉。自齠年。有老成氣度。十二出家。依江陽天樂寺沙門均定。為沙彌。始學天台教觀。時。學士林宗庇。知江陽。一見而器之。以為佛法有賴矣。二十二中僧選。專志宗乘。遍參講肆。不數年間。洞曉指歸。已為一家雋望。承安三年戊午春。上都設法會于高峯寺。名緇雲集。異論蜂起。師登座一吼。眾皆讋服。莫敢枝梧。以天性好山水。雖跡名教。非其志也。是年秋。與同志十餘輩。游歷名山。初止靈洞山長淵寺。開堂演法。丕勤誘進。請益成蹊。時。曹溪牧牛子。在公山會佛岬。聞風暗契以偈寄師。勸令修禪云。波亂月難顯。室深燈更光。勸君整心器。勿傾甘露漿。師。見而心愜。徑往從之。然為法友。助揚道化。居數年。牧牛子。移社於江南。師。亦隨而南焉。自智異山道過南原歸正寺。其住持玄恪。夢有人。告曰。明日。三生持法華師來。宜淨掃迎之主人如教。掃門庭。具殽饌以待師。乘晚果至。玄恪。具說所夢。又師。屢夢智者眾。講妙宗。或在華長庵。安禪不動。竟服魔魅。或山神。指劃寺基。或龍巖社道人希亮。夢金蓮座待師等。異夢靈恠頗多。然。此非所宜言。故不悉云。泰和八年戊辰春。寓居日生山藥師蘭若。見溪山清絕。堂宇頹[A126]圮。迺事修葺。嘗宴坐一室。陶神沙觀。忽自念言。若不發天台妙解。永明壽二百病。何由逃出。因自警悟。及講妙宗。至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不覺破顏自後。樂說妙宗。辯慧無碍。抑籲眾修懺。懇至精猛。日禮五十三佛十二遍。雖祈。寒酷暑未嘗懈倦。禪流號為徐懺悔。耽津縣。有信士。崔彪。崔弘。李仁闡等。來謁師曰。今法侶漸盛。山居甚隘。吾郡南海山側。有古萬德社基。地位清勝。可創伽藍。盍往圖之。師往見而肯之。以大安三年辛未春。矢厥謀。命門人元瑩。之湛。法安等幹事。募工營構。凡立屋八十餘間。至貞祐四年秋告成。說法會以落成。九年春。帶方守卜章漢。聞師道韻。請以管內白蓮山為道塲。師率其徒往焉。見其地阻且無水。意欲徑還。偶拔一石。清泉忽迸。乃異之。留數年。十一年癸未。崔彪等。奉書請云。本有業儒者數人。自京師來叅。師。許以剃度。授與蓮經。勸令通利。自是。遠近嚮風。有信行者。源源而來。寢為盛集。以壬辰夏四月八日。始結普賢道塲。修法華三昧。求生淨土。一依天台三昧儀。長年修法華懺。前後勸發。誦是經者千餘指。受四眾之請遊化緣。僅三十妙手。度弟子三十有八人。凡剏伽藍并蘭若五所。王公大人。牧伯縣宰。尊卑四眾。題名人社者。三百餘人。至於展轉相教。聞一句一偈。遠結妙因者。不可勝數。師。自遁影山林五十年。未嘗踏京華塵土。未嘗親導鄉黨親戚事。性少緣飾。純厚正直。目不邪視。言不妄發。夜不炳燭。寢無絪辱。所謂檀襯悉頒施貧乏。方丈中惟三衣一鉢。而已。每禪觀誦授之餘。誦法華一部。念準提神呪一千遍。彌陁佛號一萬聲。以為日課。常自謂。一門教海浩汗。學者迷津。乃撮綱要。出三大部節要。鏤板流行。後進多賴焉。上。聞而嘉之。越丁酉夏。賜號禪師。厥後屢降綸旨。歲時錫賜公府一所師於乙巳年夏四月。以院門佛事付上首弟子天因。退居別院。肅然坐忘。專求西邁。是年六月晦日齋時。呼監院告言。老僧今日。困暑口爽。小有遠行。信速為我。造竹禪床來。床成。謂諸老宿曰。此床舉措輕便。試坐便有快處。至七月三日。就客室。示微疾。倚臥唱云。諸法實相。清淨湛然。言之者失理。示之者乖宗。吾法華。一大事。隨分妙解惟此而[A127]已。又唱元曉澄聖歌云。法界自身難思議。寂然無為無不為。至以順彼佛身心故不必獲已生彼國。每坐臥。袞袞唱念不轍。至六日。澡浴更衣。坐定彌日。此暮。呼天因使前。囑佛乘大義已。仍曰。商行寄金。吾去無患矣。天因問云。未審氣息小異昔。如何。答云吾欲回向久矣。但盛暑非宜。待立秋停留至今。即口授。令書寶志偈云。鷄鳴丑。一顆珠明已矣至。未了之人聽一言。只這如今誰動口。帖禪床前露柱。吟咏自若。至七日丑時。命侍者擊磬集眾。索水盥潄。着法服升座。跏趺面西而坐。告眾云。五十年山林朽物。今日行矣。各自努力。為法勉旃。天因問云。臨終在定之心。即是淨土。更欲何之。師云。不動此念。當處現前。我不去而去。感應道交。實非心外。言訖即[A128]斂念結印。如入禪定。就視之。已化矣。享齡八十三。臘七十。顏色鮮白異常。手足柔軟。頭頂久煖。是日。耽津守。率胥吏十餘人。馳詣圓寂所。命畵手朴輔。寫遺像。又有近邑四眾五十餘人。爭前瞻禮。無不墮淚哀敬焉。上聞之悼。命有司。冊為國師。[A129]諡曰圓妙。塔曰中真。特遣貴人。賷教書。即其社追獎。申命臣滋。撰辭于碑。(銘略)
林桂一。撰萬德山白蓮社靜明國師語集序云。國師。諱天因。系出朴氏。燕山郡人也。弱齡頴悟。博聞強記。以能文稱。舉秀士入賢關。以直赴第一生失意。春官士林。皆為歎惜即謝世。與同舍生許迪。前進士申克貞。拂衣長往。抵萬德山。叅圓妙國師。既零染。因造謁松廣諶和尚。得曹溪要領而還舊山。祇服師訓。誦蓮經。始開普賢道塲。涉二稔。歸隱智異山。又移錫毘瑟山。屏跡修真。累歲迺還。後國師。傳天台教觀。慧解果發。機辯風生及國師既耄。欲令繼席。師。即脫身避之上洛功德山。會。今相國崔公滋。守洛。創米麵社以邀之。師將老焉。國師再遣人強迫。且讓云。何背絕之甚。卒不得已來主院門。從眾望也。丁未冬避胡宼入象王山法華社。示微疾。上。遣中使。以書遺藥餌。明年孟秋初七。付法門人圓皖。仍囑曰。吾沒後。無厚葬立塔。無謁有位求碑銘。但就棄地茶毘耳。是日。退寓山南龍穴菴。掩關絕事。淡如也。八月四日。召門弟曰。吾當行矣。為書寄崔相國。及鄭參政法弟天吉。至五日。浴靧更衣。陞座厲聲云。大丈夫衝天氣焰。於何處用。侍者問。四土淨境現前。未審游戱何土。答惟一性境。又告眾云。病僧。絕粒十餘日。脚甚無力。然得法身冥資。脚力稍健。將此脚力。天堂亦得。佛剎亦得。五蘊廓清。三界無迹。說一偈曰。半輪明月白雲秋。風送泉聲何處是。十方無量光佛剎。盡未來際作佛事。言訖而逝。年四十四。臘二十四。弟子正觀。夢游何方。似有人大呼云。因和尚已得上品下生矣。其他瑞異。多在行狀。
李齊賢撰開城妙蓮寺重興碑。畧曰。我忠烈王與齊國大長公主。尊信佛氏。謂入佛之道法華經最邃。暢經之義天台䟽悉備。卜勝地。入精舍。繙經。以求其道。講疏。以研其義。天以祀釐於天子。邀福於宗祐者也。堂搆于至元二十年之秋。明年之夏而落成。開山者師子菴老宿洪恕實惟其人。洎圓慧國師干盟結社。而恕又副之。三傳而至無畏國師。學者益臻。自忠烈王。既□重席於圓慧。攝齋於無畏。而忠宣王。尤重其禮。凡所以光護院門禪教列剎莫敢望焉。前乎無畏者。曰禧曰因。後乎無畏者曰芬曰璉曰泓曰焰。及今堂頭曰吉。皆以釋林之選。相繼而維持香火。鍾魚無替。于是。順菴旋公。圓慧之嫡嗣。無畏之猶子。天子錫號三藏。命駐燕都大延聖寺。後至元丙子。降香東歸。言於忠肅。重興妙蓮寺。
(圓慧國綂)。釋無畏。(圓慧法弟)撰祭文云。噫。大道之豐夷乎。在哲人之有無。惟師之雄偉兮。乃間世而降塵區。妙齡頴悟兮博通三部。擇法眼明兮善別精麤。初主白蓮兮重興祖道。卒為國統兮德與名俱。及還源日兮從容解脫。
朴全之撰靈鳳山龍岩寺重剏記。無畏國統下山所龍巖寺。乃在於晉陽屬縣班城東隅靈鳳山之中也。昔開國祖師道詵。因智異山主聖母天王密囑曰。若剏立三巖寺。則三韓合為一國。戰伐自然息矣。於是創三巖寺。即今仙巖雲巖與此寺是也。故此寺之於國家為大裨補。古今人之所共知也。然。以經始代遠。又住持者無恆。故。屋宇頹[A130]圮。像設剝落大藏朽壞。皆將掃地矣。惟我國綂。妙齡試選僧。捷上上科。即脫身名韁。循山住菴有年矣。上聞師所行。以大德六年壬辰夏。特遣中使秪候金光軾。迎師于月出山白雲菴。命主於願剎妙蓮社焉。至十年丙午冬。上法號為白月朗空寂照無碍大禪師。明年丁未夏。瀋王與父王。欲共行摳衣之禮。封為王師。進法號曰佛日普照靜慧妙圓真鑑大禪師。於是上欲以名藍為下山所。時金藏寺無主而殘。師意以為幸。再三申請為下山所。即改造金堂。並以紫磨金薄。修治主佛彌勒如來補處兩菩薩像。有僉議贊成事大學士李㦃作記焉。至大元年戊申秋。瀋王即祚之日。請龍床並坐。又進禪教各宗山門道伴摠攝提調之號。仍委差共議事。己酉冬上命移住國清寺。以五臺水巖槽淵安樂瑪瑙等五寺。屬于是寺。為下院也。仍立都監以修之。師。盡捨噠嚫。創造金堂。並成主佛釋迦補處兩菩薩像皆飾以滿金。倩僉議政丞大學士驪興君閔漬記而榜之。(閔漬撰國清寺。金堂主佛釋迦如來舍利靈異記云。宣宗時。大覺國師。始立天台六山。因卜地於松山西南麓。創國清寺。為六山根本。造立釋迦三尊。以為堂主。常演妙法。歷代賴其福利。及國家中否。寺亦隨廢。中興以來。方始重營。而未復舊基。故議未及於像設。今國統。愴其佛座久虛。誓欲竭力造成。亦有大禪師而安。捨納白銀十斤。而未獲幹辦之人。越皇慶二年癸丑。始聞上護軍盧祐篤敬三寶。又能幹事。遂請以付茲寺。亦納白銀十餘斤。盧公樂從。如石投水。果能不日而成。巍巍金像。如從地而湧出焉。)以下院五寺非其志也。皆還其本也。至二年庚戌。上復命移住瑩原寺。然以其寺為前代國綂下山所故。師欲辭之而未即果。遂亦改創金堂洎諸廊廡。及皇慶二年癸丑夏六月。今上嗣位。至冬十一月。承父王之命。復冊師為國綂。加法號曰大天台宗師雙弘定慧光顯圓宗無畏國綂焉。
陽村權近撰水原萬義寺祝上華嚴法華會眾目記。水原之東數十里。有寺曰萬義。裨補古剎也。壞廢既久。鞠為榛莾。皇慶間。天台珍丘寺住持大禪師混其。來觀遺址。重營以新。三藏旋公。繼而主之。申啟于上。判屬妙蓮門人相傳。世紀已遠。實為天台作法之社收租有田。執役有軀。嗜利之徒亦欲得焉。比者天台曹溪互差住持。厥後曹溪仍欲奪而有之。訟于法司。時議。以為寺有田口。所以供三寶。非以為主僧之利。兩宗交爭。徒以有此也。是不如無。乃以臧獲若干口。悉屬水原府。而以本寺。還屬天台。今主上。繼統中興更新庶政。或遵祖宗之法。崇重三寶。俾贊王化。時有天台龍巖寺住持大禪師重大匡奉福君神照。(神照初居原州覺林寺)嘗被玄陵寵昵之恩。及棄羣臣。思慕追福。久而益力。洪武戊辰。師旅方興。國家安危。變在呼吸。時照公在完山李侍中。(朝鮮太祖)麾下。能與將相共定大策。舉義回軍。以安宗社。以開今日中興之業。上心是嘉。越庚午秋八月。特賜功牌。將萬義寺。及其奴婢。使永傳于法孫。又給寺田七十結。以瞻供佛飯僧之用。照公。於是。益感上賜。思所祝釐以報萬一。乃貨囊鉢所貯白銀一錠。辛未正月特設七日消災道塲。壬申二月。又張法會。衣服座具帶襪咸備。嘉羞異膳供具豐潔。啟聞于上。受押佛疏。邀請大天台宗師國一都大禪師玄見等韻釋三百三十指。皆一時天台碩德也。外護前洪濟寺住持大禪師□一等一百九十指。諸執事監院禪師覺恆等一百九十指。初展華嚴三昧懺儀。繼講妙法蓮華經環師䟽解歷三七日而訖。其所以壽君福國。濟生利物之願。可謂博矣。吾家尊永嘉君。親承上命。奉香而來。予陪几杖。叅叩盛事。一日。照公囑記端末。以示于後洪武二十五年蒼龍壬申仲春下澣。
朝鮮歷代實錄云。太祖甲戌。(即位之三年也)以天台宗僧祖丘為國師。飯僧百人于內殿。行國師封崇禮。仍賜鞍馬。
朝鮮尹淮撰萬德山白蓮社重創記。全羅道康津縣南。有山崛起。清秀㟮屼。際海岸而止曰萬德。山之陽。有佛氏之宮。顯敞宏豁。俯瞰滄溟。曰白蓮。世傳創始於新羅氏。重新於高麗圓妙國師。傳至十一代無畏國師。恒為法華道塲。號東方名剎。暨島匪陸梁。負海奧區鞠為丘墟。寺亦隨其盛衰。惟我朝鮮。聖神繼作。海岳清寧。風塵不驚。乃有天台領袖都大禪師乎公。(乎公謂行乎也)遊陟白蓮寺。見其荒圮。駐錫長吁。奮發興廢復古壽君福國之誓願。囑其徒弟信諶等。誘掖諸善檀越。量度經營。且遣信諶。奉書于孝寧大君。請為大功德主。大君於是。欣然相許。不謀而同。施錢財出氣力。人競樂趨。不遠而至。長興府人前都官佐郎曹隨。康津縣安逸戶長姜溫。為最先焉。經始於庚戌之秋。訖功於丙辰之春佛殿僧寮。幾復升平之舊。作法祝釐。迨將軼古而過之。師俗姓崔氏。文憲公之裔孫。孤竹士族也。蚤世出家。戒行高絕。頓悟妙法。緇衲景仰。太宗恭定大王。嘗營雉岳山覺林寺設大會以落之。聞師名。徵主斯席。(卞季良撰原州覺林寺重創慶讚法華法席疏云。覺林精舍曾是玉趾所臨。法華真詮實惟金口之說。宜當寶地。庸展勝筵)又搆大慈菴於長領山下韓昭頃公之塋之側。命為住持。今上踐祚。以判天台宗事召師。師遺落世塵。不久輒棄去。遁于山野。其雅尚類此。性純孝。事其母。生養死葬。務盡其心。非他釋子比。頭流山之金臺安國。天冠山之修[A131]淨。皆其所新。而白蓮。其最後者。大君。知某與師有舊。因俾某畧記始未。故不敢辭。若夫大君與乎師。下至緣化檀越。罄未來世。同躋佛土。受諸快樂。將自此而始。
【(附)始興宗】
尚玄曰。高麗。有始興宗。疑即天台宗。而借山名為宗也。故附之於此。按趙宗著撰。昇平府曹。溪山松廣寺嗣院事蹟碑。有云。
「曹溪山松廣寺。為東方第一道塲。在勝國時。至借山名。設曹溪始興兩宗。中分一國名藍而誇之」。
然則。曹溪宗之借山設宗。既已明了。而始興宗之借山為名。亦有傍證。
天歷元年戊辰臘月既望。天台末學。浮庵無寄。撰述釋迦如來行蹟頌。
天台始祖龍樹大士云。有聞無智慧。亦不知實相。譬如大暗中。有目無所見。有慧無多聞。亦不知實相。譬如大明中。有燈無所照。有聞有智慧。是所說應受。無聞無智慧是名人身牛。今有浮庵長老無寄。早投於白蓮社第四世真靜國師之嫡嗣。釋教都僧綂覺海圓明佛印靜照大禪師而安堂下。落髮披剃。法名雲默。學通一家文義。赴於選席。中上上科。得窟嵓住持之名。高步名途。一旦唾棄。猶獘屣也。乃遊歷金剛五臺等名山勝地。竟到始興山。卓一庵而棲遲。以誦蓮經。念彌陀。畵佛書經。為日用者。垂二十年矣。餘力。搜尋佛典祖文。撰述本師行蹟頌。並註。乃成兩軸。以啟童蒙。利莫廣焉噫。娑婆世界。成住壞空。刧數長短。三界五趣。壽福優劣。苦樂差別。如來方便。隨類示現。四土三身。五時說法。年月次第。諸經部內。半滿遍圓。本迹權實。乃至滅後。遺法流行。隆夷處近。及後進學者。修行入道。方便之規。如明鏡當臺。無一毫差。真可謂吾祖所云。是所說應受者明矣。善哉。未曾有也。其文辭之格。吾欽衽無間然矣。時天歷三年。(高麗忠肅王十六年)庚午十二月八日萬德山白蓮社沙門 豈 跋 隆慶五年。(朝鮮宣祖四年)辛未三月 日頭流山金華道人義天書(義天亦天台宗僧也)
觀乎浮庵長老之履歷。無非天台宗僧之行相。且作跋者。書跋者。亦皆係天台宗僧。聲應氣求。瞭然可睹。而但不知始興山。在何處。惜豈師。落筆作文。不書某郡始興山。遂使千載之後。有此猜疑搜尋。可為為人作傳狀者鑑戒也。高麗末葉。始興宗。有勢力。與曹溪宗。爭屬名藍。見於文字上者如左。(水原萬義寺權近撰記所云寺有田口。天台曹溪互差住持。兩宗交爭之事。亦可作此案之傍證也)
廣通普濟禪寺碑銘(并序)
上(忠肅王也)之四年歲在丁巳冬十月朔。門下判事漆原府院君臣尹桓。侍中清原府院君臣慶復興。守侍中廣平府院君臣李仁任。判三司事鐵原府院君臣崔瑩。贊成事判版圖司事臣睦仁吉。三司左使臣李希汝。贊成事判禮儀司事臣楊伯淵。商議臣梁伯益贊成事判典工司事臣李成桂。(朝鮮太祖)等。署狀申言。恭惟主上殿下。春秋鼎盛。聖敬日躋。奉宗廟。御邦家。天地生育之私。霜露怵惕之感。夙夜于懷。嚴恭寅畏。雖甚聖德。蔑以加矣。臣等。冒[A132]昧奉職。惟懼弗戡先王付託之重。以報於殿下也。至正辛巳歲。先王年十二。朝京師。寵遇無對。歲己丑。尚宗親衛王之女。親迎于北庭數千里之地。歲辛卯。受命釐東。制封承懿公王。歲乙巳二月十六日。公主薨。羣臣獻號曰。仁德恭明慈睿宣安王太后。四月壬辰。塟于正陵。訃既告。制贈徽懿魯國大長公主。哀之也。故加等焉。歲甲寅九月二十三日。先王薨。羣臣獻號曰敬孝大王。十月庚申。塟于□陵。廣通普濟禪寺。盖所以追二陵冥福之所。而載事之石。先王嘗求諸中原。石至矣而工役方殷。繇是未刻也。今董役官陟山君臣朴元鏡。密陽君臣朴成亮等言。功訖矣。乞文之石。臣等竊謂。臣穡為文臣脩。(韓脩)書。臣仲和。(權仲和)篆宜為。謹[A133]昧死請。教曰。汝穡嘗以文墨。事我先考。發敭盛德。垂示罔極。汝之職也。其慎之哉。臣穡。隕越。自度不足以稱塞明旨。然。敢不奉教。謹按本寺。舊𨽻始興宗。屢改其額。曰光巖。曰雲巖。載於山川裨補之記。峯曰舞仙。水曰酒池。皆有所指云。先王。通釋典。尚禪宗。迺曰。法本無二况寺院乎。遂以曹溪天和寺。隷始興宗。曰無敢復顧光巖也。以光巖寺。隷曹溪宗。曰無敢復望天和也。爭端於是絕矣。列之十剎。於次為第一。既而。名其舊曰光巖。題其額曰廣通普濟禪寺。蓋欲利澤之及於物。無所不通。而無所不濟也。
由是觀之。趙碑所謂。「在勝國時。設曹溪始興兩宗。中分一國名藍而誇之」云者。豈不相符乎。從此。亦可知始興宗。忠。宣王時[A134]已有之。而天台宗僧浮庵長老。必到始興山卓庵而棲遲者。亦必有由。蓋因山屬台宗故也。
○高麗初多傳法眼派
西域佛法。始入支那。象教漸興。多執名相。梁魏之時。天竺沙門達磨渡來。始傳禪旨。喻以壁觀。令絕諸緣。(達磨初到梁後至魏。於嵩山少林寺。終日面壁而坐。如是九年。時人謂之壁觀婆羅門。二祖慧可問法。磨曰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墻壁。可以入道。)不依言語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達磨六傳而至慧能大士。禪宗大興。二派五宗。氣勢凜凜。掀天動地。海東佛法。亦復如是。新羅末葉。始傳禪宗。達磨以後。破頭。(四祖道信)黃梅。(五祖弘忍)及曹溪下南岳。馬祖。臨濟。溈仰。洞山。雲門。法眼。及丹霞。石霜。德山。巖頭。雪峰。玄沙九峯。諸派。次第皆傳。而益州無相。(黃梅下資州智詵後)郢州慧清。(溈仰嫡傳)洪州明安。(洞山派)杭州靈炤。(雪峰法嗣)等。得法之後。仍留彼土。一世宗仰。非徒海東之光。亦為天下之福。其佩祖師心印。還歸本國者。多為國師。既有法力。又有勢力。於是。禪派壓倒他宗。此為海東佛教宗旨遷變之一大關鍵。於僧史上。班班可考。除智證國師。為道信派外。曹溪之後。則無染。惠徹。洪陟。真鑑。覺體。忠彥。梵日等。皆屬南岳下馬祖派。行寂。朗空。泊巖。元宗。真澈等。皆屬石頭派。而羅末麗初。則傳法眼宗者最多。亦猶麗末鮮初之傳臨濟宗也。即如。
景德傳燈錄。高麗道蜂山慧炬國師。始發機於淨慧。(法眼文益)之室。本國主思慕。遣使來請。遂回故地。國主受心訣。禮待彌厚。
原州賢溪山居頓寺圓空國師。(光宗時人)入吳越國。謁永明寺壽禪師。壽問曰。為法來也。為事來也。師云為法來。曰法無有二。而遍沙界。何勞過海。來到這裏。師曰。既遍沙界。何妨過來。壽公。豁開青眼。優待黃頭。便解髻珠。即傳心印。峻豐二年。(光宗年號)抵國清寺。膜拜淨光大師。(天台宗師)光亦開連榻。靡閒升堂。思欲伯喈書附於重耳。經傳於尹令。尋以大定慧論天台教受授師。(見師碑文)
佛祖通載。宋太祖末年。(開寶八年)杭州慧日永明智覺禪師。(法諱延壽)示寂。師著宗鏡錄一百卷。高麗國王。覽師言教。遣使賷書。敘弟子禮。奉金縷袈裟。紫晶數珠。金澡灌等。彼國僧三十六人。親承印記。歸國。各化一方(上述圓光國師。疑即三十六人之一數也。)
清虛堂集序。(明萬曆四十年壬子孟陽川毘耶居士許端甫撰)道峯靈炤國師。入中原。得法眼永明之傳。宋建隆間返本國。大闡玄風。以救末法。(中畧)師之正法眼藏。傳于道藏神範。歷清凉道國。龍門天隱。平山崇信。妙香懷瀣。玄鑑覺照。頭流信修。凡六世而得普濟懶翁云云。
尚玄曰。按懶翁行狀。師祝髮于功德山妙寂菴了然禪師。後入燕都法源寺。參西天指空和尚得法。又往淨慈寺見平山處林禪師。出言契合。平山付以衣法云云。並無與頭流信修有關係之處。雖然。許端甫必有所據。今姑存疑。以俟後考。又按傳燈錄。杭州龍華寺真覺大師靈照。高麗人。而終於本寺云云。則許氏所云靈炤。非此人也。又傳燈錄。高麗道峯山慧炬國師。始發機於淨慧之室。本國主思慕。遣使來請。遂回故地。國主受心訣禮待彌厚云云。且靈炤慧炬。或名或字。字義相對。所云道峯靈炤國師。疑即道峯慧炬國師。人時地三俱合故。
○普照後始設曹溪宗
高麗中世。佛日普照。(法諱知訥)學無所承。自創禪宗。初因六祖壇經。而意自得。(初居昌平清源寺偶一日於學寮。開六祖壇經。至曰真如自性起念六根。雖見聞覺知。不染萬像。而真性常在。乃驚喜得未曾有。起繞佛殿。頌而思之。意自得也。)後得大慧語錄。而眼忽開。(後師隱智異山。上無住菴。嘗言予自普門已來。十餘年矣。雖得意勤修無虛廢時。情見未忘有物碍膺間。至居智異。得大慧普覺禪師語錄云。禪不在靜處。亦不在閙處。不在日用應緣處。不在思量分別處。然第一不得捨却靜處閙處。日用應緣處。思量分別處叅。忽然眼開。方知是屋裏事。於此契會。自然不碍膺云云。)此所謂遠師壇經。近友書狀者也。移居松廣山吉祥寺。結定慧社。大揚禪風。熙宗即位。命號改為曹溪山修禪社。(山名曹溪。必從訥師得法之源者也。昔支那曹山本寂禪師。慕曹溪。名其所居曰曹山。即其例也。)曹溪設宗。始見于此。爾後。真覺國師。為曹溪山第二世修禪社主。(見帥碑銘)圓鑑國師為第六世修禪社主。覺儼專者稱王師大曹溪宗師為普照後十三世。太古普愚為大曹溪嗣祖。懶翁慧勤稱大曹溪宗師。幻菴混修亦稱大曹溪宗師。古樗粲英稱曹溪僧。龜谷覺雲為判曹溪宗事曹溪都大禪師。無學自超稱大曹溪師。盖高麗。中世以後。禪派無論出於何宗稱曹溪宗。猶曰禪宗。此乃佛日普照國師威德法化之所使也。
松廣寺修禪社曹溪宗源流如下
昇平府曹溪山松廣寺佛日普照國師碑銘(并)
禪那之學源。出於迦葉波。達磨得之。來化震旦。傳之者。以不傳而傳。修之者。以無修而修。葉葉相承。燈燈并耀。一何奇也。暨乎去聖彌遠。法隨而弛。學者。守陳言迷密旨。棄本而逐末。於是乎。觀察悟入之路茅塞。文字戱論之端鋒起。而正法眼藏。幾墜乎地。於此有人焉。獨能背浮偽之俗。慕正真之宗。始於尋詮而詣理。終於修定以發慧。既得乎己兼施諸人。使禪風寢而復振。祖月晦而更明。若然者。可不謂迦葉之嫡孫。達磨之宗子善繼善述者乎。繄我國師是已。師諱知訥。京西洞州。(今瑞興郡)人也。嘗自號為牧牛子。俗姓鄭氏。考光遇。國學學正。妣趙氏。開興郡夫人。生而多病。醫理不效。考迺禱佛。誓以出家疾尋逾。年甫八歲。投曹溪雲孫宗暉禪師。祝髮受具戒。學無常師。唯道之從。志操超邁軒軒如也。二十五。以大定二十二年壬寅。舉僧選中之。未幾南遊。抵昌平清源寺。住錫焉。偶一日。於學寮。開六祖壇經。至曰真如自性起念。六根雖見聞覺知。不染萬像。而真性常自在。乃驚喜。得未曾有。起繞佛殿。頌而思之。意自得也。自是。心厭名利。每欲棲遁林壑。艱恬以求其道。造次必於是。越大定二十五年乙巳。遊下柯山。寓普門寺。因讀大藏。得李長者華嚴論。重發信心。搜抉而索隱。嚌嚅而味情。前解轉明。迺潛心圓頓觀門亦欲導末學之迷。為之去釘拔楔。適有舊識禪老得才者。住公山居祖寺。邀請懇至。遂往居焉。廣迎諸宗。拋名高士輩。刻意勸請。習定均慧。夙夜無數者累稔矣。至承安二年戊午春。與禪侶數子一鉢。尋智異山。隱居上無住庵。境致幽寂。甲天下。真安禪之住所也。於是。屏黜外緣。專精內觀。磨淬發銳。沿尋窮源。時有得法瑞相數事。語繁不載。師嘗言。予自普門已來。十餘年矣。雖得意勤修。無虛廢時。情見未忘。有物碍膺。如讐同所至居智異。得大慧普覺禪師語錄云。禪不在靜處。亦不在閙處。不在日用應緣處。不在思量分別處。然。第一不得捨却靜處閙處。日用應緣處。思量分別處參。忽然眼開。方知是屋裏事。予於此契會。自然不礙膺。讐不同所。當下安樂耳。由是慧解增高眾所宗仰。五年庚申。移居松廣山吉祥寺。領徒作法。十有一年。或談道。或修禪。安居頭陀。一依佛律四方緇白。聞風輻湊。蔚為盛集。至有捨名爵捐妻子。毀服壞形。命侶而偕來者。王公士庶投名入社。亦數百人。師以道自任。不以人之譽非。動其心性。且慈忍善接後流。雖或悖謬迕意。猶能憫念攝護。情不理止。若慈母之於嬌子然。其勸人誦持。常以金剛經立法。演義則意必六祖壇經。申以華嚴李論。大慧語錄相羽翼。開門有三種。曰惺寂等持門。曰圓頓信解門。曰經截門。依而修行。信入者多焉。禪學之盛。近古莫比。師又善攝威儀。牛行虎視。燕居謹飭。無惰容止。至於執勞任力。恒在眾先。億寶山之白雲精舍。積翠庵。瑞石山之圭峯蘭若。祖月庵。皆師之所作。而往來修禪者也。上自潛邸。素重其名。及即位。命號改為曹溪山修禪社。御親書題榜。既又就錫滿繡袈裟一領以褒異之。篤敬光護之誠。他無等夷。初師之來南遊也。與同學諸子。約曰。吾欲遁名。結香社。以定慧為事於子等何如。曰末法恐非其時。師乃慨然長歎曰。時却可遷。心性不變。教法興衰。乃三乘權學之見耳。智者應如是乎。眾皆服曰。然。他日結同。社必號定慧。及在居祖寺。果立定慧社。仍述勸修定慧結社文。償初志也。移社松廣。亦循其名。後以隣寺。有同稱者。因受朝旨易焉。所謂修禪社也。名雖異而義則同也。師之志在定慧如此。大安二年春二月因薦母。設法筵數旬。時謂社眾曰。吾住世語法不久。宜各努力。俄。三月二十日示疾。凡八日而終。預知也。前一夕。就浴室沐浴。侍者請偈。因設問。師從容答話。夜艾。迺入方丈問答如初。將曉。問。今是何日。曰三月二十七日也。師。具法服盥漱云。這個眼。不是祖眼這個鼻不是祖鼻。這個口不是孃生口。這個舌不是孃生舌。令擊法鼓集眾。策六環錫杖步至善法堂。祝香昇座如常儀。迺振錫。舉前夕方丈中問答語句因緣云。禪法靈驗。不可思議。今日來到這裏。欲為大眾說破去也。爾等不昧一着子問來。老漢亦不昧一着子答去。顧視左右。以手摩之。曰山僧命根。盡在諸人手裏。一任諸人。橫拖倒曳。有筋骨底出來。便伸足踞于床。隨問而答。言諦義詳。言辯無碍。具如臨終記。最後有僧問。昔日毘耶淨名示疾。今日曹溪牧牛作病。未審是同是別。師云爾學同別來。迺拈拄杖數下。云千種萬般摠在這裏。因執杖。踞床不動。泊然而逝。(師生於高麗毅宗十二年戌寅。即宋高宗紹興二十八年。金海陵王正隆二年)門徒設香燈供養七日。顏色如生。鬚髮漸長。茶毘拾遺骨。骨皆五色。得舍利大者三十粒。其小者無數。浮屠于社之北麓。上。聞之慟。[A135]諡曰佛日普照國師。塔曰甘露。閱世五十三齡。受臘三十有六年。生平所著如結社文。上堂錄。法語歌頌各一卷。發指宗旨。咸有可觀。或曰死可大故也。師能委命乘化。優遊自肆。是其中必有大過人者也。然語之至道則未也。何以言之。蓋老子貴知如我希。莊周欲行不崖異。古之為道者與人同耳。其肯自為詭異奇偉之迹。以取人知耶。至如世尊。號法中王。神通作用。遊戲自在。及其雙林宴寂。則曰吾今背痛。將入涅槃。遂右膝累足而化。又唐隱峯禪師。倒立而化。妹有為尼。咄曰。老兄平生。不循法律。死便熒惑於人。今師之開堂示眾已多矣。死之日。而迺復更鳴鼓集眾。升座說法。踞床告滅。其於道不為疣贅乎。答不然。夫道之用無方。而人之行不同。故曰。天下一致而百慮。殊途而同歸。若所云者。知其一。未知其二也。且歷代禪門諸祖。臨終囑法。必顯神異。僧史載之詳矣。至於後之諸師。升堂說法而就化。若興善寺之惟寬。上堂說偈安坐而化。若首山省念。遺偈。剋日上堂說法。安坐長往。若瑞峯之志端。剃髮澡身升堂辭眾。安坐而化。若大寧之隱㣲。上堂說偈而化。皆可譏耶。嗟乎。像季之人。多疑而少信。非有先覺之士。以善巧方便。開示勸導。生欽慕心。雖欲發趣聖道。斯亦難矣。觀師之心。亦接機利物之一端也。師歿之明年。嗣法沙門惠諶等。具師之行狀以聞。願賜所以示後世者。上曰俞。乃命小臣文其碑。臣業儒而未至者也。而况於佛心祖印方外之談乎。但迫明命。無由以辭。茲扣竭於謏聞。敢形容於盛美。其銘曰。指以摽月兮月不在指言以說法兮法不在言。三乘諸部兮隨機差別。徑截直入兮唯有一門。牟尼示花兮迦葉破顏。達摩面壁兮慧可斷臂。心傳心兮不二。法與法兮齊致。真風兮未殄。何代兮乏人師之身兮鷄出籠。師之心兮鏡無塵。柯山兮啟途。松社兮蛻駕。定水淡兮湛無波。慧炬光兮光不夜。庭柏兮答祖意。池蓮兮演真宗。四眾繞兮雜沓。一音暢兮春容。觀死生兮如幻。豈真妄兮殊科。噫師之振錫兮邁像都融。風吹柳絮兮雨打梨花。
大金大安三年辛未十二月 日殿前寶昌刊
大金崇慶二年癸酉四月 日內侍昌樂宮錄事臣金振奉宣立石
高麗國普照禪師勸修定慧結社文
恭聞人因地而倒者。因地而起。離地求起無有是處也。迷一心而起無邊煩惱者眾生也悟一心而起無邊妙用者諸佛也。迷悟雖殊。而要由一心。則離心求佛者。亦無有是處也知訥。自妙年。投身祖域。遍參禪肆。詳其佛祖垂慈為物之門。要令我輩。休息諸緣。虛心冥契。不外馳求。如經所謂。若人欲識佛境界。當淨其意如虛空。等之謂也。凡見聞誦習者。當起難遇之心。自用智慧觀照。如所說而修。則可謂自修佛心。自成佛道。而親報佛恩矣。然返觀我輩朝暮所行之迹。則憑依佛法裝飾我人。區區於利養之途。汩沒於風塵之際。道德未修衣食斯費。雖復出家何德之有。噫夫欲出離三界而未有絕塵之行。徒為男子之身而無丈夫之志。上乖弘道下闕利生中負四恩。誠以為耻。知訥。以是長歎。其來久矣。歲在壬寅正月。赴上都普濟寺談禪法會。一日。與同學十餘人。約曰罷會後。當捨名利隱遁山林。結為同社。常以習定均慧為務。禮佛轉經。以至於執勞運力。各隨所任而經營之。隨緣養性。放曠平生。遠追達士真人之高行。則豈不快哉。諸公聞語曰。時當末法。正道沉隱。何能以定慧為務。不如勤念彌陀。修淨土之業也。余曰。時雖遷變。心性不移。見法道之興衰者。是乃三乘權學之見。有智之人。不應如是。君我逢此上乘法門見聞薰習。豈非宿緣而不自慶。返生絕分甘為權學人。則可謂辜負先祖。作最後斷佛種人也。念佛轉經萬行施為。是沙門住持常法。豈有妨礙。然。不窮根本。執相外求。恐被智人之所矣[日*(口/虫)](此下問答其要不出於修心訣。及看話决疑錄。故中畧之)今時行者。多云。但得念佛往生。然後何有哉。不知九品昇降。皆由自心信觧大小明昧而發現也。經中以解第一義諦觀進行者為上品。豈以聰明靈利之心。甘為鈍根不解第一義。但稱名號哉。萬善同歸集云。九品往生上下俱達。或遊化國見佛應身。或生報土覩佛真體。或一夕而便登上地。或經刼而方證小乘或利根鈍根或定意散意。是知古今達者。雖求淨土以深信真如。專於定慧。故知彼色相莊嚴等事。無來無去。離於分齊。唯依心現。不離真如。不同凡夫二乘。不知轉識現智。故見從外來。取色分齊故也。如是則雖曰。同生淨土。愚智行相。天地懸隔。何如現今。學大乘唯心法門。專於定慧。免墮凡小。心外取色分齊之見也。若是祖宗門下。以心傳心。密意指授之處不在此限。琪和尚云。能悟祖道發揮般若者。末季未之有也。故此勸修文中皆依大乘經論之義為明證。略辨現傳禪門信解發明之由致。並出生入死淨穢往來之得失。欲令入社修心之人。知其本末。息諸口諍。辨其權實。不枉用功。於大乘法門。正修行路。同結正因。同修定慧。同修行願。同生佛地。同證菩提。如是一切。悉皆同學。窮未來際自在遊戲。十方世界。互為主伴。共相助成。轉正法輪。廣度羣品。以報諸佛莫大之恩仰惟佛眼證此微誠。普為法界羣迷。發此同修定慧之願。嗚呼。眾生之所以往來者六途也。鬼神沉幽愁之苦。鳥獸懷獝狘。(獝休必切輕舉貌狘許月切走貌)之悲。脩羅方嗔。諸天正樂。可以整慮趣菩提者。唯人道能為耳。人而不為。吾末如之何也已矣。知訥。曩閱大乘。歷觀了義經論所說。無有一法不歸三學之門。無有一佛不籍三學而成道也。楞嚴經云。過去諸如來斯門已成就。現在諸菩薩今各入圓明。未來修學人當依如是法。是故。我輩。今結佳期。預伸密誓。當修梵行。則仰慕真風。不生自屈。以戒定慧資薰身心。損之又損。水邊林下。長養聖胎。看月色而逍遙。聽川溪而自在。縱橫放曠。逐處消時。猶縱浪之虛舟。若凌空之逸翮。現形容於寰宇。潛幽靈於法界。應機有感。適然無準矣。予之所慕。意在斯焉。若修道人。捨名入山。不修此行。詐現威儀。誑惑信心檀越。則不如求名利富貴。貪着酒色。身心荒迷。虛過一生也。諸公聞語。咸以為然曰。他日能成此約。隱居林下。結為同社。則宜以定慧名之。因成盟文。而結意焉。其後。偶因選佛塲得失之事。流離四方。未遂佳期者。至今幾盈十載矣。去戊申年早春。契內材公禪伯。得住公山居祖寺。不忘前願。將結定慧社。馳書請予於下柯山普門蘭若。再三懇至。予雖久居林壑。自守愚魯。而無所用心也然追憶前約。亦感其懇誠。取是年春陽之節。與同行船禪者。移棲是寺。招集昔時同愿者。或兦或病。或求名利而未會。且與殘僧三四輩。始啟法席。用酬曩願。伏望禪教儒道厭世高人。脫畧塵寰。高遊物外。而專精內行之道。符於此意。則雖無往日結契之因。許題名字於社文之後。雖未一會而蘊習。常以攝念觀照為務。而同修正因。則如經所謂狂心歇處。即是菩提。性淨妙明。匪從人得。文殊偈云。一念淨心是道塲。勝造河沙七寶塔寶塔畢竟碎為塵。一念淨心成正覺。故。知少時攝念無漏之因。雖三災彌綸。而行業湛然者也。非特修心之士。成其益也。以此功德。上祝聖壽萬歲。令壽千秋。天下泰平。法輪常轉。三世師尊父母十方施主普及法界生亡。同承法雨之所霑。永脫三途之苦惱。超入大光明藏。遊戲三昧性海。窮未來除。開發蒙昧。燈燈相續。明明不盡。則其為功德。不亦與法性相終始乎。樂善君子。留神思察焉。
時明昌元年庚戌季春公山隱居牧牛子知訥謹誌。
至承安五年庚申。自公山移社於江南曹溪山。以隣有定慧寺。名稱混同。故受朝旨。改定慧社為修禪社。然。勸修文既流布。故仍其舊名。雕板印施耳
大乘禪宗曹溪山修禪社重創記(今順天松廣寺)
昇平郡管內富有縣曹溪山者。故之松廣山也。修禪社者。古之吉祥寺也。新羅時。有僧慧璘者。始創而居之。厥後星霜累換。風飄搖遷。棟朽榱崩。堂宇畧盡。雖村夫野叟之居不穀於此矣。仁廟朝。山僧釋照。將欲剏成大剎。鳩材集工。而不幸身沒。其所成立。更皆以為墟。迫二十餘年。時曹溪名僧知訥。逃名投山。始入公山清凉崛。專修禪觀。從而學者成市。以其人眾而地狹。不可以居。乃使門弟守愚。遍歷江南。求結社安禪之地。愚師偶入此山。周覽形勢。有廢寺焉。僅一百間。居僧不指三四十。然是土也。境勝而地肥。泉甘而林茂。真可謂修心養性集眾作福之所也。於是。與道侶天真廓照兩山人。同心戮力自丁巳年經始。伐木輦土。經之營之。凡立屋八十餘間。佛宇僧寮齊堂厨庫。無一不備九載功畢。是大金泰和五年。以其年十月初一日。受朝旨。約一百二十日設慶讚法會開堂設禪。點破大慧禪師語錄。夜則安居靜慮。申華封之祝。以落成焉。於戲。師之作是道塲也。可謂希有矣。自如來入滅二千年後。當鬪諍牢固之時。凡浮圖者流。頓漸名相各執所長。是非其所非。彼我鬪諍求名利。虛遺寸陰。故全精觀照修心見性之法。掃地盡矣。師獨背馳於時態。發憤忘食。轉不退輪。宴處山中二十餘年。然。世之非者。始而驚終而翕然。隨以定四方之利意。尚行離世。別有息心了義之徒。如烏之集樹。如鳥之歸鳳。百川之注海。由是。觀心修道之風。再弘於季末矣。至如道侶。夢船師。端諶師。湧巖仁敏師。念佛岬正誠。佛菴解空。彌屹寺可休。居祖寺得才。本社覺純。富有縣安逸爵修等皆以觀心定念之故。至於終時。蕭然坐化。豈非吾師所化然哉。非特如是。長城縣白巖寺僧。曰性富者。平生。以梓匠為業。聞法發心。以念佛為事。至於此寺。皆其手所成。錦城安逸戶長陳直升。與妻皆亦發至心。禁酒斷葷。受持般若心經。因施白金一十斤。以為營造之費。以至於南方州府。富者施財。貧者盡力。以成梵宇。金碧煥爛。如地湧出。上聞而嘉之。乃易山名曰曹溪。社名修禪。仍以御筆。題額以褒之。師。俗姓鄭氏。衣冠之子也。齠齓之時。頴脫不羣。素有山林之趣。遂辭闈。投大禪師宗暉剃度。至壬寅歲選佛場優中科品。未幾。捨名韁出京輦。逍遙乎塵垢之外。味乎人之所不味。成就如是功德。是皆宜書。况上有命。不敢牢辭。故敘寺成之始末如此。若夫曹溪山洞壑之勝槩。老不能往見。故闕而不書。時
大金泰和七年十月 日記。
昇平府曹溪山松廣寺嗣院事蹟碑
自湖以南。僧蘭之以巨麗稱者。指不勝屈。而曹溪山松廣寺。為東方第一道場。如葱嶺之雙林。震旦之廬阜。則未有不居此寺。而為名僧者十六國師。故不說。在勝國時。至借山名。設曹溪始興兩宗。中分一國名藍而誇之本社。凡號為王者師者。必住是寺。故自懶翁無學。亦留傳授之迹。則其時之重此社。可見。而他山寺。莫敢望焉。牧老禪覺銘及諸僧誌可概也。新羅僧惠璘。創小庵而居之。高麗仁宗時。山僧釋照。將欲大其剎。鳩亢工材而未果就。至明宗時。佛日普照國師。在公山會佛岬。使其徒守愚。徧求安禪之所。愚得此寺於空山荒茀之中。經始於承安二年。至五年庚申。國師移社于此。仍廣其居。百有餘椽。九載訖功。即金泰和五年。王聞之。改其山名寺號。又賜法服。以寵異之。山舊名松廣。易以曹溪。寺舊號吉祥。改以修禪者。朝旨也。後改稱松廣寺者。仍山之舊號也。或稱定慧者。普照慈覺發願之始名也。普照歿後。傳真覺。清真。真明。晦堂。慈精。圓鑑。湛堂。妙明。慈圓。慈覺。覺儼。淨慧。弘真。高峯。弘真。以上皆為國師。而凡十六世承法。嗣院不絕。實是叢林罕觀之盛跡也。楓岳妙香。以奇勝。聞天下。而至於禪法嗣承之重。則無敢與此寺抗。豈非普照肇基而然也。古語曰。地因人顯。詎不信歟。普照。自號牧牛子。其學。無所承授。嘗登方丈(智異山也)無住庵。內觀有得。金君綏碑。亦言無常師。唯道之從。蓋澄什盃誌之類也。寺之東。有十六祖影堂說者。以擬東林十八賢影堂。而又以普照為空門中散聖云。近世有浮休善修。繼居是寺。傳碧巖覺性。翠微守初。三師。皆闡揚道法。增飾院宇。比諸國師時。為尤盛。而宗脉則有殊焉。自臨濟十八傳而為石室清珙。麗朝太古普愚。得珙之傳。又六傳而為浮休則此為如來正眼。而非得於牧牛之傳者也。亦如懶翁無學之宗塔。於此舍焉。翠微正嫡柏菴性聰。方斯治院。有悟性文解。藍茜近祖而遠接牧老之風。豈非水雖異源。歸海則同耶。是社從此益顯。而不替於永刧者。亦可以卜矣。聰師恐本寺實蹟久而忘泯欲刊之石。請文於余。余雅不樂為桑門文字。而顧念吾儒索莫比甚。無擔荷者。而師。能於其道。誠且勤乃爾。道無論彼此。固當如是。其志可尚也已。遂樂為之書。
崇禎紀元戊辰後五十一年戊午十月 日
曹溪山第二世故斷俗寺住持修禪社主贈[A136]諡真覺國師碑銘(并序)
夫自有心法已來。凡衲子之鼻孔遼天者。源其靈堂。孰不欲與霜月爭潔耶。然至於宗門之名品昇降。則有不能大忘情者。於是。有以此為嫌。遂深遁巖谷。潛修心要。切不欲嬰其名累而名自逼逐者孰是歟。如我國師當之矣。况自妙齡。業[A137]已從事於文章。未幾旋擢賢關。則學非不精也。命非不遇也。若小忍湏臾。便登桂籍。長驅前途。不失為名士大夫而反割棄垂就之名。猶以不早落染為恨。其超然出世之心。亦於此可驗。求之於古。蓋法融天然之比也。國師諱慧諶。字永乙。自號無衣子。俗姓崔氏。名寔。羅州和順縣人也考諱琬。鄉貢進士。母裴氏。夢天門豁開。又夢被震者三。因而有娠。凡十有二月乃生焉其胞重纏。又如荷袈裟狀。及坼。兩目俱瞑。經七日。乃開。每飲乳後。輒轉身。背母而臥。父母恠之。父早卒。從母乞出家。母不許。勉令業儒。然常念經持呪。久乃得力。喜毀斥淫巫妖祠。或往往救人病有效。承安六年辛酉。舉司馬試中之。是年入太學。聞母病。遂還鄉侍疾於族兄裴光漢家。念入觀佛三昧。母夢諸佛菩薩遍現四方。覺而病愈。裴氏夫婦亦同此夢。明年母即別世。時普炤國師在曹溪山。新開修禪社。道化方盛。師。徑造參禮。請營齋薦母。因乞剃度。國師許之。是夜。河舅夢師之亡母昇天。始師之謁國師也。國師見之以為僧。更見則非也。先是。國師夢雪竇顯禪師入院。心異之。明日。師來參。由是。益奇焉。師嘗居鰲山。坐一盤石。晝夜常習定。每至五更。唱偈甚厲。聞十許里。畧不失時。聞者以此候旦。又居智異山金堂庵。宴坐堂上。雪積沒頂。猶兀坐如枯株不動。眾疑其死。撼之不譍。其刻苦如此。非夫與道凝精。外生死遺形骸者。孰至是哉。乙丑秋。國師在億寶山。師與禪者數人。方往謁。憩山下。距庵千餘步。遙聞國師在庵中喚侍者聲。師作偈。其畧云。呼兒響落松蘿霧。煑茗香傳石徑風。及參禮。舉似此話。國師頷之。以手中扇。授之師呈偈曰。昔在師翁手裏。今來弟子掌中。若遇熱忙狂走。不妨打起清風。國師益器之又一日。隨國師行。國師指一破鞋云。鞋在遮裏。人在什麼處。答曰。何不其時相見。國師大悅。又舉趙州狗子無佛性話。因續舉大慧杲老十種病問之。眾無對。師對曰。三種病人。方解斯旨。國師曰。三種病人。向什麼處出氣。師以手打窓一下。國師呵呵大笑。及歸方丈。更密召與語。乃喜曰。吾既得汝。死無恨矣。汝當以佛法自任。不替本願也。泰和戊辰。欲命師嗣席。即退安圭峯。師固辭。遂去智異山。絕迹滅影者數載。大安庚午。國師入寂。門徒聞于上。承勑繼住。師不獲已入院開堂。於是。四方學者。及道俗高人逸老。雲奔影騖。無不臻赴。社頗隘。康朝聞之。命有司增搆。遣中使督役。遂闢而廣之。又遣使就賜滿繡袈裟磨衲各一領。并茶香寶瓶。因求法要。師撰心要以進。今行于世。自是。公卿貴戚。四岳方伯。聞風慕道。或遙禮為師。或親趨下風者。不可勝紀。凡禪講之負氣屈強。自謂莫己若者。及一見。莫不愕然改容。猶師事之不暇也。今門下侍中晉陽崔公。聆師風韻。傾渴不已。屢欲邀致京輦。師竟不至焉。然。千里相契。宛如對面。復遣二子參侍。凡師之常住資具。莫不盡力營辦。至於茶香藥餌。珍羞名果。及道具法服。常以時餉遺。連亘不絕。今上即位。制授禪師。又加大禪師。其不經選席。直登緇秩。自師始也。參政崔公洪徹。於未相時。嘗掌司馬試。師出其門下。未幾。公入相。師住曹溪。相國稱弟子。願登名社裏。以書致意。其略曰。佛光樂與於白學士。親授大乘。嵩岳欣迎於賀秘書。密契妙旨。師答之。略曰我昔居公門下。公今入我社中。互為賓主。換作師資。聞者。傳以為勝事。貞祐己卯。詔住斷俗寺。累辭不允。明年入院。然。以本社為常棲之所。癸巳仲冬。在本社。示疾晉陽公聞之大驚。遂聞于上。遣御醫某診視。春。徙處月燈寺。麻谷入室。師曰。老漢今日痛甚。谷曰。為什麼如此。國師以偈答曰。眾苦不到處。別有一乾坤。且問是何處。大寂涅槃門。師竪起拳頭云。遮個拳頭也解脫禪。汝等信否。遂展掌云。開則五指參差。掘拳云合成一塊。開合自在。一多無碍。雖然如是。未是拳頭本分說話。作麼生是本分說話。即以拳頭。打窓一下。呵呵大笑。甲午六月二十六日。召門人囑事。謂麻谷曰。老漢。今日痛忙。答曰。未審道什麼。師云。老漢今日痛忙。谷茫然。師微笑跏趺而化。明日。茶毘於月燈寺之北峰。拾靈骨還本山。上。聞之震悼。贈[A138]諡真覺國師。乙未仲炎。葬于廣原寺之北。遂立浮圖。上。賜額曰。圓炤之塔。享壽五十七。臘三十有二。自師之示疾。生緣處。山石崩落又羣雀滿洞飛鳴者十餘日。嗚呼。其異哉。平生。冥感神異。則有龜受戒。蟾聽法。慈烏合籌特牛跪途等事。皆世所傳。門徒所記。又非儒者所說。故。於此不詳云。師。性冲和碩實既自儒之釋。凡內外經書。無不淹貫。故至於談揚佛乘。撰著偈頌。則恢恢乎遊刃。有餘地矣。不如是。安能迹不踐京師。而坐享一國所仰若是哉。噫。真可謂禪門正眼。肉身菩薩者歟。嗣法禪老夢如。亦法王也。請逸庵居士鄭君奮。草具行錄。以立碑。請於晉陽公公曰和尚住世利人多矣。樂石不可不立。遂聞于上。命小臣為之銘。其詞曰。
李奎報奉教撰
國師諱混元。俗姓李氏。遂安縣人也。考師德。官至京市署丞。妣金氏。閤門秪侯閱甫之女也。夢飲甘露。因而有娠。生而穎悟。知敬佛乘。年甫十三。投舅氏品日雲孫禪師宗軒披剃受具。聰慧絕人。學通內外。遂為崛山叢席之首。中禪選上上科。雅志山林。誓不踏名途。策杖遊方。初謁雙峯辯青牛。服勤數載。因得其閫奧。次詣曹溪無衣堂下。大為器許。又嘗師事清真國師。所至相從。稟受曲折。盡得其骨髓。故於古人公案。洞曉其指皈游刃玄關。得樂說辯才。柱國晉陽公。嚮師道行。奏加三重大師。又奏請住定慧社。無何以領眾不無憂累。抵書晉陽公固辭。尋例加禪師。師既不欲作住持人但隨處演道故。世稱法主而不名焉。乙巳歲晉陽公創禪源寺。大張落成會。請師主盟。明年丙午。師領精鍊衲子二百赴京師入禪源。高王將批為大禪師。晉陽公撰䟽進門各請開堂。遂陞座。嗣清真。數日。上幸臨。先獻金襴袈裟。跪呈請䟽。師說法稱旨。上大悅。師雖居輦下。志在雲壑數請還山。上。不許。至壬子八月。清真臨滅。以院門事屬師。上於是。命住曹溪為第四世仍命中使陪往曹溪。以冬十二月入院。再扇牧牛之風丙辰秋請禪源法主旦公自代。得便雲水。然朝家以福利為望。尊禮不衰。至戊午歲。上欽師道德。欲以不臣禮事之。命立封崇都監。仍命斷俗寺。遣中使禮部郎中崔鐸迎之。師不欲受教。中使陳主上渴仰之誠師強起西上。上使迎勞。入慈雲寺。時久旱。其夕忽霈雨。中外慶嘆。既而請摳衣之禮。己未五月十一日。冊為王師。上欲親行師禮。因不豫寢之。俄而上仙。元王即祚。遹追寧考禮遇殊加。以臥龍寺為下山所。師懇乞退休。至于再三。上曰朕欲留師。親蒙法蔭。師意確切。竟不可違。冀無以遠邇渝意。永福三韓。延入大內。親行師禮。手自進饌。從容接話至晚乃辭。輒命中使護行。以庚申十月下山。入院上堂。公。入門殿閣凌空。舉目溪山似畵。人云倦鳥知還。天遣老龍憨臥。諸仁者。龍既臥矣慈雲何在。良久云。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四方學者雲臻。說法利生凡一十二年。殿宇之頹廢者。皆重新之。人謂開山景空大師復來矣。王舅大禪師鏡智小投陽山圓真國師祝髮。敬重於師。事以門人之禮因受朝旨移籍於崛山為品日孫。住斷俗寺。常來禮覲。其為尊勝所敬重類如此。至元八年辛未十二月一日。在方丈示偈云。今朝臈月一。看看三十日到來。正念無忘失。至七日示微疾十。日晨侍僧問訊。師舉佛眼鳥從空裏飛入向心中住。答話如常。作上國王書。并封印信。付侍者。至申時。更衣着伽梨。坐禪床。叉手當胸。端然示寂。顏如傅粉。屈伸如生。十六日茶毘于寺之後洞。門人奉遺書并印信。乘傳申聞。上震悼。加封國師。贈[A140]諡真明。塔曰寶光。下教晉州牧副使戶部侍郎薛昂。襄後事。壬申二月十七日。浮圖于寺之西崗享年八十一。受臈六十有八。師慈心濟物。謙巽下人。行無緣飾。言不覆藏。談劇有味使人懽然不倦。愛而敬之。平生居處未嘗煖席。所止惟以闡揚宗教為己任。至於作為偈句。圓轉尖新。皆有所發明。警悟後學。師之行己之大畧如是。予嘗受法乳之恩。無以為報。况上有命。俾文於樂石。敢以辭語蕪譾為辭。茲因泚筆而銘之曰。百億剎外有一梵宮。不着精彩八面玲瓏。祖祖常住匝地清風。西乾中夏洎于海東。品日倡演開寶藏鍵唯炤鑑覺相繼大闡。[A141]絳茜青藍我師丕顯。甘露瑞徵鍾自聖善。法器既誕悲智常滿。千聖北面一時右袒。謙巽接物席未常煖。跡雖却行名固先款。朝野并推為王者師。萬乘屈尊摳衣丐慈。弓墮鼎水日昇咸池。兩朝作範福利旁施。妙用縱橫人天所宗。法雨既足龍臥臥龍。攀沐鱗潤學者雲從。年至九九晦影藏蹤。臨程浩歌其曲如何。白雲空濶一鳥飛過。火中浴了鵠塔嵯峨。靈光萬古炤破山河。
高麗國義興華山曹溪宗麟角寺迦智山下普覺國尊碑銘(并序)(一然禪師。既屬曹溪宗。又按碑文。有住禪月社開堂。遙嗣牧牛和尚之語。師之法脈不可不屬于普照之後也)
夫。清鏡濁金元非二物。渾波湛水同出一源。其本同而末異者。在乎磨與不磨動與不動耳。諸佛眾生。性亦如是。但以迷悟為別。孰云。愚智有種。以至愚望大覺。勢絕霄壤。及乎一迴機。便同本覺。自迦葉㣲笑。達磨西來。燈燈相續。直至于今者。皆以此也。傳其心得其髓。迴慧日於虞淵。曜神光於桑域者。惟我國尊有焉。國尊諱見明。字晦然。後易名一然。俗姓金氏。慶州章山郡人也。考諱彥弼。不仕。以師故。贈左僕射。妣李氏封樂浪郡夫人。初。母夢日輪入屋。光射于腹者。凡三夜。因而有娠。泰和丙寅六月辛酉誕焉。生而俊邁。儀表端嚴。豐準方口。牛行虎視。少有出塵志。年甫九歲。往依海陽無量寺。始就學而聰警絕倫。有時。危坐盡夕。人異之。興定己卯。就陳田長老大雄剃度受具。於是。遊歷禪肆。聲價藉甚。時軰推為九山四選之首。丁亥冬赴選佛塲登上上科。厥後寄錫于包山寶幢庵。心存禪觀。丙申秋有兵亂。師欲避地。因念文殊五呪。以期感應。忽於壁間。文殊現身曰。無住居。明年夏復居是山妙門庵。庵之北有蘭若曰無住。師。乃悟前記。住是菴時。常以生界不減佛界不增之語。叅究之。一日。豁然有悟。謂人曰。吾今日。乃知三界如幻夢。見大地無纖毫礙。是年。批授三重大師。丙辰。加禪師。己酉鄭相國晏。捨南海私第為社。曰定林。請師主之。己未。加大禪師。中統辛酉。承詔赴京。住禪月社開堂。逄(逄疑遙字之誤)嗣牧牛和尚。至至元元年秋累請南還。寓居吾魚寺。未幾仁弘社主萬恢讓師主席。學儷雲臻。戊辰夏有朝旨。集禪教名德一百員。設大藏落成會於雲海寺。請師主盟。晝讀金文。夜談宗趣。諸家所疑。師皆剖釋如流。精義入神。故。無不敬服。師主仁弘十一年。是寺創搆既遠。殿宇皆頹圮。又且湫隘。師並重新恢廓之。仍奏于朝。改號仁興。宸書題額以賜之。又於包山東麓。重葺涌泉寺。為佛日社。上即祚四年丁丑。詔住雲門寺。大闡玄風。上。日深傾注。以詩寄云。密傳何必更摳衣。金地逢抬亦是奇。欲乞璉公邀闕下。師何長戀白雲枝。辛巳夏因東征。駕幸東都。詔師赴行在。及至。路請陞座。倍生崇敬。日取師佛日結社文題押入社。明年秋遣近侍長作尹金頵。賷詔迎至闕下。請於大殿。喜溢龍顏。勑有司舘于廣明寺。入院日夜半。有人立方丈外。曰善來者三視之無有也。冬十二月。乘輿親望。咨問法要。明年春。上謂羣臣曰。我先王。皆得釋門德大者為王師。德又大者為國師。在否德。獨無可乎。今雲門和尚。道尊德盛。人所共仰。豈宜寡人。獨蒙慈澤。當與一國共之。於是遣右承旨廉承益。奉綸旨。請行闔國尊師之禮。師。上表固讓。上復遣使。牢請至三。仍命上將軍羅裕等。冊為國尊。號圓徑冲照冊訖。四月辛卯。迎入大內。躬率百僚。行摳衣禮。改國師為國尊者。為避大朝國師之號也。師。素不樂京輦。又以母老乞還舊山。辭意甚切。上重違其志。而允之。命近侍佐郎黃守命護行。下山寧親。朝野嘆其希有。明年母卒年九十六。是年。朝廷以麟角寺為下安之寺。勑近侍金龍儉修葺之又納土田百餘頃以賁常住。師入麟角。再闢九山門都會。叢林之盛。近古未曾有也。越己丑六月示疾。至七月七日。手寫上大內書。又命侍者作書。寄相國廉公。告以長往。因與諸禪老。問答移晷。是夜。有長星大尺圍。隕于方丈。後翌日乙酉。晨起興浴而坐。謂眾曰。今日。吾當行矣。不是重日耶。云不是。曰然則可矣。令僧撾法鼓。師至差法堂前。踞禪床封印寶。命掌選別監金成固重封畢。謂曰適值天使來見老僧末後事。有僧出問。釋尊示滅於鶴林。和尚皈真於麟嶺。未審相去多少。師拈拄杖卓一下云。相去多少。進云。伊麼則。今古應無墮。分明在目前。師又卓一下云。分明在目前。進云。三角麒麟入海中。空餘片月波心出。師云。他日皈來。且與上人。重弄一塲。又有僧問。和尚百年後。所須何物師云。只遮個。進云。重與君王造個塔樣。又且何妨。師云。什麼處去來。進云。也須問過。師云。知是般事便休。又有僧問。和尚。在世如無世。視身如無身。何妨住世。轉大法輪。師云隨處作佛事。問答罷。師云諸禪德。日日報之。痛痒底不痛痒底。糢糊未辨。乃拈拄杖卓一下云。這個是痛底。又卓一下云。這個是不痛底。又卓一下云。這個是痛底。是不痛底試辨看。便下座。皈方丈。又坐小禪床。言笑自若。俄頃。手結金剛印。泊然示滅。有五色光起方丈後。直如幢。其端煜煜如炎火。上有白雲如蓋。指天而去。時秋暑方熾。顏貌鮮白支體瀅澤。屈伸如生。遠近觀者如堵。丁亥闍維。拾靈骨。置于禪室中。門人。賷遺狀印寶乘傳以聞。上震悼。遣判觀候署事令倜。展飾終之禮。又命按廉使監護喪事。仍降制[A142]諡曰。普覺。塔曰靜照。十月辛酉塔于寺之東岡。享年八十四。臈七十一。師為人。言無戱譃性無緣飾。以真情遇物。處眾若獨。居尊若卑。於學。不由師訓。自然通曉。既入道穩實而縱之以無礙辯。至古人之機緣語句。盤根錯節。渴施陂險處。扶剔䟽鑿。恢恢焉游刃。又於禪悅之餘。再閱藏經。窮究諸家章䟽。旁涉儒書。兼貫百家。而隨方利物。妙用縱橫凡五十年間。為法道稱首。隨所住處。皆爭景慕。唯以未叅堂下為耻。雖魁傑自負者。但受遺芳餘潤。則莫不心醉而自失焉。養母純孝。慕睦州陳尊宿之風。自號睦庵。年及耄期。聰明不少衰。教人不倦。非至德真慈。孰能如是乎。初龍劒之來也馬山驛吏。夢人曰明日當有天使修曇無竭菩薩住行過此。明日果至。以師之行己利人觀之。是夢豈虛也哉。其餘異跡奇夢頗多。恐涉語怪。故畧之。師之所著。有語錄二卷。祖圖二卷。大藏須知錄三卷。諸乘法數七卷。祖廷事苑三十卷。禪門拈頌事苑三十卷。等百餘卷行于世 (三國遺事。亦係師著。而此不及)門人雲門寺住持大禪師法珍。狀師之行。聞于上。上令撰辭。臣學識荒淺不足以光揚至德。故過延數年。請既不已。命亦難忤。謹為之序而銘之。曰勝幡西振舌覆大千。唯是法印密付單傳。竺乾列宿中夏五葉。世隔人仝光光相按。曹溪一派東侵扶桑。孕生智日我師克昌。去聖逾遠世道交喪。不有至人羣生安仰。惟師之出本為利他學窮內外機應萬差。曉了諸家搜玄索妙。剖釋眾疑如鏡斯照。禪林虎嘯教海龍吟。飇起雲合學儷駸駸。拔陷拯淪玄功盖代。五十年間被人推戴。上將請益思共元元。冊為國尊尊中又尊。寶藏當街慈航當渡。窮子始皈迷津是赴。長星忽墜法棟已摧。去來由己其去何催。真空不空妙有非有。絕跡離名然後可久。上命既迫臣無以辭。把龜毛筆當沒字碑刧火洞燒山河皆燼。此碑獨存斯文不磷。宣授朝列大夫遙授翰林直學士正獻大夫密直司左承旨國學大司成文翰侍講學士充史舘修撰官知制誥知版圖司事世子右諭善大夫賜紫金魚袋(臣)閔漬奉勅撰。元貞元年乙未八月日。門人沙門竹虛奉勅集晉右軍王羲之書。門人內願堂兼住持通奧真靜大禪師法珍立石
有元高麗國曹溪宗慈氏山瑩源寺寶鑑國師碑銘(并序)
近世有大比丘。推明佛祖之道。以開來學。曰普覺國尊。其徒數百千人。而能鑽堅挹深妙契啐啄者。惟寶鑑國師為然。國師諱混丘。字丘乙。舊名清玢。俗姓金氏。考贈僉議平理諱弘富。清風郡人也。娶黃驪閔氏女。禱于福靈寺觀音像。以忠憲王二十七年己亥七月二十七日誕焉。幼與羣兒戲。聚瓦石為塔廟。休則面壁。若有思念。形貌端嚴。性又慈祥。故親戚目為小彌陀。十歲投無為寺禪師天鏡祝髮。以九山選首。登上上科。棄去。從寶覺學。自詭非睹閫奧不止。始普覺夢一僧來。自謂五祖演。詰朝師往謁。心獨怪之。及是。歎其敏而勤。語眾曰。吾夢有徵矣。洎嗣席開堂。其帥眾繩講。規若畫一。而雍容閒雅過之。忠烈王。賜伽梨法服。累下批至大禪師。德陵即政特授兩街都僧統。加大師子王法寶藏海國一之號。皇慶癸丑。德陵謝位。處永安宮。屢遣中使。輿而致之。從容談道。或至日暮。於是。諗國主以祖宗舊例。冊命師為悟佛心宗解行圓滿鑑智王師。兩王同摳衣請益。前古未有。既數年乞退甚懇。許之。因命住瑩源寺。本禪院。元貞中為智者宗(天台宗)所有。以師故。始復其舊矣。至至理二年冬十月。感疾。移席于松林寺。修遺書封印。付侍者。越三十日。盥浴。說法別眾。其畧曰。荊棘林中下脚。干戈叢裏藏身。今日路頭。果在何處。白雲斷處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既乃還方丈。據床而逝。師。沈厚寡言。學無不窺為詩文富贍。有語錄兩卷。歌頌雜著二卷。新編水陸儀文二卷。重編拈頌事苑三十卷行叢林間。中吳蒙山異禪師。嘗作無極說。附海舶以寄之。師。默領其意。自號無極老人報年七十三。僧夏六十三。王。聞訃追悼。贈[A143]諡寶鑑國師。塔曰妙應。仍命臣某。書其德行于碑。臣聞佛氏。喜言福智。修己而物應者也。缺一於二。不足以自立。寧能信於人乎。師凡七增秩。六錫號。九歷名藍。再住內院。為一國釋林之首。受兩王函丈之禮。人無異論咸謂之宜。非所謂福智二嚴者。疇克如是哉。其刻石傳示後世。臣可以無愧矣。銘曰。敻彼心宗。逾海而東。厥派惟九。道義其首。繩繩仍昆。代有哲人。守正矯失。雲門之一。博學篤行。麟角之明。顯允鑑智。侯其嫡嗣。淵乎其懷。卓乎其才。爰踵其。(惠王諱)于禰于祖。既主宗盟。諸方盡傾。旁涉書史。研精究理。奮筆為文。秋濤春雲。王于休貌。寵以嘉號。匪惟寵之。北面以師。釋林慶賴。師不自大。掛錫雲山。陰福區寰。慧晷忽匿。王心是惻。俾臣作銘。揚芬億齡。匪學斯悖。匪思斯憒。有緇其衣。勗哉我希。
曹溪山修禪社第五世慈真國師碑
師諱天英。俗姓梁氏。考宅椿。妣金氏。高宗二年乙亥六月十三日誕生。十二年己丑。詣曹溪真覺國師得度。年甫十五。二十年癸巳。赴談禪法會。儕輩推為座元。二十三年丙申赴禪選。中上上科。既而擺撥名塵。一杖南遊。時清真國師。盛化曹溪徑造參扣。慧能增明。又從真明國師。諮稟法要。自是。道譽日振。廣聞遐邇。三十三年丙午歲。柱國晉陽公創禪源社。大張禪會。遂奏達黈聰。迺命中使金巨卿。邀迎真明國師。為法主。而又召致國內高名緇徒三千。師亦赴筵。朝士趨風。惟恐其後。尤為晉陽公所敬重。公。奏授三重大師。三十五年戊申。奏加禪師。仍令住斷俗寺。三十六年己酉。晉陽公。創昌福寺。設會落成。請師主盟。三十七年庚戌。上命師主禪源社。三十八年辛亥。柱國崔公沆。建普濟寺別院。招集九山禪侶。請師主盟。三十九年壬子。清真順世。上。命真明住曹溪。以師為禪源法主。四十三年丙辰秋。真明國師。乞退休。而舉師自代。上。命師嗣曹溪。制加大禪師。迎入禁中。御手供饌。命差中使韓瑛衛行。八月二十八日。乘舟南下。九月十九日。入曹溪。大張宗綱。於是。玄徒歷至。佛日再中。忠烈王十二年丙戌二月十二日。受請。而抵高興郡佛臺寺。喚長老云。老漢欲歸。汝。等好住。因索得紙筆。修上國王書。及廉洪兩相書畢。淨髮更衣。着伽梨。坐小禪床。有僧出問。牧牛子道。不昧一着子。和尚。還不昧也無師云。昧與不昧。總不干他事。又有僧問。脫却殼漏子。向什麼處相見。師云。問求道吾去復云。時將至矣。不須多語。生也如著袴。死也如脫裙。那個是着脫底人。良久云。不見牧牛子道。千種萬般。摠在這裏。言訖。泊然而化。顏色如平生。二十九日。門徒號奉色身。茶毘于荳原縣之東峯。收拾遺骨。三月六日。奉還曹溪。上聞之。震悼。時。遣通禮門通事舍人姜就。下書予具誄。贈[A144]諡慈真圓悟國師。御筆書[A145]諡軸。又遺日官春正文瑞英于門徒賜塔號靜照。仍命二員。鑑護喪事。六月九日。奉安于大原寺西崗。有雙虹之瑞氣。一起自曹溪南峯頂。一跨塔之前峯。皆貫至塔所。享壽七十二。法臘五十七。住錫曹溪。凡三十年。
曹溪山修禪社第六世圓鑑國師碑銘(并序)
國師諱。法桓。後改為冲止。自號安庵。俗姓魏氏。定安人也。考諱紹。戶部員外郎。妣宋氏吏部員外郎子沃女也。師生於丙子十一月十七日。眉面秀異。九歲始就學。凡經書子史過目即誦。又善屬文。十九登壯元弟。奉使日域。顯國美於異邦。少有出塵之志。時圓悟國師主法於禪源社。師造堂。即零染受具。乃策杖南遊。歷參講肆。去留為叢林重輕。師初不欲作住持人。盖慕太原孚之玄風也。至年四十一。始住金海縣甘露社。有一禪德進師前請詩。師云春日花開桂苑中。暗香浮動少林風。今朝果熟沾甘露。無限人天一味同茲詩膾炙人口。遠近聞之。想見其像。自師入院。宿德風馳。後進住雲。丙戌二月圓悟順世。大眾舉師次繼席。狀聞于上。命員外侍郎金浩淡請師入院。師於是年四月十六日。入院開堂。而嗣圓悟為第六世住院。七年更光普照之遺軌。乃奏請田之表。復土如舊。其畧曰。舜厥聰明。湯其齊聖。盛業四於三王。休光隻於千古。上國。聞師之風。嘉師之德。遣宮使迓師。乘馹至中夏。皇帝。親自迎迓。待以賓主之禮。褒以師傅之恩。舉國仰德。萬民歸仁。授金襴袈裟。碧繡長衫。白拂一雙。皆道具也。至壬辰八月初旬。師示微疾。癸巳四月七日。疾彌重。十日晨起。淨髮更衣。謂門人曰。有生有死。人世之事。吾當行矣。汝等好住。門人請偈句。師乃偈曰。閱過行年六十七。及到今朝萬事畢。故鄉歸路坦然平。路頭分明未曾失。手中纔有一枝笻。且喜道中脚不跌。萬湖長老問。承師故鄉歸路在什麼處。師云着眼看。曰。看是什麼道。師云知即得。言訖。泊然而逝。顏色鮮白。屈伸如生。是月廿日。茶毗拾骨。骨有五色。互相明顯。瑞氣亘天。彌月不已。上聞之震悼。下勅書誄。書慰門徒。仍贈[A146]諡曰。圓鑑國師。塔曰寶明。浮圖于曹溪北洞。師壽六十七。臘三十九。師。性本寬裕。心情純樸。愛人救物。稟自天然。觀師之平生大槩。可謂於世出世。具足無虧。真大丈夫也。嗚呼美哉。門人等請於上立碑。奉行狀聞于上。命臣文之。臣。宿承慈誨。又其高誼景行。耳目所詳。不可以辭語蕪淺為辭。故勉強而撰焉。其銘曰。清淨摩尼圓潔無虧。隨方各現物不能欺。名如意寶動有靈奇。誰其似也惟我國師。有德從釋牧牛正嫡住諸叢林俱為上客。隨處養恬優遊自適。為眾所推繼圓悟席。荷擔重器闡揚宗旨。學者雲從景仰高致。朝野歸崇丐以物理。慮遠防微脫人禍機。緒餘所庇民富國肥。道尊德茂所嫌者壽。明月墜空白日沉煦。道隨而微天不我祐。紀美鐫珉傳之不朽。
大元延祐二十九年甲寅八月 日門人大禪師靜眼等立石。
海東曹溪山修禪社第十世別傳宗主重續祖燈妙明尊者贈[A147]諡慧鑑國師碑銘(并序)
粵若大浮圖。出處語默皆非苟也。出處係乎時。語默存乎機。所以發明其道。以覺後覺者也。故慧鑑國師其若時者乎。諱萬恒。俗姓朴氏。考進士。諱京升。熊津郡人。師以儒家子為僧。幼頴悟。能自強於學。長益不怠。赴九山選。中魁科。拂衣往楓岳。夏滿移棲智異山。飢不重味。寒不襲裘。脇不至席者累稔。跡晦而名彰。忠烈王。命住三藏社。其師曹溪圓悟和尚。亦諭之乃往。後歷主朗月雲興禪源等社。凡經指授。若聵而聆。若酗而醒。弟子至七百。士大夫摳衣入社者不可勝計。中吳異蒙山。見其文偈。嘆賞不[A148]已。賡和十數仍貽書致古潭之號。皇慶癸丑。大尉王。讌居永安宮。安車卑辭。邀至京城。時方聚禪教名流。日以次講論。師至棒喝風生。辯若懸河。王喜甚。行同輿。手奉饌。加法號別傳宗主重續祖燈妙明尊者。袈裟衣裙帽襪先銀幣五十鎰以贐。師還山。悉以付常住。不皈於私延祐己未七月遘疾。將移棲。遍告山中。前一夕。南峯大木自仆。赤祲亘山谷。至八月十八日。剃浴更衣。修遺書。自占塟地。夜艾。喚侍者撾鼓。按伽棃據禪床。聲偈告別。其畧曰廓清五蘊。真照無窮。死生出沒。月轉空中。吾今下脚。誰辨玄蹤。告爾弟子。莫漫捫空。禪者景瑚。問以去住之意。則有何處不相逢渡河不用筏等語。拍膝叉手。含笑而化。闍維塔于寺之艮岡。壽七十一。臈五十八。訃聞。王。惻悼。贈[A149]諡慧鑑國師。塔曰廣照之塔。初母鄭氏。夢天降翠暮。有童子肥肉如冰玉。就視之。遂合掌躍入鄭氏懷中。及寤如納斗大石胞中。砭樂之不效。以己酉八月六日誕師。因名幕兒。洎示寂。帶方郡民名白太者。夢師登翠幕天去。怪而明日奔至寺。師已逝。銘曰。師之德。溫而直淵而塞。師之學。博以約精以確。海印其心。獅子其音。曹溪其任。挺普照之鑰。振圓悟之鐸。斲蒙異之堊。道之所存。王者屈尊。重幣華軒。賁于門□。釋子旁午。湊我法乳。法乳斯普。萬彙時雨。匪晦而隱害富其▆。匪作而奮。疇究其蘊。既善諸身。克利于人。刻名貞珉。焜燿千卷。
王師大曹溪宗師一印正令雷音辯海弘真廣濟都大禪師覺儼尊者贈[A150]諡覺真國師碑銘 (并序)
維至元十四年乙未。王師覺儼尊者示滅。間五年。其徒元珪等。聞于上曰。吾師之行。實不可使堙晦。願碑而識之。於是。上命臣為文。臣既受命。竊謂之曰。古之達者。以身世為蘧廬。視名位如弊屣。况所謂浮屠氏。夢幻有為。住持無相。清淨寂滅。而不可名言。雖極稱頌。於師乎何有。然。其徒之所以痛慕者。師之化必有以感于心。吾王之所以信崇者師之道必有以補于理。可不敘乎。昔我太祖肇造邦家。凡可以贊毘王化保祐民生者。靡所不為。謂佛氏其化仁。於吾東方政教為允迪。遂廣置仁祠。以居其徒。粵禪若教。各以其法福于國。禪視教為尤盛。主道場者。非其人不敢處。為其所以尊崇之意。既已昭然尚慮後之或怠為信。誓十條而詔。其一曰。敬信三寶。自時厥後。必舉其徒之德尊者。禮事而為之師。代有成規。禮儀浸備。恭惟我主上。勵精圖理。宵旰憂勤。凡所施為。率由舊章。咨于相府。訪諸宗門。若曰。眇冲嗣位。適值時艱。恐無以臨涖。將以僧中碩德者。尊拜為師。以輔于理。用光祖訓。疇歟。僉曰無如覺儼尊者。前代尊崇。號稱其德。乃命有司。遂拜為王師。時住佛岬寺。以年高道阻。未敢屈。致畫像瞻禮。俾益齊李侍中為讚。大備物儀。使還師。所以申師之禮。誠敬篤至。師奉國書。乃曰。老僧嘗荷前代誤恩。濫居師位。今又辱重命。深有兢慙。第以香火之勤。庶幾奉福耳。實上即位之二年壬辰也。師諱復丘自號無能叟。固城郡人也。判密直右常侍文翰學士承旨李公諱尊庇之子。師之族系內外爀世。今畧其譜。大浮屠也。母夫人。常持誦大乘佛經。常夢一居士。盛冠服而前。曰我已來矣。因而有娠。洎至元庚午九月十五日而生。資質明朗。不類塵凡。稍長。知敬佛乘嬉遊之具。必模樣道場規矩。年甫十歲。就曹溪圓悟國師。剃落受具。未幾。圓悟順寂以遺矚從大禪師道英。孜孜請益。十年而學通。叢林推為眾首。庚寅秋。中禪選上下科。時年二十一。所見[A151]已超然。志道厭煩。雲遊訪道。塊處觀心。徜徉乎泉石。搖裔乎雲林。誓不蹋名途。慈覺國師。師之二師也。待之甚禮。嘗以學徒。委諸師。師曰。有得於己。然後傳諸人。吾固不敢。遂往白巖寺。與同志十餘人。蚤夜參究。十又餘年。住月南松廣大道塲。前後四十餘年。其間。福國利生之事。與夫褒崇錫賜之寵。盖不可遽教。而又師之糟粕也故不書。晚住佛岬寺。王命也。謂其徒曰。往宿此山。夢有人拜。且曰。師宜住此。心窃異之今而驗矣。乃作頌曰。君賜筽城佛甲山。人言倦鳥已知還。殷勤薦祝如天壽。從此邦基萬古安。其惓惓於君國之意亦可見矣。乙未移寓白巖寺。夏六月示疾。七月二十七日疾小間。緘書辭于國王宰府。請邑官封印信。更衣涕沐。具法服。命侍者擊鼓。坐小禪床。乃云。即心即佛江西老。非佛非心物外翁。鼯鼠聲中吾獨往。涅槃生死本來空。儼然而化紫雲滿洞。顏如傅粉。翌日。門人號奉。茶毘于寺之西峯。函還佛甲寺。冬十二月。上。遣使吊慰。[A152]諡曰覺真國師。塔曰慈雲。春秋八十六。夏七十六。為人簡默清淳。端平直諒。綠頂厄眉。丹脣皓齒。望之灑然如神仙。就之溫然如父母。口不臧否。心存敬恭。平生方丈。不留一物。其祖派則繇普照至師。凡十三世。門人之秀者。禪源白華。迦智麻谷。而下等千有餘人。內姪杏村侍中(村杏即李巖也)為今之名宰相。吾軰所矜式。杏村之弟吏部尚書。於吾為同年友。予又一參籌室。厥後屢奉辱書。深以為幸。故於師之銘。不揆鄙拙。幸而為之辭。其銘曰。高而不危。吾師之為。卑以自牧。吾王之福。大道歧分。本乎一原。相須以濟介祉于世。於萬斯年。輝後光前。刻斯于石。伊糟伊粕。悠悠茫茫。庶乎不忘。
時維至元十九年己亥暮春下澣文翰學士春秋舘承旨僉侍中霽亭李益齊奉命謹書
尚玄曰。朝鮮今稱三寶寺剎。一曰佛寶大本山通度寺是也。以新羅時。慈藏律師。入唐得佛骨及佛袈裟。還安于本寺故。二曰法寶大本山海印寺是也。以高麗大藏經板本。藏于本寺故。三曰僧寶大本山松廣寺是也。以高麗普照國師以後。真覺。清真。冲鏡。真明晦堂。慈真。慈靜。圓鑑。慈覺。湛堂。妙明慧鑑。妙嚴慈圓。慧覺。覺儼。復菴。淨慧。弘真。高峯和尚(以上諸人海東佛祖源流作十六祖師)燈燈相續。懶翁王師。幻菴國師。無學王師。亦住本寺。故松廣。在我海東。實為靈山道塲。亦為曹溪寶林也。
【參考】(附)松廣寺湛堂國師。本寺相傳。湛堂本係支那之人。而失其事蹟云云。余按釋鑑稽古略續集。元順宗至正三年癸未。係有湛堂法師。而師曾遊高麗。年條又相符故錄其行蹟。以供大方之參考焉。
湛堂法師。諱聖澄。字湛堂。號越溪。會稽孫氏子。母姜氏。夢日輪而生。從石門袾律師祝髮受具。深通止持作犯之義。依佛鑑銛公。習天台教觀。謁雲夢澤公。深加器重。奏復天台國清講額。遊高麗求天台遺書。吳越大旱。師。率眾說法禱雨格應。歲饑民死無以[A153]斂。乃掩其遺骸。作水陸大會普度之。至治間。馳召入京。問道於明仁殿。被旨居青塔寺。校正大藏。特賜金斕衣。賜號佛海大師。後皈天竺之雲外齋。還越之佛果。篤志淨土。修一心三觀者七晝夜。屢感瑞應。一日。師。揖眾曰。今日則有。明日恐無。光陰其可把玩乎。次日𪏭明。端坐而逝。壽七十八。臘六十四。留龕七日。顏貌如生。所著有金剛集註。心經消灾經註。彌陀經句解。仁王經如意輪呪經科等。並行於世。(僧傳)
朝鮮以還。普照法脈。遂至斷絕。而浮休善修禪師之兒孫。實主本寺。修傳碧巖覺性。性傳翠微守初。初傳栢庵性聰。聰傳無用秀演。演傳影海若坦。坦傳楓巖世察。察有高足曰默庵最訥。曰應庵朗允。曰霽雲海澄。曰碧潭幸仁。此四門派。寔繁有徒矣。
影海和尚。法名若坦。高興人。姓金氏。十歲出家於楞伽寺。以得牛長老為恩師。十七。初見無用和尚。十八削髮受戒。受讀經法。刻苦參究。如是十年。始為入室。持滿應世。聲香遠播。曾設華嚴會於松廣寺。問津者盈千指。師年八十七歲。甲戌(清乾隆十九年)正月初二日。示微疾。至三日子夜。沐浴更衣。告眾畢。朗吟一偈曰。凝圓一相誰能嘎。濶步乾坤露裸裸踏着自家不懷珍。獨尊獨貴唯稱我。呵。呵。呵。是什麼。淨灑灑沒可把。端坐而逝。闍維於香爐峰下。十道放光。一片超骨。遠近見聞。莫不加敬。塔于二處。楞伽及松社。
楓巖和尚。法名世察。俗姓密陽朴氏。肅宗十四年十二月十六日。生于順天郡之壯安里童真出家。得度于桐華寺之哲雄長老。受業于無用及影海兩師。而竟傳海和尚之衣鉢對眾宣揚。英祖己卯春。師。因大會。傳賜衣鉢于默庵。應庵。丁亥七月八日。入寂于普照庵。闍維得白舍利二粒。樹塔于北麓。以奉安焉。
○聖燈寶幢戟巖禳鎮
輿地勝覽。長湍郡五冠山聖燈菴權近記云。建文元年。(朝鮮定宗元年)己卯冬十有一月辛未。松都承旨臣文和。以王命召簽書中樞院事臣近傳旨。若曰。五冠山聖燈菴。蓋自前朝太祖王氏。始置。予在潛邸。圖新厥屋。迨茲有成。施以土田奴婢。爾宜文之。垂示永久。臣近俯伏受命而退。謹稽菴之舊籍。五冠山之西峰。有石屹立。尖利如戟。人謂之戟巖。其山脊迤邐而西。折而南。接乎松嶽。王氏太祖。統一三韓。肇建都于松岳之陽。術士進言。戟巖突起。乃當地脉第二順龍肺肝。衝天而立。是為三災發作之所。若欲禳之。宜以立石幢於是就其陽。於巨石之上。樹石柱。四方列如屋。置長明燈。以鎮戟巖之災。且以明君相繼。忠臣不絕為願故。王氏世世。令大府寺。供其燈油。政和戊辰。侍中尹碩相忠肅王。至順庚午侍中韓偓相忠惠王。皆與兩府諸公。添其油錢。列名于板。洪武癸亥。侍中曹敏修等。又與兩府出米若布。以續其用。韓山李穡。為文以記。簽書柳𪻎等又為作屋。是聖燈之世世所重乃如此。今我主上殿下。以元良之德。勇智之資。惟忠惟孝。佐太上王。弘濟多艱。誕膺天命。式啟朝鮮億萬年之業。嘗在潛邸。以賢與長。謳歌悉歸。益崇謙德率履不越。惟有利於國家。是圖是力。乃於戊寅孟春。殆新茲庵。及秋八月。遂承太上王命即傳寶位。明良相遇。更新政化。庶續咸熙。四方無虞。聖化之效。蓋不誣矣。其所重營佛宇三楹。掛以新畫釋迦三尊。十六羅漢弟子五百聖眾都會之像。東付翼室三楹。所以寓僧也。西付三楹。所以為爨也。納田百結奴婢十六口。所以續聖燈而永金輪也。嗚呼。王氏始置此燈。子孫相傳歷五百年。而遇維新之朝鮮。所以光賁法事益圓且滿。則其所以益利邦國者大且久。聖壽之長國祚之長。當如此山此燈。同垂罔極而不拔矣。
尚玄曰。據高麗太祖訓要。諸寺院。皆是道詵推占山水順逆而開創者也。朴全之龍巖寺記。昔道詵曰。若創立三巖。則三韓為一。戰伐自息。於是。創龍巖寺。(靈巖郡月出山)雲巖寺(光陽白鷄縣山)仙巖寺。(昇平府曹溪山)云云。又世傳。雲峯郡實相寺池中。沉鐵甕。亦是道詵所為。以壓山水之氣者云云。大抵高麗寺院。一則曰風水。二則曰風水。皆係道詵之推占。即所謂裨補者也。而至此戟巖。立幢明燈。鎮禳災害。亦一剏例也。
○灌燭巨像湧石琢成(像在恩津。今論山郡。朝鮮人。凡呼石佛像曰彌勒。而此像。非彌勒。乃觀音也。按明珠寺事蹟。高僧慧明六珠二師。造灌鷰寺石觀音像成云云故)
稽古高麗光宗之十九年己巳。沙梯村女。採蕨于盤藥山。西北隅。忽聞有童子聲。俄而進見。則有大石。從地中聳出。心驚恠之。歸言其女婿。婿即告于本縣。自官覈奏上達。命百官會議。啟曰此必作梵相之兆也。令尚醫院遣使八路。敷求掌工人成梵相者。僧慧明應舉。朝廷擢工匠百餘人。始事於庚午。訖功於丙午。凡三十七年也。尊像既具。欲安道塲。遂千餘人並力齊運。而先頭至連山地南村二十里。因名其村曰牛頭也。慧明雖成神像。而方以未立為慮。適到沙梯。有一雙童子。戲造泥土為三段佛像。即平地而先立其本。積沙土而次立其中。又如是而竟立其末。慧明熟。視大悟。欣然還來。一如其規。乃立厥像。蓋童子。即文殊普賢。化為指教云。佛像身長五十五尺五寸。圍三十尺。耳長九尺眉間六尺。口角三尺五寸火光五尺。冠高八尺。大蓋方廣十一尺。小蓋六尺五寸。小金佛三尺五寸。蓮花枝十一尺。或塗黃金。或飾紫金。於是乎四方風聞。萬姓雲集。敬禮者如市。故名其前流曰市津也。立畢。天雨大注。洗滌體像。瑞氣盤鬱。至三七日。眉間玉毫之光。照輝乾坤。時。中國僧智眼。望氣從來而禮之曰。嘉州有大像。亦東向而立。光明同時相應云。名以灌燭也。自是之後。祥瑞之氣。時從梵相出。直透半空外。八表緇素之徒一邦貴賤之輩。無不敬奉焉者。昔在唐亂。賊兵。至鴨綠江。此像。化為蘆笠僧。褰衣渡江眾知其淺。驅入水中。溺死者過半矣。唐將。以劒擊之。所戴盖冠自爾破缺。國家太平。則滿身光潤。瑞氣盤空。凶亂則遍體汗流。手花無色。
尚玄曰。按此石像若成於高麗光宗之時。則與支那趙宋相當。而其後則有遼金元。所謂唐亂者。疑即蒙古兵亂。(蒙古即元)而所謂僧渡鴨江。誘溺賊兵者。亦疑即薩水七僧。誘渡隋兵之事之混訛也。
○悲院施眾惜乎不廣
高麗毅宗二十二年三月。下教曰。國家特立東西大悲院。及濟危寮。以救窮民。然。近來任是官者率非其人。故或有饑饉不能存者。疾病無所依附者。未能收集救恤。又忠惠王四年癸未三月。罷習射塲。屬東西大悲院。聚城中病人。救藥贍衣食。從僧翯仙之請也云云。盖大悲院者。施藥貧病之機關也。此因時君。篤信佛教布施功德所由設也。雖然。不過行於都城。不能推廣。普及全國。如今時之慈惠醫院。此真所謂惠而不知為政者歟。朝鮮時代。亦有此舉。關於佛家者。錄之如下。
「都城築造餘話」(朝鮮總督府編輯官小田省吾氏詳考朝鮮歷代實錄。以作之者也。)
「一。僧徒助工役而且盡力於救護之事」併合以前。則朝鮮僧侶。在乎社會之水準以下矣雖然朝鮮之初。佛教盛。佛徒亦有相當之地位。故彼等。元來。雖屬方外之民。及乎國都經營之大事業興。不忍默過。大奮盡力。其中最有名者。祖生宗林坦宣三人是也。祖生太祖時。為內願堂住持。太祖最初經營新都于鷄龍山。朝議以為當國家草剏之時。不可輒用民力。僧徒多遊食者。可以使役。各宗僧。聞此事。乃自奮。募僧徒。志願赴役者。多至數千人。祖生引彼等謁太祖。各蒙恩賞。其後。彼等僧徙。亦與於漢陽築都之役。蓋太祖四年九月。太廟宮闕新成。放還丁夫。重秋穫也。僧徒無關於農事。故。彼等留役。宗林。領率之。宗林太祖時之都僧統也。前判事尹安鼎。嘗役所謂板橋院於廣州之板橋里。院在水原之北約五十里之地點。南方諸郡徵發丁夫。往來者多。若有途中罹疾病者。則自該院。醫治療養。疾愈者給與糧米。使之行。此真篤志之事。而全係私設之事業。間接助工役者實不少。時右政丞金士衡。以此上聞。賞賜米豆鹽醬。具載實錄。十餘萬人夫。一時羣集漢陽。故雖屬春寒尚峭之節候。癘疫大行。時華嚴宗僧坦宣。毫不畏忌。盡心於救恤之事。後坦宣雲遊嶺南新寧等地。及世宗朝。再起工役。又擢用之。從事救護疾病軍人。
「二。世宗期之救護事業與當時之慘狀」。世宗期都城修築時。鑑於太祖期之經驗。徵集三十萬之軍丁。亦大努力於救護之設備矣。然而欲知當時。對一般人民。關於救療衛生設有如何之機關。在乎漢陽。為先官設。則有惠民局活人院。此二者後變名為惠民署活人署。載在經國大典。詳說於東國輿地勝覽。「惠民署在南部太平坊。掌醫療民庶疾病及教習醫女」。云云。恰如今日之慈惠醫院者也。「活人署。東在光熙門外燕禧坊。西在敦義門外阿峴。城中患疫者。皆就治療」。云云。即如今日之避病院者也。此外尚有私設之濟生院。是頗有由緒。其設立者。則太祖朝相臣趙浚及金士衡兩人。為救濟窮民之惱於病苦者。所設之慈善的事業。(東文選一〇三)此等係是在來之機關也。由實錄觀之。世宗期都城修築時。特於都城東西四處。置救療所。掌救護疾病軍人。而其從事於實務者乃惠民局。及濟生院之醫員。以若少數。不堪繁務。故。下令郡守縣令。令三郡縣之軍丁作一團。領率上京之時。各各帶同醫員數人。亦携藥材以來。入京之後。一從局醫之指揮。蓋總轄此救療之事業者。惠民局提調韓尚德是也。彼率專屬醫員六十人。以當其事前節所述之坦宣大師。率僧徒三百名。救療軍人之疾病。(內科)傷折(外科)云云。又此時病疫大熾。其利用活人院亦無論已。而就此救療事業之全體。呂稱許衡二人。當其監督之任。
如斯其整備。盡力於救護。而既係多數之軍人故。領率之郡守縣令。雖知其有疾病軍人而怠於送致救療所者。有之。故準其未送之人數。加嚴罰於各其守令。然統計各道軍人死亡總數。達於八百七十二人。畢役之後。世宗及太上王。意外聞死者之多。命兵曹率醫員。巡行城之周圍。救其患病飢餓者。又令收瘞死軆之暴露於郊外者。更命漢城府遍行搜查城外十里之間。且對此等死者。悉有賻贈(下略)。
「三。工役與美談」。太祖都城築造時。全羅道珍原郡之民。徵發於工役。途中得病。其女聞報。罔知攸措。曰吾女身。既無兄弟。吾當躬往省父。庶幾得生還。即日男裝。出發行途。見路傍病臥者。輒入視之。到板橋院。發見其父。收容同院。命迫旦夕。喜不自勝。盡心看護遂扶父還鄉里。其孝行達上聞。賞賜綿布。此女名都里莊。
○道場媚神失之太多
尚玄曰高麗一代。崇信佛道。消災祈福。必設法會。諸佛菩薩及諸經道場。則不可不謂所當行者。而至曰神眾道塲。曰文豆婁道塲。曰摩利支天道塲。曰止風道塲。曰禳星道塲。曰功德天道場。等名目。不可勝數。初自無神。漸進而至於多神。其末流之獘。不至不崇信巫覡詛咒之術。不敬拜鬼狐精靈之妖。則不止也。夫儒教事多神者也。景教事一神者也。至於佛教最上乘。以無神為究竟義者也。
人類始生。說有兩派。古言人類之始者。為宗教家。今言人類之始者。為生物學家。宗教家者。隨其教而異。各以其本羣最古之書為憑。世界各古國。如埃及。巴比倫。印度。希伯來。及支那等。各自有書。詳天地剖判之形。元祖降生之事。顧各國所說。無一同者。昔之學人。篤於宗教。每多入主出奴之意。今則稍衰。但用以考古。而至於生物學家者。創於此世紀以內。最著者。英國人達佑仁(Darwin)之種源論(Origin of Species)。其說本於考察當世之生物。與地層之化石。條分縷析。觀其會通。而得物與物相嬗之故。由古之說。則人之生。為神造。由今之說。則人之生。為天演。其學。如水火之不相容。今姑就宗教邊言之。世界各國之宗教。無一不源於神話。神話何自而生。大凡厥初生民。由野蕃以成部落。養生之事。次第而備。而其造文字。必在生事略備之後。其初族之古事。但憑口舌之傳。其後乃繪以為畫。(伏羲氏之八卦。巴比倫之楔形文。埃及之象形文。印度之古梵字等是也。)再後則畫變為字。字者畫之精者也故一羣之中。既有文字。其第一種書。必為紀載其族之古事。必言天地。如何開闢。神聖如何降化。往往年代杳邈。神人雜糅。不可以理求也。雖然。既係其族至古之書。則其族之性情風俗法律政治。莫不出乎其間。而此等書。常為其族之所尊信。此則古代神話之所由來。胥文明野蠻之種族。莫不然也。夫鬼神之事。今人。不能不笑古人之愚。然。非愚也。蓋初民之意。觀乎人類。無不各具知覺。然而人之初生。本無知覺者也。其知覺。不知從何而來。人之始死。本有知覺者也。其知覺。又不知從何而去。(即如禪家所云。生從何處來。死從何處去也)。於是疑肉體之外。別有一靈體存焉。其生也。靈軆與肉軆相合而知覺顯。其死也。靈軆與肉軆相分而知覺隱。有隱現而[A154]已。無存兦也。於是有人鬼之說。既而。仰觀於天。日月升沉。寒暑迭代。非無知覺者所能為也。於是。有天神之說。俯觀乎地。出雲雨。長草木。亦非無知覺者所能為也。於是。有地示之說。人鬼。天神。地示。均以生人之理。推之而[A155]已。其他庶物之變。所不常見者。則謂之物鬽。亦以生人之理。推之而[A156]已。此等思想。太古[A157]已然也。
(一)多神教(即儒教)按支那古代之神話。則有盤古氏開闢天地之說。及史紀三皇本紀十紀之說。(一九頭紀。二五龍紀。三攝提紀。四合雔紀。五連通紀。六序命紀。七循蜚紀。八因提紀。九禪通紀。十流訖紀。此與巴比倫塼文所載洪水之前有十皇相繼四十三萬年之說符合。也)後有天神 (即如周禮春宮䟽。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白帝白招拒。黑帝汁光紀。黃帝含樞紐。及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皆天神之名也。)地示。(山海經。南山經。所列之鬼神。及中山君所云泰▆。熏池。武羅。靼騷經所引湘君湘夫人。河伯。洛妃等。皆地示之名。)人鬼(左傳齊之彭生。鄭之伯有。周之杜伯。燕簡公之莊子儀。皆見人鬼者也。)物鬽。(周禮所云方良。即魍魎。管子所云涸澤之精曰慶忌。涸川之精曰𦅂等。皆庶物之變。所不常見者也。)支那蓋自上古。至于春秋。原為鬼神術數之時代。及于老子。遂一洗古人之面目九流百家無不源於老子。後世以黃老之學並稱之。(黃帝為陰陽術數之祖也)與儒教並行。而鬼神術數之教。及黃老之學。為支那孔教之前提也。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禮樂法度。即孔子之所祖述所憲章。而郊祀。(祀天神之祭)宗廟。(祀祖先神)社稷。(祀土地百穀神)柴望。(祀岳瀆神)等祭享之禮。皆孔教之所行即韓愈所謂郊焉而天神假。(假與格同)廟焉而人鬼享。吾所謂道也者是也。此乃帝王之事也南宋朱子。創立家廟神主之法。以祭祖先。此乃庶人之事也(朝鮮儒教專倣朱子)故曰孔教即為多神之教也。
(二)一神教(即基督教及回回教)按歐洲列國之古史。則上古草昧之時。日月河海之神巖石樹木之精。即其人民所敬奉者也。耶穌基督。出於亞洲之猶太國。創天主教。謂天帝賦人之靈魂。故教人以奉惟一之天神。其創世紀云。天主以六日之功。造成天地萬物摶土為人。男曰亞當。女曰夏娃。為世初祖。(此與支那盤古氏開闢天地。及混沌氏搏土成人之說相同。)先知摩西。於蘇來山見上帝受默示。(此為朝鮮天道教之藍本)云云。亦皆上古所傳之神話也。一自景教。流布歌洲之後。始得掃除古來多神之教俗。而為今一神之教矣。
後耶穌五百年。摩哈默特。起於亞洲之亞拉非亞。創回回教。其奉天主為獨一無二之神與耶穌教同。
(三)無神教血兼多神教一神教。(即佛教)佛教之前提。印度舊有婆羅門教。即事梵天之教也。何謂婆羅門。印度舊時。種族有四。一曰娑羅門種。即淨行也。(謂守道潔白。即祭司也。)二曰剎帝利種。即王種也。(釋迦世尊出於此族)三曰吠奢種。即商賈也。四曰戌陀羅種。即農人也。阿含部經謂四種人。皆從梵天生。印度梵文。婆羅門人。以為梵天所傳故名。四韋陀書。亦自以為梵天所製。一曰阿由韋陀。(譯云壽也。謂養生繕性也。)二曰殊夜韋陀。(譯云祠也。謂享祭祈禱)三曰婆磐韋陀。(譯云平也。謂禮儀占卜。及一切武事也。)四曰阿達婆韋陀。(譯云術也。謂異能技數梵呪醫方。)此四韋陀。婆羅門人。守為經典。至佛之前一千年頃婆羅門人。智識大進。學說羣起。統彙羣言。約分三派。一曰僧佉派。二曰吠世史迦派。三曰尼犍陀弗咀囉派。
僧佉派者。(梵云僧佉。此譯為數。即智慧數也。)數度諸法根本。從數起論。名為數論。此師所造金七十論。其學統分二十五諦。曰自性大我慢五大。(地水火風空)五惟。(色聲香味觸)五知根。(眼根耳根鼻根舌根皮根)五作根。(舌根手根足根男女根大道根)心平等及神我。
吠世史迦派者。(此譯為勝。造六句論名為勝論)其學說。名為勝宗十句義。一曰實九種。(地水火風空時方我想)二曰德二十四種。(色味香觸數量別體合離彼體此證覺樂共欲瞋勤勇重體液體潤行法非法行)三曰業五種。(取業捨業屈業伸業行業)四曰同。五曰異。六曰和合。七曰有能。八曰無能。九曰俱分。十曰無說五種。(未生無。[A158]已滅無。更互無。不會無。畢竟無。)
尼犍陀弗咀囉派者。(譯云離繫子苦行修勝因)其學說。為十六諦。苦行生天。為婆羅門之舊說矣。尼犍子十六諦。曰[A159]聞慧八。(天文地理祘數醫方呪術及四韋陀書合而為八)修慧八。(修六天行事星宿天修長仙行)其後。分為六種苦行外道。皆尼犍子派也(一)自餓外道。(謂其修行不羨飲食長忍飢餓執此苦行以為生天之因)(二)投淵外道。(謂其修行寒入深淵忍受凍苦執此苦行以為生天之因)(三)赴火外道。(謂其修行常熱炙身甘受熱惱執此苦行以為生天之因)(四)自坐外道。(謂其修行常自倮形不拘寒暑露地而坐執此苦行以為生天之因)(五)寂默外道。(謂其修行屍林塚間以為主處寂默不語執此苦行以為生天之因)(六)牛狗外道。(謂其修行自記前世從牛狗中來即持牛狗戒訖草噉污執此苦行以為生天之因)所謂印度九十六種外道者。乃六師各有弟子十五人。以六乘十五得九十。更加六師。共為九十六者也。
已上三宗之說。盛行於印度。而四韋陀宗旨。即曰人當事天。尼犍子。則明生天之道。可以我力成之。吠世史迦。則又一切。皆以我之業力。與外境離合而成。僧佉則更明除我之外。別無境界。三泒學說。與其學理。層遞而進。相引而上。如曲綫然。
佛初出家。亦修其說。後悟知其非究竟法。乃捨棄去。遂成正覺。一洗上諸外道之說。
支那太虛禪師無神論(無靈魂。物造主。一切皆以無為究竟)
今世界學者。本自由平等之真理。大都主張無神說。然亦有主張有神說。以言自由平等之理者。則泰西宗教家是也。蓋今世學者。欲一洗現社會之習俗。使循天然的而達到自由平等之實際。泰西宗教家。乃以地球人類。皆上帝愛子。無階級。無界限。所賦之自由幸福。莫不平等之說。附會之。此則一神教。以神為萬物之造主。俾人類同隸於一尊之下而消滅一切等級界域者也。但亦有以神為靈魂者。其說之能助人道之進化。促世界以大同。有二義焉。
蓋人之懷厭世思想者。以浮生百歲為歡幾何。况不如意之境遇。常多於如意之境遇於是遂生厭棄人世之心。此皆不知有靈魂之咎也。苟確知吾有靈魂。體魄有生死。靈魂無生死。凡吾所造德慧罪惡之別業。皆將與世界一切眾生之共業。隨因感果。乘萬化而遞嬗於無窮。初不能同體魄而消滅。則便知世無可厭。自然汲汲以整飭身心。改善社會。期別業共業。俱進於淳良完美。以享受永遠之安樂矣。
二曰有靈魂說之足以破人我執見也。
夫世之雖信有靈魂而信之不堅確者。則謂縱有靈魂。轉生他世。彼時我既不憶為我固已不啻他人也。我亦窮吾心之所欲。盡吾力之所及。以自求一身數十年之快樂。足矣。奚用悲天憫人。為廣大悠久之地球。計其長安遠治太平大同之道乎。若確信有靈魂而不疑者。其理想必大異乎是。僅易一軀殼隔數十歲月。我則不憶為我。則萬劫以來千生以往。更可知也。以今生之我視來生之我。既不啻他人。則以過去之我視現在之我。以未來之我視昔之我。可知均不是他人也。同一我也。以三世分之。互以其現在之我而視夫過去未來之我。竟無一非他人者。我既可以為他人。他人亦可以為我。人我之見。於是不破自破。莊子齊物曰。物各自是而非他。物各有自故。天下無非自。各有他故。天下無是無非。無是。物論斯不齊自齊。用證斯說。寧不信乎。凡是皆有神說也。但有神特方便說耳。以語真理結果之所在。則必以無神為究竟。
何則。夫人類之有聖人。不唯人類之不幸。抑亦聖人之不幸也。眾生之有佛。不唯眾生之不幸。抑亦佛之不幸也。
真聖人。必日以希望人類不生聖人為究竟。真宗教亦必日以希望世界不用宗教為究竟。人類如何可以不生聖人。人人皆聖人。人類中聖人斯無從出生。世界如何可以不用宗教。眾生皆成佛。世界之宗教自然退歸無用。眾生未能皆成佛。人人未能皆聖人。此人類之所以有聖賢。世界之所以有宗教也。
信如是。則人世之有聖賢有宗教。吾又安得不謂之人類與眾生之不幸。以之轉累聖人與佛。同陷於不幸哉。故有神說。特隨機引導之方便法門耳。世尊法。久後要當說。真實開方便門。示真實相。必仍以無神說為究竟也。故。余。絕對的主張無神說。
世界果有造主乎。此一大疑問也。愈作學理之研究。此疑問愈不能解决。夫有神說之可利用者。以有堅確不拔之信仰心耳。疑之莫决。信何能堅。設因不信有造物主。而轉疑天賦自由平等之說。則不唯不足助人類之進化。保世界以大同。將反為人類與。世界之障碍也。
此人間世之不可有造物主之神說者。
抑極端之平等主義。充其量之所及。三綱五倫皆在廢除之例。而持造物主神說者。其言造物主之權力能力都無限量。生殺予奪賞罰苦樂。均可操縱之於股掌間。無論何人。胥不能不恭敬之愛戴之。以仰其鼻息而博其歡心。否則便為大逆不道。須永墮地獄。其剝奪人之自由。使人不能自治自立。不平等。孰甚耶。此而頌之曰。慈父。真不啻膜拜於專制魔王之下。而稱之曰聖人也。况聖人。亦大同平等世之可以無者乎。
此人間世不容有造物主之神說者。
且自由平等。人類天性上。所本具之真理也。正不必假途於造物主之神說。始足引起社會之信仰。謂予不信。試以造物主之神說。與自由平等之說同時鼓吹。其感化於自由平等之說。及感化於造物主之神說。孰眾孰寡。可立决也。
此人間世不必有造物主之神說者。
然。僅就自由平等之說。以言不可有。不容有。不必有造物主之神說。但明自由平等之說。不能與造物主之神說并存耳。人將名之曰自由平等之無神主義。彼持造物主之神說者。亦可以有造物主之無自由平等主義。相為抵制。則仍不能折服彼持有神說者之心也。
不從根本上。以解决世界果有造主乎之一疑問。則無神論。終成虛設也。
是亦快箭離絃。發而不能已者乎。
天空中。無數之恆星行星衛星游星。果有造物主以造乎。地球上無數之動物植物礦物氣物。果有造物主以造乎。吾姑置不問。僅就人類。以詰之曰。人類之體魄及靈魂。既盡為造物主之所造。何不盡造為聰明正直健全善良之人。體力智力。一般平等。皆得圓滿之自由。共享安樂之幸福。顧乃或善或惡。或智或愚。或強或弱。而使人類。造種種之罪惡。受種種之苦惱耶。人類既盡為上帝之愛子。何以不盡居之以天國。游之以樂園。而必使之生於罪惡苦惱之地球。逼其受種種磨折。待其恭敬歸向。乃攝歸天國。否且罰入地獄耶。上帝既要人恭敬歸向。乃肯攝歸天國。何以不盡人皆造成恭敬歸向之心。俾自然恭敬歸向。而必俟人之勸導其恭敬歸向耶。凡是皆深不可解者。且聞別有所謂魔鬼者。其力能與上帝抗。常反對上帝。人之不恭敬歸向上帝信從魔鬼者。死後必罰入地獄夫此魔鬼者。是否係上帝所造。若曰非上帝所造。則上帝既有所不能造。其所造者亦必有限。將如百工技藝各造其所能耳。此而可謂之造物主。則人中之百工技藝。又孰不可謂之造物主也。况魔魂既非上帝所造。必另有一造魔鬼者。魔鬼之力能抗上帝。則造魔鬼者之能力。必較上帝為尤鉅。又安知人類及上帝。非皆屬於造魔鬼者之所造乎。設為魔鬼乃自然而有。不由造成。則何以萬物不能自然而成。而必待上帝之造乎。若曰魔鬼亦係上帝所造。則上帝既能造之。何不能制之乎。但罰信從魔鬼者入地獄。何不罰魔鬼入地獄乎。抑上帝之權力。本能罰魔鬼入地獄。乃故意留此魔鬼。以擾害人類乎。此又不可解中不可解者。雖質之主張造物主之神說者。亦將莫知所答。啞然失笑。
况上帝之造此不平等不自由不安樂不美善而如監牢如桎枯如豕圈如地獄之世界罪惡苦惱盈積其中。其將以為功耶。抑將以為罪耶。其果惠人者耶。抑果虐人者耶。夫上帝對於人類之心理。亦汝能恭敬我。我能安樂汝。汝不恭敬我。我能苦惱汝。與帝王之順我者富貴。逆我者滅兦。同一設心耳。由是觀之。
則世界萬萬不可有造物主。不容有造物主。不必有造物主。而絕對的無造物之神。可决然無疑也。
然猶有未盡者。
則世界既無造主。果自何而有耶。
此一問題。未能徹底解决。是也。
夫世界者。真性之緣起無盡者也。
有光明世界。有黑暗世界。有苦惱世界。有安樂世界。有莊嚴世界。有醜陋世界。有清淨世界。有惡濁世界。光明安樂莊嚴清淨之世界。以覺為其総因。黑暗苦惱醜陋惡濁之世界。以迷為其總因。吾人今所處之世界。黑暗苦惱醜陋惡濁之世界。而以迷為其總因者何為之迷。譬如有一象於此。明眼人覩之。象則象耳。無所爭執也。忽有二盲人。欲以手摸探象之真相。模象之耳者則執為象如箕。模象之尾者則執為象如帚。分別兩端。執之一往。以盲傳盲。遂無不被其紿。運轉密移。迷生於不覺。故有人我分別。執之一往焉。而殺機起。有愛惡分別。執之一往焉。而盜貪起。有男女分別。執之一往焉。而[泳-永+(瑤-王)]慾起。惟殺盜[泳-永+(瑤-王)]三為根本。執之一往焉。於是世界相尋。眾生相續。業果相輪。而緣起無盡。有遠因有近因。有多因。有一因。相似。相續。一人。一宗。一團體。一世界。綜錯紛披。窮無所極。斷根本之緣。息分別之執。則迷者可轉而至於覺。黑暗苦惱醜陋惡濁者。可轉而至於光明安樂莊嚴清淨矣。故無情世界。有情眾生。皆於明通公溥之真性中。動如夢幻之念。造如夢幻之業。如夢幻而出生。如夢幻而消滅焉。
曷相稍假力於神哉。浸假而有所謂上帝者。亦如夢幻而出生之一物耳。烏足以云萬物之造主哉。
以必無之理。而強人以必信。其信之者。非迷信而何。
嗚乎。造物主。非造物主。其迷之郵乎。
迷無為有。迷非為是。斯誠迷之大者。迷因不破。覺因不立。此余所以斷斷然不惜辭而闢之也。
余之此言。余知閱者。將疑余雖不主張有造物主之神說。而實一主張有靈魂之神說者故。余
當進論靈魂之有無。以窮無神說之究竟。
吾人果有靈魂乎。曰有。不唯吾人有之。即動植飛潛之類。亦莫不有之也。然虛幻無實但妄執與習氣而[A161]已。
非真有一物。而可字之曰靈魂也
智者當以譬喻得解。試方言之。
如有一人於此。都無所好。亦無所思。不存增愛。清淨空寂。若無意念者。一旦。忽好吟詩橫生妄執。念念相續。遂成慣習。耳中目中。所聞見者。無非詩料。口中鼻中。所流露者。無非詩聲。心中腦中。所經營者。無非詩思。他人觀之。如癡如醉。而自若不覺者。
即妄執與習氣也。
妄執忽起。習氣隨生。習氣既深。妄執強甚。
此妄執與習氣。靈魂是也。
唯執故不散。惟習故不斷。不散不斷。猶波浪相激。以前浪之動。引起後浪之動。動動不[A162]已。引引無盡。靈魂亦猶前波後浪相引之動力耳。夫波浪前後相引之動力。豈真有一物可指哉。唯此妄執與習氣。不散不斷。實作輪[A163]迴之本。為生死之根。乘萬物之化而遞嬗於無窮。真性寂然。不覺念動。動動不[A164]已。妄執隨生。執之一往。成為習氣。自從無始。有妄執以來。愈執愈甚。愈習愈深。愈化愈離。愈變愈雜。萬物乃樊然淆亂。隨業發現。成住壞空。相尋於無。既有能破斯妄執。斷斯習氣者。則於真性。仍未嘗稍異其寂然矣。然真性非曰如木石之無識無念也。特晶瑩炳靈。圓融絕對。不可思議。不可名狀。非妄執習氣之比耳。猶夫好詩之人。一日忽斷其好詩之執。革其好詩之習。不可謂其人便都無知覺力用也。不寗唯是。其執既斷。其習既革。方將無所不可為。無所不能為。又豈僅不癡於詩而仍不妨吟詩哉。
故靈魂者。但有言說。都無實義。唯迷斯有。唯覺斯無。幻迷滅故。魂亦無。幻魂無故。真性常寂。是之謂無造物主無靈魂無神之究竟義。是之謂自性自度之真諦。
然世之主張無神說者。非自今日始。亦非一人之私言也。顧有神之說。多出自宗教家世遂有以神與宗教視同一體者。但余徧覽古今東西之主張無神主義者。其理論。類皆不能完全美滿。反由宗教之學說而獲其究竟焉。故余嘗謂世界之宗教。有多神。有一神有無神。
無神之宗教維何。則佛教是也。
但世之研究宗教學者。僉謂凡宗教。皆有靈性。常有幽界與神與人之關係兩種必要之特點。而余乃以無造物無靈魂之無神說。謂出於佛教。然則佛教其非宗教乎。殊不知余之所取於佛教者。乃佛教之最上乘究竟義耳。若通盤論之。佛教實兼有多神一神無神之性質者也。若但就佛教之最上乘。與究竟義而論。實不可以尋常之宗教性質限之。其發揮無神之真理。最為透澈。如廓然無聖。即心是佛。平等法界。無聖無凡。一切眾生。皆具佛性。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究竟菩提。歸無所得。諸說皆人間世絕無僅有之一種竆高極深之哲學也。故具上乘資質。而學佛者。皆尊重己靈。不為佛障。訶之罵之。甚至於棒之燒之。俾自性真光。透天透地盖非如是。不能與佛智齊平。臻於究竟也。是寗小根小草。所能窺其涯岸者哉。
抑余常有一種理想。今觀世界大勢趨向。政教與之同時進化。宗教界亦必起大改革。創多數之新宗教。與舊宗教相劇戰。盡推翻一神多神之宗教。而公擇一最聖與道德學理合為一物者之宗教。而共奉之。由之愈演愈進。世界底於大同。則政治既歸無治。宗教亦復無教。即無神之佛教。亦於以得兔忘罤。得魚忘筌。而不復存其名詞矣。
無眾生相。無世界相。無文字相。無語言相。無無相。無無無相。凡現社會之所謂有者。胥一切皆可以無之。不特無神[A165]已矣。企心玄致者。幸共叅焉。
尚玄曰。太虛禪師無神之論。不過一時救獘之見。亦不可謂真理所在。以其不出四見故也。今引古人之言。證之如左。
宋丞相張商英。無盡居士。嘗以三教大要。質疑於大洪報恩禪師曰。清凉國師華嚴䟽第三卷所云。西域外道不出四見。此方儒與道。(道謂老子)亦不出四見。何謂也。願師明示。報恩禪師答曰。西域外道宗多塗。要其會歸。不出有無四見而已。謂有見。無見。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也。盖不即一心為道。則道非我有。故名外道。不即諸法是心。則法隨見異故名邪見。如謂之有。有則有無。如謂之無。無則無有。有無。則有見競生。無有。則無見斯起。若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亦猶是也。夫不能離諸見。則無以明自心。無以明自心則不能知正道矣。故經云。言詞所說法。小智妄分別。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又曰有見即為垢。此則未為見。遠離於諸見。如是乃見佛。以此論之。邪正異途。正由見悟殊致故也。故清凉。以莊老計。道法自然能生萬物。易謂太極生兩儀。一陰一陽之謂道。以自然與太極為因。及一陰一陽為道。能生萬物。則是邪因。計一為虛無。則是無因。嘗試論之。夫三界惟心。萬緣一致。心生故法生。心滅故法滅。推而廣之。彌綸萬有而非有。統而會之。究竟寂滅而非無。非無亦非非無。非有亦非非有。四執既亡。百非斯遣。則自然因緣。皆為戱論。虛無真實。俱是假名矣。至若謂太極陰陽能生萬物。(謂儒也)常無常有。斯為眾妙之門。(謂道也)陰陽不測是謂無方之神。雖聖人設教。示悟多方。然既異一心。寧非四見。何以明之。盖虛無為道。道則是無。若自然若太極。若一陰一陽為道。道則是有。常無常有則是亦有亦無。陰陽不測。則是非有非無。先儒或謂。妙萬物謂之神。則是非物。非物。則亦是無。故西天諸大論師。皆以心外有法為外道。萬法惟心為正宗。盖以心為宗。則諸見自亡。言雖或異。未足以為異也。心外有法。則諸見競生。言雖或同。未足以為同也。雖然儒與道之聖人。固非不知之。乃存而不論耳。良以未即明指一心為萬法之宗。如西天外道皆大權菩薩示化之所施為。橫生諸見。曲盡異端。以明佛法。是為正道。此其所以為聖人之道。順逆皆宗。非思議之所能知矣。古人有言。緣昔真宗未至。孔子且以繫心今知理有所歸。不應猶執權教。然知權之為權未必知權也。知權之為實斯知權矣。是亦周孔老莊設教立言之本意。一大事因緣所成始所成終也。然則三教一心。同塗異轍。究竟道宗。本無言說。非維摩大士。孰能知此意也。云云。
已上打破儒以太極陰陽為因。老以自然為因。並破耶教以天為生因。皆不出於有無四見。
已下打破佛教中人。亦有有無等諸見解。差以毫釐謬以千里。惟明眼人始能不惑。即如教家不信禪機。反笑其愚。生閒葛藤。今論一例。
馬祖一喝。百丈耳聾。黃蘗吐舌。臨濟禪師。傳持心印。尋常接人。多用喝法。師嘗曰。吾
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劒。有時一喝。如踞地獅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
一喝之中。機用具足。等閒儕軰。莫測其意。
趙宋時。臨濟宗派東京淨因繼成禪師。同圓悟法真慈受并十大法師禪講千僧。赴太尉陳良弼府齋。時徽宗皇帝私幸觀之。有善華嚴者。賢首宗之義虎也。對眾問曰。吾佛設教。自小乘至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後。萬德莊嚴。方名為佛。嘗聞禪宗。一喝能轉凡成聖。與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五教謂小乘教。始教。終教。頓教。及圓教也。)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邪見。諸禪師。視淨因繼成禪師。淨因曰。如法師所問。不足勞三大禪師之酬。淨因小長老。可以使法師無惑也。師。召善華嚴。善應諾。師曰。法師所謂華嚴宗五教愚法小乘教者乃有義也。大乘始教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一乘圓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義也。如我一喝。非惟能入五教。至於工巧伎藝。諸子百家。皆悉能入。師震聲喝一喝。問善曰。聞麼。曰聞。師曰汝既聞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須臾又問善曰聞麼。曰不聞。師曰汝既不聞。適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遂顧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銷。汝復道無。道無則原初實有。道有則而今實無。不有不無。能入終教。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無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即有即無。能入頓教。須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亡。道有之時纖塵不立。道無之時橫遍虛空。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圓教。善華嚴。乃起再拜。師復謂曰。非惟一喝為然。乃至一語一默一動一靜。從古至今。十方虛空。萬象森羅。六趣四生。三世諸佛。一切聖賢。八萬四千法門。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契理契機。與天地萬物一體。謂之法身。三界惟心。萬法惟識。四時八節。陰陽一致。謂之法性。是故華嚴經。法性徧在一切處。有相無相。一聲一色。全在一塵中含四義。事理無邊。周徧無餘。叅而不雜。混而不一。於此一喝中。皆悉具足。猶是建化門庭。隨機方便。謂之小歇塲。未至寶所。殊不知吾祖門下。以心傳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見性成佛。有千聖不傳底向上一路在。善華嚴。又問曰。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汝且向下會取。善曰。如何是寶所。師曰。非汝境界。善曰。望禪師慈悲。師曰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
尚玄曰。現今世界文明國之宗教。不出於儒教景教及佛教。而其所奉者。或為多神。或為一神。或為無神。具如上述。又如野蠻未開之國。尚有崇拜土木禽獸之神者。故別附宗教形式比較圖。以供諸方閱者之參考焉。
(附)宗教形式比較圖
教別 | 崇拜之神 | 崇拜禮式 | 修行方法 | 信徒義務 | 歸結方所 |
世界各教 | 多神或一神 | 禮拜 | 祈禱 | 代人祈禱 | 神界 |
土石樹木神 | 犧牲供養 | 設誓 | 修慈善事 | 冥界 | |
禽獸神 | 戱樂供養 | 誦經 | 盡力人事 | 空界 | |
宮殿器物神 | 洗罪 | 想處 | |||
地水火風神 | 天堂 | ||||
山川神 | |||||
虛空神 | |||||
罔象神 | |||||
日月星辰雲雷雨雪等神) | (|||||
司吉凶等神 | |||||
人身神 | |||||
祖先神 | |||||
天神 | |||||
天主 |
尚玄曰。(朝鮮人。所崇拜之神。及其禮式。照上兩▆。所記之者。幾盡有之。就中尤崇祖先之神。以栗木。造神主。時奉祭祀。此西洋人。所謂。朝鮮人之祖先教者也。(Ou Oulte des ancetres))
佛教 | 自性三寶 | 禮拜 | 懺悔 | 弘法利生 | 淨土 |
平等一尊 | 供養(財供養)(身供養)(心供養)(法供養) | 發願 | 廣行善業 | ||
即心是佛 | 持戒 | 變化惡俗 | |||
[A166]廓然無聖 | 讚歎 | 研教 | 救度苦厄 | ||
平等法界無聖無凡) | (歌詠 | 觀心(𠫵禪)(念佛)(誦呪)(作觀) | |||
一切眾生皆具佛性) | (隨喜 | ||||
心佛眾生三無差別) | (行法 | ||||
究竟菩提歸無所得) | (迴向 |
一宋儒謂祖源禪師曰。佛氏常以因果。驚恐愚俗之流。言。如人善。定生天堂。如人惡。必入地獄。六道輪迴。三塗業報。如斯虛誕。惑人之甚。佛徒豈知人命終後。氣化一陣清風身為一坏黃土。一生已休。有誰再來。祖源禪師答曰。無因無果。天堂地獄。盡屬虛偽。人生一世。死則歸無。氣化清風。身為黃土。如君之說。既無因果。易經有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既無因果。何言慶殃。如無因果報應。人生一世而已。正好放蕩。縱意行非。死後。不過化陣清風。然則清風無情。本無知覺。程明道曰。孝子祭祀。祖考來格者。是至誠有感。必遵如斯之說。祖考來格。還是清風來格。還是靈性來格。若是靈性來。靈性已成風。若是清風來。清風本無情。莫是祖考死後。性化無情之風。子孫祭他之時。復變靈性。受祭之後。還化清風。如是往來變化。真是奇怪之風。明道又云。鬼是往而不返之義。既是往而不返。子孫至誠感格。又是有反。真可笑了。伊川云。鬼神是二氣之良能。陽氣生天為神。陰氣下地為鬼。如君既言因果是假。堂獄非真。陽氣生天為神。陰氣下地為鬼。又墮因果感應之內。可歎俗儒。不悟妙性。非有非無。不生不滅。妄生斷滅。自昧本真(已上儒與禪問答)
上蔡謝氏。(良佐)曰。人死時氣盡也。予問明道有鬼神否。明道曰。道無。爾怎生信。道有。爾但去尋討看。橫渠云。這個是天地間妙用。這裏有妙理。於若有若無之間。須斷直得去不是鶻突。自家要有便有。要無便無。始得鬼神。在虛空中塞滿。觸目皆是。為他是天地間妙用。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李屏山居士(純甫)曰明道之說。「出於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橫渠之說。「出於精氣為物游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上蔡之說。「出於盛哉鬼神之德洋洋乎如在其上。在其左右」。三子各得聖人之一偏耳。竟墮於或有或無若有若無之間。不覺鶻突。予觀聖人之言。各有所主。大抵有生有死。或異或同。無生無死。非同非異。人即有形之鬼。鬼即無形之人。有心即有。無心即無耳。聖人復生。不易吾言矣。(已上儒與佛者之說鬼。)
尚玄曰。儒家者流。皆主斷滅之說。即謂但知現在世之事而已。至如過去世及未來世之事。非儒者之所欲究也。此佛所謂。斷見外道也。今夫宗教之主持斷滅。不說因果者。其教亦隨以滅。觀於老墨之教可知焉已。盖老子之教主放任自然。有破壞而無建立。故可以備一家之哲學。不可以為千古之世教。宜其滅絕也。墨子之教主兼愛而尊天敬鬼。然有天志。(墨書篇名)而無天堂之福。有明鬼。(墨書篇名)而無地獄之罪。是人之從墨子者苦身焦思而無報。違墨子者放僻邪侈而無罰也。故上下之人。均不樂之。而其教遂兦。諸教之盛衰。亶在乎教理也。明矣。
今夫儒教之曰天命曰天性曰天理曰天人相與之際。(董仲舒天人策)曰道之大原出於天。(韓愈原道)亦皆認天為造化之主宰。其說與景教同。而但其言性者。概多包含道德義理等義。稍費解釋。非如佛教之言心性。景教之言靈魂之單純直捷也。其言命者。亦多包含命令運數因緣等義。(佛家所謂業緣也)非盡如世俗所謂生命之命也。且其言天者。亦無界說。雖謂現生之性命是天之所賦。而不明言其受生之因由。亦不言。死後歸屬之處。是即以不明為天。以不知為天。故子貢曰。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者此也。儒教之言鬼神。則論語曰敬鬼神而遠之。又曰子不語怪力亂神。又曰非其鬼而祭之謟也。又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是認鬼神於有無之間而不為尊事之矣。故墨子曰儒以天為不明。以鬼為不神者也。
支那近日儒教哲學者章炳麟之說曰。「孔子所以凌駕千聖邁迹百王者。獨在天為不明及無鬼神二事也。荀子儒效篇云。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此所以儒者窮極高遠測度深源之義也。若夫天體。彼蒼蒼者。非有形質。盖天本無物故。[A167]无字從天。詘之以指事。因下民所見不得無所指名。故強以顛義引申之曰天(爾雅曰天者顛也)六經言天帝者是周公以前之書。而孔子刪述未或更改。若曰道曰自然而已矣。郊祭大報天而主日。萬物之生皆賴日光熱而非有賴乎天。故假言曰帝。其真即日也。日雖昭昭大明。而非有福善禍[泳-永+(瑤-王)]之志。况乎無形質之天也哉。惟孔子明于庶物察于人倫。知天為不明。知鬼神為無。遂以此。為拔本塞源之義。而萬物之情狀大著矣。何以知無鬼神。曰斫卉木磔羊彘未聞其有鬼神。彼人固不得獨有也。人之所以有知者。分于父母之精蟲胚珠是也。二者又攝引各質點以為我有。使成官骸而七情益擴。故成此知識。由于兩精相搏以生神明也。斯如雨水相觸。即便生浪。(水猶精浪猶神而兩水之所以相觸者亦先有其浪則父母交感之神也)兩味相和。乃生雋永。及精氣相離而死則神亦無存。譬之水既淤堙。浪即無有。兩味化分。尋索雋永。了不可得。故精離則死。死則無知。其流定各質。久則合于他物。或入草木。或人胎卵。未有不化者。此精氣為物也。氣不聚者散而從于空氣。渙然飄泊。此游魂為變也。夫焉有精化既離而神識能獨存者乎。圓覺經云我今此身。四大和合髮毛爪齒皮肉筯骨髓腦垢色皆歸於地。唾涕膿血津液涎沫痰淚精氣大小便利皆歸於水。暖氣歸火。動轉歸風。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庵提遮女了義經云。若能明知地水火風四緣。畢竟未曾自得。有所和合以為生義。若知地水火風畢竟不自得。有所散是為死義。是佛家亦以各質相摩而生。各質相離而死。而必言即合即離。生死一致。則為遁辭矣」。云云。
尚玄又曰今以佛理難彼儒說。一切眾生從無始來。妄識分別。輪轉生死。四大和合。名之為生。四大分離。名之為死。妙明真心。常住不滅。今彼儒言。人所以有知者。分于父母之精蟲胚珠。兩精相搆以生神精云者。小學之童。亦知此理。但未知者。是精蟲胚珠之所自出也。今言精蟲胚珠。受之父母。父母之精蟲胚珠。受之祖父母。如是逆溯。窮尋其源。未委其源。究竟何狀。若如基督之言天賦初人之靈魂。而後世人之靈魂皆初祖亘古所遺之分子。抑有說焉。何以故。彼云天主全智全能。無怪其能造靈魂也。今若言蟲珠無從自有。且言神識生有死無。即是所謂斷滅見也。圓覺經所云四大各離。妄身何在者但謂虛妄之身相滅。非謂妙明之性相滅也。水猶精。浪猶神。亦是錯喻。盖覺性似海。妄身如漚。故圓覺經云。即知此身。畢竟無體。和合為相。實同幻化。四緣假合。妄有六根。六根四大。中外合成。妄有緣氣。於中積聚。似有緣相。假名為心。此虛妄心。若無六塵。則不能有。四大分解。無塵可得。於中緣塵。各歸散滅。畢竟無有緣心可見。彼之眾生。幻身滅故。幻心亦滅。幻心滅故。幻塵亦滅。幻塵滅故。幻滅亦滅。幻滅滅故。非幻不滅。譬如磨鏡垢盡明現。即此可知彼幻滅者。是塵垢之幻身也。非幻不滅者是本明之真性也。又依佛說。天地萬物皆從心想中所生者。則雖無情之物。不可云無佛性也。如磁石之引鍼。琥珀之拾芥。人蔘之忌鐵。胡桃之制銅。皆有好惡生克之理。不可得謂。無覺性也。故圓覺經云。有性無性。齊成佛道。楞嚴經。有世界眾生生起相續之理。即如想澄成國土。知覺乃眾生。又如異見成憎。同想成愛。流愛為種。納想成胎。交遘發生。吸引同業。故有因緣此謂胎生。必父母[A168]己。三緣和合然後有生。故知神識精蟲。迺非二物。識是生因。精是生機。精如種子。識如昧性。展轉流注。迷入六趣。悟得七果。(七常住果。謂菩提。涅槃。真如。佛性。菴摩羅識。空如來藏。大圓鏡智。)
○平州僧遁為金國祖
按高麗史。睿宗十年。(宋政和五年遼天慶五年)春正月。生女真完顏阿骨打。稱皇帝。更名旻。國號金。(是為金太祖)或曰「昔我平州僧。今俊遁入女真。居阿之古村。是為金之先。或曰平州僧金幸之子克守。初入女真阿之古村。娶女真女。生子曰古乙太師。古乙生活羅太師。活羅多子。長曰劾里鉢。季曰盈歌。盈歌最雄傑。得眾心。盈歌死。劾里鉢長子烏雅朿嗣位。烏雅朿卒弟阿骨打立。先是。睿宗四年六月。東蕃使褭弗史顯等。來朝。奏曰。昔我太師盈哥。嘗言我祖宗。出自大邦。至于子孫。義合歸附。今太師烏雅朿。亦以大邦。為父母之國。又於睿宗十二年三月。阿骨打遺雅只等。寄書稱兄弟。曰自我祖考。介在一方。以契丹為大國高麗為父母之邦。小心事之」云云。
尚玄曰非徒金國之先。出自高麗。渤海與遼之先。亦皆出於高句麗矣。何以知其然也。按釋鑑稽古畧續集。宋政和四年。(大遼天慶四年)(女真阿骨打十三年。(秋八月叛遼))女真金也。世本新羅人。號完顏氏。完顏猶漢言王也。世為酋長。服屬大遼二百年。世襲節度使至龕福下四世。妻女真女。生二子。長曰胡來。胡來生三子。長曰核里。次曰蒲剌朿。季曰楊割。(楊割與盈歌音相同)楊割生三子。長曰阿骨打。次曰吳乞馬。季曰思改。思改生粘罕。女真至楊割太師。始雄諸部。丙子歲。蕭解里嘯聚。遼捕之。遂投生女真界。遼命楊割圖之。楊割但斬解里。遺長子阿骨打獻首級於遼。自此。楊割內恃有功。陰懷異志。楊割死。阿骨打元年。會遼主天祚。掊剝是嗜。上下荒淫。其相李儼蕭奉先軰。庸瑣貪婪。阿骨打承其父楊割富庶之餘。兵強馬壯。力有異圖。先是女真之地。東北。隣於五國。五國之東。接大海出名鷹。自海東來者。謂之海東青。小而俊健。能擒鵝鶩。爪白者尤以為異。遼人酷愛之天祚嗣位。責貢尤苛逼。其國人窮取以獻。女真至五國。戰鬪而後得。女真苦之。且沿邊諸帥。邀求賂遺。無虛日。不勝其擾。諸部怨叛於遼。潛結阿骨打。舉兵謀亂。至是。甲午年秋八月。阿骨打始叛。用粘罕胡捨為謀主。銀朮割移烈婁宿闍母等為將帥。甲馬二千。犯混東江之東寧江府。天祚遣兵禦之。皆敗。遂失寧江州。阿骨打將兵。轉戰而前。乙未年秋八月。遼主天祚。下詔親征女真。路出長春。軍中一夕。戈甲有光。遼相張琳曰。唐莊宗攻梁。矛戟夜有光。郭崇鞱曰。火出兵入破賊之兆。天祚喜而信之。十一月進戰兵潰。天祚一日一夜走五百里。退保長春。女真乘勝。遂併渤海遼陽等五十四州。(遼志)由是言之滿清之愛新覺羅氏之祖。亦出於我東矣。
○真覺師集禪門拈頌
高麗真覺國師。法諱慧諶。自號無衣子。俗姓崔氏。羅州和順縣人。參謁佛日普照國師得法機緣。具載碑文之中。師集述禪門拈頌。共成三十卷。與景德傳燈錄。並美。遂為海東禪家宗寶之書。其自序有曰。
詳夫自世尊迦葉已來。代代相承。燈燈無盡。遞相密付。以為正傳。其正傳密付之處非不該言義。言義不足以及。故雖有指陳。不立文字。以心傳心而已。好事者。強記其迹。載在方冊。傳之至今。則其麤迹。固不足貴也。然不妨尋流而得源。據末而知本。得乎本源者。雖萬別而言之未始不中也。不得乎此者。雖絕言而守之未始不惑也。是以諸方尊宿。不外文字。不悋慈悲。或徵或拈。或代或別。或頌或歌。發揚奧旨。以貽後人則凡欲開正眼具玄機。羅籠三界。提拔四生者。捨此奚以哉。况本朝自祖聖會三已後以禪道延國祚。智論鎮隣兵。而悟宗論道之資。莫斯為急。故宗門學者。如渴之望飲如飢之思食。余被學徒力請。念祖聖本懷。庶欲奉福於國家。有裨於佛法。乃率門人真訓等。採集古話凡一千一百二十五則。并諸師拈頌等語要。錄成三十卷。以配傳燈所冀堯風與禪風永扇。舜日共佛日恆明。海晏河清。時和歲稔。物物各得其所。家家純樂無為。區區之心。切切於此耳。第恨諸家語錄。未得盡覽。恐有遺脫。所未盡者。更待後賢。貞祐(金國年號)十四年丙戌仲冬。海東曹溪山修禪社無衣子序。
玄曰拈頌集三十卷。不過採集前人之述作而已。不足為貴。今師所作曹溪錄鈔數編
詩歌。閒曠自在。可以見其證道之深。雖古祖師。無過於此也。
(寓轉物庵)
(對影)
余。夢見大悲菩薩謂余曰。子能正印否。予應之曰。將印來。菩薩。舉手作提勢。通身放光。遍照天地。遂步虛而往。予亦從之。及覺。乃作讚曰。
示湛靈上人求六箴
(眼箴)
(耳箴)
(鼻箴)
(舌箴)
(身箴)
(意箴)
海陽信士十餘人。到庵求法。舉瑞巖主人公話。因說七偈。
(座右銘)
(得度時辭家詩)
真一上人。來言曰。某乙。賦性散亂。未能調攝。或於靜處捺伏。則便落昏沉。惟此二病是患。請得法偈。為對治方。
(孤憤歌)(兒時作)
(代天地答)
(息影庵銘)
(大人銘(并序))余曾讀契經。至惡事向自己。好事與他人之語。吟玩不已。以謂寬腸大肚者之所行也。因以居懷。每當疑謗之間。未嘗與人辯之。但㣲笑而已。乃作大人銘以自勉焉。銘曰。
○大法寶海印藏經板
釋迦世尊。入涅槃後。迦葉阿難。初為結集。成經藏律藏。至于後世。加入論藏。謂之三藏三藏經典。或稱大藏。亦云海藏。今世界大藏經。共有八種。而其六種。皆用漢文。漢魏六朝隋唐。漸次譯出。唐智昇之開元釋經目錄。藏經定為五千零四十八卷。共為六百億三萬一千八百八十字。又據至元法寶勘設同總錄之統計。則譯經。始自後漢明帝永平十年至至元二十二年。約千三百年。從事翻譯有百九十四人。共成千四百四十部。五千五百八十六卷。
海東前後所得藏經如左
三國遺事云。真興王代。天嘉六年乙酉。陳使劉思與釋明觀。載送佛經論一千七百餘卷貞觀十七年。慈藏法師。載三藏四百餘函來。安于通度寺。興德大王代。大和元年丁未入學僧高麗釋丘德。賷佛經若干函來。王與諸寺僧徒。出迎于興輪寺前路。大中五年。入朝使元弘。賷佛經若干軸來。羅末普耀禪師。再至吳越。載大藏經來。即海龍王寺開山祖也。大宋元祐甲戌。有人真讚云。偉哉初祖。巍乎真容。再至吳越。大藏成功。賜䘖普耀鳳詔四封。若問其德。白月清風。又大定中。漢南管記彭祖逖。留詩云。水雲蘭若住空王况是神龍穩一塲。畢竟名藍誰得似。初傳像教自南方。有跋云。昔普耀禪師始求大藏於南越。洎旋返次。海風忽起。扁舟出沒於波間。師。即言曰。意者神龍。欲留經耶。遂呪願乃誠。兼奉龍歸焉。於是風靜波息。既得還國。遍賞山川。可以安邀處。至此山。忽見瑞雲。起於山上。乃與高弟弘慶。經營蓮社。然則像教之東漸。實始乎此。漢南管記彭祖逖題。寺有龍王堂。頗多靈異。乃當時。隨經而來止者也。至今猶有。又天成三年戊子。默和尚。入唐。亦載大藏經來。本朝睿廟時。慧照國師。奉詔西學。市遼本大藏三部而來。一本。今在定惠寺。(海印寺有一本許參政宅有一本)大安二年。本朝宣宗代。祐世僧綂義天。入宋。多將天台教觀而來此外方冊所不載。高僧信士往來所賷。不可詳記。大教東漸。洋洋乎。慶矣哉。讚曰。華月夷風尚隔烟。鹿園鶴樹二千年。風流海外真堪賀。東震西乾共一天。
宋本藏經。契丹本藏經及高麗本藏經如左。
新羅敬順王元年戊子(後唐天成三年高麗太祖十一年)八月。沙門洪慶。(新羅僧也)自唐閩府。載大藏經一部。至禮成江。高麗王親迎之。置帝釋院。(麗史)
高麗成宗八年己丑即宋端拱二年高麗遺僧如可賷表來覲。請賜大藏經。賜之。仍賜如可紫衣歸國。(宋史)
高麗成宗十年辛卯(宋淳化二年)韓彥恭。自宋還。獻大藏經。王迎入內殿。邀僧開讀。下教遣翰林學士白思柔。如宋。謝賜經。(以下麗史)
高麗穆宗七年甲辰(宋景德元年契丹統和二十二年)復遣使于宋。求官本藏經。將固有之前後二藏及契丹藏本。校合而刊刻之。此謂高麗藏本。
高麗顯宗十三年壬戌(宋乾興元年契丹太平二年)五月。韓祚還自宋。帝賜釋典一藏。
高麗文宗十七年癸卯(宋嘉祐八年契丹清寧九年)三月丙午。契丹送大藏經。王備法駕迎于西郊。
又三十七年癸亥。(宋元豐六年遼大康九年)三月己丑命太子。迎宋朝大藏經。置于開國寺。仍設道場。
高麗宣宗三年丙寅(宋元祐元年遼大安二年)六月。釋煦。(祐世僧統)還自宋。煦獻釋典及經書一千卷。又於興王寺教藏都監。購書於遼宋日本。多至四千卷。悉皆刊行。
又四年丁卯。二月甲午幸開國寺。慶成大藏經。三月己未。王如興王寺。慶成大藏殿。甲戌。宋商徐戩等二十人。來獻新註華嚴經板。四月庚子。幸歸法寺。慶成大藏經。八年閏八月甲子。設藏經道塲于會慶殿。十年夏四月。設藏經道塲于會慶殿。
高麗睿宗二年丁亥(宋大覲元年遼乾統七年)春正月庚寅遼遣高存壽來。賀生辰。仍賜大藏經。
高麗高宗三十八年辛亥(宋淳祐十一年蒙古憲宗元年)九月壬午幸城西門外。(江華)大藏板堂。率百官行香顯宗時板本。燬於壬辰蒙兵。王與羣臣更願。立都監。十六年而功畢。
高麗元宗十三年壬申(宋咸淳八年元至元九年)三月甲辰置鈿函造成都監。以皇太后欲盛藏經而求之也。(時還都舊京纔二年也)
高麗藏本。造成之後。尚求宋本藏經。諸證如左
東國輿地勝覽云。江華傳燈寺。在吉祥山。元至元十九年。(忠烈王八年)忠烈王元妃貞和宮主王氏。囑僧印奇。航海入宋。印大藏來。藏寺中。
輿地勝覽又云。豐德報法寺。在末訖山。李穡記。王城之南。白馬山之北。有大伽藍焉。太祖妃柳氏所捨家也。所施田民。至今存焉。中廢者久。侍中漆原府院君尹公。與禪源法蘊和尚。同盟重營。始於至正己未。工役將訖。又謀曰。大藏經。不可無。於是取諸江浙。戊子歲也。撤所居西堂以庇經。壬辰歲也。殿宇既備。梵唄之具。日用之需。無一闕。設落成初會。癸巳歲也。歲辛丑。設落成中會。冬為沙賊所蹂躪。殿宇器皿四經卷像設。存者盖鮮。國家克復京城之後。稍修葺之。邀曹溪禪師行齋主席。又取經江浙。明年器皿又完白羊寺事蹟中。轉藏榜云。王師覺儼尊者。付囑門人等。重新佛宇。相國洪綏。發願捨賄使覺儼門人心白智孚等。航海入宋。辦大藏經。當至正元年辛巳之春。(忠惠王二年)招集諸山碩德。修轉藏之法會以落之。云云等
尚玄曰。按此高麗藏經板本。即自高宗二十四年。經始雕造。至十六年而後。始畢其役蓋參酌北宋本及契丹本等為之。而沙門守其。奉敕校勘。初置江華府禪源寺。後至朝鮮太祖七年。自禪源寺。移置京城之支天社。又自支天。移于海印。而但不知第在何年耳。日本人文學士高橋亨。嘗述海印寺大藏經板本來歷。余得其本。縮譯如左。
按高麗大藏經板本緣起有二焉。其一則成於顯宗時。藏于符仁寺。(在天公山)不幸於高宗十九年壬辰。為蒙古兵亂燒燬。其二則雕造始於高宗二十四年丁酉。終於三十八年辛亥。前後費了十六年而完成。
高麗史。高宗三十八年辛亥九月壬午。幸城西門外大藏板堂。率百官行香。顯宗時板本燬於壬辰蒙兵。王與羣臣。更願立都監。十六年而功畢。
李相國。(奎報)集。丁酉年分。(高宗二十四年)大藏刻板君臣祈告文曰。
國王諱。謹與太子公侯伯宰樞文虎百寮等。熏沐齋戒。祈告于盡虛空界十方無量諸佛菩薩及天帝釋為首。卅三天一切護法靈官。甚矣㺚狚之為患也。其殘忍凶暴之性[A169]已不可勝言矣。至於痴暗昏昧也。又甚於禽獸。則夫豈知天下之所敬。有所謂佛法者哉。由是凡所經由。佛像梵書。悉撲滅之。於是。符仁寺之所藏大藏經板本。亦掃之無遺矣。嗚呼積年之功。一旦成灰。國之大寶喪矣。雖在諸佛多天大慈之心。是可忍孰不可忍耶。因竊自念弟子等知昏識淺。不早自為防戎之計。力不能完護佛乘。故致此大寶喪失之災。實弟子等。無狀所然。悔可追哉。然。金口玉說。本無成毀。其所寓者器耳。器之成毀。自然之數也。毀則改作。亦其所也。况有國有家。崇佛法。固不可因循姑息。無此大寶。則豈敢以役鉅事殷為慮。而憚其改作耶。今與宰執文虎百僚等。同發弘願已署置旬當官司。俾之經始。因考厥初草創之端。則昔顯宗二年。契丹主大舉兵來征。顯祖南行避難。丹兵猶屯松岳城。不退。於是。乃與羣臣。發無上大願。誓刻成大藏板本然後丹兵自退。然則大藏一也。先後雕鏤一也。君臣同願亦一也。何獨於彼時。丹兵自退。而今㺚狚不爾耶。但在諸佛多天。鑒之何如耳苟在至誠所發。無愧前朝。則伏願諸佛聖賢。三十三天。諒懇迫之祈。借神通之力。使頑戎醜俗。厥蹤遠遁。無復蹈我封疆。干戈載戢。中外晏如。母后儲君。享壽無疆。三韓國祚。永永萬世。則弟子等。當更努力。益護法門。粗報佛恩之萬一耳。弟子等無任懇禱之至。伏惟炤鑒。
此則高宗丁酉藏經板本雕造始役之事也。又李奎報之嗣孫李益培。撰李相國集跋文有曰
嗣孫益培言。祖文順公全集四十一卷後集十二卷年譜一軸行于世者尚矣。多有訛舛脫漏之處。今者分司都監騅海藏告畢之暇。奉勅鏤板。予幸守此郡。以家藏一本讐校流通耳。
辛亥歲。高麗國分司大藏都監奉勅雕造
校勘河東部監務管句學事將仕郎良醞令李益培
副使晉州牧副使兵馬鈐轄試尚書工部侍郎金光宰
此則高宗辛亥藏經板本雕造告畢之證也。海印寺所藏大藏經板本。每於卷尾。有云
自丁酉至辛亥。
由是觀之。事實尤確。又於本藏裝函。有書云。
高麗國新雕大藏經校正別錄三十卷。海東沙門守其編。
守其之事蹟出於崔滋之破閒集。
開泰寺僧守其。學博識精。奉勅勘大藏經正錯。如素所親譯。
云云。則守其之為高宗朝人也明矣。(尚玄曰守其或作守真見別本)
大藏經板本既成之後。藏于何處。史無明文。但知忠肅王五年。尚在江華島。按忠肅王元年。天台宗僧國綂無畏。為靈鳳山龍巖寺住持。五年王重創此寺。以舊大藏經腐蝕之故。有更新印出奉納之事。
朴全之龍巖寺重創記曰。其大藏之補也。向之𪉩塲李公方。別受上命。造雪牋三萬餘(幅)。漆函一百四十副以助之。師之門人大禪師承淑。中德日生等。就江華板堂。印出闕函闕卷闕張而來。新舊并六百餘函。皆衣以黃紙。幅以黃絹。合安于新殿藏中。
輿地勝覽。龍藏寺在江華府西四里。大藏經板堂。亦在西門外。雖然。忠定王二年庚寅四年壬辰(恭愍王元年)之頃。大藏經板本。不能留藏于江華島也。何則。按牧隱集。戊午(辛禑王四年)秋作砥平縣彌智山龍門寺大藏殿記曰。
大藏一部。某官某之所施也。始置于江華府龍藏寺。避不虞也。自庚寅歲。(忠定王二年)倭人犯濱海郡邑。而江華當要衝。尤被其害。具氏孫女卒萬戶印璫妻。率宰臣吳子淳室謀曰。吾大父歸依大法。而施大藏。不幸為賊所躪。兦失者幾半。盍補正之。於是。移之敬天寺。(豐德)籤題函藏。完舊若新。又按高麗史。則自庚寅年。倭寇漸劇。翌翌年壬辰。焚喬桐甲山倉。
當是之時。藏經板本。若在江華。必不得安全矣。故移安板本於海印寺。應在此前。而大都要不出於六十三年間。(自忠肅王五年戊午至辛禑王七年辛酉)之事也。辛禑王七年辛酉。李牧隱為其亾父李稼亭。(名穀)之立願。藉沙門無及琇峯。(普濟國師懶翁門人)之力。而募緣於慶尚忠清平安等道。印出大藏經一部。奉納于驪州神勒寺。
李崇仁神勒寺大藏閣記曰。至辛酉。(辛禑王七年洪武十四年)四月。印出經律論。九月粧褙。十月覺珠泥金題目。覺峯造黃複。十二月性空造函。壬戌正月於華嚴靈通寺轉閱。(靈通寺在長湍郡五冠山)牧隱集雪牛說曰。乳上人者普濟(即懶翁也)之徙也。印大藏經與焉。讀大藏經亦與焉。李崇仁陶隱集。有睡菴長老印藏經于海印寺戲呈詩。(已上高橋天室所考據者)
尚玄曰據上諸證。則藏經板本。自江華移置海印寺。似在麗朝。然又有一疑問。即如
朝鮮歷代實錄云。太祖七年戊寅五月丙辰。幸龍山江。大藏經板輸自江華禪源寺。戊午雨。令隊長隊副二千人。輸經板于支天寺。(按支天寺近於太平舘(即古慕華舘)見太宗八年實錄)
雖然太祖二年癸酉七月。重營古塔于海印寺。願成大藏以安于塔。見太祖御製跋文。則成此大藏之時。江華經板非在海印寺也明矣。然則分司雕造之經板。置于海印寺亦未可知也。
○殿庭飯僧數盈萬人
尚玄曰高麗時伐。世世列王。無不飯僧。或於殿庭或於寺院。其數動盈千人萬人。乃至三萬人。若忠宣王。特又立願。飯百八萬僧。點百八萬燈。日飯二千僧。點二千燈。五日可滿僧一萬。燈一萬。期以畢願。謂之萬僧會。其費不貲。今俗有萬釋僧之諺。蓋自麗代飯僧故事而流傳者也。高麗光宗。廣設齋會。無賴之徒。詐為出家。以求飽丐飫者。坌至云云。推此可知萬釋僧之語也。佛說四十二章經云。佛言。飯惡人百。不如飯一善人。飯善人千。不如飯一持五戒者。(五戒謂不殺生不偷盜不邪[A170][婬-壬+(工/山)]不妄語不飲酒)飯持五戒者萬。不如飯一須陀洹。(須陀洹此云入流謂預入聖人之流也)飯五萬須陁洹。不如飯一斯陁含。(此云一來謂更來欲界一度受生)飯千萬斯陁含。不如飯一阿那含 (此云不來謂不來欲界受生也)飯一億阿那含。不如飯一阿羅漢。(義翻殺賊亦曰不生亦云應供)飯千億阿羅漢。不如飯一辟支佛。(此云圓覺即緣覺也)飯百億辟支佛。不如飯一三世諸佛。飯千億三世諸佛。不如飯一無念無住無修無證者云云。若使麗代所飯之僧。個個無念無住無修無證。則其功德有不可稱量者也。雖然吾恐詐為出家。以求飽飫者多。而無念無住無修無證者少。則不過費巨貲而施小惠而已。不為功德。反招怨咎也。
○寺門行香親率百官
高麗文宗二十一年興王寺成。凡二千八百間。十二年而功畢。王命擇有戒行僧一千赴會。仍令常住。特設燃燈大會。五晝夜。勅令百司。及安西都護開城府。廣水楊東樹五州江華長湍二縣。自闕庭至寺門。結綵棚櫛比鱗次。連亘相屬。輦路左右。又作燈山火樹光照如晝。是日。王備鹵簿。率百官行香。施納財䞋。佛事之盛。曠古未有。
尚玄曰。親率百官寺門行香。高麗之代。無王不行。非徒為崇敬三寶而已。盖亦有祖先真影故也。至于朝鮮。太祖行之於三角山津寬寺水陸道塲。追福祖宗及戰亡將卒是也 (即位六年丁丑事也)又世祖行之於俗離山福泉寺。率宗勳政府六曹百僚將相。入極樂殿法塲。供養三寶是也。(天順八年二月二十八日事也)盖時君。既以佛為宗教。則其行香拜敬者。情禮所必然之事也。君王拜孔。人以為常。君王拜佛。人以為變者。何也。所奉宗教之觀念則然也。雖然。高麗王氏之拜佛。猶朝鮮李氏之拜孔也。觀乎麗季安珦之「香燈處處皆祈佛。絲管家家盡禮神。獨有一間夫子廟。滿庭春草寂無人」。之句。則可知也。
朝鮮儒家。於孔子廟。春秋釋奠。朔望焚香。蓋其禮俗。沿自高麗。見忠宣王即位之戊申十一月。在梨峴新宮下教。及忠肅王元年之下教也。佛家則於每月之十齋日。有戒殺及一食等事。而今俗。傚倣西人。每於日曜說法布教。盖因其日。公私人員。多休息故也。
(附)七曜日之出處
按大藏經中。宿曜曆經七曜直日曆品第八云。「夫七曜者。所謂日月五星。下直人間。一日一易。七日周而復始。其所用。各各於事。有宜者。不宜者。請細詳用之。忽不記得。但當問胡及波斯并五天竺人總知。尼乾子末摩尼。(印度外道之名)常以密日持齋。亦事此日為大日此等事持不忘故。今列諸國人。呼七曜如後。
日曜(太陽 胡名蜜。波斯名曜。森勿天竺名阿儞(泥以反)底耶(二合))
月曜(太陰 胡名莫。波斯名婁禍。森勿天竺名蘇上摩。)
火曜(熒惑 胡名雲漢。波斯名勢。森勿天竺名糞盎聲哦囉迦盎。)
水曜(辰星 胡名咥(丁逸反)波斯名掣。森勿天竺名部(引)陀)
木曜(歲星 胡名鶻勿。波斯名本。森勿天竺名勿哩訶娑跛底(丁以反))
金曜(太白 胡名那歇。波斯名數。森勿天竺名戌羯羅。)
土曜(鎮星 胡名枳院。波斯名翕。森勿天竺名賒乃以室折囉。)」
由是觀之。七曜之名。肇自西域。由波斯而輾轉。及於小亞細亞。以至希臘。羅馬。仍用其名。瞭然可知。今世之人。皆信七曜。出自西人。不亦誤乎。
○山寺燃燈迺為年例
高麗顯宗元年庚戌閏二月甲子。復燃燈會。國俗。自王宮國都以及鄉邑。以正月望燃燈二夜。(此即上元觀燈)自成宗以來。廢而不舉。至是復之。又二年辛亥二月乙未。設燃燈會于行宮是後例以二月望行之。德宗元年壬申二月燃燈。幸王輪寺。靖宗四年戊午二月燃燈。王如奉恩寺(光宗二年創此寺于城南為太祖願堂)謁太祖真。燈夕。必親行香真殿。以為常。自是以後。高麗諸王每年二月一遵常例。奉而行之。盖燃燈所以事佛也。行香所以拜祖也。至恭愍王。始以佛誕日。燃燈火戲。
「麗史恭愍王元年壬辰夏四月庚戌。王。以佛生日。燃燈。禁中。飯僧一百。設火山雜戲奏妓樂以觀」。
尚玄曰。至于朝鮮。例以四月八日燃燈。見慵齋叢話。是日也。宮中命多造紗燈。或作塔形。或八角形。不等。分送各處寺院。燃燈祝福。盖其俗。自高麗時。相沿而來耳。
○閭巷呼旗便成國俗
「麗史云恭愍王十三年甲辰夏四月辛丑。燃燈。觀呼旗戲於殿庭。賜布。國俗。以四月八日。是釋迦生日。家家燃燈。前期數旬。羣童剪紙。綴竿為旗。周呼城中街里。求米布為費謂之呼旗」。
朝鮮成俔慵齋叢話。有曰
「四月八日燃燈。俗言釋迦如來誕生辰也。春時。兒童剪紙為旗。剝魚皮為皷。爭聚為羣。巡閭巷乞燃燈之具。名曰呼旗。至是日。家家樹竿懸燈。豪富者大張彩棚。層層萬盞。如星排碧落。都人終夜遊觀。無賴少年。或仰而彈之。以為樂。今者不崇佛教。雖或設之。不如昔時之盛」云云。
尚玄曰。呼旗之俗。未知廢在何時。而樹竿張彩。懸燈遊觀。距今四五十年前。猶盛行於漢城。鍾路四街市井六房。(京城鍾樓四街。有六房商棧。俗名賣紬緞之房曰立廛。賣綿布之房曰白木廛。賣麻布之房曰布廛。賣紙物之房曰紙廛。賣苧布之房曰苧布廛。賣絹布之房曰綿紬廛。此為鍾路六矣廛。而可謂專賣壟斷之處。)爭奢競侈。頗屬壯觀。吾年今四十八歲。雖不能目睹之。在鄉曲時。猶耳聞之矣。家家燃燈。今猶行之。每年四月八日。於鍾樓大道。賣紙造紗製之各鍾燈。并與小形傀儡。及其他種種兒戲之具。又滿城士女。着新鮮衣裳。奔波寺廟。遊戲一日。此乃自古流傳慶讚佛誕之俗也。
又慵齋叢話「七月十五日俗呼為百種。僧家聚百種花果設盂蘭盆會。京中尼舍尤甚。婦女坌集。納米穀唱亡親之靈而祭之。往往僧人設卓於街路而為之。今則痛禁而少戢」云云。此等風俗今亦有之。七月十五日在京城。則婦女出往佛寺假設靈牌。燒香上供以祭父母。祭畢燒牌。多有泣者。(依俗家行祭之例。以七月十四夜為之非也。)是日之夜。輕薄無賴之徒。成羣作隊。調戲善女。醉敺香徒之事。比比有之。至於近年。因有巡警之紏察。其獘少止也。
在鄉曲則是日也。農夫牧子。皆為休息。定集會之塲。為相撲之戲。以為樂。俗所謂過百種名日也。諸如此類。可見習俗。因佛事而成者居多也。
百種亦或云百終。謂百日之終。皆俗稱也。按佛制以年之四月十五日。(陰曆)僧眾結制禁足謂之休夏。亦云安居。盖即坐禪研教。工夫修養之謂也。至七月十五日。(陰曆)始得解制。謂之解夏自恣。有疑則稟决於師。有得則吐露於眾。故亦謂之白眾日。盖僧以是日計臘也所謂盂蘭盆。義譯救倒懸。佛有第子摩訶。(此云大也)目犍連稱為神通第一。以天眼觀察其母在世時做惡業故。入地獄中。受倒懸之報。目連尊者。欲救其母。乃於解制日。辦至誠心供養僧眾。以是功德因緣。其母得解倒懸之苦。今人效尊者故事。乃以是日薦度父母供佛施餓。因以成俗云爾。或云三元。(上元正月十五日。中元七月十五日。下元十月十五日)本屬道家之物。而被竊於佛家。若爾則。三元之中。奚獨取中元耶。可知其非有實也。
○羅禪師綾首座得批
高麗忠烈王七年夏四月丙寅朔。幸合浦。庚辰。王至合浦。六月癸未。王次慶州。下僧批僧輩以綾羅賂左右得職。人謂羅禪師綾首座。娶妻居室者居半。(麗史)昔西漢之末。劉更始為人懦弱。濫授官爵。長安語曰。竈下養中郎將。爛羊胃騎都尉。爛羊頭關內侯。高麗之羅禪師綾首座。亦此之比也。可謂天下無不對也。
按高麗有僧職下批之法。而不經諫官之署告身。則不得施行之例。即如
忠肅王元年甲寅。曹溪宗僧景麟景聰俱有寵於上王。(上王即忠惠王也)出入禁闥。授大禪師。諫官不署告身。上王怒。召右獻納李朝隱右思補禹儞左思補尹頎誚讓。諫官猶不署。又召朝隱等。出御別殿南門。歷問其由。欲杖之。儞廷辨慷慨。王悟。怒稍解。然。以朝隱主僧批。流祖忽島。既而召還。削職。左遷頎儞等。
又有寺社住持注擬下批特別之例。即如
恭愍王五年丙申夏四月癸酉。封普愚為王師。王邀愚于延慶宮。行師弟禮。時僧徒求住寺者。皆附愚干請。王曰自今。禪教宗門寺社住持。聽師注擬。寡人。但下除目耳。於是。僧徒爭為門徒。不可勝計。
至於封拜王師國師。禮甚鄭重。先遣重臣三請不讓然後。王必親詣。拜為師。今舉五例。
(一)(坦文王師)高麗光宗十九年冬十月。王以大師。釋門宗主。險道導師。迺遣緇素重使。奉䟽請為王師。大師之讓曰。心珠靡瑩。月鏡無懸。猥為王師。即僧豈敢。王。乃言曰高山仰止何日忘之。將聞混法之源。寔切崆峒之請。大師乃言僧唯有心於歸佛。苟無力於致君。尚以過沐。末由膠讓。迺使太相金遵巖等。奉徽號為王師。弘道三重大師翌日。王躬詣內道場。拜為師。
(二)(圓空國師(智宗)開寶二年。(高麗光宗二十年)春。有詔曰朕聞上從軒皇。下逮周發。皆資師保。用福邦家。所以崇德象賢。亦不敢倚一慢二者也。今觀大禪師。識超卷內。心出環中。灑甘露於敬田。融寶光於實際。摠持至理。開悟眾迷。朕何不師之乎。羣臣。罔有異辭。僉云可矣。乃遣亞相庾方密使張延祐執憲李昉等。續奉九重之命。往扣玄闕。累伸三返之儀。斳開絺帳。師以月讓雖固。天心不移。安能道隱無名。止合趣時貴近。遂因循而應之。然後。王親詣拜為王師。
(三)(大鑑國師。(坦然)嘗寫所作四威儀頌并上堂語句。附商舶。寄大宋育王山介諶禪師印可。諶乃復書。極加歎美。又有道卿。膺壽。行密。戒環。(戒環註楞嚴經及法華經)慈仰。時大禪伯也。乃致書通好。約為道友。仁宗二十四年乙丑王。尊師道德。四月七日。右副承宣李輔予。傳宣。以致師事之意。師不從。又遣知奏事金永寬。繼傳上意。師復牢讓。至于再三。然。王亦勤請不已。五月六日。始降請封王師書。是日封王師。時大旱。天乃大雨。王謂封崇耆德所致。益加信嚮。厥明。就金明殿。行北面摳衣之禮。造赤黃羅地繡帖袈裟上之。
(四)(普覺國尊)。忠烈王九年春。王謂羣臣曰。我先王。皆得釋門德大者為王師。又大者為國師。在否德。獨無可乎。今雲門和尚。(名見明號一然)道尊德盛。人所共仰。豈宜寡人。獨蒙慈澤。當與一國共之。於是。遣右承旨廉承益。奉綸旨。請行闔國尊師之禮。師上表固讓。上復遣使牢。請至三。仍命上將軍羅裕等。冊為國尊。號圓徑冲照。冊訖。四月辛卯迎入大內。躬率百僚。行摳衣禮。改國師為國尊者。為避大朝國師之號也。
(五)(太古國師)至若恭愍王封普愚為王師。立圓融府。置寮屬。長官正三品。其儀衛擬於鹵簿。此又尊崇之至也。
尚玄曰。夫道高德尊。則職位自至。上五人者。皆悟法者。故。禮遇隆贄。此所謂應供天人之師也。今羅禪師綾首座。為其土田奴婢及聚妻居生之欲。納賂而得批。何其行之鄙也此等僧徒。非徒佛氏之罪人。抑亦民天之害蠹也。
尚玄。按高麗李相國集。有授禪師。首座。僧綂。及封冊王師。國師之教書官誥等文。錄之于左。以供參考。
【禪師】益莊。元伊。淡靈。大歇。各為禪師官誥。
云云。至道居標的之外。真人非寵辱所驚。譬若純白守真。不期黼黻之賁其色。大音本寂。勿貴笙簧之鼓其聲。然己自貶者。人必褒焉。况實固充則名之召也。不有冲虛之奧曷當懿顯之稱。某職某。崖岸峻高。機關沉邃。早晚名韁之拘[A171]束。遂投巖竇之晦藏。廣心地。莫若汎觀。故凡諸聖諦。無不探源。見自性。必由懸解。故獨於禪法。尤若合契。迴靈光於本分。得覺照之常存。如茲僧寶之奇。當與天下而共。鴻冥萬里。雖若避於網羅。龍襲九淵。無柰吝其雲雨。顧自為計則尚可。其將澤物也如何。肆予嘗敦諭而徵來。此亦徇眾情之痛仰。果符物望。克荷宗乘。佛日為之重輝。祖燈於焉更耀。是所謂肉身菩薩者歟。宜峻空門之品級。用增梵德之尊嚴。可特授禪師。嗚戱。國君之迎禮高人也。蓋期霑丐餘膏。法王之出顯當世也。固必紹明正眼。勉膺訓命。永福邦家。云云。(李相國集)
【大禪師】(按真覺國師碑文。有云今上(高宗)即位。制授禪師。又加大禪師。今此綸音。即其制書也。雖然。文理多有不續處。想必有脫誤。姑存之。以備考。)
綸音
王若曰。自漢明以下。秦始(此疑姚秦弘始)崇佛。待以師禮。隋皇重靈。幹定禪空。召主。(此疑唐主之誤)於道塲。惟識尊僧。在古今而同軌。苟有超倫開土。盍湏進律。必有異恩禮。戒德冰清。襟靈玉潔。早脫煩惱之縛。高叅覺苑之遊。□□拈花。傳法眼藏。不暇立雪。傳自心燈。拭明鏡之光。無塵可侵。觀止水之淵。波浪不動。專提祖印。開示妙門。法深薝葍之林。行副苾蒭之範。淡泊如瀉水。洋洋乎盈耳哉。待問而撞鍾。循循然誘人也。實謂三刼之鴻願。豈唯一世之儀鐫。雖真人無名焉。遠在兒孫之香火遺命。依必有尊也。特加緇秩之丕模可授大禪師。於戲。崇真所以為邦。示賞所以納善。尊行慕道。朕盡禮以
命師。弘法利人。師乃竭力而護朕。往諧乃職。永孚于法主者。施行。
貞祐四年正月 日
金紫光祿大夫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修文殿大學士監修國史判兵部事(臣)崔胤
朝散大夫尚書兵部侍郎充史舘修撰官知制誥(臣)李得根
門下侍郎平章事
給事中玄君 等言
制書如右。奉請
制附外施行。謹言。
貞祐四年正月 日
制可
禮部尚書
兵部侍郎
尚書左承
告大禪師。奉被
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禮部侍郎中
王事朴
令史韓
書令史黃
乙亥九月十三日下澣
【首座】律業首座都行官誥
云云。儒以禮而約敕人倫。如帛之邊幅。釋用律而維持佛教。猶水之隄防。有得究毗尼而守焉。斯可謂苾蒭之高者。宜加厥號。以寵若人。某官某。戒行圓熟。機根猛利。痛慕東林之遺迹。敻追南岳之高風。謂縱披三善之衣。得參釋子。如不假四分之藏。曷蹈聖門。遂窮經論而深造乎㣲。旁貫誥訓而增潤其識。登壇度眾。付餘膏於幾人。傳法利生。霑甘露者累紀。弘益多矣。褒優歉然。想爾謙卑。雖不欲卓居於人上。以師德望。其無柰合處於席端。茲徇僉言。特加高品。嗚戱。斯五部之文。即知之若易。其一字之義。則行也甚難無怠爾修。永光于道。云云。(李相國彙)
【僧綂】華嚴業僧綂都行教書官誥
教書
云云。夫國家。所以設釋門之階品者。其意以為。若時乎有僧中龍鳳。魁然挺出。其德也望也。皆為人之所莫抗對。而無稱謂以別之。則其與庸流。有何等級耶。是以。其德之宜居席上。則謂之首座。德與望之合綂沙門。則謂之僧綂。此其極選也。雖本於尊道所稱而未嘗關於名利也。然亦有高下差等。故其浸也。稍如朝堂班爵之例。則固不可不澄汰其人然後授之也。師以法王。洪闡圓教。為眾所歸久矣。朕何惜其選。以孤福利邦家之效歟。云云。
大官誥
云云。道隱冥筌。唯碩德迺傳於正法。名為重選。雖空門莫尚於休稱。眾所尊而奉之。禮當區而別矣。盍崇極品。以表英標。某官某。慧解䟽通。心機沉邃。蓄無盡藏。雖胸吞萬法之源。由最上根。獨吻合十玄之味。以荷擔大乘。而自任其陶鑄後學者甚多。常居講席之主盟。可謂教家之司命。國奉戴為大和尚。身約敕猶貧浮圖。歷住名藍。其室若懸磬再登批筆。於己如浮雲。境地自如。褒寵所絕。雖然。梁唐有國師大師之號。齊宋置法主僧主之呼。望苟稱於表儀。位宜居於首領。肆徇公論。俾躡巍階。於戲。珠玉錢貝易耗也不若僧寶之為足支。城支溝塹易危也。莫如法力之為足恃。體茲眷注。勗爾精勤。云云 (李相國集)
教書
云云。夫至人之境。生不以為樂。死不以為戚。褒之不以為榮。貶之不以為辱。希夷湛寂非強名所到也。然。昔者佛氏之出也。為世所尊。故曰世尊。為天人所師。故曰天人師。且師之德。非以此豐替。而其稱謂如此者。蓋名隨實著。出於自然故也。師則道全德備。表儀當世。故追崇以國師之名。夫王師者。特一王之攸範。國師者。迺一國之所資。實既充中。名可逃外。宜揚厥號。永耀方來。云云。
官誥
門下脫。觀。披禪服迹禪門。口談佛祖之源。亹亹然可聽。胸括人天之際。浩浩乎無窮。斯若僧中之傑也。然。似是而非。捨真即妄。以至將佛覔佛。騎驢覔驢者。何哉。蓋心本自淨客塵斯覆。照之惟難。悟之不易故耳。其能昭然獨照。迢爾直悟者。求之當世。唯我禪公一人而已。盍冊鴻名。以孚輿論。故寶鏡寺住持大禪師承逈。慧解踈朗。法器泓深。早業宗乘。欻飛揚於選席。忽懷高想。壓覊絆於名韁。猶恐入山之不深。進嗟避世之不早。拂衣長往。枕石自誤。身唯骨而兀坐於巖巔。名無翼而飛落於人世。越從先代。累降徵書業已退藏。故雖勿欲反心。義不獨善。故亦難於強項。火煨黃燭。初不領於銀鉤。杯駕滄流。俄忽迴於金錫。法王鼎至。僧寶益尊。王公皆跪膝而追風。士女猶布髮而藉足。或赴法筵於禁殿。或受檀施於侯門。縻之以僧職而不力辭。處之以名藍而勿固拒。一彼一此適往適來。是達人應萬物之大權。豈曲士泥一隅之細節。所居成市。請益如林。伏卵傅翼者。咸得翱翔於釋林。霑乳分甘者。莫不飽飫於道味。人不卜景星而見公為之瑞。朕不保長城而倚公為之防。隣敵之不復窺窬。國步之幾至帖泰。未必不由於法力也。其或開話則病牛奮迅。說法則旱雨霶霈。朕耳尚聞。人言豈飾頃者。托以遊方而騰裝南國曾不為朕而暖席上都。脫袴期來。登床坐逝。巖石剨裂。草木焦枯。嗟法棟之云摧。在禪林而安仰。來也如雲出。而澤周天下。去忽若月側。而光掩人間。朕。早逢緒餘。久勤翹仰何以酬於梵德。但追贈於懿稱。是豈私恩。實惟公議。可特授。云云。鳴戲。以公之得法眼藏。以師之傳佛心燈。决成萬德之身。已躡一真之境。幸推餘蔭。永祐丕基。云云。(李相國集)
初度讓封王師表
沙門臣某。言。伏蒙聖慈。今月十一日。特差降某官。奉傳國書一道。將冊臣為王師者。禪棲僻陋。忽迎使者之華。聖訓丁寧。將致師哉之禮。顧僭踰之已甚。豈冒昧以敢當。守以力辭。期於頷可。(中謝。)伏念。臣。性靈至淺。戒行素虧。早業宗乘。心未傳於祖髓。歷持名寺口徒費於土毛。每緣國土之眷恩。至躡僧門之峻品。虛蒙雨露。無補涓埃。掛想山林。常有拂衣之志。貪恩輦轂。尚稽飛錫之遊。豈意宸衷。遹遵舊典。過錄朽殘之質。欲崇禮貌之儀。自顧孱資。福本微於盈眦。如當大任。禍可畏於生胎。茲益為憂。罔知所措。况疾病老而彌劇。故身體日以益衰。雖欲勉從。實難耐處。伏望聖上陛下。廓乾坤之度。迴日月之明。知臣非矯飾之詞。諒臣實誠心之請。追還成命。更擇異能。世不乏人。當有彌天之德。臣能安分。免貽代匠之譏。臣無任祈天俟命。戰灼兢懼之至。今因使廻。謹附表陳讓以聞。臣某。云云。
三度謝表
云云。囊奏緘詞。期寢已行之命。泥凾降詔。繼宣曲諭之辭。凌兢失圖。殞越為懼。(中謝。)伏念。臣。早捐俗累。粗襲祖禪。摘埴索塗。學未臻於窮理。刻舟求劒。性不解於徇時。固甘陸海之平沈。絕覬僧門之遠致。偶緣厚幸。屢玷大名。病樹逢春。優荷九天之澤。閒雲出岫訖㣲一雨之功。合[A174]斂跡以退藏。猶強顏而冒處。敢圖異眷。敻出常鈞。頻紆綸綍之言。將展几筵之敬。自惟缺爾。益用赧然。昔者。漢帝設杖於桓榮。燕王擁篲於鄒衍。茲乃崇儒而下士。宜其屈體而忘尊。如臣之愚。無德可取。豈敢以鶴骨枯槁之態。而坐受龍顏禮貌之儀。情所未安。理當固避。然。念居君之土。受國之恩。苟執意以違天。即容身之無地勢不得已。雖從訓勅之嚴。老無能為。曷副師資之重。但當益勵戒行。無怠熏修。仰憑千佛之慈。永祝一人之壽。云云。
五度謝封崇狀(除臣後以狀行)
云云。命出楓宸。光生柰苑。撫分涯而非祿。封形影以猶慙。伏念某。生稟悾恫。幼從剃度禪門遊刃。本未至於恢恢。選席吹竽。僅免逃於一一。徒以因緣之幸。累叨優渥之私。上不能荷擔宗乘。下不能諭掖後學。動有啞羊之愧。方思疲馬之休。豈意聖衷。復崇師禮特降褒封之典。遽加懿太之名。帑賜便蕃。天香薰馥。仰揆推尊之意。第深感戴之誠。山重之恩。一生難報。嶽呼之懇。萬歲為期。無任。云云。
謝物狀
云云。華袞示褒。既加優禮。漏泉垂澤。復辱多儀。前件物等。製作精奇。名般繁浩。奉翫忽驚於溢目。感銘有至於淪肌。云云。(李相國集)
王師封冊客主往來狀(受勑述)
王師呈冊使狀
鳳闕深嚴。親奉泥凾之命。鷄園寂寞。將紆玉樹之光。其所欣榮。實難宣剖。
冊使答狀
祗承上命。將詣下風。未成丈室之叅。先辱尺書之問。其為心感。曷可舌宣。
上冊使屈寔狀
榮承芝檢。辱臨容膝之居。略備茶筵。將代銷膓之飲。幸廻高躅。暫許清歡。
贈物狀
使華方戾。幸攀河目之姿。宴貨是將。聊奉沚毛之薦。別牋所具。麤品曷言。
三度冊使上遠狀
肅持玉節。嚴騶哄以遄行。淨掃金沙。喜光塵之漸邇。傾心所切。覿面粗陳。
冊使答狀
宸闈受命。將趨庭柏之蔭。禪榻占書。首辱溪藤之問。感藏良極。頌詠奚殫。
屈宴狀
光奉芝函。忽枉惠然之顧。肅張草具。佇成衎爾之歡。庶許從容。以孚傾渴。
贈物狀
車騎甚都。幸接清揚之表。篚筐又實。粗輸懇悃之誠。物薄良慚。情深可貴。
五度冊師先呈王師狀(已封崇後冊使先呈狀)
承命宸居。將布春溫之詔。嚮風禪榻。想瞻月朗之儀。拜稽匪遐。欣歡罔既。
副使行同前狀
久聆禪韻。猶傾髮藉之心。叨奉王言。將展膝行之禮。努加鞭策。亡即門扃。
王師答冊使狀
玉轡金韉。降自九天之路。華牋寶墨。首貽十部之賢。賞味至三。銘藏倍萬。
答副使狀
鷃函持詔。將臨十笏之房。螺墨濡毫。先辱千金之翰。過承慰藉。第切兢榮。
冊使上屈宴狀
乘車擁節。特宣詔命之溫。掘井盖柴。粗備饌羞之潔。庶廻玉趾。以副棗誠。
副使上同前狀
八尺僑居之室。幸枉皇華。一杯大道之漿。庶資歡緒。肯焉母拒。喜可能言。
使上贈物狀
幸攀清裁。獲成雲霧之披。續奉薄儀。誠愧芹暄之獻。庶乎無棄。廓爾有容。
副使上同前狀
禪居僻陋。幸攀簪履之光。宴侑薄微。愧欠襜褕之贈。仰惟大度。勿賫輕千。
高麗忠烈王三十年甲辰。江南僧紹瓊來。王迎于壽寧宮。聽說禪。(麗史)按智異山大華嚴寺事蹟。中觀大師。(名海眼西山門人也)有云。瓊師於壽寧宮說禪。禪罷授記。東僧濫觴之兆。魚魯丈室豕亥教長。鬪諍鋪。梟獍黨。八人契。隴斷契之評品。皆其授記者也。云云。又海東名將韓希愈傳。(洪良浩撰)王召僧紹瓊于宮中。點眼畫佛。讀華嚴經。王與淑昌院妃受菩薩戒。希愈與承旨崔崇。言。秘記有國君敬南僧。必致覆亡之語。願殿下慎之。不聽。云云。
盖紹瓊之來。說禪而授濫記。受戒而應秘讖。其亦不名譽之甚也。按紹瓊住此三年。辭歸支那。其所傳法。則有圓明國師諱冲鑑者。見于沙門宏演所撰碑文曰。
師拂衣遊方。聞鐵山瓊禪師道行甚高。迎之東還。執侍三載。瓊公。甚期待之。及瓊公辭歸。師主龍泉寺。銘曰。瓊公飛錫來此都。圓明國師侍起居。曹溪正宗須力扶。一言妙契萬念除。謂有非有無非無。死生一致不可渝。
按輿地勝覽。圓明國師。後住林川郡聖住山普光寺。其徒有紹珠等。
按瓊禪師。係是臨濟嫡傳。仰山祖欽之嗣。高峯原妙之弟。宗派既正。門風亦峻。其機緣語句。見於續指月錄。
袁州慈化鐵山瓊禪師。十八出家。首參雪巖欽和尚。(即仰山祖欽也)一日。室中。舉那吒太子析骨還父析肉還母因緣。有省。述偈曰。一莖草上現瓊樓。識破古今閒話頭。拈起集雲峯頂月。人前拋作百華毬。欽深然之。謁東巖東。問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上座作麼生會師曰抱贜呌屈。東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什麼。師曰眉間迸出遼天鶻(潭州大溈行禪師上堂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且道是個什麼。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畢竟在什麼處。苦苦。有口說不得。無家何處歸。)上堂。冬在月頭。賣被買牛。冬在月尾。賣牛買被。卓拄杖。者裏。無尾無頭。中道齊休。行也休休。坐也休休。住也休休。臥也休休睡眼豁開五雲現瑞。光風霽月無處不週。梅綻枯枝古渡頭。風前時復暗香浮。雖然到此。向上一路。萬里崖州。何以見得。靠拄杖。休休。後示寂。塔於觀音閣後。
○江上油餅龍吐瑞氣
高麗仁宗十年閏三月甲午。王至自西京。赦。初王之幸西京也。妙清。(僧也)白壽翰鄭知常等密作大餅。空其中。穿一孔。盛熱油。沉于大同江。油浮出水面。望若五色。令父老檢校太師致仕李齊挺等五十人上表。請稱尊號建元。因說王曰。大同江。有瑞氣。此。神龍吐涎千載罕逢。請上應天心。下順人望。以壓金國。王。以問李之氏。對曰。金國強敵。不可輕也况兩府大臣留守上都。不可偏聽一兩人之言。以决大議。王。然之。至是。壽翰等。又奏曰大同江神龍吐涎。作五色雲。此非常之嘉瑞也。請百官表賀。王遺平章事文公仁。參知政事李俊陽等審視之。時有業油韂者告曰。熟油泛水則有異色。於是使善泅者索得。乃知詐也。
○塔下陶瓦龜書怪語
高麗忠烈王二十六年庚子五月辛丑。有僧天固。陶瓦龜一雙。朱書怪語于瓦龜背。理惠宿寺石塔下。尋自掘曰。此龜甚神異。以眩惑眾人。濶里吉思。(元官來駐者)執而杖之。又以東京留守羅允。不行禁理。反信妖術。囚于行省。
尚玄曰。惠宿寺。新羅高僧惠宿之所居。故名。見三國遺事。曰。釋惠宿。沉光於好世郎徒郎既讓名黃卷。師亦隱居赤善村。(今安康縣有赤谷村)二十餘年。時。國仙瞿旵公。嘗往其郊縱獵。一日宿出於道左。攬轡而請曰。庸僧亦願隨從可乎。公許之。於是。縱橫馳突。裸袒相先。公既悅。及休。勞坐。數炮烹相餉。宿亦與啖囓。略無忤色。既而。進於前曰。今有美鮮於此。益薦之如何。公曰善。宿。屏人割其股。置盤以薦。衣血淋漓。公愕然曰。何至此耶。宿曰始吾謂公仁人也。能恕己通物也。故從之爾。今察公所好。唯殺戮之耽篤。害彼自養而已。豈仁人君子之所為。非吾徒也。遂拂衣而行。公大慚。視其所食盤中。鮮胾不減。公甚異之歸奏於朝。真平王聞之。遣使徵迎。宿示臥婦末而寢。中使陋焉。返。行七八里。逢師於途問其所從來。曰城中檀越家赴七日齋。席罷而來矣。中使以其語達於上。又遣人檢檀越家。其事亦實。未幾宿忽死。村人轝葬於耳峴。(一作刷峴)東。其村人有自峴西來者。逢宿於途中問其何往。曰久居此地。欲遊他方爾。相揖而別。行半許里。躡而逝。其人。至峴東。見葬者未散。具說其由。開塚視之。唯芒鞋一隻而已。今安康縣之北。有寺。名惠宿。乃其所居云亦有浮圖焉。
○甘露舍利僧言見性
高麗忠宣王五年癸丑。二月下妖僧曉可于巡軍獄。可自言見性。以妖術衒惑士女。嘗持蜜水米屑。示。人曰。此甘露舍利。皆吾身所出也。人莫知其詐。至有飲且藏者。又嘗得一窟可容身者。積薪其上而登之。謂其徒曰。吾欲茶毗後七日。當化為法身。遂爇薪。烟焰四起。遂自薪中投入窟。食柿栗。至期撥灰而出。憲司覺其詐。按問。遂服。至是。又以罪見囚。
尚玄曰。慵齋叢話云。有僧名遠心者。為人滑稽。無私無欲。嘗謂其徒曰。我欲燒骨化身其徒。積薪為臺。遠心。踞坐其上。見火光漸迫。不勝其苦。潛隨烟燼而遁。還至方丈。其徒意師已滅。相泣而返。見遠心儼然坐禪室。拜問其故。遠心曰。我從西天來。四大雖已化去。法身常住不滅。遂抵掌大笑云云。觀此兩人。所為相似。而一以詐偽。一以滑稽。固不可同年而語也。遠心之行。大有諷世之意。其亦普化之流歟。至若自言見性。近世禪侶誰非曉可未得謂得。佛所謂第一大妄語也。自言見性。猶云可欺。甚至有言悟後再迷飲酒食肉無妨般若。行盜行[A175][婬-壬+(工/山)]不碍菩提。是皆末法邪禪。自掩其過之魔說也。
○旭日庭燄人謂放光
高麗忠肅王四年丁巳(元延祐四年)春閏正月壬申。元。流魏王阿木哥于耽羅。尋移大青島。乙酉。魏王舘庭磚。日照霜潤。光彩爛斑。有人白王曰魏王舘庭中光彩皆成牧丹諸花卉狀豈天降祥以表聖德。王甚喜。厚賞其人。乃命畫工圖其狀。
恭愍王十七年戊申夏四月。有氣如烟。生演福寺佛殿二日。辛旽白王曰。佛放光。戊午幸演福寺。設文殊會凡九日。
尚玄曰。臨濟玄禪師云「佛者心清淨是。法者心光明是。道者處處無碍淨光是」。若是真佛真法真道。六根門頭常放大光明。十方世界常放大光明。設使魏王之舘。演福之寺真為放光。何貴之有。但因時君好求有相之佛法道。故奸人佞僧。用投其機耳。
○獻草為芝文士譏王
高麗忠肅王四年。先是彌勒寺僧。獻異草。以為靈芝。王重秘之。令文士賦詩。有一人。獻詩曰。安得仙人培養術。更和甘露種庭心。蓋譏之也。
尚玄曰。蓋靈芝者。即朝鮮人所謂三神山不老草也。以人餌之。則可得長生不死故。世謂三神山。皆在朝鮮。蓬萊者金剛山是也。方丈者智異山是也。瀛洲者濟州島之漢拏山是也。昔秦始皇。遣方士徐市。(一名徐福)率童男童女五百人。入海求三神山不死藥。漢武帝時方外之士。亦皆指燕齊海上。為神仙之住處。所以老杜。亦有「方丈三韓外」之句者此也蓋徐市者。往日本國。因居不返。日本龜野。有徐市村云。故朱明某帝。酬贈日本使臣詩有「龜野峯前徐福祠。松根琥珀也應肥」之語也。今濟州島。漢拏山南。濱海巖壁上。刻有古篆。其篆曰。「徐市過此」四字云云。所謂三神山不死藥。果在何處。蓋屬虛無孟浪之說余聞諸人。謂於江原道通川郡東海邊。叢石高臺之上。人跡不可及處。有靈芝一莖。生在危巖倒懸之下。時有仙鶴。翱翔其處。昔有一人。試欲架梯攀登。忽見雲霧來遮。亦有雷雨震作。懼而遂止云云。此不過山僧野老誇奇之談。而世傳朝鮮中葉楊士彥。棄官入金剛山為仙。故稱號楊蓬萊。金剛山萬瀑洞石上。刻有「蓬萊楓岳元化洞天」八個大字者。即士彥之筆。而又有石上所畵碁局。(三仙局)亦士彥與同伴仙侶圍碁之所云。而恨無爛斧柯之人。一來作證也。楊士彥。題楓岳鉢淵云。白玉京。蓬萊島。浩浩烟霞古。熙熙風日好。碧桃花下閒來往。笙鶴一聲天地老。又楓岳真珠潭石壁刻有一詩(車天輅詩楊士彥書)朝玄圃。暮蓬萊。明月鉢淵寺。清風桂樹臺。暮揖滄海接麻姑。六六壺天歸去來。通川叢石。即是蓬萊楓岳元化洞天之外府。則或有靈芝仙草。亦未可知。余因賦一絕云。
先天雨露長靈芝。笙鶴三清歲月遲。採藥仙人何處去。秦宮白髮不勝悲。
尚玄又曰。芝秀蘭芳。世必并稱。而我海東。非徒芝不可採。蘭亦不可見。所以。近世儒業李亮淵號臨淵堂又號山雲者。有詩曰「東土無真蘭。只有似蘭者。世人錯相愛。不得老林下」。蓋自况也。往在乙卯歲。余偶於京東之舊元興寺。見種真蘭二本。問其所從來。寺僧答云。其友有自東萊梵魚寺來者。移植此處。而曰金井山。(梵魚寺之山)生此草。土人皆尋常見之。不之重。有一支那詩人。來遊梵魚。始發見之。極口賞歎曰。真蘭也。蓋其葉。硬而細長。帶微黃色。花開則有幽香遠聞云云。余乞得一本。携家來。盆栽之。因憶往年。(明治四十年)余觀風日本東京。拜觀新宿御苑。曾見真蘭於花广溫室之中。今此蘭。與彼同。則其為真蘭無疑也。於是。有感。追和山雲詠蘭詩。仍步原韻。而反其意云。
東土有真蘭。幽谷無知者。世人忽相見。芳名滿天下。
後。余之同學友馬相學。因遊長城白巖山白羊寺。及順天曹溪山。於此兩處。發見其蘭知余愛故。採寄數本。(白巖蘭)余同教友梁建植見之。乞求一本。余分而贈之。梁君轉與其友林青。栽之陶盆。置溫突中。時方冬月。見一莖秀拔。且蓓蕾。而室中溫度稍薄。竟不花而萎焉云。惜哉。余家金井蘭及白巖蘭。因冬藏之不善。亦皆枯死。可憾也。蓋漢城氣候稍寒。非其宜土歟。
古人云。菊。花之隱逸者也。牧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今余則云。芝。草之神仙者也。蘭。草之隱逸者也。茶。草之賢聖(即禪)者也。以有玄微之道。清和之德故。支那唐時。趙州從諗禪師。尋常接人。輒云喫茶去。自爾。趙州茶。盛稱於世。茶之一道。遂屬于禪也。
按朝鮮之茶。自唐來。(新羅史云。興德王三年戊申。(唐文宗太和二年)入唐使大廉。得茶種來。王命植智異山。)日本之茶。自宋來。(按日本佛教史「後鳥羽天皇文治三年。(宋淳熙十四年)沙門榮西。再入宋。承臨濟正宗。建久三年。(宋紹熙三年)歸朝弘布。是為日本禪宗之開祖。榮西自宋。持來茶種。種於筑前背振山。後。栂尾明惠。將背振山之茶。分種栂尾。及宇治。且創製茶之法」。云云又千利休禪師為日本茶道之元祖云云。日本茶道。京都最盛。京都之人。凡開茶會。必湏張掛大德寺管長之手澤。然後方為盡其趣。日本茶道。亦屬于禪也)雖然。日本茶。今盛行。而朝鮮茶。無聞焉。以朝鮮水土。甲於天下。不須茗飲故也。近世。洌水丁若鏞。謫居康津。著有東茶記。又自號茶山。蓋於茶道。有深造焉。又大芚寺。草衣意恂禪師。有茶詩。及東茶頌備述茶之為德。按茶頌註。「智異山花開洞。茶樹羅生四五十里。東土茶田之廣。料無過此者。洞有玉浮臺。臺下有七佛禪院。坐禪者常取煑飲」又頌云。東土所產元相同。色香氣味論一功。陸安之味蒙山藥。古人高判兼兩宗。(註云。東茶記云。或疑東茶之效。不及越產。以余觀之。色香氣味。少無差異。茶書云。陸安茶以味勝。蒙山茶以藥勝。東茶盖兼之矣。若有李贊皇陸子羽其人必以余言為然也。)又云。波盡瀼瀼清夜露。三昧手中上奇芬。(註云。茶書云。採茶之候。貴及時。太早則茶不全。太遲則神散。以穀雨前五日為上。後五日次之。然驗之東茶。穀雨前後太早。當以立夏前後為及時也。其採法。徹夜無雲浥露採者為上。日中採者次之。陰雨下不宜採。東坂送謙師詩道人晚出三屏山。來試點茶三昧手。)又草衣禪師。奉和山泉道人謝茶之作云。古來賢聖俱愛茶。茶如君子性無邪。人間草茶差嘗盡。遠入雪嶺採露芽。法製從他受題品。玉壜盛裹十樣錦。水尋黃河最上源。具含八德美㪅甚。深汲輕軟一試來。真精適和體神開。麤穢除盡精氣入。大道得成何遠哉持歸靈山獻諸佛。煎點更細考梵律。閼伽(梵語閼伽華言茶)真體窮妙源。妙源無着波羅蜜。(大般若經云。於一切處。無所執着。故名波羅蜜)嗟我生後三千年。潮音渺渺隔先天。妙源欲問無所得。長恨不生泥洹前。(泥洹涅槃義同)從來未能洗茶愛。持歸東土笑自隘。錦纏玉壜解斜封。先向知己修檀稅。又申承旨白坡居士。題東茶頌云。草衣新試綠香烟。禽舌初纖穀雨前。莫數丹山雲澗月。滿鍾雷笑可延年。由是觀之。唐茶之種。猶自繁延于智異山。而知茶道者。惟禪眾耳。(尚玄曰。朝鮮之長白山。出茶。名曰白山茶。乾隆時清人採貢。宮庭為御用之茶。金海白月山有竹露茶。世傳首露王妃許氏。自印度持來之茶種云。濟州島。出橘花茶。味甘而香。[A176]已上三種茶。皆屬名產貴品而人罕知之。)
○謂木結穀妖僧誣民
高麗辛禑王八年壬戌五月。誅妖民伊金。伊金固城民。自稱彌勒佛。惑眾曰。我能致釋迦佛。凡禱祀神祇者。食馬牛肉者。不以貨財分人者。必死。若不信吾言。至三月。日月無光矣。又曰吾為作用則草發青花。或木結穀實。或一種再刈。愚民信之。爭施米帛金銀牛馬死則棄之不食。(尚玄曰雖云迷信頗知衛生)有貨財者悉以與人。伊金又曰。吾勅山川之神。悉送日本。倭賊可易擒也。於是。巫覡尤加敬信。城隍祠。廟撤去其神。敬伊金如佛。以祈福利無賴之徒從而和之。自稱弟子。轉相誣誑。所至州郡。守令或有出迎。舘之上舍者。清州牧使權知誘致之。縛其渠首五人囚之。於是都堂移牒諸道。皆捕斬之。前判事楊元格。素信奉其說。及是逃匿。窮搜獲之。杖流道死。
尚玄曰朝鮮時代。亦有與此彷彿之事。肅宗大王十四年戊辰八月。妖僧呂還。不知所自出。其妻遠香。文化縣民女也。以妖言惑眾。無識愚氓。爭相輻湊。自稱為龍女婦人。自文化。轉通黃海諸縣。入江原。至楊州。所過。無不尊奉徒黨寔繁。朔寧郡守李世弼。移牒於楊州。使之踉捕。牧使崔奎瑞。捉致呂還及遠香。還噤口不言。遠香。辯若懸河。而皆怪誕無倫之言。間多不道之語。即受原情。呈報方伯。又呈于廟堂。領相金壽興等。詣闕請對崔奎瑞以本邑賊徒正刑之故罷職。按星湖僿說云。今數年前。(英祖三十四年)海西村婦。忽稱彌勒降臨。言多幻妄。四方風動。官不能禁。自稱彌勒與釋迦為讐敵。凡域內神祠。皆誕妄非真。於是處處毀破。其信從如此。朝廷。遣近臣按誅之。然。東峽中。尚有餘燼云。大明律文有曰。凡師巫。假降神。書符呪水扶鸞禱聖。自號端公。太保師婆。及妄稱彌勒佛。白蓮社。明尊教。白雲宗等會。一應左道亂正之術。或隱藏圖像。燒香集眾。夜聚曉散。佯修善事。煽惑人民。為首者絞。為從者流。其立法嚴矣。後此必有繼起者。宜一以此斷之。
李太王三十一年甲午春。東學黨。始起於報恩郡。其首魁崔時亨。稱號法憲先生。聚徒誦呪文。曰侍天主造化定永世不忘萬事知。以此十三字相傳授。謂之布德。其法蒸白米為餅。又用清水一碗。供桌上。祭天誦呪。則身自然跳動。離地寸許。禁食狗肉。爭相謂曰若行此道。則敵砲之耳門。自然生水不能用。其愚迷如此。所在郡縣。不能禁。全羅忠清兩道尤多。無賴之徒。蜂屯蟻聚。有布所接所之名稱。金開南在南原。嘯聚屯集。朝家遣招討使洪啟薰。討剿招安。未能盡平之。請清兵來牙山。日本亦動兵入漢城。竟為日清之戰端。秋冬之間。東學黨全琫準。又起古阜郡。上犯公州。竟為官軍所擒。解京斬之。
○盲聾視聽日嚴誑人
高麗明宗十七年丁未九月。全羅道按察使吳敦信。奏有僧日嚴者。在全州。能使眇者復視。死者復生。王遣內侍琴克儀迎之。在道。冒綵㲲巾乘駁馬。以綾扇。障其面。徒眾遮擁人不得正視。來寓普賢院。都人無貴賤。扶老携幼。奔走謁見。里巷一空。凡盲聾躄啞有癈疾者。狼藉於前。僧。以扇揮之。迎入天壽寺。宰輔大臣。亦趨下風。御史大夫林民庇拜於樓下。平章事文克謙以微服致禮。又移居弘法寺。士女競布髮於前藉嚴足。嚴令唱阿彌陁佛。聲聞十里凡其盥漱沐浴之水。苟得之雖涓滴。貴如千金。無不掬飲。稱為法水能理百病。男女晝夜雜處。或祝髮為徒者不可勝數。時無一人諫止者。王。漸驗其詐。放還其鄉。初嚴誑人曰。萬法唯一心。汝若勤念佛曰我病已愈則病隨以愈。慎勿言疾之不愈也。以是。盲者妄言已視。聾者亦言已聞。所以人易惑。至於如此。
尚玄曰。朝鮮文宗元年。有妖僧自言有神術。能使死者復生。試之虛偽。往年於高陽地有蔡同知者。不知所從來。常露宿又多食。謂有能力。知人疾病。京城士女。輻湊匝繞。日以萬計爭携餅菓食物以供饋之。彼即選一餅菓。塗以口涎而還之。如得日嚴之法水。無不掬食不以為耻。如是誑惑愚夫愚婦。終被警吏之遠逐。不知下落。又於公州地。有車千字者黃海道人。性不知書。但謂常讀天地玄黃四字。則能通萬理。故號千字也。有辟穀術。能不食。與蔡同知正相反對。徒眾追隨。皆讀千字聚黨。亦為逐散矣。
○陰陽吉凶山甫惑眾
高麗肅宗六年。平州妖僧覺真。妄言陰陽。眩惑眾人。詔流谷州。高宗四年丁丑。有郎將金德明者。嘗以陰陽之說。阿附崔忠獻。數興徭役。侵耗諸寺。故僧徒怨之。毀其家。又攻忠獻不克。僧徒八百餘人。為其所殺。血流成川。又後十年。森溪縣人崔山甫。曉陰陽術數。削髮為本縣金剛寺主。與表姪倉正光孝等奪掠為事。光孝竊人牛宰而食之。縣官捕之。光孝逃。山甫亦變姓名曰周演之。流寓他方。後至京。以占術惑人。崔瑀。(忠獻之子)召與語稱賞。日益親信。事皆諮之。勢燄日熾。能禍福人。人皆畏之。爭遺賄賂。遂致鉅富。以術僧道一為弟子。與相密謀。自言察聲觀色。能辨人貧富壽夭。因多引婦女之美者。而人畏威。莫有言者。一日。演之被告謀奉前王復位。(前王即熙宗被忠獻廢移江華)瑀。即遷前王于喬桐。沉演之于海。夷其族。捕道一殺之。
尚玄曰。高麗一代。陰陽術數。盛行於世。一則曰術僧。二則曰術僧。皆自道詵圖讖屆之而後人。亦多假託附會。術者亦有幸有不幸。覺真言陰陽。而竟被流竄。山甫道一等以術數。而暫得勢力。雖然。終不免誅夷之禍。妄言欺人之報。現於目前。可不鑒戒。至於僧徒謀誅執政。非徒此時與崔獻忠戰也。明宗四年甲午春正月。歸法寺僧百餘人。犯城北門殺宣諭僧錄彥宣。李義方率兵千餘擊殺數十僧。餘皆散去。兵卒死傷者亦多。重光弘護歸法弘化諸寺僧二千餘人。集城東門。門閉。乃燒城外人家。欲延燒崇仁門。入殺義方兄弟。義方知之。徵集府兵逐之。斬僧百餘。府兵亦多死者。乃令府兵。分守城門。禁僧出入。遺府兵破重光弘護歸法龍興妙智興福等寺。焚其寺。取貨財器皿以歸。僧徒要擊於路。還奪之。府兵死者甚眾。遂使王舍之城。化成修羅之場。自有僧史以求。絕無僅有之事也。(按日本佛教史。後朱雀天皇長曆年間。叡山天台宗僧徒。來襲關白賴通之第。賴通遣平直方討之執其巨魁。是時諸山僧徒。擐甲帶仗。宛若兵營云云。)
高麗仁宗八年夏四月辛丑。門下侍中李公壽。與兩府大臣會議。令百寮出米有差。設齋于現聖靈通二寺。為國家禳炎祈福。
尚玄曰。佛法固云付囑國王大臣。國王大臣外護佛法。賴有功德之一方便門。即祈福禳災之事也已。古德云。若一向舉揚宗教。法堂前草深一丈。須倩人看院始得。蓋高麗朝百寮抽[A178]斂。儒教之中。亦有一例。
按忠烈王三十年五月。置國學贍學錢。初。贊成事安珦。憂庠序大毀。儒學日衰。議兩府曰。宰相之職。莫先於教育人材。今養賢庫殫竭。無以資教養。請令六品以上。各出銀一斤。七品以下。出布有差。歸之養賢庫。存本取息。永為教養之資。兩府從之。事聞。王出內庫錢穀以助之。時有密直高世者。自以武人。不肯出錢。珦謂諸相曰。孔子之道。垂憲萬世。臣忠於君。子孝於父。弟恭於兄者。是誰之教耶。若曰我為武人。何苦出錢。以養爾生徒。則是不為孔子也而可乎。世聞之。甚慚。即出錢。
今俗閭巷。亦出齋米。每當歲初。上元前後。凡乞粮僧。作小紙袋。朱書功德二字。名曰功德袋。周行閭里。掛置民家之門扉上而去。其家主饋之婦。每炊飯時。先除一掬米。入其袋中。待僧來給之。蓋此齋米。沿自麗俗也。謹按佛制。托鉢乞粮。謂之化緣。(亦稱募緣)令諸眾生。多作功德。以是因緣。見佛聞法。離苦得樂。速登彼岸。此。俗所謂十匙一飯。亦佛所云汝飯不減。我供自足者也。
○萬佛香徒聚集無賴
高麗肅宗六年六月。禁男女僧尼羣聚作萬佛會。仁宗九年六月。陰陽會議所奏。近來僧俗雜類。聚集成羣。號萬佛香徒。或念佛讀經。作為詭誕。或內外寺社僧徒。賣酒鬻葱。或持兵作惡。踴躍遊戲。可謂亂常敗俗。請令御史臺金吾衛禁止。從之。
尚玄曰。佛徒之中。優婆夷。(信女)較多於優婆塞。(信男)長者子。(富而有德者)亦多於貧窮者。吾嘗潛思其所以然。蓋功德福樂之說。易入於女子之心。故多信仰之者。男子則因斷見常見及其他種種見解。無上妙法難入其耳。釋迦牟尼。棄王位而登佛地。又其諸大弟子。誰非婆羅門。(印度貴族)長者子乎。故須知富貴多福之人。亦多佛種因緣。但貧窮者無緣救度。是為最可憐愍者。雖有法華常不輕菩薩之忍辱。(法華經云。威音王如來時。有一菩薩比丘。名常不輕得大勢。以何因緣名常不輕。是比丘凡有所見若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皆悉禮拜讚歎而作是言。我深敬汝等。不敢輕慢。所以者何。汝等皆行菩薩道。當得作佛。而是比丘不專讀誦經典。但行禮拜。乃至遠見四眾。亦復故往。禮拜讚歎。而作是言。我不敢輕於汝等。汝等皆當作佛。四眾之中。有生瞋恚。心不淨者。惡口罵詈。言是無智比丘。從何所來。自言我不輕汝而與我等授記當得作佛。我等不用如是虛妄授記。如此經歷多年。常被罵詈不生瞋恚。常作是言汝當作佛。說是語時。眾人或以杖木瓦石而打擲之。避走遠住。猶高聲唱言我不敢輕於汝等汝等皆當作佛。以其常作是語。故增上慢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號之為常不輕。)日本空也和尚之願力。(空也醍醐。天皇之皇子也薙髮為僧。遍遊國內。常以念佛為口號。抃手舞蹈以勸老幼。時人呼為踊念佛。所謂六齋念佛是也。)亦難普傳於下流社會也。吾觀基督教救世軍傳教之法。遊行街路擊鼓集眾。演說福音。勸入教會。不得不謂好個方便也。則今萬佛會及萬佛[A179]香徒不必禁止。而設一機關如救世軍以誘導之。可謂慈悲度生之一道也。
○藏經道場春十秋十
高麗靖宗七年辛巳夏四月癸丑設藏經道場于會慶殿。春秋二季。例設此會。春六日。秋七日。忠宣王三年三月癸卯。設藏經道場于本闕。舊例春六日秋七日。今以王旨俱改十日。
尚玄曰。夫轉經者讀經之謂也。與講經會。旨趣不同。其即所謂功德佛事也。茲錄湖南長城郡白巖山淨土寺。(今禪教兩宗大本山白羊寺)事蹟。以供參考。
轉藏經第三會榜
繄我王師覺儼尊者。駐錫曹溪之日。與江寧君洪公綏。同發願。許各捨帑儲。成就大藏全部之因由。慶落初會之記榜。載之縷詳。粵戊子春。傾倒檀施之物。命門人之牧等。廣化眾緣。迎集諸山苾蒭。再轉一遍。歲在庚寅。年八十一。惓於課眾。切有謝院安心之志。辭眾歸老于白嵓山淨土寺。前朝主上。嚮師道德。特由師禮。以茣城佛岬寺為下山所。暨今上即祚。仍冊為王師。并下國書繒綵等物。益加欽敬。師每曰。老僧何德。累蒙上恩。思報罔極。敬備種種供具。肆展第三會。屈曹溪大和尚。為主盟。招致諸山長老千餘。至正癸巳三月十一日為始。約十日張皇佛事。晝則轉三藏。夜則談祖教或禪或講。六時修法。以答上恩。厥誠厥美。不可喑嘿。粗書始末。昭示于后。門人月生山人演昷拜手謹誌。(按演昷即柳拙菴。見勝蓮寺李穡記。)
至正十三年三月。 日上板。
堂佐。慧曉達桓。首堂佐。祖宣紹寬。記事。日益了員
維那。靈泉社道人居訥。主法。曹溪十四代和尚復菴淨慧。
功德主。王師大曹溪宗師前佛岬寺住持一印正令雷音辯海弘直廣濟都大禪師覺儼尊者。
○連聲法席晝三夜三
高麗毅宗十一年丁丑春正月戊辰朔。風自乾來。太史奏曰。國有憂。王懼。卜者內侍榮儀。因進禳禬之說。王信之。命於靈通敬天等五寺。自是月。至歲終。恆作佛事禳之。初儀父尚。嘗配島。娶島內逆民之後。生儀。形貌怪異。性姦猾。常言國家基業之遠近。人君壽命之修短。只在禳禱勤怠。巡御踈數。王頗惑之。儀每伺王憂懼。輒奏云。某年月有禍災依法禳之。則無患矣。置司祈禳。幸而無事。即曰咸我力也。又奏如欲延壽。須事天帝釋及觀音菩薩。王。多畫其像。分送中外寺院。廣設梵采。號曰祝聖法會。發州郡倉廩。以支其費。儀乘傳巡示。守令僧徒。皆畏苛酷。爭遺賄賂。又於安和寺。塑置帝釋觀音須菩提聚僧晝夜連聲唱諸菩薩名號。稱為連聲法席。儀。陽示勤苦。終宵禮拜。王。時幸觀之。特加褒賞。又信儀言。遍祀遠近神祠。使者絡繹。或取閭巷名第。以為離宮別館。或勞民以營山齋野墅。巡幸無時。又於諸寺。皆張法會。至有千日萬日為限者。京外府庫傾渴。人皆怨之。
○花紋苧布尼婢織成
高麗忠烈王二年。有一尼獻白苧布。細如蟬翼。雜以花[A180]紋。公主。(即元成公主也)以示市商。皆云前所未覩也。問尼何從得此。對曰吾有一婢能織之。公主曰以婢遺我。尼愕然不得已納焉尚玄曰。布細如蟬翼。即今之所謂韓山所產十二成細苧布歟。其云花紋者。澣濯細苧布用熨斗熨之。則自生紋理。如花枝杈(牙)然也。市商皆云前所未覩。則其細工之特異可知也。南山之下漢江之上荳毛浦有一尼舍。名曰彌陁寺。尼姑等。皆以織極細綿布為業又北道六鎮各郡之在家僧妻等。織造麻布極輕極細。俗呼鉢內布。謂可容一匹布於一鉢之內故名。
○琉璃土瓦僧侶燔造
高麗忠烈王三年五月壬辰。遺僧六然于江華。燔琉璃瓦。其法多用黃丹。乃取廣州義安土燒作之。品色愈於南商所賣者。云云。
尚玄曰。蓋琉璃瓦者。其即今之所見青瓦歟。又或如今之釉藥煉瓦歟。(京城皇壇之跡。今建巨大華麗之舘舍。名曰朝鮮好太樓。用釉藥煉瓦築成。甚有光澤。)朝鮮世祖大王九年甲申。建圓覺寺。用青瓦以蓋法堂。
「世祖實錄云。瓦窑提調仁山君洪允成。議。圓覺寺法堂所蓋青瓦八萬張燔造所入甚鉅。」
琉璃瓦及青瓦燔造之法。尚矣勿論。今雖尋常煉瓦。朝鮮之人。無能精製者。工業之退步。一何至此。究厥所然。必因後世。儒論䲭張。崇儉黜奢。禁止製造之故也。高麗琉璃瓦朝鮮青瓦。其燔造之法。無人知之。今俗諺。謂獨造專利之業曰。青瓦商。由是推測。當時燔造青瓦之人。已為稀貴。可知也已。今則永絕。遂與高麗燒磁之法。皆作廣陵散。是為遺憾也。
高麗磁器之見於史者。
忠烈王十五年(元至元二十六年)己丑八月。元中書省。牒求青砂甕盆瓶。
磁窑則聞遼陽撫順。有高麗人燒磁之遺蹟。高陽郡三角山道詵菴洞口。亦有古時磁窑之蹟。近於湖南之康津郡大口面尾山。發見高麗之青磁窑。
朝鮮初葉所用磁器。不遜於高麗。稀貴更甚。世人不知也。
慵齋叢話。廣州分院人之所用陶器最緊。今麻浦鷺梁等處。皆以陶埴為業。此皆瓦器缸瓮之類。至如磁器。須用白土。精緻燔造然後。可中於用。外方各道。多有造之者。惟高靈所造最精。然。不若廣州之尤為精也。每歲遣司甕院官。分左右邊。各率書吏。從春至秋。監造而輸納于御府。錄其功勞而等第之。優者賜物。世宗朝御器。專用白磁至世祖朝。雜用彩磁。求回青於中國。畫樽罍盃觴。與中國無異。然。回青罕貴。求之中國。亦未多得。朝廷議曰。中國雖竆村茅店。咸用畫器。豈皆回青所畫。應有他物可畫者。訪於中國。則皆曰此土青也。然。所謂土青者。亦未求得。由是朝鮮畫磁器尠少。
朝鮮磁器。自開國二百年以後。[A181]已形粗惡。確有證據。何以知之。吾之十二世祖。(諱陽元卜居鷺梁故號鷺渚。壬辰兵亂時。以右鐺政為留都大將。)以下累世墳墓在鷺梁本洞念佛峯(仁川水道貯水池處)之北麓。而塋域之區。入於仁川水道之用地。故往年掘移山之西麓。開舊壙而多得雛形磁器。日用諸具。其品質粗惡與今鄉曲磁窑燒造者。無少異焉。
○一家三子制許度僧
高麗靖宗二年五月。創凡有四子者。許子出家。又文宗十三年秋八月。制兩京及東南州郡。一家有三子者。許一子年十五。剃髮為僧。
尚玄曰。按高麗崇佛。寺院僧徒。有諸便宜。故出家者多。
(一)信仰思想。自三國以來。遺傳宗教。惟佛而已。由是。人民。宗教信仰思想範圍。要不出此。
(二)門閥觀念。王室貴子。儒林名士。皆依佛教。故。人民見之。以為榮。光。
(三)名譽勢力。顯達之人。出家為僧。多得國師王師。僧綂住持大禪師等之職位。身依白業。名流青史。一言以蔽之。曰麗代之高僧碩德。即朝鮮之山林隱逸。為世推仰。同一名譽。
(四)師表待遇。國師王師。僧綂住持。尚矣。雖尋常僧徒。享有特遇之禮。
(五)徭役免避。凡為僧者。免除一切徭役。山水名區。逍遙自在。人間世。無有如是之便宜。
(六)田產受用。各寺。例有土田奴婢。皆歸住持管理受用。
臚列證憑。以供參考。
慵齋叢話云。我東崇奉佛教久矣。新羅故都。招提多於閭𨶒。松都亦然。王宮甲第。皆與佛宇相連。王與後宮。詣寺燒香。無虛月。設八關燃燈大禮。皆依於佛。王之第一子為太子。第二子則削髮為僧。雖儒林名士。亦皆效之。寺剎皆有藏獲。多者或至千百為住持者。或擁婢妾。其豪富勝於公卿。僧多有封君辟除者。
高麗國制。宮人侍幸而有子。則祝髮為僧。稱為小君。(麗史)訂通國師。(太祖第五王子)祐世僧綂。拯世僧綂。聰生僧綂。聰惠首座。(皆文宗子)鏡智國師。冲明國師(皆熙宗子)等。皆王親貴骨也。韶顯僧統。覺儼尊者。雲澄清叟。柳拙菴及覺雲禪師等。皆係赫赫衣冠之胄也。
金剛居士尹彥頤。金剛居士李䫨。清平居士李資玄。法喜居士閔漬。白雲居士李奎報夢庵居士權溥等。皆以宰臣而篤好佛法者也。
又按麗史。忠宣王元年五月。教曰僧人。既已出家。固當上不拜君王。下不拜父母。况其餘乎。自今。僧俗相拜。重論如法。雖居家庸僧。勿差官役。
入于朝鮮。一切相反。
(一)信仰思想。自麗末以來。儒教始興。下自太學儒生。上至宰輔諫官。無不斥佛。目以無父無君之教。由是。人民信仰佛教之思想。自然減退。
(二)門閥觀念。無論朝野名士大夫。以信佛教為羞耻。何况出家乎。除却幾個大士。自是宿植善根。外他則貧賤家無衣食無教育之兒。出家得度者居多。佛教衰退之原因實在乎是。
(三)名譽勢力。守伊及俊和尚之於世宗。信眉之於世祖。普雨之於明宗。休靜之於宣祖覺性之孝宗。實有師表之資格。而猶吝封拜之命。盖畏儒論之攻擊。而置之也。令聞雖彰。而勢力則無也。
(四)奴隸待遇。朝鮮一代。直以奴隸。待遇僧侶。諸山緇流。殆無人權。示以乞丐。呼。以爾汝。拜於庭下。逐於京內。
(五)徭役苦侵。朝鮮以還。各寺僧徒。徭役苦况。人間世。無其比。造陵祭需之豆泡。納宮供物之香炭。徵入營僧軍之布錢。擔遊山官人之轎輿。乃至庭前栢樹子之糖果。洞山麻三斤之繩鞋。多死馬之腿脚。(海菜用油煎之者俗名多死馬腿脚。寺僧善為之。)大活虎之眉毛。(俗呼難得之物曰活虎之眉毛)無不責納。但諸陵齋社。各宮願堂則。特下勅令。勿侵徭役。
(六)田產僅保。寺中所有若干財產。公共保管。以供香火。間有不良之僧。亦多盜賣之獘矣。寺剎令後。盡歸於正。
○五教兩宗祈禱平賊
高麗元宗二年六月。設五教法席於內殿。禱太子速還。又十四年夏四月。幸賢聖寺。集五教兩宗僧徒。設道場於男山宮。以祈平賊。
忠惠王四年秋七月。令五教兩宗。亡寺土田。及先代功臣田。屬內庫。
恭愍王元年。李穡上書曰「我太祖。化家為國。佛剎民居。參伍錯綜。中世以降。其徒益繁五教兩宗。為利之窟。川傍山曲無處非寺。不惟浮屠之徒。侵以卑陋。亦是國家之民。多於遊食」云云。又五年。王師普愚言于王曰「若九山統為一門。重興祖風而五教各以其法弘之。豈不暢哉」云云。又十九年九月。設工夫選。大會兩宗五教諸山衲子。選其所自得。請懶翁主盟。王親幸觀之。
恭讓王三年。成均博士金貂上書曰。臣願回天聽决宸衷。驅出家之軰。還歸本業。破五教兩宗。補充軍士。中外寺社。分屬所在官司。奴婢財用。亦皆屬焉。
朝鮮李太祖元年。封無學為王師妙嚴尊者。兩宗五教諸山衲子。皆在焉。
世宗三年辛丑秋。設法華會。薦元敬王太后冥福。請涵虛和尚說法。兩宗五教諸山衲子蒼蒼濟濟。悉皆罔措。
尚玄曰。由是觀之。五教兩宗。始見于高麗元宗時代。是在大覺國師立天台宗。普照國師創曹溪社之以後也。
大覺之時。已有六宗。按大覺國師墓誌銘云「當世之學佛者。有戒律宗。法相宗。涅槃宗。法性宗。圓融宗。禪寂宗。(即云禪宗也)師於六宗。並究至極」。
普照之後。始有曹溪宗。按昇平府曹溪山松廣寺。嗣院事蹟碑。云。「曹溪山松廣寺。為東方第一道場。如葱嶺之雙林。震旦之廬阜。則未有不居此。而為名僧者十六國師故不說。在勝國時。至借山名。設曹溪始興兩宗」。
然則。元宗以後。稱五教者。疑即戒律宗。法相宗。法性宗。圓融宗。天台宗。是也。稱兩宗者。疑即禪寂宗。及曹溪宗是也。
(或人問)大覺之時。涅槃宗固已存在者也。大覺之後。本宗何為泯滅無聞。而不入於五教之列乎。
(答)初。智者大師。得法華三昧。創立教觀。以法華經為宗骨。以涅槃經為扶翼矣。大覺立宗之後。涅槃宗應當為彼所攝也。故有法華宗。則無涅槃宗之可言也。
(問)高麗之五教兩宗。傳至朝鮮。何又忽變而為曹溪。摠持。天台䟽字。天台法事。華嚴道門。慈恩。中道。神印。南山。始興等十一宗。此十一宗。沿革何如。
(答)朝鮮太宗之六年或七年。中道宗。(即入不中道之三論法性宗也)神印宗。(結印密宗)合為中神宗。必因此兩宗之性質相近故合併之矣則中神宗者。即高麗法性宗之沿革者也。摠持宗。(摠持。陀羅尼也疑即真言宗)南山宗。(律宗也)合為摠南宗亦必因此兩宗性質相近故合併之矣。則摠南宗者。即高麗戒律宗之沿革者也。天台䟽字宗天台法事宗合為天台宗。華嚴宗道門宗合為華嚴宗。即高麗圓融宗也。慈恩宗即高麗法相宗也。(或云唯識宗亦云瑜珈宗)已上諸宗。即與高麗五教。其數相當也。
(問)始興宗何如
(答)始興宗。疑即天台。而別設宗名。如禪宗之有曹溪也。何以知之朝鮮太宗六年丙戌。定全國中可留置之寺剎。天台䟽字宗法事宗合四十三寺。始興宗十寺。則天台始興。雖似各別。至七年丁亥。諸州資福寺。皆代以名剎。有始興宗屬三寺而天台宗屬寺全闕。可見當時。天台一宗。有名無實。世宗六年甲辰。合七宗為兩宗。以曹溪。天台。(可見尚有其名)摠南。三宗合為禪宗。華嚴。慈恩。中神。始興。四宗合為教宗。雖然。世宗三年辛丑。尚有兩宗五教之文。(見涵虛行狀)蓋此五教兩宗者。實指當時佛教全體。舉成數而言者也。至於始興。疑為天台別設之宗。已有附述於前。見「大覺求法始興台教」。
或人又問曰。華嚴五教。亦有一說。
按麗末權近撰法王寺祖師堂記。「法王之西。丈室之南。有隙地。頹落破礎。鞠為茂草久矣。及判華嚴砧公。(義砧也見鄭道傳送友雲詩序)駐錫之明年。予往觀之。則突然而堂搆矣。不數月又往觀之。則煥然而丹雘矣。及三往觀之。則中揭毘盧文殊普賢會圖。新繪者也。左右分掛華嚴諸祖遺像。修舊者也。予歎其成之速。因謂予曰。吾以無能。濫荷上恩。領袖宗門。(即是華嚴宗門)總五教。(似是華嚴五教)為國一。(即是國一都大師也)位已極矣。祝釐圖報。慮無致力。去秋八月。佛祖合饗。之辰。乃見諸祖之軸。布裹而庫藏之。霾侵蠹損。殆至腐爛。吾甚惻然。謀諸宗門。且抽私褚。為搆是堂。自癸未夏五月而始。至冬十月訖功云云。」
由是觀之。義砧大師。為判華嚴宗事。自言領袖宗門。總五教為國一。此即華嚴五教。不其明證乎。
尚玄答曰。非也。華嚴五教。本以理言。非分派也。則砧師之總五教為國一者。即不過高麗瑜珈宗師普慈國尊。(弘真國師惠永)以道高故。為五教都僧統之一例也。然則。五教者。即總當時存在之各教而言。殆無疑義也。
或又問曰。兩宗之中。曹溪宗則已詳知其創立由緒。而禪寂宗之歷史。或有可聞乎。答曰。有。九山禪門。來歷如左。
高麗李齊賢撰寶鑑國師(混丘)碑銘云。「敻彼心宗。逾海而東。厥派惟九。繩繩仍昆。代有哲人」
此是我東新羅諸師。入唐得法。還傳心印。共為九派。即是九山。遞于麗末。相傳不衰。與曹溪宗。並立為兩。形成禪宗。九山禪門。其過半數。見于諸書。即如。
高麗李奎報撰龍潭寺叢林會牓云。「夫祖駕西來。心法之行乎中國尚矣。然。猶未及於三韓。暨新羅王子道義國師。航海入唐。求法於地藏。(智藏之誤)和尚。得而東還。遂入定陳田寺。傳心印。(新羅金薳撰武州迦智山寶林寺。普照禪師靈塔碑銘云。初。道儀大師者。受心印於西堂後歸我國。隱於山林。付法於廉居禪師。居於雪山信聖寺。傳祖心闢邪教。我禪師往而事焉。師授法印。我師後居迦智山寺。故以儀大師為第一祖。居禪師為第二祖。成師為第三祖。)然後。禪轍始輾于東土矣。及我太祖。肇基王業篤崇禪法。於是。剏五百禪宇于中外。以處衲子。間歲設談禪大會於京師。所以鎮北兵也。九山釋子。先其會一年。各以其門。占斷外方之伽藍。而開法會涉冬節。是謂之叢林」。
由是可知。九山禪門。皆在京師(松京)為大本山。而占斷外方之伽藍者。即如所屬同派之末寺也。
龍潭寺叢林會牓又云。「叢林所嚮。其主人所以應接供奉。繁夥浩大。似不堪支故。凡住其寺者。皆難之。况迦智。於九山為大。而衲子之軰。林會霧集。濟濟如也哉」。又有談禪會迦智山叅學等拜祖師文。邈離雲嶂。方蹈玉京。足重趼而來未息倦遊之步。首再至曰稽。共勤敬拜之誠云云。
是知迦智山門。為松京九山之一。而屬道義禪派者也。
又李相國集。(李奎報集)有談禪會須彌山叅學等謁祖師真文。「傳心曰祖。師派曰孫。白月朗然。遺影宛存於紈素。高山仰止。羣髠共造於庭階。第勤拜扣之誠。覬荷恩靈之庇」。云云
是知須彌山。亦為九山之一。而屬真澈禪派者也。(海州須彌山神光寺)
又談禪會聖住山叅學等拜祖師文。「拂三事衲。出從雲水堀中。拈一瓣香。來拜丹青影下。仰惟道鑑。曲護山門」。云云。
是知聖住山。亦為九山之一。而屬無染禪派者也。
高麗金坵撰臥龍山。慈雲寺贈[A182]諡真明國師碑。「國師諱混元。年甫十三。投舅氏品日雲孫禪師宗軒。披剃受具。聰慧絕人。學通內外。遂為崛山藂席之首。中禪選上上科策杖遊方。初謁雙峰辯青牛。(雙峰南雲禪𣲖)服勤數載。得其閫奧。次詣曹溪無衣堂下。大為器許。又嘗師事清真國師。所至稟受。盡得骨髓。柱國晉陽公。嚮師道德。奏加三重大師。又奏請住定慧社。高宗丙午。加大禪師。大禪源寺。(在江華王京)開堂陞座。嗣清真。壬子八月。清真臨滅。以院門事屬師王。於是命住曹溪為第四世。仍命中使。陪往曹溪。以冬十二月入院。再扇牧牛之風。(是知曹溪別於九山)己未冊為王師。不能行禮。俄而上仙。元宗即位。禮遇殊加。以臥龍寺。為下山所。
又云。王舅大禪師鏡智。小投陽山。(曦陽山鳳巖寺智證國師禪派)圓真國師祝髮。敬重於師。(師謂真明)事以門人之禮。因受朝旨。移籍崛山。為品日孫。住斷俗寺。常來禮覲。其為尊勝敬重。類如此」。云云
是知崛山。(亦云孤山)雙峰。陽山。皆可列於九山。然則九山之中。已知其六。所未知者。唯三山焉。而崔致遠撰智證國師碑中所云南岳陟。(智異山洪陟國師按智異山實相寺白月楞伽之塔碑銘云。秀徹國師。祖西堂藏。父南岳陟)大安徹 (桐裏山惠徹國師)雙溪昭。(雙溪寺真鑑國師)新興彥。(忠彥禪師)湧巖體。(覺體禪師)珍丘休。(鳳林國師玄昱覺林)等師之法脉不斷者。則可相當。而未得確證。姑竢後考。
法眼宗派。慧矩國師。(道峰山)靈鑑禪師。及圓空國師。(師法諱智宗住原州賢溪山居頓寺)及高麗僧三十一人。(皆永明禪派)等之法派亦應遺傳。而無可考。
○妙清衒術欺君謀逆
高麗仁宗五年三月甲辰。西京妖僧妙清。日者白壽翰。說王設灌頂道場于常安殿。其術詭誕不可知。六年八月乙亥。王幸西京。九月丙午命行從宰樞。與妙清白壽翰相定新宮于林原驛地。僧妙清分司檢校少監白壽翰。自穪知陰陽之術。以詭誕不經之說。眩惑眾人。鄭知常亦西京人。深信其說。以為上京基業已衰。宮闕燒盡無餘。西京有王氣。宜移御為上京。乃與近臣金安謀曰。吾等若奉王上移御西都為上京。則當為中興功臣。非獨富貴一身。亦為子孫無窮之福。遂騰口交譽。近臣洪彛敘李仲孚大臣文公仁林景清。從而和之。遂上奏曰。妙清聖人也。壽翰亦其次也。國家之事。一一問而後行。其所陳請。無不容受。則政成事修。國家可保也。乃歷請諸官署名。平章事金富軾參知政事任元敱承宣李之氏獨不署名。書奏。王雖持疑。而以眾口力言。不得不信。於是。妙清等上言。臣等觀西京林原驛地。是陰陽家所謂大花勢。若立宮闕御之。則可并天下。金國報贄自降三十六國皆為臣妾。故有是命。十一月戊申移林原驛作新宮。命內侍郎中金安督役。時方沍寒。民甚怨咨。七年春二月。西京新宮成。幸西京入御新宮。時。或者上表勸王稱帝建元。或請約齊國夾攻金滅之。識者非之。而妙清之徒。喋喋不已。王竟不聽。三月御新宮乾龍殿。受羣臣賀。妙清白壽翰鄭知常等言。方上坐殿。聞空中有樂聲。此豈非御新闕之瑞。遂草賀表。請宰樞署名。宰樞不從。曰吾儕雖老。耳尚未聾。空中之樂。所不曾聞人可欺。天不可欺也。知常憤曰。此非常之嘉瑞。宜書青史。昭示後來。而大臣如此。深可嘆也。表竟不得上。八年九月。命置呵吒波拘神道場于弘慶院。般若道場于選軍廳。皆二七日。從妙清之言也。西京重興寺塔灾。或問妙清曰。師之請幸西都。為鎮災也。何故有此大災。妙清慙赧不能答。九年八月遣內侍李仲孚。築西京林原宮城。置八聖堂于宮中。一曰護國白頭嶽太白仙人實德文殊師利菩薩。二曰龍圍岳六通尊者實德釋迦佛三曰月城岳天仙實德大辨天神。四曰駒麗平壤仙人實德燃燈佛。五曰駒麗木覔仙人實德毘婆尸佛。六曰松岳震主居士實德金剛索菩薩。七曰甑城岳神人實德勒叉天王八曰頭岳天女實德不動優婆夷。皆繪像。從妙清妖說也。金安仲孚知常等。以為聖人之法。利國延基之術。十年春正月始修宮闕。平章事崔弘宰及文公仁林景清董其役。及開基。妙清使弘宰等宰臣三四人及句當役事員吏。皆公服序服。將軍四人甲而劒。立于四方。卒百二十人。槍三百人。炬二十人。燭而環立。妙清在中。以白麻繩四條長三百六十步四引作法。自言此太一玉帳步法。二月壬午幸西京。時妙清白壽翰奏曰。上京地勢衰故。天降災孽。宮闕焚蕩。須數御西京。禳災集禧。以享無窮之業。王。問諸日官。皆曰不可鄭知常金安及。大臣等曰。妙清所言即聖人之法。不可違也。王乃從之。十三年春正月妙清柳旵趙匡等。以西京反。以金富軾為元帥討之。斬金安鄭知常白壽翰。西人斬妙清及柳旵請降。十四年二月。金富軾會諸軍攻西京。城陷。趙匡自焚死。富軾奉表獻捷。
○辛旽叶夢封侯弄權
高麗恭愍王十四年乙巳五月以妖僧遍照為師傅。賜號清閒居士。咨訪國政。照。靈山縣玉川寺奴也。幼為僧。不見齒於其類。(以母賤故)王夢人拔劒刺己。有僧救之得免。明日以告太后。會金元命以照見。其貌惟肖。王大異之。與語。聰慧辯給。自謂得道。詭為大言。輒中旨王素信佛。又惑夢。由是屢密召入內。與之談空。照目不知書。常遊京都勸緣。誑誘諸寡婦。售其奸[A183][婬-壬+(工/山)]。自見王。務矯飾。枯槁其形。雖盛夏隆冬。常衣一破衲。王益重之。凡饋衣服飲食必潔淨。至於足襪必頂戴致敬饋之。李承慶見之曰。亂國家者必此髠也。鄭世雲以為妖僧欲殺之。王密令避之。二人既死。乃長髮為頭陀。復來謁王。始入內用事。言無不從。人多附之。秋七月癸未。封遍照為真平侯。十二月以遍照為守正履順論道爕理保世功臣壁上三韓三重大匡領都僉議使司判監察司事鷲城府院君提調僧錄司事兼判書雲觀事。始稱姓辛。改名旽。初王在位日久。宰相多不稱意。嘗以為世臣。大族。親黨根連互為掩蔽。草野新進。矯情飾行。以取名望。及其貴顯。自耻門地單寒。連姻大族。盡棄其初。儒生懦而少。剛。又有門生座主同年之號。黨比徇情。三者皆不足用也。思得離世獨立之人。以革因循之獘者久矣。及見旽以為得道寡欲。且出於賤微。更無親比。任之大事則必徑行而無所顧籍。故拔於髠緇。授以國政而不疑也。王請旽屈行以救世事。旽陽不肯。以堅王意。王強之。旽曰。嘗聞國王大臣多信讒間。慎毋如此。乃可福利世間也。王乃手寫盟辭。曰師救我我救師。死生以之。無惑人言。佛天證明。於是。旽與議國政。用事三旬。罷逐親勳名望冢宰。臺諫皆出其口。領都僉議。久虛其位。至是。自領之。始出禁中寓奇顯家。百官詣門。議事。旽。以辰巳聖人出之讖。昌言曰。所謂聖人。豈非我歟。旽。貪[泳-永+(瑤-王)]日甚。貨賂輻湊。居家飲酒啖肉。恣意聲色。謁王則清談。齕菜果茗飲。罷密直提學李達衷。達衷嘗於廣坐。謂旽曰。人謂公酒色過度。旽不悅罷之。十五年夏四月。王以無嗣。選宗室德豐君義女及右常侍安克仁女為妃。(高麗王氏。娶同姓之事。乃驗於此。)與辛旽共觀之。旽據胡床自若甲子左司議大夫鄭樞。右正言李存吾。上䟽曰。辛旽嘗騎馬出入紅門。與殿下并據胡床其在家。宰相拜庭下。旽皆坐待之。雖崔沆金仁俊。亦未有如此云云。王大怒。命焚其䟽召存吾面賷之。時旽與王對床。存吾目旽叱之曰。老僧何得無禮。旽。惶駭不覺下床。王愈怒下樞等巡軍獄。旽黨必欲殺之。李穡救免。自是旽之桀驁尤甚。宰相臺諫。皆附旽而言路塞矣。乙亥旽以其黨黃裳李壽山等十一人。為禁衛提調官。於是內外之權。悉摠於旽。辛旽與宰樞延廣州天王寺佛舍利。置之王輪寺。戊寅王率百官往觀之。施黃金綵帛又賜僧布八百匹。宰樞以下。冠帶立庭。旽着半臂衣。手圓扇。竝御床坐。王拜舍利。旽亦拜。旽袖緣化文立授王。王受之愈謹。五月。置田民推整都監。以辛旽為判事。令曰。比來綱紀大壞。貪墨成風。宗廟學校倉庫軍須田及國人世業田民。豪強之家奪占幾盡。或已决仍執。或認民為隸。州縣驛吏官奴百姓之逃役者。悉皆漏隱。大置農莊。病民瘠國。感召水旱。癘疫不息。今設都監推整。其知非自改者。勿問。過限事覺者。糾治。妄訴者反坐令出。權豪多以所奪田民還其本主。中外欣然。旽間一日而至都監。李仁任李春富以下聽决焉。旽外假公義。實欲市恩於人。凡賤隸訴良者一皆良之。於是奴婢之背主者蜂起曰。聖人出矣。八月。旽髠李龜壽。置于松廣寺。金貴于廬山寺。朴椿于裂岩寺。後二人。遣人皆沉于江殺之。設文殊會於宮中凡七日。王憂無嗣。或至泣下。辛旽。說王曰。開文殊會。則必誕元良。王從之。欣然有得子之望。前會一日。別建淨殿於宮內。覆以白茅。為道塲。吹螺擊鼓。如三軍鼓角。都人初聞。以為宮中有變。皆驚駭。久之乃定。旽入道場。終會而出。緇黃雜流。填咽宮掖。糜費不貲。九月。幸洛山寺。辛旽願剎也。左右爭言於王曰。今歲大稔。實由僉議之燮理也。王敬旽稱僉議而不名。旽以洛山觀音靈異。令吳一鶚密書願狀曰。願令弟子分身牟尼奴福壽住國。牟尼奴旽婢妾般若所生。是為禑。或云初旽納私婢般若有娠。屬伴僧能祐。使就產於其母家。七日而般若還。能祐母。收而養之。未幾年。其兒死。能祐恐被旽讓。竊取他人兒。置諸他所。請於旽曰。兒有疾。移養城外何如。旽許之。比及一年。旽取養于家。般若。亦未知非其兒也。王常求嗣。謀所以立後。一日。微行至旽第。旽指其兒曰。願殿下。為養子以立後。王睨而笑之。不答。然猶心許之。十六年二月。元以辛旽為集賢殿太學士。賜衣酒。旽受宣于家。置之座傍曰。安用此物為。但他所與不可棄也。五月丙戌。命重營國學。令中外儒官。隨吊出布。以助其費。先是。旽與李穡等會崇文舘。相舊址。旽免官扣頭。誓先聖曰。盡心重營。左右曰少捐舊制。可易成。旽曰文宣王。天下萬世之師也。可靳小費。虧前代之規乎。八月。以僧千禧為國師。禪顯為王師二僧皆旽所善者也。王九拜。禪顯立受。百官朝服就班。旽獨戎服立殿上。每王一拜。輒嘖嘖稱歎。私語宦者曰。主上禮容。天下稀有。史官尹紹宗在傍。旽顧謂曰。母妄書國事吾將取觀之。元使乞徹至。問曰。聞爾國有權王何在。時中國謂旽為權王故云。冬十月王步幸辛旽家。置酒落成。初旽在奇顯家。由奉先寺松岡。出入王宮。岡之西南。有隙地旽白王曰。幸就此搆小房。則庶便老僕進退。王許之。旽令其黨督役。不日而成。又於北園作別室。重門深幽。明窓淨几。焚香獨坐。蕭然若無欲者。知都僉議吳仁澤。與前侍中慶千興。三司左使金元命等。密議曰辛旽邪佞陰狡。好讒毀人。斥逐勳舊。殺戮無辜。黨與日盛。道詵記。有非僧非俗亂政兦國之語。必是此人。將為國家大患。宜白王早除之判書辛貴。聞以告旽。旽入告于王曰。旽。山水間一衲者也。上。勒令至此。不敢違命。思欲去姦惡用賢良。使三韓百姓粗得平安。然後將一衣鉢還向山林。今國人將殺旽。願上哀矜。王驚問之。旽。具以貴語對。乃命繫仁澤等巡軍獄鞫之。杖流于外。十七年九月。始賜辛旽妾般若米月三十石。十八年夏四月丁卯辛旽設文殊會於演福寺。王。往觀之。賜僧布五千五百匹。九月辛酉。王幸王輪寺。設天兵神眾道場。七日乃還。王手書䟽。賜僧布一千五百匹。辛旽亦施千五百匹。十一月設八關會。辛旽攝王受羣臣朝于儀鳳樓。十九年夏四月戊辰設文殊會于演福寺。命辛旽先往。乃令承宣及衛士衛旽。遂親幸觀之。二十年六月丙辰。選部議郎李韌上匿名書。告辛旽謀逆。鞫其黨奇顯崔思遠鄭龜漢陳允儉奇仲脩等誅之。己未流辛旽于水原。辛酉辛旽伏誅。兩府臺諫理部上書論旽大逆之罪。請置旽極刑。王從之。遣大司成林樸判書金斗誅旽于水原。初王與旽春富等同盟至是授樸盟書。使示旽曰。數曰。爾嘗謂近婦女。所以導引養氣。非敢私之。今聞至生兒息。是在盟書者歟。城中甲第至七。是在盟書者歟。如是者數事。數罪訖可焚此書。樸至水原。使人詐報宣召。旽喜曰今日召還。盖為阿只思我也。阿只方言小兒之稱。旽當刑[A184]束手乞哀於樸曰。願公見阿只活我。乃誅之。旽性畏畎犬。惡射獵。且縱淫。常設烏鷄白馬以助陽道。時人謂旽為老狐精。
尚玄曰。妙清之於仁宗。辛旽之於恭愍。寵幸一也。而妙清專用詭誕之術數。欲達其志終不得意。但取滅兦。其計也拙。其志也愚而已。至於辛旽。崛起於寺奴之家。專權於國王之朝。得叶夢之機會。邀封侯之榮寵。其為人也狡猾。其行事也敏給。相舊址立誓。而重營聖廟。用正言鉗制儒者之口。判都監發令而推整民田。以惠政市得平民之心。呂不韋之奇貨可居。公孫弘之布被是詐。於此諸事。可知其决非庸流人物也。况恭愍王有為之主也。環顧一世。無可與議。不委之世臣。獨拔於山僧。自為如魚之得水。不知教猱而升木。旽乃信道詵之記。勸遷王都而固其寵。疾普愚之賢。讒逐遠地而欲其死。搆第松岡。欲老境之行樂。竄死花城。乃現世之淫報。
○元帝出傍為護佛法
尚玄曰。按輿地勝覽。高靈縣盤龍寺在美崇山。有元世祖時榜文云。「皇帝聖旨。裏行中書省照得軍馬。俱到合浦。已上船征進外。有落後屯住正軍。濶端赤人等於義安上下丹城村寨。牧放頭匹。誠恐屯守各處寺院。踏踐搔擾。有礙祝延聖壽善事。擬令出榜。省諭禁約。若有不畏公法之人。於寺院內踏踐搔擾。以致不安。仰所在官司。捉拿前來。依條斷罪施行。今行榜示者。右榜付盤龍寺張掛。省諭諸人。各令通知」云云。又按高麗史元宗十四年(元世祖至元十年)二月乙酉。黃鳳州經畧使。差人賷元詔來。令僧徒出迎。其詔云。「禁軍士搖擾僧舍。損毀經像。使之安心作法」云云。盤龍寺榜文。疑即因此詔揭示者也。高麗高宗十九年。壬辰。(蒙古太宗四年)顯宗時大藏經板本燬於蒙兵。二十五年庚子(蒙古太宗十年)夏閏四月蒙兵至東京。燒皇龍寺塔。蒙古即元也。至于世祖。深信佛法。以西藏喇嘛宗僧發思八為國師。專心興隆三寶。印大藏經頒布諸國。建寺設齋。譯經。講道。度僧等事。不可枚舉。今此下詔出榜。禁軍士搖擾僧舍。損毀經像。亦可見其護法之心也。
元世祖非徒崇佛。亦能崇儒。按高麗忠宣王即位之初。在梨峴新宮。下教有曰。先於至元十二年。欽蒙世祖皇帝。遣阿禿因來傳聖旨。又於至元二十八年。予與鄭可臣柳清臣等。詣紫檀殿裏。親奉世祖皇帝聖旨。云同姓不得通婚。天下之通理。况爾國。識會文字行夫子之道。不應要娶同姓。時有李守丘傳說。柳清臣。又傳譯鄭可臣。本國因循。未還遽革耳。自今若宗親娶同姓者。以違背聖旨論。宜娶累世宰相之女為室。宰相之男可聽娶宗親之女。若家世卑微。不在此限。云云。自是高麗。不娶同姓。變蠻風而守禮義。乃元世祖之賜也。
○恭王迷信朱帝賜書
麗史云。恭愍王十九年庚戌五月。成准得。還自京。帝(帝謂明太祖朱元璋)賜璽書曰。近者使歸。問國王之政。言王惟務釋氏之道。(中略)歷代之君。不問華夷。惟行仁義禮樂。可以化民成俗。今王。舍而不務。日以持齋守戒為事。望脫愆冤。以求再生之福。佛經之說雖有。然。不崇王道而崇佛道。失其要矣。朕。幼嘗為僧。禪講亦曾參究。惟聞有佛而已。度死超生。未見盡驗。古今務釋氏而成家國者。實未之有。梁武之事可為明鑑。今王能舉先王之道。與民興利除害。使父母妻子飽食暖衣。各得其所。生齒日繁。此道若舉。則福德之應。王子必生於宮中。此則修行之大者也。云云。
尚玄曰。昔梁武帝創寺度僧。麵代犧牲。崇奉佛法。可謂至矣。而達磨謂無功德。後世諫人主信佛者。輒以梁武為口實。今朱帝亦佛者也。觀其書意。可謂知大體。而固不害其崇佛之德也。劉宋文帝。嘗問於求那跋摩三藏(印度之迦濕彌羅國人也)曰。朕欲齋戒不殺。以御天下未得所志。對曰。帝王所修與匹夫異。匹夫身賤名微。言令不威。倘不克己苦節。何以濟用帝王以四海為家。兆民為子。出一嘉言。則士民咸悅。布一善政則神人以和。刑不夭命。役不勞力。則風雨應時。百穀滋茂。以此持齋。持齋亦大矣。以此不殺。不殺亦至矣。寧在輟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然後為弘濟耶。帝撫几嘆曰。俗迷遠理。僧滯近教。如法師之言。可謂盡天人之際矣。新羅文聖大王。問無染國師曰。禪教高下。為寡人辨釋。師答曰。百僚阿衡。各職其職。帝王拱默廟堂之上。萬姓以安。王聞之大悅。恭愍王問法于普愚禪師。師曰為君之道。在修明教化。不必信佛。若不能理國家。雖致勤於佛。有何功德。無已則但修太祖所置寺社。慎勿新創。又曰。君王去邪用正。則為國不難矣。云云等語盖帝王之不信佛法。非獨不信者之過也。亦論佛法者未盡其妙也。如上三師者。義正而語圓。辭善巧而不反於道。與明帝之意。不謀而相同。為帝王家信佛者之龜鏡也。法華經偈曰。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吾今活用而倒置之。曰。世間相常住。是法住法位。
○愚公密告紅賊應記
麗史云。恭愍王六年二月己酉。命李齊賢。相宅于漢陽。築官闕。僧普愚。以讖說王曰。都漢陽。則三十六國。朝。王惑其說。故有是命。按太古普愚禪師之門人維昌。撰師行狀。有曰玄陵。(恭愍王也)問曰。為國何如。師曰只這睿聖仁慈之心。是萬化之本出治之源。請迴光一鑑。而又時之弊。數之變。尤不可不察。昔聖朝會三歸一。垂裕後昆者。賴佛之力也。是故開半千禪剎。弘揚祖道。龍天佑之。祖佛加之。或曰本京。是三陽之地。禪為一本配陽之德。而九為三陽數。故以九祖之道。可以裨之。若夫九山參學。各作其隊規。令演福明堂之地。敷暢厥由。則天祥降地嘏生矣。爾後如其言尚矣。雖然。今也九山禪流。各負其門以為彼劣我優。閧鬪滋甚。近者。益益以道門。持矛盾作藩籬。由是。傷和敗正。噫。禪是一門而人自闢多門。烏在其本師平等無我之道。列祖格外清敭之風。先王護法安邦之意也。此。時之弊也。而九為老陽。一為初陽。老而衰也。理之常。而又立都之時。九山之來。既久。不如反其初為新陽之為愈也。此。數之變也。當是時也。若綂為一門。九山。不為我人之山。名□道存。同出一佛之心。水乳相和。一槩齊平。於是乎。俾百丈大智禪師禪苑清規。熏陶流潤。其日用威儀。精嚴真淨。參請以勸。鍾魚以時。重興祖風。而五教。各以其法弘之。以奉萬歲。聖祚延而佛日明矣。豈不暢哉。然而嘗觀王氣不在此都。以復古初全盛之時難矣哉。若南遷漢陽。行向所陳之言。則自化孚六合。澤彼萬靈矣。玄陵曰大哉。言乎。勅戒左右。從而行之。不幸譣詖間作。師之志未滿。惟緇林鬱鬱耳。其扶宗教贊王化之實如是。又云戊戌春。(悲愍王七年)玄陵勅修城郭。師上書密告紅賊之記。己亥秋。師觀苞桑之象。入彌智山預搆草堂。曉諭凡民曰。可作逃難之具也。辛丑十一月。賊陷京。應前所記云云。
尚玄曰。普愚禪師。知時之弊。察數之變。綂九為一。期圖白足之融和。盈千累萬。預知紅頭之來侵。故陳遷都之利益。實出為國之誠心。蘆江秋風乃作飛鴻之色舉。草堂春日誰知臥龍之足睡。盖師本駐錫於北漢山之重興寺。抑或有意于擇取地德者歟。妙清欲遷平壤。辛旽欲遷忠州。普愚欲遷漢陽。其信讖則一。而有賢愚邪正之別。不可同年而語也。
○檜巖寶鳳指空來遊(西天第二十二祖摩拏羅尊者。傍出左陀瞿頗尊者。傳至提納薄陁尊者)
海東高僧。求法天竺者。具載僧傳。而天竺沙門。傳法海東者。高句麗有順道。阿道。百濟有摩羅難陁及倍達多三藏。新羅有墨胡子。烟起師。毘摩羅真諦。辰伽陁。佛陁僧伽。諸三藏。高麗有弘梵大師與達磨悉。(太古語錄中。有送達磨悉歸天竺國詩曰。西天真佛子。身與白雲閒。寄語山山水。須開青眼看)及指空禪師。師為西天百八代祖師。師自元國。來遊高麗。卓行芳名。千秋不泯。楊州天寶山之檜巖寺。長湍寶鳳山之華藏寺。皆其所創。師又付法於懶翁禪師。西天心印直傳東土。為我禪史放一異彩也。輿地勝覽。楊州檜巖寺在天寶山。金守溫重修記。我東山川之勝。名於天下而佛廬之處于其間者。又不知其幾百十。至於極仁祠制度之備。而具法王行化之體。則未有如檜巖者也。昔天曆間。西天薄伽納提尊者。見此寺基。以為酷似西天阿蘭陁寺且曰。迦葉佛時已為大道塲。於是。執繩量地。以定其位時。得刧前礎砌。當時。暫庇屋宇以識其處而已。有玄陵王師普濟尊者。(懶翁)受指空三山二水之記。遂來居此。乃欲大之。分授棟樑。奔走募緣。功未及半。而王師亦逝矣。其徒倫絕澗。(絕澗倫公見於白羊寺雙溪樓記)等。念王師未究之志。踵其遺矩。以畢其績。牧隱文靖公記之。(輿地勝覽又云。懶翁始建寺。未畢而死。其徒覺田等訖工。為屋凡二百六十二間)成化壬辰春。大王大妃殿下。傳懿旨于河城府院君臣鄭顯祖。若曰。予一婦人。承祖父餘休。佑我世祖大王。誕毓聖子神孫。雖皇天眷佑東方。亦未必非夙世植德本於佛乘也。自古慈母欲保於其孫。忠臣欲壽於其君。莫不惟三寶是歸。檜巖東國大伽藍也。三和尚相繼開山三山兩水之記肇於指空實壽君福國之地也云云。
按三和尚相繼開山者。即謂指空懶翁無學三世也。盖檜巖寺。太古禪師亦曾出家于此千峰和尚。(名卍雨)亦曾住錫于此。涵虛和尚。亦曾修道于此。本寺。實為麗末鮮初之第一禪剎也。
輿地勝覽又云。長湍郡華藏寺。在寶鳳山。寺初為繼祖菴。指空始相地。大搆蘭若。遂為大叢林。
其他如靈山縣靈鷲山。在縣東北七里鎮山。西域僧指空到此。云山與天竺靈鷲。同其形故名。定林寺在靈鷲山。寺有般若樓。高麗金倫。為合浦萬戶時。為指空建此樓。三日而畢。空登之。說般若經。因名焉。
○太古懶翁臨濟嫡孫
支那蕭梁元魏之時。達磨祖師。自西域來。剏立禪宗。是為初祖。傳授心法。衣鉢為信。至于六祖慧能大士。鉢止不傳。兒孫滿地。於是。二派五宗。並峙分布。而南岳下之臨濟。青原下之曹洞。傳之最遠。二派五宗。盡傳新羅。雖然。新羅僧史之中。未有特立宗名之事。但傳九山門之禪派。非徒禪宗為然。其他諸宗。莫不皆然。不彼我之分。無優劣之爭。新羅佛教極寬廣者盖以此也。至于高麗。始設僧科。按其朝家認定之宗派。試其宗門系屬之僧徒。諸宗之名。於是乎立。大覺國師墓誌銘中所云六宗。戒律宗法相宗涅槃宗法性宗圓融宗禪寂宗及大覺後之天台宗。普照後之曹溪宗等。即是也。高麗佛教極完備者亦以此也。今若單提禪宗而言之。高麗九山禪門。泛稱禪寂宗。以禪寂為宗名者。即是新羅諸師。入唐傳心。歸國弘通。共為九派者也。及普照國師。崛起松廣。曹溪之宗。又別立焉。盖因飲水思源。海東禪派。無不發源於曹溪。故朝家。用此名詞。以矜式之也。後之太古懶翁兩禪師。雖得法於臨濟之派。仍未免曹溪宗師之法稱矣。非徒普照國師以後臨濟法孫。仍稱曹溪宗也。普照國師以前。臨濟法孫。亦有稱曹溪宗者。
高麗國曹溪宗崛山下斷俗寺大鑑國師之碑銘(並序)
「詳夫佛法。流入震旦。厥惟久矣。然。自漢永平以來。歷魏晉齊梁。世之號為浮圖氏者率皆梏于經律。滯於名相。莫知有所謂教外別傳之妙理。直指人心。固可以見性成佛也。迨乎菩提達摩。自西土。以大衣寶鉢。親付神光然後。正法眼藏。方傳于世。祖祖相授。燈燈不熄。東漸于海。爰及我邦。惟是如來大光明藏。寥廓無邊。含攝諸法。大無不包。細無不入。非思念擬議之所能及。語言文字之所能詮。不可以知知。不可以識識非具爍迦羅眼者。孰能得與於此哉。其有探最上乘。了第一義。橫截眾流。直超彼岸十方吐廣舌之相。一吸盡西江之流。開甘露門。作獅子吼。□□大事之因緣。興起群生之利益。直與諸佛齊肩。而使天下後世。不可跂而及者。豈不卓然奇特歟。惟我大鑑國師。即其人也。以宗派考之。師乃臨濟九代孫也。師諱坦然。俗姓孫氏。其先□陽縣人也。父肅。以軍功為校尉。母則安氏女也。師生有異質。志氣不群。年甫八九歲。解屬文。作詩有驚人語。又工於書。時以為千里駒。十三學六經。粗通大義。十五補明經生。有聲於世。老儒無不推重。肅王在藩邸。雅聞其賢。招致宮中。俾侍世子。不令一日離去。世子即睿王也。師蚤有出塵之志視身世如浮雲。棄名利若弊屣。甞與師安保玄二高士遊洎聞師安。先已披剃。則潛出宮。徑往京北山安寂寺。從寺主落髮。時年十九也。師素慕禪悅。乃就廣明寺。依慧炤國師。服勤承事。遂傳心要。於是。遊歷諸方遍叅禪肆。䕺林學者。咸□□。以母老。不忍違去左右。求得外山小寺奉養。不復遠遊肅王踐祚。徵赴輦轂。十年。大遼乾統四年甲申。赴大選復中。是年。命住中原義林寺睿王即政。尤加愛重。元□□大師。三年丁亥。遷住開頓寺。四年戊子。加重大師。十年甲午。特受三重大師。仍賜法服。十三年丁酉。住禪巖寺。十六年庚子。制加禪師。仁王元年壬寅。特賜帖繡袈裟。五年丙午。詔住天和寺。六年丁未。移住菩提淵寺。七年戊申春。師奏請於所住。開張法會。此山素多蛇虺。頗為行旅所患。自法會後。莫知去處至今山下人。相傳以為異事。□□□□□□□□□□寺。是年秋。上幸是寺。詔師從容問道。親以金剛子數珠授之。師即口占一首。奏謝。上歎其敏妙。十年辛亥。制加大禪師。續金襴袈裟。十四年乙卯。住普濟□帝釋院。兼住瑩原寺。九月。師詣瑩原寺。十六年丁巳。被詔還京闕。十八年己未。移住廣明寺。師之德行道譽。為世所仰。每國大事。上必以御筆。諮問于師。由是。名□。嘗寫所作四威儀頌。併上堂語句。附商舶。寄大宋四明阿育王山廣利寺禪師介諶印可。諶乃復書。極加歎美。僅四百餘言。文繁不載又有道膺膺壽行密戒環慈仰。時大禪伯也。乃致書通好。約為道友。自非有德者。豈能使人。響慕如此哉。二十四年乙丑。上。尊師道德。四月七日。右副承宣李舖予。傳宣以致師事之意。席不□。□遣知奏事金永寬繼傳上意。師復牢讓。至于再三。然上亦勤請不已。是時。彗星出。已經二十餘日。而又大旱。朝野憂懼。五月六日。始降請封王師書。是□□王師。即於是日。天乃大雨。上謂封崇耆德所致。益加信嚮。厥明。就金明殿。行北面摳衣之禮。九月七日。師入普濟寺。十一月五日。宸駕幸於寺。以□致謁。□造赤黃羅地繡帖袈裟上之。敬仰歸重之意。實有加而無已也。今上繼志。禮待彌厚特遣□臣。上金襴袈裟。以表其德。二年丁卯。師乞歸老于晉州斷俗寺。□留京。而師意益堅。上不得已。蹔許歸休。師既得請。三月五日。出寓天和寺。上又欲瞻禮。乃迎入于廣明寺。師浩然之志。不能自己。至七月十三日。潛發便抵□。上知不可以勸留。乃遣中貴人金存中。右街僧錄翰周陪行。九月三日。入寺。師雖退處山林。祝聖之誠。日益彌篤。上心眷顧。亦不少衰。頻遣王人。以致□□之禮。以其天性好善。誨人不倦。故玄學之徒。雲臻輻湊。所至不減數百人。其升堂入室。傳心得髓。為時宗匠者。亦多矣遂以大振宗風。光揚祖道。重興東國之禪門。師有實力焉。在人口流傳四方。札翰精妙。□出古人。得者以為至寶。九年甲戌。甞病起。有偈云。廓落十方界。同為解脫門。休將生異見。坐在夢中魂。十三年戊寅六月四日。復示疾。至十五。囑門人曰。吾之歸處我自知之。汝等。各自務全道力。慎勿隨世俗例。煩飾冥齋。仍說偈言。聖辰□□。獨玩心宗廓然快樂。遊泳清風。偈畢端坐。叉手而化。顏色如平日。春秋九□□。天無雲氣唯此一洞。忽然大雨。俄頃雨止。有五色氣。橫亘洞中。門人。奉遺狀印寶。乘驛來奏。上聞訃悲悼。即遣內臣韓就。日者陰仲寅等。往護葬事。七月十五日。備禮加大鑑。十六日。茶毘于晉州少男驛之北岡。二十八日。葬骨于斷俗寺北獨立山顛。門人等。以立碑事。上請。上命臣之茂。以銘。臣不材。曷足以形容大師之美躅。以詔後世。嚴命既下不獲固辭。姑據門人所錄行狀。強為序而銘之。銘曰。
大金大定十二年壬辰正月 日。門人住持虛淨三重大師(臣)淵湛。奉宣立石
普照國師以後臨濟法孫。亦稱曹溪宗。其證如左
太古懶翁。俱為臨齊十八代嫡孫。除李牧隱穡撰碑外。散見於他文者。如高麗李陶隱崇仁。撰太古語錄序云。學有師友淵源之正。乃可為傳也。雖釋氏亦然。瞿曇氏歿。迦葉氏得其宗。相傳至達磨氏。入中國。厥後大寂氏。一再傳。分而為五𣲖。大圓為溈仰。惠照為臨濟。匡真為雲門。智藏(此指地藏桂琛)為法眼。無際為洞下。而惠照之學。獨傳。今天下之言禪學者。一則曰吾臨濟也。二則曰吾臨濟也。可謂盛矣。近世太古。盖人豪也。橫拈一錫。遊遍江湖。至吳興之霞霧山。參見石屋珙禪師。目擊妙契。及其告皈。授以伽梨。所以傳心也。石屋即臨濟十八世之嫡孫。而太古之傳。得為大宗焉。
鄭道傳撰圓證國師石鍾銘。師生於楊根郡大元里。遊學中國。嗣臨濟十八代孫石屋清珙之法。則於臨濟為十九代之孫也。石屋贈法衣禪杖。以表相契。東還。玄陵禮以為王師尋加國師云云。
李月沙廷龜撰普濟登階尊者西山清虛堂休靜大師碑銘序。吾東方太古和尚。入中國霞霧山。嗣石屋而傳之幻庵。幻庵傳之龜谷。龜谷傳之正心。正心傳之智嚴。智嚴傳之靈觀。靈觀傳之西山。此實臨濟之正派。而惟西山獨得其宗云云。
張谿谷維撰清虛大師碑銘序。臨濟十八傳而為石屋清珙。麗朝國師太古普愚。得石屋之傳。自是六傳而至吾師。其源流之遠如此云云。
終南山松廣寺事蹟碑銘序。(宣祖大王第八子義昌君珖書并篆)高麗僧普愚。入中國霞霧山。參石屋清珙禪師。清珙即臨濟十八代嫡傳也。(中畧)普愚傳之幻庵混修。混修傳之龜谷覺雲。覺雲傳之碧溪正心。正心傳之碧松智嚴。智嚴傳之芙蓉靈觀。靈觀之上足弟子其名曰善修。自號浮休云云。
李白軒景奭撰碧嵓大師碑。自芙蓉靈觀接臨濟之遺緒。浮休與清虛俱事觀。虛傳之松雲。休傳之碧嵓云云。
懶翁王師。以扶起臨濟正宗為己任。恭愍王十九年庚戌九月。設工夫選。師為主盟。禪講諸德。江湖衲子。悉皆集會。師陞座云。正法眼藏。作麼生扶起。臨濟正宗。作麼生扶起三玄三要四料揀四賓主四喝耶。且喝是粥飯氣。誰人不會。如何喚作臨濟正宗。縱使道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會得箇中意。日午打三更。這說話。只瞞得諸人。瞞不得山僧諸仁者細點檢看。良久喝一喝云。此喝未形已前。賓主照用是有是無。此喝既消之後照用賓主是有是無。正當喝時賓主照用在喝裏在喝外。在不裏不外耶。又一喝云。却將箇中意。一時說破了。山僧與麼批判。還扶得臨濟正宗起麼。既扶不起臨濟正宗。决定不在照用處四料揀四賓主四喝三玄三要處。既不在一切處。畢竟在什麼處。只在諸人分上。諸人當知自己分上一着子。煩天共地。三世諸佛。歷代祖師。天下善知識。不敢正眼覷着。只貴直下承當便了。前軰尊宿。為爾不肯直下承當。不得已。曲垂方便。教爾參個無義味話。只如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早是和盤托出。爾若看得分曉。即是扶起臨濟正宗時節也。當此之時。世法佛法了無縫罅。便見三玄三要四料揀四賓主四喝。以至四大五蘊六根六識。山河大地萬象森羅。無一法不是臨濟正宗。不待扶而自起也。
西山大師。述禪家龜鑑。論五宗家風。置臨濟宗於首列。又作成佛圖。置臨濟宗於上位。
佛祖宗派之圖(無學王師所定。月渚和尚所錄)
- 釋迦文佛
- 迦葉尊者
- 卅一祖師
- 六祖大鑑大師
- 南岳大慧大師
- 馬祖大寂禪師
- 百丈大智禪師
- 黃蘗斷際禪師
- 臨濟慧照禪師
- 興化存獎禪師
- 南院顒禪師
- 風穴沼禪師
- 首山念禪師
- 汾陽昭禪師
- 慈明圓禪師
- 楊岐會禪師
- 白雲端禪師
- 東山演禪師
- 佛果勤禪師
- 虎丘隆禪師
- 應菴華禪師
- 密菴傑禪師
- 破菴先禪師
- 無準圓照禪師
- 雪巖慧朗禪師
- 高峰廣濟禪師
- 斷崖義禪師
- 及菴信禪師
- 平山處林禪師
- 懶翁慧勤禪師
- 妙嚴無學禪師
- 懶翁慧勤禪師
- 石屋清珙禪師
- 太古普愚禪師
- 幻淹混修禪師
- 龜谷覺雲禪師
- 登階正心禪師
- 碧松智嚴禪師
- 芙蓉靈觀禪師
- 清虛休靜禪師
- 松雲惟致禪師
- 玩虛圓俊禪師
- 浮休善修禪師
- 清虛休靜禪師
- 芙蓉靈觀禪師
- 碧松智嚴禪師
- 登階正心禪師
- 龜谷覺雲禪師
- 幻淹混修禪師
- 太古普愚禪師
- 平山處林禪師
- 高峰廣濟禪師
- 雪巖慧朗禪師
- 無準圓照禪師
- 破菴先禪師
- 密菴傑禪師
- 應菴華禪師
- 虎丘隆禪師
- 佛果勤禪師
- 東山演禪師
- 白雲端禪師
- 楊岐會禪師
- 慈明圓禪師
- 汾陽昭禪師
- 首山念禪師
- 風穴沼禪師
- 南院顒禪師
- 興化存獎禪師
- 臨濟慧照禪師
- 黃蘗斷際禪師
- 百丈大智禪師
- 馬祖大寂禪師
- 南岳大慧大師
- 六祖大鑑大師
- 卅一祖師
- 迦葉尊者
朝鮮
王師妙嚴尊者無學。持先師普濟尊者懶翁勤禪師掛真塔名祖派等事。奏奉
王旨。於洪武二十六年九月九日。廣明寺掛真。次年甲戌三月三日天寶山檜巖寺浮圖
雕塔名。六月二十五日錄載祖派于平山林禪師之下。重刊
佛祖宗派之圖。留板難陀寺也。今者妙香山。是清虛靜禪師所恆居道塲。故又錄載清虛於及菴信分枝七葉。更重刊宗派圖於普賢寺云。
康熙戊辰幹事清虛三世門人月渚道安
尚玄曰。佛祖宗派。無學禪師錄載懶翁而不及於太古。月渚禪師添錄太古以下至於玩虛圓俊。而不及於鞭羊彥機及碧嵓覺性。自派之外。他所不管。雖然。以今觀之。清虛之下。當以鞭羊彥機為嫡承。浮休之下。當以碧巖覺性為嫡承也。
盖高麗時之曹溪之稱號。實為極該當極圓滿之名詞也。一以除彼我之別。一以[A185]祛優劣之想。何以然也。今不見夫。
「太古普愚國師獻言于恭愍王曰。今也九山禪流各負其門。以為彼劣我優。閧鬪滋甚。近者益益以道門。持矛看作籓籬。由是傷和敗正。禪是一門。而人自闢多門。烏在其本師平等無我之道。列祖格外清𫾻之風也。若綂九山為一門。水乳相和。一槩齊平然後。遵百丈清規以薰陶之。五教各以其法弘之。則佛日明矣」。云云。
若由人天眼目等書觀之。則五宗之中。臨濟家風。最高且峻。他莫與比。今普愚禪師。臨濟嫡孫也。何不自負其門。傲視一切。乃反不分禪教。汲汲於綂一調和哉。比如儒教之人。但知崇拜程朱。而忘孔子可乎。西教之人。但知崇拜保羅彼得。而忘耶穌可乎。
彼我之別優劣之想。其弊之在乎鮮末。則如
「雪竇炯和尚禪源溯流云。如來悟底名如來禪。祖師傳底名祖師禪也。是故。如來禪劣於祖師禪」。
是即謂雪山真歸祖師。即文殊菩薩化身。優於釋迦如來也。其解釋則曰。文殊為七佛祖師。佛佛成道。必訪祖師。傳持祖印。法如是故。(按真歸祖師之說。至清虛禪教釋始盛傳)
「又禪源溯流。引臨濟頌三句。作配對圖。曰第一句。此句下薦得為佛祖師。(臨濟語)傳持心印。名祖禪師。南岳一物不中。(南岳懷讓禪師。詣曹溪參六祖。祖問什麼處來。曰嵩山來。祖曰什麼物恁麼來。師無語。遂經八載。忽然有省。乃白祖曰。某甲有個會處。祖曰作麼生。師曰說似一物即不中。祖曰還可修證否。曰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得。祖曰只此不污染。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得祖師禪活人劒消息。
第二句。此句下薦得為人天師(臨濟語)如來見星悟道。名如來禪。青原不落階級。(青原行思禪師。參曹溪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什麼。師曰聖諦亦不為。祖曰落何階級。師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得如來禪殺人刀消息。
第三句。此句下薦得。自救不了。(臨濟語)荷澤作本源佛性。(荷澤神會禪師。侍曹溪。祖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師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汝便喚作本源佛性。師禮拜。祖曰此子向後。設有把茅蓋頭。也為知解宗師。)為義理禪。」。
已上諸說。皆自古來。宗門流傳。而雪竇和尚。亦善知識。應當見地。已能到得。故標示禪格。宣揚大法。雖然。後之末學新參。拘泥於文字。知見未能脫灑。胸中先藏優劣之想。負臨濟之門。蔑視他宗。祖師之門。五尺之童。羞稱荷澤。乃至羞稱釋迦如來。此所謂權門托鉢也。圭峯禪源集都序。推荷澤為性宗正派。試言之。今之禪家。能有知見。超越於圭峯者乎。况古德。必以都序節要。(節要即法集別行錄。普照國師撰。多用都序之言。)為講學初基之指針。皆深有意焉凡今之人。宜深究朝鮮禪祖太古愚公所云不彼我之分。無優劣之爭之言可也。吾非為尊荷澤而抑臨濟也。若不知荷澤。焉知臨濟。惟願諸佛子。打破荷澤禪。打破臨濟禪。打破如來禪。打破祖師禪。然後。不被天下老和尚所瞞也。
今夫碧巖錄者。雲門下老宿雪竇顯禪師頌古百則。臨濟下老宿佛果勤禪師講義。從容庵錄者。曹洞下老宿天童覺和尚頌古百則。曹洞下老宿萬松老人評唱。盖此二書。今世禪門奉為圭臬者也。試取看之。無分二派五宗。皆各有玄妙深奧之旨。何嘗有祖佛與五宗門戶優劣之評哉。海東禪書。多言優劣。天頙禪師。禪門寶藏錄。(諸講歸伏)西山大師禪教釋喚醒大師五宗綱要。白坡和尚禪門手鏡。雪竇尚尚禪源溯流等是也。今若有人於此。拾舊卷紙墨之陳言以明宗。襲古人牙齒之餘慧以說禪。例如
問如何是如來禪。曰天地地天天地轉。水山山水水山空
問如何是祖師禪。曰天天地地何曾轉。水水山山各宛然。
問如何是臨濟宗。曰晴天轟霹靂。平地起波濤。明機用。
問如何是曹洞宗。曰全超空刼。不落今時。明向上。
問如何是雲門宗。曰劒峰有路。鐵壁無門。明截斷。
問如何是溈仰宗。曰斷碑橫古路。鐵牛眠少室。明唯心。
問如何是法眼宗。曰風柯月渚現露真心。翠竹黃花宣明妙法。明唯心」。
云云。則此以死句教人也。夫。人亦有眼。亦能見我所見之書。人亦有口。亦能說我所說之言。然則不過是以眼傳眼。以口傳口而已。以心傳心。則吾未敢十分相信也。
朝鮮禪宗。名雖臨濟。非專提唱臨濟語錄。而以傳燈拈頌。皆為教科。朝鮮教宗。雖主華嚴。亦能兼修法華涅槃楞嚴圓覺維摩彌陁諸經。所以今日朝鮮佛教。稱名禪教兩宗。而亦以臨濟一派之兒孫。總為禪教兩宗之主人矣。太古禪師之所願望者。不實行於當時之高麗。而得成就於今日之朝鮮也。
○鄭習因被鄰使拒絕
恭愍王十五年。廢知榮州事鄭習因為庶人。州有佛塔。習因。訊其名。曰無信。習仁曰。異哉。惡木不息。盜泉不飲。惡其名也。烏有巍然其形。為一邑所瞻視。而以無信。表之者乎乃令州吏。刻日夷之。用其甎以修賓舘。辛盹聞而怒。令繫鷄林府獄。閱五月。移繫典法。獄。困苦之。時。習因持母服。旽必欲置死地。廷臣憐之。多為白王者。乃得免。廢為庶人令就州。復搆其塔。辛禑王時。授典校。會日本來聘。命習因報聘。日本使。佛者。聞習因名乃曰斥佛者。吾軰所不與。請易之。不果行。
尚玄曰。高麗時代。夤緣佛法。與日本人。公私交際。頗不冷落。見于諸書者。如
文宗三十年丙辰冬十月。有司奏日本國僧俗二十五人。到靈光郡。告曰。為祝國王壽雕成佛像。請赴京以獻。制許之。(麗史)
文宗王子僧綂義天。寄日本國諸法師求集教藏䟽。曰敬白諸善友。緣本國崇奉佛教。日已久矣。其開元釋教錄智昇所撰。貞元續關元釋教錄圓□所撰。兩本所收經律論等。洎大宋新翻經論。摠六千卷。並已雕鏤施行訖。(以下缺)(大覺國師集)
高宗三年。日本國僧來求法。(麗史)
恭愍王十七年。日本遣僧梵盪梵鏐。偕金逸來報憑。(麗史)
辛禑王三年。日本遣僧信弘來報憑。書云草竊之賊。是逋逃輩。不遵我令。未易禁焉。(麗史)恭讓王三年冬十月。日本國僧玄教遣僧道本等四十餘人來獻土物。(麗史)四年壬申六月日本遣使求藏經(麗史)
太古普愚禪師示日本志性禪人偈云。白日出扶桑。請君須見當。返觀明明了。脚下即是菩提塲。
寄日本石翁長老云。吾以恁麼寄。師亦恁麼通。吾誠無得失。師豈有為功。海東山岳秀扶桑一點紅。可憐立雪子。幾乎喪家風。
送日本雄禪人遊江南云。日本松風爽。新羅月色多。若遇南方三伏節。為人和唱武陵歌
中菴壽允
日本允禪人。以其號求頌。余時年七十六。(辛禑王二年也)目暗。放筆久矣。其請勤勤。強下老筆云。
李牧隱穡。跋黃蘗語錄云。黃蘗傳心要訣宛陵錄共三十又八紙。唐裴休譔。日本釋允中菴。思欲廣布。手刻之。既徵予言為跋。予於是學。盖不暇。不敢措辭。獨書知允者。允年二十五。以歲己亥。携是錄。航海西學中原。為風所搖。遂來王京。道梗志不果。中遭兵厄。失其所携本。今所刻者。報法齊禪師之舊藏也。禪話如麻斤屎橛。電掣霆擊。令人愕眙。惟是錄明白易曉。觀允所好如是。其心可知也。其師見龍山與道長老。同師中峯有得。住持江南兜率寺。既而歸國。道由燕京。諸山尊敬之。皆自以為不及。予在燕時。熟聞之。故知龍山亦非庸眾人。允之淵源又可見已。觀遠臣以其所主。允之館於人。元政堂廉密直也。遊山則必於人跡所罕至。其於墨戲也。蕭散有奇趣。尤喜為白衣仙。傳神最妙。其為。人無可議者。予故樂為之書。
李穡撰息牧叟贊并序略云。中庵。日本人也。號息牧。則絕學無為閒道人矣。予甚慕焉予甚敬焉。迺作贊曰。彼何人斯。蓑笠于牧。麾之以肱。牛耳濈濈。既馴以升。豐草平麓。太平風月。童子短笛。
懶翁和尚。至正十四年甲午。在檜巖寺。宴處一室。晝夜長坐。時。日本石翁和尚。寓茲寺一日。下僧堂。擊禪床云。大眾還聞麼。大眾無語。師呈偈云。選佛塲中坐。惺惺看眼着。見聞非他物。元是舊主人。
李崇仁。送日本釋大有天祐上人還國序云。成均大司成鄭君達可。(圓德之字)奉使日本。其還也。有大有者同舟而來。達可亟稱其為人。且使予見之。其貌灑落。如瑤林之月。其言鏘然。若出金石。其詩令人讀之不厭。殊無蔬荀之氣。予甚愛之。大有之言曰。吾之來。山川形勝之觀。庶幾矣。薦紳先生之片言緒論。願有聞焉。且吾名大有。字天祐。其訓詁義理之歸。幸見教焉。
權近(陽村)。送日本釋大有還國。六韻詩曰。林濟遺芬遠不窮。扶桑釋子振宗風。一龕靜坐心灰冷。萬里遊觀眼界空。馬島雲光鄉樹外。鵠峯秋色客窓中。情懷每向詩篇富。言語湏憑象譯通。海濶蓬壺連浩蕩。天低星斗漾冲融。故人刮目知多少。舊壑松枝盡指東鄭以吾。送日本天祐上人還歸序云。己亥之夏。日本國。遣使來憑。沙門祐公隨至。盖欲托行事而實訪乎。名山者也。其為人也。端潔有道氣。字畵詩律。俱有可觀。殿下命有司舘待既隆。及將還也。祐上人。進言於朝曰。金剛山靈異之跡。擅名於天下。吾禪而遊者以不到是山為慊。願留錫以觀之。仍賦詩達其志。使轉告於吾君。於是命禮官從其願留又特賜鞍馬而待之益隆。其年秋使乘傳以訪金剛山極其游觀之美。隨遇隨記。其為文無慮萬言矣。予借一讀之。詞綵曄然溢目。非禪寂者所能也。留二載。又進言曰。吾道雖曰辭親割愛。然有老母而無他兄弟。願得歸覲。朝之文士咸嘉其志。皆詩之。贈其行
權採送日本國使齡上人松泉幽卷詩序云。日本氏。國於扶桑之域。政簡民淳。故其俗多尚浮屠。叅訪之人因奉使而遊列國者。前後相望。唐宋以來。有若炯然寂恕及榮睿之徒我殿下即位之初。有倪上人祐文溪之徒繼踵而來。亦皆韻釋也。今齡上人。亦因求法。自歲壬寅至乙巳四年之中。奉使於我國者三矣。殿下嘉其義。命攸司郊勞。館穀加等焉。上人年芳而學碩。神清而形𦡱。粲粲清立。望之如出壑之氷盛之玉壺也。一日以其所編松泉幽卷。請於縉紳先生曰。歲在壬寅。特蒙篆書之賜。余固珍藏。願贈一言。以終惠焉。於是朝中文士。咸詩之矣。俾余序。
徐居正(四佳)秋山圖。為日本誾上人作云。
至于朝鮮。以佛法與日本僧有交際者。莫如松雲大師也。師在日本。唱酬頗多。具錄于左。
九月九日。以登高意。示仙巢
贈馬島僧萬室
次仙巢韻(二)
家康子。(德川氏)有意禪學。求語再勤。仍示之。
仙巢以達磨忌日求語。
有一老倭僧。持以蒙頭達磨畵幀。徵讚。書之云。
有一倭僧求語(二)
五山三倭僧來見。因問禪宗綱領。以無頭話贈之。
贈松源宗長老僧
贈承兌
次承兌韻
倭僧悟初。持達磨幀來見。仍以徵讚。書之。
有一倭僧。持西竺中原諸祖派軸來示。求讚。書之。
次元佶韻
正月十二日雨雪。松源宗長老釋。折繁花一枝。使仙巢來示曰。此花之名未知詳也以鄙意稱之紅雨桃紅雪櫻。是意如何。願聞印可也。余以一絕示之(尚玄曰疑即櫻花也)
次承兌韻
贈日本圓耳教師
贈倭僧兼用旅情
別仙巢
贈日本僧
次元佶韻
次宿蘆韻
贈參玄人
贈義智調信仙巢
次承兌韻
贈日本僧圓光元佶書
贈仙巢書
贈宿蘆禪師書
星湖僿說云。仁祖己巳夏。日本僧玄方。請詣京師。朝廷許之。玄方。乘轎而行。至則設迎慰宴於兵曹。玄方曰。朝鮮為山戎所侵。義不可不援。因欲通貢於天朝。又云舊時。送人日本。教以文。教以樂。樂則稱以高麗樂。至今用之於天皇宮。音律變訛。朝鮮與上國為父子之國。佛法亦必盛傳。欲得傳授。禮官。開諭曰。今朝。專尚儒教。棄廢禪道。玄方又云向見松雲禪師。真大師也。禮官答。松雲已死。無繼續者。玄方發怒。不受餞宴而皈。
○智雄繼利雄為國師
利雄尊者者。圓證國師。太古普愚也。智雄尊者者。普覺國師幻庵混修也。智雄為利雄之嗣法。按洪武十八年乙丑。韓山君李穡。奉教撰利雄尊者塔銘。而碑之後陰記。有云。
「門徒
又太古門人維昌。撰利雄尊者行狀。有云。
是幻庵為太古之嗣法也明矣。又按蒼龍己未。(即洪武十二年)韓山君李穡。撰驪興郡神勒寺普濟 (懶翁王師[A187]諡禪覺號普濟)舍利石鍾記。而碑之後陰記。有云。
門生 前住松廣廣通無碍圓妙大智普濟大禪師脩幻庵。
又按懶翁和尚語錄云
侍者覺璉錄廣通普濟住釋幻庵校正
又按陽村權近。奉教撰普覺國師碑。有云。
師入五臺山。居神聖菴。時懶翁勤和尚。亦住孤雲菴。數與相見。咨質道要。翁後以金襴袈裟。象牙拂。山形杖。遺師為信。又於工夫選時。問答契合。
是則幻菴。亦為懶翁之嗣法也。但利雄之碑。成於前。普濟之碑。成於後。則幻菴之嗣承當以後者為準也。雖然。所未可知者。普覺之碑。成於最後。何不一言道及於太古耶。懶翁集中。有送幻菴長老謁師翁頌曰。
然則。幻菴別有一師翁。而此師翁。疑即太古也。且懶翁稱幻菴以長老。則此亦非師資間之用語也。
○覺雲書成珠落筆端
高麗真覺國師慧諶。號無衣子。撰拈頌集三十卷。又覺雲撰拈頌說話。覺雲有二人焉一為真覺國師之弟子名覺雲。一為幻菴國師弟子亦名覺雲。號龜谷。皆高麗人。而年代懸隔。世人皆以後者。為撰說話之覺雲。然。不無疑端焉。
以龜谷覺雲。為撰拈頌說話者。如左。
重刊拈頌說話序。往在勝國國朝。以禪法為干城。禦寇兵延國祚。當時禪學之盛。不在中國之下。是以散聖牧牛翁。(普照國師)之嗣法無衣子諶公。裒其禪門諸傑之或拈或頌或代或別於本師所說。及乎迦葉以下所示者。散在諸語錄底。編錄為三十卷文。目之曰拈頌大別。略也。以貽學者而其語隱畧。又多出於內外諸書。反使管見者未免謗蒼蒼之愆。故龜谷覺雲公。憫焉。別為說話而明之。(下畧)戊午仲夏。曹溪山人無用秀演謹序
撰拈頌說話者。似是真覺弟子之覺雲。誤添龜谷二字。便成訛混者。如左。
重刊拈頌說話序。(閔昌道撰號天隱子亦號三教了父)盖自赤烏(吳孫權時)白馬。(漢明帝時)緣起而淨土之教。遂彌滿震旦。說者謂臨濟之宗。被之我東。於勝國真覺大師慧諶而有徵焉。師以大知識。近獲佛日師。遠紹牧牛子。(佛日牧牛即一人而今何疊引云近獲遠紹)之正宗。始於十二部。終以諸家雜記。對道原傳燈錄而集成一編。有曰拈。曰頌。曰上堂。曰哄。曰話。曰代。曰別之分而取振綱宣義之意。而命曰拈頌。上自七佛。下逮諸祖。種種心。種種法。若現若滅。引無方之喻。而使自得於不出不入之際。其例則史。而其義則經也。書成而傳之龜谷覺雲禪師。師受業以來。如得少林別傳之妙法。瑜珈秘密之方便者。有不可覩奧而覔緒者。故思所以羽翼而發明之。遂覃思研精。闡妙張幽。此說話之所以作也。云云
按真覺與龜谷相距稍遠。何能書成而傳之受業。故疑真覺所傳之者。非龜谷覺雲。而乃自己之弟子覺雲也。至如下文。又是龜谷覺雲之事也。
閔序又云。竊觀牧老之記。雲乃衣冠之胄。以達磨心普賢行。受知玄陵。賜折蘆渡江圖。六牙白象圖。及御題名號四大字。(龜谷覺雲四字)且奏於朝。請刊景德所錄之書。(恭愍王二十一年判曹溪宗事覺宴上言重刊)其人其事。蓋可知也。釋義之業。即其餘事。猶且揮灑之間。筆端時現舍利。(世傳覺雲在智異山。上無住菴。作拈頌說話。筆端時現舍利。菴下作小塔藏之。)眼底悉證菩提。其為功德必不唐捐。而數百年來。未曾有知而好而顯之者。今遇一安釋。(安釋謂月渚道安。即重刊拈頌說話者。)而始乃大行。然則諸佛祖之法。由諶而布。諶之書由雲而明。雲之說由安而傳。
雖然。拈頌說話中。所引者。多無衣子之言。非親承教誨者。莫能如是。則覺雲之為真覺弟子也明矣。
○無學詳夢勸羅漢齋
朝鮮太祖。化家為國。多行佛事。普愚混修。神照祖丘等。名僧碩德。皆為師友。而其得無學。又如高麗太祖之得道詵也。際遇機緣。具載釋王寺記。
釋王寺朝鮮太祖記文。
東北面都元帥完山府院君李成桂(太祖舊諱)上元帥判密直司事姜筮。副元帥唐城君洪徵。助戰元帥前簽書密直司事商議柳源。前知密直司事商議鄭夢周。前密直副使李和。(太祖之胞弟義安大君)等。於洪武十年。(辛禑王三年)夏。受命以來。次于清州。聞大藏一部及佛像法器。在海陽(吉州)廣積寺。兵火之餘。僧亡寺毀。大寶幾於盡失。心實惻然。遣中郎將金南連。舟載以來。補其所失若干函軸。以成全部。置于安邊府雪峯山釋王寺。永為壽君福國之資云。
(芝峯類說及藥泉集)俱云。僧無學。居安邊雪峯山下土窟中。上。龍潛時。訪而問之曰。夢入破屋中負三椽而出。此何祥也。無學賀曰。身負三椽。乃王字也。又問夢花落鏡墜。此則何祥即答曰。花飛終有實。鏡落豈無聲。上。大喜。即其地創寺。因以釋王名之。
西山大師雪峯山釋王寺記云。我太祖康獻大王。洪武十七年。辛禑十年甲子。遠自金馬。來寓鶴城。結草為屋。為人性度寬弘。行止非凡。里人以寬厚大人稱。祖一夕假寐夢見萬家鷄一時鳴。又聞千家砧一時鳴。又入破屋中負三椽。而出。又見落花落鏡。忽驚悟。不知夢兆之吉凶。傍有一老婆。欲向說夢。婆止之曰。女人。安知大丈夫方來事從此西去四十里。雪峯山土窟中。有異僧。遁世逃名。食松被葛。言行非凡。但形貌黯然。故目為黑頭陁者。坐不動今九年矣。宜可問彼。祖即布衣藜杖。尋土窟。見僧坐。禮而進。曰草屋塵人。欲决疑事。願慈悲垂答。僧舉頭曰。何事耶。祖曰。昨夜夢見萬家鷄一時鳴。千家砧亦一時鳴。又見落花落鏡。又身入破屋負三椽而出。此等夢將有何驗耶。僧改容曰。此皆將作君王之夢。非常夢也。曰萬家鷄聲者。賀高貴位也。千家砧聲者。報御近當也。落花何無實落鏡豈無聲。負三椽者乃王字也。花鏡亦促王業之夢也僧又舉頭熟視。曰公有滿面君王態也。公今日事。慎不出於口。此一片地。建一剎。名曰釋王寺。至佳至佳。又曰大事不可速成。限三年設五百聖齋。潛祈則聖僧必助王業耳。公若不信吾教。則非徒事不成。禍必滅身。望須十分謹之祖退席。執師禮曰。敬受教矣。願和尚慈悲。助我大事。僧。點頭惟惟。祖一年內。建釋王寺畢。又三年內。設五百齋畢。鄉人皆不知所以也。至洪武戊辰。辛禑十四年。使太祖為將。攻遼東。四月初。祖統軍于義州。渡鴨綠江。及至威化島。祖舉義回軍。至洪武二十五年壬申七月十六日祖即位于松京壽昌宮。即尋雪峯土窟僧。封王師。此無學也。於是無學出為太祖遷先慕定王都。吁。草屋中起君王。土窟中作王師。其大因緣偉哉。其解夢日。乃釋王之始也。其即位日乃釋王之終也。然則釋王釋王。乃聖祖化家為國之願剎也。宜歷聖之敬護也。然綿歷傳記。中為兵火被蕩。惜哉。余。今日適過此。不忍泯蹟。拔筆略記釋王寺之始終耳。
涵月海源和尚後跋云。康獻聖祖潛邸時神僧無學。既釋吉夢。又告冥驗。於是。遂起應真殿。因設五百聖齋。所謂天真真歇二堂。仁智寮龍飛樓等。皆一時之營繕也。登極之後。命剏巨剎。樓殿寮舍。宏麗輝煌。甲於一道焉。建文辛巳。車駕親臨。植松于洞種梨于園。至今松木之禁斷。玄梨之進御者。亦由其時之聖教也。且夫藏護佛像。印送經文。至於奴婢之畫給。田地之折授。皆出曠世之殊典。則其聖意眷戀于此者。亦不尋常也。惜乎屢經兵燹。文蹟蕩然。正綂以後。興廢成毀未知其幾許。而古跡幾盡茫昧。往事不可追認。然則所可詳審而不使闕漏者。其惟近日事乎。蓋崇禎紀元後。回祿釀災。而碧嵓覺性大師鳩財重建。役自壬午至甲申而訖。厥後琳宮寶殿。羅絡山岑碧瓦朱甍照耀溪潭。禪居之壯於是極矣。聖祖親筆刻板。獨能保完於蕩殘之餘。無乃天神地靈。愛惜呵護而然耶。肅宗戊子。寺僧行淨。奉持板函。往納內司。仍請鐫石。肅廟喜其筆跡之猶存。且嘉壽傳之誠心。手自補缺。因題跋文。遂令並刊一石矣。訖隆戊寅春。今聖上。(英祖)又述追慕之記。刊於二聖御筆之下。(下畧)
世傳太祖。聽僧無學之勸告。建釋王寺於雪峯山。將設三年之齋。自吉州廣積寺。奉五百聖眾十大弟子十六羅漢及獨聖羅漢等像。舟載而來。泊元山浦。自元山浦至釋王寺。躬親背負。每一尊像。安于應真殿。至最後。忽生懶怠之心。並負二像。明日檢之兦失其一。不知去處。心切怪之。其夜。祖夢尊者告曰。我怒並負。有欠禮敬。故今來妙香山上毘盧峯云云。使人往香山視之果驗。遂負之而來。安于厥座。又兦去。不得已設一虛位。題曰。
「南無天台山上獨修禪定那畔尊者之位」
至今釋王寺應真殿中。闕一羅漢之像者。以是之故。云云
(青野▆集五山說林)俱云。太祖開國後。下教求無學。三方伯。一時共路索之。至谷山聞高達山。有一屋數椽。只有高僧獨居。三方伯。捨其騶從。入其洞。掛三印于松枝。芒鞋走步而行抵其草庵。有一僧着犢鼻褌。手鉏菜田。三方伯。就前問曰。此庵誰所創也。曰。老僧手搆之。曰。何所見而卜居耶。曰為彼三印峯也。曰。何以謂之三印峯。曰。當前三峯。是謂三印。若築室於此。當有三道方伯掛印於洞中樹上。是其應也。三方伯躍進而執其手曰此必無學也。與同歸而狀聞。太祖大喜。事以師禮。
尚玄曰。謹按釋王寺諸錄。太祖夢身負三椽。無學以王字釋之。皆以此為創寺得名之實事。誰然據卞季良所撰王師妙嚴尊者塔碑。則無學禪師之出處年分。歷歷可數。始遊燕都。初參指空而决疑。又從懶翁得其印可。乃於恭愍王五年丙申。東還故國。復從懶翁於元曉庵。恭愍王八年己亥。又從懶翁於神光寺。以後入高達山卓庵自守云云。則雪峯山土窟中暫住則可也。安坐九年之說。實屬無據。又按麗史恭愍王十年。(元至正廿一年)辛丑三月庚戌。李桓祖。(太祖之父)以東北面兵馬使薨。王悼甚。遣使吊慰致賻。士大夫咸驚曰。東北面無人矣。是年九月。太祖以金吾衛上將軍東北面上萬戶。率兵一千五百人。擊斬叛賊朴儀于江界。自是以後。長在行陣。南征北伐。名聲赫然云云。「西山記我太祖康獻大王洪武十七年辛禑十年甲子。遠自金馬來寓鶴城結草為屋。夢負三椽往問雪峯異僧」之說。亦屬無稽。况於洪武十年。太祖已為顯達。官至東北面都元帥乎。書之不可盡信若是然則太祖寓鶴城而結屋。時有大人之稱。無學師自燕都而還國。已彰道僧之譽。或在雪峯之山。土窟之庵。風雲際會。機緣湊合。見其人氣知為君王之相。勸以佛事。潛祈聖僧之助也。又或如
五山說林。桓祖之喪太祖在咸興。欲得福地而葬之。未得卜兆之人。一日家僮樵於山潛聞二僧相地。當世出王侯之語。走告太祖。馳騎追回。卜得其地。(今咸興之定陵是也)長者懶翁和尚也。少者無學上人也。云云
計其年分。正在無學入高達山卓庵自守之後。則或者師弟二人作伴雲遊。至于咸興。有此奇遇。亦未可知也。
太祖得夢。欲聞老婆之說。太涉不經。古之文人作詩而令老嫗解之者有之。然豈有蓋世之英雄得夢。而欲令村婆解之者耶。王字之夢。吾雖不敢說。而至於鷄鳴高貴位。砧聲御近當之夢。此乃高麗顯宗。為柰良君時為太后所逼。被剃為僧。隱居山寺。偶得如是之夢。術者作如是之解。見于麗史。今忽附會於李太祖。束為一篇夢話。編成受命之符應。好事者又敷張之。後世之人。不敢稍有異議。雖然。不知正史所述李太祖受命之符乃是夢金尺。即
龍飛御天歌。太祖夢神人。執金尺而授之。曰慶侍中復興清矣而老。崔都綂瑩。直矣而少戇。持此正國。非子而誰
故朝鮮以夢金尺為廟庭之正樂耳
或問曰。然則釋王寺。不因無學釋王字之夢而得名者乎。余答曰。太祖御製記文。「洪武十年。自海陽廣積寺載來藏經。置于安邊府釋王寺。永為壽君福國之資」云云。據此文意則釋王寺名。高麗之時。固已有之。(寺名釋王。似是依佛姓而錫之者也。疑非為王夢而名之者也)而安置藏經。因作佛事。為國祝福。故當時受命諸臣。具職列名。以示鄭重之意者也。初。太祖。視本寺為願堂。而恨其規模狹小。未免土窟之觀。及其得志之後。始剏巨剎。嚴飾佛像。印送經文。畫給奴婢。折授田地矣。又太祖潛邸時。嘗讀書于咸興之淨水寺。太宗即位元年辛巳。重修其寺。榜曰歸州寺。作祝聖之願堂。太宗之時。京外七十寺外。諸寺土田奴婢。盡行屬公。而惟歸州釋王兩寺。則以太祖願堂之故。還為莊嚴之保護之。又其兩寺之山。皆以雪峯為名李氏朝鮮一代。安邊府雪峯山釋王寺。及咸興府雪峯山歸州寺。為最尊重之願堂寺剎而釋王寺。則特奉指空懶翁無學三世之位。加以法號。祭以師禮。至于今日。此之兩寺俱為禪教兩宗大本山。實為朝鮮追本報效之事也。
廣積寺之羅漢尊像。疑亦洪武十年與大藏經一時移安于釋王寺。御製本文「聞大藏一部及佛像法器在海陽廣積寺舟載以來置于釋王寺」之語。足為明證。雖然獨聖羅漢之飛去香山。甚屬可怪。今余試依本來流傳之言。作詩以讚歎其事云。
雪岳尋僧境自佳。夢中王字好安排。如非獨聖飛空去。虛設三年五百齋。
無學禪師。見其師翁被放密城。示寂甓寺。遂遊諸山。志在晦藏。不欲人知。(師之晦藏則在辛禑三年。洪武九年以後矣)自是事實。雖然按高麗史。恭讓王四年壬申。王與順妃引見僧自超。而李太祖亦以其年七月十六日受禪即位。冬十月十一日。封自超為王師。是時師在高達山。故命使往請下山。特示尊敬之意也。非因不知踪跡。而使三伯一時共索者也。則三印掛樹云云等說。料不過好奇者。附會詭張耳。
○寺院營產法孫犯戒
朝鮮太祖即位三年。命都堂曰。佛氏之道。當以清淨寡欲為宗。今住寺院者。務營產業至犯其所謂色戒。恬不知愧。身死之後。其弟子有以寺。社及奴婢稱為法孫相傳。以至相訟。予自潛邸。思革其獘。其令有司。勘究以聞。
尚玄曰。朝鮮太祖。崇信佛法。為國祝福之心。不下於高麗太祖。然王太祖御世之後。內廷十訓。保護寺院。遂為半千載奉佛之模範。李太祖即位之初。都堂一命。勘究僧徒。亦為五百年崇儒之傾向。蓋因新羅之末。佛法方盛。他教無勢。故王氏欽仰其盛者之威力而莊嚴之。高麗之末。佛法方衰。儒教有力。故李祖鑑戒其衰者之弊害而除[A188]祛之。高麗之人。好依竺典而窮究玄理。多閒曠而少齷齪。其弊也流於陰陽禍福之說。賣術數而惑人心。朝鮮之儒。專務宋學而崇尚虛禮。多保守而少發明。其弊也入於迂腐偏僻之見起黨爭而釀士禍
○廟堂籌餉田奴屬公
朝鮮太宗二年壬午。書雲觀上言曰。高麗太祖。綂三之初。或者進言曰。背山逆水之地置寺安佛。設某道塲。則可以鎮安國家。乃命有司。隨地置寺。量給田民。後之君臣。益信而創大伽藍。各稱願堂。施納田民。由是五百年間。京外寺社。不可勝記。於是。禪教各宗爭執有田民之寺。肥馬輕衣。甚者溺於酒色。靡所不至。寺雖數千。僧雖數萬。其所行如此。雖其道儻有福國之理。何有一毫之補哉。古人有言曰。國無三年之積。國非其國。又曰暴師久。則國用不足。以今之蓄積觀之。數萬之兵。一年之餉。尚且不足。萬一興師動眾。將何以應之。伏願其付密記。京外七十寺外諸寺土田之租。永屬軍資。奴婢分屬諸司。上從之。
又據實錄。則太宗六年正月。議政府啟文。請定全國中可留置之寺剎。即
曹溪宗摠持宗合七十寺。天台䟽字宗天台法事宗合四十三寺。華嚴宗道門宗合四十三寺。慈恩宗三十六寺。中道宗神印宗合三十寺。南山宗十寺。始興宗十寺
當時規定。有田二百結之寺剎。常時養僧百人。有田百結之寺剎。常時養僧五十人。(或云此條規定在於太宗十六年)由此觀之。太宗二年。書雲觀之所請京外七十寺外諸寺土田之租永屬軍資者。未即實行矣。又於世宗六年春。大司憲河演。上書曰
「肆以寺社土田之數。考覈居僧之額。靈通之田二百結。而居僧纔七。靈巖之田二百餘結。而居僧纔四。興德之田二百五十結。而居僧纔二十。興福之田一百四十結。而居僧十一。由是觀之。其他寺社。亦是類此。是則中外寺社。分屬一萬一千一百餘結之良田。委之何故。誠可慨念。伏望殿下。善繼太宗之志。恢弘斯道。排斥異端。其於京師。只留三所。留後司(開城)一所。諸道不過二三所。餘皆革除。其餘諸所。擇僧中之練行者。俾主之。貪利麤行者母或與焉。仍罷試選之法。勿下僧職之批。僧錄之司。並宜革之。以修清淨之道。以明如來之教。非惟國家之幸。亦於僧道幸甚」云云。
又按星湖僿說。(星湖李瀷英祖朝人)
寺剎度牒。太宗朝。書雲觀上言。願將密記付京外七十寺外。其餘裨補所載。京外各寺土田屬軍資。奴婢分屬各寺與州郡。則兵食足矣。於是。中外密記付諸寺皆革。今時八道寺剎。不可殫記。僧徒繁夥。兵食安得不窘。國制有度牒之法。今亦蕩掃。齊民任自出家。余昔過南州。路上僧徒殆三分居一。問之。則皆云。賦役煩苛。民有三子。一必與僧。便成俗例也。以方千有餘里之地。而寺七十亦足矣。寺一而僧百。足以守之合七十寺而七千人矣。以一世三十年為率。一歲。度僧二百三十有餘而已。犯者有罪則庶乎民寧。而用裕矣。(見龍飛御天歌)
尚玄曰麗末以來。儒教方興。敵視佛法。而又因僧行鄙劣。乘機攻之。言正理順。量定田結。制限僧額。漸加而上。減寺減宗。廢司廢科。朝鮮五百年。佛教衰退之真相。如是而已
○薦福道場建水陸社
我海東之有水陸佛事。古矣。按惠居國師碑云。開寶三年庚午。(高麗光宗二十一年)春。國師奏曰。水州府葛陽寺。(今水原龍珠寺)山明水麗。為國家萬代福址。願以劃為祝釐之所。上。可之。賜帑金凾既厥事。國師承命。使門人前住廣明寺住持普昱。監之。修緝像塔殿樓。輪焉奐焉。明年辛未秋。竣功。因設水陸道場。上命太子。往而落之。云云。又成宗元年壬午。上柱國崔承老。上書曰。光宗。或設水陸社於歸法寺云云。以此推之。水陸法之沿自新羅。不難知也。
高麗宣宗七年正月。普濟寺水陸堂火。先是。嬖人攝戶部郎中知太司局事崔士謙。入宋求得水陸社儀文。請王作此堂。功未畢而火。
忠穆王四。年戊子十一月癸巳朔。公主以王疾。遣前贊成事李君侅。設水陸會於天磨山禱之。
懶翁和尚語錄中。有國行水陸齋起始。六道普說之文。
朝鮮太祖四年乙亥。為前朝王氏。施田百五十結于南海郡見巖寺。每年二月十月。降內香行水陸齋。又於六年丁丑。建社于津寬寺。歲設水陸道塲。以追祖宗冥福。且利羣生。魚變甲䟽曰。今水陸之設。雖云從簡。朝家未能頓除。忌辰之追福。舊習尚存。誕日之祝釐。䛕風未斷。况卿士大夫乎。卿士大夫猶不能免。况庶民乎。開其為此。而禁其為彼。民不信矣。是以。無貴賤貧富。皆曰。家禮之法善矣。然行家禮。則人將議我曰。異於常矣。水陸之法簡矣。然行水陸。則人將鄙我曰吝其財矣。奔走寺院。供佛齋僧。召致親友。競事奢華。麋費不貲。富者罄竭財產。貧者稱貸公私。修七既畢。塟送力微。塟送纔畢。則公私交徵其債矣。是故典賣田宅。以償其財。而民不聊生。此。殿下之所未及知。而臣等之所痛心也。云云。又普雨禪師。著有水陸夢幻問答。則水陸之盛行於當時。推此可知也。近世或行水陸。而於船上。讀經施食而已。無儀文之可言耳。
○一代文章多撰僧史
新羅崔致遠。奉王命。撰無染國師碑。「西學也。彼此俱為之。而為師者何人。為役者何人豈心學者高。口學者勞耶。故古之君子慎所學。抑心學者立德。口學者立言。彼德也或憑言而可稱。是言也或倚德而不朽。可稱則心能遠示乎來者。不朽則口亦無慙乎昔人為可為於可為之時。復焉敢膠讓乎篆刻」云云。盖佛者。專事內究。故云心學。世稱佛書曰內典。儒書曰外典。儒者。雖不無心性之學。而終不免皮相。故崔文昌。謂之口學者。自是千古至論。又文昌撰智證國師碑銘。「麟聖依仁乃據德。鹿仙知白能守黑。二教徒稱天下式。螺髻真人難角力」云云
(麟聖謂孔子也。拾遺記云。孔子未生之前。麒麟吐玉書於闕里人家曰。水精子[A189]繼衰周而素王天下。孔母徵在。以繡紱係其角。後獲其麟。絕春秋之筆。故云麟聖
鹿仙謂老子也。燉隍實跡云。老子父韓虔。夢日光敷野。而一仙人。駕鹿入室。與上洋朱氏牧猪婢子合懷而孕住胎八十一年生。故云鹿仙。(生於李樹之下故以李為姓云)螺髻真人。謂佛也。佛。根本無明已斷故。頭髮繞旋如螺髻)
此亦千古定評也。然而心學者之德行。每憑口學者之文與言。以垂不朽。自古已然也佛法東漸以來。三國六朝唐宋元明。文章學士。撰述僧史者。不可勝記。至我海東。則新羅之崔孤雲致遠。高麗之李夢游。崔彥撝。崔冲。金富軾。金剛居士李䫨。法喜居士閔漬白雲居士李奎報。牧隱李穡。朝鮮之權陽村近。卞春亭季良。金乖厓守溫。成慵齋俔。李月沙庭龜四世。李白軒景奭。鄭東溟斗卿。蔡希菴彭胤。蔡樊巖濟恭等。皆一時之文章名士也。或奉王命而撰塔碑銘。或因佛事而製䟽記文。健筆如椽。亘古不泯。今余撰朝鮮佛教通史。若非諸公之遺文。則無所考據也。三國古記。三國遺事。及其他諸書之出於沙門之手者。往往虛張太過。或有違實。反不如儒者居士之撰述。猶能保其真面目雖然儒文。或有不分宗派者。如許端甫之序泗溟堂集。此又不可不知也。
○百戰英雄能知佛法
新羅金庾信。每欲出兵行陣。必先參禪禱佛。高麗姜邯瓚。立塔而祝國福。(松都府內北部兵部橋西南解慍樓北。有浮屠三級。在田中。高纔及肩。刻有菩薩戒弟子平章事姜邯瓚。奉為邦家永泰。遐邇常安。敬造此塔。永充供養。時天禧五年五月日也。三十八字。)尹瓘建寺而禱兵捷。雖然。莫如朝鮮李之蘭。既英雄之姿質。亦菩薩之心膓。以百戰之奮揚。乃三寶之歸依。實是朝鮮之劉秉忠姚廣孝也。
李之蘭。青海人。本姓佟氏。名豆蘭。佐太祖開國。賜姓名李之蘭。命為都兵馬使。鎮朔方風諭女真。而綏來之。皆願為國民。服納土賦。無敢後期。數百年被髮之俗。始襲冠帶。由長白抵訓春江千餘里。皆入版圖。之蘭之功也。初策功臣。賜鐵[A190]券。之蘭。稱疾不出。上䟽乞骸曰。臣遭遇聖明。誤泰司命。南征北伐。濫殺甚多。鐵券之寵雖極。地。獄之禍可懼。伏願祝髮為僧。以免冥報。即日。上寺被剃。謝絕家事。太宗。屢召不來。乃斷髮。以示不可用其志微。人莫之識也。年七十二卒。遺命火葬。立浮圖。明崇禎丙子秋。大風雷。浮圖自開邑人驚往視之。則石灰中。有金來二字。是冬。金人果來。聞者神之。
○道衍致孝復事李氏
元禎國師。或曰道衍國師。姓曹氏。世仕麗朝。兄弟五人。曰景龍。應龍。漢龍。變龍。見龍而漢龍乃國師名也。恭愍朝乙未試。景龍及漢龍俱擢甲科。後丁酉試。其他兄弟三人又登高第。王稱之曰。曹氏五龍。相繼登科。此乃古事之所希也。命賜白米酒肉。遊街三日而罷。及麗兦。入朝鮮。景龍官至右台。應龍官至判書。漢龍變龍官至參議。見龍官至監司。而以漢龍稱保義將軍。保義上國官名也。明太宗永樂甲申。即朝鮮太宗即位之四年也。立保義將軍孝子碑。(碑在南平鳳凰山下孝子洞也)初漢龍。嘗書忠臣六字於衣帶間。與高麗前掌令徐甄。隱於衿川。相與有詩曰。千載神都隔渺茫。忠良濟濟佐明王。綂三為一功安在。只恨前朝業不長。漢龍又相與和之曰。天時人事兩茫茫。更向那邊拜聖王。莫道此間真趣寡山高處處水聲長。臺官欲治之。上曰。伯夷之流。何必治之。一日皈其母。母始知其為僧大驚而泣曰。汝雖為前朝之忠臣。今汝母尚在。忍能削髮而不念父母之遺體耶。家門滅矣。吾誰依焉。漢龍跪拜而謝曰。生為臣子。已為不忠之臣。亦為不孝之子。其罪甚矣。與其不忠而又為不孝。孰若不忠而獨能奉母之為孝。於是和顏柔聲。終止其母涕泣之懷命侍婢取沐髮之水一器而來。引髮而[A191]束。則即地長者二尺矣。是日正其衣帶。赴入京師過數日。官至承旨。復拜參議。以母老乞由歸里。則有一老僧來訪。曰。聞有洗染師在此矣。今安在哉。盖洗染漢龍為僧變名者也。參議笑曰。爾能不知乎。洗染即我。而以老母之故。不忍變其心也。汝速皈之。我當有更見之日矣。其後母喪三年。致孝又三年。始復逃入於伽倻山矣。持一瓢曳氅衣。轉向湖南。來接于道甲山下。後又托跡于南平佛會寺始營重建。有詩一絕曰。千年王業一朝塵。白首孤臣淚滿巾。借問首陽何處在。吐含明月自相親。蓋向日之事。真所謂為親屈。而今日之舉。不事二姓之志也。遊心禪門。寄心玄道。嗚呼其不受我朝之爵祿也信矣。(中略)湖南巡察使行到錦城。道遇一僧。當前不避。從者呵之。詰其姓名。曹漢龍也。巡使曰。汝何至此。答曰。此果非吾名。乃元禎僧也。元禎其為後號也。巡使不聞衿川之事乎。巡使大驚。聞于京師。驛送赴京。上曰。汝胡名僧也。元禎正色曰。吾乃老佛道也。上命賦詩。元禎應聲曰。謫下人間八十秋。無情白髮已盈頭乾坤有恨家何在。日月生輝世更休。東出嶺邊皆觸感。南皈湖上定消愁。君王莫道為僧苦。不肖孤臣髮不留。上嘉尚其意。賜以[A192]束帛。洛中士大夫。多賻錢財。仍成佛會寺。世祖大王贈國師。(元禎國師碑文)(師於乙未入寂賜號清簡大師立碑于鳳凰山下刻麗忠鮮孝四字於碑陰)
○志崇感夢重創松寺
曹溪山松廣寺重創祖高峯和尚行蹟。師諱法藏。俗姓金氏。慎川人也。母林氏。丱歲投佛出家。妙年登選席。未幾舍名利。入山修道。謁普濟尊者懶翁大和尚為師。受法。僧名志崇。號高峯。髮長數寸。單瓢行善。吹草笛。人不知其賢否。師於安東府清涼菴。手以成庵。或綠水青山。或紅塵紫陌。任適逍遙。三十餘年。長養聖胎焉。洪武乙亥。遊南州樂安郡金薪止宿。夜夢見梵剎。經營勝境殊特。翌日乃入曹溪山松廣寺舊基。俳徊四顧宛如前夢。師。慨然再歎。謂門弟子曰。梱庭於此。豈無先祖勝像也。某等。湏以重新。更就禪剎然非我獨力所辦。建文己卯。詣闕啟聞。臣僧志崇。願欲重創先師普照普濟諸祖大道塲上。(定宗大王)許之。下王旨。庚辰七月。受王旨。兼受書雲觀裨補案。傳準而來。勸諸緇素。或化或施。倩大木雲疵尚濟等三十餘人。施工。木之長短。基之濶狹。皆以量之。與古無差矣。僅成佛法僧殿堂三四所。以老辭退焉。於甲申年間。金海府神魚山覺庵居時。忽夢見普濟尊者。尊者如大倫物。以刃截之。飲之。以半倫物許之。問曰。飲之何如。師撒手答曰。一虛樣一虛樣。又癸卯夏。住慶州鳳棲山遠源寺居時。又夢見尊者。師曰。願為證明尊者曰。後必證明焉。既覺。幻化難及。又甲申春。居蔚州佛光山太元庵時。亦夢見尊者願為證明。尊者曰。我家疑小破之。救於大家。師即禮三拜云。弟子大家。非一非二亦非三。我不常疑。望和尚證明故也。久而又告和尚。玩珠。枯骸。白衲等三種歌。擬南明泉繼證道歌。弟子亦擬和尚。三種歌。隨句繼頌。若符聖意。流通于世。尊者覽書。答曰。如是師曰。弟子不識字畫。焉能善書。諸人賢之。胡不善書以留之。既去之。三月十五日夜子丑也。又甲午夏。還松廣寺。夢見尊者。同住說法之時。尊者說法。弟子義武通知口鈍故不能助揚。但默然聽焉。即四月初八日月隱時也。如斯慶夢。非世量也。但書于小卷。乃師之手筆也。又著三種歌繼頌。并投贈雜詠一百餘首成稿。囑于門人。又庚子年。曹溪宗大禪師中印。得任茲寺。亦效師之志願。兼慕普照普濟等歷代諸祖住錫之所。乃因院宇陜隘。故叢席未足。倩師之門弟洪修尚濟等十餘軰。兼倩自己之門徒尚愚等十餘軰。增崇堂宇。始自庚子。至戊申年。諸事幾訖。印公移錫京華。師自著榜文。命洪修等。庚戌冬設慶讚落成會。兼設坐禪祝上法席。此印公與君等。已前二十餘年間。功就大道場九十餘間之慶讚也。師於戊申七月十一日得疾。如常坐臥。不闕一時展鉢。二十一日寅時。倩古堂雄法師。書臨終偈二首曰。清淨本然極玲瓏。山河大地絕點空。毗盧一體從何起。海印能仁三昧通。七十八年歸故鄉。大地山河盡十方。剎剎塵塵皆我作。頭頭物物本真鄉。偈畢曰。我沒而後。骸骨待三年然後。置于安處。遺囑。儼然而逝。門徒與寺眾闍維。收骨之函。安于寢室。逾年己酉三月二十八日。門人信俊等五人。聞異香。開函視之。得舍利二粒精瑩。因是慶躍。庚戌三月二十四日。合山精勤。又得舍利十二粒。是月晦日精勤。得舍利十五粒。又十二月佛成道日。合山精勤。又得舍利八粒。都筭三十七粒。內。門人與寺眾。三十粒奉持。隨處供養。其中大者四粒并骨。盛水晶筒。入于白銅榼青紬包裹之。門人信贊惠性尚濟洪仁洪延等十餘軰。庚戌秋始工。刻石造浮屠。終于季冬。樹之于寺之北岡。安邀焉。門人洪修信淡信珠等十餘人。承師之遺囑。獎諸檀越是年冬十月十五日。首設彌勒會。次設無遮會。連設坐禪安居。供養二百八十員。祝上作法。百日期畢。山人六眉。為謁尊師本寺堂頭大和尚。自闍屈而來。於是。尊者謂弟子曰。爾聞不見乎。是寺重創祖高峰。於寺有功。抑亦寂滅之後。遺舍利。生平之時。著歌辭實季運之奇事。爾可記之。弟子拜答曰。古文章學士。奉宣旨然後。為述撰焉。豈弟子荐序其由乎。弟子且非黃絹幼婦外孫虀臼之才。故難為之。堅免。尊師謂曰。於此之時。儒家厭我浮屠之奇事。其記之。爾不可以能否免。師之教故。謂言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於戲。藏公之夢。與夫子夢見周公乎。遺舍利。同佛祖遺風也。是以。謹稽首讚曰。海東佛日之將殘兮普濟再耀。松廣祖風之幾墜兮高峯更布。創立梵網兮擬若天堂之妙。訓導後生兮亞乎百丈之道。繼先祖三種歌頌兮無異於南明之頌。著諸百首之詩兮即同乎雪竇之句。臨終遺囑兮齊乎普化之欵告。處世密行兮似乎豐干之痴老。闍維得舍利兮粒粒又堅好。收抬為浮屠兮年年益固。識師之真蹟兮非凡度了。起師之所宗兮寧無直路。皇明宣德六年辛亥春正月 日誌
住持前判事宗師都大禪師 雲谷
侍者前修證寺住持大禪師六眉記
高峯弟子大禪師 尚濟
入室前金洞寺住持大禪寺 海禪
上室前白雲寺住持大禪師 覺雄
至近世。則有龍雲大師。重創松廣寺。有碑文。可考其蹟
海東曹溪山修禪社大功德主臨濟三十四代嫡孫龍雲大禪師碑銘(并序)
(上畧)師諱處益。字警庵。龍雲其號也。俗姓完山李氏。孝寧大君後。自南原。移寓于谷城。父諱春弼。母密陽朴氏。師以純廟癸酉十月七日生。今上戊子五月五日示寂。世壽七十六。僧夏六十一。初。朴氏夢一梵僧着金襴袈裟。踵門而敬禮。遂有娠。師生而骨相已不類凢。眼爛爛如巖下電。甫髫齔。聰悟絕倫。學書無不立誦。十五。出家於曹溪山松廣寺。以南日長老為本師。十七薙染。稟具戒於奇峯大師。受禪懺於霽峯法座。叅枕溟印波。從惺庵遊。即知有向上事。二十七拈花於寶峯室。己亥赴海南表忠祠享役。聞大人病報。馳還。斫指得延時日。及壬寅春夜半。融風為灾。鬱攸告警。自大雄寶殿。暨佛宇五所。僧寮八屋。公舍十一處。二千一百五十餘間。蕩為煙塵。人天忉怛。僧俗傷𪫻。師時年三十。痛象設之靡瞻。憫具眾之失庇。銳意復舊。蚤夜自誓。法力所到。檀施歙集。凢係周章。靡不用極。自同年夏。至甲辰春。未盡三年。寶宮法堂。次第輪奐。暨于冬而各僧寮盡復舊觀。諸公舍之未就者。至乙巳丁未而無不畢舉。其餘八庵七殿。凢諸樓閣游觀之舊。補毀興廢。指不勝㨿。暨夫海南表忠祠之御筆閣碑閣。山陽之竹原。谷城之吉祥天台。雲峯之百丈。金溝之金山丈六佛。全州之松廣三尊佛鍍金。皆有放光現瑞之異。梁山通度之戒壇法堂。[A193]陝川海印之藏經閣。廣州奉恩寺暨海印寺之經板改印。前後建修願法隨緣。己未以海南表忠摠攝。再赴。時以道內都僧綂之弊。言于觀察營。銷印[A194]祛害丙寅秋。洋舶震京師。朝野戒嚴。本道直指使。以義僧將。督招。辭不得。行將有日。尋以舶退而止。(中略)丙戌。復修東方殿。為三殿祝釐之所。此皆師之苦心苦行。以真實相而報佛恩 (中略)師嘗有句曰。清凉雨下三千界。寂寞燈燃四五機。率爾宣唱。已契宗旨。云云(下略)
○黃儼來迎濟州銅佛
朝鮮太宗六年丙戌。(明永樂四年)帝遣太監黃儼。迎銅佛于濟州。佛像至使舘。儼欲上先拜佛像然後行禮。上曰。銅佛自天朝而至。則予當拜之。以致敬朝廷之意。今不然。何拜之有河崙趙英武曰。皇帝崇信佛道。遠求銅佛。且黃儼無狀。天下所知。願從權禮拜。上曰。予之羣臣。無一守義者。畏儼如此。其能救君難乎。高麗忠惠。被執如元。國人無肯救者。我雖危難。殆亦如此矣。人主舉動。不可以輕。予之拜佛。於禮何如。遂謂儼曰。藩國禍福在天子。不在銅佛。當先見天子使臣。豈容拜吾土銅佛。儼。仰天良久。微笑。許行禮。竟不拜佛
尚玄曰昔。宋太祖。幸相國寺佛像前燒香。問當拜與否。僧贊寧曰。拜現在佛。不拜過去佛。太祖笑而不拜。
謹按朝鮮太宗及趙宋太祖。俱不拜佛。各守其理。吾有一頌。曰
太宗不拜吾土佛。宋祖不拜過去佛。十方塵剎是誰土。三世一時亦何佛。
○金漸奏留興天舍利
朝鮮世宗元年己亥。(明永樂十七年)帝求興天寺所藏舍利。金漸啟曰。僧竺丘為臣言。石塔所藏舍利四枚。自新羅以來。世世寶藏。且有靈異。願得留鎮法門。上曰。僧徒容有是言。然於國體。則不可。天子求舍利。當以本國寶藏者。進獻。以表至誠。况石塔舍利。天子所知。豈可以是靈異。舊物匿不以獻。上欺天子乎。
中宗五年庚午三月二十八日。興天寺舍利閣災。寺本新羅古剎。我太祖悼神德王后之薨。命厝寺內。仍創舍利閣。嵽高五層。嵬立都中。且藏寶物。佛經于其中。自燕山朝。廢為分司僕寺。中廟即位。因為公廨。先是火焚其寺。只遺舍利閣。至是火。(陰崖雜記)
○法華佛事追福太后
開慶寺。(朝鮮太祖康獻大王健元陵願堂也)觀音殿。行法華法席䟽。(卞季良選)何怙何恃。但知銜恤於終天。載寢載興。永慨酬恩之無地。宜憑釋教。用薦幽關。切念康獻父王。神懿母后。艱難草創。乃遽催於仙遊。鞠育長成。顧未享於榮養。惟予心之所痛。愈久而不忘。時又逼於諱辰。念益切於哀慕。徒羹墻之若見。悵聲貌之難尋。仰惟覺皇之運悲。能資冥府之追福。佛寶滿十方三世。觀音加被。最號神通。經論有萬軸千函。妙法靈詮。實為管轄。嘗書二部以金字且營一殿於山陵。以安慈尊。而置秘典。令𤑔名香而叅禮。仍集淨流以演揚。水月真容剎剎塵塵之普現。蓮華實相。言言字字之分明。影響感通。河沙功德。伏願頓除宿障。超證本原。極樂堂中蒙彌勒。(勒疑陀誤)之接引。菩提樹下與摩耶以逍遙。佑後人於無竆。緜景祚於罔極。見聞所及。饒益悉周。(此即太宗大王。為父王及母后。追資冥福。而行法席者也。按神懿王后韓氏明洪武二十四年辛未。(高麗恭讓王三年。朝鮮太祖登極前一年)九月二十三日昇遐。又太祖。明永樂六年戊子即太宗八年五月二十四日崩。)
卒誠寧大君。(太宗第四男諱種)法華法席疏。(卞季良撰)
佛天濟人。求則必應。父母薦子。久而益勤。肆竭頳悰。冀霑白報。嗟音容之永隔。無復見聞。慮精爽之猶存。或滯冥漠。復何益於痛悼。第自勉於追修。是用亡兒之財。俾圖三佛之像。庶幾陰佑。以導冥遊。且法華所以明心。而梵網專論受戒。俱為濟沉之寶訓。故茲刻日以金書。就墳側新搆之庵。集山中久叅之衲。均施衣鉢。嚴備香花。瞻禮尊容。即西方之勝會。談揚秘典。實上乘之真宗。雖能所之皆空。迺感通之不誣。可憐身世。十四年之甫經。俄頃齋晨。一百日之已屆。且念亡子。溫恭其稟。孝悌其心。蓋無今作之妄緣。容有難逃之宿障。伏願諸經擁護。大聖加持。俾令魂氣昭明。性靈超悟。戒定慧之具足。謝多生塵業之勞。法報化之依歸。登九品蓮臺之座。凡為苦類。等蒙餘波。
尚玄曰。孰謂太宗大王。不好佛法。若不好佛法。安能新創觀音殿。金書法華經。以薦其父母之冥福乎。又安能創寺於墳側。圖掛三佛。金書二經。以薦亡子之靈魂乎。史氏之書。亦不可信。類如此也。(國朝寶鑑等書。皆言太宗不好佛法故。)
世宗大王三年辛丑。上。謂近臣曰。佛氏之道。無益於禍福。父王。既不崇信。予若崇信。則當母后。(元敬王太后閔氏也)賓天哀慕之時。豈不大設佛事。以修冥福乎。須令民庶。審知予意。(國史)尚玄曰雖然今有與王言相反之事。按涵虛堂得通和尚語錄中。有云。
薦元敬王太后仙駕法華第三會。
據座拈香云。此一瓣香。採取無影樹頭。收來不萠枝上。山僧今日。奉為。
元敬王太后仙駕。信手拈來。爇向爐中。伏願。
元敬王太后仙駕。位高摩耶之聖后。證同無垢之教主。
此一瓣香。根透空輪。葉覆有頂。山僧今日。奉為。
王上殿下。信手拈來。爇向爐中。伏願。
王上殿下。永為九五之所宗。長作億兆之所賴。
此一瓣香。天地以之為根。万物以之為體。山僧今日。奉為。
王上殿下。信乎拈來。爇向爐中。伏願。
王上殿下。金枝茂於三千界。玉葉芳於億萬春
此一瓣香。其根也深深不測。厥苗也杳杳難知。山僧今日。奉為。
恭妃殿下。信手拈來。爇向爐中。伏願。
恭妃殿下。道高王母。功齊妙德。
此一瓣香。言其體。則體備羣芳。語其用。則用周沙界。山僧今日。奉為焚香閣下。信手拈來。爇向爐中。伏願焚香閣下。灾消障盡福足慧圓。普願茫茫沙界翻為蕩蕩蓮華國蠢蠢四生盡作巍巍調御師。
陞座良久。喝一喝云。山僧杖不發臺山。早為
元敬王后仙駕。洎一會道俗。說破此事了也。更教我。說黃道黑。何啻白雲萬里。大眾且請散去。便下座。
為元敬王后仙駕下語。
生也一片浮雲起。死也一片浮雲滅。浮雲自體澈底空。幻身生滅亦如然。就中一箇長靈物。幾經劫火常湛然。所以道。湛湛有同香水海。深深無異補怛山。
元敬王后仙駕。及法界諸有情。普願齊開向上眼。佛剎天堂任遨遊。
又涵虛堂得通和尚行狀。門人埜夫錄。
惟我聖上。存心三寶。留意福田。是以聞師道風。美其令聞。辛丑秋。命住大慈御剎。為薦先妣殿下。大設靈山勝席。宗室諸王。駙馬諸君。承命奉香。濟濟親臨。請師說法。師強謝不已。高陞法座。肇開法要。其聲清亮。理致玄奧。自然成律。風行水文。遠近見聞無不悅服。云云
尚玄曰。由是觀之。世宗大王。固信佛之主也。又謏聞餘錄謂世宗末年。頗好佛。造內佛堂云云。世宗非於末年始信佛。而從初已信佛。以上文為證。其所斥佛之說。皆儒臣史官。故為修飾者也。至後世。又有以法華經。追薦太后之事。見學祖大師跋。其文如左。維成化十九年春二月。我大行大王大妃殿下。身纏宿恙。數載不豫。靈藥無效。諸醫拱手。不獲已而乃幸溫陽溫泉。疾彌留。越三月晦日。奄棄宮壼于行殿。我仁粹王大妃殿下。侍側。痛悼哀傷。凡追度之方。靡所不舉。於是。捐私財。願成法華經。大彌陀懺。六經地藏等經。各三十三部。又畫成靈山會圖。西方會圖。藥師會圖。千手觀音。地藏十王幀於五六七之間。點眼披讀於彌智山龍門寺。而薦拔冥遊。恭惟我大行大王大妃殿下。聖知天縱。拔聖主於襁褓之中。拯蒼生於危疑之際。中外又安。人樂太平。德加於人。功著於國。皈政以來。退處深宮。禮念自娛。而竟日閒閒。為善為樂。而率下慈仁。及其昇遐之日。雖飯婦樵夫。如喪考妣。功德之盛。雖三代之聖后。無以加焉。至於臨終。禮念之力既專。淨土之業已成。安然陟遐。如入禪定。如是而較。不費追修。已登極樂邦。然。我仁粹王大妃殿下。思念莫極。哀痛何窮。幽明路隔。苦樂安知。耳目不接。難遣猶疑。所以敷衍上乘。展開禮懺。仗諸佛之提携。承地藏之救苦。仰薦仙遊。以報劬勞莫大之恩。嗚呼至哉
成化十九年癸卯四月日。山人臣學祖謹跋。
尚玄曰。朝鮮之初。凡追薦兦靈者。必用法華經。以法華於諸經中。為最第一。書寫流通其功德。不可稱量故。雖然。自世祖大王以後。金書法華。寥寥無聞焉。最近三十八年前仙巖寺沙門元奇。(俗姓金氏法號擎雲)於梁山郡鷲棲山通度寺之白蓮社。書寫金字法華共七軸(粧成十四卷)留藏于通度寺。以為法寶。而其寫經緣起。亦屬奇聞。具錄如左。
嶺左東萊府金井山梵魚寺。釋正真。蔚山人孫悠庠之子也。早喪其父。入山薙髮者十有餘年。歲戊寅五月二十八日夜。忽得一夢。有老僧。呼與俱去。行至一處。顧眄之間。不見老僧。駐足之地。變成海島。雲際無涯。忽有一人。來立于前。詰其鄉貫姓名。真以實對。那人。太息曰。汝是吾兒。別汝多年。幽顯路殊。逢着無由。今日相見。實是大幸言畢痛哭。真。情雖悽惻。疑其容音。有異於生時。更問平生所業。及別世日時。歷歷符 (而其跡則為儒。性又好酒。未知擎雲師之不棄。而取焉者。倘其許余心之或不縱。而使徒弟求言。準其入社歟余。於是。以廁名為幸。不可以無言。略書此以附願文之末。若夫溪山之美。與植物之標異。乃色相之外現者。茲不贅贊云。是歲中秋節荷亭居士呂圭亨跋。)西山嫡派。九世傳霜月之宗。(師。嘗示余以六十一初度自壽詩。余步其韻和之曰。昇仙巖擬給孤園。如雨如雲演法門。兩感白蓮多弟子。九傳霜月有兒孫。無生始說無窮壽。大德方知大報恩。百八捻珠隨手轉。焚香夜夜誦真言。)按下雲頭。身雖在乎覺皇寺內。(師自乙卯歲因三十本山聯合事務所委員長姜大蓮和尚之邀請主法于覺皇寺)思歸山中。夢常繞於昇仙橋邊。(仙巖寺洞門。有虹霓橋。名曰昇仙。係是二百年前架設者。而工藝甚美。)
○般若經行走汗老郎
朝鮮世宗四年壬寅。罷經行。自高麗時。每春秋仲月。令僧徒。誦般若經。鳴螺執幡蓋。香火前導。巡行街巷。以禳災厄。二品以上。受命行香。謂之經行。至是。命罷之。(國史)雖然如是經行之法。復設於世祖之時。「慵齋叢話云。世祖朝。行轉經法。即高麗古俗也。其法幡蓋前導。黃屋輿安黃金小佛。前後伶人。奏樂。兩宗僧人數百。分左右隨之。各擎名香誦經小僧升車擊鼓。經止則樂作。樂止則經作。奉佛自闕而出。上。御光化門送之。終日巡行市街。或於慕華館太平舘。設晝供。各司官吏。趨走供物。惟恐得譴。設六法供養。簫鼓梵唱之聲。振于太空。士女奔波聚觀。禮曹佐郎金九英。年老體肥。踉蹡步行。流汗如水。飛塵滿面。人皆笑之」。
經行之法。始于高麗。靖宗十二年丙戌三月辛丑。命侍中崔齊顏。詣毬庭行香。拜送街衢經行。分京城街衢為三道。各以綵樓子。擔般若經前行。僧徒具法服。步行讀誦。監押官亦以公服步從。巡行街衢。為民祈福。名曰經行。自是歲以為常。
○讓寧對孝寧稱佛兄
朝鮮讓寧大君名禔。孝寧大君名補。皆太宗大王之子。讓寧序居第一。孝寧第二。初。讓寧為世子。知太宗意在世宗。(忠寧大君序居第三)陽狂放浪。孝寧。見其將廢。深自謹飭。危坐讀書。蓋意其讓寧若廢。以次當立也。讓寧。過而蹴之。曰騃矣。汝不知忠寧。有聖德耶。補聞而大悟。遂隨後跳出。至山寺。以兩手打一皷。竟日鼓皮盡鬆。(至今俗稱物之柔而有力者曰。孝寧大君鼓皮。)讓寧天姿倜儻。平生自奉甚厚。酒食游獵之外。一不着手。孝寧佞佛。嘗作佛事。請讓寧。讓寧。率畋人射士。臂蒼鷹牽黃犬。載獵具。陰使擊兔伐狐。往詣佛事。俄而。畋人進獸。庖人進灸。御人進酒。補方拜佛。叩頭。讓寧。撮灸飲酒自若。補正色請曰。大兄。今日。姑止酒肉。兄過去世多種福故。今享富貴。現在世。若不修善。將於未來世。受惡報何。讓寧笑曰。吾於過去世種福與否不可知。而生為王兄故。得亨富貴。今雖不修善。死則又將為佛兄。豈不消滅吾惡報乎。
○兩宗禪教宗趣和會
尚玄曰按自高麗元宗以後。至朝鮮太宗之時。即有五教兩宗。共為佛教全體。所屬之部眾。此中包含十有一宗。曰曹溪宗。曰摠持宗。曰天台䟽字宗。曰天台法事宗。曰華嚴宗曰道門宗。曰慈恩宗。曰中道宗。曰神印宗。曰南山宗。曰始興宗。此以朝鮮太宗七年議政府啟文為據。越明年。議政府請以名剎為諸州資福寺。從之。今若舉其宗派。而臚列所屬之名剎。則實有六宗。曰曹溪宗。曰華嚴宗。曰慈恩宗。曰中神宗。(中道神印合為一宗)曰摠南宗 (摠持南山合為一宗)曰始興宗。
是時天台一宗。宗勢雖微。宛然尚在。而本宗寺剎。一不言及。疑與始興宗一而二二而一也。然則從前之十一宗。至是減為七宗。就實錄之本條而觀之。事屬無疑。而
慵齋叢話所云。至我太宗。革十二宗只置兩宗。
之「兩」字。疑即七字之誤也。又據歷代實錄世宗六年春。大司憲河演上書。極論寺多僧少之狀况。請減寺社之數。罷試選之法。停僧職之批。革僧錄之司。以此啟文。至開廷議宰臣許倜。主漸圖故。不果行之。然而後日。議論再起。遂於四月。
「禮曹啟文。曰釋氏之道。禪教而已。厥後正宗旁傳。各以所業分而為七宗。傳誤承訛源遠末益分。實有愧於其師之道。且中外。多建寺社。分屬各宗。其數猥多。緇流四散曠廢莫居。修葺不繼。漸致頹敗。乞以曹溪天台摠南三宗合為禪宗。華嚴慈恩中神始興四宗。合為教宗。擇中外堪寓僧徒之處。量宜置三十六寺。分隸兩宗。優給田地。酌定居僧之額。羣居作法。俾之精修其道。仍革僧錄司。以京中興天寺。為禪宗都會所興德寺。為教宗都會所。揀取年行俱高者。以為兩宗行首掌務。令察僧中之事。」
於是。減七宗為禪教兩宗。以三十六寺。分隸之。付屬田地。結數增加。(并有他寺之田故)廢僧錄司以其所屬奴婢三百八十四口。分給禪教兩宗都會所。然則世宗六年減宗之事。不在於廢止宗門。亦不在於禁止教派。而但朝家。不容認其為一宗而已。從來天台慈恩諸宗所屬之僧。依然講其教義。修其儀式。並無妨害。但以天台宗僧某。慈恩宗僧某呼之。則諸宗名雖廢。而實猶存焉。及至規定僧科。禪宗則試傳燈錄拈頌集。教宗則試華嚴經十地論。故他諸宗之經典儀式。遂至真廢永絕矣。朝鮮法侶。莫不兼修禪教。禪以傳燈及拈頌為本課。教以華嚴及十地為極則。故近世高僧。見其碑文。則書曰
華嚴宗主某禪師碑銘并序
者甚多。禪教相兼。以此為例。雖然。朝鮮初中之世。則禪以兼教。中末之世。則教以兼禪何以然也。禪以因其宗祖之愈遠。家風亦漸趨下。流為文字之禪。比如朝鮮兩班。(力言以貴紳為兩班。兩班者文班武班。即仕宦者之稱號。)負其名祖。誇其門閥。炫其譜牒耳。余所謂文字禪者。即如拈頌說話。拈頌私記等。已犯禪家說破之忌。而又有說話之說話。私記之私記。此多出於華嚴宗主之手有時乎杜撰之禪客。避讓于知解之宗師也。從前以來。朝鮮僧侶。次第講修經論科目謂之履歷。
十戒。誦呪。般若心經。禮懺。初心文。發心文。自警文。(已上沙彌科也)大慧書狀。高峯禪要。禪源諸詮集都序。法集別行錄。即節要。(已上四集科也)楞嚴經。起信論。金剛般若經。圓覺經。(已上四教科也)華嚴經。禪門拈頌。傳燈錄。(已上大教科也)
余嘗以是徧問諸人履歷科目。始自何時。惟張錦峯陳震應兩和尚。言有所據。具錄于左以供參考。
錦峯和尚云。昔行僧科。禪試傳燈拈頌。教試華嚴。則履歷科目。應自其時始。
震應和尚答。來書承問履歷科目。始自何時。吾亦未詳。然從文字考之。則碧溪正心禪師傳禪(傳燈錄)于智嚴。(碧松)傳教。(法華經)于法俊。(白霞)其時則但以法華傳燈。教授學者也。西山大師自抄行狀中。傳燈拈頌華嚴圓覺楞嚴法華維摩般若等數十本經論。受於芙蓉大師云云。其時散講諸經。而別無四教大教一定科目。斷可知也。以愚料之。始自栢庵大師。教則定四教大教之科目。禪則定拈頌。何以知之。栢庵以前。華嚴經但有䟽本。無有演義抄又未有起信論筆削記。般若經刊定記。四教大教。未得全完。康熙辛酉。海舶。忽自至荏子島。滿載佛書。其中得演義抄本華嚴經八十卷。及筆削記刊定記。栢庵大師刊于木板。印刷流布。四教大教。始克全完。自栢庵上首弟子。無用以後。始設大會講堂之法。無用霜月影海諸大師大會錄講目中。四教大教拈頌等科目。始為現出。二百年前文字中無四教大教科目也。愚則如是杜撰。請更問高明。再淨餘塵焉。云云
余今綜合諸說。試折衷而判斷之。盖僧科存在之當時。禪自禪教自教。猶為判然兩途為禪宗僧者。單習傳燈錄拈頌集。而無關於教書之華嚴經也。為教宗僧者。單習華嚴經十地論。而無要於禪書之傳燈錄拈頌集也。然則僧科廢止之後。禪教宗趣。始得和會。而其外來之趨勢。在乎清虛浮林碧巖白谷等諸大師。以一人而總攝禪教兩宗之僧。兼判禪教兩宗之事。故自然不分禪教。和會而融通之。其內容之機關。在乎履歷科目。以一人而必使兼修禪教兩宗之書。即所謂四集四教大教等科也。栢庵以後。始為完備。誠如震應和尚之言。確不可易。但其先後次第。則從碧松和尚教人之方法。先使立如實知見即四集科四教科是也。次令掃除知解之病。而指示活路。即大教科是也。要皆即教明宗捨教入禪等之方便也。
清虛禪師禪家龜鑑「學者先以如實言教。委辨不變隨緣二義。是自心之性相。頓悟漸修兩門是自行之始終。然後。放下教意。但將自心現前一念。叅詳禪旨。則必有所得所謂出身活路」。云云。是即余所謂碧松之遺法也。禪教合一。盖在清虛鞭羊之時。今有明證。按金剛山楓潭大師碑。經云金剛。住曇無竭。臨濟之東。心傳諸佛。逮至虛羊禪教合一。師承其授。非肉非骨。百八寺燈。萬千峰月。真如自性。常照不滅。華嚴妙解闡揚化元。法輪所轉。廣度羣昏。
朝鮮佛教。稱號宗旨。曰禪教兩宗。禪為一宗。應稱禪宗。教為一宗。應稱教宗。兩宗各有獨立名詞。今乃稱號禪教兩宗。獨立名詞乃轉變為併合名詞。必湏分析其名與實。自其外面以觀之。則僧侶之中。有叅禪者。屬於禪宗。有講經者。屬於教宗。可泛稱曰。朝鮮佛教。禪教兩宗合成者也。自其內容以觀之。則僧侶之中。禪者自禪。教者自教。門戶各殊宗旨不同。必須稱號禪宗教宗。然後始得名實相符。不相混淆。假如一僧。只知叅禪。不知講經。稱彼謂禪宗僧則可。稱彼謂教宗僧則不可。况復稱彼為禪教兩宗僧乎。又如一僧。只知講經不知叅禪。稱彼為教宗僧則可。稱彼為禪宗僧則不可。况復稱彼為禪教兩宗僧乎。故曰禪宗教宗獨立稱號。名實相符。禪教兩宗。併合稱號。名實混淆。禪教來歷。列舉于左
【禪】新羅之世。盡傳支那禪宗各派。而宗旨稱號無見明文。高麗之世。有禪寂宗。九山禪派也。普照以後。有曹溪宗。是為禪宗別立名詞也。太古懶翁。雖傳臨濟之法脉。而不立宗名。仍曹溪宗之舊稱。至于朝鮮世宗六年。
【教】新羅之世。盡傳支那教下諸宗。而亦不立宗派之名。高麗之。初始設僧科。按其認定之宗派。各試系屬之僧侶。諸宗之名於是乎立。大覺當時。有戒律宗法相宗涅槃宗法性宗圓融宗等五宗之名。(見於大覺國師墓誌銘)爾後。又有摠持宗。天台䟽字宗。天台法事宗。華嚴宗道門宗。慈恩宗。中道宗。神印宗。南山宗。始興宗。共合十宗。麗史每稱五教。綜合已上十宗而總括之。則其實不過華嚴天台慈恩南山真言五宗而已。
朝鮮世宗大王六年。【禪】曹溪宗則改號禪宗。【教】十一宗則綂稱教宗。禪宗僧則試以傳燈錄及拈頌集。教宗僧則試以華嚴經及十地論。禪雖一宗。兼學五家。(傳燈拈頌包含五宗)教雖十宗。單講華嚴。(世宗朝時之併合諸宗也。但以華嚴為試科本經。故此宗獨存。他宗自滅也。)禪宗教宗。各自獨立。門戶宗旨。俱得分明矣。
禪宗教宗。獨立名詞。轉變而為禪教兩宗。併合名詞。始於碧溪。成於清虛。何以然也。朝鮮初世。陸行而。(聚徒千餘講經者)信眉弘濬虛應。(普雨)皆失法系。而惟獨碧溪大師一人。上承太古。下傳碧松。而曰教傳法俊。(法俊猶稱禪師)禪傳碧松云云。則以一人。兼禪教也。至于清虛。摠攝八道禪教兩宗。兼判禪教兩宗事。其實乃顯也。朝鮮僧侶。禪者占十之二三。教者占十之七八。莫不以太古普愚禪師為宗祖。然則太古。是禪宗乎。是教宗乎。禪教兩宗。九百寺剎八千僧尼。若能個個如碧溪碧松芙蓉清虛浮休。禪教兼修。即教明宗。捨教入禪。則禪教兩宗。宗旨稱號。亦自無妨。亦不愧為太古兒孫。
○諺文字法源出梵天
尚玄曰。昔。秦焚詩書。以愚黔首。然。我海東。則有詩書。而黔首反愚。何也。蓋因鄙棄本土之方言。而崇從他方之漢文故。一切人民。難於學習。能讀書者。不過是上級社會。屬極少數。其他多數之下級社會。愚夫愚婦。皆不識字。甚至官民不能通情。所以。新羅薛聰。制吏讀。以用簿牘。作口訣。以釋經書。朝鮮世宗大王。始制諺文。以便人民之日用。譯釋儒錄。(三綱行實錄五倫行實錄)以期人倫之大明。譯釋梵經。(法華。圓覺。楞嚴。金剛般若。彌陀等經。及禪宗永嘉集。大陀羅尼等。)以圖佛教之普遍。運智創物之聖功德。千代之下。不窮不泯。至崔萬理等之反對上䟽。自是代表當時腐儒之思想。亦無責備之價值者也。余今略述諺文歷史。以供大方之參考焉。
一 製作諺文
(一)訓民正音
世宗大王二十四年癸亥十二月。是月。上。親制諺文二十八字。其字倣古篆。分為初中終聲。合之然後乃成字。凡干文字。及本國俚語。皆可得而書。字雖簡要。轉換無窮。是謂訓民正音。(實錄)
二十五年甲子二月辛巳朔丙申。命集賢殿校理崔恒。副校理朴彭年。副修撰申叔舟。李善老。李塏。敦寧府注簿姜希顏等。詣議事廳。以諺文。譯韻會。(黃公紹撰蒙古韻會)東宮。(即文宗)與晉陽大君瑈。(即世祖)安平大君瑢。監掌其事。皆稟睿斷。賞賜稠重。供億優厚矣。(實錄)
二十八年丙寅。頒布御制訓民正音于中外。
訓民正音御製序云。國之語音。異乎中國。與文字不相流通。故愚民。有所欲言。而終不得伸其情者。多矣。予為此憫然。新制二十八字。欲使人人易習。便於日用耳
訓民正音(原始字體)
- 【韓】 牙音如君【韓】(今亦【韓】)字初發聲。竝書如虯【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牙音如快【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牙音如業【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舌音如斗【韓】(今【韓】)字初發聲。竝書如覃【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舌音如吞【韓】(今亦【韓】)字初發聲
- 【韓】 舌音如那【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脣音如彆【韓】(今【韓】)字初發聲。竝書如步【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脣音如漂【韓】字初發聲
- 【韓】 脣音如彌【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齒音如即【韓】(今亦【韓】)字初發聲。竝書如慈【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齒音如侵【韓】(今亦【韓】)字初發聲
- 【韓】 齒音如戌【韓】(今【韓】)字初發聲。竝書如邪【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喉音如挹【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喉音如虛【韓】(今【韓】)字初發聲。竝書如洪【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喉音如欲【韓】(今亦【韓】)字初發聲
- 【韓】 半舌音如閭【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半齒音如穰【韓】(今【韓】)字初發聲
- 【韓】 如吞【韓】字中聲
- 【韓】 如即【韓】字中聲
- 【韓】 如侵【韓】字中聲
- 【韓】 如洪【韓】字中聲
- 【韓】 如覃【韓】字中聲
- 【韓】 如君【韓】字中聲
- 【韓】 如業【韓】字中聲
- 【韓】 如欲【韓】字中聲
- 【韓】 如穰【韓】字中聲
- 【韓】 如戌【韓】字中聲
- 【韓】 如彆【韓】字中聲
((義例))細聲復用初聲。『○』連書脣音之下。則為脣輕音。初聲合用。則竝書。終聲同。『【韓】一【韓】【韓】【韓】【韓】』。附書初聲之下。『【韓】【韓】【韓】【韓】【韓】』附書於右。凡字。必合而成音。左加一點。則去聲。二則上聲。無則平聲。入聲加點同。而促急。漢音齒聲。有齒頭正齒之別。『【韓】【韓】【韓】【韓】【韓】』字。用於齒頭。『【韓】【韓】【韓】【韓】【韓】』字。用於正齒。牙舌脣喉之字。通用於脣音。(已上見月印千江之曲)
韻學本源。(黃胤錫撰。黃號西溟散人。又號頤齋。英祖朝人)云。按正音本文。【韓】【韓】【韓】【韓】【韓】五字。左右股齊長。而無或長或短之法。今三韻聲彙。以此別之。齒頭音則左股長右股短。正齒音則右股長左股短蓋本申叔舟四聲通攷凡例耳。
尚玄曰。余得前記之訓民正音于釋譜詳節第一卷。(聞其板本。今在榮州郡喜方寺)。釋譜詳節者。世祖大王為首陽大君時承父王。(世宗)命撰進。以資昭憲王后冥福。世宗命名曰月印千江之曲。蓋自世宗丙寅。(即頒訓民正音之年)至天順己卯。(撰進月印午江之曲之年)不過為十四年。則此為原始字體也無疑矣。况申叔舟四聲通攷。撰於世宗己巳。是為頒訓民正音後第三年。則其凡例。以左右股之長短。分別齒頭正齒之音。不亦相符乎。西溟散人。不及見此。故其言如是也。西溟散人又云。
「按本朝世祖朝。圓覺經諺解。實本于正音。而崔世珍四聲通解。亦本于正音云。圓覺經諺解。凡東冬江陽庚青蒸之類。並用【韓】。其無終聲之支㣲魚虞齊佳灰隊歌麻之類用【韓】為終聲。蓋若終聲。而實非終聲也。今不用。圓覺經諺解印本。平聲上聲去聲之勞音作【韓】。教音作【韓】。標音作【韓】。頭音作【韓】。流音作【韓】。又入聲自谷至郭凡十二格內今呼終聲【韓】者并作【韓】。(如結音【韓】。今呼【韓】。而作【韓】)又閉口【韓】終聲。并作口。與今同云」。
圓覺經諺解印本。既本乎正音。則與前記之字體。節節符合也
(一)反對諺文
世宗甲子二十六年二月辛巳朔庚子。集賢殿副提學崔萬理等。上䟽畧曰。臣等。伏覩諺文制作。至為神妙。創物運智。敻出千古。然以臣等區區管見。尚有可疑者。敢布危懇。謹䟽于後。伏惟聖裁。
一、我朝。自朝宗以來。至誠事大。一遵華制。今當同文同軌之時。創作諺文。有駭觀聽儻曰。諺文皆本古字。非新字也。則字形。雖倣古之篆文。用音合字。盡反於古。實無所據若流中國。或有非議之者。豈有不愧於事大慕華哉。
一、新羅薛聰吏讀。雖為鄙俚。然。皆借中國通行之字。施於語助。與文字。元不相離者雖至胥吏僕隸之徒。必欲習之。先讀數書。粗知文字。然後乃用吏讀。用吏讀者。湏憑文字。乃能達意。故。因吏讀而知文字者。頗多。亦興學之一助也。(中略)而况吏讀。行之數千年而簿書期會等事。無有防礙者。何用改舊行無獘之文。別創鄙諺無益之字乎。若行諺文則為吏者。專習諺文。不顧學問文字。吏員。歧而為二。苟為吏者。以諺文而宦達。則後進皆見其如此也。以為二十七字諺文。足以立身於世。何須苦心勞思。窮性理之學哉。前此吏讀。雖不外於文字。有識者。尚且鄙之。思欲以吏文易之。而况諺文。與文字。暫不干涉。專用委巷俚語者乎。借使諺文。自前朝有之。以今日文明之治。變魯至道之意。尚肯因循而襲之乎。必有更張之議者。此灼然可知之理也。厭舊喜新。古今通患。今此諺文不過新奇一藝耳。於學有損。於治無益。反覆籌之。未見其可也。
一、若曰。刑殺獄辭。以吏讀文字書之。則不知文理之愚民。一字不差。容或致冤。今以諺文。直書其言。讀使聽之。則雖至愚之人。悉皆易曉。而無抱屈者。然。自古中國。言與文同。獄訟之間。冤枉甚多。借以我國言之。獄囚之解吏讀者。親讀招辭。知其誣而不勝捶楚。多有枉服者。是非不知招辭之文意。而被冤也明矣。若然則雖用諺文。何異於此。是知刑獄之平不平。在於獄吏之如何。而不在於言與文之同不同也。欲以諺文。而平獄辭臣等未見其可也。(中略)今不博採羣議。驟合吏輩十餘人訓習。又輕改古人已成之韻書。附會無稽之諺文。聚工匠數十人刻之。劇欲廣布。其於天下後世何如。(云云下略)
上。覽䟽。謂萬理等曰。汝等云。用音合字。盡反於古。薛聰吏讀。亦非異音乎。且吏讀制作之本意。無乃其便民乎。如其便民也。則今之諺文。亦不為便民乎。汝等。以薛聰為是。而非其君上之事。何哉。且汝知韻書乎。字母有幾乎。四聲七音有幾乎。若非予正其韻書伊誰正之乎。(實錄)
(二)記錄方言
(慵齋嚴話東閣雜記)俱云。昔。新羅薛聰。始作吏讀。官府民間。至今行之。然。皆假字而用。或澁或窒非但鄙陋。無稽而已。上。以為諸國。各制字而記國語。獨我國無之。御製字母二十八。名曰諺文。設廳禁中。命申叔舟。成三問。崔恒等撰定。名曰訓民正音。
初終聲八字。『【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初聲九字。『【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中聲十一字『【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其字體。倣古篆梵字為之。諸語音文字所不能記者。悉通無礙。洪武正韻諸字。亦皆以諺文書之。遂分五音而別之。曰牙舌脣齒喉。脣音有輕重之殊。舌音有正反之別。字亦有全清次清。全濁次濁。不清不濁之差。雖無知婦人。無不瞭然曉之。中朝翰林學士黃瓚。時謫遼東。命三問等。見瓚質問音韻。凡往返遼東十三度。
(三)音釋漢文
世宗己巳。命崔恒。譯洪武正韻。命申叔舟。撰四聲通攷。
東國正韻序。(申叔舟撰)聲韻之學。最為難精。蓋四方風土不同。而氣亦從之。聲生於氣者也。故所謂四聲七韻。隨方宜異。自沈約著譜。雜以南音。有識病之。而歷代未有釐正之者。洪惟皇明太祖皇帝。愍其乖舛失倫。命儒臣。一以中原雅音。定為洪武正韻實是天下萬國所從。我世宗莊憲大王。留意韻學。窮研底蘊。創制訓民正音若干字。四方萬物之聲無不可傳。吾東方之士。始知四聲七音。自無所不具。非特字韻而已也。於是。以吾東方世通中華。而語音不通。必賴傳譯。首命譯洪武正韻。令今禮曹參議臣成三問。典農少尹臣曹燮安。知金山郡事臣金曾。前行通禮門奉禮郎臣孫壽山。及臣叔舟等稽古證閱首陽大君臣諱。(即世祖也)桂陽君臣璔。監掌出納。而悉親臨課定。叶以七音。調以四聲。諧之以清濁。縱橫經緯。始正罔決。然。語音既異。傳訛亦甚。乃命臣等。就正中國之先生學士往來至于七八。所與質之者若干人。燕都為萬國會同之地。而其往返途道之遠。所嘗與周旋講明者又為不少。以至殊方異域之使。釋老卒伍之㣲。莫不與之相接。以盡正俗異同之變。且天子之使。至國而儒者。則又取正焉。凡謄十餘藁。辛勤反覈。竟八載之久。而向之正罔缺者。似益無疑。文宗恭順大王。自在京邸。以聖輔聖。參定聲韻。及嗣寶位。命臣等及前判官臣魯參。今監察臣權引。副司直臣任元濬。重加讎校。夫洪武韻用韻併折悉就於正。而獨七音先後。不由其序。然不敢輕有變更。但仍其舊而分入字母於諸韻各字之首。用訓民正音。以代反切。其俗音兩用之音。又不可以不知。則分注本字之下。若又有難通者。則畧加註釋以示其例。且以世宗所定四聲通攷。別附之頭面。復著[A195]凡例為之指南。恭惟聖上即位。亟命印頒。以廣其傳。以臣嘗受命於先王。命作序以識顛末。切惟音韻。衡有七韻。縱有四聲。四聲肇於江左。七音起於西域。至于宋儒作譜。而經緯始合為一。七音為三十六字母。而舌上四母脣輕次清一母。世之不用已久。且先輩已有變之者。此不可強存而泥古也。四聲為平上去入。而全濁之字。平聲近於次清。上去入。近於全清。世之所用如此。然亦不知其所以至此也。且有始有終以成一字之音。理之必然而獨於入聲。世俗率不用終聲。甚無謂也。蒙古韻。與黃公紹韻會。(韻會舉要)入聲亦不用終聲。何耶。如是者不一。此又可疑者也。往復就正既多。而竟未得一遇精通韻學者。以辨諧聲紐攝之妙。特因其言語讀誦之餘。溯求清濁開闔之源。而欲精夫所謂最難者。此所以辛勤歷久。而僅得者也。臣等學淺識庸。曾不能鈎探至賾。顯揚聖謨。尚賴我世宗大王天縱之聖。高明博遠。無所不至。悉究聲韻源委而斟酌裁定之。使七音四聲。一經一緯竟歸于正。吾東方千百載所未知者。可不浹旬而學。苟能沉潛反覆。有得乎是。則聲韻之學。豈難精哉。古人謂梵音行於中國。而吾夫子之經。不能至跋提河者。以字不以聲也夫有聲乃有字。寧無有聲之字耶。今以訓民譯之。聲與韻諧。不待音和類隔正切回切之繁且勞。而舉口得音。不差毫釐。亦何患乎風土之不同哉。我列聖制作之妙。盡善盡美超出古今。而殿下繼述之懿。又有光於前烈矣。
二 語族研究 朝鮮語、日本語、蒙古語、文法同一
研究語族者曰。蒙古語。日本語。朝鮮語。文法同一。按(東京帝國大學理科大學講師)鳥居龍藏氏之講演。(演題朝鮮語研究【韓】蒙古語【韓】比較)列舉蒙古語日本語朝鮮語中單語類似共通之例。又曰。蒙古語。與日本古典的言語。原是同一。而其後日本語。則隨時代而漸變化。蒙古語。則無變化故也。又舉文法同一之例曰。如日本語。『私ハ車ニ乘テ行ク』蒙古語則『ビ(私ハ)ワンズ—(車)オツタ(ニ)サゴ(乘ツ)ナヨウ(テ)セゴナ(行キマス)』
尚玄曰。若以朝鮮語比較則。『我【韓】車【韓】乘【韓】【韓】行【韓】【韓】』推此。可知蒙古日本朝鮮。同一語法也。鳥居氏又曰。蒙古語。自是入于烏拉亞爾泰語族。(Ural-Altaio [A196]Languages)而日本語朝鮮語。滿洲語。好相類似。恰如兄弟之關係。然而與近隣之支那語。全然無關。真不思議之事也。又曰。若有人。欲以學術的。研究朝鮮語者。必將烏拉亞爾泰語系屬之土耳其語。佟古斯語。滿洲語。蒙古語等。相比較。為要云云。
尚玄曰。若欲研究語類之脈絡。先湏區別種族之源流也。按神檀實記。(大倧教書)朝鮮檀君之裔曰。倍達族。(古時方言。稱檀之名曰倍達。今則變為朴達也)分為五派。一曰朝鮮族。二曰北扶餘族。三曰濊貊族。四曰沃沮族。五曰肅慎族。
朝鮮族。即扶婁之後。朝鮮傳韓族。韓與半倍達族合。分二支。一。辰韓族。一。弁韓族。
辰韓傳新羅族。新羅傳高麗族。高麗傳現朝鮮族。
弁韓傳駕洛族。駕洛入于新羅族。
半倍達族。一名後朝鮮族。(箕子之後)半倍達傳馬韓族。馬韓與韓族合。分三支。一。與百濟合。一。與高句麗合。傳定安族。一。為耽羅族(尚玄。按塞琴尹廷錡(丁茶山之弟子)所撰東寰錄。「金官伽倻」、「東國總目云。始生者。為大駕洛王。其餘五人。為五伽倻主。曰阿羅伽倻。曰古寧伽倻。曰大伽倻。曰星山伽倻。曰小伽倻。○崔致遠。以為首露王青裔。與大伽倻始祖惱窒朱日(阿豉王之別稱)同母兄弟。其釋利貞傳云。伽倻山正見(人名)母主為夷毘阿之所感。生大伽倻王惱窒朱日。金官國王惱窒青裔二人。○漢史。魏志。皆云。辰韓弁辰之王。皆以馬韓人為之。此。當時之實聞也。辰韓之昔脫解。弁辰之金首露。皆係西韓。(馬韓謂之西韓)之人。櫝卵金卵之說。荒誕不經。無足取信也。金富軾云。南伽倻始祖首露與新羅同姓」云云。信如此說。則馬韓。與韓族合後。當分五支也。以其一傳辰韓為新羅族。一傳弁韓為駕洛族故也。書此以備叅考。)
北扶餘族。分五支。一。傳東扶餘族。一。傳高句麗族。一。傳百濟族。一。與圭封族合。一。為鮮卑族。
東扶餘入于高句麗族。
高句麗。又二分。一。與新羅族合。一。傳渤海族。渤海傳女真族。女真傳金族。金傳後金族。即今滿洲族。
百濟。與新羅族合。入于高麗族。
圭封入于扶餘族。
鮮卑傳契丹族。契丹與渤海合。傳遼族。遼入于女真族。
濊貊族。二族合穪。濊與貊並入于高句麗族。
沃沮族。分二支。一。與濊貊族合。一。入于渤海族
肅慎族。傳挹婁族。挹婁傳勿吉族。勿吉傳靺鞨族。靺鞨合于渤海族。
今依近世言語學辭書。列舉語族于左
【烏拉亞爾泰語族 Ural-Altaio [A197]Languages】此大語族。蔓延於亞細亞東部中部。及歐羅巴東北部。西自烏拉山脈。東至亞爾泰山脈兩間。諸民族所行之語。此自地理上由來之名稱也。從其人種又民族之稱謂。而亦稱【【韓】【韓】【韓】【韓】語族 Turanian [A198]Languages】【【韓】【韓】【韓】【韓】語族 Hoythian [A199]Languages】【芬奴。韃靼語族 Finuo-Tatar [A20]Languages】
今若類分此語族所屬者。則大約如左。
一 朝鮮語族
二 日本語族
三 北極語族。【韓】【韓】【韓】【韓】(愛斯箕毛)語。【韓】【韓】【韓】(蝦夷)語等。
四 蒙古語族
五 滿洲語族。(滿洲語。佟古斯語等。)
六 韃靼語族。(韃靼語。土耳其語。)
七 沙母阿語族。(沙母阿語等。)
八 芬奴、【韓】【韓】【韓】【韓】語族。(Finuo-Ugricn [A21]Languages)。(芬蘭。匈牙利語等。)
上諸條中。自一至六。為亞爾泰語族。七、八、為烏拉語族。此。烏拉亞爾泰語族。即言語學上所謂【膠着語類。Agglutive [A22]Languages】。與亞利安語族。南洋語族。支那語族等。彼此對峙。而形成世界言語中一大語族。
三 語法殊異 朝鮮語與支那語文法不同
鳥居氏又曰。今朝鮮語。則被變於支那之文化。多失固有之言葉。例如千字文之『山』之音。以支那語。發音而[A24]已。至其朝鮮固有之音。則屬於不知云云。
尚玄曰。誠如鳥居氏之言。今舉一例。若以『峴』字言之。但此京城內地名。(梨峴【韓】【韓】【韓】)(夜照峴【韓】【韓】【韓】)。(泥峴【韓】【韓】【韓】)。(黃土峴【韓】【韓】【韓】【韓】)。(仁成富峴【韓】【韓】【韓】【韓】【韓】)。以一峴字尚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等五個異稱則不知何者。是其原語。而至如(孟峴【韓】【韓】)者則與山字以漢語發音曰【韓】。其義同一也。雖然。此但舉單語而言之。故與漢語。猶或有相似之點。若論長語文法。則與漢語。全然不同。例如支那語。『我看見那個猫』朝鮮語『我【韓】彼猫【韓】見【韓】【韓】』。支那語。『我坐車去』。朝鮮語『我【韓】車【韓】乘【韓】【韓】去【韓】【韓】【韓】』等也。朝鮮語動詞。必一直順下。而支那語動詞。必倒置逆上。由是觀之。鳥居氏所云。「蒙古語。日本語。朝鮮語。互相類似。而與近鄰之支那語。全然無關」者。抑有說焉。
四 語音變化 朝鮮方言與支那文字混合為一
尚玄曰。余素味于蒙古語。今因鳥居氏之說。而始知其語法。與日本語。及朝鮮語。相類然則。必有族統聯脈。或文物相通之關係。也無疑矣。至於朝鮮。鄰於支那。何以語法全然不同。余嘗考究其故。若不先究我本土固有之方言。以辨析彼近隣來化之文語。則不可知也。盖自箕子朝鮮衛滿朝鮮漢武四郡之後。檀君朝鮮。被變於支那之文化。文漢文語漢語。自是以還。漢文與朝鮮固有之方言。音義混合。化成一種朝鮮文語。例如
天曰【韓】【韓】【韓】。『【韓】【韓】』者。固有之方言。『【韓】』者。被變之漢語也。地曰【韓】【韓】。『【韓】』者。固有之方言『【韓】』者。被變之漢語也
如是浸漸。方言(俗語)文語。(漢文)遂成兩途。官民之間。不能通情
韻學本源。引孫穆鷄林類事記。高麗方言。(今見康熙字典)水(沒【韓】)井(鳥沒【韓】【韓】)熟水(泥根沒【韓】【韓】【韓】)冷水(時根沒【韓】【韓】【韓】)弓(活【韓】按東漢三國志云。新羅辰韓。呼弓為弧活。盖弧音之轉耳)。四十(麻兩按兩疑兩誤(【韓】【韓】))鼓(濮音卜【韓】)苧(毛。當云毛施(【韓】【韓】))苧布(毛施背【韓】【韓】【韓】)白(漢【韓】)足(潑【韓】)
董越朝鮮賦自註。(今見海東輿地勝覽)八(也得理不【韓】【韓】【韓】【韓】)父(阿必【韓】【韓】)母(額彌【韓】【韓】又曰。其國音。有二樣。讀書則平聲似去。如以星為聖。以姻為燕之類。常語則多類女真。甚至以一字作三四字呼者。如八字。父字。母字之類)韻學本源又云。本國常談。亦多華語。往往可見。今畧列于下。當直。(當直【韓】【韓】)下處(下處【韓】【韓】)銅(銅【韓】本【韓】)頭盔(頭盔【韓】【韓】)大紅(大紅【韓】【韓】)紫的(紫的【韓】【韓】)鴉青(鴉青【韓】【韓】)網巾(網巾【韓】【韓】)甘結(甘結【韓】【韓】甘本作勘)上頭(上頭【韓】【韓】)𭅞頭 (【韓】【韓】。𭅞亦作▆音感。覆頭也。器蓋也。亦作坎。)東國之音。輕清而淺促。言語文字。既為二途。所用諺文。亦有音而無字也。
五 假借漢字(凡假借字皆用圈點)
(一)新羅方言假字
大平十一年辛未正月四日。高麗國尚州界。知京山府事。任若木郡內異方在。淨兜寺五層石塔造成形止記。
國家霸業長興。鴻基永固。保遐齡於可久。廷寶祚於無彊。長吏等。賴此妙因。憑斯善事災殃不染。福壽增長。處處同歡。人人樂業。隣兵電滅。上國益安。百穀豐登。萬民和泰。郡內老小男女百姓等。延年益壽。致福消災。永保安寧。恒居娛樂。三界迷魂。四生惡業。承茲造塔。摠得生天之願以。石塔伍層乙。成是白乎願表為遣。成是不得為乎。天禧二年歲次壬戌五月初七日。身病以。遷世為去在乙。同生兄副戶長稟柔亦。公山新房依止修善僧覺由。本貫壽城郡乙。繼願成畢為。才勸善為。食佰貳石并以□受令是遣在如中郡司戶長仁勇校尉李元敏。副戶長應律。李成。稟柔。神彥。戶正。宏蓮。副戶正成憲。官史光榮等。大平三年癸亥六月日。淨兜寺良中安置令是白於為議為乎事亦在乙。善州曰集𡍄院主人真元伯士。本貫義全郡乙。白彌寺良中立申南向行千三百步到。阿干山金直田筒亦。中。同年十一月六日。元伯士身寶眾三亦。日日以。合夫。參佰肆拾捌并以石乙良。第二年春節巳只了兮聲遣成是不得為。犯由白去乎才用良。又右長亦。僧智𠊳郡禪院依止本貫同郡乙。勸為太平五年歲次乙丑三月十二日。食拾參石。太平六年歲次丙寅十月日。米伍拾肆石乙。□受令是遣在如中。如干物業乙。計會為。太平七年歲次丁卯十二月日。隨願僧俗等一千餘人乙。戶長柳瓊左徒副戶長承律右徒例以。分扸為彌日日以。石運[A26]已畢為。太平九年[A27]己巳二月日。右伯士乙。仍請為。同年春秋冬念。丁今冬石練[A28]已畢為。太平內彌寺之段司倉上導行審是內乎矣。七十六是去。丙辰年。量田使前守倉部鄉藝言下典奉休策士千達等。乙卯二月十五日。宋良鄉矣。結審是乎。導行乙。用良顯德三年丙辰三月日。竦立作良中代下田。長二十七步。方二十步。北能召田。南東渠西葛頸寺田承孔。伍伯肆拾結得肆拾玖負肆[A29]束。同寺位同土犯。南田。長拾玖步。東三步三方渠。西文達代承孔。百四結得玖負伍[A210]束。右如付量有在等以地理延嘿僧八居縣土法村乙。占定令是乎昧投。郡司戶長別將柳瓊。攝戶長金甫。戶正成允。副戶正李希書者承福等。太平十年歲次庚午十二月七日。□□寺代內應為處追于立是白乎味了在乎才用良。同日三寶內庭中乙。定為在乎事是等以。月十二日正位剛隊正嵩函式莫一品軍作嚴二十一人亦。堀取。五尺石築。十尺方良中。排立令是白內乎矣。玄風縣北面觀音房主人真甫長老陪白是乎。舍利一七口乙。京山府土處藏寺主彥承長老亦。今月一日。陪到為賜乎事亦在等以。本來瑠璃筒一。鍮合一。重二兩亦中安邀為白彌。右文記并以。又鍮合一。重拾貳兩參目良中邀是白內□乎亦在彌。石練時乙順可只而今良中。至。兮。天原寺主大師青允。金剛寺主大德釋令。芳允寺主重職。延祚禪院主人懷闡道俗寺主賢朗。普沙寺主讓賢。大乘寺主彥融。金莫寺主元慶。蓮長寺主智善。金安寺主法真。京山府土等。各食壹石。般若寺主得名光獻食參石。禪院依止僧連育。米壹石副戶長肯禮叔宏。戶正成允漢器正雄憲真漢。副兵正元行等。乞供納米拾柒石拾十志興郎。麥壹石柒近。信真上京布卅尺。智奉寺主大師旻光。布十五尺。副戶長稟柔。米參石拾十志五度。麻壹邊。般若寺主光由。戶長柳瓊。散員積宜。磧寺主人幸僧等。各麻壹邊。鍮一斤。居等達鍮合壹。重貳兩副戶長肯禮。兵正佐宜。戶長柳瓊。神彥。妙興寺主覺由。金剛寺主。般若寺主。蓮長寺主。道俗寺主。禪院主人。天原寺主。碃川寺主貞宏新房主賢宋。婂倦寺主神憶。副戶長承律。副正元白。智白。師行。順男等。各一度糓。仙石寺主二度糓。隊正式英四度糓。戶正成允。漢器。并一度糓。繡帳寶簾。富女等。糓一度。宮史。元道。洪漢。并糓一度。桑由師得賢。并糓一度。金听。英純。并糓一度。戒仁。哀阿。召哀內金。富多。支金。助烏。并糓一度。普沙寺。忠寺。并糓一度。德積奴。一時糓。新達男。一時糓。三孝男。一時糓。京長老殿述能。光金。漢多。支富。助烏。含富等。糓一度。酒二香。知白英純。戶正。成允等。各餅壹合。副戶長賢質。酒一香。餅一合。允孝。新達。并酒一香。戶長神彥。酒二香。汁火寺主人賢京。玉滿寺主元京。陽岳寺主智黃等。各茶酒菜炙。李言男酒一香。樂人式長等。拾伍人。茶酒菜灸。吉奉男。哀好大娘。并餅一合。助烏[A211]已明。并餅一合。酒一香。量民哀助烏。并餅一合。酒一香。能名孝德英金明烏今[A212]已等。并酒一香。用德女等。酒參香。玉滿寺主英質。副正處忠。并酒參香。大內義娘布卅尺。右如。隨願為在。乎。事。亦。在。
院主僧惠元。骨迴寺。福光本貫善州史二。真行沙彌。本貫若木郡。
成密沙彌。本貫善州
金徒僧妙孝。長只縣。鐵近會文。同郡鐸廿六棟梁僧法光
高句麗方言假字。(引用東國輿地勝覽古郡名)
栗木冬斯肹(高句麗時。果川郡名也。即栗木寄生。今俗謂寄生曰【韓】【韓】【韓】【韓】盖因此郡。多栗木。而產寄生。故為郡名也。後改果川。亦因產栗故。)(齊次巴衣(高句麗陽川郡名也。新羅時。改孔巖郡)甲比古次。或云穴口。(高句麗時江華郡名)次即孔之義也。巴衣即巖之義也。甲比古即甲串之義也)(主夫吐。(高句麗時富平郡名。新羅時。改為長堤郡)奈吐(高句麗時。堤川郡名。新羅時。改為奈堤又漆原。古名漆吐。後改漆堤之類。)吐者。即堤之義也)(彌鄒忽。或買召忽。(高句麗時仁川郡名)海未忽(高句麗時海州郡名)冬忽或冬鬱(高句麗時黃州郡名)忽與鬱即城之義也)
百濟方言假字
河南慰禮。即圍籬城柵之義也。即如高句麗之忽與鬱也。(毛良夫里(百濟時高敞郡)末冬夫里(百濟時南平郡)竹樹夫里(百濟時綾城郡)所夫里(百濟時扶餘郡)古良夫里(百濟時青陽郡)古沙夫里(百濟時古阜郡)夫里者山岳或山角之義也比如新羅郡名之火。或伐也。如蔚山曰屈阿火。彥陽曰居知火。密陽曰推火。大丘曰達勾火。仁同曰斯同火。昌寧曰比自火。或比斯伐。慶州曰徐耶伐。盖火乃弗之轉弗乃伐之轉。蓋火。弗。伐者。即如今之原野之云坪也。
(二)吏讀
崔萬理上䟽。曰新羅薛聰吏讀。雖為鄙俚。然皆借中國通行之字。施於語助。與文字元不相離。雖至胥吏僕隸之徒。必欲習之。必先讀數書。粗知文字然後。乃用吏讀云云鄭麟趾訓民正音序云。昔新羅薛聰。始作吏讀。官府民間。至今行之。然皆假字而用云云今就儒胥必知。錄出吏讀。以供叅考
【一字類】節【韓】【韓】。以【韓】【韓】。並【韓】。
【二字類】進賜【韓】【韓】【韓】。白是【韓】【韓】。向前【韓】【韓】。矣身【韓】【韓】。矣徒【韓】【韓】。白等【韓】【韓】。白齊【韓】【韓】。段置【韓】【韓】。上下【韓】【韓】。捧上【韓】【韓】。尺文【韓】【韓】。白活【韓】【韓】。侤音【韓】【韓】。題音【韓】【韓】。適音【韓】【韓】。流音【韓】【韓】。擬只【韓】【韓】役只【韓】【韓】。惟只【韓】【韓】。的只【韓】【韓】。耳亦【韓】【韓】。退伊【韓】【韓】。追于【韓】【韓】。卜役【韓】【韓】。別乎【韓】【韓】。不冬【韓】【韓】。不得【韓】【韓】。除良【韓】【韓】。及良【韓】【韓】。乙良【韓】【韓】。這這【韓】【韓】。流伊【韓】【韓】。必于【韓】【韓】。為沙【韓】【韓】。是沙【韓】【韓】。乙沙【韓】【韓】。作紙【韓】【韓】。為齊【韓】【韓】。是遺【韓】【韓】。為在【韓】【韓】。是置【韓】【韓】。為旀【韓】【韓】。是如【韓】【韓】。為昆【韓】【韓】。是喻【韓】【韓】。良中【韓】【韓】。亦中【韓】【韓】。其矣【韓】【韓】。是乃【韓】【韓】。戈只【韓】【韓】【韓】。先可【韓】【韓】。并只【韓】【韓】【韓】。易亦【韓】【韓】【韓】便亦【韓】【韓】【韓】。在亦【韓】【韓】【韓】。有亦【韓】【韓】【韓】【韓】。無亦【韓】【韓】【韓】【韓】。岐如【韓】【韓】【韓】。絃如【韓】【韓】【韓】。貌如【韓】【韓】【韓】。惠伊【韓】【韓】【韓】。加于【韓】【韓】。仍于【韓】【韓】【韓】。粗也【韓】【韓】【韓】。茂火【韓】【韓】【韓】。進叱【韓】【韓】【韓】。向立【韓】【韓】【韓】。不喻【韓】【韓】【韓】當為【韓】【韓】【韓】。樣以【韓】【韓】【韓】。導良【韓】【韓】【韓】。右良【韓】【韓】【韓】。更良【韓】【韓】【韓】。况𣃥【韓】【韓】【韓】。新反【韓】【韓】【韓】。專亦【韓】【韓】。最只【韓】【韓】【韓】。教是【韓】【韓】。他矣【韓】【韓】。帖字【韓】【韓】。件記【韓】【韓】。初如【韓】【韓】。舍音【韓】【韓】。卜定【韓】【韓】。始叱【韓】【韓】。作文【韓】【韓】。斟酌【韓】【韓】。為平【韓】【韓】。并囚【韓】【韓】。尤于【韓】【韓】。教矣【韓】【韓】。為所【韓】【韓】。為喻【韓】【韓】。教事【韓】【韓】【韓】。下手【韓】。向事【韓】【韓】。
【三字類】白字古稱【韓】。為去乎【韓】【韓】【韓】。是如乎【韓】【韓】【韓】。為白齊【韓】【韓】【韓】。是在果【韓】【韓】【韓】。為乎旀【韓】【韓】【韓】。是良置【韓】【韓】【韓】。為白遣【韓】【韓】【韓】。是白昆【韓】【韓】【韓】。為乎所【韓】【韓】【韓】。是去乙【韓】【韓】【韓】。為有置【韓】【韓】【韓】。是白置【韓】【韓】【韓】。是良結【韓】【韓】【韓】。是良沙【韓】【韓】【韓】。為去等【韓】【韓】【韓】。是乎喻【韓】【韓】【韓】。為乎味【韓】【韓】【韓】是良厼【韓】【韓】【韓】。為良結【韓】【韓】【韓】【韓】。有乎事【韓】【韓】【韓】【韓】。無乎事【韓】【韓】【韓】【韓】。為只為【韓】【韓】【韓】。教是事【韓】【韓】【韓】。為去乃【韓】【韓】【韓】。是乎矣【韓】【韓】【韓】。乙良良【韓】【韓】【韓】。臥乎事【韓】【韓】【韓】。知不得【韓】【韓】【韓】。是亦在【韓】【韓】【韓】使內白【韓】【韓】【韓】。為等良【韓】【韓】【韓】。矣徒等【韓】【韓】【韓】。良中沙【韓】【韓】【韓】。其等徒【韓】【韓】【韓】。為去乙【韓】【韓】【韓】。為白置【韓】【韓】【韓】。為白等【韓】【韓】【韓】。典當以【韓】【韓】【韓】【韓】。為臥乎【韓】【韓】【韓】。為是遣【韓】【韓】【韓】。為乎矣【韓】【韓】【韓】。為白昆【韓】【韓】【韓】。乙仍于【韓】【韓】【韓】【韓】。為巴只【韓】【韓】【韓】。為良置【韓】【韓】【韓】。為白乎【韓】【韓】【韓】。無不冬【韓】【韓】【韓】【韓】。是乎味【韓】【韓】【韓】。除除良【韓】【韓】【韓】。矣身亦【韓】【韓】【韓】。秩秩以【韓】【韓】【韓】。為白良【韓】【韓】【韓】。
【四字類】為白去乙【韓】【韓】【韓】【韓】。為白良沙【韓】【韓】【韓】【韓】。為有去乙【韓】【韓】【韓】【韓】。是白去乃【韓】【韓】【韓】【韓】為有如乎【韓】【韓】【韓】【韓】。是白乎乃【韓】【韓】【韓】【韓】。為白如乎【韓】【韓】【韓】【韓】。是白有齊【韓】【韓】【韓】【韓】。為白在果【韓】【韓】【韓】【韓】。為白乎事【韓】【韓】【韓】【韓】。為白乎𣃥【韓】【韓】【韓】【韓】。是白良置【韓】【韓】【韓】【韓】。為白乎所【韓】【韓】【韓】【韓】。是白去乙【韓】【韓】【韓】【韓】。為白有置【韓】【韓】【韓】【韓】。為白良結【韓】【韓】【韓】【韓】。為白有昆【韓】【韓】【韓】【韓】。是白良沙【韓】【韓】【韓】【韓】。為白去等【韓】【韓】【韓】【韓】。為白乎喻【韓】【韓】【韓】【韓】。為白乎矣【韓】【韓】【韓】【韓】。是白乎味【韓】【韓】【韓】【韓】。為白如可【韓】【韓】【韓】【韓】。使內乎事【韓】【韓】【韓】【韓】。是白有亦【韓】【韓】【韓】【韓】【韓】【韓】。是白良厼【韓】【韓】【韓】【韓】。教昧白齊【韓】【韓】【韓】【韓】。為白內等【韓】【韓】【韓】【韓】。為白如教【韓】【韓】【韓】【韓】【韓】【韓】。為白良置【韓】【韓】【韓】【韓】。為白良喻【韓】【韓】【韓】【韓】。是白如中【韓】【韓】【韓】【韓】為白有亦【韓】【韓】【韓】【韓】【韓】【韓】。矣身耳亦【韓】【韓】【韓】【韓】。物物白活【韓】【韓】【韓】【韓】。為乎乙所【韓】【韓】【韓】。望白良厼【韓】【韓】【韓】【韓】【韓】。分叱不喻【韓】【韓】【韓】【韓】。為白良厼【韓】【韓】【韓】【韓】。的只乎事【韓】【韓】【韓】【韓】。為白良以【韓】【韓】【韓】【韓】【韓】。是沙餘良【韓】【韓】【韓】【韓】。為行如可【韓】【韓】【韓】【韓】。是白乎旀【韓】【韓】【韓】【韓】。為乎良以【韓】【韓】【韓】【韓】。
【五字類】是白置有亦【韓】【韓】【韓】【韓】【韓】【韓】【韓】。望良白去乎【韓】【韓】【韓】【韓】【韓】。為白有如乎【韓】【韓】【韓】【韓】【韓】。是白乎等以【韓】【韓】【韓】【韓】【韓】。為白有在果【韓】【韓】【韓】【韓】【韓】。為白有去乎【韓】【韓】【韓】【韓】【韓】。是去有等以【韓】【韓】【韓】【韓】【韓】【韓】。為白有去乙【韓】【韓】【韓】【韓】【韓】。是白沙餘良【韓】【韓】【韓】【韓】【韓】。教是白去乙【韓】【韓】【韓】【韓】【韓】。教是白在果【韓】【韓】【韓】【韓】【韓】。為白臥乎事【韓】【韓】【韓】【韓】【韓】。是白臥乎所【韓】【韓】【韓】【韓】【韓】。矣身向為良【韓】【韓】【韓】【韓】【韓】。為白沙餘良【韓】【韓】【韓】【韓】【韓】。為白在如中【韓】【韓】【韓】【韓】【韓】。為白在而亦【韓】【韓】【韓】【韓】【韓】【韓】。是白在亦中【韓】【韓】【韓】【韓】【韓】。為白臥乎味【韓】【韓】【韓】【韓】【韓】。為白乎在亦【韓】【韓】【韓】【韓】【韓】【韓】。教是在如中【韓】【韓】【韓】【韓】【韓】。使內白如乎【韓】【韓】【韓】【韓】【韓】。是去是良厼【韓】【韓】【韓】【韓】【韓】。為去等易亦【韓】【韓】【韓】【韓】【韓】【韓】。是隱去向入【韓】【韓】【韓】【韓】【韓】
【六字類】為有置有等以【韓】【韓】【韓】【韓】【韓】【韓】。為白有如乎事【韓】【韓】【韓】【韓】【韓】。教是臥乎在亦【韓】【韓】【韓】【韓】【韓】【韓】【韓】。為白乎弟亦中【韓】【韓】【韓】【韓】【韓】。是去是乎等以【韓】【韓】【韓】【韓】【韓】【韓】。
【七字類】望良白內臥乎事【韓】【韓】【韓】【韓】【韓】【韓】【韓】。為臥乎等以用良【韓】【韓】【韓】【韓】【韓】【韓】【韓】。貌如使內良如教【韓】【韓】【韓】【韓】【韓】【韓】【韓】。岐等如使內如乎【韓】【韓】【韓】【韓】【韓】【韓】【韓】。
大抵吏吐。(即云吏讀)臣告君。賤告貴。則皆加白字。又用教是等語。是字為字。隨勢改換為好又或做合兩行項吏吐。成一語脈。亦無妨。行用吏吐。列於上(已上儒胥必知吏頭彙編)
(三)口訣釋義
新羅薛聰。又以方言。觧九經。即所謂經書口訣釋義。(今俗所謂吐也)後至高麗末。鄭夢周權近。繼成之。迨朝鮮初。世宗大王。命儒臣等。又參定之。按朴世采曰。經書口訣釋義。中朝所未有。始發於薛聰。成於鄭夢周權近云云。又朝野僉載云。上。(上謂世宗)嘗患東方學者。語音不正。句讀不明。雖有鄭夢周權近口訣。紕謬尚多。腐儒俗士。傳誤承訛。遂命老士宿儒鄭麟趾。申叔舟。丘從直。金禮蒙。韓繼禧。崔恒。徐居正等。分授四書五經。考古證今。叅定口訣上。親加睿裁。云云。訣沿革如左。
初 全字口訣 (例) 厓 隱 面 矣 是羅 為古 乎尼 於飛

今 諺文口訣 (例) 【韓】 【韓】 【韓】 【韓】 【韓】 【韓】【韓】 【韓】【韓】 【韓】【韓】 【韓】【韓】
等。是也。然則。口訣較吏讀。則更進一步。而諺文較口訣。則又進一步也。雖然。吏讀。口訣。諺文。三者並行於世。至李太王甲午更張之時。官府文書。始廢吏讀。而交用諺漢字以成文。今時則著書者及譯書者。皆用諺文。以代口訣(吐)也。
(四)假字對照(鳥居龍藏氏。有引單語。以證日鮮之方言相類者。故余亦引神代或古代之方言但此段。以研究朝鮮語為主者。故先朝鮮。而後日本。讀者諒之。)
(朝鮮方言假字)儉【韓】 王儉(王大之義) 壬儉(壬王之義)桓儉(桓與韓。音相類。韓大之義。例如大田曰韓【韓】。)君(尼斯今。或尼今。今與儉類)熊(【韓】古記云。神與熊化男女生王儉【韓】與儉音相類。)羅良(國之義。讀【韓】【韓】。新羅月明師兜率歌。「彌勒座主陪立羅良」此謂彌勒座主陪立之國也。或云羅良。即下來之義。不如國義之圓)良巴(新羅方言謂【韓】【韓】〔【韓】〕)
(日本方言假字)神カミ大神(大與王音相似)君キミ熊クマ柰良(古代國都之稱也。若以朝鮮語比之。則新羅時稱國曰。羅良又如。稱東京曰徐伐。或稱徐耶伐。今變徐蔚之類)三巴(大極形曰トモエ(ト))
朝鮮真書 | 漢文之名稱。(例)如云【韓】【韓】曰人。等 |
日本真名 | 漢文之名稱。(例)如云ヒト【韓】曰比登。等 |
朝鮮假字 | 末樓下(【韓】【韓】【韓】)(貴人之稱。例如大監末樓下。即云閣下。其實。稱貴夫人之言例如夫人末樓下。) | 南飛(鍋)乫非(脊)者斤(个)等 |
日本假字 | 麿(マロ)(貴公子自稱也) | 奈遍(鍋)其他萬葉假名等 |
朝鮮口訣 | 阝(隱字偏旁) | ヘ(是字下畫) | ソ(為字上部) | 厂(厓字上部) | 仒(於字右部) | タ(多字上部) | ヒ(尼字下部) |
日本假名 | ア(阿字偏旁) | イ(伊字偏旁) | ウ(宇字上部) | エ(江字右部) | オ(於字左部) | タ(多字上部) | ニ(仁字右部) |
朝鮮吏讀 | 段 | 乙仍于 | 向事 | 行下向教是事 |
日本候文 | 段 | 候間 | 度候也 | 御承知相成侯也 |
朝鮮借字(借訓字借音字) | 薪薪(【韓】【韓】。如云悵悵。此則取訓成義。) | 沓沓(【韓】【韓】。如云鬱鬱。此則取音成義。) | 等 |
日本宛字(譯即謂當處字) | 殘念 | 齒搔 | 等 |
由是觀之。日本與朝鮮。俱皆失却固有之文。何謂也。日本則失神代之文。(日本有神代之文字)朝鮮則失檀代之文。而被漢文之來侵。語音硬化。故欲為調和方言。屢經變通進化。日本則始自方言。而真名。而萬葉假名。而平假名。而片假名。而終至候文及宛字而止。朝鮮則始自方言。而真書。而吏讀。而口訣。而終至諺文而止。俱皆假借漢字。以為之用。而其進化之規模第次。亦有不謀而同者焉。
七 諺文淵源
(一)世宗剏造
御製訓民正音序
有天地自然之聲。則必有天地自然之文。所以古人因聲制字。以通萬物之情。以載三才之道。而後世不能易也。然四方風土區別。聲氣亦隨而異焉。盖外國之語。有其聲而無其字。假中國之字而以通其用。是猶枘鑿之鉏鋙也。豈能達而無礙乎。要皆各隨所處而安不可強之使同也。吾東方禮樂文物。侔擬中夏。但方言俚語。不與之同。學書者患其旨趣之難曉。治獄者病其曲折之難通。昔新羅薛聰。始作吏讀。官府民間。至今行之。然皆假字而用。或澁或窒。非但鄙陋無稽而已。至於言語之間。則不能達其萬一焉。癸亥冬我殿下。創制正音。二十八字。略揭例義以示之。名之曰訓民正音。象形而字倣古篆。因聲而音協七調。三極之義。二氣之妙。莫不該括。以二十八字。而轉換無窮。簡而要。精而通。故。智者不崇朝而通。愚者可浹旬而學。以是解書。可以知其義。以是聽訟。可以得其情。字韻則清濁之能辨。樂歌則律呂之克諧。無所用而不備。無所往而不達。雖風聲鶴唳。雞鳴狗吠。皆可得而書矣。遂命臣等。詳加解釋。以喻諸人。庶使觀者。不師而自悟若其淵源精義之妙。則非臣等之所能發揮也。恭惟我殿下。天縱之聖。制度施為。超越百王。正音之作。無所祖述。而成於自然。豈以其至理之無所不在。而非人為之私也。夫東方有國。不為不久。而開物成務之大智。盖有待於今日也歟。
尚玄曰。鄭氏。以剏造諺文之事。歸美於君上矣。雖然。凡文物。久則變。變則通自是進化之原則也。則可斷言。俚語(崔疏見下)俗字(申序見下)蒙字等。為造諺之基礎。古篆梵字等。為作字之模型。漢文字母為發音之標準也。
(二)委巷俚語
崔萬理上䟽。謂前此吏讀。雖不外於文字。有識者尚且鄙之。思欲以吏文易之。而況諺文與文字。暫不干涉。專用委巷俚語者乎。借使諺文。自前朝有之。以今日文明之治。變魯至道之意。尚肯因循而襲之乎。必有更張之議者。此灼然可知也。
(三)東方俗文
訓民正音圖觧敘。(淳州申景濬舜民撰)曰。東方。舊有俗用文字。而其數不備。其形無法。不足以形一方之言。而備一方之用也。正綂丙寅。我世宗大王。製訓民正音。其例取反切之義。其象用交易變易加一倍之法。其文點畫甚簡。而清濁闢翕。初中終音聲。燦然具著。如一影子。其為字不多。而其為用至周。書之甚便。而學之甚易。千言萬語。纖悉形容。雖婦孺童騃。皆得以用之。以達其辭。以通其情。此古聖人之未及究得。而通天下所無者也。諸國各有所用文字。高麗忠肅王時。元公主所用畏吾兒字。未知其如何。而以九象胥旅獒文者觀之。皆不免荒亂無章。則正音不止惠我一方。而可以為天下聲音大典也。然聖人制作之意。至微且深。當時儒臣。解之而未盡。後世百姓。日用而不知。聲音之道。既明者將復晦矣。賤臣。何敢與知其蘊奧之萬一。而管規而蠡測。為此圖解。以寓於戲不忘之意而[A213]已。
(四)畏吾兒文
按高麗史。忠烈王以後。世尚元公主。元公主用畏吾兒文。仍為宮庭用語。迄于朝鮮時代。宮中尚有其語。即如御用之飯饍。呼曰水[A214]剌。又着黃衣戴草笠之御用樂手。名曰元內吹。亦云吹螺赤或卒花赤。赤者。即兒哈赤或花赤之類也。即如奴兒哈赤者。皆蒙語也。又國置蒙譯。以為交際。申叔舟善蒙語。奉命製諺文。概可想見蒙語之勢力。至朝鮮猶不衰也。
按支那疆域沿革考。元其先蒙古也。即韃靼一部。又按東洋大歷史。蒙古其始祖。出自印度。(謂烏桓也)其後元世祖。(奇握溫忽必烈)經畏吾。西征七年。盡定西域。易前代地名以蒙古語。(改稱回鶻為畏吾兒隸馬哈木)又按朝鮮世宗實錄。云。
「九年丁未夏四月壬戊。禮曹啟。回回之徒。衣冠殊異。人皆視之。以為非我族類。羞與為婚。既為我國人民。宜從我國衣冠。不為別異。自然為婚矣。且回回大朝會頌祝之禮宮。停罷。從之。」
蓋回回者。即今支那新疆南山之回部。古云回鶻。(Uigro)亦名回紇。至于元朝。改稱畏兀兒。或云畏吾兒。然則元公主所用畏吾兒語。料即回回語。而系屬韃靼語族也。回回之徒。其自元國。移來高麗。仍世居成聚落。至于朝鮮。不改衣冠。不變其教者歟。其云禮宮者。疑即回回教之禮拜堂。而其云大朝會頌祝者。疑亦回回教徒禮拜之儀式也。蓋蒙古世祖成吉思汗。征服印藏。崇奉喇嘛教。以發思巴為帝師。雖然當時。印土之回回教。亦駸傳于蒙人矣。
(五)蒙古韻會
世宗甲子。諸儒臣等。奉命詣議事廳。以諺文譯韻會。又申叔舟撰東國正韻序。有蒙古韻。與黃公紹韻會。(韻會依蒙古韻造之者也。見崔世珍四聲通解)入聲亦不用終聲何耶等語。方便子柳僖曰。諺文雖剏於蒙古。而成於我東。又曰。世宗大王。命詞臣。依蒙古字樣。質問明學士黃纘。以製訓民正音云云。
李瀷星湖僿說云。我東諺字。剏於世宗朝丙寅。凡有音者。莫不有字。人穪倉箍以來。未始有也。元世祖時。巴思八者。得佛氏遺教。制蒙古字。平上去入四聲之韻。分脣舌喉齒牙。半脣半齒七音之母字。苟有其音者。一無所遺。凡中國之字。以形為主。故人以手傳而目視也。蒙字。以聲為主。故人以口傳而耳聽也。然。全無其形。又何能傳而不泯。今無以得見其詳。若推例為文字。可以通行於天下後世。與我之諺文同科。意者。明初。必有其法也。我國之始制也。設局禁中。命鄭麟趾成三問申叔舟等撰定。時。皇朝學士黃瓚罪謫遼東。使三問等往質。凡往返十三度云。以意臆之。今諺文。與中國字絕異。瓚何與焉。是時。元亡纔七十九年。其事必有未泯者。瓚之所傳於我者。抑恐外此。更無其物也按高麗忠烈王時。公主妬寵。作畏吾兒字。達于元。欲人之不曉也。史云。回鶻書。于慎行云。宋嘉定三年。畏吾兒國。降於蒙古。唐之高昌也。居甘州。即西域國名。而奉佛教者也巴思八所傳。既云佛教。而元世之通行。則公主之所作字。非此而何。然則與今諺字。不過形別而意同者歟。凡中國書。有音而無字者過半。凡諺舌喉齒。開合清濁。隨口異聲何故。或有或無。今諺文反切。凡十四母。其有母而無其切。亦四條。俗所謂入聲也。其舌帖上齶一條。我國亦無字。侵覃鹽咸四韻。與真文等同切。我所謂入聲。中國無有。只有兒二兩字。其蕭爻尤三韻。一字二音。此不可曉也。意者。五胡以後。歷元魏。華音變盡。北方之音有然者耶。我俗西邊。多濁聲。都中泮村亦然。北民移濟州。故其音。與北相類。可以為驗。西域之字。無音不備則屋沃以下入聲十七韻外。恐更別無其音。而其得於瓚者如此。則此又發思八餘意。又可想。可謂後出益工。但其字形。全沒意義。惟以一點二點為別。一點者。出於舌端為正音。二點者皆出於舌右旁偏音也。其凡例。今無所考。
(六)(附)蒙古字來歷
按元史。蒙古。(至元八年改國號曰大元)世祖中綂二年。(高麗元宗二年)特命帝師發思巴。製蒙古文字。其字僅千餘。其母凡四十有一。其相關紐而成字者。則有韻關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而成字者則有語韻之法。而大要則以諧聲為宗也。至至元六年。詔頒天下。略曰。國家未遑制字因用漢楷及畏吾字。以達本朝之言。一代制度。寔為未備。自今璽書頒降者。并用蒙古新字云云。又按釋鑑稽古略續集。至元七年。詔頒大元國字。帝思發師八。獨運摹畫。作成稱旨。即頒行朝省。郡縣遵用。迄為一代典章。云云。
八 諺文字法
(一)倣漢字古篆
按御製訓民正音鄭麟趾序。癸亥冬。我殿下創制正音二十八字。略揭例義以示之。名之曰訓民正音。象形而字倣古篆云云。又崔萬理上䟽。謂創作諺文。有駭觀聽。儻曰諺文皆本古字。非新字也。則字形雖倣古之篆文。用音合字。盡反於古。實無所據云云。
(二)(附)篆來歷








九 諺文字母
(一)漢文字母源於梵文
按御製康熙字典序曰。古文篆隸。隨世遞變。至漢許氏。始有說文。重義而畧於音。故世謂漢儒。識文字而不識字母。汪左之儒。識四聲而不識七音。七音之傳。肇自西域。以三十六字為母。縱為四聲。橫為七音。而後天下之聲。總於是焉。嘗考管子之書所載。五方之民。其聲之清濁高下。各象其川原泉壤淺深廣狹而生。故于五音。必有所偏得。則能全備者鮮矣。此歷代相傳取音者。所以不能較若晝一也。自說文以後。字書善者。於梁則玉篇。於唐則廣韻。於宋則集韻。於金則五音集韻。於元則韻會。(蒙古韻會)於明則洪武正韻。皆流通當世。衣被後學
(二)諺文字母倣於漢梵
朝鮮刊行真言集。(右真言集一部。▆為龍巖肅。與其高足白嚴俶。編纂錢行。板藏和順縣萬淵寺。以炎燼。今為暎月奎。就加修正重鋟者也)云。昔高僧了義。始撰三十六字母。而玉篇字彙諸書。皆效字母。音釋反切。四聲清濁。無不詳盡。至洪武正韻字字母為三十一。至於我朝。依字母。製述諺文。以之譯觧諸經。(謂刊經都監諺譯諸佛書)高低四聲。以點多少有無分之清濁全次。諺字單複邊辨之。又水觀居士跋云。諸方。各有文字。以紀音聲。而中國獨以相類音注之。故多淆偽。晚有神珙師。及溫國文正。為之反切指掌。尚患疑濫。近世又為侏離所雜。學士大夫。難言之。惟我東諺書。與西土梵文。最為精巧。初終清濁。粲然可睹。是書。以梵文為綱。以東諺漢字反覆相紐。各極其趣。使是書行於中國。雌霓之讀。必不使隱侯變色焉。(正祖二十四年孟[A216]夏重刊楊州道峰山望寺藏版)
或記云。元魏時釋神珙。始顯等韻之學。等韻者。以音聲洪細別之。為一二三四等。各等又分開口呼。合口呼。內聲。外聲。齊齒。撮口。按世謂北魏人神珙。始傳西域三十六字母然珙所著反紐圖自敘。併及唐憲宗元和韻譜。則非北魏人。乃唐元和以後人也。又無所謂字母者。而有釋守溫撰字母之言。則字母非珙所傳也。明矣。星湖僿說云。韻之四聲譜自沈約。字之反切。自神珙。後世字書。務便考閱。部分偏傍。然亦可因反切而該等韻又或記云。唐昭宣帝天祐四年。唐兦。是歲。唐末釋守溫。撰三十六字母圖一卷。釋氏奉為專習反切之法。至宋中葉。始盛傳。
頥齋遺稿。字母辨云。中國古無字母翻切法。只緣章句嚴整。自叶律呂故。或以中聲。或以終聲相諧者成韻。此南朝沈約所以創為韻譜也。惟西域梵學。因聲該教。音調最精而北朝魏世。西僧了義。傳梵語。一切字音。初聲相類者。立字母而括之。盖梵語在華嚴經者。有四十八母。而了義所創。有見溪以下三十六母。華音之細別。不及梵語者。此可見矣。自是以來。華人始觧初聲與中終二聲。迭相經緯之法。而經傳字音。遂有翻切。盖字有直音。則直用一字音同者註之。字無直音相當者。須用一字母一韻母。相翻相切然後。方得相當之音。則用二字註之。如顏師古陸德明所用。皆是法也。傳至宋世。古音漸變。有一母而分者。有二母而混者。於是邵子之經世韻法作矣。但字書諸家。不深曉其義。只據三十六母而併其混者。如南宋末黃公紹韻會三十五母。大約可見。蓋宋元之際有减為三十二母者。至明洪武正韻。則又减為三十一母。明末西洋人利瑪竇等東來。所用字音。又止二十三母。我東則世宗御製訓民正音。本據洪武正韻字母。所以通詳漢語也。其俗用之方言。則又减為十四母而[A217]已。蓋無論華音東音。各自有古今之異。不但方域風氣之所拘。則字母之舊密今踈舊多今少。亦其自然而然者耳。所謂十四母者。非訓民正音本有此法。自四聲通攷。老朴輯覽。四聲通觧以下。國人所私用者不過十四初聲則字母之自减可知也訓民正音既遵洪武正韻。定為字母三十一初聲。而自譯華語以外俗用者十四初聲也。又定三十二中聲。而自譯華語以外俗用者十九中聲也。又反用初聲定十三終聲。而自譯華語以外俗用者八終聲也。
尚玄曰。初撰漢文字母三十六字者。凡有三人。各異其名。或曰了義。或曰神珙。或曰守溫。年代又異。或云北魏人。或云唐末釋。以余觀之。了義神琪。似是一人。何以知之。真言集序云了義。真言集跋云神琪故。至釋守溫。未能臆斷。姑存疑以俟後考。三人之中。未詳孰是。而漢文字母。撰於西域僧手。後為我東諺文初聲之標準。則明矣。
(三)梵字起源
【梵書悉曇章】梵書之作。始於大梵天王。而言梵者。具云梵摩此云清淨。以梵天。離欲光潔自在故也。西域之言。稱梵者。昔光音天下降。因以久住。而為人種。則本是梵胤故云梵。又印土人。與梵天言音相同。故云梵。又云悉曇。本是婆羅賀摩天王所作。此云徧施。或云字母。亦云初章。亦名成就也。云何謂徧施等。以十二轉聲。徧人三十四字。施生一切字。如母生子。故謂之字母也。二十字母梵章中。悉曇最在第一。故云初章。亦為生子之根本。類如此方。由三十六字而生諸字。故云成就也。梵書字母之總。有十二轉聲二十五牙舌脣齒喉五音。九會音。(亦云超音)四助音。總合五十字。而其中十二轉字。徧入於五音。九會音等三十四字之中。添書變音。(真言集敘)
又按近世印度史。論梵文之起源。曰西洋紀元前四百年。於印度人中。[A218]已有文字之發明。而但未及供給眾用矣。至四世紀頃。僅為普及於邊都野。(地名)以北之地。是謂北方文字為梵字之起源。此後。亦於邊都野以南之地。有巴亞里文字之起源。是謂南方文字。(尚玄曰佛書華嚴經有十二字母。瑜珈金剛頂經。亦有五十字母。且一切佛經。南北方文字俱有可見印度文化之多端耳。)
尚玄曰。綜合已上諸條觀之。造諺次第。不難知也。但字體倣古篆云者。大有疑義。何以然也。大小篆中。不無一二類似諺字者。雖然。諺文反切紐關之法。合畫諧聲之規。非復如梵諺間關係之酷類也。鄭麟趾崔萬理等所謂。字倣古篆者。以皆儒者故。諱言梵字而曰古篆也。故至於後世。實事漸露。即如東閣雜記所云。諺文字體倣古篆梵字者。是指漢文古篆及西域梵字兩事乎。何模糊若是。雖然。較昔兩人。已加一事矣。至於文獻備考云。芝峰類說。(李晬光著)云。「我東諺書。全倣梵書」。而後。造字倣梵之真相。始露出無餘矣星湖先生。謂字形。全沒意義。惟以一點二點為別云云者。亦不審之說也。余今引悉曇章中。梵字與我諺字。其形與音。相類似者數例。
諺字 | 𠼝去 | 【韓】 | 囉去 | 【韓】 | 攞平 | 【韓】 | 佉(平【韓】) | 【韓】 | 舍去 | 【韓】【韓】 【韓】【韓】 |
梵字 | ◇ | ◇ | ◇ | ◇ | ◇ ◇ |
諺字 | 【韓】 | 【韓】 | 【韓】 | 【韓】 | 諺云副韻或云拗音 |
梵字 | ◇ | ◇ | ◇ | ◇ | 梵云超音或和會聲 |
諺文之音聲。倣於蒙古韻會。諺文之字母。倣於洪武正韻。又蒙古字變於佉樓。漢字母肇自西域。則或為遠因。或為近因。余故曰諺文字法。源出梵天也。
(四)滿蒙譯學
元。孛朮魯中羽。韻會序曰。許氏立說而文有類。沈約譜聲而韻有書。元魏用翻母而字有攝。書家資焉。
劉辰翁韻會序曰。鄭夾漈謂。梵音行於中國。而吾夫子之經。不能過跋提河一步者。以字不以聲也。(南宋末。昭武黃公紹。編韻會)
文獻通考。小學說曰。自漢佛法行於中國。又得西域胡書。能以十四字。貫一切音。文省而意廣。謂之婆羅門書。與八體六文之義殊別。
韻學本源云。
「西域梵字悉曇章。(悉曇即悉怛陀康熙字典云。[A219]等韻者。梵語悉曇。此云字母。是一切文字之母。梵語毘佉囉。此云切韻。是一切文字之根本。亦曰悉檀。一說悉曇章。此云遍施。亦云初章。亦云成就所生。)十二轉聲。助音。五聲。超音亦云和會聲。(已上諸字皆畧)右梵字十二轉聲十二字。助音四字。五聲二十五字。超音九字。合五十字。出佛書。蓋西域語。也。旁用漢字。以華語譯之也。註用訓民正音。朝鮮人。以方音譯之也。正音旁點。即平聲無點。上聲二點。去入二聲各一點。正音本例也。蓋漢字。本以古篆而變。今天下。莫不通行。而外國。亦各有其國所用之字。如西漢時。西域安息國。橫行為書記。橫行者胡書體也。宋時。西夏趙元昊。自製蕃書。形體方正。類八分。而書頗重複。以教國人記事。金初無文字。及獲契丹漢人。始通契丹漢字。於是。烏野謀良虎。谷神等。學之。謀良虎兩日盡通。遂與斡本等立法定制。頒女真大字。後熙宗。又頒女真小字。大抵用此。亦以譯經史。太祖完顏旻時也。元世祖至元六年。行新制蒙古字。元。古無字。帝師胡僧八思馬。始製此字。因號帝師。八思馬亦曰八思巴即班爾恒拔思發也。土波國。(即西藏也)人。敏悟過人。年十五。自其國。來見世祖于蕃邸。即被尊寵中綂元年。以為國師。授玉印綂天下釋教。年二十三。後住楊州平山堂。事見佛祖通載。元。雖行蒙古字。然往來書。多用畏吾兒字。畏吾兒古回鶻也。高麗忠宣王妃薊國公主。來自元。妬趙妃專寵。作畏吾兒字。書付隨從濶濶不花。濶濶□□二人。如元。達于皇太后。今安南國字體綰結難分。日本亦用四十八字。但以漢字。依聲用之耳。至於梵字。或云如來所製。此未可知。然。我訓民正音淵源。大抵本此。而終不出於梵字範圍矣。朱子嘗曰。南海諸蕃書。煞有好者。字畫遒勁如古鍾鼎欵識。諸國各不同。風氣初開時。此等事到處皆有。開其先者。不獨中國也所謂南海諸蕃。見於宋史者。如安南。三佛齊。真臘。占城。渤泥。是也。其地又西近天竺梵教所行。則西南諸國。皆有國字信矣。北則蒙古女真字是已。蓋金人。既通契丹漢字。金主命谷神。依倣漢人楷字。因契丹字制度。合本國語。製女真小字。謂谷神所製為大字。而今胡清碑刻錢文印字。往往亦用其字。則北亦有國字信矣。(清太祖時。命額爾德尼。與噶葢。共製國書。而大海正証之。曰清書。大海又作對音切字。不復用蒙古字。)惟本國正音。雖曰後出。而字樣簡潔便於日用。東方之有國字。自此始焉。而其視三國以來所用薛聰吏讀。用漢字依聲不通者。相去遠矣。但去今不滿四百年。其字語音。已有不能曉者。亦猶漢字。古用三十六母。後又減四為三十二。而洪武正韻。則又減為三十一也。又法苑珠林云。造書凡三人。長曰梵。其書右行。次書佉盧。其書左行。少者倉頡。其書下行。(梵書右行者。自左而右也。書佉盧左行者。自右而左也。二者皆橫行也。惟倉頡下行者。自上而下。是縱行也。)鄭樵華梵論曰。諸蕃文字不同而多本於梵書。梵書左旋。其勢向右。華書右旋其勢向左。華以正錯成文。梵以偏纏成體。華則一音該一字。梵則一字或貫數音。華以直相隨。梵以橫相綴。華有象形之文。梵亦有之。(字畧)華有省文之字。梵亦有之。(字畧)華有同聲而借之字。梵亦有之。(字畧)華有協音而借之字。梵亦有之(字畧)云云。
蒙語老乞大十二字頭文(字皆畧之)
(蒙即蒙古也。蒙語即元音也。元有天下。女真在其城內。而女真今為清人故。前後言語文字相通。而清人初亦因其舊俗。及其太祖。命製清書行之。而蒙▆別行于蒙古矣。我朝鮮交隣。爰習老乞大。漢清蒙三學書名。各以方言翻之。)
聖上。(英祖大王)四十年甲申。司譯院提調韓翼謨。以蒙語鹵莽。建白。使蒙學行副司直李億成。清學前判官邊翰基。就正于清人。在燕京。偶逢蒙古人許夢閎者。始得十二字頭。字有首尾。音分陰陽。觸類推衍。曲暢旁通。可謂捷徑南針。既梓行之。明▆五月。本學權知。李學源序之。旁用我訓民正音。隨聲附之([A220]已上韻學本源)
尚玄曰。十二字頭外其他所謂阿利噶禮字。形繁故略之。而但示翻譯。以證朝鮮諺文為蒙文之脫胎。蓋阿利噶禮字者。看上下陰陽字切音韻用。字旁有圈者。俱陽聲。(清聲)有點者俱陰聲。(濁聲)諺字右旁圈與點亦皆略之
【韓】【韓】 | 【韓】【韓】(切音) | 【韓】(切音)看上下陰陽字用 |
【韓】【韓】【韓】 | 【韓】 | 【韓】 |
【韓】【韓】【韓】 | 【韓】 | 【韓】 |
【韓】【韓】【韓】 | 【韓】 | 【韓】 |
【韓】【韓】 | 【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輕舌音韻用) |
【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 | 【韓】【韓】【韓】 | 【韓】【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韓】【韓】【韓】 | 【韓】【韓】【韓】 | 【韓】 |
尚玄曰。蒙文行法。與我諺文相類。字法亦多相似者又聞蒙僧梵唄與朝鮮僧家現行梵唄相同云。然則音調亦同。推可知也。
今按譯院。有蒙語老乞大。又有清語老乞大新釋。蓋清學課習之書。其曰老乞大者。始出於崇禎丙子以後。我朝鮮人。東還者。因語生觧。初無原本依倣故。自初不免生澁。聖上。(英祖大王)三十六年庚辰。咸興譯學金振夏。因開市。赴會寧。留與寧古塔筆帖式。質問音義。辨明字畫。徑庭者改之。差謬者正之。翌年開市復質。皆以為與今行話脗合。乙酉。本院都提調洪鳳漢。建白。梓于平壤。提調洪啟禧序之。院中舊用三譯總觧。以三國志衍義。文字翻解。無甚同異訛舛。而老乞大則新釋之出。始得無碍。今之清學。即經國大典所云女真學也。用女真字。輿蒙古字略異。凡漢字及我訓民正音。俗稱諺字者。並自右而左以成行。而清蒙字則自左而右以成行。其源蓋出梵字。梵字左旋。其勢向右故也又漢字及我諺字。一音各一字。而清蒙字則或二音合為一字。或三四五音合為一字。又梵字終聲。或在初聲之上。或在初聲之右。而清蒙字則終聲必在初聲之下。又按聖上十三年丁巳。本院都提調金在魯。以蒙語老乞大。經前後赴燕質正。令該學李世烋。撰出捷解蒙語。而老乞大本文所列物名尤緊。更令李喜大。玄文恒。質于蒙人仕燕者。而書寫官李最大刻之。辛酉安命說序之云。(([A221]已上韻學本源)女真。鞋靼。高昌即畏吾兒。回回。西蕃等諸國字。皆畧之。)
十 諺字沿革
世宗三十一年[A222]己巳崔恒譯洪武正韻。名東國正韻。同時。申叔舟撰四聲通考。
中宗十二年丁丑崔世珍撰四聲通解二卷。二十二年丁亥。崔世珍又撰訓蒙字會。同時人柳崇朝。撰經書諺解。時又有翻譯。朴通事。老乞大。(皆漢語書名也)皆諺文後最古撰述。自是以來。諺文漸變。
英祖二十三年丁卯朴性源與譯官李君彥。取三韻通考。懸華音於字下。一依崔世珍四聲通觧。命名曰華東正音通釋韻考。
英祖二十六年庚午申景濬撰訓民正韻圖解。
英祖二十七年辛未洪啟禧撰三韻聲彙二卷。
正祖二十年丙辰御定奎章全韻。彙以四聲。命文臣丁若鏞。詮次以進。
純祖二十四年甲申柳僖撰諺文志一卷。
李太王殿下六年[A223]已巳姜瑋著擬定國文字母分解。
尚玄曰。上諸書中。獨柳僖諺文志。為最後書而詳於沿革。富於研究。故余多取之云爾
【諺文志】鄭先生東愈。工格物嘗語不佞。子知諺文妙乎夫以字音傳字音。此變彼隨變。古叶今韻。屢舛宜也。若註以諺文。傳之久遠。寧失真為慮。况文章必尚簡奧。以簡奧通情。莫禁誤看。諺文往覆。万無一疑。子無以婦女學忽之。又歎曰。
奇耦之分。(謂【韓】【韓】及【韓】【韓】)在廣韻前。(謂西域字母初來時)清濁之混。(謂廢雙形初聲)在通釋後。
吾安能與後通釋之人。論及先廣韻之字哉。乃不佞。與講辨。既數月。歸著一書。名諺文志。先於初中終聲。列前書沿革。繼以論斷。末列全字。立成萬有二百五十。縱橫為行。使人一閱盡得之。以示後進。理會者寡。遂投巾衍。十五六年因失之。獨自悵恨。又五六年及今。借得四聲通解。更繹舊紀。間易新見。復以成一本。至其立成字圖。苦太遲遲刊落之。時甲申仲夏上旬。西陂雨中書。(此序文也)
諺文雖剏於蒙古。成於我東。實世間至妙之物。比之文字。其精有二。文字則制以六義為形散亂。不可以一例推萬狀。諺文則以中係初。以終係中。各有條脈。縱橫整齊。婦人孺子。咸能頓悟其變化。殆如大易之爻錯綜往來。無不各從其次序。此體之精也。文字則古人諧聲之外。偏旁之加。漸久漸多。古人轉註之外。後來詞客。任意變讀。以協其押韻。如字彙所引諸詩賦。令人湣眩。恒起訟辨。諺文則若移動全部則已。欲誤一字之形得乎。欲改一字之音得乎。此用之精也。但其綴文成章。不能如文字之神而通之。然今人之尊文賤諺者。豈以其不能成章歟。特以覺之難易。尊之賤之。故可咍爾。
諺文之制。本應律樂。欲察初之清濁。終聲之平入。間間犯至微至眇之界。苟非蠶絲牛毛之學。不能使密合。徒以微眇之本理。一壞於蒙韻之無入聲。再壞於東俗之廢濁聲三壞於婦女之只事十四母。猶足以釋文。無反切互譌之弊。通情無言語誤看之慮。况今儒士。窺玩其度數之井井。合乎天成之妙。寧自知手之舞足之蹈之也。律呂音調。可聽而不可見。今以筆墨形容之。亦奇哉。
人心圓人舌捷。所呼之聲。兼諸禽獸尚多百倍。筆墨之巧寧不能備傳其聲。如畫工之肖其像也。今於人所呼之聲。闕其一非吾至妙也。疊其一亦非吾至妙也。但恨余維音曉曉見而知之者尚尠。孰謂諺文易悟而可賤也。嗟乎。余為此書。秪以待後之子雲而已耶 (此跋文也)
○韻會三十五字母(明黃纘著)
角 | 徵 | 宮 | 次宮 | 商 | 次商 | 羽 | 半徵商 | 半徵商 | |
全清 | 見(【韓】) | 端(【韓】) | 幫(【韓】) | 非(【韓】) | 精(【韓】) | 知(【韓】) | 影(【韓】) | ||
次清 | 溪(【韓】) | 透(【韓】) | 滂(【韓】) | 敷(【韓】) | 清(【韓】) | 徹(【韓】) | 曉(【韓】) | ||
全濁 | 羣(【韓】) | 定(【韓】) | 並(【韓】) | 奉(【韓】) | 從(【韓】) | 澄(【韓】) | 匣(【韓】) | ||
不清不濁) | (疑(【韓】) | 泥(【韓】) | 明(【韓】) | 徵(【韓】) | 孃(【韓】) | 喻(【韓】) | 來(【韓】) | 日(【韓】) | |
次清次音) | (魚(【韓】) | 心(【韓】) | 審(【韓】) | 么(【韓】) | |||||
次濁次音) | (邪(【韓】) | 禪(【韓】) |
(崔世珍曰。魚即疑音。孃即泥音。么即影音。敷即非音。不宜分二而韻會分之。盖因蒙韻內。魚疑二母音雖同而蒙字即異也。泥孃么影非敷亦同。但以泥孃別論。决然不以為同。則未可知也。)
○洪武正韻三十一字母(明高皇帝。命詞臣。依毛晃韻書。作洪武正韻)
五音 | 角 | 徵 | 羽 | 商 | 宮 | 半徵 | 半商 | ||
七音 | 牙音 | 舌頭音 | 重脣音 | 輕脣音 | 齒頭音 | 正齒音 | 喉音 | 半舌音 | 半齒音 |
全清 | 見(【韓】【韓】) | 端(【韓】【韓】) | 幫(【韓】【韓】) | 非(【韓】【韓】) | 精(【韓】【韓】) | 照(【韓】【韓】) | 影(【韓】【韓】) | ||
次清 | 溪(【韓】【韓】) | 透(【韓】【韓】) | 滂(【韓】【韓】) | 清(【韓】【韓】) | 穿(【韓】【韓】) | 曉(【韓】【韓】) | |||
全濁 | 羣(【韓】【韓】) | 定(【韓】【韓】) | 並(【韓】【韓】) | 奉(【韓】【韓】) | 從(【韓】【韓】) | 牀(【韓】【韓】) | 匣(【韓】【韓】) | ||
不清不濁) | (疑(【韓】【韓】) | 泥(【韓】【韓】) | 明(【韓】【韓】) | 微(【韓】【韓】) | 喻(【韓】○) | 來(【韓】【韓】) | 日(【韓】【韓】) | ||
全清 | 心(【韓】【韓】) | 審(【韓】【韓】) | |||||||
全濁 | 邪(【韓】【韓】) | 禪(【韓】【韓】) |
字下諺註在右者。本字音也。在左者即母也。字母者。為字之母也。胡僧了義。始撰三十六母。正韻省為三十一母。(字母本三十六。而知徹澄孃敷。并於照穿牀泥非合為三十一)以見字音【韓】。可為【韓】音之標準。故仍以作【韓】音之母。凡諸【韓】音之字皆使隸於見字而為之子。然。舉見字為母者。非有取本字之義也。雖公字為母。而見字為子。可也。諸母倣此。(此段引華東正音通釋)
○訓民正音十五初聲(我世宗大王。命詞臣。依蒙古字樣。質問明學士黃纘以製)
【韓】(【韓】) 【韓】(尼) 【韓】(池) 【韓】(梨) 【韓】(眉) 【韓】(非) 【韓】(時) 【韓】(異) 【韓】(箕之俚釋)【韓】(治) 【韓】(皮) 【韓】(之) 【韓】(齒) 【韓】(屎)【韓】(別有吹脣)
(訓民正音。不製全濁之形。使加旁邊於全清。其理與雙形同。而為字簡捷。然因以致字音全廢濁聲也。旁邊說見下。)
○正音通釋十七初聲(朴性源著)
【韓】【韓】【韓】(角) 【韓】【韓】」(徵) 【韓】(變徵) 【韓】【韓】【韓】(商) 【韓】【韓】【韓】(即徵母商) ○【韓】【韓】(宮) 【韓】(變宮) 無吹脣音
(近日東俗。除「雙【韓】。喫【韓】」二字之外。都無全濁之聲。盖由古人。簡省諺晝之故也。龍飛御天歌。無全濁字。而旁加二點於其次清字。並以使讀者審點而呼之。正音通釋亦只有全清次清不濁之字。而全清則旁加○。次清則旁加。不濁則旁加
。全濁則於其全清之字旁加●。使讀者審圈而呼之。二法俱[A224]已令人易忽。况有四聲通考之例。平聲無點。上聲旁加二點。去聲入聲並旁加一點。於是乎龍飛御天歌及反譯之旁點。自歸疑眩矣又有三才圖會。其圖詞合平仄之例平作○。仄作●。於是乎正音通釋之黑白圈。又歸混亂矣。後進淺學因四聲通考及三才圖會之點圈。不關字音也。並不審於龍飛御天歌反譯正音通釋之點圈。只從本字而呼之。若書諺語。則全濁從【韓】【韓】之邊。文字則一廢全濁之聲。正音通釋之害。一至於是。不可不先復諺文之形乃能復文字之呼。然習謬已久。東俗之全濁。殆如華俗之入聲。恐難卒回也。國初。詞臣撰龍飛御天歌後以諺文證傳。四聲通考(高靈君申叔舟著)。三才圖會(元王圻作)。)
○柳氏校正初聲二十五母(此下則柳僖之研究案也柳氏者。方便子自謂也)
角 | 徵 | 羽 | 商 | 宮 | 變徵 | 變宮 | |
牙 | 舌 | 脣 | 齒 | 喉 | |||
全清 | 見【韓】 | 端【韓】 | 幫【韓】 | 精【韓】 | |||
次清 | 溪【韓】 | 透【韓】 | 滂【韓】 | 清【韓】 | |||
全濁 | 羣【韓】 | 定【韓】 | 並【韓】 | 從【韓】 | |||
不濁 | 魚【韓】 | 泥【韓】 | 明【韓】 | 日【韓】 | 喻【韓】 | 來【韓】 | 影【韓】 |
次全清 | 匪【韓】 | 心【韓】 | 曉【韓】 | ||||
次全濁 | 俸【韓】 | 邪【韓】 | 匣【韓】 |
尚玄曰。初聲之【韓】。忽見於訓蒙字會凡例曰。「凡物名諸字。或一字或兩字。指的為名者一皆収之。其連綴虛字為呼者。如「水扎子(【韓】【韓】)」云云。再見於華東正音通釋凡例曰。「【韓】【韓】【韓】」此三者。出聲相近。不必異制」云云。三見於柳氏諺文志曰。「若㣲母則雖釋以【韓】【韓】本不濁。無可以吹脣。飜譯。(飜譯謂朴通事老乞大皆漢語書名)凡例所云今之呼【韓】。亦皈於【韓】者。而通釋所以合【韓】(即【韓】)於【韓】者故今特去之」云云。
初聲之【韓】【韓】。通釋云。華音【韓】者。【韓】【韓】之間音。【韓】者【韓】【韓】之間音。東俗並無二者。子何以存焉。曰謂【韓】【韓】。華音以字音言也。今余此志。雖間間發明以字音。初非為字音設也。只欲寫盡人口所出之聲而已。寧以東俗無【韓】【韓】之字。而諺文亦隨廢之乎。夫【韓】固【韓】【韓】之間也。(往時華使來此見年少宰相問有大【韓】人【韓】乎。則宰相不達【韓】聲。答云大【韓】臣【韓】有三耳。以是為至今傳笑。此可見【韓】聲之近於【韓】聲也。)余所以升為齒音不濁者。若【韓】與【韓】須觀制字之意。【韓】【韓】之下承一空竅。謂方呼【韓】與【韓】而吹氣脣竅以作飄揚之聲也我東前日亦曾有此聲。故訓民別出之。至朴性源時。(正音通釋)已無之耳。豈【韓】【韓】之間乎。
尚玄曰。訓民本意。【韓】母非專為吹脣而設。按龍飛御天歌譯義「薄【韓】【韓】」。「京【韓】【韓】【韓】」。「虎【韓】【韓】」云云。又【韓】字。制諺文後三十年成宗乙未。德宗仁粹王后內訓諺譯。有「心【韓】【韓】」「村【韓】【韓】」等。則【韓】見其字。為初聲之時。發音似【韓】母。為終聲之時。發音似口終者也。雖然或因書字變體而偶爾。亦難保必不也。
中聲例
○正音通釋中聲十一形(調民正音三韻聲彙並同。三韻聲彙洪啟禧所作)
【韓】(阿)【韓】(也)【韓】(於)【韓】(余)【韓】(吾)【韓】(要)【韓】(牛)【韓】(由)【韓】(噬不用終聲)【韓】(伊只用中聲)、(思不用初聲)又有【韓】(吾阿之合)【韓】(牛於之合)又有右旁加【韓】(亦伊)
蒙古韻。(蒙古韻畧。元朝撰。即韻會所用)又有【韓】(呼同【韓】)【韓】(由余之合)【韓】(要也之合)
飜譯(朝鮮譯院以諺文翻出漢語老乞大朴通事二書)又有【韓】(余吾之複)【韓】(阿吾之複)【韓】(也吾之複)【韓】(也要之複)【韓】(應牛之複)【韓】(伊牛之複。此並蒙韻以為終聲【韓】形者今譯人謂折腰中聲。正音通釋從翻譯)
今華俗(謂燕人語)止為士(吾吾之複)【韓】為【韓】(要吾之複此亦折腰中聲)
李信齋令翊。謂當又有【韓】(信齋之言。今俗呼【韓】【韓】八。或謬為【韓】【韓】八。乃此音)
○柳氏校正中聲正例十五形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中聲變例一形
【韓】(每於全字右旁加之)
東俗不明於、多混【韓】。(如兒事等字從、今俗誤呼如阿些)亦或混一(如【韓】土今讀為【韓】土)由其聲本在【韓】一之間讀者當知之
申高靈(四聲通考)曰「【韓】讀如【韓】、之間。【韓】如【韓】、之間。【韓】【韓】【韓】【韓】【韓】【韓】一」則如「【韓】、【韓】、【韓】、【韓】、【韓】、【韓】、一、之間」【韓】則如「【韓】【韓】」之間然後。庶合華音。此因燕京餘音而言也諺文為制。初不關於餘音。且吳楚之音。本務明白而[A225]已。(北音務在緩弛故作餘音也。)
訓民正音。只有十一形。【韓】【韓】及右旁加【韓】。使之臨時制用。故三韻聲彙以三形【韓】【韓】【韓】為重中聲。然【韓】【韓】制法。重耳為聲。初無重複。舍形究聲。不過與【韓】【韓】類。故今各插入於其類之下。又人口所呼。更有【韓】【韓】之聲。(蒙韻字亦有音【韓】【韓】者)故亦以添入。至若右旁加【韓】。雖亦非重複。但其於凡字。無不可加者。自與十五形不類。故今拔為變例。(【韓】【韓】等字獨不能加【韓】。可見其自【韓】【韓】等變出也。)蒙韻又有【韓】形。然其讀則與【韓】無別。不過與初聲之疑與魚。影與么耳。今不用焉。
▆譯(正音通譯同)華音之【韓】【韓】【韓】【韓】【韓】【韓】。今華俗之【韓】【韓】。並真讀以重複之聲(所以謂折腰中聲)蒙韻(四聲通考四聲通解皆仝)雖以作終聲。以理究之。非中非終。直是一字複音耳。諺文寫之當作兩字。(如朝鮮當云【韓】【韓】【韓】)今不必有此中聲。以亂天成之排行。故並去之。
李信齋(令翊)所云。【韓】形乃【韓】形之按頤也。其聲極為糢糊。不必為此無用之聲。剏立前人所無之字。故不從焉。(今雖不從。猶存此論。要以見奇耦對待之理。無往不具也。)
夫中聲讀法。哀而安者曰平聲。厲而舉者曰去聲。先安後厲且其引也緩者為上聲。直而高且其引也有限者為入聲。古今韻書。務分乎此。至於諺文。只以備口出之聲。初無平上去之可論。故今並不及之。
尚玄曰。我朝鮮純方言中。有音同而義異者。蓋隨其發音之長短。即生其意義之殊異例如
短音「【韓】」則成夜之義。長音「【韓】【韓】或【韓】【韓】口」則成栗之義。短音「【韓】」則成馬或斗之義長音「【韓】【韓】或【韓】【韓】」則成村或言之義。短音「【韓】」則成目之義。長音「【韓】【韓】或【韓】【韓】」則成雪之義。短音「【韓】【韓】」則成家庭之義。長音「【韓】【韓】【韓】」則成假定之義。短音「【韓】【韓】」則成女婿之義。長音「【韓】【韓】【韓】」則成社會之義。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古昔諺文之上聲。即今之長音。而平去入三聲。即今之短音也。若欲字字加點于左。以標四聲。則豈不誠煩弊也哉。是故當知。今世用「【韓】」。以標長音。實為至便省事者也。昔時教科書中。聲點。或用或不用。仁粹王妃內訓諺譯。無四聲標。崔世珍訓蒙字會。設而不用。英祖甲子本小學諺解。有四聲加點之凡例矣。雖然。諺字點標實為了解漢字之四聲而設者。故平聲之漢字。亦為諺字之平聲。其他上去入三聲。亦隨而然也。至于後世。厭其煩贅。自歸廢棄。而漢字韻書。層列四欄。
平聲。 上聲。 去聲。 入聲。
彙以四聲。註以諺音。東音華音。加方圓圈例如「東【韓】【韓】而。其一字互見四聲者。一字互見他韻者等。各用符號。」以標識之。正宗丙辰。御定之奎章全韻。即其證也。
御定奎章全韻義例云。我東韻書之彙以三韻。別置入聲。有非韻本四聲之義。今以平上去入。比類諧音。增為四格。此奎章全韻之承命詮次者也。編字次第。倣古韻書字母為次之法。以諺書反切。按序排定。而一字之諸韻互見者。同字而音義各殊者。華音東音之逐字異讀者。標以傍識之。匡以圈加之。諺註以分析之。皆依華東正音之舊而尤致詳焉。(一字互見四聲者。平聲標○。上聲標●。去聲標。入聲標
。一字互見他韻者。註部首字加匡一韻而字同音義異者。註以諺音。東音則同而華音母義異者。標以小圈。調別義而書華音加匡。華音則遵正音之字母。叶通解之諺翻。東音則辨以七音。律以字母。各字之下。以諺書分註。華。東。亦各加匡。)韻法。自六經始。兩漢諸儒。莫不用韻。太玄易林。是也至沈約。拘以四聲。古韻失其傳。而叶音之稱。昉於吳棫韻補。朱子取之以釋毛詩離騷。今畧為抄附。至於通韻之辨。有若聚訟。而證之古樂府杜韓詩。最有可據。以次附于各韻之下。(東冬江相通。支微齊佳灰相通。魚虞相通。真文元寒山先相通爾豪肴相通。歌麻相通。庚青蒸相通。侵覃鹽咸相通。上去入倣此。)自今。科試。許押入聲增韻。而又有新定玉篇。以生生字整理字印頒
奎韻之彙以四聲。蓋自定廟宸衷。而命文臣丁若鏞詮次者也。
終聲例
○正音通釋終聲八韻(訓民正音三韻聲彙並仝)
【韓】(役)【韓】(隱)【韓】(末之俚釋)【韓】(乙)【韓】(音)【韓】(邑)【韓】(衣之俚釋)【韓】(凝)
通考(蒙韻翻譯通解並仝)東陽等韻字。以疑母為【韓】終。不用【韓】形(【韓】即通釋標凝者但通釋去其甬)
通解謂支(合微)齊魚模皆灰(合隊)歌麻遮(分麻)韻字。當以喻母【韓】為終(蕭爻尤從蒙韻)
蒙古韻。蕭爻(合豪)尤藥韻字並以微母【韓】為終(讀法於蕭爻如中聲【韓】於尤如【韓】於藥如【韓】與【韓】)
通考(通解仝)藥韻字以匪母【韓】為終(讀法同【韓】蕭爻尤則從蒙韻)
按折腰中聲。未知剏自何時。但据藥韻似在胡元以後。(有入聲則不當又着【韓】【韓】若謂着【韓】【韓】又着【韓】則猶非陽韻之例)又唐以前詞賦蕭爻尤多通魚模矣。(如陸雲押流與俱柳州押魚與濤)
通考入聲除一藥韻字餘並以影母【韓】為終。(讀如無終字而微吞餘音通觧去之)
通考支韻內齒音諸字。(如支絺痔施士等)以日母【韓】為終。(讀法無終而微接餘音反譯及通觧並去之通釋亦去之但於日母諸字以己為終耳)
通考及楞嚴經金剛經諺解。三經四書諺解。並無心母【韓】終。(通觧註語及東醫寶鑑物名始有至申湜家禮觧。則遂無【韓】終也。)
○柳氏校正終聲正例六韻
【韓】 【韓】 【韓】 【韓】 【韓】 【韓】
終聲變例一韻
【韓】(每於全字之下及下左邊着之)
或問東俗。質曷等韻諸字。並讀以【韓】終。子云【韓】為【韓】【韓】。何其駭也。曰質物之【韓】。東音之謬也。在華音則本皆【韓】終。申高靈四聲通考。今可据也。(通考凡例云。入聲之為入聲。以其牙舌脣之全清為終聲而促急也。又云今以【韓】【韓】【韓】為終聲。然直呼以【韓】【韓】【韓】。則又似所謂南音。故逐字書俗音諸韻。用【韓】。藥韻用【韓】於反切下以別之。盖申氏所論。皆指華音。而其時吳楚尚有入聲。故曰南音。淮以北則無之。故曰俗音。王弇州所謂大江以北漸染胡音者也。黃公紹韻會。○卒等字屬屋韻。閤榼等字屬葛韻。此以北音無入聲。而不分至此也。通考成於世宗末年。其後七十餘年。崔世珍作四聲通解。其凡例云入聲【韓】【韓】【韓】三聲。漢俗皆不用之。唯南音之呼多有用者。其云多有用者者。以其時吳楚亦▆染胡音也。唯其不盡用入聲。崔氏不慣故遽据東音以【韓】當【韓】耳。所以然者。【韓】音本非入聲。北俗尚間間用之。如支韻內。日母諸字。至今着【韓】讀之。崔氏云多用者。必聞此等故也。華人既無入聲矣。寧獨於【韓】有改【韓】事乎)
今俗婦女諺文。以【韓】代【韓】。殊不知【韓】未嘗為終聲。所以用於聯兩語者也。如通解釋篷云【韓】【韓】【韓】。謂舟之席也。舟釋【韓】也。非【韓】也。席釋【韓】也。非【韓】也。但以聯意而自生出一個【韓】音。故書之。當犯三箇字址。經書諺解。皆如是書去。不知其理。徒恠突如。則或屬之上以代【韓】。或屬之下以代雙形。(如【韓】即謂濁聲)並失其所處矣。諺文之制。本非如文字可以二三字相通。則【韓】【韓】互用。果非末失乎。([A226]已上柳氏諺文研究案)
尚玄曰。觀乎上述。則諺文之沿革。畧可知之也。雖然。朝鮮諺文。前此研究者。皆但致力於發音方法。(Phonetic Byetotn)而於文典規則。(Rrgnnnatiogl Rnlog)則闕如也。遂使便利無雙之諺文。皈於散漫無綂之境域。可勝歎哉。
故周時經。(號【韓】【韓】【韓】謂太白山)專心考究諺文。著有『朝鮮語文典』。自有諺文以來。始見其人。可謂善之善者也。近或有人以為。諺文『【韓】【韓】』兩字。發音既相似。則『【韓】』是重疊累贅之字。遂除[A227]祛之。殊不知『【韓】』字之妙理。字書曰。天地之元音。發於人聲。人聲之象形。寄於點畫。又申景濬訓民正音圖解曰『【韓】』其生也始。其形也徹。及其『【韓】』滋而為【韓】為【韓】。一橫一縱成而萬聲由是生焉云云然則『【韓】』是諺文母音之基點。亦是『【韓】【韓】【韓】【韓】』之間音。(如天字。本是【韓】【韓】【韓】。而或曰【韓】【韓】【韓】。或曰【韓】【韓】【韓】。又土字本是【韓】【韓】【韓】。而今曰【韓】【韓】。又口訣之為尼。本是【韓】【韓】。而京城人。讀【韓】【韓】等)如摩尼寶珠。隨方而各異其色也。且『【韓】』是單獨成音者。而『【韓】』是『【韓】【韓】』兩字合而成音者也。則其音法。雖相類似。而實有區別者也如今人之於諺文『【韓】【韓】【韓】』三行。不為分別『【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同一錯謬也。又世界各國文字。如西歐之希臘字。羅馬字。迺至英文。佛文。德文。露文。無非起於阿字。(以音聲言)而母音 a e i o u y 字等亦有發音疊同之時。未聞以此疊音之故。欲廢一個母音也。東亞之漢文。始於一字(音【韓】)日本假名。始於ア字。皆屬阿行。印度梵文五十字母悉曇章。亦以一畫『◇』為阿字。以一畫『◇』為啊字。阿啊功德。不可思量。即其頌曰。『阿本不生即般若啊行萬行即三昧。暗(梵書○諺音【韓】)證太空即菩提。惡字(梵書○○諺音【韓】)淨除即涅槃。二十般若即不生八轉三昧即萬行。五入菩提即太空。八超涅槃即淨除。』。云云。而況諺文。倣梵字。創造之者。具有深意。後之末學。妄自[A228]祛之。惡乎可哉。今世行用諺文。『【韓】』字依然存在。雖然。吾恐後之人。未知作字之本義。輒有異論。故辨之耳。
魚允迪。惠齋氏。嘗與余。同事於諺文研究。(前韓光武十一年。學部設置國文研究所。魚允迪周時經。及余。俱為本所委員)。初亦。欲[A229]祛『【韓】』字。爭之不聽。旋覺其非。始服余言。惠齋著書。敘述諺文沿革。頗博引焉。
○諺文例義蛇足(世之從事諺文者。每欲尋究創造理想。但有聚訟。都無實用。莫如遵例義。以斷案也稱)
尚玄曰。訓民正音義例。曰「終聲復用初聲。『○』連書脣音之下則為脣輕音。初聲合用則竝書。柳氏曰。諺文者。該備人口所出聲」云云。余故今依此例。畧述管見。
(一)勿事追繹。因時制用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A230]已上八字。現今通用於初終聲。而【韓】字。但備其數。而不用於終聲也)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A231]已上十一字。今只用於初聲。雖然。葉【韓】從【韓】感歎詞【韓】等。昔[A232]已用之。見古譯本。)
(二)保存舊史。通用新譯(今雖不用其字而可存其理者)
【韓】【韓】【韓】【韓】【韓】(見韻學本源)【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字等(皆可通用於初終聲)
(三)對照數例。以示用處
【韓】(英字 R 母)【韓】(英字 v 母)【韓】(英字 f 母)【韓】或【韓】(日字ガ行)【韓】(日字ダ行)【韓】(英字 dr)(例如 Drink 譯音【韓】若橫書則【韓】【韓】【韓】【韓】【韓】)【韓】(英字 ti)例如 Stick 譯音【韓】若橫書則【韓】【韓】【韓】【韓】等是也([A233]已上諸例不違本義)
(五)擬定諺文字母初聲名詞(古以其役尼隱等。為呼字母之名詞雖然今[A235]已有諺文則可易以諺文也)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竝書【韓】【韓】)【韓】(竝[A236]書【韓】【韓】)【韓】(竝書【韓】【韓】)【韓】(竝書【韓】【韓】)
(六)擬定諺文反切行法
柳僖諺文志曰東俗【韓】【韓】呼同【韓】【韓】而【韓】【韓】呼同【韓】【韓】不過以按頤之此難彼易也(【韓】【韓】【韓】【韓】【韓】【韓】【韓】【韓】謂舉頤謂按頤)今惟平安道之人。呼天不與千同。呼地不與至同。又聞鄭東愈先生言。其高祖昆弟一名知和。一名至和。當時。未嘗疑呼。可見【韓】【韓】之混。未是久遠也云云。
今有一法。可救其弊。【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則橫書。【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則縱書。先書【韓】行者。以其為一切字之母音。宜居第一行。如各國文也
諺文反切法行擬定如左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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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樂曲譜名云靈山
朝鮮之禮樂典章。悉制定於世宗朝。今世之正樂曲譜。所謂靈山會相。又上靈山。中靈山。細靈山等。皆因朝鮮古樂倣僧徒供佛。使羣妓齊唱靈山會上佛菩薩而得其名稱者也。
按慵齋叢話云。音樂處容之戲。肇自新羅憲康王時。有神人出自海中始現於開雲浦。來入王都。其為人。奇偉倜儻。好歌舞。益齋詩所謂。貝齒頳顏歌夜月。鳶肩紫袖舞春風者也。
(按他書。新羅憲康王。遊鶴城。還至開雲浦。有一人。奇形詭服。詣主前。歌舞讚德。從王入京。自號處容。每日。歌舞於市。竟不知其所在。後人異之。作詩。新羅昔日處容翁。見說來從碧海中。貝齒赤脣歌夜月。鳶肩紫袖舞春風云云。所謂後人者。即高麗李益齋齊賢也。)
初使一人。黑布紗帽而舞。其後。有五方處容。世宗大王。以其曲折。改撰歌詞。名曰鳳凰吟。遂為廟廷正樂。世祖大王。遂增其制。大合樂而奏之。初倣僧徒供佛。羣妓齊唱靈山會上佛菩薩。自外庭。回匝而入。伶人。各執樂器。雙鶴人。五處容假面十人。皆隨行。縵唱三回。入就位而聲漸促。撞大鼓。伶妓挺身動足。良久乃罷。於是作蓮花臺戱。先是。設香山池塘。周插彩花。左右亦有畵燈籠。而流蘇掩映於其間。池前東西。置大蓮萼一雙。小妓排蕚而出。或相向。或相背。跳躍而舞。是謂動動也。於是。雙鶴退。處容入。初奏縵機處容成列而立。有時彎袖而舞。次奏中機。處容五人。各分五方而立。拂袖而舞。次奏促機繼為神房曲。婆娑舞。終奏北殿。處容退列於位。於是。有妓一人唱南無阿彌陀佛。羣從而和之。又唱觀音讚。三周回匝而出。每於除夜則一日夜。分入昌慶昌德。兩宮殿庭昌慶用妓樂。昌德用歌童。達曙奏樂。各賜伶妓布物。為闢邪也。
按高麗末。李崇仁陶隱集。亦言處容歌。有詩一首。其題曰。十一月十七日夜。聽功益新羅處容歌。聲調悲壯。令人有感。其詩曰。「夜久新羅曲。停盃共聽之。聲音傳舊譜。氣像想當時。落月城頭近。悲風樹梢嘶。無端懷抱惡。功益亦何為」。云云。據是則高麗處容歌之聲音。[A237]已自新羅。有相傳之舊譜。而朝鮮時代。亦有處容歌。處容舞。見於樂學軌範。蓋其歌章。以頌祝聖壽。讚揚佛德為主耳。
鶴。蓮花臺。處容舞合設
初入排列圖

五方作隊圖
舞(北黑) 舞(中黃) 舞(南赤) 舞(西白) 舞(東青)
始終回舞圖(圓形陣回旋)
引人仗。旌節。蓋。執。花舞。引人仗。旌節。蓋。女妓。拍。觱篥。唐笛。洞蕭。唐琵琶。大笒。鄉琵琶。嵇琴。杖皷。玄琴。伽倻琴。月琴。方響。牙箏。大箏。教坊鼓。銅鈸。青白鶴。青紅黃黑白處容。
十二月晦前一日五更初。樂師。女妓。樂工等。詣闕。是日。儺禮時。樂師率妓工奏樂。至驅儺後。設池塘具於內庭。樂師率兩童女以入。坐於蓮花中而出。以待節次。凡驅儺後。處容舞二度。前度則無鶴蓮花臺回舞等事。樂師執銅鈸。導青紅黃黑白五方處容。及女妓執拍樂師。鄉樂工。奏處容慢機。(即鳳凰吟一機)女妓唱處容歌。
(前腔)新羅盛代昭盛代。天下太平羅候德。處容【韓】【韓】。以是人生【韓】相不語。【韓】【韓】【韓】【韓】 (附葉)三灾八難【韓】一時消滅【韓】【韓】【韓】。(中葉)。【韓】【韓】【韓】【韓】【韓】【韓】【韓】。處容【韓】【韓】【韓】【韓】【韓】。(附葉)滿頭插花【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小葉)。【韓】【韓】壽命長遠【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後腔)山象。【韓】【韓】【韓】【韓】【韓】【韓】【韓】【韓】。愛人相見【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風入盈庭【韓】【韓】【韓】【韓】【韓】【韓】【韓】【韓】(中葉)。紅桃花【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五香【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小葉)【韓】【韓】千金【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大葉)。白玉琉璃【韓】【韓】【韓】【韓】【韓】【韓】【韓】【韓】。人讚福盛【韓】【韓】【韓】【韓】【韓】【韓】【韓】【韓】七寶【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吉慶【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韓】【韓】【韓】【韓】【韓】有德【韓】【韓】【韓】【韓】【韓】。(中葉)。福智具足【韓】【韓】【韓】【韓】【韓】【韓】【韓】【韓】。紅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同樂太平【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小葉)。【韓】【韓】界面【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前腔)。【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處容【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中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十二諸國【韓】【韓】【韓】【韓】【韓】【韓】【韓】。(小葉)。【韓】【韓】處容【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後腔)。【韓】【韓】【韓】【韓】【韓】綠李【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東京【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小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大葉)。【韓】【韓】【韓】【韓】。處容【韓】【韓】【韓】【韓】【韓】【韓】。熱病神【韓】【韓】膾【韓】【韓】【韓】【韓】【韓】。千金【韓】【韓】【韓】【韓】處容【韓】【韓】。七寶【韓】【韓】【韓】【韓】處容【韓】【韓】。(附葉)。千金七寶【韓】【韓】【韓】。熱病神【韓】【韓】【韓】【韓】【韓】【韓】【韓】。(中葉)。山【韓】【韓】【韓】【韓】【韓】千里外【韓】(附葉)。處容【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小葉)。【韓】【韓】熱病大神【韓】發願【韓】【韓】【韓】
以次入如圖排立。樂至中葉杖皷擊鞭。處容五者。皆俯腰而並舉兩袖。(凡舞始作。擊杖皷鞭面並俯腰而舉兩袖。後倣此)。下置膝上。青紅者回顧相面。黃者回顧而東。黑白者回顧相面。訖。還北向。擊杖皷皷面。並舉兩袖而落。(【韓】【韓】【韓】【韓】舞○隨手而皆舉足。青紅黑白者。並先舉內足。黃者先舉右足○內謂兩人間也東立者左為內。西立者右為內。後倣此○凡舞終畢。並還北向。擊枚皷皷面。舉兩手而落後倣此○凡舞。一從黃者之舞。唯左右手足。各異用之耳。後倣此)擊鞭。青紅者回顧相背。黃者回顧而西。黑白者回顧相背訖。(隨手而皆舉足。青紅黑白者。並先舉外足。黃者先舉左足○東立者右為外。西立者左為外。後倣此)擊鞭。如上儀。舞訖。(相面二度。相背二度。凡四度也)擊鞭。青紅黑白者並舞手而內挾。黃者舞手而右挾。(黃者無耦。故稱左右。後倣此)並舞手而換挾訖。(青紅黑白者。並外挾。黃者左挾○紅鞓【韓】【韓】舞)擊鞭五者舞進。(【韓】【韓】【韓】【韓】○青紅黑白者。並內足先進。黃者右足先進)於殿庭正中。齊行北向而立。訖。擊鞭。黃者東向而舞。(人舞○左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青紅黑白者。並西向而舞。(並右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訖。擊鞭。紅者舞退。立於南方。(右足先退)黑者舞進。立於北方。(左足先進)青黃白者。舞立於其位。(黃者中央。青者東方。白者西方○【韓】【韓】【韓】作隊舞)訖。擊鞭。黃者北向而舞。(右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垂楊手【韓】【韓】【韓】【韓】舞)青紅黑白者。舞向中央對舞。(並左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青紅黑白者。背中央各向其方而舞。(並左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訖。擊鞭。黃者北向而舞。(右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他方倣此○埀楊手五方舞四方同)黑者向中央對舞。(左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第四手擊初鞭青者舞作。擊後皷。黑者落手。他方倣此)樂漸數。則奏鳳凰吟中機。妓娼其歌。(歌略)三方立者。隨樂節。舉袖而落。(隨手而皆舉足。他方倣此)黃者東向而舞。青者向中央對舞。黃者南向而舞。紅者向中央對舞。黃者西向而舞。白者向中央對舞。訖。擊鞭。黃者不出其方。周旋而舞。(左旋○右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青紅黑白者。並不出其方。一時向中央而舞。(並左手先舉。左右手皆兩度)又不出其方。周旋而舞。(左旋○並左右手皆兩度)訖。回舞。(左旋○黑者先出)三匝。各還立其方。北向而舞。擊鞭。黑者舞退。(左足先退)紅者舞進。(右足先進)五者齊行而舞。樂漸數。則奏鳳凰吟急機。連奏三真勺。妓娼其歌。
(前腔)。【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中腔)。山【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後腔)。【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殘月曉星【韓】【韓】【韓】【韓】【韓】【韓】(大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附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二葉)。過【韓】【韓】【韓】【韓】千萬【韓】【韓】【韓】【韓】(三葉)。【韓】【韓】【韓】【韓】【韓】【韓】(四葉)。【韓】【韓】【韓】【韓】【韓】【韓】(附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五葉)。【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黃者仍立而舞。青紅黑白者舞退。齊行而舞。(左右手皆兩度。或一度)黃者舞退。青白者舞進舞退。紅黑者舞進舞退。訖。五者齊行而舞。樂奏井邑急機。妓娼其歌。(歌見上。舞皷呈才儀)五者變舞。(井邑舞)仍奏北殿急機。妓娼其歌。(歌略)五者舞出。(懽場舞)女妓樂師樂工。以次而出。樂止。又至後度。備陳鶴。蓮花臺。儀物等具。執銅鈸。樂師先導。青白鶴次之。青紅黃黑白處容次之。引人仗旌節蓋。(引人仗。旌節盖兩件。一件立於奉花之次)奉花舞童次之。女妓次之。執拍樂師鄉唐樂工。各以次隨之。樂奏靈山會相慢。妓工齊聲唱詞。(靈山會相佛菩薩)以入。回旋(左旋)三匝以次。如圖排立。擊拍。擊大皷奏靈山會相令。樂漸數。五方處容。足蹈歡舞。女妓樂工。及執儀物假面舞童等。亦從而足蹈搖身。極歡訖。樂止。(五方處容。小退。左右分立)樂奏步虛子令。擊拍。青白鶴。如譜進退而舞。啄蓮花兩童女乃出。兩鶴驚躍而退。樂止。還立於初位。兩童女下池塘。齊行而立。呈才如儀。訖又奏處容慢機。(女妓唱處容歌)五方處容。復立前位。舞作。一如上儀。訖。樂止。奏彌陁讚。女妓二人。導唱。(西方大教主南無阿彌陁佛)諸妓齊聲
西方大教主南無阿彌陁佛○唱和後倣此○無見頂上相南無阿彌陁佛。頂上肉髻相南無阿彌陁佛。髮紺琉璃相南無阿彌陁佛。眉間白毫相南無阿彌陁佛。眉細垂楊相南無阿彌陁佛。眼目清淨相南無阿彌陁佛。耳聞諸聲相南無阿彌陁佛。鼻高圓直相南無阿彌陁佛。舌大法螺相南無阿彌陁佛。身色真金相南無阿彌陁佛。
如前回旋(處容及執花舞童。歡舞。其餘並搖身足蹈)至本師讚。
人天大導師釋迦世尊。四生慈父釋迦世尊。靈山大教主釋迦世尊。天中天聖中聖釋迦世尊。八相始成道釋迦世尊。降魔轉法輪釋迦世尊。三明六神通釋迦世尊。十力四無畏釋迦世尊。九禪八解脫釋迦世尊。三十七助道法釋迦世尊。三十二應釋迦世尊。八十種好釋迦世尊。紫磨金色身釋迦世尊。光明照大千釋迦世尊。分身百億剎釋迦世尊。度脫十方界釋迦世尊。功德冠諸佛釋迦世尊。
觀音讚。
圓通教主觀世音菩薩。補陁大師觀世音菩薩。聞聲濟苦觀世音菩薩。拔苦與樂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三十二應觀世音菩薩。十四無畏觀世音菩薩。救苦眾生觀世音菩薩。不取正覺觀世音菩薩。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手持魚籃觀世音菩薩。頂戴彌陁觀世音菩薩。
並如上導唱。和之。至觀音讚。諸妓齊聲唱歌。
白花【韓】芬其蕚【韓】【韓】香雲【韓】彩其光【韓】【韓】圓通觀世音【韓】承佛遊十方【韓】【韓】【韓】。權相百福嚴【韓】【韓】【韓】威神【韓】巍莫測【韓】【韓】【韓】一心若稱名【韓】【韓】【韓】【韓】千殃【韓】即珍滅【韓】【韓】【韓】【韓】慈雲【韓】布世界【韓】【韓】凉雨【韓】灑昏塵【韓】【韓】【韓】悲願【韓】何曾休【韓】【韓】【韓】【韓】功德【韓】【韓】濟天人【韓】【韓】【韓】。 四生【韓】多怨害【韓】【韓】八苦【韓】相煎迫【韓】【韓】【韓】尋聲而濟苦【韓】【韓】【韓】應念而與樂【韓】【韓】【韓】【韓】【韓】。 無作自在力【韓】妙應三十二【韓】無畏【韓】施眾生【韓】【韓】【韓】法界普沾利【韓】【韓】【韓】【韓】。 始終三慧人【韓】【韓】【韓】乃獲二殊勝【韓】【韓】【韓】金剛三摩地【韓】菩薩【韓】獨能證【韓】【韓】【韓】【韓】不思議妙德【韓】【韓】名徧百億界【韓】【韓】【韓】淨聖無邊澤【韓】流波及斯世【韓】【韓】【韓】
各以次而出。樂止乃訖。
東京雜記。(東京即今慶州)云月明巷。在金城南。新羅憲康王。遊鶴城。至開雲浦。忽有一人。奇形詭服。詣王前。歌舞讚德。從王入京。自號處容。每月夜歌舞於市。竟不知所在。時以為神其歌舞處。後人名為月明巷。因作處舞歌。處容舞。假面以戲。
慶州至今。尚傳處容舞。惟七十老妓金映月。解作此舞。今慶州郡守梁弘默居士。如馮濟川之知邛州。篤好禪佛。若白香山之刺餘杭。兼存風流。恐月妓死後。處容舞遂絕。勸導本郡有志人士。設立一會。名曰美演。聚集羣妓。而使映月。傳習處容舞。因無費今廢今世妓舞之關於佛俗者如性真舞。出於朝鮮小說九雲夢。蓋所謂蓮花峯之六觀大師弟子性真。於石橋。上調戲南岳衛夫人之獻花使八仙女而墮凡了債之因緣也。
僧舞者。妓戴曲冠。(曲冠俗作弁。非也。以布製。上尖而下方。盖頭蒙頂。朝觧沙彌所着也。盖僧以圓頂為貴。故或云曲冠者。外道所製也)被長衫而作舞。末以雙手。打皷鼕鼕。此乃傚倣近世僧家所謂皷舞者也。
無㝵舞者。妓用葫蘆振鈴而作舞。盖始於新羅元曉者也。按高麗李仁老破閒集云。昔元曉大聖。混迹屠沽中。嘗撫玩曲項葫蘆。歌舞於市。名之曰無㝵。是後。好事者。綴金鈴於上。垂綵帛於下。以為飾。拊舞進退。皆中音節。乃摘取經論偈頌。號曰無碍歌。至於田翁亦效之。以為戲。無㝵智國師。(名戒膺))嘗題云。此物久將無用用。昔人還以不名名。近有山人貫休作偈云。揮雙袖所以斷二障。三舉足所以越三界。皆以真理比之。僕亦見其舞作讚。腹若秋蟬。頸如夏鼈。其曲所以從人。其虛所以容物。不見窒於密石。勿見笑於葵壺。韓湘以之藏世界。莊叟以之泛江湖。孰為之名。小性居士。(元曉也)孰為之讚。隴西駞李 (又按智異山。華嚴寺事蹟中所載。昔元曉。弄大瓠。其狀塊奇。因其形。製為道具。以華嚴經一切無㝵入一道出生死命名曰無㝵。仍作歌流于世。持此瓠。且歌且舞於千村萬落。使桑樞甕牖玃猴之輩。皆識佛陀之號咸作南無之稱)至今朝鮮。尚傳此舞。按樂學軌範云。「無㝵」。舞隊樂官。及妓。衣冠行次如前儀。妓二人先出向北。分左右立。斂手足蹈而拜。俛。伏。舉頭唱無㝵詞。訖。仍跪。諸妓從而和之。鄉樂秦其曲。兩妓俟樂終一腔。執無㝵。舉袖坐而舞。樂終二腔。起舞足蹈而進。樂終三腔弄無㝵。從樂節次。齊行進退而舞。俟樂徹。兩妓如前。斂手足蹈。而拜。俛。伏。興。退。尚玄曰。按華嚴經。「菩薩。為利益眾生故。世間技藝。靡不該習。所謂文字筭數。圖書印璽地水火風種種諸論。咸能通達。文筆讚詠。歌舞妓樂。戲笑談說。咸善其事。及餘一切世間之事。但於眾生。不為損惱。為利益故。咸悉開示。漸次安住無上佛法」云云。由是觀之吾佛之道。於世間法。本無可取。亦無可捨。但隨順眾生。利益眾生而已。則於歌舞妓樂亦復如是也。為之頌曰。
今夫。愛為眾生性命之根本。亦為曠刧輪轉之原因。故佛法所許者正[A239][婬-壬+(工/山)]也。其所禁者邪[A240][婬-壬+(工/山)]也。(華嚴經云。菩薩。性不邪婬。於自妻知足。不求他妻。此為在家者言之。至為出家者言之。則無論正婬邪婬必俱斷之。楞嚴經云。[A241][婬-壬+(工/山)]心不除。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禪定現前。如不斷[A242][婬-壬+(工/山)]。必落邪道。若不斷[A243][婬-壬+(工/山)]。修禪定者。如蒸沙石。欲成其飯。)男對佳麗之女人。眼角偷看。女見俊俏之男子。心頭欽慕。身雖不[A244][婬-壬+(工/山)]。其心已[A245][婬-壬+(工/山)]矣。非待竊玉偷香。同床共枕。而後始為[A246][婬-壬+(工/山)]也。是以耶穌。有抉目之箴。(馬太福音云。凡見婦而懷慾者。中心已與之[A247][婬-壬+(工/山)]矣。若爾右目。陷爾於罪。則抉而棄之。寧喪爾體之一。[母-(、/、)+〡]全身見投於地獄。)何似世尊。垂斷心之訓。(四十二章經云。有人患[A248][婬-壬+(工/山)]不止。欲自除陰。佛謂之曰。若斷其[A249][婬-壬+(工/山)]。不如斷心。心如功曹功曹若止。從者都息。邪心不除。斷[A250][婬-壬+(工/山)]何益。佛為說偈曰。欲生於汝意。意以思想生。二心各寂靜。非色亦非行。佛言此偈。是迦葉佛說。)明道乃曰。我心中無妓。(宋二程子。同赴人宴。座上有聲妓。伊川勃然而起。明道怡然。明日會書齋。伊川怒氣未解。明道笑曰。昨日座上我心中無妓。今日書齋汝心中有妓。)慧嵬則云。我心若死灰。(高僧傳云。晉僧慧嵬。戒行澄潔。有天女來。意欲局就。嵬曰我心若死灰。何勞以革囊見試。女乃凌雲以上。歎曰。海水可竭。須彌可傾。彼上人者。其志堅貞。)盡十方世界。是隻清淨眼。祇是色塵一點遮却妄分好醜。這個好醜。即屬境緣。殊不知境緣無好醜。好醜起於心。大圓鏡裏。本無好醜芍藥花開菩薩面。棕櫚樹長夜叉頭。影鏡而鏡終不言我是菩薩。我是夜叉。若道此鏡非妖即怪。當下撲破。爾看。菩薩夜叉好醜之相。在什麼處。秪如釋迦世尊之定中。退彼魔女。(釋迦世尊。修道雪山。六年苦行。功行圓滿。將成正覺。詣菩提樹下。坐吉祥草上。天魔波旬。發大恐懼。遣其四女。方正無倫。來世尊前。呈諸姿態。欲壞梵行。世尊入慈心定。四女皆變為老醜之狀。相顧羞愧而退)維摩居士之方丈。侍以天女。(維摩詰長者方丈。天女侍奉。所謂維摩天女原同色者也)文殊菩薩之在[A251][婬-壬+(工/山)]坊過一月。(文殊菩薩三處過夏一月在魔宮殿。一月在長者家。一月在[A252][婬-壬+(工/山)]坊。既度一夏。却入世尊會中解制。迦葉尊者。極為不平。欲白椎擯出。纔拈椎。乃見百千億文殊。迦葉盡其神力。推不能舉。世尊遂問迦葉。汝擬貶那個文殊。迦葉無對。)羅什三藏之進宮女生二子。(鳩摩羅什三藏。天竺僧也。秦主姚興。迎之入闕。待以國師。興進宮女。一交而生二子。諸僧欲效之。羅什在眾僧前。聚針盈鉢。舉匙食之。不異常食。乃謂眾曰。若能效我。乃可蓄室。云。)大顛禪師之處紅蓮妓。元曉大師之宿瑤石寡。四壁畵西廂之寺僧。枯木倚寒巖之庵主。(昔有婆子。供養一菴主。經二十年。常令一個二八女子。送飯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菴主云。正伊麼時如何。菴主答云。枯木倚寒巖。三冬無煖氣。女子歸舉似婆子。婆子云。我二十年。只供養得個俗漢。遂遣出。燒却菴介庵朋禪師。頌此話云。橫盡三千條貫。更無情罪可斷。除非法外凌遲。不用差官驗定。)廣德善士之昇月光而趺坐。(見三國遺事)弩肹聖人之得水液而浴身。(見三國遺事)皆是修得大圓鏡智者也。此等人。雖在聲色中。其動心耶
○賢臣盛朝讀書上寺
慵齋叢話云。有詩僧與縉紳相唱酬者頗多。儒生讀書者皆上寺。雖或有毀瓦劃墁之弊而儒釋相賴者亦不少。又云世宗揀集賢儒臣申高靈等數人。賜暇讀書于津寬寺。其後洪益城徐達城李明憲等數人。讀書于藏義寺。又叔度放翁藩仲伯勝四李讀書于驪興神勒寺。成宗復設弘文舘。蔡耆之許獻之曹太虛權叔強楊斯行俞克[A253]己等受命讀書于藏義寺。又云。釋卍雨者。幻庵之高弟。自幼力學。內外經典無不探討。精究其意。又能於詩。詩思清絕。與牧隱陶隱諸先生。相唱酬。我朝不崇釋教。名家子弟。不得祝髮。以故。緇徒無知書者。而師名益著。四面學者如雲。集賢之士。皆就問榻下。為儒釋士林之表。人皆敬之。我伯仲氏。嘗讀書于檜巖寺。師年九十餘。容貌清癯。氣體尚強。
檜軒逸稿。(檜軒者。朝鮮世宗朝時集賢殿學士柳義孫也。余一日。訪柳瑾(石儂居士)于一石書莊。瑾謂余曰子見卍雨和尚之詩與筆乎。余曰未也。瑾出檜軒逸稿。及其所借尹暉家藏之海宇奇觀。以示余。蓋檜軒。為瑾之十六世祖也。)和匪懈堂(安平大君(瑢))瀟湘八景詩。註云。按集賢殿副修撰李永瑞序。匪懈堂。嘗於柬書堂古帖。得宋寧宗八景詩。寶其宸翰。搨其詩。畵其圖。名曰八景詩。仍取麗代之能於詩者。陳澕李仁老二子之作系焉。又於當世之善詩者。請賦五六七言。以歌之。學佛人雨千峯。亦詩之。千峯蓋亦以詩鳴於釋苑者也云云。詩各親筆。中朝人翁正春。以八分書其首曰海宇奇親。(世宗二十四年壬戌八月。(又帖籤書云千峯時年八十六))○附帖中諸詩。有檜軒柳義孫。警齊河演節齋金宗瑞。學易齋鄭麟趾。玩易齋姜碩德。阜隱安止。雍齋安崇善。大田李甫欽。景素南秀文。淵氷辛碩祖。翠琴軒朴彭年。太虛亭崔恆。梅竹堂成三問。保閒齋申叔舟。鈴平君尹季童。居昜金孟。希賢堂李永瑞。(已上皆集賢殿學士)千峯釋卍雨等列題。千峯。非徒詩思清絕。亦其筆法遒美。今錄其詩云。「邸下手中卷。人間席上珍。粧䌙書畵妙。披味送清晨。谷口雨初霽。山頭霧欲生。幾多花柳巷。歌吹樂昇平。樹杪一竿日。江千數口家。因風問漁叟。莫是太公耶。淡烟橫絕壁。斜日照空庭。鍾響出林表。闍梨應念經。千里蓴方美。東吳客太忙。挐舟葦間去。蕭瑟朔風長。一夜湘江雨。三秋楚客心。心應懸魏闕。通昔動哀音月色清無比湖光湛不流。騷人意何限。楓葉政矜秋。繞岸沙平布。隨陽雁欲來。相呼遵禮讓。人世所欽哉。斷岸雲籠浦。殘山雪滿林。江天多暮景。想像興難禁。詩是有聲畵。斯文光焰長。差差續貂客。句句不成章。」
柳方善。贈雨千峯十四韻詩云。卓錫興天寺。禪家奕葉孫。君王加禮貌。卿相謹寒暄。早透曹溪學。兼探闕里言。工詩曾破的。說法每逢源。胷次長江濶。詞華湛露繁。齊驅陶隱駕。優入幻庵門。釋苑名逾重。儒林望更尊。已能遺月指。肯復鬪情幡。寂靜為師樂。奔馳喪我存。鼠侵藤。欲絕。羊踏菜難蕃。精進功雖晚。皈依意自敦。眼思離鏡象。身愧縛塵喧。玉帶寧嫌重。金鎞庶可援。願尋香穗去。一宿達真源(慵齋叢話)
韓明澮在孕七月而生。四體猶未成形。一家欲不舉。乳媼裹以絮置密室。久而方成。既長骨骼奇偉。少時讀書山寺。一日冒夜行山谷中。有虎擁護而行。公語之曰遠來相送足見厚意。虎有俯首跪伏之狀。天且明乃去。又嘗遊靈通寺。有一老僧貌奇古。密語曰公之頭上有光赫奕。皆貴徵也。不出明年。公必得志。(慵齋叢話)
黃守身。兒時遊學山寺。世祖在潛邸時。適至于寺見公與儕輩讀書。皆招之使誦四韻詩以觀應對。公最先誦。音節琅琅。上甚奇之。後上即位。問黃喜諸子仕者幾人。銓曹對以年少。上曰少者莫是興天寺誦詩兒耶。特命除職。
慵齋叢話云。學專上人。號一菴。其為人純謹無他。表裏如一。雖知作詩。而所占無警句雖知內典而不深究根本。雖不入山修道。而亦無浪跡。好與人棋而常不勝。亦不為慍與人無貴賤。一與之語。即成心交。至如申高靈李延城朴平陽成謹甫柳太初姜晉山徐達城洪益城李陽城成夏山昆弟任西河李平仲金福昌。皆其至交。而高靈尤愛護之。一日夏山設宴。慰高靈。佳賓滿座。歌妓擁後。高靈愀然不樂。曰若有一菴。吾可罄歡。夏山伻人請邀。少焉。一菴欣然入室。彎袖而舞。高靈與座客皆解頤。終日罄歡而散。及拜禪宗判事。入院之日。簪珥盈門。人皆榮之。雖無文名者。亦皆與之交。退老于文化貝葉寺使華往訪者不絕。至今年過九十。而身猶康強也。予嘗作句曰。棋無面象終難勝。詩失先聯不自由。高靈聞之。曰此正實錄也。謹甫嘗作一菴詩曰。上人學佛者。揭一名其菴吾徒學孔子。還慚德二三。時人以為善名狀也。一菴求詩於縉紳間。所藏詩卷。連床盈篋。而一時精抄之詩。皆萃於此矣。
盧思慎。次晉山韻。贈學專上人云。呂枕五十年。一覺空彷[A254]彿。欲知夢幻境。試問瞿曇佛。晉山世緣盡。思皈衣欲拂。昨夜夢山林。眼前無俗物。白雲生杖屨。豈復戀朱紱。
尚玄曰。自古來儒釋之交際。以詩文為媒介。互相唱酬。亦盛世之風流韻事也。秪如新羅崔致遠。贈金川寺主人詩云。白雲溪畔剏仁祠。三十年來此住持。笑指門前一條路。纔離山下有千歧。又贈智光上人云。雲畔結精廬。安禪四紀餘。笻無出山步。筆絕入京書。竹架泉聲緊。松欞日影踈。境高吟不盡。瞑目悟真如。
高麗朝。冲奯。初以南省正元。脫身往松廣寺修真。崔怡為知申事專政。以書遺茶香。使請書報。師曰予已絕俗。何須書往復為。怡且以詩贈之。即次云。瘐鶴靜翹松頂月。寒雲輕逐嶺頭風。箇中面目同千里。何更新煩語一通。
僧惠文字彬然。工於詩。一時名士多從之遊。與李奎報交遊。文死。奎報作哀詞。(補閒齋集)
開泰寺僧綂守真。(或有作守其處)學博識精。奉勑勘大藏經正錯。如素所親譯。河直講千朝。作詩并以芥子一袋見寄。師即次韻答之曰。芥子吾宗所極論。須彌巨海摠能吞。惠來經榻知何意。即事談玄報佛恩。真老宿道談。今為五教都僧統。
補閒集又云。三重空空。性不檢。好詩酒。居不離京師。雖晚歲。喜與少年輩遊。酩酊吟哦嘲花弄草以自放也。嘗過布川。留詩讚石彌勒云。金色巍巍丈六身。青山獨立幾經春。我來稽首何無語。曩刧同修是故人。後庾壯元碩。以中道按廉。過此見之。代彌勒戲書云。腰上僧形下俗身。長安桃李眼迷春。莫言曩刧同修善。吾黨曾無破戒人。空空聞之作解嘲詩。上相國崔公云。昔過布川院。閒留一首詩。多談彌勒在。戲答使人疑。公絕到 (俗以饒語者為多談)
朝鮮徐四佳。(居正)東人詩話云。圓鑑國師。俗姓魏。名元凱。(高麗時人)登甲科。官至樞密。出家。嘗有詩曰。誰知鷄足山中老。曾是龍頭會上賓。老髠亦有自負之語。東人詩話又云。禪林詩。其氣象不同。然談論禪旨。隱然於言意之表者蓋寡。宋洪覺範。有一聯云。夜久雪猿啼岳頂。夢回清月上梅花。蓋言聲色俱空之妙。千峯雨上人。(卍雨也)有一聯云。檜老千峯色。鍾寒平夜聲。時輩不甚重之。陶隱李先生。(李崇仁也)獨愛之。曰此謂釋氏法案聲色俱空語也。
東人詩話又云。僧幻庵。(名混修)書法妙絕。得晉體。一時求書者坌集。然所書必觀詩文。心肯然後始下筆。廣平李侍中仁任。得尹泙畵十二幅屏風。令茂松尹會宗作詩。倩幻庵筆庵曰詩欲傳後。非牧老。(李穡)不可。世有牧老而敢題屏幛者僭也。即折簡邀牧老于方丈。牧老曰。若邀老物。當用安樂寺眾煎茶。牧老既至。即帶口號。賦十二絕。筆勢生風。隨賦輒令幻庵書之。至藤王閣末句曰。當日江神知我否。何時更借半帆風。幻庵投筆大呌曰。政用王勃本色事。此最警絕。如牧老直詩聖也。書訖。遂成三絕。廣平珍藏之。後雲庵澄公清叟。重修長城縣白巖寺樓。請名於三峯鄭先生。(道傳)三峯名以克復以記之。使其徒絕磵倫師。受楷於幻庵。庵曰此非吾所書也。牧老在也而敢為長文大作歟。即令沙彌偕絕磵往牧老請名若記。牧老訊絕磵。磵曰寺在二水間而水合于寺之源。東西分流。又合于樓前為淵然後出山。牧老曰然則。可名雙溪樓。操筆記之。文無加點。其末有云。予老矣。明月滿樓。無由宿其中。恨不少年為客耳。幻庵受而書之。嘆曰。唐人詩有明月雙溪水。春風八詠樓。少年為客處。今日送君遊之句。此老政用此語而無釜鑿痕。真妙手也。牧老竟坐詩案事叵測。亦未必非幻庵輩為崇也。
(高麗僧)義砧。精於杜詩。柳泰齋嘗從遊受學杜詩。我成廟命以諺文註解杜詩。間有迃曲處。皆砧所傳。(䛕間瑣錄)泰齋寄詩云。十年南北苦相思。有底浮生苦別離。何日更參方丈去。焚香細讀杜陵詩。(本集)
朝鮮讓寧大君禔。題僧軸云。山霞朝作飯。蘿月夜為燈。獨宿孤巖下。猶存塔一層。
名僧之詩如涵虛。(法諱得通亦云己和)和尚。答李相國貴齡所惠扇子云。散盡塵緣任意遊。水天空濶歲華流。多君料得吾家味。寫出炎天便是秋。
清虛休靜禪師。次韻別李方伯云。早脫紅塵網。招提獨閉門。今逢千里客。來破萬山雲。出野麟無族。皈巖鶴失羣。梨亭從此別。對月更思君。又朴上舍草堂云。浮雲富貴非留意。蝸角功名豈染情。春日快睛春睡足。臥聽山鳥百般聲。上滄海。(滄海楊士彥也見士彥子楊萬里遊金剛山錄)云。秋風兮吹衣。夕鳥兮爭還。美人兮不來。明月兮空山。
浮休善修禪師。次李相國韻。贈文道人云。客裏還逢客。談懷日欲傾。心閒能外世。年老[A255]已忘形。磨業塵緣靜。凝神道眼明。想知常宴坐。返照自心經。
泗溟。(又號松雲)惟政大師。萬景臺上漢陰左相。(李德馨)云。滄海遙空霽景觧。望窮懷抱却悽然。人稀古郭秋燕綠。日下高春野色玄。身落遐荒頭[A256]已白。夢尋青桂月空妍。何時黃鶴碧雲裏。清梵燒香臥洞天。又奉寄李水使。(舜臣)詩云。征南節度大將軍。威振蠻荒靜海氛。節入生辰重九日。月明歌吹動轅門。又洛下臥病上西厓相公。(柳成龍)云。一落黃雲戌。七年猶未皈。鼓鼙秋夢少。京洛雁書稀。鏡裏容華改。愁中歲月遲。明朝渡江水。惆悵又相違。按西厓集步泗溟大師見寄韻回贈云。栖栖君莫恨。卒卒我難皈。方外知心久。夢中見面稀。秋高楓落盡。天濶雁來遲。蓮社平生約。差池到老遲。又泗溟大師集謹奉洛中諸大宰乞渡海詩云。年來做錯笑餘生。數月荷衣滯洛城。愁病平分送春恨。歌吟半惱憶山情。浮杯謾道堪乘海。飛錫初羞誤說兵。為國重輕諸老在。願承珠唾賁東行。(按此詩即師奉使日本作)
李德馨。送松雲赴日本詩云。紛紛蛙吹自為多。誰識搏風九萬賒。道可適幾心要細。言能驚俗氣須和。此間有味無人會。難處輸君與世誇。記得老師回棹日。盡傳殊域伏降魔。金宗直。(號估𠌫齋)泊報恩寺下。贈住持云。報恩山下日曛黃。繫纜尋僧踏月光。棟宇已成新法界。江湖猶攬舊詩膓。上方鍾動驪龍舞。萬竅風生鐵鳳翔。珍重旻公亦人事。時將菜把問舟航。(按報恩寺即驢州神勒寺)
姜淮伯。寄證明師詩云。人情蟬翼隨時變。世事牛毛逐日新。想得吾師禪榻上。坐看東海碧粼粼。
崔岦。(號簡易)次韻文殊僧卷云。文殊路已十年迷。有夢猶尋北郭西。萬壑倚空雲遠近。千峯開戶月高低。磬殘石竇晨泉滴。燈剪松風夜鹿啼。此况共僧那再得。官街七日困泥蹄。
李達。湖寺僧卷次韻云。東湖停棹暫經過。楊柳依依水岸斜。病客孤舟明月在。老僧深院落花多。春愁黯黯連芳草。鄉夢超超隔海波。獨坐計程關塞外。不堪殘日聽啼鴉。
柳夢寅。(號於于堂)送性敏上人。遊九月山云。阿達曾聽內苑鍾。晴雷殷壑玉龍春。古檀應閱唐堯曆。遺廟難尋太白峯。佛墮瑞毫輝老石。仙留翠髮罥高松。憑渠割取烟霞界。脫潁新詩當劍峯。
碧巖大師。法諱覺性。奉呈槎川李公(秉淵)云。閻浮擾擾耳無聞。偶作無心出峀雲。世既棄僧僧棄世。后翁槎老好為羣。
僧處能。號白谷。有詩集二卷。呈白洲相公詩云。信宿曾遊寺。風光記往年。曉雲濃滿峽。春雨細鳴泉。深樹鶯聲老。幽庭草色鮮。悠悠生別意。把筆寫新篇。呈東溟先生詩云。十里湖沙兩岸村。偶携黃卷到柴門。相逢說盡無生話。鷰子東風日欲昏。
蓮潭大師。(名有一字無二)近世名僧也。餘事好詩與文。有林下錄二卷。樊巖蔡相國。(名濟恭字伯規)撰其影贊曰。「短其眉小其眼。色即是空。仰其鼻尖其口。食即是空。蓮花淨淨。潭水空空。安用相為。相維空空。遵其戒研其業。道得於真。鍊其精遊其神。心得於真。丹青莫狀。形外有真七分清和。庶幾蓮潭之真」。云云。今於林下錄中。選錄數首。讀者見此一斑。可窺全豹也。次尹翰林。(名塾時謫海南)入長春洞韻云。南國秋風內翰過。飽看山水聖恩波。粹容淨似冲宵鶴。妙解精如擇乳鵝。明月滿時潮水大。白雲斷處海山多。知君詩得江山助。萬木丹楓作錦坡。又次尹翰林云。吟鞭和睡洞門過。冬栢陰中九曲波。香積秋羹烹木鼈。伊蒲午饌灼桑鵝。老僧入定西歸遠。逐客登樓北望多。愧我機鋒輸佛印。難將一轉壓東坡。(註云。木鼈蹲鴟也。桑餓桑菌也。東坡訪佛印了元。元方說法。學人滿座。元曰。內翰何來。此間無坐處。坡曰欲借和尚四大為座。元曰。山僧有一轉語。若言下即答。當從所請。不能則解玉帶與我。坡許之。元曰。四大本空。以何為座。坡擬議。解玉帶)長春曹詞伯來訪云。儒釋相逢處。相爭半日樓。塞北千人帳。江南萬斛舟。(註云。顏氏家訓云。江南人不信塞北有千人帳。塞北人不信江南有二萬斛舟。今儒釋不相信如此)朴御史。自耽羅出陸云。繡衣返自瀛。幾日泛重溟。百艣蒼生活。三山聖化明。有無高氏穴。觀否老人星。却笑千年事。徒緣採藥行。(濟州有高夫梁三姓所出穴。又南極老人星照。故人多長壽者)近代海南大芚寺蓮坡。(又號兒菴)惠藏和尚。嘗作述懷詩曰麻衣曾不下山扃。慚愧如今道未成。栢樹功夫誰得力。蓮花世界但聞名。狂歌每向愁中發。清淚多因醉後零。坐罷蒲團還失笑。莫將吾輩筭天氓。(尚玄曰世以北詩之栢樹蓮花等語。頗有議評甚至有斥之以外道者。無乃過激之論也。此不過是用功上自嘲自勉之辭也。蓮坡和尚豈謗佛毀法云乎哉。)金阮堂正喜。誦此詩于前清翁覃溪方綱。覃溪以為與己志氣相合。因介阮堂寄贈復初齋集十卷。(覃溪文集)伴以真影一件。以訂神交云。
大芚寺之草衣意恂和尚。亦近世詩僧也。與金阮堂丁酉山。(名學淵。茶山之子)交遊。多唱酬之作其奉和酉山見寄詩云。霜天渺渺雁回頭。千里含書碧海秋。南北襟懷常阻展。中間歲月幾飜周。寺樓賞雪連三夜。苕水納凉共一舟。陳跡依俙如可忘。新詩觸忤更添愁。又次韻答李匡廬云。白雲深處小茅堂。寄在徵明水一方。芳樹禽棲幽響軟。空庭春去落花香。久從像外研心性。懶向人間話煖凉。竹院休言偷半日。山僧[A257]已被笑顛狂。又其早過斜川古寺遺址詩云。輕霞冉冉曙光晴。旭日娟娟上赤城。朝冷烟從溪面起。岸高人在樹顛行。林深尚見餘花發。春盡猶聞好鳥聲。惆悵龍門山下路。寶坊遺與野人耕。
繼草衣而起者。即故仙巖寺住持張基林。(法號錦峯)和尚是也。和尚餘事。性好吟詩。一時名士多與唱和。不幸今秋示寂于麗水之故里。其詩皆散失。無存稿。余。偶翻檢海東佛報。載有數首。其敬呈猊雲先生云。江南勞久夢。京口幸尋臨。笑語春風動。鬚眉臘雪侵。筆多醒世道。誠亦感人心。梅下開尊酒。泠泠寫舊襟。又南山永慕齋送別李海石云。城北春燈幾往從。城南烟樹正芳濃。相酣落日雨中酒。行訪名園雲外峯。老去何嘗多感慨。閑來不妨轉踈慵。海天縹緲成連去。底處雙橋又更逢。甲寅春余嘗與錦峯映湖兩禪師。聯袂往訪徐中觀于城北洞草廬共賦。今只記得拙詩。錄之以寓紀念之懷云。「棲心物外覺身輕。花下逢君一暢情。塵世是非由我見。山林經濟足民生。遙看匹練吳門色。(城北洞有曝灑綿布處)忽聽飛笳漢塞聲。賴得浪仙為伴侶。不妨春雨滯東城。」
○日本使來求高麗藏
吾友六堂學人崔南善氏。有志史學。乙卯春間。渡往東京。為圖書舘之生活者。幾年餘專意搜得彼我昔日文物交通之蹟。還揭其論于每日申報。題曰「東都繹書記」。余得之譯于左。(原文交用諺漢文故譯之)
高麗版大藏經
麗藏之在乎佛乘上之地位。非吾之所更呶呶也。蓋自東漢至趙宋千餘年間。翻譯雖云寢備。而但以繕寫為流通。僅於宋元間。始有印藏。至今九百年間。其刻出為二十餘次雖然以包含之整備。校勘之周密。流傳之古遠完全。故麗藏居第一等。所謂「現在藏本無善於此板無古於此板」者也。唯此無上大藏。以漢譯藏經之絕對的標準。周比嚴勘遼宋日本等所有一切新舊譯傳。而作佛典結集唯一之基本。其所關係於法運通塞者。果然重大矣。
法雨之餘瀝。以百濟釋子之功。潤彼桑土之當初。則經論戒律幡蓋塑像等。一切皆仰于百濟。固無論已。一自與唐直接交通之路開。求法者多往唐。以後則至如經卷多自彼土直傳。玄昉鑑真等之前後持皈之累千卷佛乘。實作大藏渡來日本之濫觴。若以印藏言之。宋太祖雍熙三年。奫然之得來官板宋藏者。為其始也。高麗藏之入日本之起初。雖不可考。而料必屬於麗朝末葉也。顯宗朝之初刻藏及宣宗朝之再刻藏。則無所聞而惟高宗朝所成之海印藏。為其所傳聞流入矣。
日本亦於後宇多天皇(高麗忠烈王)時。僧行圓。承勅願之旨。從事於開刊藏經。未果而寂其後南北朝時。(當高麗末葉)亦為着手。歷五十餘年亦不得成功而止。適於此時。至善絕佳之高麗藏渡來。覺難企及。遂變刻藏之意。而傾注全力於高麗本之請求。麗末以來。彼求藏之僧連續來留者。皆以此也。當時如威權隆隆於九州一帶之大內氏者。藉穪其先本百濟人。以結特殊之誼好。而願得一切經者。屢矣。其與我不得交好者。則介大內氏其他而百方圖得矣。
日本之最煩請渴求高麗藏。乃在本朝太宗以後。即彼室町幕府時代。求經之使。遠十年而來。善隣國寶記中。載我世宗四年請求之書。
先是需釋氏之書。皆得如願。今復有不盡之求。聞貴國藏經板非一。正要請一藏板安之此方。使信心輩任意印施。若能運平等之慈。盲自他之別。則豈非深福源增壽岳之一端耶。
云云。雖是請分餘件。而其無厭之欲。可謂甚矣。又其再翌年答書。
所需者即大藏之板也。其餘珍寶積如山岳。又何用哉。
云云。其要求之切。何等冒沒廉隅。可笑。然「所需大藏經板只是一本」云云。而被拒絕。母論也。
雖積如山岳之珍寶。藏經前則無用云云。非是一時之放言。此實當時彼人之實情也。彼人之心願誠求。是此物。又我之珍幣厚貺亦此物。應酬殆煩劇。有為印成數十部之事亦有齋往之專使作怒濤之駭魄之事。見世祖五年遺彼之書。
貴國與敞邦雖阻滄溟。世講鄰好。自寡人即位。函遣信使。益致殷勤。禮宜報聘。肆於年前冬十月。遣僉知中樞院事宋處儉。大護軍李宗實。齋大藏經一部。法華經二部。金剛經二部。金剛經十七家解二部。圓覺經二部。楞嚴經二部。心經二部。地藏經二部。起信論二部。永嘉集二部。證道歌二件。趙學士書證道歌二部。高峯禪要二部。翻譯名義二部。成道記二部。並土儀小鍾雲板二隻。銅鐵五部。磬子五隻。石燈盞五隻。(以下布木皮藥等若干畧)表忱。偕貴使秀彌前去。不幸海上遇颶風。使船。未知漂往何處。副使船則沈沒。唯貴使船得脫泊對馬島。遣其船主與三郎報云。書契與禮物俱失。茲用心惻。聊達事由。儻漂船護到貴境。惟望矜恤護還。或其遺屍漂着涯岸。亦令收瘞。且於琉球地面。遍行訪尋。萬一寓泊存活。刷還為幸云云。
而知之也。雖非番番如是。往往一次輸往如是多數之經論。珍藏寶襲矣。則五百年抑佛錮法之間。自我散佚之書。反為遺存於彼固宜矣。
日本現存之藏經。不知其為幾許。而可推東京之增上寺為最完全之収藏。據其「三大藏目錄」之緣起。則我成宗時。大和圓成寺僧榮弘。將來藏於其寺矣。增上寺是德川氏置家廟之地。故彼慶長十四年(我光海主元年)德川家康。償與食邑若干地於圓成寺。而取此麗藏。并其同貯之宋元兩藏。移置增上寺者也。先於此本者。係是永嵩禪師自高麗齋皈云之京都建仁寺本。而我憲宗三年毀於火。今僅存四十九卷云。此外有石田三成所寄附云之高野山本。小田川隆成所寄附云之三井寺本。及讚岐法然寺本等。而又缺落散佚者。處處有之。如常陸古剎清音寺原藏之一切經。因寺運之衰。散之四方。為好奇家之所分藏。余於吉田東伍氏處。見其一部。壯紙平刷。卷子貼連。納于長方小漆櫃者也。櫃樣漆態。認其為自我輸送時之原物矣。若欲收容一切經。應須累百同樣之櫃子。然則一舉印出五十部當時我人之煩苦。可察也。
不知何以故。相傳麗藏之板本滅絕。緣山三大藏緣起。以為「高麗喪亂亦委煨燼」。云云縮刷藏經緣起。「而彼板亦久亡。今則其經亦無存」云云。雖至近年。蓋信其為兦失矣。一自關係於東學黨。叅與於一進會之怪僧武田範之之論說。及工學博士關野貞之調查報告書出然後始能確知其現存無恙矣。料昔我無敬事釋教之念之當時。厭避式年請求之煩苦。故以此等說流傳之也。善鄰國寶記。引嘉靖中禮曹鄭顯答大內義隆書「因喪亂。經書散佚」。而曰「然則今彼土遺失已久惜哉」。云云者。豈非其為一證者乎。
麗藏之與影響於日本佛乘。頗有深大者。非徒使日本之刻藏。許久不敢生心。而至其後年。僅成天海本黃[A258]蘗本等刻藏之功。然而其匡謬訂譌之最高標準。則仍恒以麗藏為之。自明治十三年。京都弘教書院。用五號活字。印成之縮刷藏經。以其內容之豐富。對校之特長。許以現存者中最善之件。而其基本則乃增上寺之麗本也。始自明治三十五年京都藏經書院印成之卍字藏經。則以往昔僧徵忍。盡平生之願力而成就之。明麗兩藏對校本作基礎。而稱為麗明對藏。亦是藏經書院起自明治三十八年結於大正元年之大日本續藏經。則實應看以上本之續編者也。雖非日本之事。近在上海所成之頻伽藏蓋翻印日本之縮藏者。則便是高麗藏之支那重刊也。非徒日本。通一般而言之。麗藏以前無完藏。麗藏以後亦無完藏也。其因仍覆刊麗藏本之一部分者亦多。目錄類之刊行洵不止一二。其外我景宗七年飜刊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三十卷」。英祖十三年獅谷白蓮寺所刻之「一切經音義百卷」同二十二年高野山北室院所刻之「續一切經音義十卷」等。亦是其中之一二。又此三種者。久已遺佚於漢土。元明藏皆不能收入。而麗藏獨存之珍書也。故前清黎庶昌。以公使駐剳日本之時。得此本寫真飜印。而未就。事見於楊守敬之日本訪書志。
蓋嘗論之。高麗板一切經藏。為現存佛乘之最完全最古遠。實天下無雙之寶。吾人所有幾多世界的矜耀之中。特有光色之一件也。如是之豐功妙果。結就於我先人之手。法燈慧光之所以待吾人可謂特殊深大也。後之人迷塞懶散。不能修潤此。不能光大此。亦不能以弘願大力布施於普世。而徒任其古煤新炭。前仍後蘊。殆不相關其有無。佛日之晦濛。豈可云無其故。嗚呼。昔年也。將宋官板國前本國後本中本丹本東本北本舊宋本等所有一切大界眾經而貫會融通之。成就護法弘道之無上寶筏。今日也。甚至自家大德之妙蹟寶撰。一任其散兦。不問其下落。昔年也。二百餘年之間。三次疊行勘校雕刻十五萬板之巨役。今日也。上下八百年間。四方分貯莫大之印本。亦一無能保其古完。昔年與今日。一一比對之時。不得不以熱淚吊麗本一切經。麗本一切經自身是世界的絕寶也。故不得不然也。以若如彼之世界的絕寶。許久蒙受如彼之忽待閑視也。故尤不得不然也。祐世僧統終不能再見乎。守其大德果然不復出乎。發其幽闡其微亦須人。補其遺續其後亦待人。濟濟之叢林。乃無如法珍之一尼姑者乎。亦無如楊文會之一居士者乎。昨年。閱讀新聞雜誌。朝鮮總督府印出海印藏經三部。分納宮中及其他諸處云云其日。此記。(終)
(附)日本弘教書院縮印大藏經緣起
夫佛經之翻譯。自漢魏至隋唐。經律論大備。而未有一定詮次。唐玄宗開元十七年。沙門智昇。著開元釋教目錄二十卷。詮次經律論及諸師撰述五千四十八卷。以千字文定函號。是大藏定數之始也。爾來歷朝大藏詮次。以開元錄為模範。嗚呼。漢明之夢感一動。五千餘卷遂傳宇內。王侯士庶書寫鏤刻。以莊嚴其福慧。宋元之間。官私刻板。其多及二十餘副云。而罹元末兵燹。悉皈灰塵。至明僅有南北二藏。南藏者太祖所刻。在于南京官庫。北藏者太宗所刻。藏于北京城中。是以。得之亦不容易也。浙之武林。更刻方冊大藏。無幾而其板亦漂滅。萬歷年間。有密藏禪師者。發願刻方冊大藏。普募緇素無不響應。紫栢憨山等碩德。為之羽翼。陸光祖馮開之等諸宰官為之贊成。其募緣䟽成實萬曆十四年。而創刻於五臺者十七年矣。無何。藏師匿跡而去。代之總事者為幻余禪師。師亦尋遷化。始與藏師與事者四十人。至萬曆二十九年。其人存歿半。而其刻未能半云。蓋全藏終功。不知在何歲也。辛苦勤勞。亦可想矣。爾來海內緇素。得閱大藏。是密藏師之賜也。舶載於本邦頗多。鐵眼禪師所翻刻亦此本也。惜哉其所見。止南北宋元四本。其校訛非不詳密。古本不存。無對校脫誤之由。我邦皇綂一系萬世不易。欽明天皇朝佛教東漸。遂以篤敬三寶為憲法。列聖羣臣護法之迹。昭昭於正史。是以書寫之大藏或鎮巨剎。或納神庫。千有餘年之古寫本。現今存在亦不少矣。雖至後代。朝廷屢行寫經之事。崛川天皇嘉保三年三月十八日。令僧俗一萬人。一日寫一切經。見于中右記。順德天皇建曆元年四月廿三日。以一萬五千僧。一日寫一切經。見于一代要記。而刻藏之事。以崛川天皇康和四年三月刻一切經云云。見于園大曆為始。世間今不存其本。寬永年間。大將軍德川家光公。令天海僧正。刻活字大藏經。自寬永十年三月十七日始至慶安四年三月十七日。歷十二年終其功。全部六千三百二十三卷。所印刷千四百五十三部云。其活字其經。今猶存於寬永寺。寬文間鐵眼禪師飜刻明藏六千七百七十一卷。至于今續續刊刷。流布海內。然上來刻本未盡校証。世以為憾。寶永年間京師獅子谷忍澂上人。嘗發疑於明藏。及閱高麗藏。大有所得。於是更發對校大藏願。一日奮然曰。大廈之傾一木何支。今也。發見明藏之脫誤。而校訂之任。一身何堪。不如與眾謀之。乃寄書于三緣山增上寺。招致同志者十餘人。於獅子谷始從事對校。然建仁寺有藏規。不許出於閫外。會近衛基熙公。大感澂上人有此舉。特諭建仁寺令許上人所請。實寶永三年丙戌也。是歲二月起業至七年四月竣其功。校凡三次每次換人。遇有異同則註於行間。故獅子谷所藏明本即是宛然高麗大藏也。及文政九年丙戌。越前丹生北郡絲生鄉淨勝寺主順惠上人。就建仁寺校讎明藏。寫所缺五百卷補焉。歷十一年其業始成。此本今在增上寺。昔者高麗國王皈依佛法。慨嘆支那大藏屢經改刻。誤謬甚多。徧聚宋朝官板及本國所傳國前本國後本中本丹本東本北本舊宋本等。使大德校正之。刻以傳四方是麗藏所以勝他本也。而彼板亦久兦。今則其經亦無存云。我邦之麗藏。天下至寶也。聞建仁寺麗本。其寺第百九十世永嵩禪師欲修堂宇。募緣彼土之日。所齋歸也。天保八年丁酉九月二十六日罹災。今則僅存四十九卷。由是觀之。麗本全存者。獨止增上寺所藏乎。本寺三大藏者。大檀越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康公所寄附也。高麗藏六千四百六十七卷。舊為大和國忍辱山圓成寺所藏傳云。後土御門天皇文明年間。寺主榮弘所請。慶長十四年大將軍與食邑百五十石請之。宋藏五千七百十四卷。宋理宗嘉熙三年安吉州思溪法寶資福寺所重雕。舊為近江國伊香郡菅山寺所藏傳云。後宇多天皇建治元年乙亥。寺主專曉所請。慶長十八年。大將軍以食邑五十石及山林請之。元藏五千三百九十七卷。元世祖至元二十七年。杭州路餘杭縣白雲山大普寧寺。以思溪福州二本所校刻。舊為伊豆國走湯山修禪寺所藏。慶長十五年大將軍與食邑四十石請之。實希世之珍。尤當秘惜。嗚呼昔時傳道之龍象。願力深重。冒流沙熱風。凌南海激浪。支竺之間來往不絕梵土經卷無所不齎。而支那歷朝王臣。盡力財於飜譯事業。其崇敬之至其成功之偉。固非思量所及也。本邦諸師。奉勅求法支那也。所請來本。則官府保護之是以梵漢既佚者。今猶存於本邦。蓋諸佛菩薩願力所聚。天龍八部冥護所加被。孰其不仰之乎哉。曩緇素相謀。設弘教書院。創四藏對校之事。自明治十三年四月至十八年七月盛業告竣。其間屢移處。頗有似密藏師創工於五臺後移於徑山。又與事人前後出入有類。密藏師匿迹。念雲師接管刻場。然對校之業印刷之功併得全了。是無他聖天子泰平恩德。護法善神本誓冥助所致也。後閱此大藏者。宜信守奉行。而令法久住世間焉。
(附)頻迦精舍校刊大藏經緣起
昔如來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說法四十九年。開示悟入佛之知見。涅槃而後。諸菩薩阿羅漢眾。結集大教。垂為三藏。靈文昭灼。普利人天。洵希有之盛典也。中國漢明帝時。大法東漸。騰蘭偕來。首譯四十二章及遺教等經。是為梵漢流傳震旦之始。厥後支安諸彥。勇於弘法。譯寫既富。流播益廣。蓋不惟高僧哲士。互標遞顯。即我女界如東晉洛陽尼道馨。亦於東寺。講法華維摩經。一時聽者如市。蓋此土夙穪最盛。以故智人踵起無論男女。皆知信樂佛乘。敬禮三寶。有由來矣。魏晉而下。以迄前清。歷代護法之君。亦無不於萬幾餘暇。棲神內典。鐫印藏經。弘𫾻妙法。後宮妃眾。尤多捐金鑄像。貢珍鏤板。假非神指淵㣲。詎能覃敷若是之至乎。自世風日下。道德衰頹。人尚競爭。俗趨詐偽。賢智之士莫不亟思援手。竊以為居今之世。欲拯拔澆漓。締造勝因。發忠義之菩提。證金剛之慧果。非我佛之方便善巧。因機逗引。又奚從而措手耶。迦陵。祖籍法蘭。(謂佛蘭西國人)生長華夏。早失怙恃。迭經憂患。艱苦之餘。頗涉文字。自適哈同氏歐司愛君。矢志勤敏。經營拮据。迄今三十年。節約贏餘。稍稱饒裕。然性樂佛法。雖處塵勞。志募清淨。邇三十年前。始拓基滬瀆。倣搆秖園。營精舍一區。額曰頻伽。蒔花種竹。鑿石引泉。小闢亭池。以娛清暇。誠始願所不及也。輒思人生世間。如白駒過隙。古云世界如牢。浮生若夢。轉眼報盡。輪廻六道。人世之苦。大抵如斯。故嘗請法天台。詢道浮玉。雖幸畧聞法要。猶自惟障深慧淺。欲求觧脫。非得佛慈加被。曷克超三界而證須摩。由是。日課彌陀。皈心淨土。頂禮普門。游心法界。書寫大方廣佛華嚴經。轉讀法華楞嚴圓覺維摩諸大乘妙典。惟舊藏經籍。卷帙繁重。檢閱良難。工鉅價昂。在家熏修二眾尤難購置。每於執卷。興望洋之咨披函起數寶之歎。穪憾久之。嗣從日本購得弘教書院小字藏經。較之舊刻頗為便利。惟字迹過細。高年展閱。未免苦耗目力。爰發宏誓願。輸私財。倣弘教本。翻印而字體放大。期於閱者。無分老少。咸得覩茲照世明燈焉。時我師。從海外皈來。駐錫頻伽。聞余願言擊掌讚歎。曰善哉。是真不可思議功德也。概自佛典湮晦。宗教陵夷。上焉者勤自修。下焉者墮魔外。而無所研究。此所以數千年來。佛理不彰。為世詬病。若得此大藏經。流通學界。誠眾生之福田。種因得果。受用無窮。今君能發前人未發之偉舉。將來功成出版卷帙簡便。字體明朗。雖多至八千餘卷。而裝貯不過四箱。無慮巨剎第庵。在家出家。皆可隨意購讀。悉心研究。啟發靈明。擴充智慧。增進道德。咸在斯矣。並亟願任其事。於是籌措經費。預筭工程。及紙墨各項。出版時日。約計十萬金。為期兩稔。即堪集事。廣延居士大德。開館校印。時己酉。(當隆照三年也)冬月也。經始以來。昕夕孜孜。日以觀成為念。迄今寒暑四易。聿獲告竣。雖中經世變。物價騰貴。校計經費。較前預筭。溢出幾倍。終賴我佛宏慈。眾生之福。得成鉅舉。流通十方。報如來之洪恩。副鄙人之私願。而尤賴余外子哈同君。信願俱足。助此經費。自始至終。同心擔荷。併承諸居士大德。協力勤勣。得以告厥成功。所有功德。謹以回向菩提。普願法界眾生。同入無邊華藏莊嚴性海。是則鄙人一瓣心香。永永無盡。以祝萬方者也。中華民國二年。(當大正二年也)三月。頻伽精舍主人迦陵羅詩氏。法名大綸。熏沐敬述
烏目山僧宗仰。(按即迦陵氏之師也)所述頻伽精舍校刊大藏經緣起。有曰「輓近宗風衰歇。慧命如縷。緇流鈍置。勞塵紛舛。勝因所肇。轉在扶桑。以不慧所知。彼中增上淺草二寺。庋有宋元明麗諸藏。其所留存。尚有數本。前此印行。大概以明為斷。自明以後。別有續藏。今此校刊。擬資彼土弘教書院本。而加增減。益以本朝龍藏。乾隆二年。續入之一千一百二十七卷。且更旁搜幽採。廣徵遺佚。以求完善。(中略)弘教刊本。奄有宋元明韓諸藏之長。韓藏多唐代輸往之書。古尚可貴。矧其析疑辨異。取舍决定。着有校正別錄。(高麗沙門守其奉勅撰)尤不可廢也」。云云。
現安城郡青龍寺住持洪月運和尚。(舊名大虛)曩遊支那。求法受戒。轉輾至上海。客於留雲禪寺。與彼處諸名宿交遊。乃支那宣綂年間也。時有一日本僧。(失名)揭載所謂朝鮮海印寺藏經板雕造緣起於滬上各報。即如
「李居仁夾川人也。身雖薄寒。性度溫良。恒以里胥為己任者。鄉人目為仁胥焉。有唐大中戊戌年秋。催王租於聚落。暮皈還家。乃於路上。得一狗兒。蓋三目也。率豢家中其為狗也。逈出庸格。形如獅子。性若賢人。日惟一食。事主甚勤。出從五里拜送。入迎五里。隨侍以歸。由是愛而念之。撫而恤之。及至三年甲子秋。狗子無疾而坐。視日而死。居仁庀棺以埋。具奠以祭。如喪家豚也。越丙寅冬十月。居仁亦死。初到門。觀有一王。面開三眼。頭冠五峯。手擎寶笏。身着緋衣。脣如激丹。齒如齊貝。高踞牙床。左右從官。皆烏官朱服者。牛頭惡卒。馬面羅剎。森衛嚴列。如世國王所行之狀也。得見居仁王即下堂。而執手曰。嗟嗟。主人何至於此也。吾頃適被冥論。衣毛帶尻。居謫三霜。賴主人之遇善。善來復職。感不自抑矣。今忽相省。敢妄其德耶。扶引上階。居仁始悟其由。乃拭淚曰。賤子素是不學無知者。將何以控辭奉招於冥府乎。伏願大王。示教利喜。王曰善哉。仁者諦聽吾說。以供冥聖。居仁俯首聽命。而後隨使入冥府。則閻王問曰汝在人間。作何因緣。答曰。居仁自少為官使。無暇植善矣。將欲作大事因緣。承命天夭。永慨于懷。王曰使來(近)前。居仁趨進座下。王曰汝欲何事而未遂。以直言之。居仁曰賤子伏聞法寶之至貴。將欲刊板宣布。而未能焉。往有志願。終無事實。以此悶懼。大王即庭揖曰。願須登殿。少歇一時。居仁固辭。大王即命判官。名除鬼籙。與僚佐步至門外。慰而拜送焉。居仁退至三目王所。王預令設席以待。使之登坐。雍容敘話。載叮載囑。曰主人萬萬莫以事大為慮。還家貿紙。就於文房。寫成勸䟽。題曰八萬大藏經勸功德說云云。納官踏印。置之居家。佇待我皈。則我將以巡撫於人間也。於是居仁唯唯而退。欠伸而覺。乃一夢也。夜述勸文。打印待之。及丁卯之春三月既望。新羅國公主姊妹同時行疫。臥病在床。曰父王急詔大藏經化主來。若不爾者。女等從此永訣。王即宣旨國中。夾州太守[A259]已知其事。召居仁。傳乘上京都。直赴門丁。謁者入通。公主曰善來化士。近無餘患否。我是三目鬼王也。與君有約。故來此也。又語國王曰。此人頃入冥府。冥府勸送陽界。刻經流傳者。願國王作大檀越。助成大事為何如。若爾則非徒我公主無患。國祚永固。王亦享壽矣。王拜命曰可。而後。又與居仁。有惜別之態現身而去焉。公主等還得本心。即起而拜。白於父王母后曰。冥界尚能做善事。况陽界仁國乎。父母其[A260]毋忽哉。王曰諾。於是待化主甚善。盡傾私儲。以施之。申命內外。集諸良工巨濟島。繡經於梓。莊金而塗漆。運鎮于伽倻山之海印寺。設十二度慶讚之會焉。此皆冥府之使然。實非鬼王之私意者也。居仁之夫婦。考壽康寧。俱登樂邦云。噫陽法之為寶也。無處不寶也。明矣。何則冥王寶之。而善治陰界。人主寶之。而舉得民情。天王寶之。而長年快樂。覺皇寶之。而垂仁萬品云云。說文載於大藏後跋。(欽差茅。國器。)」
迦陵氏得讀此文。乃發誓願。印成大藏。謀及洪月運和尚。欲資海印本。終以事大費鉅遂至罷議。而購覽弘教書院之縮本藏經。以作基本云云。月運和尚為頻伽藏校刊證師之一人焉。詳知其顛末為我言之如是。蓋夾川李居仁之事蹟。實為迦陵氏發心印經之動機云云。朝鮮諸寺。購來頻伽藏者頗多。皆因月運和尚。為之紹介也。
尚玄曰。李居仁刊板事蹟。無乃順應理貞兩大士剏寺事蹟之誤傳者歟。
「順應理貞兩大士。入中國求法。還國時。新羅哀莊王王后患發背。遣中使告之。師授以五色線。其使還報於王。王依言試之。患差。王感之。剏立海印寺」。
海印藏板。成於高麗。具有明文。朝鮮人無能明之者。但以一篇俚言野說。作為緣起。信為真實。以若天下無雙之至寶。遭彼等閒尋常之待遇。此六堂氏之所以熱淚吊之者也
○印大藏經高僧督役
朝鮮世祖大王之時。以高僧名者。曰弘濬上人。曰信眉大師。曰守眉和尚。曰學祖。曰學悅等諸師也。皆被祖之知遇。或命校刊經論。或命重創寺宇。今此海印印經之役。兩眉與焉。見于印經跋文。其文如左
(印大藏經五十件)臣聞我佛如來。初成正覺。迺曰奇哉。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着。而不證得。豈憫其人人具足於清淨無漏之性。而無明所覆。輪轉六趣歟。此牟尼出世之本懷。而无恠乎直說喻說。而其文之至於千萬軸之多者也。雖然。法不自弘由人而弘。則其法之行不行。又在於時君世主之信不信如何爾。至於履至尊之位。躬上聖之資。研窮性命之理。極乎道德之懿。而又有以洞明三藏。妙契真乘。推我佛慈濟之道。思與億兆蒼生。捨邪皈正。同植德本。躋之于仁壽之域則。是乃明君義辟。出於尋常萬萬者之所為。而千百年罕遇之盛際也。天順紀元丁丑之冬。上傳旨于桂陽君臣璔。領中樞院事臣尹師路。議政府左賛成臣申叔舟。判中樞院事臣李仁孫。臣權擥。吏曹判書臣韓明澮。承政院都承旨臣曹錫文等。若曰。予以否德。承天地祖宗之靈。位于臣民之上。幸與卿等。而共際會。亦非小種善根。惟佛教之流于震丹。其來已久。其說之載于文又莫若藏經之專。幸其刊板具在於海印寺。近歲士民之好善者。印成全部。然間被國家賜于日本。存者无幾。予欲印就若干部。分置于名山福地。上為先王先后。暨祖考之靈以資福吉於冥冥。下為法界含靈以至昆虫草木之微。幽明共利。普及[A261]无際。且凡事始厥為難。今因肇功成至五十部。將遍鎮于我僧藍之大處。卿等其措置當務之次第以聞。臣璔等奔走惟謹。其經畫本末巨細。悉謀於慧覺尊者臣信眉。判禪宗事臣守眉。禪師臣學悅。隨即啟于上。下承政院。移于各道。分其地之廣狹。以定出紙之多寡。命副知通禮門事臣尹賛。宗簿注簿臣鄭垠。往慶尚道。預為區辦。與判禪宗事臣守眉。海印住持臣竹軒。仍督其務。且諭監司臣李克培。監摠之。遂用明年春閏二月創役。至其年四月日告訖。於是。命臣守溫跋其後。臣謂諸佛出興。唯為一大事。王者握符膺籙以興于世。則亦惟欲救民而[A262]已。故佛為三界之師。以導其迷。君為萬民之主。以濟其生。是雖有出世之異。其發誓願廣度[A263]无邊之志。則佛與王者一也。恭惟我主上殿下。曩在潛邸。親遭大難掃除奸兇。天與人歸。大命以集。其盛德大業。實我東方未有之聖主也。然即位以來。不自滿暇。切切求理。民安而猶恐不安。時和而猶恐不和。且謂自古聖帝明主之治天下國家也。莫不崇三寶仗大乘。以之福國利世。延洪業於[A264]无彊。以無忘世尊正法付囑之遺意於是。特成大典。弘揚真化。蓋後之千有餘歲。去之萬有餘里。而我聖上精神心術之妙慈悲廣大之量。與佛同一機也。或問於臣曰。世之名好學善讀者。不過數十卷而止。今三藏之書。充於棟宇而不可極矣。孰能遍觀而盡究其說乎。臣應之曰。夫妙明圓覺之體。徹乎古今以無所變。通於凡聖而無所異。是蓋[A265]无迷無悟。无此[A266]无彼者也。楞嚴經曰。一人發真歸元。十方世界悉皆消殞。是則當我聖上發意之初。即已轉大法輪。而與佛剎微塵眾生。同徵於無上菩提之智矣。又豈必人人之目此。而後為功德哉。是不可以常情而所能度也。天順二年六月 日嘉善大夫行忠佐衛上護軍臣金守溫拜手稽首謹跋。
○成永嘉集先王遺命
朝鮮世祖大王二年丁丑九月。印成禪宗永嘉集。(御定口訣慧覺尊者信眉等譯)
御製跋文曰。昔者我皇考世宗。欲得見證道歌註解。命我遍求不得。求之中國。亦不得遺命汝終是事。予常錄置左右。豈敢忘之。壬申冬。予赴京。心求諸處。幸得琪註證道歌而還。中因迍難。未遑顧此。藏之珍之。護若頭目。幸蒙天之力。克靖大難。化家為國。天子錫命。威加外夷。國內寧謐。此豈予之智力。全是三寶密加之力。而况世尊。以正法付囑國王大臣。流通真化。今正是時。負荷既重。愧德不逮。若身若心。保無退倦。世事紛擾。萬幾方浩。經綸數年。未即宣揚。不吊無常遄至。大哀忽臻。撫膺慟哭。將焉所及。割愛薦靈宜先轉經。今為亡哀。印成大藏經華嚴經各一件。法華經楞嚴經翻譯名義各百件。地藏經懺法各十四件。寫成法華經地藏經起信論梵網經行願品各一件。粧潢兦哀手書金剛經一件。續寫亡哀手書法華經一卷一件。又請慧覺尊者信眉。演慶住持弘濬等。校定涵虛堂金剛經說義。入之五家解為一書。又請校定永嘉集諸本同異。又與僉知中樞院事金守溫。入涵虛堂說義於永嘉集。又集證道歌彥琪註宏德註祖庭註為一書。命印成各百件。上為皇考皇妃。及祖宗列位。早證正覺。次為兦子。永離八苦。速免三界。超出二乘。圓成十力之願。嗚呼。有生者必有死。樂極則悲必來。世尊有說曰。生無不死。愛合必離。此三界之所以為三界也。予當寬懷。乃能保世。汝亦破相。能離惑業。願仗三寶威神(冥陽合此法利。世之觀此者。足知予心之哀。
金守溫跋)傳曰。仁者壽。又曰大德必得其名。必得其祿。必得其壽。夫有盛德之實。而享其祿其名其壽者。理之常。而其或有盛德於己而不能必祿位名壽於天。則是乃理之變而天道之不可度者也。天順紀元之初載。東宮邸下。寢疾既彌留。一國臣民。棲惶奔走醫藥禱祀。靡所不至。越其年秋九月有日。殂于本宮之正寢。我主上殿下。哀痛罔極。為追冥福。手書金剛般若經正文。以為字本。永嘉集舊註。間有得通小釋者。採入證道歌。合彥琪宏德祖庭三解。親率永膺大君臣琰。桂陽君臣曾。密城君臣琛。河城尉臣鄭顯祖。僉知中樞院事臣金守溫。藝文館直提學臣韓繼禧等。讎校楞嚴法華等。又命僧弘濬信眉等。校正金剛經得通說義。(東師列傳云。師忠州人也。初在尚州四佛山。著金剛經說誼書二本。臨終。命弟子洪預等。一本燒之。一本埋之。未久其埋處。忽生瑞氣。洪預以聞世祖大王。以其本。送于明。時景泰年間也。叅考以來。行于世。)永嘉集同異。下於鑄字。(慵齋叢話云。初太宗於永樂元年。謂左右曰。凡為治必須博觀典籍。吾東方在海外。中國之書罕至。板刻易以剜缺耳。難盡刻天下之書。予欲範銅為字。隨所得而印之。以廣其傳。誠為無窮之利。遂用古註詩書左氏傳字。此鑄字所由設也。名曰丁亥字。)
(東閣雜記云。上命依中朝設書肆於京都南山之下。即今之鑄字洞。以昭格署鍮器及破毀寺剎之鍮鍾鍮鈸鑼等器鑄字印書。且令不拘公私。着力興造。是即永樂丁亥年也。名其字曰丁亥字。)
(世宗又於庚子年。以所鑄之字。大而不整。改鑄之。其樣小而得正。由是無書不印。名曰庚子字。甲寅年。又用為善陰隲字鑄之。比庚子字差大而字體甚好。又命世祖書綱目大字。世祖時為首陽大君。遂範銅為字。以印綱目。即今所謂訓義也。壬申年間。文宗更鎔庚子字。命安平書之。名曰壬申字。乙亥年。世祖改鎔壬申字。命姜希顏書之。名曰乙亥字。至今用之。其後乙酉年。欲印圓覺經。命鄭蘭宗書之。字體不整。名曰乙酉字。成宗於辛卯年。用王荊公歐陽公集字鑄之。其體小於庚子而尤精。名曰辛卯字。又得中朝新板綱目字鑄之。名曰癸丑字。大抵鑄字之法。先用黃楊木刻諸字。以海浦軟泥平鋪印板。印着木刻字於泥中。則所印虛凹而成字。於是合兩印板。鎔銅從一穴瀉下。流溢分入凹處。一一成字。遂刻剔重複而整之。刻木者曰刻字。鑄成者曰鑄匠。遂分諸字。貯於藏櫃。其守字者曰守藏。年少公奴為之。其書草唱準者曰唱準。皆解文者為之。守藏列字於書草上。移之板曰上板。用竹木破紙填空而堅緻之。使不搖動者曰印出匠。其監印官則校書官員為之。監校官則別命文臣為之。始者不知列字之法。融蠟於板。以字着之。以是庚子字。尾皆如錐。其後始用竹木填空之術。而無融蠟之費。始知人之用巧無窮也。)
(正宗時。即定奎章全韻義例云。有新定玉篇。以生生字整理字印頒。甲寅取字典本木刻三十二萬字。藏于內閣。是謂生生字。丙辰編整理通攷。以生生字本範鑄三十萬字。是謂整理字。)各印一百件翻譯名義乃姑蘇法雲所撰。釋經之指南。世所不傳者也。出內藏一秩。并印百件。且模木板大藏一部。註華嚴一件。地藏經懺法各十四件。又命戶曹叅議臣姜希顏。判司宰監事臣成任。行司憲掌令臣趙瑾。行校書郎臣任擇。前行副司直臣安惠。前津寬寺住持大禪師臣文炯。前長安寺住持大禪師臣克仁。金書法華經一件。墨書法華經地藏經梵網經起信論行願品各一件。以義昌君臣玒。右承旨臣韓繼美。監掌之。皆親製跋語。係于經後。上曰。成經本欲開人天眼。世之人既及就秩。皆甲函鎻鐍。積于庋閣。誠無謂也。今予則不然。於是如上諸經。裝潢既訖。即散于大眾。昔永樂十五年。太宗文皇帝撰名稱歌曲。為善陰隲諸書。暨印佛典。散施於五臺山顯通寺。于時祥光瑞氣。照耀天地。傳諸史策。流動天下。我聖上法施之心。即文皇帝之遺意也。臣謂父子之道天性也。父之欲慈其子。子之欲孝其親。皆發於至誠慘怛之餘。而非由外鑠我也。世子元良之德。孝友之美。流聞四方。主鬯承祧之有在。而永奉兩宮之懽者。而忽不永其天年。臣民之所慨念歔欷而飲泣者。寧可復道。况我殿下。至性慈愛之心乎。宜其尊信釋教。以植德本而無所不用其極之至也。若夫天人禍福不齊之理。則雖諸儒。千萬世不决之論。而區區小臣。尤為之痛悼而永憾者也。是年九月上澣。
通政大夫僉知中樞院事集賢殿直提學兼春秋舘編修官臣金守溫奉教謹跋
姜孟卿申叔舟韓明澮韓繼美韓繼禧任元濬等諸臣跋文煩不具錄
○刊經都監用漢諺文
朝鮮世祖大王八年癸未。刊經都監。雕印御譯妙法蓮華經。上進箋文。如左。
刊經都監都提調輸忠衛社同德佐翼功臣綏祿大夫鈴川府院君臣尹師路等。謹將新雕印
御譯妙法蓮華經。粧潢投進。臣師路等。誠惶誠恐。頓首頓首。上言。窃以法非本妙。因滯麤而自妙。心非本真。假逐妄而立真。盖由無始。執有漏惑。非顛倒地。為顛倒人。在觧脫塲。失解脫者。輪六道而不息。溺四流而長漂。惟我能仁。據彼堪忍。事恒河之諸佛。得值為師。窮法界之眾生。等觀如子。逮夫魔飛夜樹。覺滿晨星。慧日高昇。初大山之先照。慈雲漸靄。始小草之咸滋。應其根。隨利鈍之差。示其化。區半滿之別。至蓮華會。刊枝葉繁。放東方之一光。全彰智境。起無量之三昧。廣闢慧門。引化城之疲商。涼朽宅之火戲。衣自繫於珠寶久慨孤貧。父將付於家珍謬生下劣。燈明同二萬之號。本覺之體斯存。藥王燃八十之光。精持之力已表。三周九喻詞義宛然。百界千如指陳攸遠。迨大車之既駕乃廣莂之可行。開種種之階方便雖張於幻緒。入圓圓之海旨趣皆歸於實相。現今當來佛護念而常說。初中後善語巧妙而莫京。惟大教之流通。待熙朝之顯發。曠歷綿古允屬當時。恭惟我主上承天體道烈文英武殿下。睿智日新多能天縱。飛金輪而御宇。調玉燭以綏邦。治踰六代之隆。德跨九皇之盛。聽國政之多暇。崇釋典以凝神。究七覺之幽㣲。洞三空之邃奧。經自七軸之記。實為百部之冠。羅什受筆於五天。初擇梵本。溫陵掩關於一世獨抱遺經。縱斯道之賴存。尚蒙士之未曉。委飜寶偈。專事宸襟。分語絕意絕之間。句讀既正。覈喻合法合之別。科判畢陳。演伽陵之仙音。妙暢密義。敷貝多之真諦。穩播玄猷。心譯直據於漢文。口訣曲宣於國諺。雖萬幾之沓至。恒一志之不分。契理彌深。覃思備至。發揮妙賾若瑞景之麗高穹。[A267]祛釋宿疑類層氷之泮巨壑。香河縱其辯。帝網重其輝。諸儒博考於書林。人肆講喙。開士繼討於苪院。各寫蘊膓。言言務契於佛心。句句易曉於俗耳。闡揚秘藏。誘掖羣迷。啟定室之要關。登覺山之捷徑。盡未來際蓋常轉於法輪。通無邊方寔普懸於智鏡。于斯時也。釋梵拱衛。紫氣滿於空中。佛天感通。白衣現於山上。事光簡策。慶浴華夷。臣等。學小管蠡。才乏游夏。預殊勝席。侍清淨幢。承天語之如綸。捧雷音之振地。執簡末至徒師聖人之顯模。鏤梓廣傳堪為稀代之彝典。隨所下部即便董工。鐫琬琰而畢刀。整縑素而就卷。臣等。伏以甘露普灑。一味均霑。四眾齊修。萬靈寔依。鴻基峻極體固須彌之山。鳳曆增延越數微塵之刧。臣師路等。誠惶誠恐。無任激切屏營之至。前件妙法蓮華經一部七卷。謹隨箋上進以聞。
天順七年九月初二日。都提調輸忠衛社同德佐翼功臣綏祿大夫鈴川府院君臣尹師路等謹上箋。
奉教雕造
都提調輸忠衛社同德佐翼功臣綏祿大夫鈴川府院君臣尹師路
都提調推忠佐翼功臣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賛成南原府院君臣黃守身
提調推忠佐翼功臣崇祿大夫禮曹判書延城君臣朴元亨
提調推忠佐翼功臣正憲大夫戶曹判書摠中外度支事昌寧君臣曹錫文
提調推忠佐翼功臣資憲大夫兵曹判書茂松君臣尹子雲
提調資憲大夫工曹判書世子左副賓客臣金守溫
提調推忠佐翼功臣嘉靖大夫仁順府尹原城君臣元孝然
提調嘉靖大夫工曹叅判臣成任
提調嘉靖大夫中樞院副使臣韓繼禧
提調嘉善大夫中樞院副使臣姜希孟
副提調通政大夫承政院都承旨兼尚瑞尹弘文舘直提學知製教充春秋舘修撰官兼判奉常寺事知吏曹內直司樽院事臣盧思慎
副提調通政大夫僉知中樞院事臣尹賛
使通政大夫判宗簿寺事臣李季專
使通政大夫判軍資監事臣南倫
使通政大夫行禮賓寺尹臣金達全
使通政大夫行成均直講臣安寬厚
使中訓大夫行成均司藝臣申松舟
副使中訓大夫世子輔德知製教兼春秋舘記注官臣尹弼商
副使通德郎守副知通禮門事臣金永堅。
世祖大王九年甲申。刊經都監。雕印御譯禪宗永嘉集。上進箋文。如左。
刊經都監都提調推忠佐翼功臣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賛成南原府院君臣黃守身等謹將新雕印
御譯禪宗永嘉集。粧潢投進。臣守身等。誠惶誠恐。頓首頓首。上言。窃以逮夫盛唐。有曰玄覺。風趨八表。輻湊三吳。振策曹溪。密印少室。覈諸論於百部。提宏綱於十章。發文字之性離。顯空有之體寂。摳衣請益。必飭慕志之儀。檢身修行。先戒驕奢之習。奢摩即因中之止。毗婆是果上之觀。沉動捨於二邊。調心之法備矣。事理冥乎一旨。中道之諦歷然。剖析察於幾微。充擴極乎廣大。象兔偕濟通。造於河。牛鹿分乘。畢出於宅。詞簡而約。理圓而該。恭惟主上承天體道烈文英武殿下。卓冠羣倫。光膺寶曆。慈悲在念九類咸入於度門。利樂為心四境共躋於壽域。克廣唐虞之化。載崇乾竺之宗。乃茲靈編首徹英眄。逈通真際聿暢微言。淬刃離硎盤錯之根迎解。明銅出匣妍𡟎之貌自分。赫舉五輪之指端。點成兩卷之口訣。遂使希有之妙集。重為不朽之聖經。爰命儒臣。載加於宣譯。并置釋子。亦得以討論。闢梵舘於春坊。飫天厨於日下。言語曲循於氓俗。清濁要叶於宮商。出入百千之所詮。闡明卅三之直旨。重重一一若帝網眾寶之交輝。剎剎塵塵如玄曦瑞景之普照。誠指南於來學。不迷北於販禪。永惟大法之流。旋入貞材之鏤。臣等。叨承寵命。獲奉衍揚。研精實愧於寡聞。翻錦窃遵於親斷。今模印既訖。具函以盛。式憑殊勝之因。仰祝綿長之業。臣守身等。誠惶誠恐。無任激切屏營之至。前件禪宗永嘉集一部二卷。謹隨箋上進以聞。
天順八年正月初五日都提調推忠佐翼功臣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賛成南原府院君臣黃守身等謹上箋
(奉教雕造。都提調以下諸臣姓名。與進法華經時同故畧之。)
是年四月。刊經都監。雕印翻譯金剛經及心經。上進箋文。如左。
刊經都監都提調推忠佐翼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右議政南原府院君臣黃守身等。謹將
新雕印翻譯金剛經一卷心經一卷。粧潢投進。臣守身等。誠惶誠恐。頓首頓首。上言。窃以道冒十方佛乘所以最上。德洽四國王者所以宅中。蓋欲推無外之仁。必先藉不壞之法。有聖簿伽梵。演大修多羅。妙喻金剛。號稱般若。入城乞食將發意於圓成。着地袒肩乃翹誠於護念。杜色想之六入。斷種現之二疑。既執喻而情忘。斯空澄而智現。文成三十二品。理撰八萬餘門。實如來誠諦之言。皆諸佛正偏之旨欽崇至道。允屬熙朝。矧翻宣之盛功。待聖明而必舉。恭惟主上承天體道烈文英武殿下。夙資德本。洞達真乘。等福慧於世雄。配聖哲於大梵。十善施物則之懿。多能彰天縱之才。兼覺悟於羣迷。用發揮於秘義。特垂口訣。責委翻筵。要因口以曉心。遂轉華以為諺。臣等。猥以謭資。仰承隆命。雕造既訖。模印就編。教闡難思。將此緣之殊勝。曆延無極。祝洪業之綿長。臣守身等。誠惶誠恐。無任激切屏營之至。前件金剛經一卷心經一卷。謹隨箋上進以聞。
天順八年四月初七日都提調推忠佐翼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右議政南原府院君臣黃守身謹上箋。
(奉教雕造。都提調以下諸臣姓名與前同而惟提調資憲大夫戶曹判書(臣)金國光為變動耳)
夫當相着相者。眾生之所以隨於煩惱。見相非相者。諸佛之所以證於涅槃。由其積聚為義。則有陰之名。由其識所依寓而生入之號。由其取於限別。遂立界之說。皆因心之迷相。轉轉遊涉。三科之義所由設也。自譯此經。逮唐迄今。造䟽著觧。代各有人。法藏之註。獨得其宗。上命孝寧大君臣補。率臣繼禧。就為宣譯。又得大宋沙門仲希所述顯正記科分章䟽。逐句消釋。極為明備。據䟽分節。釐入各文之下。但希所據本。非今所行。時有不同。大君與名緇。詳加讎校。既克脫稿。亟令入梓。模印廣布。嗚呼。眾生顛倒。徒知相之為相而不知相之非相。佛憫如此。先顯五蘊。以摠其綱。申之以十二處。廣之以十八界。其曰色不異空者。為愚空之流也。其曰空即是色者。為愚色之人也。無非欲使像法眾生空一切之相。成萬法之智也。惟我主上殿下。以此經緇素常習。故特令敷譯。蓋憫晨昏致誦而不知其所以誦。即釋迦如來哀此眾生。終日游相而不知其相之意也。其開覺人天入佛知見之旨。聖聖同揆。嗚乎至哉。
天順八年二月仲澣嘉靖大夫仁順府尹臣韓繼禧謹跋。
佛說阿彌陀經(御 製 譯 解天台智者大師說)
天順八年甲申歲朝鮮□刊經都監奉教雕造
忠毅衛校尉行忠佐衛中部副司正臣安惠書
世祖大王十年乙酉。刊經都監。雕印御譯圓覺經。上進箋文。如左。
刊經都監都提調推忠佐翼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右議政南原府院君臣黃守身等。謹將新雕印
御定口訣翻譯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粧潢投進。臣守身等。誠惶誠恐。頓首頓首。上言。切以真如寂滅。視不見而聽不聞。妄識紛挐。粘難解而縛難脫。緣二門之趣入。分十界之異馳。我釋迦文。號薄伽梵。重重主伴六雙大士之互陳。種種根機二十諸輪之畢舉。提究竟果。示本起因。清淨法行諸佛同於實際。圓成妙性眾生具於真源。由執認於四緣。遂專迷於一性。顛倒展轉則空華舟岸之委明。行相謬乖則作止任滅之曲辯。義無微而不照。理無廣而不包。乃滿藏之圓音。而大乘之頓說。恭惟主上承天體道烈文英武殿下。握符御極。記莂臨朝。丕闡徽猷。欽崇至教。既博綜於羣籍。獨深達於竺墳。思廣甘露之門。更布慈雲之廕。煥日新之盛德。發天縱之多能。楷定口訣於契經。發揮心法於了義。特降斯典。俾導靈詮。臣守身等。香海微漚。儒林末葉。叨將寡昧。獲預選掄。愧齷齪之真容。敢對揚於金地。譯筆始訖於出藁。刊板已得以成編。奉進燕閑。用資乙覽。翻華作諺續佛慧於無窮。頌聖瞻天祝報曆於罔極。臣守身等。誠惶誠恐。無任激切屏營之至。前件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一部十一卷。謹隨箋上進以聞。
成化元年十九日都提調推忠佐翼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右議政南原府院君臣黃守身謹上箋
(奉教雕造都提調以下諸臣姓名與前同。)
尚玄曰余嘗拜見御譯圓覺經。其體裁如左。
「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
終南山草堂沙門宗密䟽
御 定 口 訣
慧覺尊者。臣僧信眉。孝寧大君臣補仁順府尹臣韓繼禧等譯。)
此外又有御譯首楞嚴經。寶蓋山安養寺住持洪月運和尚。將其所藏一部。躬自負來。以示於余。閱之則缺上進箋文。不能知其雕造年月也。
○給田福泉香火供資
世祖大王九年甲申二月。幸福泉寺。(寺在俗離山)御製願文曰。
天順八年二月二十八日。因巡狩詣俗離山之福泉寺。率宗勳政府。六曹百寮將相。入極樂殿法塲。供養三寶。兼為相見慧覺尊者信眉禪德斯智。大禪師學悅學祖等師作朝鮮永世福田。願我等。從此至于究竟。不復退轉。廣漠佛道。普覺人天。推我勝緣令我祖宗列位。速證菩提。三際眷屬及法界含靈。俱得解脫。佛末法遺教弟子承天體道烈文英武朝鮮國王。(是時金守溫從幸有記文惜不得見)
大設法會三日而罷。傳教于戶曹。給田二百結。米三百石。又令刑曹屬臧獲三十口。俾為香火之資。(見清權遺輯。清權孝寧大君之號也。)
○製文覺寺菩提結誓
大圓覺寺鍾銘(并序)
天以雷以震萬物。佛以鍾以警萬眾。玄化固無方也。然非大壯之雷。則不能鼓羣動。真教亦無邊也。然非大音之鍾。則何以覺大夢乎。是知盪激大千。周流六虛。暢神化者。莫疾乎聲。而流洪韻者。莫良於金也。鍾之為用大矣哉。恭惟承天體道烈文英武殿下。應千一升九五。開闔乾坤。陶鑄虞唐。屯亨否泰。德洽化隆。猶病博濟。罙懷永圖。念能仁氏之道。慈以與樂。悲以拔苦。隨機普度。厥教莫弘。庶可憑依。福利邦家。越踐祚十載。龍集甲申。命建圓覺大叢林于都中。遂鎔精金五萬斤。鑄大鍾。懸于雲雷之閣。昭法器也。範陰陽而均侈。弇回祿而率職。蜚廉效力。百靈交應。數圍倐成。綰以修索。負以空𥲤。亦時乃考。一吼若震。清音潼容乎九霄。威響砰隱乎三界。於是。四生竦息。萬類諦聽。非唯明知之人。聞聲知受。觀受悟法。激昂奮勵。勇猛精進耳。貪騃者。懺悔以遷善。聾瞽者感動而知方。心源自淨。識浪安流。以至上極有頂。下彌空輪。天仙飛行陸海神識。亦皆撥冥蒙祛塵滯。滌廣刧之瑕。减長夜之苦焉。是則佛之所以假法器撞法音。使其張皇慈心。引曳悲念者。無大於鍾。而我后所以體至仁濟羣生。流通像教。闡揚玄風。洞達于幽冥。清寧于幅員者。亦於是鍾乎永賴矣。噫。我后之心。即我佛之心也。其心其化則不鳴而鳴。非化非心則鳴而不鳴。鍾以化鳴。化以鍾流。而萬法一心。夫豈苟哉。臣拜手稽首而獻銘。銘曰。
四月癸未。(初七日)圓覺寺成。設慶讚會。赴會僧一百二十人。披覽御定口訣翻譯圓覺修多羅了義經。飯外護僧二万。八日幸圓覺寺。大設法會以落之。十一日幸圓覺寺。誡文曰。
凡我同契之人。既生淨信。勿生妄惑。妄惑生處。皆是緣塵。緣塵之聚。重濁成山。畢竟限碍。輕清無日。若欲除之。畚鍤并用。猶如大海。羅蚊同飲。悉得充足。勿為自棄。欲蠲漂沉。菩提結誓。其在茲焉。
承天體道烈文英武朝鮮國王(李瑈)(御製)
圓覺寺碑文(金守溫奉教撰成任奉教書姜希孟奉教篆)
龔惟我主上殿下在位甲申。功成治定。禮秩樂和。邦家閒暇。民物阜康。上。迺遊神至道。恭默玄教。思與億兆羣生。共植德本。同躋壽域。如來一代所說三藏十二部中。唯大圓覺。真頓教真詮。萬機之餘。親定口訣。漢諺交宣。將使國人。皆得聞大乘之道。是年夏四月庚[A269]戌。孝寧大君補。於檜巖東崗。竪石鍾厝釋迦舍利。仍設法會。講圓覺經。是夕如來現相空中。神僧經行壇上。瑞氣彌布。放光照耀。甘泉普洽。舍利分身八百餘粒。五月甲寅。補具靈蹟。奉舍利以聞。殿下與王妃。頂禮于含元殿。舍利又分身四百餘粒。百官上箋稱賀。乃大赦中外。傳旨議政府。若曰。仁賢刧千聖。迦文氏為第四。道冒十方。智周一界。說法度生。其道流至支那。八萬四千餘部。而圓覺一經。迺本起究竟之果。予。就譯名句。發揮其義。將以流布。適伯父孝寧大君。開闡法會。諸佛如來。現顯神變。至於如此。五濁像季。遇此稀有。宜乎營興福舊剎。名之圓覺。用寓最上法文之義。何如。羣臣拜手稽首曰。敢不祇若王之休命。寺在國都慶幸坊。周圍二千餘步。初我太祖康獻大王。定鼎漢陽。寺為曹溪宗本社。宗既共罷。寺亦尋廢。為公廨者垂四十年矣。越六月乙卯。殿下親幸于茲。周覽白岳鎮北。木覔拱南。厥位面陽。厥址爽塏。宜建大剎。即命臣補等。提調監蒞。其後。先搆假屋於艮隅。始造佛像。忽見黃雲覆于屋上。空花繽墜。五色咸備。補等馳啟殿下。御勤政殿。受羣臣賀。肆赦。賜百官爵一級。九月甲子。寺之正殿上瑞氣騰湧。上薄青霄。屬于含元殿。羣臣又上箋稱賀。殿下大赦。於是役徒坌集。勿亟而勤。四眾施捨。唯恐或後。至十月乙卯告訖。以楹計者總四百有奇。佛宇中峙。賜額大光明殿。左為禪堂。右為雲集。有門曰寂光之門。次外曰般若之門。次外曰解脫之門。棲鍾有宇曰法雷之閣。供辦有厰曰香積之寮。鑿沼東偏。植之芙蕖。西開苑。樹以花卉。正殿之後。庋置藏殿曰海藏之殿。又建窣覩婆十有三層。安分身舍利及新譯圓覺經。殿堂寮舍倉庫厨𣞺。各得位序。規模宏敞。金碧焜煌。壯麗輪奐之美。鮮有其儷。至於楗椎道具。恒用什器。悉瞻悉備。明年四月八日。命召諸山韻釋。大設法會。轉新譯圓覺經落之。殿下親詣道塲。令侍從臣僚。及殊方來聘者。皆入瞻禮。于時五雲紛郁。天花交雨。白龍夭嬌。雙鶴翩翩于雲際。休祥遝至萬目咸覩。特賜寺僧米布。又明年四月八日。以窣覩婆成。設法會。殿下親幸。又有天花瑞氣舍利之異。又有白氣騰上。分為數道。橫亘空中。宛轉成輪。重疊無盡。日光黃薄。僧尼道俗瞻仰膜拜者以億萬計。及還宮。學生耆老教坊。皆獻歌謠。都人士女填咽街巷。抃舞踴躍。歡聲如雷。殿下降赦。賜百官爵一級。百僚合辭請曰。臣等伏覩創大伽藍建大法幢。設大法會。奇祥異瑞。不一而足。實曠古罕聞。非唯佛菩薩道化難思。抑我殿下。至德凝道默契最上乘之致也。請文于石以示永世。乃召臣守溫筆之。守溫承命悸慄。不敢以辭。伏惟主上殿下。天縱聖智。卓冠百王。曩在潛邸。明炳幾先平定禍亂。昭受景命。即位以來。勵政圖理。不遑暇食。修德行善。敦化正俗。雨暘時若。民和歲[A270]豐。登于至治。威加海外。僻遠之方。梯航絡繹。盛德隆功。致治之美。三五以還。蔑以加矣。重念羣黎。長夜昏瞀。輪廻諸趣。無有出期。乃依了義經。親自演釋。期於易曉。頒布中外。於國都中。又建大剎。使億萬蒼生。近佛慈化。去邪歸正。咸為善俗。同入如來薩婆若海。臣庶百工。罔不歡抃。子來趨事。鼕鼓不勝。不數月而告成。於虖。宸謨睿猷。上答佛囑。下孚輿望。百神協順。兩儀効靈。自經始以來。嘉祥駢集。景貺肹蠁。猗歟盛哉。我覺皇普濟神通之化。我聖上至誠感道之妙。豈臣之管見所可得而名言耶。然臣沗備陪從。覩茲勝美。敢不鋪張賛揚。使鏗鍧炳燿於無窮。謹拜手稽首。獻銘曰。
大圓覺寺碑陰記(成宗二年辛卯立碑)
盖聞玉毫垂相而靈蹟顯于西方。金人入夢而正法流於東土。□□自□□迄今千數百年。靡不崇奉。然大覺妙旨。微密難言。像季眾生。津梁易迷。苟非大聖人作君師。深契空桑。弘揚□教則□□□□聞大道覺真源。□今日之善根。修將來之勝果。恭惟我惠莊大王。□□□信□□□□□□□□旁窮經典。幾政之暇。親定圓覺經口訣而釋之。又建大剎。俾都下四眾不出□門□奉□慧光□開□人天□□□善者。嗚呼至哉。羣臣請立石紀蹟。命判中樞府事臣金守溫撰其□事□未幾宮車晏駕。襄悼大王□□就位。□□天□□今我主上殿下。紹述先猷。命刊經都監。若曰。我烈祖既有盛德大功。□濟□□復闡玄化。用敷遺後人。□其事蹟之詳。具載于碑。尚今未(立)維予小子□□□□□□□□□功又命臣居正等(記)事之顛末。益□□未樹之事者以傳不朽。於是都提調臣韓明澮等。監莅鐫刻。旬月乃(成)用樹于解脫門內之東。臣切伏念法王之度生。(聖王)之治世。其揆一也。惟我惠莊大王。既能集□□之□□□□又能體佛之大道。以為道其盛大□□之蹟□□□□□□□□□後□□□□□□□□□□□□之休。有非臣蕪拙所得罄□。僅次其梗概于石之陰云。
造成都監都提調
孝寧君臣補。臨瀛君臣璆。永膺君臣琰。輸忠□□靖難同德佐翼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領□□□□□春秋舘事世子師高靈府院君臣申叔舟。 輸忠衛社協策靖難同德佐翼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上黨府院君兼判□□□江原黃海平安□□□都軆察使臣韓明澮。 推忠佐翼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議政監春秋館事世子傅綾城府院君臣具致寬。 興祿大夫永順君臣溥。
提調。 輸忠□□佐理佐翼功臣崇政大夫判中樞府事兼判禮曹事世子貳師仁山君臣洪允成。崇德大夫青城尉臣沈安義。崇政大夫知中樞府事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臣金□。崇憲大夫銀川君臣𥣪。崇憲大夫玉山君臣躋。推忠佐翼功臣正憲大夫議政府右叅賛茂松君臣尹子雲。正憲大夫同知中樞府事臣金國光。推忠佐翼功臣正憲大夫商山君臣黃孝源。推忠佐翼功臣正憲大夫禮曹判書原城君臣元孝然。推忠佐翼功臣正憲大夫西原君臣韓繼美。正憲大夫戶曹判書臣盧思慎
執事。通政大夫僉知中樞府事行忠佐衛上護軍臣鄭自源。通政大夫僉知中樞府事行義興衛上護軍臣洪□孫。通政大夫僉知中樞府事行忠佐衛上護軍臣姜允□。通政大夫僉知中樞府事行忠武衛上護軍臣安道。 通政大夫僉知中樞府事行龍讓衛上護軍臣權良。通政大夫僉知中樞府事行龍讓衛上護軍臣安克思。通政大夫判繕工監事臣任克己。通政大夫判軍資監事臣柳季□。折衝將軍行龍讓衛上護軍臣金□□。折衝將軍行龍讓衛上護軍臣金子省。中直大夫繕工監正臣李□。保功將軍行忠武衛副護軍兼宣傳官臣李約東。 威□將軍行義興衛右部司直臣睦□□。□□將軍行義興衛中部副司直臣□□老。忠毅校尉□□□□右部司直臣趙□。奉訓郎行東部令臣安後道。
刊經都監都提調
輸忠衛社協策靖難同德佐翼保社炳幾定難翊戴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上黨府院君領經筵春秋館事兼判兵曹事臣韓明澮。 推忠佐翼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領議政府事領經筵藝文館弘文館觀象監事茂松府院君臣尹子雲。 輔國崇祿大夫行判中樞府事兼知經筵成均館事臣金守溫。
提調。崇祿大夫行□□□護軍臣金溉。推忠定難翊戴功臣崇祿大夫西平君兼知經筵事臣韓繼禧。 推忠定難翊戴功臣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賛成兼判義禁府事知經筵事弘文館大提學判吏曹事宣城君臣盧思慎。 推忠定難翊戴功臣資憲大夫花川君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臣權瑊。 推忠定難翊戴功臣嘉靖大夫行承政院都承旨兼經筵叅賛官尚瑞院正弘文館直提學春秋館修撰官鷄林君臣鄭孝常。 嘉靖大夫坡城君臣尹賛。副提調折衝將軍行龍驤衛司直臣趙祉。
執事。禦侮將軍行龍驤衛司猛臣金孟鏻。禦侮將軍行虎賁衛司猛臣□□。禦侮將軍行虎賁衛副司直臣林□昌。禦侮將軍行義興衛司猛臣趙嶺。禦侮將軍行□□衛司猛臣李□。禦侮將軍行虎賁衛司正臣李有仁。保功將軍行虎賁衛司果臣成繼性。禦侮將軍行虎賁衛副司果臣李□□。
十一年丙戌七月甲申。(十五日)圓覺寺白玉佛像成。迎入含元殿。設點眼法會。
稗官雜記云。光陵朝。京城剏圓覺寺。塑立佛。有倭使見之曰。凡佛皆坐。此佛獨立焉。是行步象也。寺其不久乎。至燕山時毀是寺。黜佛於外。歷三四寺。行步之言果中矣。燕山主十年甲子。以圓覺寺為聯芳院妓坊。
○漢陽寶塔如來舍利
世祖大王甲申五月。孝寧大君補於楊州檜巖寺。設圓覺法會。得釋迦如來分身舍利。進獻。六月王命於漢城中部慶幸坊興福寺舊址。創圓覺寺。越明年乙酉功畢。又建塔安舍利。故實錄云。丁亥四月癸卯。(二十八日)圓覺寺塔成。設燃燈會以落之。金守溫撰大圓覺寺碑又建窣覩婆十有三層。安分身舍利及新譯圓覺經。又云明年四月八日。以窣覩婆成設法會。殿下親幸。云云
尚玄曰。或云塔自元國來。非也。蓋塔之石質。與楊州健元陵之神道碑。開城鳳鳴山正陵。(高麗恭愍王妃魯國大長公主之陵)之屏風石。皆相同。乃朝鮮產之大理石也。(或云寒水石亦云蠟石)塔之簷廡。亦朝鮮式。其繪刻工術。亦極巧緻。最下三層。皆刻羅漢神將之變相。自第四層。始刻佛菩薩像有文可記者正南第四層三世佛會。第五層華嚴會。第六層消災會。正東第四層彌陀會第五層多寶會。正北第四層龍華會。第五層法華會。第六層楞嚴會。正西第四層靈山會第五層圓覺會。其餘諸層。字皆刓沒。不可讀。
塔之最上三層。落在地下。此有二說。一云壬辰兵亂。欲移去日本。以其太重故止之。一云。中宗壬申。毀圓覺寺時。命移建本塔于楊州檜巖寺。撤下三層。忽有白雲繞塔之異攸司奏聞。王命止之。
前韓光武年間毀撤塔傍之民家。作塔公園。圍以甓墻。栽以花卉。燃電氣燈。夜明如晝。遊人遝至。有如當初舍利放光之時也。
○金剛山禮法起真身
金剛山故號法起道場。而摩訶衍為其獅子座也。朝鮮相傳。世祖大王。幸金剛山長安寺欲往摩訶衍。至青鶴峯下。(距表訓寺一弓之地)有兩歧路。左去摩訶衍。右去圓通菴。(有能仁菴)忽聞空中有聲呼曰。汝是小乘羅漢之後身。豈能足踏大乘菩薩之真身。祖向空對曰。千万人皆從此路過何獨不許我過。空中又曰。汝為世主。與尋常人有異故也。祖乃先入圓通菴羅漢道場。齋沐祈禱。發大乘心。更取他路。迃回以達摩訶衍云云。西山大師金剛山長安寺新鑄鍾銘序。山之根東連日本。水之源西接天竺。吾東方山水之美。未有如金剛者焉也。禪剎之精且潔者。亦未有如長安剎也。剎在山之西。爽塏居最。屋宇壯麗。清修苦節之徒。如八表雲之從龍焉。常住眾不下二百。自新羅為山之本社。至于我世祖大王。親幸是山。禮法起真身云云。又洛山寺新鑄銘序。(金守溫撰)云太上大王在位十二年。東巡登金剛山。禮曇無竭。
○月精寺見文殊童子(月精寺者即謂上院寺也)
朝鮮相傳世祖大王。嘗患惡疾。滿身有瘇瘡。幸五臺山文殊道場。虔誠祈禱。幸月精寺御臨上院。屏却侍衛。脫下御衣。浴於溪上。忽見有一小沙彌。從林間過去。祖呼之來。命使洗體。愉暢異常。視之瘡[A272]已愈。祖乃致謝。又託曰。汝若逢人。慎勿言手洗玉體。童子曰王若逢人亦勿言親見文殊。因忽不見。祖大驚異。命畵工圖寫其所見之相好而奉安焉今上院寺童子文殊像。即是也。
世祖入上院寺佛殿。將行禮拜。忽有一猫。口銜御衣止之。祖異之。即出。命索之。佛桌下果得一刺客斬之。故上院寺有養猫田。蓋自此時始云。王宮內素多猫。設穽捕之而不許斬殺而具容貌疤記。放其猫于廣州奉恩寺前舞童島。(此法始于普雨之時)故劃給猫田五十頃。屬于奉恩寺。以為飼猫之資矣。
世祖嘗飯僧于上院寺。親臨觀之。與眾僧共坐。有小沙彌捧鉢遞飯。至世祖前。輒曰李居士請喫飯。眾僧驚駭。罔知攸措。世祖獨大喜。賜沙彌三品職。令纏紅帶。世傳今俗兒童之纏紅帶者。即其濫觴云云。
蓋所謂親見佛菩薩者。古亦有其事。三國遺事云長壽元年。(唐武后年號)孝昭(新羅)即位。始創望德寺。將以奉福唐室。(望德寺[A273]已見於文虎王之時今系孝昭王代誤矣)六年丁酉。設落成會。王親駕辦供。有一比丘儀彩踈陋。局𠆴立於庭。請曰貧道亦望齋。王許赴床杪。將罷。王戲調之。曰住錫何所。僧曰琵琶岩。王曰此去。莫向人言赴國王親供之齋。僧笑答曰。陛下亦莫與人言供養真身釋迦。言訖湧身凌空向南而行。王驚愧。馳上東岡。向方遙禮。使往尋之。到南山參星谷或云大磧川源。石上置錫鉢而隱。使來復命。遂創釋迦寺於琵琶嵓下。創佛無寺於滅影處。分置錫鉢焉。二寺至今存。錫鉢亡矣。智論第四云。昔有罽賓三藏。行阿蘭若法。至一王寺。寺設大會。守門人見其衣服麤弊。遮門不前。如是數數。以衣弊故每不得前。便作方便。假借好衣而來。門人見之。聽前不禁。既獲預坐。得種種好食。先以與衣。眾人問何以爾乎。答曰我比數來。每不得入。今以衣故得此座。得種種食。宜以與衣爾。事可同按讚曰。燃香擇佛看新繪。辦供喚僧喚舊知。從此琵琶嵓上月。時時雲掩到潭遲。
○光陵厭世意欲斷髮
朝鮮相傳世祖大王。幸金剛山。初至斷髮嶺上。望見山色秀麗。世念皆灰。即欲斷髮。左右諫阻。祖曰既[A274]已發心。不可輒止。遂斷頭部中心之髮。因名其嶺。今俗剃百會髮者自此始云。蓋俗呼頔門曰百會穴。按輿地勝覽。斷髮嶺在天磨山。距淮陽府一百五十里諺云俗人登此嶺。見金剛山者。思欲斷髮出世故名云云。兩說未知孰是。按懶隱(保郁)和尚所述。金剛山榆岾寺續事蹟記。云故老相傳。多訛不真。如斷髮嶺斷髮。拜岾嶺一步一拜。實是前朝王將軍之事也。(即高麗太祖也)世皆云光廟之類也。
○燕山汰僧命如懸絲
按海東佛祖源流釋淨心。號碧溪。金山崔氏。遠嗣龜谷。又入明。傳臨濟宗下總綂和尚法印而來。恭讓時。辭退。後因沙汰。長髮蓄妻孥。入黃岳山。(山在黃澗郡)隱居于古紫洞勿罕里云云。又按東師列傳。(近世海南大興寺釋梵海所撰)碧溪和尚。入黃岳山。長髮避世。是當朝鮮太宗大王沙汏佛法之時云云。
尚玄曰。碧溪和尚。既是高麗恭讓時人。則與龜谷同時也。何云遠嗣龜谷。愚謂遠字。非以年代距離言之。而似以居地距離言之也。又朝鮮太宗之時。雖有減宗之事。而並無沙汏之舉。則東師列傳。未知何據也。
俗離山法住寺住持徐震河禪師。為余言曰。記得曾見虛應堂集。(普雨和尚文集)有自燕山朝。至中宗朝。凡四十餘年。沙汰佛法之語云云。按燃黎室述記。燕山主。在位時。荒淫無度。以圓覺寺作妓坊。又按自廢朝。(燕山朝)以後。都城寺剎。皆廢為公府。兩宗托虛名於清溪寺。(在廣州清溪山)號為禪宗云云。然則於其中間。停廢禪科。驅逐僧尼。不言可想也。虛應集中沙汰之說。即指此事者歟。又按燃黎室述記。有云。
「燈明寺學祖在直指寺。寺有好圓柿。每進二駄于內殿。(內殿即燕山君之慎妃也)密啟曰。敝寺距京都僻遠。願令本宮奴子。歲來受兩三駄輸進。妃下懿旨曰。此甚易事。但慮樹果歲或實有不實。如值不實之年。而宮奴往徵。依數駄載。則永為無窮之弊矣。其長慮如是。」
由是觀之。燕山慎妃。因好佛故。學祖和尚如是通奏。决非在沙汰時者之所為也。然則太宗或燕山時沙汰云云之說。並屬無據。慵齋叢話云。成宗時嚴度僧之禁。州郡推刷無度牒者。長髮還俗。中外寺剎皆空云云。碧溪之長髮晦迹。或在此時歟。蓋碧溪。若為恭讓時人。則距碧松年代太遠。若為成宗時人。則又距龜谷太遠。則佛祖源流所云。遠嗣龜谷之遠字。即以年代距離言之也。
○碧溪心印分傳兩人
尚玄曰。碧溪之法脈有可疑者非但此也。按海東佛祖源流。碧溪和尚。隱居黃岳。將啟手足。傳禪于碧松。傳教于淨蓮。(淨蓮名法俊。講法華經。世稱俊法華)又許端甫清虛堂集序「道峯靈炤國師入中原。得法眼永明之傳。宋建隆間返本國。(高麗)大闡玄風。以救末法。祖師西來之旨。始有所宣揚。而東土蒙伽棃者。乃獲襲臨濟曹洞之風。其有功於禪宗也。詎淺尠哉。師之正法眼藏。傳于道藏神範。歷清涼道國。龍門天隱。平山崇信。妙香懷瀣。玄鑑覺照。頭流信修。凡六世而得普濟懶翁。翁久在上國。博參諸善知識。圓通即詣。蔚為禪林之師表。傳其法者。南峯修能為嫡嗣。而正心登階。(正心淨心音通)寔繼之。即碧松智嚴之嗣也。碧松傳于芙蓉靈觀。得其道者唯稱清虛老師為最杰云。師諱休靜。家本安西。少習儒家言。已通大義。辭章彬彬然。視决科若承蜩者。逮遊頭流。忽發大願。投芙蓉門下。披剃受法。流通八教。澈三觀。(中畧)師莊持大法。遍棲名山。臘已届七十矣。宣銀皷於寶坊。轉金輪於香地。盡破羣迷。獨竪玄拂。道峯普濟之教。至此而益弘明矣。(中畧)噫金言將剖。玉㲲俄灰。秖樹息陰。慈航失櫂。人天之慟。曷有極耶。鍾峰政公。聞師之訓而興起者。傷智幢之已折。悼戒寶之久沉。裒集遺文。以寓永慕。入涅槃之夕。招囑門人曰。吾師之遺艸。吾不獲綉梓而遽爾淪逝。將負初心。爾等毋忘我誡。俾卒其事。則吾亦瞑目於九原矣。且謂居士於此教有微勝因。以弁文為托。其門人惠球來踵居士之門。道亡師言為請。居士曰。果哉。蓋有由焉。吾先子視清虛猶執友。不肖在少日。蓋嘗於簡札覩之矣。頃歲西遊獲見老師於逆旅。親聆妙諦頓割蓬心。師以身後碑文屬於僕。僕衿裾士也。於竺教枘鑿焉。何足模其行乎。爾師之托。其聞乎是歟。感念先故。不敢固辭。因敘其師法相傳之迹而畧述師之梗槩以歸之云云。」。
又按許端甫所撰有明朝鮮國慈通弘濟尊者四溟松雲大師石藏碑銘序 「自象教之東被三韓也。教律並倡。圓漸分門。數千年來。蒙伽棃者。人人各自誇握牟尼之寶矣。唯牧牛(普照國師)江月(懶翁王師)獨得黃梅宗旨。蔚為禪林之冠。鉗鎚一震。万人皆廢。俾涅槃妙心正法眼藏。秘傳於青丘之域。豈不異哉。普濟。(懶翁)五傳為芙蓉靈觀。而清虛老師稱入室弟子其慧觀妙悟。有出於前輩。寔近代之臨濟曹洞也。厥後嗣法者。不無其人。而緇門盛推四溟大師謂可繼西山之傳。或庶幾乎哉。(下略)銘曰維薄伽梵。倡法竺乾。涅槃妙心。燈以燈傳。真丹。(真丹震旦音通)之東逖我三韓。疇承永明。江月獨圓。嗣其末照。西山最先。慧炬晨朗。智鏡宵懸。于于上足。其指百千。只詡鍾峯。能筏迷川。」云云。
合以觀之。許端甫氏既於佛法。亦不茫昧。且與西山四溟兩師。深相知故。西山以身後之碑文屬之。四溟以卷首之弁文托之矣。且許氏序。特敘兩師師法相傳之迹。而以碧溪為懶翁之法孫。又以懶翁為法眼永明之宗派。豈於平素有所承受者歟。甚有可疑者焉。蓋受鍾峯之託而請文于許氏者。惠球其人是也。法脈系綂如是失敘。何不即請改正而仍梓而刊之乎。蓋因許氏位高自詡之故。惠球不敢煩瀆也。何以知其然也。試觀下文中觀大師(名海眼)撰泗溟堂松雲大師行蹟。有曰。
秪如小弟子海眼。烏石嶺望州亭邊末席下穢滓者也。而大師之室中。節適弟子。惠球丹獻等。與八表黌侶相為之議曰。清虛是能仁六十三代臨濟二十五世直孫也。永明則法眼宗也。牧牛子則別宗也。江月軒則分派於平山。本碑中吾師之傳於臨濟。昭穆失次。若後世盲聾乎智者。愈久而愈傳。無乃有駭耳目者乎。以海眼。雖乏外孫虀臼且有董狐直筆。持其本碑。再三為請。故越三十一年蒼龍龍集白龍龍月射兔日謹書
以是推想。則可知其時之情况也。雖然朝鮮初葉。懶翁法𣲖為較盛。以有高峯及涵虛兩師。為當時禪門之宗匠。名聲頗高。門徒亦多故也。太古門徒。雖云不少。一脉相傳。命如懸絲。碧溪得碧松淨蓮。(淨蓮亦號白霞)兩人然後。法裔始昌大矣。按碧松堂行錄。有 示法俊禪伯。逢君贈與鏌鎁釰。勿使鋒𨦵生綠苔。五蘊山前如見賊。一揮能斬箇箇來之偈。以此觀之。可知法俊。亦禪教兼修者也。
○金守溫遭國子擯斥
朝鮮金守溫字文良。號乖厓。世祖使公赴北京。尋梵字不傳東方者。甘露寺住持。中華名釋也。聞公東國大儒。預設椅桌。為置筆硯鵝溪紙於其上。公入門。見壁有墨梅。即染筆題曰。曹溪黃梅。甘露墨梅。若以色見。不是般若。住持下庭叩頭。(秋江冷話)公兄釋祖。(世傳信眉即公兄也)為和尚。雄文巨筆。一時無敵。居俗離山。成佛福泉。石鍾藏舍利。旱則禱雨。
成宗九年。親行養老禮於國學。臺官啟曰。金守溫。誠孔門之罪人。不當與於斯禮。請出之。上以問于政院。政院對曰。守溫上書世祖朝。自願出家成佛。(願從臣兄慧覺尊者信眉為僧云云)仍逃之山寺。故臺言如此。乃命守溫勿與於禮。
尚玄曰。吾為乖厓作觧嘲詩曰。悉達求法參仙人。仲尼學禮問老子。牧隱上書抑異端。蓮社念佛誰敢鄙。栗谷出家耽釋教。泮宮謁聖不為耻。惠化門通北去人。蕩平碑下東流水。
○梅堂受知逃世為僧
金時習。號梅月堂。五歲能屬文。號神童。世宗聞之。命招于承政院。知申朴以昌試之曰童子之學。白鶴舞青空之末。公對曰。聖主之德。黃龍翻碧海之中。世宗召其父日省。教曰。予欲親見。恐駭人聽。宜鞱晦教養。待年長學業成就。將大用。即賜帛五十匹。使自運公遂各綴其端。曳之以出。由是聲震一國。既蒙睿獎。益懋遠業。端宗乙亥。方讀書于三角山。即閉戶大哭。盡焚其書。發狂逃世。托迹沙門。(名臣錄)公所談論。不失儒家宗旨。至如禪道二家。深究病根。而喜作禪語。發闡玄微。雖老釋深於其學者。莫敢抗其鋒。自以聲名早盛。而一朝逃世。心儒迹佛。取怪於時。故作狂易之態。以掩其實。士子有欲受學者逆擊以木石。或彎弓將射。以試其誠。入居水落精舍。修道煉形。見儒生則言必稱孔孟口不道佛法。人有問修煉事。亦不肯說。(師友名行錄)狂吟放浪。玩弄一世。雖逃世於禪。不奉其法。世以狂僧目之。行過市肆。或凝眸忘歸。植立移刻。或便旋衢路。不避稠視。羣兒指笑爭擲瓦礫以逐之。(名臣錄)世祖嘗作法會於內殿。公亦被揀預。忽凌晨逃去。不知所之。遣使踵之。則故陷街里溷穢中。露半面而[A275]已。諸比丘推以為神師。服事頗勤。一日合辭請曰弟子等奉大師久。尚斳一教。大師清淨法眼。終以付誰。諸生迷方。願受金篦之刮。請益堅。公曰若大開法筵。公具袈裟法衣。坐跏趺。緇流坌擁。合掌羅跪。方聳聽。公曰可牽一牛來。眾莫測所以。牽牛繫庭下。公又曰將蒭朿來。令置牛後。大笑曰。爾等欲聞法。是類矣。(人之迷冥無識者俗謂之牛後置蒭)緇眾赧然而退。(龍泉談寂記)或有語金守溫坐化之事。公曰乖厓平生多欲。必無此事。假有之。坐化於禮不貴。吾但知曾子易簀。子路結纓而死之為貴也。不知其他 (秋江冷話)僧學祖亦公之族而為僧者。不下於公。每與之抗。二日同行山中。時雨初霽。路傍有野豕所掘葛根成坎處頗深。積潦滿坑。公曰余欲入此潢潦中翻轉而出。若能從我乎。即與同入潦中。翻身而出。公一身及衣服無一沾濕處。學祖則濁潦滿面。衣服盡濕。公笑曰爾焉能效我乎。(月汀漫筆)辛丑年間。(時年四十七)食肉長髮。為文以祭祖父。畧曰帝敷五教有親▆先。罪列三千不孝為大。愚騃小子。似續本支。沉滯異端。末路方悔。遂娶安氏女為妻。人多勸之仕。終不應。放曠如舊。未幾妻沒。復還山。作頭陁形。(秋江冷話)癸丑終于鴻山無量寺年五十九。遺戒無燒塟。權厝寺側。三年啟殯面如生。以為佛。竟茶毗之為之立浮圖。(名臣錄)有四方志一千六百。紀山紀志二百。又有詩卷。李耔讀其文。曰佛跡而儒行者也。(眉叟記言)明天淵者。元末翰林學士。元亡剃頭為僧。名來復。字見心。而其鬚如故。高皇帝召之。怪問之對曰削髮除煩惱。留鬚表丈夫。我朝梅月堂亦為僧而不去鬚曰。削髮逃塵世。留鬚表丈夫。未知其有慕於來復而效之歟。抑亦暗合歟。二公節槩亦畧相似可謂奇事。(谿谷漫筆)金時習出家。嘗居雪岳五歲庵。自號雪岑。著法華經拈頌。又註十玄談要觧序曰。玄談十篇乃佛祖玄關。非沒量漢。莫能覬覦其門戶。同安(常察)禪師。向關裏揬入。慈悲忒𢞀。開示迷途。不妨益眾生知見。山僧。重畵虵安足。葛藤上更加枝蔓。然。月不因指。痴兒不能見兔不尋蹄。饞靈不能得。理會此譚。必因指蹄。見月得兔了。還我葛藤徠。成化乙未桃節哉生覇。清寒苾蒭雪岑。注于瀑泉山中。(後又有悅卿註字樣)
○栗谷失恃出家耽釋
李珥。字叔獻。號栗谷。(世傳栗谷生長於江陵之蓬坪)早失所恃。日夜號泣。一日偶閱釋氏書。深感死生之說。且悅其學簡便清淨。有欲謝人事之意。十九歲入金剛山。貽書留別諸友。仍棲山寺戒定堅固。至忘寢食。居無何。覷破釋氏近理亂真處。遂盡棄其學。專心吾道。二十三謁退溪。(李滉)于陶山。退溪與月川趙穆書曰。李生珥。明爽多記。以見後生可畏。公有獻退溪詩曰。溪分洙泗派。峯秀武夷山。活計經千卷。生涯屋數間。襟懷開霽月。淡笑止狂瀾。小子求聞道。非偷半日閒。月川稱玩不已。退溪曰。詩不如其人。又致書于公曰。聖遠言湮異端亂真。程張朱諸先生。其時若不能無小出入。而旋覺其非。非天下之大智大勇。其孰能脫洪流而返真源也哉。往聞人言。足下讀釋氏書。而頗中其毒。心惜之久矣。日者之來見我也。不諱其實而能言其非。吾知足下之可與適道也。所懼者新嗜靡甘。熟處難忘。五穀之實未成。稊稗之秋遽及也。(行狀)李潤雨言公庶母性悖無道。初年出家。蓋以此後於石潭。見其庶母。感其恩德。變作良善人。金長生。(沙溪)言公之入山。實耽禪教。兩說不同如此。(燃黎述記)公十餘歲。文章已成。有重名。父惑於嬖妾。不得於父。出家雲遊。禪號義菴緇徒尊之以。為生佛。以竹兜子肩擔而行。年二十長髮應舉。為一時儒林領袖。異議者以此貶之。亦不怪也。初以生員詣泮宮謁聖。掌禮閔福。訾以沙門不許。日至晚。榜中皆失色。公神彩自若。未嘗少變。(涪溪記聞)宣祖元年。為弘文館校理。公上䟽曰。
臣髫年求道。學未知方。泛濫諸家。罔有底定。生丁不辰。早喪慈母。以妄塞悲。遂耽釋教。因昧本心。走入深山。從事禪門。迨周一年。賴天之靈。一朝覺悟。纍然歸家。慙憤求死。自古中釋氏之毒。未有如臣之特深者。當是時。自分為世所棄。便欲躬耕讀書。以送天年。臣父惜臣雕蟲末技。強令求名。遂作舉人。應舉不撤。區區之意。只求升斗之祿。以救飢寒耳。豈期好官倘來。謬恩橫被。歷職郎署。出入華省。自顧初心。不寒亦慄。請命觧臣職。退之畋畝。勉力為學。以修舊愆。上答曰。自古豪傑之士。未免佛氏所陷溺。不可以昔日耽釋之小失。輕遞論思重任。且悔過自新。其意可嘉。宜勿讓
癸未記事日月錄。大司諫宋應溉䟽畧曰。李珥本一緇髠也。斷棄其親。得罪人倫。若論其罪。先儒固有定論。化身還俗。豢養權門。初選上舍。舘中多士。不許謁聖。賴沈通源遣其子鏵。奔走先後。乃得行之。及其出身。為沈義謙所薦拔。得踐清顯。結為腹心。死生以之。中間自稱向學。文之以詞藻。自附於當時云云。時應溉朝回。出彈文示其甥申欽。(象村時年十八)問爾意如何。欽覽。徐對曰。李某負當世重望。緇髠等語。似已甚耳。應溉默然。羣從譁然。欽之見擯於東人始此(象村[A276]諡狀)
尚玄曰。按此乃朝鮮黨人之始也。宣祖當時。官塲之中。黨於沈義謙者謂之西人。黨於金孝元者。謂之東人。茲後又分所謂四色黨派。即東人西人南人北人。東人亦稱少論西人亦稱老論。南人又稱午人。西人之中又有老西少西功西清西之派。南人之中又有清南濁南詩南碧南之名。 北人之中又有大北小北中北骨北肉北皮北清北濁北之黨皆各有所主張之義理。世守勿替。罔或變改在朝焉互相詆軋。在野焉不通婚嫁。垂三百餘年。遂爾頑固難破。黨性焉遺傳。人格焉薰成。古今天下。未有如是可驚可歎可笑可耻之歷史也。
○許倜諫王擊供沮祭
朝鮮儒臣最斥佛者有二許氏。一為世宗朝之許倜。一為世祖朝之許琮也。筆苑雜記。許倜嘗為持平。(諫官也)世宗晚年。頗作奉佛之事。欲於僧寺。親祭忌辰。公諫不納。即率吏隸擊破支供。以沮其行。遂亡匿。俟上怒霽。乃出。
許琮字宗卿。號尚友堂。世祖簡文臣。分習天文地理。公屬天文學。研窮步天之法。適有日食之變。公書啟推步。其末並論上好佛法喜遊畋畝之失凡六事。世祖以為。有志有才命加一資。後以兼藝文講書。世祖曰汝是前日言事者歟。公申論前啟之意。世祖欲試其守摘䟽語以詰曰。十旬不返以麵代犧。予無是失。而以夏康梁武比予何也。佯加威怒命捽下杖之。侍者罔測天意。無不股慄失措。世祖又取匣劒橫膝。命力士崔適曰。候吾拔劒盡匣即斬之。徐徐拔劒。光閃閃照人。末垂露。公猶確然不動。畧無懼色。隨問而對音吐洪暢。世祖還納劒匣中曰。真丈夫也。世祖分授諸名臣釋經誦之。名儒老師皆不免至公則曰。如某不喜佛。其勿授之。(行狀)
又有二鄭一洪。皆世祖朝人而其行狀與許琮殆相似也。鄭麟趾以領相論儒釋是非。忤旨付處。(黜待之罰)數月召還。(朝野僉載)鄭蘭宗美風儀。襟度豁然。早為世祖器重。一日問周易圓覺經優劣。公曰佛氏妖書何得與三聖經比並乎。世祖震怒。命力士捽下撞之。公神色自若 (名臣錄)
洪逸童字日休。號麻川。嘗於上前論佛事。上佯怒曰。當殺此虜。以謝佛氏。命左右取劒來公論辯自若。左右佯以劒撫頂者再。亦不顧視。無懼色。上壯之曰。汝能飲乎。公曰樊噲漢士也項王他主也。巵酒彘肩。不敢辭。况聖賜乎。賜酒一銀盆。健倒。上曰。頗畏死乎公曰當死則死耳。敢以生死易其心乎。上喜。賜貂裘一領。(筆苑雜記)
○李鼊闢佛焚像免罪
朝鮮成宗大王二十年。仁粹大妃。(韓氏)造佛像。送于淨業院。儒生李鼊等。取而焚之。大妃請治鼊罪。王辭曰。儒生闢佛。可賞不可罪。况自內聞之。而命推儒生。非人君之政也。大妃不能強。
尚玄曰。黃海道信川郡九月山廢興林寺。昔有鐵佛像。有一儒者。稱以闢佛。取而銷之忽自像之臀部。片片爆飛。皆成小佛。相好畢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其人懼而止。竟得暴疾死。月精寺僧。奉安其佛并其小佛于本寺。(月精寺)近猶殘存數軀。人有見之者。
又挽近二十年以來。耶穌教徒。(耶穌新教徒)至寺院。有指佛為魔鬼之偶像。肆其斥罵者。有唾於佛面者。甚至有毀傷佛像之肢體者。寺僧無力。任其所為。莫敢奈何矣。蓋耶穌教十誡之中。有勿拜偶像之一節。(耶穌教出埃及記。十誡。一曰我外勿置他神。二曰勿拜偶像。三曰勿妄稱耶和華之。名。四曰守安息日。五曰恭敬父母。六曰勿殺人。七曰勿姦[A277][婬-壬+(工/山)]。八曰勿偷益。九曰欲害汝鄰。勿作妄證。十曰母貪人宅第妻室及一切所有。此與佛教十戒。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邪[A278][婬-壬+(工/山)]。四不妄語。五不綺語。六不兩舌。七不惡口。八不貪。九不嗔。十不痴。大同小異。守十戒則生天堂之說。皆亦相似。)雖然。余見耶穌舊教。即加特力派。塑安聖母瑪利亞像于寺院。(禮拜堂)而其教徒。亦佩釘死十字架之耶穌像。則此非偶像而何。何獨於佛。謂之偶像而斥之耶。將為何辭以辨之余知其將曰。耶穌新教。改良舊宗。並與聖母以及耶穌。一切無像。以為主義也云云。
余惟天壤之間。所有學術宗教以及一切事物。無一不依生人之情理而建立者也。夫天地百物。作像象之者。曰偶像。(見舊約)今造像拜像。有關係上不得已者存。何也。即如世人眷屬親友。互相贈遺寫真肖像。時時展看。以伸紀念之情。假使有人。道見其父之銅像焉有不拜者乎。是情理上關係之不得[A279]已者也。若有偉大事業之家。絕世勳功之人。或圖畵其形於麟閣雲臺。或鑄立銅像於通衢大道。使之矜式於一國之中。瞻敬於千載之下是歷史上關係之不得[A280]已者也。又於貨幣鈔票印章。刻雕名君賢相之面貌。使用於萬民之手者。是技術上關係之不得已者也。祠廟之神像。寺院之佛像。令其信徒。攝心對象是宗教上關係之不得[A281]已者也。今儒教。敬奉木造之神主。筆寫之真影者也。景教。敬奉聖母抱兒之像。及耶穌釘死之牌者也。佛教。敬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之塑像者也。况乎世尊。金口親宣。圓覺經云。「若佛滅後。施設形像。心存目想。生正憶念。還同如來常住之日」景教亦云。上帝聖靈。無形無像。而造人。特肖[A282]己之像。夫法身無相。真佛無形。是空也。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是色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於色於空。何可執着。但為後世表法而[A283]已。傳燈錄云。「趙州從諗禪師示眾云。金佛不度鑪。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在裏坐」。「丹霞天然禪師。在慧林寺。遇天寒。師取木佛燒之。人或譏之。師曰。吾取舍利。人曰。木頭何有。師曰。若爾者。何責我耶」。「有道流。在佛殿前背坐。僧曰。道士莫背佛道士曰。本教中云。佛身充滿於法界。向什麼處坐得」。「有一行者。隨法師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師曰汝沒分曉。何以唾佛。行者曰。將無佛處來。與我唾」。「第二十三祖鶴勒那尊者。年七歲。遊行聚落。覩民間[泳-永+(瑤-王)]祀。入廟叱之曰。汝妄興禍福。幻惑於人。歲費牲牢傷害斯甚。言訖。廟貌忽然而壞。由是。鄉黨謂之聖子」。「嵩嶽破竈墮和尚。隱居嵩嶽。山塢有廟。甚靈。殿中唯安一竈。遠近祭祀不徹。烹殺物命甚多。師一日。領侍僧入廟。以杖敲竈三下云。咄。此竈只是泥瓦合成。聖從何來。靈從何起。恁麼烹宰物命。又打三下。竈乃傾破墮落。故號曰。破竈墮和尚」。據是言之。佛教之中。何嘗重視偶像。不過是為凡愚之夫。令生渴仰之心。故設形像耳。然。為佛子者。忘其自性清淨法身之佛。去拜一切神鬼等像。求福求子者。譬如衣藏寶珠。乞食他方者也。
○訓導對策拿問竄配
朝鮮成宗大王二十年春正月。兼掌令李承健。承命設鄉試於黃海道。還言。臣發策問本道惡疾救治之方。永柔訓導權季仝。對策曰供佛則可救。此言有害名教。故不取也上乃教曰。季仝之辭。予甚憤焉。當朝家舉賢之日。不陳堯舜之道。鼓唱浮屠之法。是欲使予如梁武之捨身。唐宗之膜拜而後已乎。仍命憲府拿致季仝竄于極邊。又飭該曹。勿復度僧。
又一本云。成宗二十年己酉。掌令李承健。回自黃海道啟曰。臣於解圍。發策問本道眾弊咀呪救治之方。永柔訓導權季仝。對曰唯供佛可以救之。此人心術不正。其言有害名教。故黜之。上曰釋氏蠧國害民。人所共知。凡有知者。在所當辟。而季仝身居師表之地背儒侫佛。欲以其教為救民之方。左道惑民。莫此為甚。其令憲府鞫之。且手書下教曰予常恨緇徒蔑棄天常。耗蠧民財。將欲絕其根株。扶植世教。而今者儒生。當朝家舉賢之日。不陳堯舜之道。鼓唱浮屠之法。是欲使予如梁武之捨身。唐宗之膜拜而後已乎宜令有司推鞫。屏諸遐裔。
尚玄曰。李承健發策之日。滿塲應對之士。讀其文必也崇殷周而鄙漢唐貶蕭曹而薄姚宋。箇箇蘆淄川。人人賈長沙。唯權季仝。與眾不仝。為一葉青。吾今以詩代之曰。苦海蒼生奈爾何。茫茫生死任風波。誰知彼岸回頭處。青眼篙師唱棹歌。
○狂儒取經責諭放送
朝鮮中宗大王四年己巳。自廢朝。(燕山)以後都城寺剎皆廢為公府。兩宗托虛名於清溪寺號為禪宗。冬十二月。有狂儒數人。到寺持經帖而來。寺僧日精。令寺奴尋其踪。誣謂寺中執用鍮器。將七駄而來。呈訴捕盜廳將入啟。搜其家。只有佛經數帖而[A284]已。俱以實啟命致儒生於政院。責諭放之。還其經於寺。以儒而取經。雖無行檢。本非怪事。而僧徒幻出飛語。誣人以罪。至煩聖聽。其罪難赦。臺諫侍從。欲正其誣妄之罪。而上意留難。末流之弊。識者憂之。(陰崖雜記)
五年庚午三月二十八日。興大寺舍利閣災。命推鞫儒生及傍近居民。寺本新羅古剎。我太祖悼神德王后之薨。命厝寺內。仍創舍利閣。嵽高五層。嵬立都中。且藏寶物佛經于其中。自燕山朝廢為分司僕寺。中宗即位。因為公廨。先是火焚其寺。只遺舍利閣。至是大妃命中使移佛經于內需司。儒生尹衡等。本無賴。或刼奪凌辱之。翌日夜初鼓火始起光燄撑空。火雲蔽天。都城內雖窮谷幽竇之中。纖微畢照。上。初疑奸人。欲藉以作亂。內間汹汹。久而乃定。上大怒。指為儒生所為。即命囚中學西學儒生及寺四方十家內儒生與居民于禁府。以不即捕囚。譴責禁府官。特罷經歷金俌。令領相金壽童。承旨李希孟往治獄無驗。必欲得情於刑獄之下。臺諫三公公卿。連日伏閤。以為儒生。不宜以取佛經偏疑火燒。亂施刑杖。上愈拒之。終施刑訊。果無驗。尹衡等以首謀。杖八十付處。其餘或杖或停舉。臺諫又論自上不當照律。尹衡又不宜杖。命免之。(陰崖雜記)
尚玄曰。朝鮮以來。崇儒抑佛。至是極矣。儒藉辟佛。目無王法。猶能免罪。洵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久矣。雖然儒之謂狂。亦猶僧之謂妖也。遂以狂儒為題。作詩曰。
○經國大典僧尼條例
朝鮮睿宗大王即位元年[A285]己丑。頒經國大典。其禮典之度僧條例。有云
「為僧者。三朔內。告禪宗或教宗。試誦經。(心經。金剛經。薩怛陁)報本曹。(私賤則從本主情願)啟聞。収丁錢。(正布三十匹)給度牒。(卷三朔者。族親隣近告官還俗。當差知而不告者並罪。○度牃借者與者。依懸帶關防牌面律論。)」
尚玄曰。護軍裕餉。防民為僧。當時廟筭然也。故頒此樣條例。若依是法。其不識字。如曹溪六祖慧能大士者。必不能成佛。其為私賤。如朝鮮六祖靈觀大師者。必不能作祖也雖然曹溪六祖。聞他人之誦經而能悟道。朝鮮六祖無本主之情願而亦出家。此其所謂官不容針。私通車馬者歟。度僧條例雖云苛嚴。為僧者依然如故。
「明宗五年詔曰。良民日漸減縮。軍卒困苦之狀莫甚於此時。此非他故。民有四五子則。厭憚軍役之苦。盡逃為僧。以此僧徒日繁。軍額日蹙。至為寒心」。
此等之弊。高麗時亦然。然則何有於法哉。不如聽民之為僧者。而使盡其為僧之道也若為僧者。不依本分。裁汰之可也。懲罰之可也。
又經國大典(寺社)條例。有云
「陵寢至近之地。創寺剎者。嚴禁。陵官不禁者重勘。(英宗庚寅下教)」
按貞陵願堂興天寺造成記云。洪武丁丑葬神德王后于貞陵。又於塋域之東創寺曰興天。追冥福也。太祖召謂臣近。(權近)曰。予化家為國之日。惟神德內助實多。奄爾遷逝。予甚悼焉。冀其利往。創立茲寺。又欲追擇。福國利物。永世無窮。爾宜為文。垂示于後。
敬陵願堂正因寺記云。陵園有寺何也。蓋嗣王宮。追孝先王。側近陵寢。制為仁祠。以崇三寶。以導冥遊也。自漢唐以來。英君誼辟。莫不皆然。乃帝王報本追遠。無所不用其極之道也。
光陵願堂奉先寺記云。大王大妃懿旨以為稽諸古制。先王陵寢之所。必有精藍之設。又云寺則既立。然距陵寢岡巒相隔。宜搆真殿于寺側。使大行在天之靈。亦得遂皈依之敬以和樂冥遊。乃立影殿于寺東。名曰崇恩殿。
英陵願堂神勒寺記云。大王大妃殿下懿旨。若曰。先王見父王于夢。將欲創寺英陵之下仙馭遄回。奄棄臣民。未及營締。今先王在天而我等不亟從事於遺旨。其何以奉先王於地下乎。即命韓明澮韓繼禧等。令母遠寢園擇定置寺之處又云神勒寺去先王塋域甚邇。鍾鼓之聲。可達云云等。
然則祖宗遺制。陵寢之側。必建佛寺。務令近邇。今法與古全然相反。不寧唯是。英宗世孫正宗大王。創建龍珠寺於隆陵。(莊祖之陵)至近之處。以為願堂矣。盖朝鮮以後所創寺剎。無一非為陵園願堂而設者也。按慵齋叢話。陵室之傍。有齋社自昔然也。如健元陵顯陵有開慶寺。齊陵有衍慶寺。厚陵有興教寺。光陵有奉先寺。敬陵昌陵有正因寺。遷英陵於驪州。改神勒寺為報恩寺。以為齋社。獨獻陵無社。蓋因太宗遺教也。士大夫亦於墓傍作齋菴。非崇釋教。欲令僧徒禁護墓山也云云。慵齋此言。未免掩耳偷鈴也。試思之。王家陵寢之置齋社。是為禁護山陵耶。抑為薦度先靈耶。士大夫家齋菴。亦復如是而已又經國大典(寺社)條例。有云
「凡寺社勿新創。唯重修古基者。告兩宗報本曹啟聞」
至于今時朝鮮總督府。不許新創寺庵。但許重修古基者。亦依行是法也
○輿地勝覽寺社事蹟
○京幾道加平郡雲岳山懸燈寺事蹟云。普照國師在望月山圓通菴。望見雲岳山中三夜放光。往訪其處。則藤蘿之下。觀音一殿。巍然獨存。玉燈懸在殿南石塔之上。而火不滅矣。於是國師創寺而名之曰懸燈。(又云新羅法興王時。中國使天竺僧摩羅訶彌。騎白象傳經法于海東。王迎于北漢州。摩羅訶彌舉錫東指白雲生於石山。遂跣足入其山。王為建大伽藍。封其山曰雲岳。按新羅真國王或真平王時。西域三藏毘摩羅真諦農伽陁佛陁僧伽等三人與安含法師始到鷄林。譯佛經而不知其所終。此所謂法興時摩羅訶彌。疑是真興時毘摩羅之傳訛而無據也。)又云。我太宗十一年。涵虛祖師自三角山圓覺寺。往五神山。過雲岳山西。迷失道。有白鹿前行。隨之踰山度壑。得鉅林。不見其鹿。見一古殿在林間。殿側有塔。塔間有吟曰。並日刀口是前身。因果既盡又果因。師因感悟。重建其寺。為三大君願堂。因奉其位室。賜三百結。(按涵虛築。有照灯寺願堂主為洪相國涉仙▆請普說之文。則此可為事實也)崇禎甲申後再癸未。龜巖老禪文信。重建火寺
壬辰九月下澣誌
大施主嘉善大夫。兼八道僧大將教宗判事玄楫
○江華傳燈寺在吉祥山。(有檀君時三郎城祭天壇遺跡。又有史庫。朝鮮時代藏歷代實錄)。寺之佛殿。頗稱傑搆。大正五年。住持鞠蓮月。得朝鮮總督府寄附金一新修補。往年寺曾為士匪所據。日兵剿討。欲放火燒寺。月和尚哀求得免。又推還山林十五萬坪。寺賴以保。月和尚之於傳燈。無異重創之主也。
○豐德敬天寺。在扶蘇山。寺有石塔十三層。刻十二會相。人物聳動。形容森爽。其制作時巧。天下無雙。諺傳元脫脫丞相以為願剎。晉寧君姜融。募元朝工匠。造此塔。至今有脫脫姜融畵像(輿地勝覽)(前韓光武九年。日本使臣田中光顯。移去本塔)(寺今廢)
○長湍寶鳳山華藏寺事蹟云。牧隱李公。嘗撰指空碑曰。西國滿王之子禪賢。號指空(元)泰定間。重譯數十國而來。見天子于難水之上。論佛法稱旨。歲給衣粮。曰吾不為是也。去而東遊高句麗。禮金剛山法起道場。未幾趣還燕以有旨云云。壽峴文集中。有華藏寺重建記。其文曰。寺在畿甸長湍府寶鳳山。觀其舊藏。樑上短識。洪武十八年己丑麗王剏淨剎于繼祖菴蘭若遺基。額曰華藏。乃指空所命也。先是麗王。嘗聞指空之風采傾心渴求而引見之。所言皆從。蓋剏淨剎立願堂。亦從指空之謨而為之也。故寺有麗王畵像。(恭愍王自寫像)指空塑像。使人仰慕之。亦有指空所齋來之貝葉經一夾。牛頭旃檀香一條。洎我孝廟在潛藩。入燕取降真香。錫寺僧。由是寺多奇物焉。東有指空定慧靈照之塔。本寺有白地金書法華經。稱為稀珍。
指空和尚。帶來牛頭旃檀及貝葉經一卷藏于本寺。傳為法寶。不幸近今。兦失此物。近世人。趙秋齋。(名秀三)遊華藏寺。有詠貝葉經長篇詩云
藏經閣上風日好。寺僧請余觀佛寶。清晨灑掃亞字房▆盤托出紅錦囊。囊中八百貝多葉。五軸均分一尺長。編以素絲飾楠木。祖師手澤鑑毫𦬆。蜀繭吳綾較柔滑。蕉葉竹皮俱生疆。兩頭廿行行七字。當中底意加三行。蠅頭大小鳥跡如。端嚴决非凡人書眼生口呿讀不能。有時瞠然視諸僧。僧亦唯唯色慚忸。只云橫書仍橫讀。譬如兩瞽執一畵。終日摩挲妄見解。不辨紙上畫何物。心靈但知生光恠。更有栴檀似牛頭聞言一爇通九幽。真香如意真珠襖。被人盜去今何求。我惜真詮方咄咄。爾愛外物空咻咻憶昔祖師齎來時。行童侍者皆聞知。胡不當年譯漢字。使我坐聽爾讀之。
恭愍王自寫像。今年為盜所失。旋即覔還。寺僧當思所以永久保存之道也。
○水原龍珠寺。在花山。朝鮮正祖十四年。命剏此寺。為顯隆園之齋宮。(顯隆園。今為隆陵。即正祖皇考莊祖之陵)刻大報父母恩重經凡三版本。藏于本寺。以寓追慕之孝思。見于本寺事蹟。即如。
御製花山龍珠寺奉佛祈福偈
寺為顯隆園齋宮而建也。小子。竊取大海量墨。須彌聚筆。書寫此八萬四千普眼法門之經義椉教。謹述偈語。以效三業供養。(一業謂身。至誠敬禮。二業謂口。發言稱美。三業謂意。正意想念)用修報恩福田 (謂父母有養育之恩。若能供養恭敬。是名報恩福田)
初序分一
普告人天
慧日大聖尊。威德叵思議。椎鍾告四洲。牖眾登十地。(註畧)
二正宗分七
一大地宿因
寶花飛曼陀。員樹生忉利。東土宿吉慶。喬山開新寺。(註略)
二供養七寶
九秋瞻博節。工祝奏蕆事。金銀及玻璃。瑪瑙與硨磲。(寺建於九月。按禮記月令。是月也。菊有黃華。梵語瞻博是也。(下註略))
三莊嚴萬偈
清淨廣嚴飾。重重壯佛居。我有優曇鉢。萬四千大書。(註畧)
四應運發祥
果然金輪聖。應期來作求。叶檀風噓七燈。蓮雨沃三車。(註略)
五福德無量
乳海無量福。敷錫自初生。如稻麻竹葦。十椉剎七盈。(乳海。海之數有七。乳海居其一。謂世有一海。其味如乳也(下註略))
六諸佛護佑
毗盧遮那光。迦陵頻伽聲。齊發愛戴願。弘誓保佑明。(註略)
七菩薩願力
復次諸世雄。一一皆佛情。我知真如是。法力照無邊。(註略)
三結偈分二
一淨土極樂
甘露遍淨界。秋月滿長天。一曲阿蘭若。王城上由旬。(甘露。秋月。淨界。長天。皆賛美之辭。阿蘭若華言閒靜處。由旬華言限量。有三等不同。上八十里。中六十里。下四十里。如須彌山。高八萬四千由旬。雙持山高四萬二千由旬之謂也。龍珠寺距王城八十里)
二恆沙寶籙
於焉現菩提。導之躋梵春。作偈頌佛恩。報果占溱溱。(註略。註末有署「弘濟」方形印「萬機餘暇」亦方形印)
予即祚二十年乙卯仲夏
(署)奎章之寶(方形大印)
又按國朝編年。正宗二十年丙辰。(此以即位之年計之者也)三月
以偈字帖。替除夕重午禳辟符。書下御製文曰。佛乘大報父母恩重偈。警切剴摯。導羣生以躋極樂。與吾儒報本尊倫之旨義。如溪心之印月。豈比於除夕重午雲觀搨頒之禳辟符。自今。兩明日。(明日疑即名日之誤)代貼此偈。以印本遍與之。如是我聞。佛諦十恩。為人勸。遶湏彌千匝。造經典萬卷。不如以八種梵音告眾。各各為爺孃。得生天上快樂齊發願。仍命以曩謨三滿多沒駄喃唵秫帝律尼娑[A286]縛訶十六字。(父母往生淨土真言)付雲觀印刊。以替符貼之進。云云。
世傳正宗大王。初欲沙汰佛法。適有長興寶林寺僧。法名寶鏡者。進獻佛說大報父母恩重經。乙覽之餘。宸心大有所感觸者。於是。命寶鏡為八道都化主。剏龍珠寺。仍為八路都僧綂。兼龍珠寺都摠攝。且刻恩重經板本。藏之本寺云。
○水原萬義寺。在舞鳳山。辛禑時。我太祖自義州。舉義回軍。僧神照在麾下。與定大策焉。恭讓王時。特賜功牌。(封奉福君)使主是寺。仍給奴婢土田。傳于恭孫。(輿地勝覽)龍飛御天歌云。僧神照。初居雉岳山覺林寺。(天台宗寺剎也)豪勇過人。及從上。畎獵戰陣皆得隨侍。雖不食肉。每當進膳。常親割開國後。以功封奉利君。按麗史。照乃恭愍王之幸僧。又按懶翁集。照係天台宗僧也。
○竹山郡七賢山七長寺事蹟。高麗慧炤國師入中國。為宋太祖師傅。還國剏本寺。化度七惡人。故山稱七賢。寺稱七長。師壽八十三示寂。宋帝勑賜[A287]諡號定覺道首慧炤國師使太子少傳金顯撰行蹟碑銘。立碑于弘濟館之左。立九層舍利塔於右。乾隆二十年和月子圓一識云。故畧而錄之。以俟後考。按高麗大覺國師。七長寺禮慧炤國師影詩云「空門功業許誰同。千乘摳衣味道風」。據是則慧炤似非帝師而乃王師也。
權近送裴仲員修撰曬史序。本朝。(高麗也)有海東數百年。初藏國史于伽倻之海印。蓋慮後世遭亂而墜失也。伽倻在國最遠而險。海印在伽倻最僻而深阻。故國家雖有變。而亂未嘗及焉。祖宗之慮遠矣。比者制倭失律。深寇州縣。伽倻幾不守。洪武己未秋。移輸于善之得益。辛酉秋踰嶺而北。又輸于忠之開天。今癸亥夏。賊又逼忠之旁縣。七月又自開天移于竹之七長寺。地之險遠。不足恃而賊之敢深入。乃若此。嗚呼可以觀世變矣。
○果川清溪寺。在清溪山。(自燕山廢主以後。都城寺剎皆廢為公府。兩宗托虛名於本寺。號禪宗)。卞季良詩。石路千崖畵。香烟一室清。客來求煑茗。僧坐自翻經。樹老何年種鍾殘半夜聲。悟空人事絕。高臥樂無生(輿地勝覽)
○果川三聖山。(即冠岳山)三幕寺事蹟。新羅元曉義湘尹弼。結第修道。故人名其山曰三聖。後道詵立五百裨補。以鎮山川氣脉。是山在其數內無學國師相定國都於漢陽。以外白虎勢急形危。多有奔動之氣。乃立寺其上曰虎壓以鎮之。創菴其前曰獅子以威之。埋犬其傍曰四犬隅以留之。
○始興。(古衿川縣)安養寺。在三聖山寺之南麓。有高麗太祖所建七層甎塔。金富軾撰碑字缺(今廢)
○安城青龍寺在瑞雲山。高麗懶翁和尚剏建。朝鮮思侃禪師重創。
○忠清道忠州開天寺。在淨江山。高麗歷朝實錄。初藏於[A288]陝川海印寺。因倭寇移于善山得益寺。又移于此寺。又移于竹山七長寺。恭讓一年。以其地近海。倭寇易至。復藏于此我世宗朝。以修高麗史。皆輸于京(輿地勝覽)
○忠州德周寺。在月岳山下。諺傳德周夫人建此寺。因名之(輿地勝覽)
○清州銅檣在城內龍頭寺。寺廢而檣存。高十餘丈。世傳初設州時。用術者言。建此以表行舟之勢。李承召詩。卓蓋亭亭百尺長。行人指似為。彷徨。誰移銅柱蠻溪上。恐是金莖漢苑傍。根入泉源連地軸。頂橫雲表插天潢。昔人建此非無意。要與雄州鎮一方。龍頭寺鐵幢記。早聆幢竿所製餝。佛門之玉樓幡蓋。由來粧寶殿之神斾。其猶鶴翔碧空龍躍青霄。立之者旁發信心。望之者必傾丹愿。固知伏魔鐵杖。挫賊霓旌。頃有堂大等金苪宗者也。州里豪族。鄉閭冠族。偶因染疾。忽約佛天。仰祈則敬造鐵幢。俯擔則莊嚴玉剎。然而難停逝水。易沒黃泉。已間數歲。遲延隔時。容易於時從兄堂大等。(八字缺)金希一等。彼為還源。此繼頹綱。遂令鑄成三十段之鐵筒。連立六十尺之鐵幢。穿雲耀日。貫霧倚空。魯氏雲梯。難攀龍蓋。甘寧錦纜。未敵繅繩。可謂奉往心深。興□情切。植金剛之不朽。管玉剎之無窮。(缺略)幢竿始立。天半可及。巧成物像。莊嚴□□。兄弟兩家。合修善業。鑄之植之。無窮永劫。
當寺釋紬大德。檀越兼令金布一。金寬謙等。監司上和尚信前侍郎孫熙大(以外字多缺故畧之)奇俊大司學院郎中孫仁謙。
維峻豐。(高麗光宗年號)三年大藏壬戌□□二十九日。鑄成。前翰林學生金遠撰并書
○公州東鶴寺在鷄龍山。寺有招魂籍記。首書(弘暐)。(端宗御諱)次書瑢(安平大君)瑜(錦城大君)友直(瑜之子)鄭悰皇甫仁金宗瑞。及其他一切死難之人。蓋東鶴寺。即祖宗朝為冤死人。施供之設故也 (成三問遺集)
○公州鷄龍山岬寺。徐居正記畧曰。山之頂出泉。常見躍金魚。下有龍潭。黝黑可愕。山之陰安育王塔(輿地勝覽)
○公州麻谷寺。在泰華山。寺有一塔。以銅為冠以蓋之。世傳此塔之蓋。為貴物云云尚玄按本寺事蹟。寺以麻谷為名者。有二說焉。一以為。初剏之人。(新羅普照禪師)道行高詣。參學者多如谷中之麻故名。一以為。寺本麻姓賊所據之地。驅逐他處。而創寺故名。二皆不類焉。吾有一說。未免杜撰。蓋無染國師入唐得麻谷寶徹禪師心印而還。住熊川。(今公州也)之聖住寺。(寺本名烏合因國師故改聖住)則或時來住本寺。所可推想也。則因思慕其師。名以麻谷者歟。
○慶尚道尚州大乘寺。在四佛山。三國遺事云。竹嶺東百里。有山屹然高峙。真平王(新羅)九年戊申。(原本作九年甲申誤矣故今改正之)忽有一大石。四面方丈。雕四方如來。皆以紅紗護之。自天墜其山頂。王聞之。命駕瞻敬。遂創寺巖側。額曰大乘寺。請比丘。(失名)誦蓮經者主寺。灑掃供石香火不廢。號曰亦德山。或曰四佛山。比丘卒既塟。塚上生蓮。○高麗僧真靜遊山記曰山之坤維有寺。名白蓮社。庭之左右。有米[米*正]井。又有義湘說法臺。椶笠錫杖尚在。
○善山桃李寺。在冷山。新羅沙門呵道所居。諺傳阿道見新羅王。道。還到山下。見山腰冬月桃李盛開。遂建此寺。因名焉(輿地勝覽)
○金山直指寺事蹟碑銘并序。(撰者失名)寺在金山黃岳山之東南。號直指。剏寺時。能如大師不用圭臬。測之以手。直指開基處。故寺之得號以此云爾。或傳黑胡阿度。剏一善冷山桃李寺時同時開基者也。而本寺事蹟碑毀以失其文。俱不可稽也。蓋黑胡阿度。俱在新羅訥祗王朝。而倡本國佛法云爾。世傳能如大師。當麗祖仁同之役。以神力濟之。又能預告克敵之期。麗祖綂合後。作大伽藍于茲。以報師。優賜田土財寶。以為貺釐之具自是惠宗定宗光宗。賜[A289]賚相踵。所以崇奉是寺甚至。命學士林民庇撰寺記。集王右軍字刻之石。能如弟子信弘慧眼等八人繼居之。以金字寫經五百九十三函。函皆髹漆黃金飾作海藏堂以安之。殿宇之侈。龍象之盛。蔚然為東方第一道塲。凡僧髠之三昧其道為國師者。無不由是寺而發蹟焉。入本朝。以寺之北岡。有吉地。安恭靖大王御胎。仍賜田隸于寺以寵之。已而有學祖大師。被光廟殊遇。住是寺而經紀修葺。故言有功德於是寺者皆以能如學祖兩大師為首焉。壬辰之亂。寺蕩為灰燼。山人仁守明禮等。發願重修。繼而有妙衍尚元信洽寶鑑道慧覺淳等幹其役。七十年間。首尾用力。殿閣之數。供佛之具悉復舊貫。其榜曰殿者八。曰閣者三。曰堂者十二。曰寮者四。曰莊者三。曰門者四。其正室三百五十二楹。厨廊倍之。山內二十餘庵皆屬焉。諸比丘之營葺。可謂勤勤耳。寺僧嘉善呂詳。欲記其本事顛末。鳩材伐石。謁余以請文。余念茲寺在勝國。則協賛神謀。筆基于此。逮乎本朝。長衛胎室。為毓慶之基。則靈異之跡。利益之功。豈他山寺比也。寺之屢廢而旋興者。亦以是夫。遂敘其事。繼之銘曰。
○義興麟角寺在華山。洞口有石壁矗立。俗傳昔麒麟掛角于壁。因為名。有閔漬所撰僧
普覺碑(輿地勝覽)
○金泉(古知禮)青巖寺。道詵國師創建。寺之上有修道庵。其石佛是道詵所造。頗有靈驗。朝鮮虛靜和尚。(碧巖法嗣)重創本寺。晦庵大師聚眾千餘。盛弘華嚴。明治四十五年。本寺災。比丘金大雲。時為住持。發誓願為化主。募化檀施。一新重建。堂舍殿宇。壯麗雄偉(猊雲散人撰碑比丘珍梓書)
○咸陽靈源寺。在智異山。頭流志云。寺於康熙壬寅火。事蹟無考。或傳古祖師靈源創建。寺僧相傳靈源祖師。即臨濟玄禪師嗣法。新羅智異山和尚者是也。或云寺在萬水洞最深源故名靈源。萬曆間。芙蓉清虛青梅三祖師。相繼住錫得道。故方丈有三影殿額者以此。康熙乙巳。比丘戒坦重搆。境致滋爽。為禪教翼北。大正二年寺又災。田琴巴(住持)李南坡金包光白初月諸比丘等。募緣重建。壯麗宏敞。甲於南方。猊雲散人崔東植撰上樑文。
○咸陽上無住庵在智異山。高麗崔滋補閒集云。僧無己自號大昏子。於此山。一衲三十年每冬夏不出。卷肚皮束于帶索。春秋皷肚遊山。日食三四斗。一坐必浹旬。起行則朗吟作偈。山中七十餘庵。每食一庵。輒留一偈。無住庵偈云。此境本無住。何人起此堂。惟餘無己者。去住本無妨。語若踈易而寄意高深。殆寒拾之流歟。
○咸陽碧松寺。在智異山。鏡巖記云。碧松大師以正德庚辰。入智異山。搆草庵居之。後人增剏為大蘭若。因以碧松名。屬咸陽郡。師徧相地理。助道名區。無過於此。遂開法界前後悟心者七人。
近世有瑞龍和尚者。京域士族也。居本寺以律行稱。故官隸不敢肆侵虐。寺以是賴安焉
○河東郡七佛庵。在智異山花開谷。世傳駕洛國首露王子七人。從玉寶禪師(本云玉寶仙人)出家。先入伽倻山。後移智異山。結雲上院。坐禪得道。故後人改名七佛。而額曰東國第一禪院云云。院有亞字禪室。(溫突。作亞字形。其凸畫為坐禪之處。而凹處為行徑)世傳新羅曇空和尚所造。(本院事蹟云。新羅秪摩王八年己未。曇空禪師造此溫突。而此是阿道輸入佛法之前故。未能確信)堂宇屢經重建。而溫突則一無變改。火道不滯。高低。(高謂凸處低謂凹處)均溫是為聖人不思議之迹云。朝鮮中宗九年。(明嘉靖三年甲申)碧松禪師之弟子。有秋月祖能禪師者發大憤志。叅無字話。晝則於亞字禪室。翹足而叅。夜則負大石而下雙磎。禮六祖塔。又負而還。每見有大虎。陪後首擎。以助疲力。一日。翹足之時。忽足坼而血流。於後夜分。透徹祖關。時中宗三十七年。(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八月七日也。適時。門前有大檜樹一株。無風自折響振山谷。警發大眾。於後三年十二月八日夜子時示寂。以遺囑。聚土石藏舍利。後人欲改塔。輒有虎吼。終不能改。龍蛇之變。浮休善修禪師。來住本院。隆慶二年戊辰。因重創之。道光八年戊子。金潭長老與法資大隱和尚。自靈巖道甲寺而來本院。結一夏後憂我海東戒律之失其傳。依經求戒。誠禱佛前。至第七日。一道祥光。注大隱和尚之頂自此禪律並揚。至庚寅。本院灾。金潭長老與大隱和尚。化緣重建。悉依舊制。前韓隆熙元年丁未。土匪之亂。禪眾四散。至庚戌春。更議會眾。大開禪社。又有徐起龍禪師。修葺堂宇。煥然改觀。
尚玄曰。朝鮮人居室。溫突之制。未知創自何代。
按海東繹史引舊唐書高麗傳。(既係舊唐書則所謂高麗傳者即高句麗傳也)云高麗。其所居。必依山谷。皆以茅草葺舍。唯佛寺神廟及王宮官府。乃用瓦。其俗貧窶者多。冬月皆作長坑。下燃熅火以取煖。(注云按長坑。今溫突之制。遼志女真裕。穿土為床。熅火其下。而寢食起居其上。即坑也。顧炎武曰。北人以土為床。而空其下。以發火。謂之炕。舊唐高麗傳。冬月皆作長坑。下燃熅火以取煖。此即今之土坑也。但作坑字)
由是觀之。溫突之制。創自北方。灼然可知。今北道人寢食起居土炕之上。尚有女真遺風。且北方天候。每多寒凍。故其防禦之事。亦必較早也。今露西亞人。煖突。緣屋壁為之其制甚便。即此可見民居生活制度。隨方發達各異也。昔秦時。阿房成。蜀山兀。今朝鮮有溫突而四山兀。近年以來。有森林令。禁伐嚴密。於是京城都會之地。多用煤炭。以代火水。溫突之制。從此應有多少所變遷也。
○山清大源寺。在智異山。鏡巖記云。天王(智異山最高峯之名)一脚。走艮從東委蛇起伏。止晉西百里。羣峯擁庵。兩川襟合。古有法界。曰平原寺。刧換有雲卷大師剏蘭若。是為大源。蓋晉西水源。無大於此而後人取道之大源出於天。故殿曰天光。樓曰雲影。極壯麗為嶺以下第一講堂。庵後石塔十層。藏舍利七十七個。往往放光。大正三年甲寅一月十二日本寺災。住持比丘趙永泰一新重建。遂復舊觀。
○清道雲門寺。在雲門山。三國遺事云。本郡古籍裨補記。諺傳記載。寶壤祖師。入中國傳法來還次。西海龍王。邀入宮中念經。施金羅袈裟一領。兼施一子螭目(今俗謂龍種曰螭目蓋出此典)為侍奉而追之。囑曰于時三國擾動。未有歸依佛法之君主。若與吾子歸本國鵲岬。創寺而居。可以避賊。抑亦不數年內。必有護法賢君出。定三國矣。言訖。相別而來還。及至茲洞。忽有老僧。自稱圓光。抱吊樻而出授之而沒(按圓光以陳末入中國開皇問東還。住嘉西岬而沒於皇隆。計至清秦之初無慮三百年矣。今悲歎諸[A290]岬皆廢。而喜見壤來。將興之故告之耳。)於是。壤師將興廢寺。而豋北嶺望之。庭有五層黃塔。下來尋之。則無跡再陟望之。有羣鵲啄地。乃思海龍岬之言。尋掘之。果有遺塼無數。聚而蘊崇之。塔成而無遺塼。知是前代伽藍墟也。畢。創寺而住焉。因名鵲岬。未幾太祖統一三國。聞師至此創院而居。乃合五岬田束五百結納寺。以清泰四年丁酉賜額曰雲門禪寺。以奉袈裟之靈蔭。螭目常在寺側小潭。陰隲法化。忽一年亢旱。田蔬焦槁。壤勅螭目行雨。一境告足。天帝將誅不(法)。螭目告急於師。師藏於床下。俄有天使到庭。請出螭目。師指庭前梨木。乃震之而上天。梨木萎摧。龍撫之即蘇。(一云師呪之而生)其木近年倒地。有人作楗椎。安置善法堂及食堂。其椎柄有銘。初師入唐迴。先止于推火之奉聖寺。適太祖東征。至清道境山賊嘯聚于犬城。(有山岑臨水峭立今俗惡其名改云大城)驕傲不格。太祖至于山下。問師以易制之述。(述術音通)師答曰。夫犬之為物。司夜而不司晝。守前而忘其後。宜以晝擊其北。太祖從之。果敗降。太祖嘉乃神謀。歲給近縣租五十碩。以供香火。是以寺安二聖真容。因名奉聖寺。後遷至鵲岬。而大創終焉。師之行狀。古傳不載。
○奉化(今榮州郡)覺華寺。高麗李仁老破閒集云太白山人戒膺大覺國師嫡嗣也。幼時寓僧舍讀書。大覺隔墻聞其聲。曰此真法器也。勸令祝髮在門下。日夕孜孜鑽仰。優入閫奧繼大覺。弘揚大法四十餘年。為万乘敬仰。常不離輦轂。累請歸太白山。剏覺華寺。大開法施。四方學者輻湊。日不減千百人。號為法海龍門。又高麗崔滋補閒集云。無碍智國師戒膺。講道外。游刃於文章。睿王邀入大內。苦請留。師作偈云。聖勅嚴明辭不得。巖猿松鶴別江東。多年幸免魚吞餌。一旦飜為鳥在籠。無限旅愁宮裏月。有時歸夢洞中風不知何日君恩報。瓶錫重回對碧峯。即往太白山卜居將終焉。上。復遣使徵之。屢詔不受。
○順興(今榮州郡)浮石寺。在太白山。(今鳳凰山)新羅義相國師創建。傳大教之處。高麗圓融國師名决凝者。住錫是寺。寺之無量壽殿及祖師殿。皆係麗代建造。工術雄美。今朝鮮總督府出國費修補之。以圖保存舊蹟。本寺有華嚴經板本。字細而無䟽鈔。蓋其造成。疑在圓融國師時也。
○全羅道長城淨土寺。(今白羊寺)在白巖山高麗鄭圃隱詩。求詩今見白巖僧。把筆沉吟愧不能。清叟起。樓名始重。牧翁作記價還增。烟光縹緲暮山紫。月影徘徊秋水澄。久向人間憂熱惱。拂衣何日共君登。
白嵓山淨土寺事蹟序云上人麟淨。其所居淨土石窟。其所參究祖師西來意。日一食。人不見其下山。叟初不識渠。識渠者云然。忽携淨土事蹟。謁叟言。將鏤板以壽傳。俾叟借一臂力。視其籍。綢繆付囑。自覺儼以下。轉藏設會。自至正以下。乞文莊嚴。自鄭三峯以下。犂然若指掌。叟謂麟淨。有寺則不可無籍。有籍則不可無爾。爾去乎。獨無爾乎。爾又何憂。若必言其究竟虛幻。則叟亦不能自保。奈爾何。進退安用我為。但叟所問於淨。則有之。爾方從事爾之太上一着。雖形骸亦且外之。猶戀戀於形骸之所寄。芻狗之陳迹較其傳於瞥眼間。此所謂色空不相離。世出世無別法者耶。寺曾叟讀書。僧有所請叟不能恝。又次其橋樓圃翁韻。使尾錄于籍。詩曰。分燈借榻定誰僧。往事庵栖入夢能。黃鳥啼邊雙岸合。丹楓叢裏一樓增。正疑雪壁雲頭矗。更得氷溪月下澄。人世漸如遼柱鶴。杖藜非復昔年登。
道光二十九年己酉仲秋日江上病叟奇正鎮識。(奇正鎮號蘆沙)
○順天仙巖寺在曹溪山。弘文館提學希庵蔡彭胤撰重修碑云聖上。(朝鮮肅宗)二十四年戊寅。仙巖寺若休大師。作圓通閣於舍之北。明年造聖像一軀。又三年造五十三栴檀像洎影。又明年修大法堂以及五十殿。併易其漫漶陊剝者。既[A291]已事。使來齎狀。以乞辭。惟吾東方多山。佛氏之居。若其石置然。最初曰皇龍寺。其盛也。以羅之慈藏道詵二國師先後之也。聞之古記。詵之西學於唐也。得遇大德焉。所裨補之區。凡三千有五百。湖南之三巖在焉。曰。朗州之龍巖。曰晞陽之雲巖。而其一為昇平之仙巖。蓋歸而相之。巖在府治西四十里。曹溪之山。虎穴之陰。側立十尋。其上有古仙人爛柯之跡云。於是立大道場。其東鉄佛一。寶塔二。浮圖三。有石鍾高十餘尺。大數圍。光怪不常。宋元祐中。寺[A292]圮高麗。義天大師還自中國。慨然復之曰夫道詵師。以法眼觀三界。其有以待之矣。越三百六十五年。當我宣廟丁酉。火于兵。石鍾傷。惟鐵佛寶塔浮圖文殊殿曹溪門者巋然。久之敬岑敬俊文正三大老復復之。為若殿若圭若樓閣方丈以環之。峙大法堂其中。皆按其故也。獨古之所嘗殿而覆石鍾曰彌勒也者。今其地為大法堂。至于休師。大集厥功鳩緣捐橐。首尾八年。舉其所將墜而究其所未卒者。使百有餘年之後。輪奐如初。蓋誠心護之。代興而有光於前者也。故眾稱曰護巖子。嗚呼。剏之難。守之不易。若師。其可謂能守矣耳。寺有朋飲之風。歲時尤盛。頃年枕肱大禪師。作默言會以新其俗。師其徒之肖者也。嘗宴處燒香。日課貝多一葉。持律猶三尺。從而化者甚眾。余嘗識方丈山性能大師。能為余道護巖子如此。狀之者浩然大師。系之辭曰。
嘉善大夫行經筵參贊官春秋館承政院都承旨兼修撰官藝文館直提學尚瑞院正李震休書
○全州景福寺。在高達山(亦云孤大山)寺之飛來堂。有普德大士畵像(輿地勝覽)
高麗李奎報記。普德。字智法。嘗居高句麗盤龍山延福寺。一日。忽謂弟子曰。句麗。惟尊道教。不崇佛法此固必不久矣。安身避亂。有何處所。弟子明德曰。全州高達山。是安住不動之地。寶藏王二十六年丁卯三月三日。弟子開戶出見。則堂已移於高達山。距盤龍一千餘里也。明德曰。此山雖奇絕。泉水涸枯。我若知師移來。必并移舊山之泉矣(上仝)
高麗大覺國師義天。到飛來方丈。禮普德聖師真影詩。涅槃方等教。傳授自吾師。兩聖橫經日。(本註云。元曉義相。受涅槃維摩經於師)高僧獨步時。隨緣任南北。在道勿迎隨。可惜飛房後。東明古國危云云。我海東。涅槃宗。普德元曉師資傳授。以此為證。又按東文選。釋元曉撰。涅槃經宗要序云。原夫涅槃之為道也。無道而無非道。無住而無非住。是知其道。至近至遠證斯道者彌寂彌喧。彌喧之故。普震八音。遍虛空而不息。彌寂之故。遠離十相。同真際而湛然。由至遠故。隨教逝之。緜歷千刼而不臻。由至近故。忘言尋之。不過一念而自會也。今是經者。斯乃佛經之大海。方等之秘藏。其為教也。難可測量。良由曠蕩無涯。甚深無底。以無底故。無所不窮。以無涯故。無所不該。統眾典之部分。歸萬流之一昧。開佛意之至公。和百家之異諍。遂使擾擾四生。僉歸無二之實性。瞢瞢長睡。並到大覺之極果極果之大覺也。體實性而亡心。實性之無二也。混真妄而為一。既無二也。何得有一。真妄混也。孰為其實。斯則理智都亡。名義斯絕。是謂涅槃之玄旨也。但以諸佛。證而不住。無所不應。無所不說。是謂涅槃之至教也。玄旨亡而未嘗寂。至教說而未嘗言。是謂理教之一昧也。爾乃聽滿字者。咸蒙毛孔之益。求半偈者。不顧骨髓之摧。造逆罪者。信是經而能滅。斷善根者。依茲教而還生矣。所言大般涅槃者。若其具存西域之音。應謂摩訶般涅槃那。此土譯之云大滅度。欲明如來所證之道。體周無外。周遍有情。廣包遠濟。莫是為先。依莫先義。故名為大。大體大用。無二無別。既無彼岸可到。何有此岸可離。無所離故。無所不離。乃為大滅。無所到故。無所不到。方是大度。以是義故名大滅度。所言經者。大聖格言。貫十方而一揆。歷千代而莫二。法而且無常故。名為經。正說之前。先敘時事。以之故言。序品第一。
○茂長禪雲寺。在禪雲山。寺下濱海之處。多產沉香。世傳新羅黔丹禪師所理。留與後孫用於佛事云云。按朝鮮李晬光芝峯類說云。俗稱黔丹禪師。即真鑑也。崔致遠撰其碑序曰。禪師形貌黯然。眾號黑頭陀是也。吾聞諸老僧言如此。
○益山彌勒寺。在龍華山。有石塔極大。高數丈。百濟武王之所造也。三國遺事云。第三十武王名璋。母寡居。築室於京師南池邊。池龍交通而生。小名薯童。器量難測。常掘薯蕷。賣為活業。國人因以為名。聞新羅真平王第三公主善花。(一作善化)美艶無雙。剃髮來京師以薯蕷餉閭里羣童。羣童親附之。乃作謠誘羣童而唱之云。
善化公主主隱。他密只嫁良置古。薯童房乙。夜矣卯乙抱遣去。如
童謠滿京。達於宮禁。百官極諫。竄公主於遠方。將行。王后以純金一斗贈行。公主將至竄所。薯童出拜途中。將欲侍衛而行。公主雖不識其從來。偶爾信悅。因此隨行。潛通焉然後知薯童名。乃信童謠之驗。同至百濟。出母后所贈金。將謀計活。薯童大笑曰。此何物也。主曰此是黃金。可致百年之富。薯童曰。吾自小掘薯之地。委積如泥土。主聞大驚曰此是天下至寶。君今知金之所在。則此寶輸送父母宮殿何如。薯童曰可。於是聚金積如丘陵。詣龍華山師子寺知命法師所。問輸金之計。師曰吾以神力可輸。將金來矣。主作書并金。置於師前。師以神力。一夜輸置新羅宮中。真平王異其神變。尊敬尤甚。常馳書問安否。薯童由此得人心。即王位。一日王與夫人。欲幸師子寺。至龍華山下大池邊彌勒三尊。出現池中。留駕致敬。夫人謂王曰。須創大伽藍於此地。固所願也。王許之詣知命所。問填池事。以神力一夜頹山填池為平地。乃法像彌勒三會。殿塔廊廡各三所創之。額曰彌勒寺。真平王遣百工助之。至今存其寺。(三國史云是法王之子而此傳之獨女之子未詳)
尚玄曰。世傳馬韓武康王之所造者疑是百濟武王之誤也。
○錦山寶石寺在進樂山。新羅憲康王十一年丙午。祖丘祖師肇基云。
○南原實相寺。(在古雲峰郡。新羅時。屬康州)在智異山。寺有大唐新羅國康州瑩原寺。國師秀徹和尚楞伽寶月靈塔碑。(康熙五十三年四月日 重建)門人弟子比丘飲光。碑字頑缺。文理不續。而其可譯者。有如
景福二年蕤賓四日。召其徒曰。吾將行矣。(缺略)言[A293]已化去。亨齡七十九。歷夏五十八 (缺略)門人欵休。遂日。踰海(缺略)銘。詞曰。
尚玄按實相寺本名瑩源寺。新羅時屬禪宗。高麗時為台宗所估。至朝鮮寺頹圮。康熙十九年。碧巖大師之高足。枕虛律戒和尚改建
○扶安來蘇寺。新羅惠丘頭陁所創。有大小二蘇來故名。鄭知常詩。古徑寂莫縈松根天近斗牛聊可捫。浮雲流水客到寺。紅樹蒼苔僧閉門。秋風微凉吹落日。山月漸白啼青猿。奇哉厖眉一老衲。長年不聞人間喧。(寺有不思議方丈。新羅僧真表寓居之所。有木梯高可百尺。緣梯而下。乃得至方丈。其下不測之壑。鉄索引屋釘于巖俗傳海龍所為)
○井邑靈隱寺在內藏山。成任定慧樓記。麗季智嚴。始居焉。本朝信庵能。繼其蹤白其業。與其徒海印師。同住凡數十年。(輿地勝竟)
○羅州興龍寺。在錦江之北。高麗太祖莊和王后吳氏祖富□父多憐君。世家州之木浦多憐君。娶沙工于連位女德交生后。后嘗夢浦龍來入腹中。驚覺以語父母。共異之。未幾太祖以水軍將軍出鎮羅州。泊舟木浦。望見洲上有五色雲氣。至則后浣布。太祖召幸之。以側微不欲有娠。宣于寢席。后即吸之。遂有娠。生子。是為惠宗。面有席紋。世謂之𮂨主。於其地建大寺曰興龍寺。前有泉。名浣紗。諺云即吳氏浣布之泉。(輿地勝覽)
○羅州普光寺。在錦城山。寺記云。新羅善德王時。僧安信住錦城山維摩窟。精進二十二年。後捨身千尋岬下。忽有五色雲。來擁向西而去。(輿地勝覽)
○靈巖道甲寺。在月出山。道詵所嘗居也。有碑字缺不可讀。寺下洞口有二立石。其一刻國長生三字。其一刻皇長生三字。
○康津無為寺。在月出山。開運二年僧道詵所創。歲久頹毀。今重營。因為水陸社。(輿地勝覽)
○白蓮社。尹淮記。全羅道康津縣。有山崛起。清秀突兀。際海岸而上曰萬德。山之陽。有佛氏之宮。顯敞宏豁。俯瞰滄溟曰白蓮。世傳創始於新羅氏。重▆於高麗圓妙師。至十一代無畏師。恒為法華道塲。號東方名剎云云。本寺事蹟云。白蓮寺在萬德山。新羅時建。高麗僧圓妙重修。我世宗朝僧行乎。又重修。有塔有碑。有三浮圖。又有萬景樓明遠樓南臨大海。滿洞皆松柏篠簜冬柏樹交加蒼翠。四時如春。真絕境也。
○長興寶林寺。在迦智山。有新羅司馬金頴所撰普照禪師塔碑銘。(世傳印度有迦智山寶林寺。支那亦有迦智山寶林寺。合本寺共為三寶林云)。
○長興天冠山。在府南五十二里。舊號天風。或云支提。極高險。往往有異氣如白烟。(世傳此山為天冠菩薩道塲。蓋據華嚴經菩薩住處品云。東南方有處。名支提山。從昔[A294]已來諸菩薩眾於中止住。現有菩薩名曰天冠。與其眷屬諸菩薩眾一千人俱。常在其中而演說法)。
○長興天冠寺。在天冠山。僧靜明記。通天下一氣也。泄為川瀆。積成山岳。嶺之南濱海之地。古鳥兒縣之境。有天冠山。尾蟠荒隅。首浸大洋。起伏穹窿。距數州之壤。其氣積之成之者乎有靈通和尚。嘗夢北岬。從地而湧。所持錫杖。飛過山頂。至北岬而植焉。於髣髴植杖處。剪榛莽而創伽藍。今天冠寺是也。
○海南大興寺。大芚寺誌。(玩虎尹佑鑒定袖龍賾性兒菴惠藏留授一草衣意詢)編輯(騎魚慈弘縞衣始悟)校正)大芚寺者。大興寺也在海南縣南二十里大芚山中。原初剏建。盖在新羅之末。而年紀荒遠。未有明文。
輿地勝覽云。海南縣大芚寺。在縣南三十里頭輪山中。梁天監十三年甲午。即新羅法興王時。阿度和尚始剏道場也。○兒菴和尚云。海南者。古之百濟地也。百濟之始行佛法。雖在枕流王元年。(晉孝武大元九年)漢山之外。不剏佛宇。其後佛法旋廢二百餘年。至法王元年。(隋文帝開皇十九年)始下禁殺之令。繼剏王興寺。(在今扶餘白馬江之上)至唐貞觀八年。(百濟武王三十五年)王興寺告成。為南土佛寺之鼻祖。則凡我湖南諸寺。皆貞觀八年以後之所建。今乃曰。大芚寺為蕭梁時所建可乎。其誤一也。梁天監十三年。即百濟武寧王十四年也。八良嶺大榦龍以酉。(今之全羅道)寸土尺地。未嘗為新羅所得。新羅法興王。安得施令於隣國。使之剏寺於茲山哉。其誤二也。梁天監十三年。即法興王元年也。法興王十五年。(梁武帝大通二年)既誅異次頓。(有白乳之異)肇行佛法。金富軾記之詳矣。自己國內。猶於十五年始行佛法。而隣國佛寺。倒於元年剏建。非怪事乎。其誤三也。阿度和尚有二。其一。秦王苻堅之時。(秦建元十年)始至句麗。小獸林王。(即位之四年)為創伊弗蘭寺。(在平壤)以處之。此中國之阿度也。其一。新羅毘處王時。(即炤智麻立干)句麗之阿度和尚。與侍者三人。至新羅毛禮之家。住數年。無病而死。(兩阿度相距之間百有餘年)此句麗之阿度也。先阿度邈矣勿論。後阿度亦云不可。何以故。毘處王元年。即齊高帝建元元年也。下距梁天監十三年為三十六年。(己未至甲午)毘處王在位二十二年。而阿度南來。不過數年而死。則梁天監十三年。阿度之骨。霜[A295]已久矣。又安能承王命而遠涉隣國。以創佛宇哉。此又山家之笑話。其誤四也。二十餘字之間。四誤並發。何以立矣。大抵。百濟之崇佛教。不及新羅。則湖南佛寺。多在新羅統一之後也。百濟之亡。在唐高宗顯慶五年。至高宗之末。百濟郡縣。漸為新羅所吞。則大芚寺之創建。要在新羅之末。今不可考。
稽之古記。是寺之創。蓋在道詵國師東謁憲康之後。
竹迷記云。道詵東還。乃唐僖宗乾符二年。新羅憲康王元年乙未也。詵於是年。四十九歲。告之于朝。謀之于密。先建五百剎。大芚亦在五百之數。○尹佑案。竹迷記此說本亦猜度。然憲康之時。新羅佛教大興。道詵得以此時。馳聘其說。廣建寺剎。况其胎生。在於靈巖故。坤維禪院稠密。大芚之為此時所剏無疑也。又按高麗學士崔惟清撰道詵國師碑銘。道詵之生。在唐文宗太和元年。則憲康王元年。正是四十九歲。然道詵本無入唐之事。此云東還之後。告于朝廷。謬矣。然崔碑云。憲康大王。遣使奉迎。留止禁中。師每以玄言妙道。開發君心者。皆廣建寺塔。圖興佛教之說也。湖南諸寺。考其事實。太半是憲康真聖孝恭時所剏建者。然則竹迷記所言。未必違於實矣。
時有淨觀尊者。剏建山菴。善行頭陀。繼而修之。
挽日庵古記云。宋文帝元嘉三年丙寅之歲。(百濟久爾辛王七年)新羅淨觀尊者剏建是庵其後八十三年即梁武帝天監七年戊子歲也(百濟武寧王八年)有善行頭陀。重建是庵。○慈弘案。百濟枕流王元年。胡僧摩羅難陀。始自東晉越海至百濟。剏寺漢山。(今廣州)度僧十人。然其後佛法旋廢。至南都扶餘之後。法王始行佛教。([A296]已見上)安得久爾辛王武寧王之時。[A297]已有所謂挽日庵哉。淨觀善行之剏建是庵。實(事)也。其稱宋元嘉梁天監者。後人之假飾也。將謂新羅僧乎。新羅此時。無大芚也。將謂百濟僧乎百濟此時。無佛法也。其為唐末之僧。不既明乎。
下逮南宋淳祐年間。高麗真靜國師。寔至芚寺。駐錫北庵。厥有遺器。至今流傳。
北庵記云。庵中有古銅器數十事。即桮匜之屬。其款識皆雕龍穴二字。每宗師初至本庵。必以此器。供養龍穴。龍穴在大芚北二十里德龍山中。高麗真靜國師天因。本自萬德山白蓮社。移住龍穴庵。稱龍穴大尊宿。(見天因文集)又或駐錫於北庵。故龍穴古器。傳留在是也。天因。本以奕世卿相之子。二十登第。文章震耀一世。而一朝落髮於蓮社受鉢於圓妙。晚年襲為國師。○賾性案。龍穴古器。年久鏽破。不堪供養。數十年前。愚魯首座僧。鎔之為小鍾。千年古器。今不可問。可勝歎哉。○意洵案。天因遊四佛山記云。高宗二十九年。歲在辛丑。少卿崔滋。出守尚州。聞其奇異。始尋訪焉。此宋理宗淳祐元年也。故知天因。為淳祐間人。
高麗之末。宗風凌夷。異術參錯。太古普愚和尚。身入中原。得臨濟正脉。六傳其燈。至于西山。衣鉢傳于大芚。大芚者。我東禪教之宗院也。
領藝文舘事李穡。撰太古古銘曰。普愚姓洪氏。考諱延。門下侍中。至正丙戌。師年四十六。游燕都。至湖州。石屋清珙禪師深器之。遂以其袈裟表信。石屋臨濟十八代孫也。佛祖源流云。太古下一世幻庵混修。二世龜谷覺雲。三世碧溪正心。四世碧松智嚴。五世芙蓉靈觀。六世清虛休靜。(即西山大師)○尹佑案。西山衣鉢。傳授事實。並見表忠條
西山門徒。千有餘人。其拈香入室者。上應列宿。功存社稷。風振叢林。厥有二徒。克昌厥後。曰逍遙太能。鞭羊彥機。數百年來。門戶以大。
弘文舘大提學。白軒李景奭。撰逍遙大禪師銘曰。師俗姓曰吳。法諱曰太能。湖南潭陽人也。生於嘉靖之四十一年。時乃壬[A298]戌之高秋九月。依真師於白羊。十三祝髮。服玄旨於黃檗。億兆知名。歷叅南國。受大藏於浮休。再訪西山。悟本源之清淨。己丑十一月二十一日。示寂。行年九旬少二。禪臘七袟加三。○慈弘案。逍遙之門。得其禪宗者曰肱肱懸辯。(萬歷四十四年丙辰生)傳其教宗者。曰海運敬悅。(拈香逍遙之室者凡三十餘人)
佛祖源流曰。鞭羊諱彥機。姓張氏。竹州人。萬歷辛巳七月生。幼從玄賓受具。壯歸西山。盡傳心法。南游遍參諸禪老。以充其學。常住楓嶽。或妙香講法。甲申五月十日示寂。法臘五十三。○尹佑案。鞭羊之門。楓潭最昌。(拈香鞭羊之門者凡三十餘人)楓潭之門。月潭雪霽。月渚道安。尤益蕃衍。(金剛由有鞭羊碑事蹟詳焉)
大芚之十二宗師。皆出其門。華嚴大會。首尾相承。潮音撼頭輪之嶽。雲會咽枕溪之樓遂使八路緇林。歸依大芚。咸以為宗。
第一楓潭大宗師。第二醉如大宗師。第三月渚大宗師。第四華岳大宗師。第五雪巖大宗師。第六喚醒大宗師。第七碧霞大宗師。第八雪峯大宗師。第九霜月大宗師。第十虎巖大宗師。第十一涵月大宗師。第十二蓮潭大宗師。
十二宗師。既立根基。芚寺講會。遂成典例。經師之廣聚龍象者。必以是為歸。
萬化圓悟。燕海廣悅。雲谷永愚。懶庵勝濟。影波聖奎。雲潭鼎馹。退庵泰瓘。碧潭幸仁錦洲福慧。玩虎尹佑。朗巖示演。兒庵惠藏。([A299]已上為十二大講師)
芚寺舊蹟。失於兵燹。始於崇禎之末。爰作竹迷之記。異說紛興。後生以惑。
竹迷記云。大芚寺者。新羅法興王十五年。大行佛法。至真興王時。阿度剏是寺。又云開基於梁武帝大同十二年。(真興王五年甲子)○賾性案。竹迷記者。我西山大師親徒中觀海岸之所撰。(佛祖源流云。中觀少稱神童。使太古清風復振此世)其時。中觀在智異山中。專憑寺僧之說。書之如此○意洵案。法興之時。阿度之骨[A30]已霜矣。况於真興之時乎。輾轉支吾。無一而當於理也。(尚玄曰凡假託阿度之創建者若見此駁案則當閉口也)
或稱慈藏。重建大芚。或稱道詵。親見一行。東振西觸。無一可信。
竹迷記云。慈藏法師。入唐求法。既別圓香而還。大芚寺與皇龍太和月精諸伽藍。一時重建。其後道詵入唐。辭一行而歸也。大芚寺亦入東方山水圖三千八百裨補所之點。(又云一行見東方山水圖。謂道詵曰。山川若此。宜為戰場。捉筆點之曰。人若有病鍼灸則愈。今我落點處。建寺立塔。可以裨補。汝國。青木下有王隆者居焉。明年必生貴子。將為三韓之主。待八年後贈此書可也。詵東還。一一如教。)○賾性案。慈藏之自唐還。在善德女王十二年。(唐貞觀十七年)而皇龍寺[A31]已自真興王十三年。(梁武帝之時)為新羅之大剎。下至真平善德之世。每設百高座講經說法。今乃云慈藏東還之後。始乃重建可乎。皇龍既然。則大芚重建之說。亦孟浪矣。况貞觀之時。百濟未亡。新羅之僧。何以建寺於茲山乎。○意洵案。一行之死。明在唐玄宗開元十四年 (見佛祖通載)道詵之生。明在唐文宗太和元年(已見上)今乃云道詵親見一行。非怪事乎。高麗太祖之生。又在於唐僖宗乾符三年。而開元丁卯茶毗之僧。乃云王隆明年生貴子。非怪事乎。野竪雜說。俱收並蓄。將安用矣。
道岬寺道詵碑銘。(大提舉李景奭撰)曰「萬乘加國師之稱。一行有天人之許」道岬古記云。道詵十三歲入唐。一行候於舘下曰。公真天人也。遂與為軰行交。道詵盡得其道。東還本國。建寺立塔。○慈弘案。佛祖通載明云。唐玄宗開元十四年丁卯十一月己丑。禪師一行示寂于華嚴寺。(一行之跡。始行於中宗末年。而開元十一年。一行製黃道儀。十四年一行死。首尾了然)又按高麗史。高麗太祖。年十七時。道詵復至其家。教以陣法。此唐昭宗景福元年也。自開元丁卯。下至景福元年。為一百六十七年。道詵雖神靈。將何以上見一行。下見麗祖乎。道詵逢見一行之說。元是齊東野人不稽無根之談。而道岬碑記載之如此。豈不惜哉。高麗崔惟清撰道詵碑銘。初無入唐之說。此信文也。崔碑云。道詵於唐昭宗光化元年。(新羅孝恭王二年)示寂。壽七十二。此時。高麗太祖。年三十一。則唐僖宗乾符三年。麗祖生矣。所謂明年生貴子之語豈不符合乎。
○江原道。鐵原寶蓋山深源寺。既踞勝地。亦號名剎。前韓隆熙元年丁未。土匪放火。佛殿寮舍。悉歸灰燼。劉蓮叟禪師。奮發志願。粵三年己酉。重建大房三十二間。又於大正五年丙辰。設計營造佛殿。至明年夏。可以竣工云。
○鐵原寶蓋山石臺庵。松都之東百八十里許。有山曰寶蓋也。峯蠻羅列。林壑深邃。中有一奇峯。巋然獨存者。乃歡喜峯也。峯下三里許。有一蘭若。名曰石臺也。中有地藏靈像。神變莫測。靈應無窮。諸人等慎不可以一種石像見也。其高三尺。容顏甚妙。而左手擎珠。自然隨色。辨來端者也。其不由雕琢而成蓋可知也。左肩中有橫理長寸許。乃當年獵士者李順碩箭鏃之痕也。古記云。昔有獵士順碩二人。射一金猪。則所射之穴。鮮血點地而從歡喜而去。士追至望其所止之處。則不見金猪。但見石像在泉源中。而頭面[A32]已出。其身尚隱。左肩中有所射之箭。故二人大驚。即拔其箭。而欲出其體。則體不動如泰山。二人愕然。俱立誓云。大聖既[A33]已哀憐我等。為欲度脫。現此神變。若明日出坐泉邊之石上。我等當出家修道。[A34]已而退。翌日來見之。像出坐于石上。二人即出家于唐開元八年庚申。率其徒三百餘人。創是蘭若。二人於林下累石為臺。常坐臺上精進。故因名石臺。其後二人。捨身騰空而去。傳云二人之塚。(一在峯頂。一在峯下)至今不見其塚也。古人常傳云。曾有人於其石像所安之處。欲搆堂宇而輸材。則其夜。忽有巨石。大如屋者。不知所從來在石像邊。所輸之材皆擲在山谷云云。當初石像湧出之地。今所謂井是也。昔楓嶽道人長老文日。世所稱見性得道者也。嘗與門徒曰。我曾在上國時。廬山景福寺長老。謂余曰。汝國有三山。住此三山者。永不墮三惡途。三山者寶蓋楓岳五臺是也。余信其言。而與兩三道侶。遍踏於四名山。因入此山。至深源寺而望見歡喜峯。峯下祥光觸天。瑞氣盤空。慧風歘起。曇雲爛熳。鍾磬之聲。隱隱落落於雲外。余心悅而急到其所。則乃地藏石像化現之靈應也。心自異之。欲設聖齋。而就井淘米之時。石像變現大身。放慈光明遍照山河大地。即於光中。徹見三千大千世界。而我自慶快。不食不言。而入定者三日矣。由此觀之。則寶蓋之全體。乃地藏真身常住說法之處也。是山斡事沙門中悅者。乃文日長老之門人。曾得聞其靈異之事。傳於後世人也。宰相羅公。到此山。欲辨真偽。而問其古蹟。僧曰古蹟無而但傳說如是耳。公曰然則。後世何足信哉。即於其夜現見神人狀若天王者。怒叱曰。汝何人欲辨真偽也。此地非汝所可留處。宜速下去。公於是大懼而其夜步出。下至深源寺宿焉。其餘種種靈異之事。不可勝記也。於戲。諸佛菩薩。以大慈悲為體。現一切者皆為度脫眾生之大權方便。惟我大聖。為獵士現猪身。亦如是也余大德十一年丁[A35]巳秋。入此山到深源寺。下馬而携杖。登石臺。其程蓋十里也。一夜留宿而設供然後。凌晨乃還。于時所經山路草木之上。都無一滴之露。至椉馬之處。則始有露如雨。從者見異之。是皆大聖之靈應也。悅師方重創是庵之日。壁上所塗之半幅紙古記與順碩等創是蘭若始末。具得并採古老所傳之說。及凡所見聞之事。請余記之。余信其請而以病筆。摠其大槩而記其始末云爾。
大德十一年丁巳八月 日
宣授朝列大夫翰林學士三重大匡檢校僉議政承右文舘大提學監春秋舘事驪興君默軒字法喜居士閔漬記。
○蔚蔚珍天竺山佛影寺記。新羅古碑云。唐永徽二年。義湘法師。自東京沿海入丹霞洞登海雲峯。北望歎曰。西域天竺山形。髣髴移於海表也。又見磵上生五佛影。益奇之。尋流而下。登金塔峯。則下有毒龍湫也。法師為龍說法。請施地欲建剎。龍尚不順。法師強以神力呪之。於是龍忽發憤。穿山裂石而去。法師即填湫而建剎焉。震方特建青蓮殿三間及無影塔一座。以裨補。之。額曰天竺山佛影寺。法師儀鳳初。又入西山創浮石覺華等寺周遊天下。十有五年。一日還入佛影寺。至仙槎村。一老翁喜曰。我佛皈矣。自此里人傳曰。佛皈寺。是山根於白巖山。故俗亦謂之白巖山也。且是寺也。東有三角峯。下有坐忘臺。有五龍臺。南有香爐峯。青螺峯。鍾巖峰。西有芙蓉城。鶴巢臺。北有金塔峰。義湘臺元曉窟。龍穴。皆寺之勝景也。法師住九年。元曉法師亦從遊焉。俄而二法師。偕往洛山叅大悲像。因入金剛山結摩訶衍云。然則天竺山佛影寺者。法師初想天竺之舊號也。白巖山佛歸寺者。後人追慕法師之新號也。故山與寺各有二名。今人多有棄舊從新者。其辜負之聖意也甚矣。華嚴論云。義湘法師者。過去金剛寶蓋如來後身也。元曉法師者現在華嚴地位大權菩薩也。是故。此二聖遊焉。則其叢林之名。實貴亦重矣。今之人尤不可不察也。
佛影寺還生殿記。昔光山白先生克齋。除蔚珍縣令。下車三月。橫得癘疾。忽然而卒。夫人李氏。悶懼而問曰。此境有可禱精舍否。一吏曰有寺在西。名曰佛影。殿古而像靈也夫人趣令輿棺。就寺之塔。夫人於佛前焚香泣祝。曰妾夫之亡。命則[A37]已矣。若橫夭則伏祈覺天之濟。跪至三日夜。夫人假寐。有一梵魔魅。披髮而走曰。今以覺天光中觧十歲冤結更不復祟矣。夫人驚悟。開棺視之。則奄然還生。不勝歡喜。即以塔寮為歡喜寮。佛殿為還生殿。因寫金字蓮經七軸而答佛恩。噫唐之食荷比丘。六日還生者。蒙佛力也。梁之劉氏女之七日還生者。蒙法力也。杜氏子之三日還生者。蒙天力也。誠之所感古今一轍拘虛世俗。豈可擬議於其間哉。永樂六年戊子八月 日通訓大夫行安(東)府判官李文命謹識。
近年以來。雪耘禪師。施獻士田。護持伽藍。安處徒眾。勤於參學。四方禪者。多往依止焉。
○三陟三和寺。在頭陀山。釋息影庵記。新羅末。有三神人。各率僚伍甚眾。集于茲。相與謀議。若古諸侯會盟之禮者。久之乃去。土人因名其峯為三公。頃有闍崛山品日祖師遂往。即其所建佛寺。亦以三公揭榜。太祖。〔高麗太祖〕龍飛。爰勅茲寺。籍名錄案。俾傳後嗣異矣。夫神人占位示其兆。祖師搆基應其祥。及神聖王會和三土。其効應著明。用是更寺目曰三和寺。(與地勝覽)
○襄陽明珠寺。在滿月山。高麗高僧惠明大珠二禪師。造恩津灌燭寺石觀音像成。翌年 (高麗穆宗十年丁未唐景德四年)來剏此寺。合取二師之名而名寺云。
○淮陽府金剛山。在長楊縣東三十里。距府一百六十七里。山名有五一曰金剛。二曰皆骨。三曰涅槃。四曰楓岳。五日怾怛。白頭山南條也。自會寧府之大羅漢峴。至甲山東為頭里山。永興西北為劍山。府之西南為分水嶺。西北為鐵嶺。通川西南為揪池嶺。至長楊之東。高城之西。為此山。自分水嶺至此凡八百三十餘里。山凡一萬二千峯。巖㟼骨立。東臨滄海。杉檜參天。望如畫圖。有日出月出二峯。可見日月之出。內外山共有百八寺。表訓正陽長安摩訶衍榆岾最為名剎云。新羅敬順王。以國弱勢孤。謀舉土降高麗王子曰。國之存亡必有天命。宜與忠臣義士。収合民心。自固力盡而後[A38]已。豈宜以一千年社稷。一朝輕以與人。王曰孤危若此。勢不能全。至使無辜之民。肝腦塗地。吾所不忍乃遣使請降於高麗。王子哭泣辭王。徑皈此山。倚巖為屋。麻衣草食。以終其身。崔瀣。(高麗朝人)送僧序。深山窮谷。人迹罕得至。固宜有異物。於茲萃焉。故為張道陵之學者。以某山為第幾洞天。是某真君所治。於是慕追厭世鍊養而不粒食者。往往棲息其中。以忘返焉予雖惡其不近情也。以有我爾之殊。亦不甚與之辨也。極天之東。濱海有山。俗號楓岳僧徒謂之金剛山。其說本自華嚴之書。書有海東菩薩住處。名金剛山之文。予未嘗讀是書未知果此山耶。近有以普德庵僧所撰金剛山記來示予者。就讀之則皆不經誕說。無一足信者。於中云。佛金像五十三軀。自西域浮海。以漢平元始四年甲子。至山。因而立寺。夫佛法東流。始於漢明永平八年乙丑。而行東國。又始梁武大通元年丁未。其後乙丑有四百一年之久。苟信彼說。是中原寥寥未知有佛六十一年以前。東人[A39]已為佛立廟其最可笑者他如是也。(中畧)雖然聞古學空之人。入此山中。勤勵志行。而證其道者。比比有之云。輿地勝覽又云斷髮嶺。在天磨山。距府一百五十里。諺云俗人登此嶺。見金剛山者。思欲斷髮出世故名。拜岾在金剛山西。距府一百六十四里。李穀。東游記。至正己丑秋。將遊金剛山。踰天磨嶺。宿山下長楊縣。蓐食登山。雲霧晦冥。今遊楓岳者。以雲霧故不見而還。比比有之。同遊皆有憂色。默有禱焉。距山五里許。雲霧稍薄。日光穿漏。及豋拜岾。天朗氣清。山明妬刮。所謂一萬二千峯。歷歷可數也。凡入此山。必由此岾。豋岾則見山。見山則不覺稽顙。故曰拜岾。舊無屋。累石而為臺。以備憩息。至正丁亥。今資政院使姜公金剛。奉天子之命(天子謂元順帝)來鑄大鍾。閣而懸之。于岾之上旁。廬桑門。以主撞擊。屹然金碧。光射雪山亦山門一壯觀也。毘盧峯。即金剛山主峯。有岩石。又因嵐霧斑駁。凝如雪色。山名皆骨者以此。金剛臺在表訓寺北。石壁千仞。人不得攀緣。有二黑鳥為巢其上。居僧指為玄鶴。
○普德窟。在萬瀑洞中。有觀音閣。鑿絕壁架板。立銅柱於外。以搆小屋三楹於其上。拘以鐵鎖。釘于巖石。浮在空中。人豋則搖。中置佛函。餙以珠玉。外施鐵網。以防手摸。諺傳高句麗(安原王)時僧普德所創。
萬瀑洞中。普德窟側。有一題刻。金石心如。木偶人如。四十年不出山門者。余於退雲見之。佳悟退士李裕元贊云云。尚玄按。退雲大師。近世名僧。住錫楓岳。警策桑門。
○正陽寺。在山之正脉。高麗太祖登此山。曇無竭現身。石上放光。太祖頂禮。仍創此寺按里鄉見聞錄。(今劉伊齋之堂兄劉兼山居士編輯)近世釋城麒。住正陽寺。嘗撰勸往歌一篇。凡一千一百八十餘句。言多切實。勸世人。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往生極樂。年示三十而歿云云。
○表訓寺。在萬瀑洞。諺云新羅僧能仁神林表訓創此寺。(寺乘云新羅文武王十年。表訓祖師初剏。天順三年朝鮮世祖命修)古。碑有元皇帝與太皇太后施錢帛之文。寺門右有刻石。元朝人梁載所撰。常住分粮記。高麗侍中權漢功所書也。
○長安寺。在表訓寺下。堂殿及佛像。皆中國工人所造。李穀碑。聖天子。(元順帝)龍飛之七年。皇后奇氏以元妃生皇子。既而備壼儀。居于興聖之宮。顧謂內侍曰。予以宿因。蒙恩至此。今欲為皇帝太子祈祝永命。非託佛乘。其何以哉。凡其所謂福利者。靡所不舉。及聞金剛山長安寺最為殊勝。祝釐報上。莫茲地若也。越至正三年。出內帑楮幣一千錠俾資重興。永為常住用。明年又如之。又明年如之。集其徒五百。施衣鉢作法會。以落其成。迺遣宮官資政院使臣龍鳳。載本末于石。以詔方來。遂命臣穀。以為之文。謹按金剛山。在高麗東。距王京五百里。[A310]兹山之勝。非獨名天下。實載之佛書。其華嚴所說。東北海中。有金剛山。曇無竭與一萬二千菩薩。常說般若者是[A311]已。昔東方人。未之始知。而指為佳山。爰自新羅。增飾塔廟。於是禪龕遍於崖谷。而長安寺。居其麓。為一山之都會也。蓋創於新羅法興王。而重興於高麗之成王。噫後法興四百餘年。而成王能新之。自成王至今亦將四百餘年矣。而未有能興復者。比丘宏左。見其頹廢。與其同志。誓於所謂曇無竭曰。所不新茲寺者。有如此山。即分幹其事。廣集眾緣。取材於山。鳩食於人。僦面雇夫隴石陶瓦。先新佛宇。賓館僧房以次相完而備。(中畧)為屋以間計之一百二十有奇。佛殿經藏鍾樓三門。僧寮客位至於庖湢之美。皆極其輪奐。像設則有毘盧遮那。左右盧舍那。釋迦文。巍然當中。萬五千佛。周亞圍繞。居正殿焉。觀音大士千手千眼。與文殊普賢彌勒地藏居禪室焉。阿彌陀。五十三佛。法起菩薩。翊盧舍那居海藏之宮。皆極其莊嚴。藏經凡四部。其一銀書者。即皇后所賜也。華嚴三本法華八本。皆金書。亦極其賁飾云云。(下畧)
長安寺梵王樓所懸內需司帖文。(有吏讀處。用圈點以標識之吏讀者。官府公牘所用語讀也。)右帖文。為奉
慈教知委事。本寺有奉安物件。事體莫重。而年來寺弊繁滋。寺樣漸殘乙仍于。依
慈教下送。自官員看審是如乎。叅以回告之說。具由人啟後。進上物程栢子。石茸。白鞋常鞋。木物。特為折半蕩减事。[A312]已有
傳教教是置。當自戶曹行關。而本寺段。以入山初到境。受弊最苦。寺弊姑無論。論以關防。亦甚踈虞。其中籃輿軍。負持軍。及題名石刻木刻之弊。為尤甚。大小使行。自有區別。而此外如有如前濫乘侵苦之弊。以此帖文。憑據禁斷為𣃥。其他公私行人之廉價討食。勒奪草鞋木物等。種種弊端。亦為一切禁斷為有矣。又或頑不聽從是去等。這這即告于本司。以為隨現重治地為𣃥。如是申飭之後。萬一現發於無時摘奸。則寺僧頭目。亦常捉上重治。不飭之。地方官段置。入
啟論罪。此意方自該曹。回
啟如是乎。先為下帖公附。依此知悉。惕念舉行。宜當者
右長安寺首僧(此準) 戊申十月 日(距今六十九年前也)
尚玄曰由上帖文。可知朝鮮寺剎。昔日情弊也。昔某官人。至金剛山。促發山僧。擔輿登山。任其喘息。少無憐意。二僧謀曰。今吾兩人。死則一也。盍與波俱。并乘輿漢。墜死于千仞之真珠潭。至今山中。傳為美談。
前韓光武三年己亥。長安寺海光殿及梵王樓災。越三年壬寅重建海光殿六十六楹。梵王樓三十楹。頗極宏麗。蓋本寺僧。崔震虛。姜錦虛。(今名大蓮)林碧荷。金蓮潭。鄭靜虛。玄懿龍等。協力同事。克奏厥功。寺立一碣。頌外護人。其文如左。
「崇祿大夫金公漢宗遺蹟碑
(碑前面記)通川失畓。一顧復之。百世香火。公恩永存
(碑後陰記)大功德。大內侍女。尚宮林氏。筵奏奉審。錦虛璟奎。
光武八年甲辰十月 日」
大正四年丙辰。英國戈登女史(Miss Cordon)。自日本來楓岳。模刻景教碑(唐太宗時立于大秦寺者)立于長安寺之傍。其意蓋在援佛入景。誠可笑也。寺僧等。任其所為。而不之禁。亦可責也
○春川清平山文殊院。高麗李資玄所居。有真樂堂重修記。金富轍撰。釋坦然書。筆力遒勁。朝鮮明宗時。普雨禪師。住持是寺。為之重修。其清平寺重修記云。(朝鮮普雨和尚)衰惟盛母。成乃壞子。修舊圖新。可應子母。余以禪林病葉。幸遇聖朝。重興兩宗之後。歲次乙卯之秋退老是寺寺實創久。盡為朽落。越丁巳之春。欽奉慈旨。兼募眾緣。凡諸寮舍。一皆重新惟能仁寶殿。依舊改椽而已。事雖同綴麻而完錦。功可侔鍊石而補天。嗚呼。自有天地幾萬年而乃遇永玄。(初創本寺之唐僧也)自有永玄幾百年而又有今日也。靜言思之。雖巧曆有不可思筭者也。茲記隨喜檀施姓氏。以為後來之龜鏡。
○鱗蹄五歲禪院。江漢黃景源記。雪岳山在麟蹄縣東一百里。其上有院曰鳳頂。由鳳頂而下三十里。有院曰五歲。東峯先生金時習避世之所也。先生五歲通大學。號神童。王聞之。召入禁中。試以詩。賜帛還家。聲振一國。稱五歲而不名云。初上王在寧越也。成三問朴彭年等六臣。謀復上王事發覺。同日論死先生佯狂。陷廁中而逃之。入雪岳山。遂斷髮。隱於浮屠。及其卒也。山中人因以五歲名其院云云又。本寺相傳。高麗初雪頂禪師之姪。五歲童子得道之處。故名五歲云云。
尚玄曰。徐震河禪師。為余言。金時習。居五歲庵。嘗撰法華經拈頌。其自序有云。吾居五歲。取傲世之意云云。蓋五歲與傲世。音讀同故云。然則。以五世名禪院者。非因金先生也明矣。黃記非是。
○黃海道海州神光寺。在北嵩山。元順帝初被謫于西海大青島。(時為魏王名阿木哥)遊遍西海之山川。至州之北嵩山下。見草中放光。異而尋之有一佛在草中。遂禱之曰。若獲冥祐。還宮豋極。則當剏寺以報恩。其後還宮豋極之二年。其佛見於夢曰。何相忘耶。覺而異之。遂大傾中國之財力。以造神光寺。壯麗甲於東方。帝遣太監宋骨兒。率工匠三十七人。與高麗侍中金石堅。密直副使李壽山等。監董營建。
○安岳燃燈寺事蹟碑銘并序。寺號燃燈者何也。自漢明時。西土釋教肇入之後。有燃燈佛師始來東土。卜築於楊山郡。(安岳古號)西十里地。仍以倡明禪教焉。時人咸以佛師所住。用以名寺焉。寺之所剏。其來久矣。厥後時移事往。遺址獨存。高僧釋子之收淚而咨嗟者不知其幾載矣。至大唐貞觀十三年。高句麗光宗朝。(此處有誤)有自無何來梵僧其號□□杖錫到此。喟然長嘆曰。佛精所住。無處無之。而惟燃燈寺。實是神仙換骨之塲。緇流煉精之地也。固不可一日荒廢。而今之頹棄。乃至於此。欲尋佛師設壇施教之蹟。其孰從而求之。千峯帶愁。萬水如咽。有誠沙門。疇不汗顏。無財檀越。亦皆懷慙。此所以余之不可不刻意重修者也。遂乃飛錫千村。廣募財帛。坪坤靈而聘智。召大冶而運巧。鑿池開基之際。忽然有物。鏗轟而出。乃石碑一片。大如食盤者也。其碑有曰。「漢明帝永平十五年剏建」。云雖不具載其受賜田結奴婢之事。及局內廣狹地形。而十字所載。有若觀火。乃知佛師剏築。果為永平之十五年也。簿籍無所凭。廢興無所考也。而此碑之得。乃在今日者。豈非神慳而鬼秘之。使佛師遺蹟。得以不泯於此也。茲以梵僧驚嘆撫玩。益自悲喜。神施鬼役。浹一旬而功告成。法天再廓。佛日重明。永平遺蹟。怳然再覩。永平遺教。得以再振。高僧道流之養性頤心者。罔不以此為皈。庶將万載不朽。浩刼長存。而夫何廢興無常。倚杖相尋。粵在康熙三年。朝鮮顯宗七年丙辰。無端回祿。巨剎燒盡。鬼土焦面不見竅板受荷之奔。菩薩燃身。絕無焦頭爛額之救。佛師遺化。蕩然為燼。嶺猿哀號。谷鳥悲鳴而[A313]已。時宰柳頲。拭淚尋蹟。銳意重搆。遍召沙門。授以勸䟽。使之鳩財營繕。而越三載丙午。乃得禪僧堂訖功焉。法堂則後之甲子冬。乃增其舊制而宏大。三越丙寅乃畢工而落成焉。冥府殿則因郡居折衝將軍行龍讓衛副護軍李校弼勸。至甲戌秋。造成十王像。越六歲己卯乃畢。宮殿則至庚辰丹雘焉。大鍾則戊辰春授勸文。庚午春畢鑄而懸諸南樓焉。其所以克復舊墟。再造神宮者。㣲諸公之功。伊誰之賜。諸公盛德。猗歟休哉以寺之分界言之。則界至東南二三(里)許四仙臺焉。其內則并皆供佛之位田也。東南則自佛峴至柔峴西限古靈崢。乃牟尼佛敕之文殊常說妙法之崢也。南限檢山嶺及歡喜崢。乃圓成悲智菩薩振錫棲落之門。檢察人間善惡之崢也。北限兄弟崢。乃慈氏提花兩大菩薩助成佛教之崢也。東有遮日崢。乃燃燈佛師說法度生之時。八部來聽之日。祥雲密布瑞日蟠空之崢也。噫肇剏年久。又經兵火。倘㣲記蹟之文。誰識再造之功。樹碑所以誌之也。銘曰。維此燃燈。因佛獲名。永平肇宅。貞觀再營。云胡中葉。天忽降禍。萬間禪宮。三月楚火。時宰柳公。鳩財重設。物若天來。工似鬼役。華搆依昔。嵬觀光前。久矣師教。千載永傳。茲銘一偈。用示羣賢。讚曰。山名九月並生東。寺號燃燈繼佛□。月照長空光不滅。燃燈暗室照無窮。
觀察使兼巡察使李公寅丙。邑宰通政大夫李公碩寬。溫陽後學方珣撰序銘書。靜影堂月松大師行習
嘉善三南勳釋平仲篆。
康熙三十九年庚辰五月日 立
○黃州郡正方山兼千聖山成佛寺事蹟碑銘并序
我東自是宇內別乾坤也。五岳四瀆之外。而多名山異區。古稱三神皆在東土。杜老所謂方丈三韓外者。亦有以徵之矣。今茲正方山。在國之西。前臨鯨波之[山*矞]𡷸。後擁疊嶂之控挽。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山以之名焉。寺稱成佛。是固復性之號。而亦曰千成山多其人而名之也。在昔道詵國師。創設叢林道場。岳瀆流峙之勢。國門關防之形。有以燭照於慧眼。要作千百世鎮護之地。豈特為誦法桑門棲息緇流而止哉。踵茲興者懶翁殿宇賁彩。傳匙植松。遺跡宛然可掬。設僧寮舍者二十餘。戴禪冠者千計。諸庵子石塔十五在內。在外者亦彷[A314]彿。梵唄相同。金碧交映。寺之雄偉。與之無倫也。洎乎隆慶垂末漸覺傾墜。存者一二殿。物盛而衰。固其數也。崇禎壬申。朝廷命元帥。築斯城。叅學義禪應募禪堂東山大師新創安國寺。仁祖丙戌。回祿告妖於極樂。方其烈焰之極熾也。釋雙均。騰身峻甍。鉅落西宇。火不及佛。安東宇。均亦於樓板間。容身獲活。儘奇矣哉。庚寅大雄彥澤補搆此殿。體勢變前。內四五禪寮。繼是漸成。肅宗甲子。道行造丈六幀。皈敏鑄大鍾一口。重四百斤。斯數物亦一寺嵬觀也。己丑弼同設六甲造冥府像。辛丑秋眉建堂邀安。又有環山村氓。願納良畝。使紹隆三寶。奉香火祝聖壽於萬歲。則此寺之重於一時者。槩可知也。今朝家增修粉雉。以巖扃鐍鎮守□。厥道侶之戒談禪乘。亦有如靜大師者出焉。陰賛聖朝中興之鴻業。豈不由於禮寺僧光飾美也哉。(銘畧)雍正王穆世月立。
○牛峯聖居山開聖寺。鄭知常詩。百步九折登巑岏。家在半空惟數間。靈泉澄清寒水落古壁暗淡蒼苔斑。石頭松老一片月。天末雲低何處山。紅塵萬事不可到。幽人獨得長年閒(輿地勝覽)
○平安道平壤永明寺。在錦繡山。(即牧丹峯)浮碧樓之西。(今浮碧樓者。本是永明寺樓也。見東文選)麒麟窟之上。高麗睿宗詩。清江西壁聳蓮空。物像超然擬閬風。繞郭峯巒爭縹緲。滿林花木鬪青紅。雨天輪檝填樓下。月夜笙歌泛水中。今見罩紗神考跡。感傷依舊意無竆。郭輿詩。佛宇相連舊帝宮。松楸千古有遺風。琉璃殿屋凝空碧。錦繡簾旌炤水紅。夜靜船橫清鏡裏。月明樓倚畫屏中。十年一幸。經三日。滿目烟波趣不窮。(輿地勝覽)
尚玄曰。甲寅春。乾鳳寺僧。借永明寺。開堂說法。士女雲集。吾因有感。賦六言一絕。曰「紅粧歌舞何處。白業工夫此間。誰識蓮花世界。徒誇錦繡江山」。平壤從古為風流之塲故及之。永明寺舊為九梯宮。未知何代捨宮為寺。按國史高句麗小獸林五年。創省門伊弗蘭二寺。廣開土王二年創九寺於平壤。然則永明之寺。或在九寺之一數歟。
○順安法興寺。在法弘山。金富軾記。法興古寺。但不知創之之時。或云昔有僧名法興者。肇基之。是以號焉。厥後道茀而園荒。垣夷而屋[A315]圮。人莫得而居之。山僧澄悟。好學識道理。名高乎當世者也。欲重修。詣闕下。願奏請而不能自達。於是臣上書以聞。時近臣鄭襲明。從事西京。則教曰向者此京人。為妖僧妙清所詿誤。負固不服于周官之法。以臣召君。犯春秋之義。遂命元戎。攻城致討。不唯兇徒。自投羅網。抑我士卒。殞命矢石。積日累月。逝川寢遠。猶恐浮魂落魄。受苦長夜。擬憑佛事。以資津濟。可與澄悟相地。宜作新之。以稱我哀矜之意。襲明承制。官給其費。命下官執事。移古寺北十步許地。經營之始於癸卯年春三月至乙巳年春工既訖功。自佛堂僧寢。以至庖厨庫廐。凡八十間。繚垣無慮長一百五十餘丈。上送齋文香物。俾梵唄熏修十日以落之。昔唐太宗皇帝。詔於舉義以來交兵之處。立寺剎。仍命虞世南褚遂良等七學士。為碑銘以紀功德矣。今茲之事亦太宗皇帝之用心也。宜備書之。以示厥後云云。
○寧邊普賢寺。在妙香山。高麗金富軾。奉宣撰記。曰妙香山普賢寺。探密宏[A316]廓二師之所始作也。探密本姓金氏。黃州龍興郡人。年二十五出家。刻意苦行。一衲一鉢。非大寒則不履。日一食。確乎戒。勤乎學。就名師傳華嚴教觀。於契丹太平八年戊辰歲。(顯宗十九年)入延州山。營蘭若以居。宏[A317]廓探密之猶子。以重熙七年戊寅歲。(靖宗四年)來而為弟子。志一而氣合。德充而聲宏。學者聞風輻湊。地不足容。以重熙十一年壬午歲。(靖宗八年)於東南隅一百許步。擇地築精舍凡二百四十三間。名其山曰妙香。其寺曰普賢。自後奉佛繙經。日夜無時。二師歿。弟子相續。住持其佛事。無不承權輿。咸雍三年丁未歲(文宗二十一年)上聞而嘉之。命有司錫土田。(下畧)
時大金皇綂元年歲次辛酉。(仁宗十九年)七月十一日記
初剏事蹟。如上所述。以後則宋紹聖三年丙子。高麗肅宗元年。達寶和尚再剏之。元順帝至正二十一年辛丑。高麗恭愍王十年。懶翁和尚住持此寺。此是第三剏也。明英宗正綂十四年己巳。朝鮮世宗三十一年。海正法師重剏。此是第四剏也
尚玄曰。按明宗大王時。普雨禪師。妙香山普賢寺重剏勸善文。「今夫山妙香。暨夫寺普賢。探密宏廓二祖師之所修真鳴道之地。達夫智圓兩高僧之所重新福國之處也維嘉靖十有一年壬辰(中宗大王二十七年)虎頭之初。丙丁童一窺羗雲閣而云燒」云云。此當第五剏。而本寺事蹟。埋沒無錄。故今補入之。此文所云達夫。疑即達寶。而智圓則未詳
崇禎七年甲戌。仁祖十二年。又遭回祿。而虛白堂明照大師。碧巖堂覺性禪師重剏。此是第五剏也。乾隆二十六年英祖三十七年辛巳秋九月。寺又失火。巨大寶剎一時成灰寧邊府使元重會。特令南坡堂陸坦大師。香岳堂慧信大師。重新之。此是第六剏也。
○寧邊妙香山安心寺高麗國平壤道延山府妙香山安心寺石鍾之碑
今上守位之十又一年夏五月。釋覺持。自香山來。披緇衣躡屩。告近臣曰。沙門臣覺持願有奏。吾師之師。即西天指空。沒有舍利。吾師懶翁舍利。持。實感慕焉。與義州万戶張密直侶及其室康氏。樹石鍾于香山安心寺。厝二師舍利。畧同神勒上院之制焉。鑱石示後。非文無由。非上命又無由也。幸為小僧入奏。近臣無為持留意者。持奔告于門下侍中曹昌寧。昌寧上言持之志勤。乞上可之。秋八月十二日。右副代言潘德海。傳旨于臣穡曰。香山石鍾。汝其文之石。謹妃又使檢校門下評理姜仁富來諭曰。吾於安心寺。為吾兒世子祈福。卿其知之。持師踴躍而來曰。先生早賜吾文幸甚。予問其告我所欲書者持師曰。持事吾師自西京廣法寺始。至正戊[A318]戌歲也。吾師為王師住檜巖修造殿宇。持與於方丈室之役。玄陵禮陟。臺評檜巖密邇國都。士女絡繹。恐廢業。請徙之便。於是師行召持曰。汝其從我。至驪興神勒寺入寂。丙辰五月十五日也。與覺悟守塔三年。情猶未已。又留數月而後去。吾思吾與吾師相遇於西京。以及吾師所化多矣。而師沒之後。無所瞻禮。豈能不悲哉。吾將以舍利耀其心目。使一方之人。事舍利如事吾師焉。况香山為普賢菩薩住處。與金剛諸山並稱。而其高也壓遼左隣長白。獨為南界智異之匹乎。吾師道德之大。彌六合而無所欠。入纖塵而無所餘。何擇於方所哉。在持肉眼。見此山之形勢。想吾師之風彩。誠不上下。此吾師之必於是山置吾師舍利也。山中寺院三百餘所而必於安心寺者。少林故事吾輩警策也。又曰指空名禪賢。父諱滿。摩竭提國王。嗣法普明尊者。吾師名慧勤。號懶翁。(殘缺)嗣法平山處林禪師。先生銘二師浮圖已書之矣。於吾石鍾幸併著之。獨潤筆庵凡七所皆先生作。為吾師也。志林於金剛山。勝明於雉岳山覺明於小白山。覺寬於四佛山。志先於龍門山。勝哲於九龍山。覺清於此山。妙覺舊基是已。吾師法服所鎮凡九所。燕都開堂帝賜袈裟。一瑪瑙拂一在金剛山正陽寺。玄陵賜袈裟一直綴一鉢一在檜巖寺。袈裟鉢拂並一在神勒寺。袈裟拂並一在臺山。袈裟一在見(性)菴。袈裟杖並一在威鳳寺。袈裟一在廣法寺。(寺在平壤)袈裟直綴杖坐具並一在此山普賢寺舍利無算。散在名山。四眾奉養。供養者多矣。何暇枚舉。持之志亦非他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而主上萬萬歲。后妃齊年。世子千秋。公卿士庶益福損烖。胎卵濕。化出邪入正。三韓四境永絕外侮。盡十方三世入普賢觧脫境界。持之願也。穡曰大哉願也。自世教衰。倍師畔道者比肩而繼踵。夫曷故焉。使世教興。臣之於君。子之於父資之於其師。皆於其師及其師指空也。則家國其庶乎推此道也。天下平矣。若其舍利也。出於身歟。出於心歟。抑無所從出而自出歟。銘曰。西天指空。東國懶翁。同心異跡。舍利昌明。世乃大驚。角立碩德。巍巍妙香。壓于眾岡。賢聖之域。伐石為鍾。舍利在中。流福罔極我君永年。我妃祿延。我儲毓德。樂職惟臣。守業惟民。澤洽于國。惟此願力。惟此願心。臣作銘詩。重在祝釐。時万時億。
大明洪武十七年歲次甲子九月 日
○咸鏡道咸興雪峯山歸州寺。太祖大王讀書堂重建事蹟碑云。咸興之東。十里許。歸州洞。雪峯山下。有寺。寺傍有堂。即我太祖康獻大王龍潛時讀書之所。而咸山志所謂碧溪潺湲砌石尚存者此也。累經兵燹。堂妃址存。越在中世。有僧曰德淳者。構小齋表遺墟。而年代。寢遠。棟宇傾頹。巋然一堂。久未重修。其在致隆聖迹之道。豈非大欠缺乎。今本宮別差臣。門而。益成。乃能慨然於此。以改創之意。馳報內司。以轉聞于九重。聖上聞之興感。即命內司以助雕繪之具。益成。秖承明命。殫誠經紀。於是自臣營鳩功敦事。繕修畢舉。判官臣金宗衍。亦優補財力。又書堂額。則咸之民。莫不歡抃而自來。蓋不日而功告成。一邦士庶。拭目改觀。無復有前日之嗟惜焉。(下畧)
嘉善大夫咸鏡道觀察使金演撰(朝鮮肅宗四十二年丙申九月 日)
歸州寺重建紀蹟碑云。昔我太祖康獻大王龍潛時。讀書于咸山之東十五里歸州洞雪峯山下。伊時緇徒亦闢蘿而處焉。噫茲山實基王跡。國初建寺。護衛聖址。(按歸州寺寺法云本以石茸峰下淨水寺。而朝鮮太宗即位元年辛巳改額雪峯山歸州寺)祗奉肅廟正廟兩聖御製宸翰。尊以閣之。佛家倚重。即與釋王寺相甲乙者也。洎戊寅臘月。遽遭回祿。一剎蕩燼。讀書堂御筆閣幸賴獨存。誠是王靈攸暨。道啟業[A319]已上徹。內司亦為懇至。越明年春。余承按使之命。及其陛辭。聖旨申申以重搆溫綸。蒞茲未幾。內帑錢三千五百緡。空名帖五百張。白木紙束合價錢九百十兩零一時頒下。自此命倕選遣牌校。度材伐石。近取諸洞。許多冗費則卿宰牧伯。體上眷庇閭里士庶仰聖惠究。各盡誠力樂為普施。巨創董功。至於十五箇月而告成。新搆佛龕禪院為三百餘間。役錢所入二万八千九百餘金。猗歟聖上。遹追之恩涵育之澤。更瞻聖址增重。道場復舊。沛上父母亦莫不攢手顒祝摭釵。顛末如右。遂為之銘曰。宸顧北土。前聖所址。永奠守護。西教釋氏。生靈蒙福。海左右區。禪刧難逃。嘻烏夜投。重宸曰咨。締搆不遲。往欽來宣。帑金先施。財幣坌集。匠石爭趨。一新改觀。鞏固基址。聖德如海。慈航泛彼攻珉紀概。現光仰止。
正憲大夫行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都巡察使咸興府尹金炳地撰
通訓大夫行咸興府判官咸興鎮兵馬節制都尉兼守城將沈宜斗書
○明宗復禪科明心宗
謹按朝鮮僧科。沿襲麗制。而至于世宗。并合諸宗。為禪教兩宗之後。僧試科目。判下定式。禪則傳燈錄及拈頌集。教則華嚴經及十地論。見於世祖時所撰經國大典。成宗大王最惡僧侶。指為耗損民天者。王之二十四年癸亥。頒大典續錄。其度僧之條曰。軍額敷盛間勿許度僧。違者囚一族督現。又慵齋叢話。成廟嚴度僧之禁。州郡推刷無牒者。長髮還俗。中外寺剎皆空云云。而無廢撤僧科之舉。燕山君十年甲子。即行科之式年。(子午卯酉為式科之年巡)而於其年。以圓覺寺為妓坊。以禪宗之興天寺教宗之興德寺皆作公廨。僧科自然停止燕山十一年見廢。中宗即位。二年丁卯。又當式年。而不行僧科。僧科遂爾廢止。中宗薨明宗立。時年尚幼。母后尹氏(文定王后)攝政。謀興佛教。詔求名僧。時江原監司鄭萬鍾。䟽薦禪僧普雨。(襄陽神興寺僧或云麟蹄百潭寺僧)大張佛法。復立兩宗禪科。給僧度牒。以靖陵奉恩寺為禪宗光陵奉先寺為教宗。自明宗七年壬子。始為禪科初試。而會試講經製述賜牒。畧倣文武科。
按靖陵誌云。我東自三國時。崇尚佛教。高麗朝尤盛。設科取人之法。與國子試同。國初亦因之。逮至中葉。遂廢不行。及普雨得志。復立禪科。其取試與文武科同日開塲。遣夏官考選釋子。能通經教者授甲乙丙三等之科。名曰大選(大選與文武大科同)參學者以製述再舉。入格者曰中德(中德與文武重試同)其出牓賜牌。一如文武科。及普雨死。遂廢其科沙門處能奉恩寺重修記云。國初設禪教兩宗於陵寢窒皇之外。特設僧科。例如國試。同日開塲。命遣夏官。考選釋子之通經者。特授甲乙丙三等之科。曰大選。大選者即儒家之大科也。次以製作。間有拔擢者曰參學。參學者即儒家之小科也。由大選而再入格者曰中德。中德者即儒家之重試也。而寺宇在靖陵者曰奉恩。即禪宗也。在光陵者曰奉先即教宗也。禪以例文。教以比武。禪教并行。斯道之蔚興。哿矣盛哉。(白谷集)
(附)當時禪宗初試選佛塲榜
竊以混沌未死。本無是非之眼。性覺必明。必有取捨之心。由是万類繁興。妄生愚智之量。一真烟滅。競起利鈍之情。致令天下將囂囂焉。終莫之能救。於是聖君特憂之。不得已設科舉之法。使其愚智利鈍。自露於一文一藝之中。若輕重妍𡟎。難逃於衡鑑之上豈偶然哉。真天地間古今儒釋至公無私之道也。冀諸滿庭高人。既遇聖明。幸獲勝塲當須各盡己才。以應無私之選也。若目千經偈。腹萬卷詩。出眾茂器。自然函蓋相符。倘或學無三餘。才乏七步。液樠散材。必懷苟得。陰借他手。則取過非輕。必見放黜。須榜示預禁。末論者
右榜出示。於選佛塲前張掛。仰滿庭高人。遵依禁令。無得相欺。倘落禁律。後悔何及。故茲曉示。各令通知
明宗二十年乙丑。文定王后昇遐。僧普雨流濟州杖死。二十一年丙寅(嘉靖四十五年)兩司啟罷兩宗禪科(國朝寶鑑)按釋處能白谷集云。粵在嘉靖甲子。朝議革除僧科。(廢僧科在嘉靖丙寅而非在甲子當從國朝實鑑)故禪教之不振者。百有八年於斯矣。
○普雨興佛教普法雨
尚玄曰普雨禪師。僧中之傑也。才學俱優。得蒙道薦。幸遇機會。挽回佛運。百廢俱興。其曰。
「復立兩宗禪科」
者。自燕山君末年中宗初年廢止不行者。至普雨而更立也。其曰
「給僧度牒」
者。自成宗時軍額敷盛間勿許度僧者。至普雨而弛禁也。其曰
「八道寺剎一時鼎新」
者。自成宗嚴度僧之禁。州郡推刷無牒者。中外寺剎皆空者。至普雨而更新也。雖然當時。儒燄極盛。羣起交攻。一則曰妖僧普雨。二則曰妖僧普雨。文定昇遐。普雨竄死。僧科亦廢。至是佛法。命如懸絲。賴有清虛休靜。泗溟惟政。皆以禪科中選之人。道德勳業。並美雙隆。卒得扶持朝鮮佛教。推究其源。亦未始非普雨之開端也。普雨遭際。具錄如左。
僧普雨。以設無遮大會。為僧俗所拜敬。聞于闕內。上罔文定王后。因之得勢。大張佛事設兩宗禪科。普雨自稱得道。居處大內。(尹)元衡。(尹后親族)見普雨大異之。謂人曰。普雨因禪學而悟心。知止而未至於定。其誣妄多類此。(石潭日記)
大臣三司廷論普雨之罪。不從。館學儒生。請誅妖僧普雨。屢䟽未得請。空館出去。上。日遣承旨史官。招諭儒生。令就食堂。儒生無就者。朝廷招朝官之父兄。使各勸諭子弟就舘。如此幾月餘。
靖陵誌云。栗谷(李珥)論妖僧普雨䟽曰。今茲普雨之事。舉國同憤。欲磔其肉。以至國子抗䟽。兩司交章。玉堂進剳。累日不[A323]已。而天聽逾邈。一國臣民。罔不駭然自失。皆曰殿下不信舉國之公議。而護一妖僧。臣竊伏痛。以殿下之明聖。乃因普雨而受此名也。夫以為普雨負弒逆之罪。殿下有釋怨之失者。此固過激之論。而臣未敢盡信也。至若殿下以普雨為無罪。臣窃恠歎。亦未敢信服焉。此教一出。三尺童子亦皆窃笑。窃恐大哉王言。宜不若是也。宮禁密事。雖可諉之妄聞。若其暴殄天物。誑惑士女。僭造乘輿。屈辱至尊。萬目之所見者。皆可以謂妄聞乎。眉睫至近而不見。則宮中之事安知。國人皆知而殿下有所未知乎。眾怒不可遏。民口不可防。而殿下牢拒至此何也。且殿下。信以普雨為無一毫之罪乎。普雨得行其志。今幾年矣。廣張罪福。欺罔君上。罄渴內帑。貽患生民驕矜自聖。奉己奢僭。有一於此。罪當罔赦。殿下尚以為無罪何耶。以殿下聰明剛斷。貶竄權倖。曾不少假。而至於誅一妖僧。乃獨留難。臣誠愚昧。未喻其理。豈有國人皆曰可殺。而無罪者乎。又曰以臣之愚。反覆思之。而得一說。夫以慈聖憂國之志。祝釐之誠。不能拒絕普雨之譸張者。垂二十年矣。一朝賓天。而遽爾誅戮。則似非慈聖平日之心。而殿下以為生之仁。當諒闇之日。豈肯以刑辟加人哉。殿下遲回隱忍之心。臣亦有所妄料矣。殿下既不能快從公論。亟施天刑。則何不竄逐遐裔。以示與眾同棄之意乎。夫如是則可以少慰一國臣民之心。亦可以少減譸張誑惑之勢。而殿下好生惡死之心。亦無少怫焉。殿下以為何如哉。殿下方以為無罪。而臣進竄逐之說。士林方指弒逆而臣進降罪之說。固當上忤殿下之旨。下缺士林之望矣。若臣愚忠。則必欲全殿下之仁心。而保其國家之元氣。故雖得罪於殿下。而莫之自恤也。(栗谷全書)靖陵誌又云。虛應集。詩一卷。禪偈雜著一卷。文一卷普雨所著。
咸鏡道御史王希傑狀啟。因北方人。聞僧普雨與逆瑠之奴為僧者。同居安邊黃龍寺草菴。瑠兦命來到。使之穴處。聞大索之奇。雨懼禍及。移住釋王寺。瑠奴無應松。持小紙授雨。雨覽訖曰。近無吉日。汝可退居數日。貸米設聖齋于深谷者非一。而貸米之僧尚在釋王寺云云。政府請付有司推之。傳曰。欲害雨者造言。判然矣。勿推。兩司及大臣請推問不允。吏曹判書宋世珩。獨啟。極陳普雨權重驕悍。一國之人仰戴奔趨如君父。而無一人為言者。恐有不測之禍。歷數所行悖惡之事。屢數百言不允。(東閣雜記)
初普雨廣張佛法。居處僭擬。又設無遮會于檜巖寺。其費萬計。至是。(明宗二十年乙丑文定王后昇遐之後。)因臺啟儒䟽。(臺諫與太學生金忠甲等連章請誅)命出于外。母令出入京山。乃竊舖馬而逃。被獲於麟蹄。命流于濟州。(撮要)牧使邊協。因事杖殺之。(石潭日記)
普雨恣為譸張。異教大盛。四月八日。將行無遮大會於檜巖寺。所供幾竭國力。八道僧俗奔走嗔咽。時四月初七日。也。文定王后遽以是日薨。僧俗驚惶潰散。當初粉米數千餘斛作飯。其色赤如血染。人甚怪之。事竟不成。(苔泉日記)
尚玄曰。栗谷䟽中。「今茲普雨之罪。舉國同憤。欲磔其肉」。等之用語。何等酷毒。今人見之。不覺鼻酸。且其所云舉國同憤者。不過儒臣儒生而已。普雨之設無遮大會。京外士女。奔波填咽。與其謂舉國同憤。寧可謂舉國同情。也。當時檜巖法會之狀况。今有苔泉日記之證據。
普雨號虛應。又號懶庵。非凡庸流之妖僧。乃善知識之傑僧也。道眼既明。機智且敏。應運而得其時。奉佛而行其道。儒臣疾視。羣起攻之。竄死絕島。豈不惜哉。據離幻(松雲惟致之別號也)之跋文。足證其道行。觀懶庵之法語。可知其宗旨也。
(懶庵雜著跋)惟我大師。生吾東方偏小之域。有得乎百世不傳之緒。而今之學者。賴之而得其所歸。使斯道終不滅絕。微斯人。靈岳風流。少林曲子。幾乎息而無聞無迹。此論之可謂千古獨來獨歸者也。蓋師之稟資。獨出近。古。道充獨行。而非仁義道德則不敢陳於人前。亦非至人乎。凡與人開懷。卷舒若石火。如獅子踞地。無敢當其鋒者。或唱或酬或長吟或短引。或辭或文。隨扣而鳴。其聲音若出金石。片言隻字。無非箴規。緣於散秩學者病焉。門人太均。窮尋蘊奧。入室得髓。大意謀報罔大之恩。而謹取遺稿若干。為之上下篇。遂入梓而使能永年。偉哉功乎。然而其所鳴者豈止此哉。或遺之散之而莫之盡採。惜其不盡傳之耳。嗚呼。斯文雖傳。而若非其人。安知斯人之志之所存。古人所謂。千載之下。子雲可也。後之覽之者。切莫草草焉。
萬歷元年四月 日寒山離幻謹跋。(檜巖寺住持大禪師天齡書直指寺住持中德惟致校)。
普雨禪師示小師法語。一日。有小師問於病僧。曰和尚常示我等云。汝等諸心。皆是虛妄浮心。切莫以為真實。未審離此心。別有真心否。弟子等。竊謂凡諸心心。皆是真心上之妙用。唯此心外。更無他心也。若離此心。更有真心。為我等輩。略垂鞭影。使有取捨。余即以偈示之。
曰。汝雖以諸心。曰真心上用。應非真妙用。乃其虛影像。若執此影像。以為真實心。影像滅去時。此心定亦滅。何以故如斯。為汝聊說破。妄心自無形。攬塵而成體。正如鏡中像又如水上波。迷水若執波。波寧心即滅。迷鏡執彼像。像滅心即兦。知濕性不壞。了鏡體常明。波浪本自空。影像自歸寂。故知佛鏡智。徧界而徧空。凡夫妄身心。如影亦如像。是執末為本。認妄以為真。此所謂不了。認賊為其子。阿難執此心。被如來呵斥。若也妄心起。都莫隨他去。若能如是修。臨終得自在。天上與人間。隨願而往生。
又問。學人未遇。迷不覺悟之時。悟從何隱。忽遇善友。開示得悟之後。迷從何去。以其迷悟而有得失之名乎。
曰。三界無別法。但是一心作。一切諸妄境。皆因動念生。念若不自生。諸境即無體。返窮其動念。念亦自空寂。即知迷無失。又知悟無得。是無住真心。不增亦不減。譬如演若達迷頭自狂走。忽然狂得歇。頭非因外來。縱不得歇狂。何曾有遺失。
又曰。和尚常示眾云。汝等諸人。何不頓悟。一念不生即名為佛乎。若悟此旨。不從地位漸次。便登妙覺去也。凡諸聞者。無不驚愕。自生障礙云。博地凡夫無始所造業果大如湏彌。何但了一心。便斷煩惱。即得佛果。此真誑人魔說也。耳不堪聞。心可信受耶。曾不采聽。返生疑毀。伏望莫㪅此說。以招人謗。
曰。若執心境實。人法情不空。縱經萬刧修。終不證道果。若頓悟無我。深達其物虛。能所即俱消。何憂其不證。昔有二比丘。同時犯殺[泳-永+(瑤-王)]。維摩一言中。俱得悟無生。何况信佛法諦了自心者。業雖大如山。如日消霜雪。
又問。既然如是。所造殺盜[A324][婬-壬+(工/山)]妄一切諸業。其不修斷乎。
曰。諦觀殺與妄。從一心上起。當處自便寂。何須更修斷。是以了一心。自然境如幻。何故得如斯。為汝而更示。彼諸一切法。皆從心上生。心既本無形。法何曾有相。
問。吾等每因師說。[A325]已能得知真心。以靈知為心。不空無住為體。離幻實相為相矣。不知妄心亦有體相否。若無則已矣。如有則妄心以何為心。以何為體。以何為相也。
曰。凡夫之人諸妄心。六塵[A326]緣影以為心。無相空空而作體。攀緣思慮用為相。此汝緣慮能知心。元無自體是前塵。境來則生境去滅隨境有無虛出入。因境起心全境心。因心知境全心境。各自無性但因緣。因緣之法本無實。正如鏡上形非形。又如水中月非月喜汝學道有分明。詳問真心與妄心。
問。即心是佛心佛無相。正同虛空實非見聞之所及。柰何教中。多有稱見道見佛之說也。
曰。約本智發明。斯假稱名見。非眼所能覩。唯證乃自知。若能離斷常。即見自身清。見身清淨處。即見佛清淨。乃至見諸法。悉皆非他物。無非是諸佛。亦無非是法。何故理如斯以一心普徧。若或一微塵。云不是佛者。即成翳理障。不入普眼門。又將假名論。更為汝等示。如來法為身。但應觀法性。法性非所見。又非情所知。所謂法性者。陰陽四時是。此即諸佛身。無非第一義。倘能知此理。是名為見佛。佛道非二物。以一隅知三。
問。既心佛無二。心外無佛。見佛是心。則何故經中。說化佛來現。以應羣機乎。
曰。如來淨法身。無出亦無沒。但從真起化。示現有往還。故不來相來。亦不示相示。不來而即來。如水月頓呈。不示而即示。似行雲忽現。是皆心感現。豈不真見化。眾生機若熟。自心見佛臨。是知淨業成。開眼見佛身。亦知惡業熟。合眼見地獄。比如福德者。執礫礫變金。貧窮無福兒。遇金金變礫礫非金金生。金非礫礫現。金生是心生。礫現是心現。轉變皆自我。金礫何從生。汝諸懷疑徒。急湏知斯旨。
○法席施布七日食齋
麗史云。時俗喪祭。專尚桑門法。鄭夢周。始令士庶。倣朱子家禮。立家廟。奉先祀。慵齋叢話曰。「羅麗崇佛。至于我朝。遺風未殄。士大夫為其親屬。皆設齋。又設法筵於殯堂。行忌祭者。必邀僧飯之。又曰。新羅高麗。崇尚釋教。送終之事。專以供佛飯僧為常。逮我本朝太宗。雖革寺社奴婢。而其風猶存。公卿儒士之家。例於殯堂。聚僧說經。名曰法席。(按懶翁及涵虛集多對靈小參之法文皆此法席之佛事)又於山寺。設七日齋。富家爭務豪侈。貧者亦因例措辦。耗費財穀甚鉅親戚朋僚。皆持布物往施。名曰食齋。又於忌日。邀僧先饋然後引魂設祭。名曰僧齋。成廟。崇正學闢異端。凡干佛事。臺諫極言其弊。由是士大夫家。畏憲章物議。雖遭喪忌。俱依法行祭。不供佛僧。其因仍不廢者。惟無賴下民。然不得恣意為之」云云。又按世宗朝臣申槩號寅齋。又號養拙堂。學問精深。文章典雅。為世推宗。及卒。以遺命。不作佛事。由是觀之。當時卿士送死之時。例作佛事。於此可證也。又按星湖僿說。今諺謂父曰。古佛蓋高麗遺俗也。麗時佞佛。父母忌日。招僧誦經。謂之僧齋。仍稱父曰古佛。尊之之辭也尚玄曰。朝鮮王室祭奠。亦用桑門之法。國初以來。陵園祭物。不用肉類。但供素饍。用黃蠟燭。又粢盛。用佛器。所以各陵齋社。有造泡寺。(造豆腐以供祭饍之寺也)香飯寺之名稱也。陵寢素祭之法。定于黃喜之手。蓋襲麗朝之舊禮也。後世。兩司啟請罷之。而朝議以為國典。應有深意。竟不能改。
○義庫納蠟兩司啟諫
朝鮮宣祖大王七年甲[A327]戌三月。命納義盈庫黃蠟五百斤于內。外間莫知所用。或云將用於佛事。兩司請勿納。諫院啟曰。黃蠟。殿下欲用何處耶。所需若正。則不可不用。如出於傍蹊曲逕。則不可妄用。請加三思。如其正也。則亟示聖意。以觧羣惑。如不可宣示。則請收入內之命。上怒。答曰。內用之物。非下人所敢仰問。又啟曰。殿下所用。有司莫不供進宮中別無許多用蠟之處。此必出於邪歧曲逕。故。臣等。憂聖志不能無惑。欲防微杜漸耳。昔者。司馬光。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今臣等。方以正心誠意。望於殿下。而只此一事。不敢宣示。則未知幽獨得肆之地。其能不愧屋漏乎。請自今以後。勿進非正之供。洞示聖懷若青天白日。使羣下。得以仰見也。上曰。該司之物。在予量用而已。非羣下所敢容言也。昔梁武。口苦索蜜不得。不料再見於今日也。李珥率同僚辭職曰。昨承聖教。辭意太厲。至以侯景比臣等。臣等不勝驚愕戰栗之至。傳曰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該司之物。固是殿下之所有。殿下用以正。則羣臣當奉承之不暇。尚敢有一言乎若用之以不正。而君舉將歸不法。則雖該司。亦當覆逆。况言官安敢默默乎。近者。外間喧播之說。或以為將造佛像。或以為將興佛事。聽者疑信未定之際。水銀黃蠟入內之命適下於此日。人心獨疑。臣等聞此言。豈無疑懼之念乎。第以聖學高明。似不惑於異教故不敢信其必然。茲敢仰問。將以昭聖明之無惑。而絕羣疑耳。殿下當內省于心。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而已。秘諱之密。峻拒之嚴。一至於此何也。昔者。舜造漆器。諫者十人。武王嗜鮑魚。太公不進曰。禮。鮑魚不登爼。此豈愛敬不足而然哉。誠以忠臣。愛君以德。敬君以禮。逢迎承順。不害愛敬故也。殿下以一言之不敢承順。輒加震怒。何不以虞臣太公之事。反觀而自省乎。上尤怒。答曰。今觀啟辭。尤不足以滿一笑。假使崇奉異教。自古流來胡像亦多。新造何為。未知聞於何人乎。予欲拿鞫而辨之。因此而尤可見人心之澆薄。此予所無心於斯世。絕意於有為也。
五月慈壽宮尼。以內命往金剛山作佛事。為有司所紏。囚于淮陽獄。於是館學儒生士疏請廢淨業院。且言黃蠟所用不正。上手書答曰。在首善之地。講論者道義也。期待者程朱也。宜益動心忍性。切磋琢磨。敬義夾持。表裏交養。為他日真儒。上輔寡君。下澤斯民。治隆俗美。則吾道之衰。異端之盛。不足慮也。何必如太武之誅沙門毀佛寺之為哉且曰。黃蠟非用於佛事。以前日入內之黃蠟。還下于該司。
尚玄曰。昔高麗儒臣。崔承老李穡等。有闢佛䟽。言皆得當。事理條暢。非如朝鮮儒臣。齷齪言論。逼迫狀態。雖為君上。亦無奈何。此乃朱學發達之結果如是。鑒乎麗末之金子粹。許應。鄭道傳。金貂。及成均生員朴礎等之斥佛䟽。可知其由來也。雖然。宣祖大王之答儒䟽。真聖君之言也。若使宣祖依䟽行事。則非徒如太武之誅沙門毀佛寺之為也。不幾如摩哈麥特執劒脅迫之行也。臣不如君。於此信之。爰賦兩絕。以誌其事。
五度封章啟諫時。宮中用蠟惹人疑。如何逼得君王惱。斯世無心絕有為。
慈壽宮尼奉命來。金剛山寺獻供迴。莫言身繫長楊獄。名上蓮花九品臺。
○芙蓉法脉恰似六祖
靈山會上。世尊拈花。迦葉微笑。涅槃妙心。正法眼藏。輾轉授受。西天祖師。有二十八。而菩提達磨。來傳心印于東土。以衣鉢相傳為信。至于六祖慧能大士。鉢止不傳。六祖以後。分為二派五宗。自是兒孫滿地。而海東禪源。出自曹溪。新羅之時。傳得九派。高麗之初。法眼一派為獨盛焉。全于麗末。太古普愚。懶翁慧勤。皆入支那。傳臨濟宗。朝鮮以還兩家兒孫。共奉一宗。太古傳之幻庵混修。幻庵傳之龜谷覺雲。龜谷傳之碧溪正心。碧溪傳之碧松智嚴。碧松傳之芙蓉靈觀。芙蓉傳之清虛休靜。浮休善修。如六祖下之南岳讓青原思焉。分二大派而又分為千枝萬派故。世謂芙蓉禪師。海東六祖也。
懶翁傳之無學自超。無學傳之涵虛守伊。涵虛之後。兒孫遂絕。雖然過去五百年間。朝鮮寺剎但知指空懶翁無學三師。而反忘太古幻庵。蓋因無學王師之勢力使然也
○涵虛清虛扶宗樹教
海東佛法。至于麗末。有二甘露門焉。太古國師。懶翁王師。二人既有法力。又有勢力。當時僧徒。盡出其門。(麗史云。恭愍王封普愚為王師。時僧徒求住寺者。皆附普愚于請。王曰。自今禪教宗門社寺注持。聽師注擬。寡人但下除目耳。於是僧徒爭為門徒。不可勝計○懶翁為王師。住檜巖寺。設工夫選。五教兩宗。諸山衲子。選其所自得。請呈監。玄陵使懶翁主之。)遂為朝鮮佛宗之祖。懶翁一傳而得無學。無學為太祖師又一傳而得涵虛。涵虛著圓覺經䟽鈔金剛經說義。於宗門大有功焉。朝鮮世祖時。名僧弘濬信眉斯智學悅學祖等諸師。料皆涵虛之法派也。何以知其然也。以世祖命此諸師。校正涵虛之書故。
太古之派。命如懸絲。六傳而得清虛。清虛為宗門中興之祖。以若道行。又樹大功。又著禪家龜鑑。禪教釋等法語。為世所重。朝鮮佛教。不墜于地者。賴有師焉。吾故曰順道阿道。其始焉者也。涵虛清虛。其終焉者也。
○奉使東鄰政公奮忠
朝鮮宣祖大王三十七年甲辰。松雲大師惟政。奉使日本。越明年乙[A328]巳。刷還捕虜男婦三千餘口。從古以來。此士相傳。泗溟大師之入日本也。遭遇毒蛇鐵馬之威脅。師皆能以法力制服之云云。此係野說。本不可信。今見僧就惠所記。而始知其說。不為無根。錄之于左以供叅攷
「就惠記云大師自經倭變之後。隱遯於伽倻山海印寺。甲辰正月二十三日。遭法師西山涅槃。奔喪至京郡楊根娛嬪驛。被上命招。末由奔喪。乘馹至京師。上。下教曰。咨爾惟政。狂彼倭寇。實我仇敵。六載兵塵。萬民憂苦。予心不安。爾其往見倭酋。詳探賊情因通和好而還也。大師拜命而退。即治行李。是年春三月初四日啟程。具威儀器服資粮禮待之節。一依使臣前例。二十日至東萊。候風登舟渡海。自對馬島。復開洋前進數月而達倭都。倭人盛儀以待。去都三十里。設錦繡步障。左右列立金銀屏。屏間直寫倭國人所製詩辭。大師於道上瞥然看過。悉記其詩。及至館。與倭接伴使論其國中詩品。輒能盡誦屏間詩。無一差錯。使者驚異之。告于其王。其王欲試其道術。掘坑十餘丈。以惡象毒蛇。充入坑中。布琉璃其上。使羣形畢露。有若縱橫於流水之面者。令人戄然。邀大師入坐。大師亦疑其為水。擲念珠。知其琉璃而後入坐。倭益服其智。翌朝將見於倭王。倭王立鐵馬以通路。其下熾炭火四圍。使大師緣鐵馬而入。大師即西向默禱。青天白日。有片雲來自朝鮮。大雨旋下。炭火皆滅。倭羣臣見者莫不驚怖。曰此神僧也。生佛也。輒以上品金輦。舁入內庭。設大宴。師事之。所言皆從。大師托以盤遊郡國。賞玩山川。周遊倭境。探盡其國物情人心。至乙巳四月將還。倭王及羣臣上下各奉貨寶以為贐。大師悉却不受。首言交和寧國之事。以求清正之頭。次及刷還被虜人民。倭君悚然。即令刷出壬癸以來被虜者。男女并三千餘口。具舟粮以送。使與俱還。七月十三日。還京祇肅。上大加褒賞。特賜一品秩。大師不得[A329]已入謝恩命。留三日乞退。還入伽倻山云。(僧就惠所記)
尚玄曰。金字寶藏錄云惟政臨發之時。告別於其師休靜。休靜受以符水道術。惟政到日本。日本人欲脅降之。投之毒蛇。毒蛇馴伏。不敢咬害。置之炕鐵。炕鐵冰冷等語。今據大芚志云。金字寶藏錄。實係後人追造。不足憑據。兒菴和尚。(名惠藏大芚寺僧也)嘗云。泗溟之赴日本。在甲辰三月初三日。(自京城離發)而西山之寂在甲辰正月廿三日。安得以道術臨別付囑乎。按松雲奮忠錄。(奮忠紓亂錄)松雲自經倭變。隱於伽倻山海印寺。甲辰春。聞西山之訃。奔喪至楊根娛賓驛。意外承召入京。遂不得往哭香山。直發日本之行。安得受符水學道術若是乎此誤也。青泉申公維翰云。毒蛇炕鐵馬背。語涉誕妄。且脅降之說。似非實際。是時家康 (家康姓德川氏代豐臣秀吉執政者)本意。在和而不在脅。既[A330]已掃蕩秀吉。而一反其所為。則焉有乞和於隣國。而辱其來使者乎。此錄。(此錄謂金字寶藏錄)出於塗聽之譚。(詳見奮忠錄)今乃曰泗溟親記之。不亦妄乎。此誤也。云云」按泗溟堂集。師在日本時。與圓光。元佶。仙巢。承兌諸僧。多有唱酬。而家康氏之子。有意禪學。求師偈語。由是觀之。實係和衷濟事。少無受脅情迹。而後人捏造所謂金字寶藏錄。將謂實事。妄也誤也。
八道都摠攝義兵大將弘濟尊者泗溟大師紀績碑銘并序(碑在乾鳳寺)
金剛山自毗盧分為二岐。斷髮嶺以西曰內岾。鴈山以東曰外岾。內岾之表訓寺。是西山大師施教之地也。外岾之乾鳳寺。是泗溟大師募義之地也。二子者雖出於浮屠。而西山以其節。泗溟以其功。故地以人而重。寺之名於是乎甲于國中。按圖誌。唐乾元間。山人貞信。設道場。奉彌陀觀音兩菩薩像於此。號為乾鳳寺。寺舊藏師畫像。及願佛銀塔。香爐。鐵杖。橇鞋。珊瑚念珠各一。金袈裟一襲。而世傳如來牙事尤神奇。其說近於述異。而所謂石塔者。至今尚存。山中人。皆言或有瑞氣為虹云。師名惟政。本姓任氏。密州。(密陽)人也。世世有簪纓。及長。從恩師中德。落髮於寺之樂西菴。而師事西山大師。學蓮花經六萬九千餘言。萬曆二十年倭寇朝鮮。休靜自妙香山募僧徒為義兵。與提督李如松。大破倭兵于平壤。斬首二千級。昭敬王召見行在。親畫墨竹圖以賜之。仍命為八道都摠攝義兵將。及車駕還都。執政大臣。多主和議。休靜請於上曰。臣老且病。願以兵事付弟子惟政。乞骸骨歸。昭敬嘉其志許之。命惟政乘馹至京師。遂率其眾。朝廷謂日本人。素好佛道。宜遣惟政以成和。遂賜一品命服。以使臣禮送之。師至日本。乃以三途五戒。說(三字缺略)平秀吉。其言皆以清淨不殺為宗。(時豐臣氏[A331]已死。而德川氏代為關白。執政矣此文云云誤也。大芚志兒菴惠藏辨之詳矣。)於是和事成將還贖得被虜男女三千餘口。先是新羅慈藏法師。入西竺。(唐土之誤)得如來牙十枚。後為倭所掠去。師乃懇辭乞還。以藏于寺。即石塔是也。儒與佛異教。學士大夫嘗譏斥之。不欲同中國。曰慈悲與仁義異旨。而見性不若格致。習靜有違誠敬。毫釐之差去聖人之道遠甚雖然。觀於西山與師之所樹立。則其於君臣父子之義何如哉。彼冠儒衣儒。細究性理高談仁義。而無其實者。不可同日而語也。佛名而儒行者。吾道而[A332]已矣。儒名而佛行者異端而已矣。問之則是。校之則非。吾當退之矣。當朝廷與日本搆和也。賢人君子進無可死之地。則高潔其身可也。西山之去吾知其必有以也。如師者不與之同其去。而又為之力贊其議何也。蓋西山近於經而其節高。泗溟近於權而其功博。然和議之成。當時之士。多主其事。雖非師而不患其不成也。况日本崇信佛教。堯舜孔孟之道所不可化。則事固有因其勢而導之者。又師之忠信可以行。(二字缺略)之邦。而快人之心。此豈區區游說之士所可得。而國家之享有其利者。今三百年矣。然則西山之退身守道。泗溟之屈志濟物各有其義。而其忠於為國一也。同時從西山學者。又有海眼與靈奎。海眼起義嶺南。靈奎嘗與趙文烈公憲。從死錦山之役者也。密州舊有師妥靈之祠。穆陵時賜號曰表忠。及我聖上即祚以來。尤起感於西山泗溟之事。嘗就寧邊故祠而表章之。本朝專尚儒術。未嘗廣度僧尼。崇侈寺剎。而二聖之眷眷於此者。徒以忠義為獎也。豈不盛哉。余按關東以本寺遺蹟。論移禮部。又將請於朝施行。而其徒有以紀績之碑來屬者。遂捐錢百緡而施之。作募緣文五軸。以相其役。(銘略)
○董功南漢性師效勞
朝鮮仁祖大王二年甲子。徵沙門覺性。為八道都摠攝。領緇徒。監築南漢山城。三年而告訖。賜報恩闡教圓照國一都大師號。并錫衣鉢焉。
尚玄曰高麗時代。敬事三寶。凡出家者。皆免徭役。今列其例。
成宗元年。上柱國崔承老上封事曰。有善會者規避徭役。出家居山。
文宗十四年制曰。今有避役之徒。托號沙門。
高宗十四年。崔忠獻聽術者言。數興徭役。侵耗諸寺。僧徒怨之。遂至作亂。
忠宣王元年五月。教曰。僧人既已出家。固當上不拜君王。下不拜父母。况其餘乎。自今僧俗相拜者。重論如法。雖居家庸僧。勿差官役。
恭愍王八年。御史臺啟曰。鄉役之吏。公私之隸。規避賦役。托迹桑門。手持佛像。口作梵唄。橫行閭里。消耗資產。其害匪輕。並令捕捉。悉還本役。從之。
惟恭讓王三年。發京畿交州西海道民丁及諸道僧。築京都內城。命判三司裴克廉監之此為僧徒赴役之始。此時儒學始起。排佛彈僧之章奏日至。故待遇稍減。而非有定制役僧也。至于朝鮮李太祖受禪之初。經營新都于鷄龍山。朝議以為當國家初剏之時。難用民力。僧徒多遊食者。可用。僧徒聞之。自願赴役者多至數千人。內願堂住持僧祖生。領率之。太祖嘉賞。及築都漢陽。祖生等亦赴役焉。今仁祖朝。擢拔覺性。領率緇徒。築南漢城。似乎利用其幹能。而究其實則為役僧徒也。今夫修治道路橋梁。以便人民之通行。佛氏之訓也。故或有修行之僧。從事於此者。按慵齋叢話。有慈悲僧者。好修橋梁路井等事。又城外之四大院。(普濟院。(在東大門外)弘濟院。(在沙峴北郊)濟川亭。(在漢江北江上)沙平院。(在漢江之南沙郊))世祖命僧之有才幹者修之。又箭串橋。(纛島通路)亦僧所搆。伐万石越大川作橋。橋跨三百餘步。安如屋宇。行人如履平地云云。又按桐巢漫錄肅宗五年己未。發諸道僧兵。築江華墩臺云云則僧之可用如是。今此南漢山築城之役。實屬巨創。若非碧巖其人。亦難奏功也。城役告訖。不過十年。乃有清亂。大駕蒙塵。播遷此城。時碧巖大師。在智異山華嚴寺。檄起義僧。為勤王之舉。至中途聞已為城下之盟。痛哭退還。旋奉勅使日本之命。雖不果行。蹟其生平。卓行偉烈。可與西山泗溟。並駕齊驅。况其傳持休師心印。燈燈相續。遂與清虛法脈。作海東佛宗之兩大派。嗚乎偉哉。師之道行勳功如是。故孝宗大王。待以師禮。見其降札之辭意。則可知其恩遇之隆摯也。
答
性老師禪案。
頃於日者之便。忽得
上人之札。展紙開緘。塵心俗慮。一切頓開。如我汩沒風塵之客。健[A333]羨何言。山門法界爽快殊勝。酷熱炎蒸。均是一也。勉加
餮飯。日者之札。爾時。即欲修謝。而役役之覊。誠難解脫。為此不果。可歎可歎。不料今者復
惠遠問。感荷不已。高弟處能。(法號白谷)之書。適到一時。文法脫俗。字劃分明。可尚可尚煩不宣。聊將不腆之物。以表厚意
領情是望
○兩宗判事宗宗分擔
尚玄曰海東僧職。新羅。有大書省。小書省。大都維那。州統郡統。國統。大國統。(非常職也)兩街僧錄司。高麗有住持僧統等職。朝鮮初葉。革兩街僧錄司。置禪教兩宗判事。分擔宗務焉按新羅真興王十三年。高句麗惠亮法師來歸。新羅王。以亮為僧統。此為海東僧職之始。其後真平王時。高僧智明。以戒律。為大大德。善德王時。慈藏律師。膺大國統之職統率天下僧尼。州統郡統。蓋統率於國統者也。書省。赤位。舍人等職。猶如僧正。僧都也兩街僧錄司。主掌宗教之儀式人事者也。遞至高麗。凡係僧職。承襲羅制。降及麗末。於太古國師。及懶翁王師法號之中。始見扶宗(禪)樹教(教)四字。此蓋統括禪教而言。而懶翁王師。特膺禪教都摠攝之法職。恭愍王二十一年。判曹溪宗事覺雲(龜谷)。見於李穡重刊傳燈錄序。朝鮮初葉。世宗六年。裁減佛教諸宗。只置禪教兩宗。於是。高麗之判曹溪宗事。為朝鮮之判禪宗事。天順元年。(世祖二年)守眉大師。以判禪宗事。奉命重修靈巖月出山道岬寺。(見妙覺和尚碑)是為其證。判教宗事。雖不見於文書之中。而於成宗時頃。有禪宗都會所。(興天寺)教宗都會所。(興德寺)則其有判教宗事之僧職。亦可推知也。至明宗朝。禪宗則置於靖陵之奉恩寺。教宗則置於光陵之奉先寺。各其寺之住持。兼帶判事之職。傳錄有證。碧松堂埜老行錄之末云。
「嘉靖三十九年。(明宗十五年)五月上澣。判教宗事都大師兼判禪宗事都大禪師奉恩寺住持休靜謹撰」。
大抵判禪宗事。即是判曹溪宗事。而判教宗事。即是判華嚴宗事也。此見於慶聖堂休翁行錄之末云。
「隆慶戊辰。(宣祖元年)良月下澣。判大華嚴宗事判大曹溪宗事休靜謹書」。
由是言之。嘉靖末。隆慶初。禪教兩宗之判事。兼任於清虛休靜一人之身。雖然。職權之分界。依然各別。不能以是。謂為統轄僧侶也。休靜大師。於萬歷二十年。即宣祖壬辰。被命八道十六宗。(八道禪教兩宗)都摠攝之時。統轄僧侶之權限。始實現矣。清虛之後。松雲惟政碧巖覺性。白谷處能。等諸師。亦為禪教都摠攝。雖然。都摠攝之職權。注重於統率僧軍南漢北漢兩處緇營。其他陵園史庫等重地所在寺剎。置摠攝。號僧將。此等謂之軍砲寺剎。(軍砲或謂軍泡。軍者僧軍也。泡者造泡也)處理宗務。雖是虛名。奉恩寺之禪宗判事。奉先寺之教宗判事。依然存在。與南北漢及龍珠寺摠攝。隨事會判。至于近世。其例尚多。即所謂五紏正所也。(五糾正所見後)
○八道摠攝道德重望
朝鮮宣祖大王二十五年壬辰。朝家置僧統。以香山舊僧官休靜。道德重望。招為八道十六宗都摠攝。統率僧侶。故妙香為八道十六宗之本山也。(香山普賢寺。有八道十六宗都摠攝之門。)
按香山影堂。清虛堂休靜祠版。書八道禪教都摠攝。又按白谷處能禪師廣州奉國寺新剏記。兼八道禪教十六宗都摠攝臣僧處能。拜手謹記(時甲寅仲秋日)云云。由是觀之。十六宗者。八道禪教兩宗。共為十六故曰八道十六宗都摠攝也。
仁祖大王二年甲子。(天啟四年)碧巖覺性大師。為八道都摠攝。領率緇徒。築南漢山城。後於山城之開運寺。置都摠攝。次於北漢山城之重興寺。亦置都摠攝。正宗十四年庚戌。(乾隆五十五年)剏龍珠寺。置八路都僧統京畿水原府華山龍珠寺都摠攝。自是共為五紏正所
五紏正所者。廣州奉恩寺。楊州奉先寺。南漢開運寺。北漢重興寺。水原龍珠寺。是也。紏正所者即律寺也。謂糾察僧侶之過失而正之。如慈藏律師在通度寺。統治僧尼。一切規猷。皆師主之。派遣巡使。歷檢外寺。試礪僧失之事也。今夫南北兩漢之摠攝。統率僧軍號令諸寺。龍珠寺又以隆陵齋社之故。正宗大王高其寺格。(以曾經南北兩漢之摠攝者。為龍珠寺摠攝。定為規例。至李太王初年。南北兩漢僧侶。訴于朝家。遂命各以本寺之僧。為本寺之摠攝。)而此三寺。遂與禪教兩宗判事之奉恩奉先兩寺。勢位均等。莫相上下。故用均權之法。以五寺合為五糾正所。而凡係宗事。三寺摠攝。兩宗判事。於都會所。(都會所無一定處或於京山尼院為之云)合席判之。五糾正所。分轄區域。奉恩寺轄江原道寺剎。奉先寺轄咸鏡道寺剎。南漢轄忠清慶尚兩道寺剎。北漢轄黃海平安兩道寺剎。龍珠寺轄全羅道寺剎。惟京畿道寺剎在五糾正所合同區域。故不與焉。而京城東郊水落山之興國寺。西郊鞍峴山之奉元寺。為兩公員所。輔翼五糾正所。故或稱七糾正所。又有道糾正所。柒谷架山天柱寺。為慶尚道糾正所。順天松廣寺為全羅左道紏正所。金溝金山寺為全羅右道紏正所。餘道倣此。其他寺剎。僧職名目。不一其規。即如
安邊雪峰山釋王寺。置僧統。摠攝。都有司。住持各一人。僧統謂之事判。摠攝與都有司謂之理判。住持寺中之本官也。理事兼判故。亦可兼行摠攝僧統之職。僧統何以謂之事判。假使每年十月十一日。朝鮮太祖誕辰紀念祭日。自朝家派員(內需司員)獻祭之時。僧統例為亞獻官。(主祭之官)其職務近於事邊故。摠攝何以謂之理判。以其主祭指空懶翁無學三師之影。其職務專在理邊故。
大邱八公山桐華寺。置綏陵香炭封山守護摠攝。兼桐華寺僧風紏正都僧統。
海南大芚寺。(今大興寺)置表忠祠。守護兼八道禪教十六宗都糾正都摠攝一人。表忠祠守護兼八道僧風糾正都僧統一人。表忠祠守護兼八道僧風糾正禪教兩宗都有司一人。表忠祠守護兼八道僧風糾正禪教兩宗都院長一人。
由是觀之。摠攝與僧統。本無階級之高下。而推原其始。則慈藏律師。統率一國幾萬僧而嚴立法規。是有一綂之義。而純乎理邊也。清虛大師摠攝八道十六宗而領率軍兵。是寓兼攝之義而近乎事邊也。今此八道都摠攝。八道都僧統。何其多也。未免濫設。雖然有時地因人重。有時人因地顯。以表忠祠守護之故。能為八道都摠攝。能為八道都僧統是則尊敬其祠之資格。而非視其守護人之資格也明矣。餘寺之摠攝僧統。亦如是而已
○南漢山寺守城緇營
朝鮮以來。崇儒抑佛。若干僧徒。不敢喘息。一自壬辰之役。僧軍奏功之後。僧徒對朝家示有用之才。朝家認僧徒為不棄之物。於是。思所以安處之道。驅使之方。命使僧徒。築南漢城。即其一例。而寓僧於兵之制度乃出焉。僧軍之制度出。而禪教之宗事退。青山白雲之間。聽彼梵宮鍾磬之聲。霜月秋夜之中。雜於軍營刁斗之響。乃使袈裟錫杖龍象之眾。遂作介胃棍棒豼貅之隊。時勢之變。亦難思議也。
按南漢志。(憲宗十二年丙午。廣州留守兼守禦使洪敬謨編)云
「按仁祖甲子。築城時。以僧覺性。為八道都摠攝。專任城役。(南漢志城史又云。仁祖甲子秋七月。命築山城。以李曙為摠戎使。主其事。曙廣召諸名僧覺性應聖等。各摠其徒。分地賦功)召募八道僧軍。且令城內各寺。分掌八道赴役僧軍供饋等事故各寺。始有主管。各道義僧立番。及僧摠節制。中軍主將之名。蓋城內九寺。自甲子始。而望月最古。玉井次之。其餘七寺。皆新剏。東林最後。靈源又晚置。皆任守城事。九寺各藏軍器火藥
(開元寺。在東門內。多藏佛經。仁祖丁丑秋。有一葉船。漂泊西湖。舟中無人。惟藏大藏經冊函。函上有七字曰「中原開元寺開刊」。湖人進于備局。轉達于上。上曰。人不引舟。舟忽自到。此亦靈性。是冊既出於中國開元寺。則吾東寺剎。有同名者。尋問而授之。永為護藏可也。時八路中。以開元為名者。只有此寺。故以金襴袱十襲裹之。別遣使藏于此寺。顯廟丙午。火起開元寺之火藥庫。勢甚烈。餓頃忽反風滅火。肅宗甲[A334]戌冬。火作。五間樓閣。幾為灰燼。忽大雨如注。火即自滅。樓中所藏軍物。一無有傷。人皆異之。) (漢興寺。在開元東麓。地頗爽豁。)
(國清寺。在西門內。樓前有池。傳言寺居富谷。故多富僧。仁祖甲子。築城僧覺性。首剏二寺。名以漢興。國清。人莫知其意。丙子後。始悟漢與汗同音。金國是年改號為清。仁祖異之。賜賚覺性甚厚。)
(望月寺。在長慶後麓。古有望月菴。九寺中最為古剎。麗時漢陽。有壯義寺。太祖建都時毀之。其佛像及金字華嚴經一部。金鼎一坐。移藏于此。)
(長慶寺。天柱寺。玉井寺。東林寺。(以上并城內寺))
(水鍾寺。在早谷山。寺居高頂。東臨龍津。世祖嘗幸是寺。掘地得泉。又得小鍾故云。)
(奉恩寺。在楮島南。順懷世子願堂也。寺僧每年九月二十日行忌辰祭。多位田。寺舊多古蹟。三經兵火。今無餘。唯小鍾自見星寺移來。成化所鑄。(以上并城外寺))
營制(此段但錄僧軍)(仁祖丙寅。改築南漢山城。仍設摠戎廳。改稱守禦廳。正宗朝乙卯。守禦京廳。出鎮南漢山城。留守兼守禦使。)僧軍摠攝一人。僧中軍一人教鍊官一人。哨官三人。旗牌官一人。十寺(城內九寺及東門外靈源寺合十寺)原居僧軍一百三十八名赴操。義僧三百五十六名列在京畿。江原。三南。黃海。每年。分六運。立番兩朔。
英宗朝丙子。(三十二年)罷義僧立番。收其雇錢。給原居僧。代其番。
六道義僧番錢。七千三十九兩三錢七分
(上畧)按僧番錢。三南及京畿。海西。關東。六道各寺僧徒之入番于山城者。後為停番。代納雇錢。而支放於各寺守城僧徒者也。(中畧)義僧錢。僧軍雇役之物也。右此三錢。(戶庫錢。保障庫錢。及僧番錢。合稱三錢也。)係是軍錢。故屬之軍需焉。
兵房所
各道義僧番錢。自兵房所。隨捧。每間朔。一千四十三兩四錢式上下(上下謂頒給也)於僧軍。而此錢。亦是軍錢。故屬之兵房所。
錢七千五十九兩五錢七分。(三南等六道僧番雇錢)
京畿各邑錢一百三十八兩三錢四分。忠清道各邑錢五百六兩四錢三分。全羅道各邑錢二千八百三十五兩五錢九分。慶尚道各邑錢三千三百四兩。黃海道各邑錢六十九兩四錢三分。江原道各邑錢二百九兩。
兵房所雇僧錢六千二百六十四兩四錢(一年六等例下)三百九十兩(四等添給)各樣例下一百九十八兩一錢七分
僧金
按僧倉。守禦使李世白。以空名帖。(空名帖者。以同知僉知等空名官誥。給附稍裕之村老。而徵發錢穀。故俗謂麥同知者指此也)得若干穀年年分糶取耗。其後築倉儲之。亦屬軍餉。
軍餉大米三百九石九斗五升九合六勺。太(大荳)七十四石六斗六升一合四分
每年歲入米三百十六石七斗四升二合。太十八石八斗三升八合。合折米三百二十五石十一斗六升一合。以還耗(即糶糴之利息)中入二百八十石十二斗。一年僧軍支放下。
守摠兩營釐革義僧錢教(守摠南營。謂南漢屬守禦營。故。北漢屬摠我廳故。疑即正宗下教)義僧之除番徵錢。即我先大王之軫隱恤瘼之聖德也。在昔徵番之時。一僧資裝。一寺傾產。賣器賣田。徵鄰徵族。繡啟(此謂錦衣御史之啟請)道狀(此謂道監司之狀啟)之為民瘼者。輒以此為言。於是乎斷自宸衷。錢以代番使六路緇髠。舉獲安堵之樂。行之多年。有利無害。聖教若及於為民除瘼之事。與良役並稱。此予侍傍承聆。至于今莊誦不忘者也。近因僧力。在處凋殘。以冗費則比昔無異全減。而辦出則到今益復艱辛。或有寺而無僧可徵。或有僧而無錢可責。甚至於村巷平民。替當僧役。一年二年。莫可收拾。今若謂之除番之為曠惠。不思所以拯救則此豈隨時變通仰承德意之道乎。今茲道啟中。除穀營屯一欵。僧亦民也。苟利於民何穀可惜。而僧之為獘。非止嶺南。則以今楞然之穀簿。何處討得幾千萬包。逐道設屯。又况如營屯田。多有已試蔑效者乎。至於兩營營費之量減。雖足為汰冗食之要道畢竟守城僧卒。不可無接濟之需。則些少除革。無甚關緊。若於此。不大更張。彼許多緇徒懸望之餘。能無抑鬱。嶺南外。義僧所在諸道。別般矯救之方。付之道臣。而南北漢支用之資。則庶可自此釐刷。此豈予惠鮮之政。概所以仰體我先大王軫隱恤瘼之聖德也。
尚玄曰。南漢摠攝。本自廣州留守兼守禦使。擇可堪僧。報于禮曹。又自禮曹。移咨兵曹奏蒙下批者也。雖然。有時亦自禮曹。直行任命。此不過是末季破格也。今有其例。
禮曹 釋月初為
南漢大鎮下八道都僧綂僧大將兼僧風紏正都摠攝盡心察任者
光緒十七年辛卯十二月 日
南漢僧軍之設始於仁祖甲子具如上敘。而北漢緇營又設於肅宗辛卯按北漢誌云
肅宗辛卯(三十七年)四月。始築城。九月役訖。城周七千六百二十步。將臺三。大門四。暗門十。城役分給三軍門。(訓鍊都監。禁衛營。同營廳)屬于經理廳置將校吏卒及僧營。(城餉自宣惠劃送。城堞軍器。自訓局。禁衛。御營三軍門。設置分守。置經理監而句管。英宗二十三年。罷經理廳令屬于摠戎廳。專管北漢。緇營本部。在屯興寺。名壯鎮營)
僧營。僧大將。一員。(以八道都摠攝兼)中軍。左右別將。千摠。把摠。左右兵房各一人。教鍊官。旗牌官。中軍兵房各二人。五旗次知一人。都訓導。別庫監官各一人。射料軍十人。書記二人。通引二人。庫直三人。冊掌務。板掌務各一人。吹手二人。各寺僧將十一人。首僧十一人。義僧三百五十人。(分定各道。一年分六次。上番)
(僧聖能跋。曰)惟此北城之築。實出於肅廟為萬世深遠之謨。而既築之後。議論多端。近年以來。便置之度外。無復如當時諸相公。(此謂相臣李濡等也)之極意規畫。亦安知前功之不歸於盡棄耶。賤僧。猥被諸相公。使令。拋却山門本分。竭力奔走於此事者。已三十年矣。才卸重擔。將還故山。謹錄山城事十四條。名之曰北漢志。與新摠攝瑞胤上人。商議。以付剞劂氏。畧識卷末如此云爾。乙丑(英宗二十一年)十一月上澣。山人聖能識
尚玄曰。南漢築城。綂率僧徒者。有僧覺性(碧巖大師)應聖等。北漢築城。奔走竭力者。有僧聖能盖覺性。應聖。聖能。皆名僧也。聖能智異山華嚴寺僧也。嘗鑴大華嚴經矣。嘗修方丈山丈六殿矣。(智異山華嚴寺覺皇殿也)又嘗樹通度寺娑婆教主釋迦如來靈骨舍利浮圖碑(乞文於蔡希庵彭胤見本碑銘)矣能師。又紹介護巖子(仙嚴寺若休大師也)於蔡希庵。(具見順天仙巖寺重修碑)嗚呼。聖能。其誠於佛事者也。勤於王事者也。又能成人之美者也。(蔡碑俱作性能者。聖能之誤也。當以北漢志中自署。其名者為是也。)
北漢寺剎之見于北漢志者。即如
重興寺。在登岸峰下。古寺有三十餘間。乃築城後增建為一百三十六間。
太古寺。在大古臺下。即重興寺左岸。高麗僧普愚住此。扁以太古。倣永嘉體。作歌一篇。及死。李牧隱穡撰碑銘。築城後摠攝僧聖能。即普愚遺址。經紀剏寺。凡一百三十一間。仍名以太古。(以下十二寺皆畧)
三角山太古寺重創上樑(雍正三年乙巳(英祖元年)三月十五日)記云
城內十一寺所任
重興寺僧將自儀。首僧克休○露積寺僧將嘉善懷秀。首僧漢旭○西巖寺僧將嘉善元湜。首僧肯信○慶興寺僧將通政泰堅。首僧會還○國寧寺僧將嘉善厚真。首僧青空○圓覺寺僧將通政熙淑。首僧漢平。○扶旺寺僧將通政戒淳。首僧六宗○普光寺僧將通政贊允首僧智暹○保國寺僧將就起。首僧就察○龍巖寺僧將嘉善有空。首僧善贊○書記孝明。」
孔漢奉聖菴重建上樑文(咸豐十年三月十二日上樑寶曇居士撰文)畧云
第伏覩三角山道場。更兼寓一營門軍制。執戈衛社。壯哉清虛師壬辰之忠烈有遺。列堞峙粮。遠矣鹿川相(李濡)辛卯之規畫斯在。遂令伽藍鎮保障之重。緇衲修介胃之容。其為關係國家。不比尋常寺剎。建牙吹角。摠攝三百六十州僧軍。獻水供香。奔走八萬四千家士女。此中外之所瞻仰。公私之所皈依者也(下畧)
李太王己卯十一月。北漢僧倉所在軍器什物及各項錢穀諸處屯土內外山基址。移屬武衛所。(見承政院日記)
最後北漢。屬于經理營。其證如左
經理營 釋月初為
八道僧風紏正北漢都摠攝兼僧大將差定盡心察任宜當者
光緒十九年癸巳四月 日
李太王甲午更張之時。南北漢摠攝。並皆廢止
○北道沿郡在家僧村
海東。僧史。有一奇事。即北邊之在家僧是。畜妻食肉。俱為無碍。可謂朝鮮之真宗也。咸鏡北道。慶興慶源會寧富寧鍾城穩城等沿邊各郡。特有一種僧侶。羣聚居生于山谷中自成村落。其所居村落名山門。每一山門。必有公共佛殿一處。婚喪之禮。行於寺中。男子造麥藁黃紙。女人織麻絲細布。亦為耕稼。以資生活。為世所賤。不通婚嫁。其所由來有二說焉。
一說。朝鮮仁祖丙子清兵來圍南漢。當時結有約條。大乳女三千人。牝馬三千匹。待其需要之時。入送于寧古塔。(清祖發祥之地)故朝家於北邊沿郡。募故女真之遺族。充當其選。號曰在家僧。血脉法脉。兩俱相續。以別良俗。不令雜處。劃定村落。使自增殖。其俗女裝。以護乳故。特繫衣帶于乳部以下云云。
又一說。高麗尹瓘。驅遂女真。其殘落者。造寺院以安處之。使之奉佛。族居為僧云云。
尚玄曰。[A335]已上二說。並屬無據。惟有一事。最為真實。按高麗圖經。在家和尚。不服袈裟。不持戒律。白紵窄衣。束腰皂帛。徒跣以行。間有穿履者。自為居室。娶婦鞠子。其於公上。負戴器用。掃除道路。開始溝洫。修築城室。悉以從事。邊陲有警。則團結以出。雖不閑於馳逐。然頗壯勇。其趨軍旅之事。則人自裹粮。故國用不費。而能戰也。聞中間契丹為麗人所敗。正賴此輩。其實刑餘之役人夷人。以其髠削鬚髮。而名和尚耳云云。由是觀之在家僧史。當以高麗圖經所言為是也。
○震默指影稱釋迦真
震默大師。名一玉。萬頃佛居村人。嗣法西山。其生平神異之蹟。不可勝記。海南大芚寺沙門草衣恂公。輯錄口碑之遺傳者。名曰震默祖師遺蹟攷。其畧曰。先師年七歲出家讀內典於全州之鳳棲寺。夙慧英達。不由師教。明核重玄。既剃染為沙彌。時。寺有佛事主事者。以師年少而有淨行。差為擁護壇奉香之任。行之未久。有密跡神將顯告於主事之夢曰。我等諸天。皆衛佛之神祇也。焉敢返受佛禮。亟令改換奉香。使我得以安於晨夕。師奉養老母於倭幕村。(全州地)師居村後之日出庵。及夫母歿。祭之以文曰。胎中十月之恩何以報也。膝下三年之養未能忘矣。萬歲上更加萬歲。子之心猶為慊焉百年內未滿百年。母之壽何其短也。單瓢路上。行乞一僧。既云已矣。橫釵閨中。未婚小妹。寧不哀哉上壇了下壇罷。僧尋各房。前山疊後山重。魂歸何處。嗚呼哀哉云。師嘗棲于邊山之月明庵。每夜有一點星光。耿耿遙遙於東野之外。審而得之。乃清涼山木鳧庵(全州地)之佛燈也。師遂移錫。改木鳧為遠燈庵。此地本是羅漢道塲。十六尊者常與師侍奉。燈光之遠照於月明者。蓋羅漢之所以啟發師意也。師嘗於途中獨行。遇一沙彌與之同行。至樂水川邊。沙彌啟曰。小僧先渡。測其淺深。遂露足輕輕而涉。師將厲之。身淹水中。沙彌徑來扶出。始知見戲於羅漢。一偈記之曰。寄汝靈山十六愚。樂村齋飯幾時休。神通妙用雖難及。大道應聞老比丘。(羅漢具云阿羅漢。釋迦如來所度之弟子也。初佛以無上法授迦葉尊者。又屬十八大阿羅漢。令各福利人天。所謂住世十八尊者是也。十八者加二尊。謂第十七提密多羅尊者。第十八賓頭盧尊者。今云十六。海東諸寺塑畵者。舉皆十六羅漢。所言愚者。羅漢偏證我空之理。超越分段生死。雖具騎馬縛龍之力。自謂神通不可及。終不能廻入於境智混融之大道。是謂愚於大法。故謂之愚法小乘也。)師晚節常住鳳棲寺。去寺不遠之地。有鳳谷先生者。當時儒賢也。嘗從先生。借綱目貯鉢囊。自擔而行。先生使人隨後覘之。行且披閱。手一卷看了拋地。又拔一卷。手之拋之。如是至寺門。盡拋不顧而入。他日先生謂師曰。借書而拋於地何也。師曰得魚者忘筌。先生逐篇舉難。無不洞悉。師嘗住上雲庵。神足輩以乞粮遠出。月餘乃返。師面上蛛網。膝間塵堆。為之掃塵掇絲。通名拜謁。師曰爾還一何速耶。天啟壬戌。完府之松廣寺鴻山之無量寺。同時塑像。並請師坐證。師皆不往。各授一物。置諸證壇。以旌運觀之用曰只須恁麼。兩寺尊像必當善成。後勿率爾改塗。且戒之曰。量寺化僧。點眼前慎勿出寺門外。於是二僧。受戒勅。信而歸。一如所教。松寺以拄杖卓于證壇。連日夜孤立不倚量寺以數珠。安于證席。珠常呱呱自轉矣。鴻山民有以三千金獨當三尊之塑費者。常言來叅而過期不來。化僧因其候望。不覺出於門外。忽被甲士打之而死。師嘗吟偈子曰天衾地席山為枕。月燭雲屏海作樽。大醉居然仍起舞。却嫌長袖掛崐崙。師一日沐浴淨髮更衣曳杖。出門沿溪而行。植杖臨流而立。以手指水中己影而示侍者。曰遮個是釋迦佛影子也。侍者曰這是和尚影。師曰汝但知和尚假。不識釋迦真。遂負杖入室。疊足跏[A336]趺而坐。召謂弟子曰。吾將逝矣。恣汝所問。弟子曰和尚百歲後宗乘嗣誰。師默然良久曰。何宗乘之有。弟子再乞垂示。師不得[A337]已而言曰。名利僧也。且屬靜老。(謂休靜也)遂怡然顥寂 (尚玄曰。宛然和尚假。何道釋迦真。假滅真非滅。元來是幻身)世壽七十二(縣記中有此三字)法臘五十二。即癸酉也。(鳳谷先生日記中。有曰聞玉師化去。云此僧。墨名而儒行。不勝痛悼。癸酉十月二十八日。)
○仁祖元年禁僧入城
朝鮮仁祖大王元年癸亥夏五月。申禁僧尼入城。及市井騎馬。毀仁慶宮。其納石納基而陞資者。悉削其資。先是僧性智。以風水。出入士大夫家。看山剋擇。終乃為主(光海廢主)所悅。寵幸無比。占一第於新闕近地。畜沙彌。方外遊髠。出入無恒。宛然一伽藍也。乃獻營建新闕之議。(象村集)承旨韓孝仲。一日退朝。見術僧性智於闕中。咄咄還家。極陳土木營建之弊。性智及妖巫福同出入宮中之狀(福同無鬚髭。貌類婦人。語音亦雌聲着婦人服。出入營中。為中齊禮颺。)主震怒。下嚴旨。并推政院。主以言者。猶不深罪。未久復授承旨。下吏相謂曰。直言承旨來矣。(韓公行狀)
尚玄曰。僧性智。風水術之淵源。得於僧能皓。其說。見青鶴集。(雲鶴門人。龍岑居士。關西趙汝籍撰。汝籍宣祖時人。)其書云。
「歲甲寅。(按其年分則當光海主甲寅)梅窓(曹通遠)松棲(李彥休)雲鴻(李思淵已上三人皆當時之羽流也)入金剛山靈源洞。宿於小菴。菴有一僧。松絡草衣。貌如寒玉。眼如晨星。自云西蕃僧。遍遊天下。到本國者纔數月矣。在中國時。名稱性圓。在朝鮮。名穪能皓。食松子栢葉。及六天氣水也。自以佛法神力。周游無碍也。號洞見堂。一見梅窓。便托深契。永夜懸燈。細論玄理。余(趙汝籍)其時適隨後。參聽高論。明日。寢尚未起。有一僧。自外入謁。皓曰。汝。近日。得無殺人乎。其僧曰。自聞命之後。地眼差開。寧有是事。皓曰。汝用術太繁。無名貪貨。禍將及身慎之慎之。其僧曰。塟地之法。有一端不知處。同是吉地。而或用之福。或用之禍。或小發。或大發。何也。皓曰。地如好田地。人若五穀種。種粟則粟生。種禾則禾生。不可種粟而求禾。不可種禾而求粟。必也先別人品之為禾為粟。然後。方可與之。且有傷心之糓種雖種負郭之田。何可望生成之理乎。且夫春夏秋冬之異。氣有寒暑之別。種穀於春田必有生成。種穀於冬田。則安有生成乎。且如春陵一莖九穗之嘉禾。乃受上天靈氣凡夫聖人之間出者。亦上天之所種耳。嘗聞中國之人。[A338]豐沛市中多將相。天將啟將相之業。故既降天子。而又播將相之種於其地也。仍厲聲曰。性智。汝俗僧。斯速退去吾方與佳客穩話。其僧告別而去」。
尚玄又曰。前有燕山主以圓覺寺為妓坊。荒淫無度。中宗反正御位之初。毀撤圓覺寺分賜燕山時毀家諸人。又罷禪教兩宗。黜于清溪寺。後有光海主信術僧之言。興徭役[A339]斂民財。仁祖反正御位之初。禁僧毀宮。前後二事。如出一轍焉。
朝鮮時代之禁令。每有不出城門者。即如成宗二年辛卯六月。驅逐巫覡於城外。又正祖元年丁酉夏。禁巫女入城。仁祖元年癸亥五月。禁僧尼入城。又正祖二年戊戌禁僧徒入城等是也。所不可曉者。豈城門之外。獨非王土。而亦無關於王法歟。既以巫覡為惡也。驅逐巫覡於城外。城外之民何罪。既以僧尼為惡也。申禁僧尼入城。城外之民何罪。
○因疏撤院首相奏對
朝鮮顯宗大王二年辛丑春正月。命罷城內慈壽仁壽兩尼院。(仁壽院係是文定王后所剏。東閣雜記云明宗四年己酉。文定王后方崇佛事。命搆新仁壽宮于舊淨業院基)因副提學俞綮之疏也。領議政鄭太和曰。此是歷代帝王所未有之舉。然自前後宮之老而無依者。多住尼院。後宮亦有出居者。此難處也。王曰。今則無有也。仍命禮官。詣慈壽院。奉出列聖位牌。依奉恩寺例。即令埋安于淨地。右參贊宋浚吉。入賀兩尼院撤廢之舉。且曰朱子以毀僧寺作書堂。為一舉兩得。尼院一處乃北學舊基。以毀院材瓦。仍設北學。則好矣。王從之。(今泮宮之一西齋是也)
白谷大覺登階錄。諫廢釋教䟽云。恭惟我太祖大王殿下。應天啟運。削惡除兇。當鴻號四七之符。御龍飛九五之位。訪得無學定都漢陽。(中略)迄于成宗中宗嗣承休命。傳此風規特設僧科。例同國試。(成宗中宗惡僧最甚。禁度僧廢僧科。白谷謂此兩代。特設僧科誤也。)及于明宗宣祖敢勤厥訓。秪服斯嚴。睿聖仁祖大王殿下。蓮藏之詮菩薩之道存而不革。(中略)夫慈壽仁壽兩院。在宮掖之外。即先后之內願堂也。奉恩奉先兩寺。在陵寢之內。即先王之外願堂也。所以限內外者。亦男女有別故也。此非一朝一夕之剏也。實是先王先后之制也。與國同興。與國同兦。有成則國之慶也。有毀則國之殃也。故大雅曰人之云兦心之憂矣。兩院廢則殿下之憂也。小雅曰瓶之罄矣惟罍之耻。兩寺廢則殿下之耻也。今兩院盡廢。放黜尼眾。兩寺盡棄。削沒奴婢。岧嶤寺院。帶殷墟之慘。清淨僧尼。含楚囚之悲。珍像雕容傷心於巷婦。方袍圓頂拭淚於閭兒。殿下之寬有何所忌。而黜先后內願堂之尼眾乎。殿下之富有何所乏。而削先王外願堂之奴婢乎云云。
○見經送寺英祖勅教
朝鮮英祖大王二十九年癸酉秋八月。教曰。頃見故講書院。有楞嚴經。此非所以教吾孫之道也。其令送置北漢重興寺。
尚玄曰。朝鮮太祖在潛邸時。發誓願成大藏。置釋王寺。又與幻庵禪師。願成大藏。置瑞雲寺。又於即位之後。與羣臣同願。印成大藏。安于海印寺古塔中。又於演福寺。請無學國師為轉藏佛事。以為福國利民之資。世祖大王。特於禁中。設置刊經都監。御定口訣廣譯佛經。亦為福利而已。按佛書置于宮中。有祖宗故事。見于普雨和尚華嚴經跋語即如
恭惟我
王上殿下。(即明宗大王也)睿智日新。多能天縱。德過二祖之盛。治踰七宗之隆。聽國政之多暇覽釋典而興敬。乃於世主妙嚴一品。知神眾乘權護世之妙應。及此五十三善知識讚頌。見善財尋師求法之高蹤。非但上心。慶知其所未知。感見其所未見而[A340]已。於是益信其法力神功。密有助於邦家。而使為君為子於天下者。皆蒙利樂於無窮之世也。特發欽明之聖敬。上以為慈殿聖躬萬世。下以為萬民恆心常樂。謹依祖宗故事。隱命工人。如法書之畫之。盛以琅函。安於寶藏。以示尊敬之意於九重之中。其居九重而目是事者。孰不感聖上至孝之大而至仁之深也云云。
太祖以後。歷代祖宗。置佛書于內禁。以遺子孫。今英祖則黜佛書于外寺。不欲遺於子孫。可見王者之所尚各異也。
○破龜頭石壓俗離山
俗離。山之名者也。法住寺之大者也。龜頭。石之奇者也。秋波禪師。(法名弘宥英祖時人)著有遊記備述其事。今錄其文。曰「癸未重陽。余為見伯氏西行。道空林。出洞外數百步。望之。有數峰。岌然入雲霄間。甚奇峻。余意其為俗離山。而未之知。顧謂從行僧普潤曰。是必俗離也。俗離吾所願一遊。雖非俗離。有山如此。可不登乎。吾見此山而歸。吾伯氏聞之。亦必喜矣。前遇一老夫。荷鎌而過。問曰。彼俗離耶。老夫曰然。師何以知之。曰人而拔萃者其易知乎。山亦然。湖西之山。俗離名最高。而此湖西地。吾見而知之。曰人之類甚多。山亦然。惟子擇之。湖西之山。安知無高於俗離者乎。因相視而笑。余曰。至山中幾里。曰就徑則三成。紆行四十里。然。徑路險。又有峻嶺。不若從紆而行。余乃就大路而去。踰弓項嶺嶺低而路坦。老人之指人路信矣。行二十里。有大川。是自俗離洞門流出者也。又行十數里。越所里項峙。始達洞門。洞門寬平。茅黃而可坐。溪清而可掬。乃與從行普潤。小憩啜點既而徐行。委蛇而入。無數峰巒。矗矗然。若劍戟森列。中有基址。平正廣濶。左右羣巒。縈紆擁抱。若龍幡而鳳舞。寺於其中。號曰大法住。其殿宇之宏麗。木石之工巧。不負所聞。層殿五重。鐵幢之高。石瓮石槽之大。銅鎕火臺之雄。實他處所無。日曛矣。遂宿禪堂。冷氣徹骨。通宵不成眠。黎明。出門。有登上峰之意。行至福泉。福泉即我世祖大王祝釐之所也。基址端妙爽朗。巖屏之圍斲石之功。有過於前。剏願室。秖奉世廟親筆。雲漢至今宛然。因感歎。吟一絕曰。松帶千年色。巖開太古顏。招提聖迹在。頻看淚痕斑。出門外。緣東崖。上一臺。立二塔。一學祖塔。一秀庵塔。秀庵法諱信眉。世祖與眉師書札。亦珍藏是寺。其敬待可想。少坐塔傍。望觀焉。惟文藏一峰。為後崗所遮。不可得見。其餘峯巒皆歷歷指點。若遊蓬萊者。登正陽寺歇惺樓。則一萬二千峯。皆入眼中。復回福泉。取左逕行數里。至中獅子庵。庵乃元宗大王命建。至今爇香。亦藏御書及下賜珍寶等物頃歲遇灾。立屋已數年。尚未覆瓦。吁可惜矣。所謂最上峯文藏。此去二成。極力欲登。而是時。天不晴。風勢甚惡。且崖逕甚危。棧道極險。潤。以坐不垂堂之義。苦止之。余亦惴惴然不敢進。從潤而歸。日已傾矣。主香初頭陀。辦午飯以待之。哺訖。心猶不厭。又登水晶峯。峰高可萬丈。俯視寺宇。危不可正覷。但扶樹而觀之。其羅絡寮舍。若小碁列局上。上有石龜。不鐫而形自肖。其項乃為唐人所斷。噫噫悲哉。欲久遊。而高峯入雲。若身在虛空。心悸足酸。不可久留。乃捫蘿以下。至夜臥席上。席若動搖。蓋積畏尚存也。翌明。出寺門立虹橋上。回看。山若戀我。我亦不能忘山。賦成一律。有曰。一笻隨意好林泉。到底風光入眼前。霜着溪楓疑紫玉。嵐浮岸柳似寒烟。何來玉笛驚人夢。自有黃花伴客眠。寄語空門諸釋子。莫將死句坐多年」。
截斷龜頭。壓勝山氣。又續又毀。具如下文曰。「俗離山。世號小金剛。金剛擅名寰宇。中原人至有生東國一見之願。而此山與之長弟焉。則其奇勝可知耳。第舊跡荒昧。但傳荒誕惟世祖大王。嘗南巡至此。其見於乖厓金守溫之記者詳矣。大谷先生。隱居山下。每乘輿獨遊。其發於吟咏者多矣。然則此山尤當如帝王之尊。而亦有南岳雲谷之致爾。山勢皆面西。有一麓翔舞馳下。峙為水晶峯。峯上有龜石。舉頭西向。國史云。中原人來見。以為中原財帛日輸東國者。此龜之致也。遂斷其頭。其背有十層浮圖。世傳亦斷頭時一並所建。以壓勝云爾。其頭崇禎癸巳。沃川郡守李侯斗陽。諭摠攝僧使續之。歲乙巳忠清兵馬節度閔公震益。來見浮圖。而聽說於居僧。即諗于觀察任公義伯。復毀去之。余未知中原財帛在何時日輸於東乎。亦未知其後果能不如是否乎。今節度之毀之也。非欲其財帛之復輸也。只是掊破荒唐之說。解人疑惑。則斯不為不善者矣。昔日建此者。乃敢兀然高峙。欲與文藏天王爭其雄長。而居人遊客。瞻仰誇耀者不知其幾百年矣。今按使節度獨立不懼。去之如掃塵埃。非獨識趣有過人者。亦豈我列聖建用皇極之致也。略記顛末。以備山中之故事云。
崇禎丙午二月 日。恩津宋時烈記。宋浚吉書
尚玄曰。海東名山裨補之說。始于新羅道詵禪師。或沉鐵甕於實相寺。(在古雲峯今南原郡)或埋鐵像於智利山。或竪羣塔於開天寺。(在古綾州郡)皆所以鎮壓山水背逆之氣者也。後之術士亦效倣之。即如朝鮮明宗朝普雨和尚。住持廣州修道山奉恩寺。僅十餘年。佛法大興。當時儒者。甚忌嫉之。及普雨死。遂使切斷奉恩寺之主山而[A341]祛其首。堀開鷄岾村之案山而除其足。以洩地氣之聚。以防佛道之興。其為迷信。一至於此。不由不令人笑其愚也。秖如俗離山之龜頭。中原人斷之。李郡守續之。閔兵使毀之。宋尤庵讚之。何多事乎。甚可笑也昔在新羅。永深融宗佛陀諸大德等。傳得占察法于真表律師。還俗離山。於吉祥草生處創寺名曰吉祥。遂作占察法會道塲。至高麗亦行之不衰。蓋此占察律宗。係是朝鮮佛家所創而俗離山為其道場故。記其顛末于左
真表者。百濟人也。家在金山。世事弋獵。後入深山。以刀截髮。苦到懺悔。舉身撲地。志求戒法。誓願要期彌勒菩薩授我戒法也。夜倍日功。遶旋叩榼。心心無間。念念翹勤。經于七宵。詰朝見地藏菩薩。手搖金錫。為表策發。教發戒緣。作受前方便。感斯瑞應。勇猛過前。二七日滿。有大鬼現可怖相。而推表墜于嵓下。身無所傷。匍匐就登石壇上。加復魔相未休。百端千緒。至第三七日質明。有吉祥鳥鳴曰。菩薩來也。乃見白雲。若漫紛然。更無高下。山川平滿。成銀色世界。兜率天主。逶迤自在。儀衛陸離。圍遶石壇。香風花雨。一時交集。須臾慈氏。徐步而行。至于壇所。垂手摩表頂曰。善哉。大丈夫求戒如是。至于再至于三。蘇迷盧可手攘而却。爾心終不退。乃為授法。表。身心和悅。猶如三禪意識與樂根相應也。四萬二千福河。常流一切功德。尋發天眼焉。慈氏躬授三法衣瓦鉢。復賜名曰真表。又於膝下出二物。非牙非玉。乃籤檢之制也。一題曰九者。一題曰八者。各二字付受表云。若人求戒。當先悔罪。罪福則持犯性也。更加一百八籤。籤上署百八煩惱名目。如來(來疑受誤)戒人或九十日或四十日或三七日行籤。苦到精進期滿限終。將九八二籤。參合百八者。佛前望空而擲。其籤墮地。以驗其罪滅不滅之相。若百八籤飛逗四畔唯。八九二籤卓然壇心而立者。即得上上品戒焉。若眾籤雖遠。或一二來觸九八籤。拈觀是何煩惱名。抑令人重覆懺悔[A342]已。正將重悔煩惱籤。和九八者。擲其煩惱籤。去者名中品戒焉。若眾籤埋覆九八者。則罪不滅。不得戒也。設加懺悔過九十日。得下品戒焉。慈氏重告誨云。八者新熏也。九者本有也。囑累已。大仗既廻。山川雲霽。於是持天衣執天鉢。猶如五夏比丘。狥道下山。草木為其低垂覆路。殊無溪谷高下之別。飛禽鷙獸。馴伏步前。又聞空中唱告村落聚邑言。菩薩出山來。何不迎接云云。則人民男女布髮掩泥者脫衣覆路者。氈罽氍毹承足者。花絪美褥填坑者。表。咸曲副人情。一一廸踐。有女子提半端白㲲。覆于途中。表似驚忙之色。迴避別行。女子怪其不平等。表曰。吾非無慈不均也。適觀㲲間。皆是狶子。吾慮傷生。避其誤犯耳。原其女子。本屠家販買得此布也。自爾常有二虎。左右隨行。表語之曰。吾不入郛郭。汝可導引。至可修行處。則乃緩步而行三十來里。就一山坡。蹲跪于前。時則掛錫樹枝。敷草端坐四望。信士不勸自來。同造伽藍號金山寺焉(神僧傳)
系曰。表公變行一日千里。果得慈氏為授戒法。此五十受中何受耶。
通曰。近上法見諦自誓也。發天眼通。是證初二果也。非諦理現觀而何。專據石塔與多子塔前自誓同也。或曰所受籤檢。以驗罪滅之相。諸聖教無文。莫問諸天傳授。或魔鬼所為。不可為後法乎。通曰。若彰善癉惡。利益不殊。彌勒天主。是天傳授。非魔必矣。諸聖教中。有懺罪求徵祥。證其罪滅不滅。然。其佛滅度。彌勒降閻浮說瑜珈。豈可不為後世法耶。十誦律云。雖非佛制。諸方為清淨者。不得不行也。
釋真表。完山州。(今全州牧)萬頃縣人。(或作豆乃山縣。或作那山縣。今万頃古名豆乃山縣也。負寧傳釋表之鄉里云金山縣人。以寺名及縣名混之也。)父曰真乃末母吉寶娘。姓井氏。年至十二歲。投金山寺崇濟。(石記作順濟)法師講下。落彩請業。其師嘗謂曰吾曾入唐。受業於善道三藏。然後入五臺。感文殊菩薩。現受五戒。表啟曰。勤修幾何得戒耶。濟曰精至則不過一年。表聞師之言。遍遊名岳。止錫仙溪山不思議庵。該鍊三業以亡身懺(悔得戒)。初以七宵為期。五輪撲石。膝腕俱碎。雨血嵓崖。若無聖應。决志捐捨更期七日。二七日終。見地藏菩薩。現受淨戒。即開元二十八年庚辰三月十五日辰時也時齡二十餘三矣。然志存慈氏。故不敢中止。乃移靈山寺。(一名邊山又楞伽山)又懃勇如初。果感彌力(力勒音通)現授占察經兩卷。(此經乃陳。隋閩外國所譯。非今始出也。慈氏以經授之耳。)并證果簡子一百八十九介。謂曰於中第八簡子。喻新得妙戒。第九簡子喻增得具戒。斯二簡子。是我手指骨。餘皆沉檀木造。喻諸煩惱。汝以此傳法於世。作濟人津筏。表既受聖莂。來住金山。每歲開壇。恢張法施。壇席精嚴。末季未之有也。風化既周。遊涉到阿瑟羅州島嶼間。魚鼈成橋。迎入水中。講法受戒。即天寶十一載壬辰二月望日也。或本云。元和六年誤矣。元和在憲德王代(去聖德幾七十餘年)景德王聞之。迎入官闥。受菩薩戒。䞋租七萬七千石。椒庭列岳。皆受戒品。施絹五百端黃金五十兩。皆容受之。分施諸山。廣興佛事。其骨石今在鉢淵寺。即為海族演戒之地得法之領袖。曰永深。寶宗。信芳。體真。珍海。真善。釋忠(佛祖源流。永深作永心。又下文石記。寶宗作融宗。)等皆為山門祖。深則真傳簡子。住俗離山。為克家子。作壇之法。與占察六輪稍異。修如山中所傳本規。按唐僧傳云。開皇十三年。廣州有僧行懺法。以皮作帖子二枚。書善惡兩字。令人擲之。得善者吉。又行自撲懺法。以為滅罪。而男女合匝。妄承密行。青州接響同行官司檢察。謂是妖妄。彼云此搭懺法。依占察經。撲懺法依諸經中。五體投地。如大山崩。時以奏聞。乃勅內史侍郎李元撰。就大興寺問諸大德。有大沙門法經彥琮等對曰。占察經見有兩卷。首題菩提登。在外國譯文。似近代所出。亦有寫而傳者。檢勘羣錄。並無正名譯人時處。搭懺與眾經復異。不可依行。因勅禁之。今試論之。青州居士等搭懺等事。如大儒以詩書發塚。可謂畵虎不成(反)類狗者矣。佛所預防。正為此爾。若曰占察經無譯人時處為可疑也。是亦擔麻棄金也。何則詳彼經文。乃悉壇深密洗滌穢瑕。激昂懶夫者莫如茲典故。亦名大乘懺。又云出六根聚中。開元貞元二釋教錄中。編入正藏。雖外乎性宗。其相教大乘。殆亦優矣。豈與搭撲二懺。同日而語哉。如舍利弗問經。佛告長者子邠若多羅曰。汝可七日七夜。悔汝先罪。皆使清淨。多羅奉教。日夜懇惻。至第五夕。於其室中。雨種種物。若巾若帊若拂箒若刀錐斧等墮其目前。多羅歡喜。問於佛。佛言是離塵之相。割拂之物也。據此則與占察經。擲輪得相之事。奚以異哉。乃知表公翹懺得簡聞法見佛。可謂不誣。况此經若偽妄則。慈氏何以親授表師。又此經如可禁。舍利問經亦可禁乎。琮輩可謂攫金不見人。讀者詳焉。讚曰。現身澆季激慵聾。靈岳仙溪感應通莫謂翹懃傳搭懺。作橋東海化魚龍。
(參照)關東楓岳鉢淵藪石記。(此記乃寺主瑩岑所撰承安四年己未立石。)
真表律師。全州碧骨堤郡。(今金堤縣)都那山村大井里人也。年至十二。志求出家。父許之。師往金山藪。順濟法師處容染。濟。授沙彌戒法。傳教供養次第秘法一卷。占察善惡業報經二卷。曰汝持此戒法。於彌勒地藏兩聖前。懇求懺悔。親受戒法。流傳於世。師奉教辭退遍歷名山。年已二十七歲。於上元元年庚子。蒸二十斗米。乃乾為粮。詣保安縣。(即扶安縣也)入邊山不思議房。(輿地勝竟扶安來蘇寺新羅惠丘頭陁所創有大小二乘來。)以五合米為一日費。除一合米養鼠。師勤求戒法於彌勒像前。三年而未得授記。發憤捨身嵓下。忽有青衣童手捧而置石上。師更發志願。約三七日。日夜勤修。扣石懺悔。至三日。手臂折落。至七日夜。地藏菩薩。手搖金錫。來為加持。手臂如舊。菩薩遂與袈裟及鉢。師感其靈應。倍加精進滿三七日。即得天眼。見兜率天眾。來儀之相。於是地藏慈氏現前。慈氏摩師頂曰。善哉大丈夫求戒如是。不惜身。命。懇求懺悔。地藏授與戒本。慈氏復與二栍。一題曰九者。告師曰。此二簡子者。是吾手指骨。此喻始本二覺。又九者法爾。八者新熏成佛種子。以此當知果報。汝捨此身。受大國王身。後生於兜率。如是語已。兩聖即隱。時壬寅四月二十七日也。師受教法已。欲創金山寺。下山而來。至大淵津。忽有龍王出獻玉袈裟。將八萬眷屬侍往金山藪。四方子來。不日成之。復感慈氏從兜率駕雲而下。與師受戒法。師勸檀緣。鑄成彌勒丈六像。復畵下降授戒威儀之相於金堂南壁。乃於甲辰六月九日鑄成。丙午五月一日安置金堂。是歲大曆元年也。師出金山向俗離山。路逢駕牛乘車者。其牛等向師前跪膝而泣。乘車人下問。何故此牛等。見和尚泣耶。和尚從何而來。師曰我是金山藪真表僧。予曾入邊山不思議房。於彌勒地藏兩聖前。親受戒法真栍。欲覔創寺鎮長修道之處故來爾。此牛等外愚內明。知我受戒法。為重法故。跪膝而泣。其人聞[A343]已。乃曰畜生尚有如是信心。况我為人。豈無心乎。即以手執鎌自斷頭髮。師以悲心。更為祝髮授戒。行至俗離山洞裏。見吉祥草所生處而識之。還向溟州海邊。徐行次。有魚鼈黿鼉等類出海。向師前綴身如陸。師蹯而入海。唱念戒法還出。行至高城郡。入皆骨山。始創鉢淵藪。開占察法會。住七年。時溟州界。年穀不登人民飢饉。師為說戒法。人人奉持。致敬三寶。俄於高城海邊。有無數魚類自死而出人民賣此為食。得免死。師出鉢淵。復到不思議房。然後往詣家邑。謁父。或到真門大德房居住。時俗離山大德永深。與大德融宗。佛陁等。同詣律師所。伸請曰。我等不遠千里來求戒法。願授法門。師默然不答。三人者乘桃樹上。倒墮於地。勇猛懺悔。師乃傳教灌頂。遂與袈裟及鉢。供養次第秘法一卷。占察善惡業報經二卷。一百八十九栍復與彌勒真栍九者八者。誡曰。九者法爾。八者新熏成佛種子。我[A344]已付囑。汝等持此還歸俗離山。山有吉祥草生處。於此創立精舍。依此教法。廣度人天。流布後世。永深等奉教。直往俗離。尋吉祥草生處。創寺名曰吉祥。永深於此。始設占察法會。律師與父復到鉢淵。同修道業。而終孝之。師遷化時。登於寺東大嵓上示滅。弟子等不動真體而供養。至于骸骨散落。於是以土覆藏。乃為幽宮。有青松即出。歲月久遠而枯。復生一樹。後更生一樹。其根一也。至今雙樹存焉。凡有致敬者。松下覔骨。或得或不得予恐聖骨湮滅。丁巳九月。特詣松下。拾骨盛筒。有三合許。於大嵓上雙樹下。立石安骨焉云云。此錄所載真表事跡。與鉢淵石記互有不同故。刪取塋岑所記而載之。後賢宜考之。(無極記)(無極翁者。名混丘。即撰三國遺事之一。然禪師之高足也)
心地繼祖
釋心地。辰韓第四十一主憲德大王金氏之子也。生而孝悌。天性冲睿。志學之年。落采從師。拳懃于道。寓止中岳。(今公山)適聞俗離山深公傳表律師佛骨簡子。設果訂法會。决意披尋。既至後期。不許參列。乃席地扣庭。隨眾禮懺。經七日。天大雨雪。所立地方十尺許雪飄不下。眾見其神異。許引入堂。地撝謙稱恙。退處房中。向堂潛禮。肘顙俱血。類表公之仙溪山也。地藏菩薩。日來問慰。洎席罷還山。途中見二簡子。貼在衣褶間。持迴告於深。深曰簡在函中。那得至此。檢之封題依舊。開視兦矣。深。深異之。重襲而藏之。又行如初。再迴告之。深曰佛意在子。子其奉行。乃授簡子。地。頂戴歸山。岳神率二仙子迎至山椒。引地坐於嵓上。歸伏嵓下。謹受正戒。地曰今將擇地奉安聖簡。非吾輩所能指定。請與三君。憑高擲簡而卜之。乃與神等。陟峯巔向西擲之簡乃風颺而飛。時神作歌曰。礙嵓遠退砥平兮。落葉飛散生明兮。覔得佛骨簡子兮。邀於淨處投誠兮。既唱而得簡於林泉中。即其地搆堂安之。今桐華寺籤堂北有小井是也。本朝睿王。嘗取迎聖簡。致內瞻敬。忽失九者一簡。以牙代之。送還本寺。今則漸變同一色。難卞新古。其質乃非牙非玉占察經上卷。敘一百八十九簡之名。一者求上乘得不退。二者所求果現當證。第三第四求中下乘得不退。五者求神通得成就。六者修四梵得成就。七者修世禪得成就。八者所欲受得妙戒。九者所曾受得戒具。(以此文訂知慈氏所言。新得戒者謂今生始得戒也。舊得戒者謂過去曾受今生又增受也。非謂修生本有之新舊也。)十者求下乘未住信。次求中乘未住信。如是乃至一百七十二。皆過現世中或善或惡得失事也第一百七十三者。捨身[A345]已入地獄。([A346]已上皆未來之果也)一百七十四者死[A347]已作畜生。如是乃至餓鬼。修羅人。人王。天。天王。聞法出家。值聖僧生兜率。生淨土。尋見佛。住下乘。住中乘。住上乘得解脫。第一百八十九等是也。(上言住下乘至上乘得不退。今言上乘得解脫等。以此為別爾)皆三世善惡果報差別之相。以此占看得與心所行事相當。則為感應。否則為不至心。名為虛謬。則此八九二簡。但從百八十九中而來者也。而宋傳但云百八籤子何也。恐認彼百八煩惱之名而稱之。不揆尋經文爾。又按本朝文士金寬毅所撰王代宗錄二卷云。羅末新羅大德釋冲。獻太祖以表律師袈裟一領。戒簡百八十九枚。今與桐華寺所傳簡子未詳同異。讚曰生長金閨早脫籠。儉懃聦惠自天鍾。滿庭積雪偷神簡來放桐華最上峰。
里鄉見聞錄。有俗離山熙彥守一兩師行蹟。實是名僧。故特尾錄之。
熙彥者。明川良民也。十二歲出家。入七寶山雲住寺。十三歲落髮居雲住。幾二十年。性至勤。手自捆屨。晝夜不息。片刻不休。三十一歲。始以所業草履。貿細布十五六匹。三度來販於京中及關西。得細布一擔。負還至安邊元山地。弛擔憩于路上。忽棄其所負。直走皆骨山。便斷穀。蓋頓悟也。悟道之後。與眾混跡。不為崖異。人未之奇也。皆以為凡流中斷穀者。碧巖師覺性。一見異之。曰天下高僧也。與之相友。由是知名。其為道。以孤高刻苦為主。參禪入定之後。晝夜跏趺兀坐。不臥不睡。一衲無冬夏不換。至死無袴。只以一幅巾。掩下體。平生無一言。僧俗有往來者。但合掌曰成佛。其意。蓋以勸人。學道成佛也。初不能文。悟道之後。覺性叩之。多知經語。云。光海朝。設水陸齋於山中。聞其道高。製賜錦繡袈裟。使者置于前。合眼不視。良久。手推而逸去。嘗至智異山寺。入定兀坐。屢十年。寺僧悶其飢。以飯進之。終不食。僧徒密以釜底燒飯和水。置于師傍。不使知之。始食之。夜還其器而去。必置飯主之室前。人以為他心通云。晚至俗離山法住寺。為土窟而居之。晝夜兀坐。三十餘年而終。死時亦坐化。年八十餘。茶毗之夕。大風振山云。余至俗離山寺。見熙彥守一覺性畵像。問三師中。誰人最高。寺僧曰。彥師最高。問其事蹟。有信玄者。吉州人也。與之同鄉。且居此寺。見其就化。故畧言其始終如此。(天倪錄)(天倪者。西岳禪師頓認門人也。頓認善詩文。天倪為集二卷刊行竹石徐尚書序之)
守一禪師者。嶺南釋子也。居於蔚山某寺。有道術。多異事。寺僧極敬畏之。寺無徒弟。而甚貧。同寺僧數百人。互供其食。每當飯時。輒傍所供食之僧而就座。有若人相報知者焉。未嘗一錯。人以此知其他心通焉。晝多合眼而眠。夜登寺後小麓。靜坐不眠。夜未深寺僧或時相訪。作語而歸。一夕謂諸僧曰。今夜。爾輩勿或來訪我。夜將半。有少年闍梨四五人。同往訪之。遙望禪師。與一衲對坐。而兩人語聲隱隱。眾爭趨之。其相對一衲。即化大虎。見闍梨輩。大吼逐之。聲振山谷。眾大驚奔還。一師。笑止其虎曰。汝勿如此。汝勿如此。虎便還上禪師座前。眾又潛往望之。對坐者。非虎乃僧也。人莫知其故。一師。狀貌豐碩魁傑。一見可知其非常人。堪輿者金應斗。少時親見之。為余言如此。(天倪錄)
○湖南佛汙老峯理觧
朝鮮顯宗大王三年壬寅五月。全羅監司李泰淵。啟言道內諸寺佛像出汗。大司諫閔鼎重。(號老峰)奏曰。佛像皆用木為質。加漆塗金。故每當潦節。濕氣陰結點滿。冬節不寒。收斂不嚴。則霧露所蒸鬱而成。此深山老僧之所常談。而今乃強為心出汗。惑亂民聽。請泰淵重推。所汗佛像破碎。
尚玄曰。佛像出汗。高麗時亦有之。按李相國奎報撰。王輪寺丈六金像靈驗收拾記。「以古今舉國人所嘗親見者言之。國將有變。丈六先出汗示之。丈六出汗。則左右補處泥塑像。及石刻華嚴經中凡如來世尊佛菩薩字。亦皆霑濕。餘字則否焉」云云。今因諸寺佛像出汗之狀啟。(道臣書奏曰狀啟)引出一篇物理化學之解釋。至若新羅皇龍寺設置之鐵鑄丈六佛像。淚流至踵。老峯當以何理觧之。又如朝鮮毓祥宮奉安之木造位兩神主。身鬪背面 (肅宗大王有兩後宮。曰大嬪張氏。誕生景宗大王。宮號大嬪。今京城測候所即其跡也。曰淑嬪崔氏。誕生英祖大王。宮號毓祥。今在北岳山下。後世合安兩位神主于毓祥宮。主身相鬪。背面不見。不得已安分大嬪宮。)老峯又將以何理解之乎。何不以八字打開。曰「見怪不怪。其怪自止」。大抵佛汗之解。不為無理而其「所汗佛像破碎」之語。自是排佛者之口氣也[A348]已。
佛像亦有邪像正像。不可不知。蓋造像時。善知識僧。始終證明。如法安置。然後可成攝心對象之正佛。若不然者。非徒無靈。雜魔來附。易成邪佛。今舉其例。高麗翰林閔漬金剛山榆帖寺記曰。「本寺奉安五十三尊像(即日月氏國乘鐵鍾來之金人)後有一僧。見其尊像。久為香火所薰而黑。庶乎洗露金容。沸灰湯而洗之。忽雷雨暴作。五雲籠塞。其五十三尊。皆飛騰樑上而列焉。於中三佛。騰空去。莫知所之。其僧忽發狂疾而終。(此乃僧之無禮所自取歟)厥後主社者淵冲。歎佛數之欠缺。特鑄三像而安焉。舊佛皆斥而不容。其夕告于冲師之夢曰。莫以他像。間於此座。後乃知向之所失三佛所在之處。其二在九淵洞萬仞石壁上。人力可及者下而還之。其不可及者。至今存焉。其一在水晶寺北絕壁上。寺僧連梯以下之。奉安于其寺。後又移在船巖。越二十四年丁亥。襄州守裴裕。奉安于舊列焉」。
或人問於余曰。大正五年丙辰春。有盜持去榆岾寺佛像十七尊現今殘存三十三尊。而未聞如何之報。又京城博物舘。有一軀古代銅鑄塗金之觀音像。製造巧妙。相好豐盈 (美術評價十萬圓云)欲試看其變色與不。烹之於釜中數日。埋之於地下一月。鑊湯爐炭。皆所經過而亦未聞如何之說。佛像何靈於沸湯洗之之僧。而何恕於持去賣佛之盜乎。對曰。時來風送藤王閣。運去雷攻薦福碑。成住壞空。各有數在。月氏金像。乘鍾浮海。到泊安昌。可謂時來也。為盜所竊賣。運去也。新羅皇龍寺九層塔造成鎮國。時來也。凡十三次雷震復修。至于高麗終壞于蒙古兵。運去也。且奉安佛像于殿裏。榻座㡡帳以莊嚴之。香飯花菓以供養之。則人人皆生尊敬之心。陳列於博物之館。賣買於古董之舖。則以物品看之人人易生慢忽之心。報應亦如是。一切惟心造而已。雖然佛像。嚴於僧而寬於盜者。亦有至理在其中。何也。湖海奇聞。云。有一禪師將遷化。伽藍神。(主寺之神)告曰。師負常住(常住謂三寶也)絹一疋。索還了去。師曰我自不用絹。云何負欠。神曰某時用紙一幅。今計息。應償絹一疋。師曰今盜用常住者不少。都不聞取償。何獨見索。神曰彼輪迴六道中人。自來酬償不煩往索。大師[A349]已出三界。今若不取。無從追覔。師以衣鉢付寺主而終」。然則眾生一動靜一物事。暗中自有神目如電。皆應記本計息。可不悚然哉。且譬之世法。執法官吏。如辯護士者。犯於賍罪。則少無假貸。照律更嚴。以其知而故犯。官不容針也。
近世南湖永奇和尚。少有癩疾。受苦惱幾至死。輾轉行乞。至寶蓋山。有僧勸念觀世音菩薩。則病可愈。遂借一室。一心精勤。晝夜不輟。一日夢白衣女人。呼與言。視之其姊也以手遍摩病處。清爽無比。覺而見膿血盡流。病若失。自是發心。剃染出家。守戒精嚴。人呼律師。師嘗於廣州奉恩寺。募緣刊刻華嚴經板。忽有京城一富家孀婦。來謁。讚歎稀有。多施米布。如是數四。末乃自薦薦枕。師佯應之曰。且待佛事告畢。婦喜。佛事纔畢。師逃避寶蓋山寺。婦自死為鬼。常伺其便。師適移安他寺之一大佛像于其所住寺。見舊佛不相容。其夜擲之于外。蓋[泳-永+(瑤-王)]鬼附之也。鬼現于前。阻擾梵行。還其佛像。鬼怪如故。惟師入定則不敢侵。師終疲弱。為其所死。人謂師之宿債云。
○信眉栢庵流通佛書
信眉大師。法號慧覺尊者。道行甚高。世祖大王。待以師禮。命使校正涵虛堂。金剛經說義。入之五家解為一書校正禪門永嘉集諸本同異。又集證道歌彥琪註宏德註祖庭註為一書。印刊行之。刊經都監諺譯諸經師皆與焉。師又譯解諸師法語。以廣流通。余今略錄其法語。以驗當時禪界所揚之宗風云爾。
皖山正凝禪師。示蓮山法語。慧覺尊者信眉譯解。
師見蒙山來禮。先自問云。爾還信得及麼。山云。若信不及。不到這裏。師云。十分信得及要持戒。持戒易得靈驗。若無戒行。如空中架樓閣。還持戒麼。山云持五戒。師云。此後。只看個無字。不要思量卜度。不得作有無會。且莫看經教語錄之類。只單單提個無字。於十二時中。四威儀內。須是惺惺。如猫捕鼠。如鷄抱卵。無令斷續。未得透徹時。當如老鼠咬棺材相似。不可改移。時復鞭起疑云。一切含靈。皆有佛性。趙州因甚道無意作麼生既有疑時。默默提個無字。廻光自看。只這個無字。要識得。要捉敗佛祖。得人憎處。但信我如此說話。驀直做將去。决定有發明時節。斷不誤爾云云。
蒙山和尚示眾。(高麗寶鑑國師碑。中吳蒙山異禪師。作無極說。附海舶以寄之。師默領其意。自號無極云云。疑即此蒙山也。)
若有來此。日甘寂寥者。捨此世緣。除去執着顛倒。真實為生死大事。肯順庵中規矩。截斷人事。隨緣受用。除三更外。不許睡眠。不許出街。不許赴請。未有發明。不許看讀。非公眾請。不許閱經。如法下三年工夫。若不見性通宗。山僧。替你入地獄。
古潭和尚法語。(古潭寂照玄明禪師。浙人。嘗住龍門寺入楊根小雪山。叅太古和尚。受袈裟禪棒。)(古潭亦見懶翁集中)
若欲叅禪。不用多言。趙州無字。念念相連。行住坐臥。相對目前。奮金剛志。一念萬年。迴光返照。察而復觀。昏沉散亂。盡力加鞭。千磨萬鍊。轉轉新鮮。日久月深。密密綿綿。不舉自舉。亦如流泉。心空境寂。快樂安然。善惡魔來。莫懼莫歡。心生憎愛。失正成顛。立志如山。安心似海。大智如日。普照三千。迷雲散盡。萬里青天。中秋寶月。湛澈澄源。虛空發焰海底生烟。驀然嗑着。打破重玄。祖師公案。一串都穿。諸佛妙現。無不周圓。到伊麼時。早訪高玄。機味完轉。無正無偏。明師許你。再入林巒。茅庵土洞。苦樂隨緣。無為蕩蕩。性若白蓮。時至出山。駕無底船。隨流得妙。廣度人天。俱登覺岸。同證金仙。
蒙山和尚法語畧錄。(普濟尊者法語附)
示覺圓上人。(按釋鑑稽古略續集明洪武四年辛亥係有覺原禪師。師諱慧曇字覺原天台人族姓楊依法果寺大均出家習律於高麗教公云云)略
休休庵主坐禪文。(休休庵者。懶翁和尚入江南遊方時。結一夏之處也。)
夫坐禪者。須達乎至善。當自惺惺。截斷思想。不落昏沉。謂之坐。在欲無欲。居塵離塵。謂之禪。外不放入。內不放出。謂之坐。無着無依。常光現前。謂之禪。外撼不動。中寂不搖。謂之坐。迴光返照。徹法根源。謂之禪。不為逆順惱。不為聲色轉。謂之坐。燭幽則明愈日月化物則力勝乾坤謂之禪。於有差別境。入無差別定。謂之坐。於無差別法。亦有差別智謂之禪。合而言之。熾然作用。正體如如。縱橫得妙。事事無碍。謂之坐禪。畧言如是。詳舉非紙墨能窮。那伽大定。無靜無動。真如妙體。不滅不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空而不空。有而非有。大包無外。細入無內。神通智慧。光明壽量。大機大用。無盡無窮。有志之士宜善參究。急着精彩。以大悟為入門。㘞地一聲後。許多靈妙。皆自具足。豈同邪魔外道以傳受為師資。以有所得為究竟者哉。
示覺悟禪人法語。(普濟尊者(普濟尊者者。即懶翁和尚也。))
念起念滅。謂之生死。當生死之際。須盡力提起話頭。話頭純一。起滅即盡。起滅即盡處謂之寂。寂中無話頭。謂之無記。寂中不味話頭。謂之靈。即此空寂靈知。無壞無雜。如是用功。不日成之。
尚玄曰。慧覺尊者。以諺文。譯解諸禪師法語。獨多取與懶翁。有關係之人。又尊者之承命校正涵虛和堂金剛經說義。亦係懶翁法孫之撰述。余于是。知慧覺尊者。疑亦涵虛派故。其所流通者。亦多取其邊之書也。支那元末之禪界。以宗匠見推者。有高峯妙。竺源盛。千巖長。石屋珙。平山林。諸禪師。而其語錄之盛行于我海東者。惟高峯禪要。至如石屋語錄。盛行支那。(見李崇仁撰太古和尚語錄序。)而不行於海東者。亦一怪事也。其他禪書。如大慧書狀高麗普照國師時。已有流行之證。碧巖錄。亦行于朝鮮。至有黃州心源寺之開板印行。(嘉靖五年)則在慧覺尊者。及碧松智嚴禪師之時所提唱者也。
柏庵大師。法諱性聰。嘗於浦海邊。見大船來泊。視其所載。即大明平林葉居士所校刊華嚴經䟽鈔。及大明法數。會玄記。金剛記。起信記。四大師所錄。與淨土寶書等一百九十卷也。師乃大驚異。暨其徒眾。頂禮虔奉。發信心。刊諸經。自辛酉至乙亥十五年間。分刊五千板子。為澄光雙溪兩藏寶所。大設千燈佛事。以落之。曾未百年。舉國之印閱法寶者。捨舊從新。如渴赴河焉師又自註緇門三卷。著述私集二卷。經序九首。淨土讚百詠。並行于世。信眉柏庵。流通佛書。朝鮮禪教。受益實多。
○仁岳蓮潭訓詁私記
虎岩淨之高弟蓮潭有一。雪坡彥之後學仁岳義沾。皆近古之大講師也。兩師裒集由來教門碩德(晦庵虎庵默庵雪坡等師)受授之諸經論講等說。又參以己意。各自成書。名曰私記。或曰私集。以資訓詁。夫經有䟽。䟽有鈔。私記者。乃又疏鈔之疏鈔。註釋之註釋。雖至禪門拈頌亦皆有私記。縱義解之廣博引東語與西語。柰說破之嫌忌變活句為死句。今之佛門學人。非兩師之私記。則殆不知為講學之工。南僧主蓮潭。北僧主仁岳。惟恃私記之誦。不務自得之妙。是所謂終日數他寶。自無半錢分也。亦可謂摘葉尋枝。遺其根榦。渉流拂派。忘其本源也。有一例于此。近有一僧。號稱講師者。訪一居士于京師。居士亦頗知佛書。相與談法。居士忽從案上。信手抽出楞嚴經一卷來。質問一節之疑義。僧辭以不知又問他一節。僧又不知。居士怪而問之曰。和尚講師也。豈不曾讀此經。無乃過謙耶。僧實告之故。曰熟處是私記。生處是經文。今教生處熟。故暫難解說也云云。此與近世之儒林學者。講究朱子之集註。而反忘孔聖之大經。同一弊病也。
○采永氏刊佛祖源流
獅嵓采永。清虛禪師之八世法孫也。刊行海東佛祖源流。其後跋曰。猗歟盛哉。釋教之興。始於西方。普照萬邦。其來也彌且久矣。蓋佛之為道。語大而無外。語小而無內。巍巍蕩蕩。包含万有。所以經累刧而植勝緣。歷千變而不生滅者也。以淺見薄識。豈敢容喙於其間。而窃有所歎惜者。何則。觀瀾而不知其源。察枝而不究其根。可乎。傳道之統記俗家之世譜。良以是也。顧我禪宗。上自現刧以還。拘留佛受莊嚴刧第十尊毘舍浮之心印。展至于迦葉。迦葉。之高足真歸。於叢木房中授之釋迦。以至四七二三。南岳臨濟中間。大手名曹不為若干。其受授心法。詳載於道原之傳燈。念常之通載。達磨之別錄。歷歷可考。至於我東。則一切祖師傳法淵源。上接達磨。而尚無顯刻。使末學後禪。不知某祖之為某師之祖。某師之為某祖之孫。茲豈非吾家之一大欠事。而竊有所歎惜者也耶昔懶翁法嗣無學祖師。深用悶然。刊出傳鉢之源流次第。付諸簇子以傳之。而事在國初故肇於佛祖。止於指空懶翁。其後我月渚大師。重刊簇圖。始及本朝。而起於太古。至於玩虛松雲。玩虛松雲之外。名師大德之遺漏不傳者多矣。可勝歎哉。采永以月渚之裔未嘗不慨然於是。而欲繼述先志。自壬午春。周游八路。收集諸派可記之文。鳩聚鋟梓如干之財。積年經紀。以至今夏。與諸山碩德。會于全州府終南之松廣。博採公議。考諸傳燈。定其序次。其間祖師之不可泯沒而無嗣可接者。則以散聖載錄。而附於卷端。合成一部冊子。名曰佛祖源流。始克刊行。斯乃法家之盛舉矣。噫。曾所未遑於前者。幸而得成於今日。其亦有時而然歟。茲印千有餘秩。播送諸宗。俾作不朽之傳。極知僭越無所逃罪。然其牖後傳遠之道。亦未必無小補云爾。
乾隆二十九年甲申孟秋日。月渚之五世孫錦波門人。獅巖采永謹識。
尚玄曰。佛祖源流版本。藏于松廣寺。曹溪山松廣寺。有大講師曰碧潭和尚。法名幸仁為浮休七傳之法孫。碧潭謂獅嵒。(清虛派)之佛祖源流。獨於清虛派。收錄偏多。而於浮休派。則收錄稍狹。頗有不憤之意。遂燒燬其板本云云。
○志安採集五宗綱要
朝鮮時代。無論儒釋。若於學說。有所著論。必依前人之述。不創自己之見。今志安禪師之五宗綱要。亦其一也。按其序曰。蓋枝無無本之枝。派無無本之源。一法分為兩宗。兩宗亦為五𣲖。其枝派有本源固可知也。夫大覺世尊。多子塔前分半座。是第一處傳心殺人劒也。靈山會上舉拈花。是第二處傳心活人刀也。娑羅雙樹間槨示雙趺。是第三處傳心殺活同時也。此個消息。自迦葉以來。人傳一人。而至于曹溪。曹溪下有二人焉。一曰南岳懷讓。宗其活而開雜話鋪也。二曰青原行思。宗其殺而開真金鋪也。此乃一法分殺活兩宗者也。原下出一宗。曰曹洞。岳下出四宗。曰臨濟曰雲門曰溈仰曰法眼。此乃兩宗分為五派者也。五派之家。盡向無中唱出妙曲。改聲換調。名相頗多。散在諸篇。故學者未窺其奧。而病矣。喚惺和尚。採集諸篇中要義。曰五宗綱要。余欲繡梓。宜圖不朽。而正其偽補其闕。於雲門三句引青山叟之解。於曹洞五位引荊溪師之註。通其義顯其要皆依前賢之述。而少無胷臆之見也。踞師位執拂柄者。外是則無以辨驗宗風矣。若有箇漢。透徹本源。則伊麼葛藤。也無着處。前之採集。今之書梓。烏頭養雀。恐招其謗爾。北海涵月序。
禪門五宗綱要
○臨濟宗。(明耀用。)赤手單刀。殺佛殺祖。辨古今於玄要。驗龍蛇於主賓。操金剛寶劒。掃除竹木精靈。奮獅子全威。震裂狐狸心膽。要識臨濟宗麼。晴天轟霹靂。平地起波濤。(三句。三玄。三要四料揀。四賓主。四照用。四大式。四喝。八棒等。皆畧之。)
○雲門宗。(明截斷。)劒鋒有路。鐵壁無門。掀斷露布。葛藤剪却。常情見解迅雷不及。思量烈燄寧容湊泊。要識雲門宗麼。拄杖子𨁝跳上天。盞子裏諸佛說法。(三句。抽顧。一字闕。巴陵三句等。皆畧之。)
○曹洞宗。(明向上。)權開五位。善接三根。橫抽寶劒。斬諸見稠林。妙協弘通。截萬機穿鑿威音那畔。滿目烟光。空刧已前。一壺風月。要識曹洞宗麼。佛祖未生空刧外。正偏不落有無機。(偏正五位。功勳五位。曹山三墮。洞山三種滲漏。洞山唱道三綱要等。皆畧之。)
○溈仰宗。(明體用。)師資唱和。父子一家。脇下書字。頭角崢嶸。室中驗人。獅子腰折。離四句。絕百非。一槌粉碎。有兩口。無一舌。九曲珠通。要識溈仰宗麼。斷碑橫古路。鐵牛眠少室。(三種生畧之)
○法眼宗。(明唯心。)言中有響。句裏藏鋒。髑髏常干世界。鼻孔磨觸家風。風柯月渚顯露真心。翠竹黃花宣明妙法。要識法眼宗麼。風送斷雲歸嶺去。月和流水過橋來。(六相畧之)
○德韶國師四料揀。約佛妙證。理智斷應。
聞聞(放)。證應。 聞不聞(收。)證斷。 不聞聞(明。)證智。 不聞不聞(瞎。)證理
○圓悟禪師五家宗要
全機大用。棒喝交馳。劒刃上求人。電光中垂手。 臨濟
北斗藏身。金風體露。三句可辨。一鏃遼空。 雲門
君臣道合。偏正相資。鳥道玄途。金針玉線。 曹洞
師資唱和。父子一家。明暗交馳。語默不露。 溈仰
聞聲悟道。見色明心。句裏藏鋒。言中有響。 法眼
五家改聲換調。展拓妙門。易俗移風。千方百面。盡向無中唱出。曲為初機。若是俊流。不留朕迹。掀飜露布。截斷葛藤。然則千兵易得。一將難求。入草尋人。聊通一線。機前有准擬向即乖。句下無私。動成窠臼。靈鋒寶劍。覿面堂堂。滯殼迷封。不堪種草。
○汾陽十八問
汾陽云。大意除實問默問難辨。須識來意。餘者總有時節。言說淺深。相度秪應。不得妄生穿鑿。彼此無益。雖是善因。而招惡果。切須子細。
請益問。僧問馬祖。如何是佛。祖云即心是佛。趙州云殿裏底。
呈解問。僧問龍牙。天不能蓋地不能載時如何。牙云道者合如是。
察辨問。僧問臨濟。學人有一問。在和尚處時如何。濟云速道速道。僧擬議。濟便打。
投機問。僧問天皇。疑情未息時如何。皇云守一非真。
偏僻問。僧問芭蕉。盡大地是個眼睛。乞師指示。蕉云貧子遇餿飯。
心行問。僧問興化。學人皂白未分。乞師方便。化隨聲便打。
探拔問。僧問風穴。不會底人為什麼不疑。穴云靈龜行陸地。爭免曳泥蹤。
置問問。僧問雲門。瞪目不見邊際時如何。門云鑒。
故問問。僧問首山。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為什麼不識。山云識。
不會問。僧問玄沙。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示。沙云你聞偃溪水聲麼。僧云聞。沙云從這裏入。
擎檐問。僧問老宿。世智辯聰總不要拈出。還我話頭來。宿便打。
借問問。僧問風穴。大海有珠如何取得。穴云罔象到時光燦爛。離婁行處浪淘天。
實問問。僧問三聖。學人只見和尚是僧。如何是佛是法。聖云是佛是法。汝知之乎。
假問問。僧問徑山。這個是殿裏底。那個是佛。山云這個是殿裡底。
審問問。僧問老宿。一切諸法本來是有。那個是無。答云汝問甚分明。何勞更問吾。
明問問。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外道云。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令我得入。
默問問。外道到佛處。無言而立。佛云甚多。外道云。世尊大慈大悲。令我得入。
徵問問。僧問睦州。祖師西來當為何事。州云你道為何事。僧無語。師便打。
凡有學者偏僻之問。或蓋覆將來。辨師家眼目。或呈知見。擎頭帶角。一一識之。盡皆打得。只為當面識破。或貶或剝。明鏡當臺。是何精魅之可現。何有老狐能隱本形者也。
尚玄曰。喚惺五宗綱要。是引人天眼目。及禪家龜鑑等書。不費絲毫氣力。但加明機用明截斷。明向上。明體用。明唯心等字。上述西山五家之風。下届白坡三句之圖。此所謂以一桶水注一桶水者歟。
吾人在世間。凡行住坐臥。應事接物。一語一默。一動一靜。無非佛法。無非禪道。迺至演說家之縱雄辯。催眠術之用暗示等。皆從此中出。但吾人。馳鶩外物。不為返照。故日用而不自知耳。若人細玩汾陽十八問。則可悟得也。
○白坡手鏡配對三句
臨濟頌三句。三禪在句中。老師為手鏡。拖照揚宗風。
禪家龜鑑。五宗綱要。皆云臨濟三句。非特臨濟宗風。上自諸佛。下至眾生。皆分上事若離此說法。皆是妄說也。故。老和尚。以此三句。為禪文手鏡。拖照諸家章䟽。發揚其諸宗之宗風也。老師姓李氏。貫全州。派出璿源。以德興大院君。為十一代祖。諱亘璇號。白坡。法嗣禪宗。於清虛老和尚為二五世孫。大開禪門。盡得奧旨。故。人稱祖師重來此。見解同祖。老師嘗題額其所居室曰少林窟。字曰少林叟。此。稱號同祖也。金阮堂先生。舊供本達磨像。與老師像極肖。因以達磨像。為老師像。題其像側曰。隻履西歸。報身東現歟。遠望似達磨。近看即白坡。以有差別。入不二門。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此。像亦同祖也。有此三絕。聳觀千古。垂裕後昆。孰不蒙賜云云。此乃白坡法孫雪竇有炯和尚。讚美其師之言也。
禪文手鏡。臨濟三句圖說(白坡和尚自撰)
臨濟三句者。一代禪教詮旨。無不該攝。故名曰蘊摠三句。是故。法海惟精禪師曰。佛祖受用。不出此三句。喚惺師翁曰。臨濟三句。非特臨濟宗風。上自諸佛。下至眾生。皆分上事。若離此說法。皆是妄說。是知三世諸佛。歷代祖師。乃至天下善知識。所留言句。必不離此三句也。是故。凡欲尋究禪門語句者。必湏先求人天眼目。五宗綱要。禪門綱要。為先究此三句義相。昭然無疑然後。當於拈頌傳燈四集等語句。以此三句。一一拖照。言言句句。了然昭著於心目。如物得秤衡。錙銖莫逃矣。古人不然。不知此三句是禪文正秤。但將己見。隨文斟酌。故率多昧却佛祖言頭立脚處。而往往有隔靴搔痒之失也。噫古人錯答一字。尚墮野狐。今日老漢。既以盲杖摘埴。安得句句無謬。自惟不入地獄。何由能報佛恩。自以為法忘軀。豈避彌天罪逆。橫按寶劒。敢為圖形三句。摠括禪文語句願與同胞。一目頓見自[A350]己與諸佛祖安身立命處。而直入大圓覺海。續佛慧命於五濁界中矣。
三句圖示。(本頌從深至淺者。宗師如次上中下三士普接也。今圖逆次者。欲順學者從淺至深故)

此。以三句為三禪。即一愚意。見禪門綱要。
○意恂著述四辨漫語
東師列傳。草衣禪伯傳云。師名意恂。字中孚。號草衣。又曰一枝菴。姓張氏。羅州人。正宗丙午四月初五日生。同治四年乙丑七月初二日示寂。(申櫶撰碑云丙寅八月二日逝)世壽八十。法臘六十五。師十五出家。投南平雲興寺。剃染于碧峯敏性和尚。十九登月出山。夜坐望月。心胷開通。往參知識。學通三藏。拈香於玩虎法師。受禪于金潭禪師。遊覽智異金剛漢挐之仙界。飽參洌水。(丁若鏞)紫霞(申緯)海居(洪奭周)秋史(金正喜)石梧(尹致英)之文苑。不可匿者名聲也。猶可露者巴尾也。始搆隱身之巢。一枝菴也。後結容膝之窟。驡菴也。復立終身之幕。快年閣也。受沙彌戒者四十許人。受菩薩戒者七十餘人。受禪教雜工者數百餘人。立浮屠於大芚之南麓。李松坡喜豊作其塔銘。建碑于塔右。申養石觀浩(申觀浩即申櫶)作其碑銘。文集四卷。四辯漫語一卷。流傳於世。
格外義理辨。
昔者。白雲端和尚。動用舉指。必稽往古。嘗曰事不稽古。謂之不法。變古易常。乃今人之大病。此言真可依而行之也。古者。但有格外之言。未有格外禪之名。但有義理之言。未有義理禪之名。中古師家。欲曉學者。而始言之曰。凡不由言教。以心傳心。謂之祖師禪此之傳受。逈出教格之外。亦可名格外禪。凡開言而說義。因言而證理。謂之如來禪。是由言教義理而悟入。亦可名義理禪。此格外禪義理禪之所以立名之始也。故約人名如來禪祖師禪。約法名義理禪格外禪。此乃古叢林傳來之通談。其於義理。穩涉無欠。近得六隱老(六隱謂白坡也)之所判。言依一愚而變易一愚之所依。言從虎蓮(虎謂虎巖蓮謂蓮潭)而變易虎蓮之所從。一愚以三處傳心。合為祖師禪。而配臨濟第一句。今以(今以指手鏡也)分座。為但殺無活以為如來禪。配第二句。以拈花示眾。謂兼殺活。以為祖師禪。配第一句。此非言則依於一愚。而義則反於一愚耶。虎蓮二老。亦以三處傳心為祖師禪而配第一句。不以分座為如來禪。以開說義理為如來禪。約人法而雙名二禪。一如古叢林而無殊。今以。(今以者指白坡也)如來禪為格外禪。却駁古人。配之義理。曰壓良為賤。然則義理二字。但來縛於賤貶之新熏。而更不升用餘處耶。殊不知義理二字。總貫於三句二禪。而亦為通天下之公文隨其用處。義理無窮。如潔靜精微。易學之義理也。圓融無碍。華嚴之義理也。元亨利貞乾之義理也。常樂我淨。佛之義理也。不由言教。直佩祖印。格外禪之義理也。佛祖之權實。玄要之影形。有以總入於說聽之中而否顯無隱者。此又義理禪之義理也。此配如來禪之義理也。非今人(今人指白坡也)所謂但新無本。而賤貶之義理也。格者非言教義理之格式耶。夫世尊迦葉三處授受。皆不在於言語教格之內。則謂之格外。固其當然。若如來禪則不然。世尊先自立名。又從而釋名。曰入佛地位。自證聖智三種樂。為諸眾生。作不思議事。是名如來禪。古德頌。靈山會上如來禪。問答何曾別有玄。永嘉曰。頓覺了如來禪。六度萬行體中圓。又古德以報身主。法身賓之所共說聽。為如來禪。如上佛祖之指名演義。斷不可言格外也。既安名字。從演義理。亦名義理禪。有何不可。夫虎蓮以上諸老宿。依一愚風法師。而為準繩。一愚風法師。依古洪二師(古塔主洪覺範)浮山遠仰山寂汾陽風穴諸古德。而為準繩。既有反於一愚。則[A351]已上諸師。亦不可謂不反矣。反於古而行於今。曾未之聞也。此正白雲所謂。變古易常。今人之大病者也。(下略)
祖師禪如來禪義理禪辨。(白坡。草衣。優曇。雪竇。震河諸師。皆於殺活玄要上。俱有辯論。而非文字所可知者。故皆略之。)
言以二禪配五宗。則臨濟宗。具足機用。故為祖師禪正脉。雲門但明截斷。而未能現說機用。故未及臨濟宗。然則離機用外。別有截斷隨波。離截斷隨波外。別有機用乎。是誠執言而迷義者也。且機用現說則有之。不現說則不有乎。然則世尊未曾現說機用。是世尊無機用也。卅三祖師未曾現說機用。是祖師無機用也。既皆無之。所傳宗旨。以何為法印乎。若言雲門。未曾無乎機用。以其不現說故。不及於臨濟云。則是佛與祖師。皆不及於臨濟。而不足為祖宗也。又言溈仰宗。但明體用。而未明向上真金鋪。尚不及於曹洞宗之洞明向上。而窮盡真金鋪。其向上之明不明。真金鋪之窮不窮。何從而知其層隔之如此詳細耶。於此後末世時。跛脚眇目之阿師輩。如來禪祖師禪機用之全不全。歷歷洞明而詳悉之。彼密受懸記而來。飽參百丈古佛。洞明大事為一千五百眾所宗事之善知識者。都不知有具機用之祖師禪。僅知得如來禪真金鋪之半面乎。况且仰山。是第二祖阿難尊者後身。西天羅漢。時時特來問法。呼為小釋迦。然猶不知如來禪之向上嗚呼苦哉。小言之害道也夫。阿難三入祖門。而其為仰山。則號謂小釋迦。溈山赫赫。為小釋迦之師傅。以為不知祖師禪之機用。僅以如來禪真金鋪之半面。竊吹於五宗之中打而推之於曹洞宗之脚下。豈不大可冤枉哉。始也。洞山參溈山。問無情說法之義。溈山竪起拂子。洞山曰學人不會。乞師指示。溈山曰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洞山猶不會。因蒙溈山教往參雲嵓。而有契。先是雲嵓。亦參溈山。聞悟絕滲漏之義。後為洞山之師。洞山受之雲嵓。以立曹洞宗旨。是則曹洞宗之淵源。濫觴於溈山也。後人都不知此而但看人天眼目一書。妄判二宗之優劣。如此倒置。無稽之甚也。今引宗門語錄所載數則因緣。一為溈仰宗雪屈。馬祖一喝。百丈耳聾。黃蘗吐舌。百丈得大機。黃蘗得大用仰山始言之。古今天下有一人。不然其言者乎。若自未得機用。安知人之得與不得乎先是。溈山聞香嚴擊竹頌。曰。此子徹也。仰山。往勘所悟。香嚴。呈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之頌。仰山曰。如來禪許閑師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香嚴又呈頌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於是。仰山報溈山云。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禪。溈仰宗中果無祖師禪。此二尊宿。何以如此弄現耶。
又法眼云。若見諸相非相。則不見如來者。是祖師禪。是則法眼亦曾說言祖師禪。今言法眼。但明唯心。而攝用歸體。故亦但知如來禪。而未及於溈仰宗。如此諸說。從何人學得來。誰之所傳。抑復自證之心印上所流出耶。蓋是當何之言也。大抵以二禪配五宗有何勝善好道理。如此委曲穿鑿耶。縱使一知半觧。如有所得。但當照古而反照之。希令密契而[A352]已。反此不為。每欲別立[A353]己見。特逞神奇於混圓無碍之中。鑿開層節。穿生孔竅。或於一行之內。層節重重。數句之間。孔竅礨礨。將殺活機用字。無節而不貼。以照用同不同。無竅而不納。終以方圓不合。曲直相背。散落而終不粘節。離披而竟還脫竅。於是。法門之全體。都成瘡瘢。禪道之活用。摠屬死門。譬如一領之天衣無縫。變作百結之鶻臭破衫。於是好個靈慧之學者。一被靠倒於葛藤之窠。竟難回轉於荊棘之塲。左縈右纏陳爛沒膝。前堆後積。榼𣜂齊身。蒼耳蒺藜。罥之皆能刺足。鹿床烏喙。吞之便可腐膓靈竅漸塞。慧識難通。豈不大可傷惜也哉。大凡佛祖之所由言句。莫不由此全機大用而為教為禪。教乘之十二部。公案之千七百。未有一字離機用。而獨立者。若只向許多章句之內。隨隱現而執定有無。是滯於文。而迷失其義者也。
○先庭掃灑逐條證正
掃灑先庭錄。又名禪門證正錄。猊雲散人序。昔。曹溪牧牛子。倡修禪社。真覺國老。緝拈頌。龜谷祖。(尚玄曰著拈頌說話者乃真覺之弟子覺雲也非龜谷覺雲也凡云龜谷者皆當作覺雲者也)著說話以來。東方禪學。赫如旭日。天下宗之。繼以清虛老禪家龜鑑。喚醒老五宗綱要等書。如燈剔炷。益以光大。逮夫白坡老把臨濟三句。箋詁拈頌。圖刊手鏡。其說。一時盛行。偶因中孚漫語之出。疑膜交蔽。學者病之。曹溪山優曇和尚。(法名洪基)慨然之。一為掃灑先庭。(和尚之禪系。承於枕溟老。枕溟即白坡之禪門高弟也。)一為矯捄末學。乃著證正錄。引古証今。據真辨惑。禪門源流。乃得澄清。禪門名實。乃得真正。法喻并彰。本末雙符。佛祖心印。格外妙諦。於斯載伸光線云云。又按雪竇和尚。禪源溯流有優曇子。述掃灑先庭錄。謂禪文手鏡。污穢先師之門庭。自為掃灑之意也云云
優曇和尚。自序云。若論禪門之旨。以心傳心者知之。不得心印者。不能知之。譬如皇城之事。親見者知之。不得目擊者。不能知之。既不能知。而我能知見者妄也。嗚呼。考我東方祖語。契彼中華祖文。遠比肩而無違。永爭衡而有傳也。今之學者。或觀禪錄而自悟或講心聲而他聞。可以對會祖文。(傳燈錄人天眼目拈頌五宗綱要)不參差古釋也。(禪門綱要拈頌說話)一切禪門。摠不出臨濟三句。而三句辨釋。備盡於禪門綱要。故龜谷先祖。每推之曰。一愚夫已說了。何用更商量。其餘未盡之釋。備於說話。然則欲學禪門。先識臨濟三句。欲識三句。孰讀禪門綱要。欲識其餘釋。應熟讀說話也。於綱要說話之外。別有所釋。違於古釋者。何固不信之執也。愚今但參差於古釋者。引證而辨正之。
夫三處傳心。禪門之源。源清則流清。義理禪。格外禪。如來禪。祖師禪。禪門之名。名正則實正。殺人刀。活人劒。禪門之喻說機關。喻極則法極。(下略)
初。三處傳心說(以下亦略錄之)
如來三處傳心。第一分半座。說話云殺人刀。又云沒分外。第二舉拈花。說話云活人劒又云正法眼藏。付囑有在。第三示雙趺。說話云。泥連示趺。熊耳留履。此是第三傳心。又云茶毘後品。流通去在。故傳燈錄本師釋尊章中。分半座舉拈花示雙趺。次第錄之。此西域傳心之源也。
達磨三處傳心。一。覔心了不可得。說話云。悟得諸佛法印。會得祖師禪。所謂二祖之為二祖者也。二。三拜得髓。說話云。親承入室。克紹家業。故傳衣付法也。三。手携隻履。說話云。此六代傳也。故。傳燈錄達磨章中。同如來三處傳心。而次第釋云。第一。覔心不得第二。三拜得髓。第三。熊耳留履云。此為震旦傳心之源也。(此上佛祖三傳。皆第一句祖師禪格外禪也)然則迦葉第三傳作榜樣。慧可第三傳。作榜樣也。或(或字指白坡也)以如來分半座為第一句祖師禪。殺人刀為第二句如來禪。又以諸緣斷否問答。為達磨之初傳。不知傳燈拈頌不載之義。如是誤辨。於是。禪源一濁。如來禪。祖師禪。殺人刀。活人劒等。千派萬流。一時渾濁。愚今所清者。但引祖文古釋以辨之。功在祖文。何在於我哉。(以下皆略之)
○禪源溯流飜案護短
雪竇禪師。名有炯。白坡四世法孫。著禪源溯流。飜駁四辨漫語。及掃灑先庭錄。而歸是於禪文手鏡。其論禪源溯流之義曰。
禪者三禪。源者向上一竅。然向上一竅。通最初末後二句。最初句為向上一竅。可知末後句。為向上一竅者。古德云。末後句。至於圓極。則與最初句。何以異哉。又云要識末後句。看取未生時。溯有溯游溯洄二義。流有順流逆流二義。謂最初直視此事。(最初句)次說三句。則此自最初句。溯游而順流也。若說三句。末後結示此事。(末後句)則此逆流而溯洄。至末後句向上也。
四辨漫語說。(說者。如屏山李純甫鳴道集說。)先釋正義(以下但錄雪竇正義。其餘皆略之)
禪有詮旨之異。古德云。禪是佛心。教是佛語。又云。若人得之於心。則三藏十二分教。乃至市井閑談。鶯吟鷰語。皆是教外別傳禪旨。失之於口。則拈花微笑。却為教迹。此約禪旨也。又古德云。諸佛說弓。諸祖說弦。又云。教也者。諸佛菩薩所留經論。禪也者諸善知識所述句偈。此約禪詮也。然則諸家所述。是禪詮也。若其禪旨。離名絕相。心行尚無處言語豈有途。到這裏三世諸佛。歷代祖師。嘴都盧地。
今依禪詮。說有三種。一祖師禪。二如來禪。三義理禪。(上標下釋。標約法之深淺。釋約悟之先後)如來禪者。普曜經菩薩。於二月八日。見明星悟道。號曰天人師。以所悟之道。是如來悟底。故名如來禪。悟後施設戈甲。為人天說法。故云人天師也。臨濟云。第二句薦得。與人天為師。一愚釋云如來寂滅塲中。初成正覺(悟道)現千丈盧舍那身。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人。)及宿世根熟天龍八部(天)。一時圍遶。如雲籠月。(說華嚴時。此是施設戈甲)是第二句。故云人天為師。祖師禪者。達磨云真歸祖師在雪山。叢木房中待釋迦。傳持祖印壬午歲。心得同時祖宗旨。是祖師傳底。故名祖師禪。臨濟云。第一句薦得。與祖佛為師。一愚釋云。此句下薦得。徑踏毘盧頂上。直佩祖師心印。故云。與祖佛為師。然則一禪。悟有先後。自分深淺也。故梵日國師云。世尊見明星悟道。自知所悟之法。猶未臻極。遊行數十日。復尋訪祖師。始傳得玄極之旨。世尊如上悟之受之。以是而傳之三處。第一分座殺人刀。亦名真金鋪。是傳如來悟底也故說話。釋慧可第一斷緣云。得如來禪。第二拈花活人劒。亦名雜貨鋪。是傳祖師傳底也。故說話。釋第二慧可覔心不得云。得祖師禪。然則如來禪祖師禪。即是殺活。而但如來禪祖師禪者。就能悟能傳之人。以立名也。殺人刀活人劒。真金鋪雜貨鋪者。約所悟所傳之法。取譬以立名也。於中刀劒二字。言其殺活之優劣。真雜二字。言其殺活之單兼也。世尊第三示趺。說話雖無殺活齊示之言。雙趺意不無。是殺活齊示也。慧可第三三拜得髓。說話雖無二禪齊得之言。三拜意不無。是二禪齊得也。自迦葉傳至西天四七唐土二三。人傳一人。刀劒並用。殺活自在。此所謂持王子寶刀。用本分手叚。殺人活人。得大自在者也。故無有二禪優劣之分矣。自六祖以還。分傳殺活。如南岳得活人劒。青原得殺人刀。又分為五派。斯道大行天下。其派有源。其枝有本。義理禪者。一日祖曰。吾有一物。無名無字。汝等喚作什麼。荷澤云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便喚作本源佛性。他日雖把茆蓋頭。作得個知解宗徒。知解是義理。故名為義理禪也。臨濟云。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古德云。死句下薦得。自救不了。禪家龜鑒釋云。死句亦名參意。有語路意路。意謂有語路。則語忌十成。故謂之死句。有義路。則義理宛然。故謂之義理禪也。又大慧答張侍郎書云。纔見涉理路。入泥入水為人底。便欲掃除云。如忠國師。說義理禪。教壞人家男女。此以涉理路為人底。為義理禪也。其釋第三句。風云吾與子一說一聽。一問一答。早落第三句。一愚云。落草為人。隨病與藥。此第三句。所以為義理禪。上殺活二禪。亦名為格外禪。以殺活二禪。為義理標格之外也。故古云。約法名義理禪格外禪。約人名如來禪祖師禪。意謂約法名義理禪格外禪。就此格外禪。又約人名如來禪祖師禪也。非謂二種禪。約人法有二也。如說話云。圭山云。禪者具云禪那此云思惟修。亦云靜慮。斯皆定慧之通稱也。(上義理禪)當此看則教外別傳。一味禪也。(當此拈頌而看則是教格之外別傳禪也)且道。如來禪祖師禪。同別如何。如來禪者。山山水水。法法全真也。祖師禪者和根拔去。了沒巴鼻也。(上格外禪中又如來祖師二禪不同)然義理格外之禪雖殊。所傳之法體一也。以密傳心受。沒理路語路。則為格外禪。顯存知解。有語路理路。則為義理禪也。如楞嚴云。知見立知是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則湼槃云云也。故圭山云。但顯密有殊。非謂所傳之法體有異。上釋正義竟。下破邪解。先說四辨漫語。後辨掃灑先庭錄。(節節反駁繁不具載)
禪文再正錄。徐震河禪師述
昔者。白坡大師。作禪文手鏡。草衣和尚。製四辨謾語。優曇和尚。著掃灑先庭錄。即禪門證正錄。皆駁禪文。雪竇和尚撰禪源溯流。袒護坡師。今者震河禪師。又述禪文再正錄為最後發箭。其文如左
古來談禪。約人約法。各有二種。義理格外。約法名者。如來祖師。約人名者。立此兩重。諸說之同異。白坡老總非之。開合兩重。特申[A354]己見。云禪有三種。一祖師禪。二如來禪。合名格外禪。三義理禪。將臨濟三句為準繩。而如次配於三禪。(臨濟云。若第一句薦得。堪與祖佛為師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為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其三句之配。既對三根。故理應如此。古之兩重立名。約人則合之。約法則開之。是知格外。乃如來祖師之法。未委義理。是何人之法。為凡夫法耶。為賢聖法耶。若無約人而空立一法為義理禪。反不如各開人法為四種禪也。胡乃一法二人。有人法不齊之失耶。若以佛祖落草之談為義理禪。則義理不是別法。自是如來之法也。祖師之法也明矣。臨濟為對三根。立三句名。所示法門。隨句應異。云何大凡下語。一句中湏具三玄。一玄中湏具三要。有玄有要。有權有實。有照有用。清風法師摠釋中云。句。言句之句。玄要在句。(第三句)權實在玄。(第二句)照用在要。(第一句)各有攸當。不應莽鹵。別釋第一第二句至第三句云。吾與子。即今一說一聽。一問一答。(指上初二句所釋)早落第三句了也。又云如將三要印。向爛泥裏搭却。痕縫全彰。轉名三句。玄要在其中。據此則除却格外中所具之法。(如來祖師二禪)別無義理之法。(但為言句有異也)何以如來祖師二禪。獨配於格外。可謂日用而不知者也。請陳管見夫義理格外中。皆具二禪。義理格外是能具。如來祖師是所具之禪。能具虛位而但從能示(師)能悟(資)邊立名。所具即就所示(師)所悟(資)法體上立名。不可將所具。即目能具。謂宗師對機之時。不陳言迹。或下沒道理之一句。或良久棒喝之類舉之。伶俐漢直下承當。呈其悟地。不用多言。或微笑舉手而應之。此機傳受之法。非情識言辭之所可議度。直超義理之格。故名格外禪。若以老婆心。說玄談要。曲盡其意。學者隨語生解。或學而知。思而得。習而成。則此機傳得之法。宛有名相義理詮旨之迹。可借功熏修證之路。故名義理禪也。然此傳受之法。不可一仝。宗師欲試眼目。或迷蹤蓋覆。落草說去。根利則不滯其迹。即入格外而悟去。設以棒喝。示之。根鈍則墮落義理。而得入。故古德云。隨言生解則拈花微笑。却為教迹。得之於心。則乃至世間言語。皆為教外別傳之旨。故知所悟之法體。(二禪)本無格外義理之異。所以有異。從傳受邊立名也。即與死句活句之名。名異義同故古德云。死句下薦得。自救不了。活句下薦得。與祖佛為師也。(禪家龜鑑云。死句者亦名叅意有語路理路故。活句者但叅句也。說話又云無語中有語名為死句。有語中無語名為活句也。)故習禪者。看話時。但叅格外。莫入義理也。格外義理之辨。如上所釋。未委如來祖師二禪。據何而立名。白坡老云。若對上機。一一言句。了沒巴鼻。永脫今本頭角。如佛也安祖也安之類。此但祖門中所用之言句。故名祖師禪。或對中機。所示言句。即權明實。了不可辨。如佛也打祖也打法法全真之類。此亦祖門中事。以法法全真之言。宛同如來所說萬法一心之言故。貶之名如來禪。此但辨二禪法體之不同。未的言約人立名之本意也。雪竇老云如來所悟之法故。(二月八日見星悟道故)名如來禪。如來悟道已。尋訪真歸祖師。所傳得底故。名祖師禪。此老則卞明二禪所從之淵源。有超師之見。而以如來獨當釋迦。祖師但為真歸。此法非三世佛祖通用之禪也。愚則未知二禪之名。始自何時以現文詳之。亦自臨濟三句中出來。何也。其第一句云與佛祖為師。第二句云與人天為師。人天師豈不是如來。佛之師豈非祖師乎。蓋悟得第二句法則但見性成佛而已。悟得第一句法。方為諸佛之師。故云祖也。(真歸之稱祖亦以此也)此非以法名人。約人立名之有證處乎。然則前老所說。人勝於法。(人則如來祖師法則禪也)愚則法勝於人也。(禪能作佛作祖故也依主依士二釋之有異)若配三根。雖格外中悟。有頭角者。是如來禪中根也。解碍亦兦。則是祖師禪上根也。義理禪中。雖有如來祖師之法體。皆情識上悟修故摠為下根也。(此下論述教格及殺活等說數千言向下文長付之來日)
尚玄曰。朝鮮叔世。儒家有湖洛理氣之爭。禪門有臨濟三句之辨。引古證今。呶呶數千言。何其壯也。雖然。在乎儒。則其範圍。不出於章句註釋之訓詁。在乎禪。則其疵病。難免於文字義理之知解也。朝鮮一代。儒與禪僧。但襲前人之[A355]已述。切忌自己之創作。究其所以。則不外乎。朱學之弊害。而禪門。亦受其影響。自是以後。儒家更不出薛聰崔冲其人。佛家更不出大覺普照其人也。朝鮮叢林。相傳以為。白坡和尚。文字見性。文字見性誠千古初聞之一種奇語也。夫教外別傳。初不立文字。亦不依言語。况可以文字。能見性乎。况可以言語。能見性乎。禪文手鏡。出來以後。草衣爭辨之。優曇證正之。雪竇左袒之。震河再正之。自是以還。朝鮮禪界。評優判劣。聚訟紛如。動輒則曰臨濟雲門是祖師禪。曹洞溈仰法眼是如來禪。南陽忠是義理禪。荷澤會是知解宗云云。白坡禪師所證境界。吾未敢知。而後來行於世者。文字禪而已。說其法者。口頭禪而[A356]已。
朝鮮禪門。心性說之辯爭。固[A357]已肇始於默庵與蓮潭之時。按蓮潭大師。林下錄心性論序
「此一卷。默老與不佞。共論心性於乙未秋間者也。諸佛眾生之心。各各圓滿未曾一個者。默之論也。各各圓滿者元是一箇者。愚之論也。默詩云。我今任獨歸。勿行行處去。即自得之論也。愚詩云。先聖皆同說。後生孰敢違。即齊文定旨也。凡所相爭者。或有兩是之事。今此兩論。法門大關節。一是則一非。但以吾兩人之各自為是。不可定也。噫。道喪人兦。埃風渺茫。焉得有通方之士。說理如理。說事如事者。作於今世。楷定去取耶。寔有望於朝暮遇之。然是非雖不可定。居今之世。譚此事者。亦罕其人。學者倘或仍此。究其心性之所歸。則此論。豈不為升高行遠之一助也耶」云云。
蓮默二師。迺就此點。(默主諸佛眾生之心。各各圓滿者。未曾一個之說蓮主諸佛眾生之心。各各圓滿者。元是一個之說)往復辯論。積成卷軸。今按松廣寺抄示默庵心性論始末(按年譜抄來)
「丙戌六月二十一日。立栢庵先師碑。八月。移住隱寂庵。心性論始役也。
乙未八月。移住甘露庵。心性論三卷成了也。
丙申秋。移住碑殿庵。頭流山慧庵懶庵兩丈。(丈猶云長老也)心性論復書來也。
乙巳。住普照庵。初夏。鏡嵒自七佛平惠庵之亂。(惠庵玧臧。本在順天大興寺。後移求禮華嚴寺開講壇。千五百眾隨之。四十里相屬。為全羅道觀察使趙某所搆誣。啟竄濟州。惠庵門徒等上辨伸理。反竄趙某于濟州。師自濟州還。相逢海上。惠庵責之。又仁岳義沾。上其師惠庵書。甲辰之事。不忍言也云云者。即指此亂也。又叢林相傳以為。惠庵乃喚醒和尚轉世以償其宿冤云云。)負粮而來。住東方丈。而心性論。傾心討論。過半月而去。
仝年孟冬初二日。華日敬賢兩丈。引燒心性論三卷於上禪庵。(泉隱寺也)十年收集之功。思之則可惜。鏡嵒。無乃為華日敬賢之使也」。云云
華日敬賢。盡焚心性論。爭訟之端遂熄。今白坡草衣等之諸師。辦論禪文。絮屑張皇。返涉義解。易生迷惑。恨無華日和尚其人。亦取此甲乙之書。並付彼丙丁之火。以絕誵訛豈不清淨也。雖然。蓮潭。默庵。白坡。草衣。優曇。雪竇。震河諸師皆有深造乎教理禪旨其所爭之點。在乎毫釐之間。不欲相下。真所謂其爭也。君子者歟。
○阮堂懽堂為禪悅文
自古文章曠達之士。每多好佛。隨喜禪悅。即如支那晉之謝靈運。習鑿齒。陶淵明。唐之蕭瑀。李白。顏真卿。白樂天。柳宗元。宋之蘇軾坡。黃廷堅。張商英。楊大年。遼之耶律楚材。元之趙孟頫。明之劉基是也。在海東則高句麗之王高德。新羅之崔致遠。高麗一代名士之好佛者。不可勝數。而如金剛居士李䫨。清平居士李資玄等。其尤著者也。逮于朝鮮古時。有乖厓居士金守溫。近世有金正喜。姜瑋。劉鴻基。李淙遠等。皆好談禪矣金正喜。官侍郎。慕清朝人阮芸臺。自號阮堂。又號秋史。晚稱老果。此外尚有數十別號其書法遒而怪。自成一家。昔楓岳僧愚隱和尚。常言。「書之壞者秋史帖。僧之壞者善知識」云云。蓋謂其異於眾也。阮堂之詩。曰覃揅齋遺稿。今錄其芋社然燈云。草衣老衲墨參禪。燈影心心墨影圓。不剪燈花留一轉。天然擎出火中蓮。又留贈草衣禪云。眼前白喫趙州茶。手裏空拈梵志華。喝後耳門飲箇聻。春風何處不山家。
阮堂居士與白坡璇和尚。互訂神交。以道義相切磋。見其證白坡書論其妄證凡十五件饒有當仁不讓之槩焉。(文長不錄)
姜瑋。號慈屺。又號秋琴。著有古懽堂集。今錄其摩訶衍。(寺名)雲公贐維摩經一部詩二首其一云。天上人間富貴仙。修持幾劫淨名禪。如今法喜為妻日。坐擁螺鬟萬二千(楓岳有一萬二千峰故云)其二云。阿彌陀佛非聾漢。念念彌陀奈爾何。空山雨雪無人境。驀地相逢是自家。
劉大痴居士。京城人。名鴻基。號磅礡齋。又號如如。好談禪。金古愚(玉均)徐韋山(光範)朴春臯(泳孝)李隨如(淙遠)李蕙田(鼎煥)朴白拈(齊絅)吳亦梅(慶錫)吳石年(慶潤)吳筠廷(慶林)昆仲三人。金石芝(永漢)金友蓮(永汶)兄弟。韓東湦(世鎮)及李[A358]杞堂(熙穆)等諸居士。從而問道。一時禪風。盛行京城。古愚韋山等諸貴紳。本紈袴公子。肉食之人。及問禪道。乃發智慮。東遊日本。盱衡時勢。决意革新。(時有二僧。屬革新派。一是梵魚寺之李東仁。入于日本。寓居寺院。逢古愚等。因以屬焉。後還京城。主閔芸楣(泳翊)家。具俗衣冠。出入大內。忽為閔杓庭(台鎬)所招去。不知下落。一為百潭寺之卓夢聖。(法名覺地。俗名鼎植)本講師也。逢金古愚於華溪寺。如舊相識。結心交。從遊日本。死於東京。今佛影寺之李雪耘。及百潭寺之張大愚。皆其法資也)甲申政變。其結果也。蓋以其所學之佛理。直欲應用於世法。究其源委。實劉居士。有以啟之。故當時有「白衣大臣」之物望焉。及事變作。居士逃避。不知所終。居士。初究煉丹之學。後歸叅玄之門。並無師授。能自判云。
李隨如居士。隨從如如。學得禪道。故自號云。居士深信佛道。篤好禪旨。其一平生。惟與一公案相戰。有好潔癖。凡一開閉門。必洗淨其手。及病且死。其禪門友雲谷居士(崔翼軫)為之備辦後事。忽又延三年之壽。至辛亥年而歿。臨終時。作鬪魔之狀云
方德權居士。號鶴山。孟山人。於順川郡山寺。靜坐參究。凡十二年。人問何為者。輒曰學醫也。而未嘗隻字道及于佛。蓋密行而混俗者也。在村塾課詩書。聞有人。誦禹徹清居士所述禪偈。即和之曰。至道妙無形。強名未易名。有誰知所啞。無物假其鳴。影散六根淨。心虛一鏡明。大千渾是夢。默默不言情。使其人傳示禹。禹畵一圓相送之。方居士。又作偈來相見。居士窺知其弄虛頭禪。不交一語。但授偈還去。其偈曰。師悟圓頓妙。儂沒方便良。空空還色色。圓圓又方方。指天無人會。孤月上蒼蒼。見月因忘指。忘指月亦忘云云。金甘山居士。亦曾出家。遊方飽參。有禪眼者也。得見方居士偈語。心甚異之。遂往參謁。與之一宿。苦乞一言。鶴山居士。輒書偈授之。曰一理元來萬法宗。三教自是異而同。若知一切終歸一。一可貫之上下中。時癸卯歲。鶴山年六十三。其容貌猶如五十許之一野老云。甘山為余誦方居士所述諸偈頌如左。
念頭忘却還忘身。便是一生痴獃人。到得破顏㣲笑處。十方現色摠吾親。
捲盡浮雲[A359]已坼東。飄然一陣自清風。斯間美景任誰領。知己二三携手同。
答人問道作
有誰有我更無誰。於我於誰摠是其。滿船載酒超然去。笑待東山月出時。
衣食元非性。到于極地生。笑來初有意。哭盡已忘情。本是無形迹。何能有響聲。休論衣食性。色與味同行。
欲知驅魔策。直抵無為關。無物人何窺。不攻也自還。嘗見靜而得。未聞勇者(□)。百千方便門。返好無方便。一鏡萬形錯。不如無鏡面。
念頭忘却。有關無關似二非二。不還自還。靜有念處。動或失猛。四大俱煖。何患十冷。吾心方便。佛祖方便。清淨寂滅。那用鏡面。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雖有聰明。易眩易迷。允執精一。乃歸本源。精一維何。先斷本源。色聲味香。所感者先。然我夫子。教被三千。習氣已盡。真情乃見。真情既見。實相自現。臨水觀月。入海求珠。蒸沙成飯。枉費工夫。萬仞高臺。一步難登。步步相仍。萬萬可升。維昔祖師。原是上根。或恐烟火。有礙六門。所以出家。割愛斷恩。離羣絕世。惟是道存。往諸緣業太虛雲過。寂寂滅滅。何難正果。是法非法。竟是一法。一法万法。不如無法。
風風寒寒。歷歷艱艱。靜靜安安。淨淨乾乾。悠悠蒼天。明明我思。幽兮明兮。此何人斯。
○百章夢言佛教精神
月窓居士。近世人也。姓金氏。名大鉉。世居漢城。為貢吏。少孤而家稍饒。事母孝。幼聰慧十歲已通詩書。學究無敢為其師者。故負笈尋賢師。遍閱儒道二家書。年踰不惑。始得讀楞嚴經。大好之。遂盡棄其所學。而專意研究佛乘。其所著書頗多。臨終盡焚之。惟遺字學正典一部。及述夢瑣言百章。其精神骨髓。皆從佛學中出來。雖然全篇之中不着一個佛字。以避時謗。而鞱晦之。亦可見其苦心焉。蓋朝鮮人。好說夢。觀乎諸禪師碑狀。無有不夢而生者。然而研究夢事。至于月窓居士而始大成矣。今就百章摘錄若干。紹介居士之夢哲學于世人云爾。
述夢𤨏言自敘曰
月窓居士。海東人也。素性愚拙。不喜交遊。每於夜靜。開窓對月。獨坐悠然。因自號其室曰月窓。一日頹臥窓下。仍成一夢。睡覺而向人言夢。聽者茫然。乃記其說。志厥所見。名曰述夢𤨏言。謂其言𤨏屑。不足為醒覺者道云爾。
【知常章】世人。以覺為常。以夢為幻。夢者不覺之名。覺者不迷之稱。夢若是幻。在夢者可謂不常。覺若是常。出夢者始可謂常。世謂大丈夫者。果能知其何者是常。何者是不常乎。常者不變不幻。苟知身中。有不變不幻之物。則可謂知常。
【妄幻章】以覺視夢。所行皆是妄作。所見皆是幻境。故曰幻妄。夫在夢者。知不能見於幻。思不能及於覺。而反以出夢之說。指為虛誕。悲夫。
【壽夭章】一元者。天地之夢。一世者。人物之夢。一元大夢也。一世小夢也。萬物之生。有萬歲千歲者。有百年十年者。有暫生暫死者。壽是長夢。夭是短夢。未覺之前。壽雖萬千即一萬千年長夢中物。夫一夜之夢。或有如多年之久者。或有如瞬息之暫者。長短雖異均是一幻。覺來付諸一笑。在夢者。尚且眷眷不捨。嗚呼迷矣。
【自成章】夢中亦有天地萬物。其天地萬物。來入吾夢歟。抑吾往見天地萬物歟。夢與甲乙飲酒。而甲乙不夢。是未嘗來未嘗往。皆我自心所成。
【互夢章】世人或以生為真。而以死為幻。或以生為寄。而以死為歸。以死為幻。則死是生者之夢。以生為寄。則生是死者之夢。夫生不覺。則其生非真。死不覺。則其死非歸。知生則知死。知死則知歸。知歸者。出於生死之夢。
【求我章】以覺為我。夢者是誰。以夢為我。覺者是誰。以生為我。死者是誰。以死為我。生者是誰。覺不知夢。則覺是夢之幻。夢不知覺。則夢是覺之幻。生不知死。則生是死之變死不知生。則死是生之變。夢覺互幻。死生相變。而求我於其間。未得真實處。世無一人疑到於此者。吁。一世方在夢裡也耶。
【非夢章】或曰生者。自無而忽有。死者。自有而忽無。或曰死者。或有或無。亦有亦無。或曰久且泯滅。是皆情識妄度。不知無生無死之理者也。夫忽夢忽覺。而知其有能夢能覺者。有夢無夢。而知其有或夢或不夢者。夢或冥然。而知其有冥然者。則死生大夢也。寤寐小夢也。知夫小夢。依於大夢。而有無焉。則知大夢。依於非夢。而隱現矣。
【業命章】自然成就。不由人力者。儒謂之命。釋謂之業。謂命者。任天也。謂業者。勸人也知業力所成。則益勸於善。明戒於惡。自心自修。命由自造。積善有慶。積惡有殃。善惡業也。慶殃命也。在人為業。在天為命。自修而不怨者。知業由自作。順受而不憂者。知命有[A360]已定。余嘗點檢夢事。一榮一辱。俱不自由。似乎有命。而一物一事。皆我心造。全夢世界即我一念。渙然有省。始知古人不憂之義。
【悟空章】梵書云。始成正覺。山河大地。一時銷隕。頗疑其說。莫知其理。嘗見夢中。亦有山河人物。耽着繫戀。宛然為實。忽然醒覺。即時銷隕。耽着繫戀之想。已空於心。山河人物之像。亦空於眼。出夢之覺。且然。而况出世正覺也哉。
【圈局章】夢中人。千思萬慮。所計不出夢外。池中魚。千週萬迴。所見只在池內。為其圈套中所局也。俗學之悟觧大同。而無別超等之見者。為學問所局。不局者鮮矣。
【顛倒章】未夢之前。不見夢中身。[A361]已覺之後。不見夢中身。未生之前。無有此身。已死之後。無有此身。身是畢竟無者也。未夢之前。已有此心。已覺之後。亦有此心。而能夢能覺心是畢竟有者也。是知未生之前。已有此心。已死之後。亦有此心。而能生能死焉。世人勞此心。以養此身。而不知因此身。以養此心。是可謂顛倒者也。
【髮影章】蜮射影而中毒。鳥銜髮而夢飛。是知虛者亦我。無情者亦我。苟知無情而虛者亦我。則實者即虛。虛者即實。寤者即夢。夢者即寤。死生非二。物我即一。知性非情。故。知物俱性。
【無我章】人皆曰我。我是甚麼。以軀殼為我。則夢中之我。非軀殼也。以精神為我。則情識變化時。以何為我。以見聞覺知為我。則聞聲時眼是誰。見色時耳是誰。雖然。歷歷孤明勿形段者。存乎其中。叩之即應。不知者。歷劫不遇。知之者。常現在前。難莫難於此道易莫易於此道。世人胡為乎。不以為易。而自以為難。嗟哉。
【畵女章】畵中美女可愛。而不足為情。塑像威儀可敬。而不足為㤼。夢裡繁華可想。而不足為慕。知其非真故。真情不動。真情不動故。回頭即忘。其於世事。非不隨應。而視如畵偶夢幻。其物何能入吾心印吾心哉。始焉受之。終焉染之。生為夢兆。死作業識。歷劫轉展。莫能解脫。皆吾自取。非物之咎。
【差別章】一世羣生之數。不知其幾億萬。而各有一生之夢。又不知幾百千矣。幾億萬物之幾百千夢。其數不可量不可說。而亦各不同。所以不同者。以其心識之差別也。心差別則業差別。業差別則報差別。報差別則世界差別。是知世界之多。亦不可量。不可說也以不可量不可說之差別。泯然歸一者。其惟純覺乎。
【一心章】海中萬物。其數不億。是一水所化。域中萬物。其數不億。是一氣所化。夢中萬物。其數不億。是一心所化。苟知夢中萬物。是一心。則世界亦一心。知世界是一心。則三千大千。亦一心。知三千大千是一心。則三千大千。亦一夢。是知我與萬物。俱是夢中物山河大地。亦是空中華。物我與世界。既是一心所化。則一心又為何物所化。不應心外又有一心能化是心。若有能化所化者。便非一心。既云一心。則盡虛空界。惟是一心而已。
【我幻章】世上人。以身為我。而不知其夢中人亦有我。夢中人。自以為我。而不知其床上人亦自我。謂皆我則虛實不相倫。分彼此則夢覺非二人。是知夢覺皆幻。而所謂我者亦幻也。苟知我者亦幻。可以出夢。嗚乎微哉。
【各夢章】十人同寢。各成一夢。有天地萬物焉。有榮辱壽夭焉。夫一室之中。半夜之間開闢十世界。久暫之不齊。情境之差別如是。而甲夢中人。不知有乙夢世界。乙夢中人不知有甲夢世界。蓋其幻見。不出境外也。世人之不信有三千大千。無足恠矣。
【出夢章】或問曰。夢中能知為夢所幻。可以破幻出夢歟。曰一切諸夢。皆為幻迷。為其所迷。故不知其幻。若知夢境是幻。幻境本空。則心無貪着。而想念銷落。想念鎖落。則真體自在。而靈知獨存。靈知獨存。則幻境自壞。何以故。應物而於物無心。行事而於心無事。湛若止水。照若明鏡。惺惺寂寂。孤明現前夢自醒矣。
【鏡照章】或曰。親疎平等。視父親與路人同。愛憎平等。視恩人與仇讎均。是非平等。堯桀無分。貴賤平等。上下無別。是禽獸之道也。曰。水濁則無影。非無影。影不現也。神昏則無夢。非無夢。夢不明也。心愚則無情。非無情。情不分也。禽獸之愚頑。如濁水之影。如昏迷之夢。而情識不能分別。是大不平等也。夫物之差別。即物之理。物既差別。則應待不得不隨以差別。如鏡照物像。隨其差別。而現影不忒。是謂平等照。苟知物像差別。而鏡照平等。天下事。雖有億萬差別。而我心照應。自有平等。
【夢覺章】未覺人。雖識通古今。智周萬物。秪是夢中人。何以故。夢中人。惟知有夢中世界。不知有夢外世界。若夫覺夢者。能思夢中事。能知夢外事。夢前夢後。無不明知。不然何足為覺。
【見性章】心中有念。謂之掉舉。掉舉者。夢於散亂。心中無記。謂之頑空。頑空者。夢於昏沈。有亦為夢。無亦為夢。夢者變幻。而不自在也。非無記故。謂之正念。正念者。一念也一念而至於無念。寂然不動。無知而知。無住而住。念念未嘗在夢。是為見性。
【覺義章】夢有多相。故覺有多義。真如性者。體本清淨。用本覺照。謂之本覺。本覺為無明所迷。謂之不覺。知其所迷。如夢初醒。謂之始覺。了達心源。謂之究竟覺。神通妙化。謂之妙覺。究竟者。復其本覺。少無未盡之謂也。妙覺者。本覺自是至妙無量功德。無不具足之謂也。夫夢有深淺。覺有大小。入夢轉深。至於冥頑。尤難覺悟。噫。眾生莫不皆有本覺之性。而甘心長夢。以夢為常。以覺為非常。嗚呼迷矣。
【形影章】飢者夢取。飽者夢與。夢者念想之影也。形端影正。形斜影曲。心術之昏明邪正。工夫之真偽淺深。無不可驗於夢。不可徒以虛幻。視之而[A362]已。
【迷旨章】心中無物。如鏡無垢。心中無念。如鏡無染。心空念空。而夢亦空。學者。有悟於斯。庶幾諒余。述夢之旨哉。
○海峯智峯現宰官身
東師列傳。海峯聲贊傳云。師全州人。猿岩山遠燈庵居。遠燈舊名木鳧庵。震默祖師嘗在扶安月明庵。每夜燈光晃朗。尋其燈光。則自木鳧來照。安十六應真於法堂。應真以神力懸燈遠照也。故改名遠燈。其山窟下。建羅漢堂。安應真者久矣。有愚僧移建于穴外。壬午年寺灾。癸未秋更建于穴外。修其舊基。有石文。曰「我昔常遊遠巖山。影落漢陽作宰身。我去五十年。湖南觀察使。甲午以前海峯僧。甲午以後金聲根。甲午五月十三日遠巖山遠燈寺僧聲賛書」。藏于十六間石函中。甲申六月吉日。全州威鳳僧綂道內輪迴通文曰。遠巖山遠燈庵。即十六應真窟也。當初安于窟內。後有竺典外道。移安窟外云。後果竺典移外更安內。今年重修次開基。則有書云云如上。今監司。(監司即觀察使)姓金名聲根。兒名。(兒名謂乳名也)巖。字贊遠。號海士。乙未三月生。以此告于使。(使謂金觀察使)使往則瑞氣徹天。助力建堂云云。使道。(吏民稱呼官長曰使道)都監董差於龍雲。親作上樑文。告功化主湖山海峯。其寺近村人。今知其事者多矣。
東師列傳。智峯禪伯傳云。師名祐祈。號智峯。楊州人。出家於三角山道詵菴。剃染於竺紘師。拈香於恩師。孝仁慈愛。夙著山野。鑄造錫罐。每幸行時。負水施渴人。雲峴大監 (大監即大人之稱。雲峴大監即大院君。居雲峴宮故稱。)喫其水一盃。賜判書職。(例書即尚書也。原文作贈判書職。而則職者。該當於死者。故改以賜。)人不稱職 (人不稱職者謂不以判書呼之也。)他日更呼曰。智峯判書汲一盃水來。此後人皆曰智峯判書。行表忠祠摠攝。行寂滅宮。(五臺山中臺之佛殿曰寂滅宮)摠攝。表忠祠重創時。全羅按察使授龍雲智峯二大師都監董差帖。(差帖即官誥也)建祠告功。示寂數年。有歲貢使入燕京。有大官引至其家。示其幼孫男臂有紋曰。海東智峯。問此是山名耶。人名耶。地名耶。曰東土京山僧名也。早晚幾許。曰三四年。曰德行何如。曰僧之第一人。稱菩薩。賜判書職。大官喜不自勝。欵待而別。
朗伯和尚法號樂安者東萊金井山梵魚寺僧也。本寺舊有二百七十餘種之雜役。僧眾不堪其苦。朗伯發誓願。為宰官以除此弊。遂於山下大道之傍。種苽以施飢者。捆屨以施行人。亦造其他種種善業。如是十年。自知功行圓滿。集眾告別曰。我死之後幾十年。有官人來此寺除雜役者。即我也。切須記之。遂投身施餓虎死。後果有慶尚道巡察使。巡郡至梵魚寺。見山川風物宛如舊遊。自然感發於心。召問寺僧本寺弊端。悉蠲除之。時有朗伯臨滅時受囑之僧。細述奇緣。詢之施身餓虎之日。即己之生日也。於是異之。其巡察使即趙曮[A363]諡文翼公者。而寺中有碑。但勒名。無記事。
○栗峯禪師杖嚇羅漢
大師諱青杲。字拈花。號栗峯。俗姓白氏。湖南順天人也。考諱時皓。妣文氏。夢擎落日。既而有娠。以乾隆三年戊午正月八日誕生大師。大師成童。頴悟絕倫。學不由師。謙仁好施。舉指非凡。人皆異其器也。十九。(乾隆二十一年)投無垢大俊禪師得度。明年乞具於雲月淑敏大師。受禪於喚菴卓戒禪師。而遂請益於青峯巨岸大師。三藏奧義非不精通。惟雜華玄旨。最善游刃。不離言教。深悟別傳。岸老歎曰。余講死句。子投活句。可謂茜[A364]絳藍青者此也。遂傳心印焉。大師意謂金剛。寔菩薩淨土。欲闡大猷。捨此奚適。仍卓錫於摩訶衍。隨緣應機。如明鏡之照物。而道韻所響。眾集如鯽。樵蘇春爨。忘形乞法。大師惟以平等觀調禦之。會下有崇小乘者。必施威呵禁。大師。一日坐方丈。有一沙彌。飄然作禮。引迎大師至廁屋不現。大師默認其羅漢之變戲。詰朝荷錫向羅漢閣。有僧十餘環途。揖啟言去夜鄙等。夢有象沙彌。瞿然相告曰。摩訶衍老師。必來壞我等像矣。爾曹當力諫免禍也鄙等覺來驚異之故[A365]兹懇乞。冀垂慈恕。大師。笑謂曰。小乘。智寡機劣。抱此痴怯。即還丈室焉。且值年荒。眾憂啾啾。大師領眾登前麓。十錫指眾曰。此處可有辦道具矣。眾爭趨而視之。果有山蔘數根。遂採歸。易貿穀粟。為資道料。大師客松廣寺。時有一被魅者。乍瞻光範。狂性頓癒。后寓通度寺。葺萬灰之廢。天王遣天童致敬。大師孤居。闕傭丁。潛慮菜疇之失耕。嶽神命山猪而耕之。自是遠近道俗之耳目者。皆欽大師如活佛出世也。偉哉大師乎。其離慾也。金玉等糞壤。其立節也王公不以屈。其忘我也塗割并無心。其為法也軀命視鴻毛。質而言之。大師真如來使人。菩薩間生也。至道光三年癸未正月晦日大師召諸門人曰。吾將返源矣。汝等勿藏骨。累我法身。偈曰。不去西方國。蓮池已出蓮雲烟都盡處。日月淨當天。言訖。遂右脅而化。世壽八十六。法臘六十七(行狀)
○蓮社法侶筆降觀音
距今四十餘年前。漢城之諸居士等。結妙蓮社。念佛精進。忽感觀世音菩薩。應降筆端說法成書。名曰濟眾甘露。據其觀世音菩薩妙應示現濟眾甘露緣起云。
同治壬申歲冬十一月。妙蓮社法侶諸人。設精進會于三角山之甘露菴。專念菩薩聖號以期瑞應。赴感示現。儼臨法筵。命甘露法主。宣說苦海慈雨品。翌年癸酉春。再會甘露菴。說十種圓信品。其秋於海印長者家。說普光蓮花品。其冬於湛然壇。說一切圓通品於寶蓮淨室說如是偈讚品。甲戌春重會甘露菴。說妙現授記品。其夏於如是觀說返本還源品。其秋於三聖菴說無盡方便品。光緒乙亥春於鎮國寺說不可思議品。重於湛然壇說轉不可說品。其夏重於如是觀定品命名。俱承慈旨。凡閱四載。七處開壇。十一雲集乃成一部全經。越三年丁丑冬。行將校刻流通。孚佑帝君(帝君謂呂純陽)降無相壇。作弁首之序猗歟盛哉。今剞劂告藏。歲戊寅春正月海東三韓印伽居士敬識。
觀世音菩薩妙應示現濟眾甘露序(呂純陽降筆書之)
生佛本無二致。性相原在一貫。有緣則隨感。乃覺機用之妙諦。無念則隨圓。可知法體之真詮。慧月之金光何增減於生死苦海。願雲之寶氣豈出沒於涅槃正路。莫言法會之 ([A366]已散)於靈山。常聽梵音之不斷於妙界。繫我嘗聞大機於黃龍。直印如來之心印。諸士獲承圓法於白衣。乃觀祖師之秘觀。洋洋大訓無非濟沈之寶筏慈航。諄諄雅說摠是與樂之金函玉軸。雖大慈大悲大願之心。丁寧教誡何若是其懇懇。本無去無來無住之體。隨緣感應必如彼其昭昭。勿謂像季儼然正法之時。奚言古今宛如摠持之會。弘之在於人。莫恐沈滯於凡類邪見。演之當斯時。勿失因緣於熙運佳辰。一讀一讚不覺手指之升降。參觀參究難禁眼淚之縱橫。眾生之歸。大法之運歟。回首南海時時仰賀。住駕震丹欣欣弁序。誓續慧命報答大恩。丈夫之事。情牽業海顛倒失性。閻羅之因。惟願法眼銘刻心頭。始終俱圓於一念。感應長通於三昧。分憂佛祖之導化。永證人天之眼目。是所三世區區之望。亦為一心切切之祝。無相壇飛鸞時。純陽子題。
尚玄曰妙蓮社法侶。後竟從事。陰隲之文。感應之說。其所刊布流通者。有眾香集。南宮桂籍桂宮志。覺世真經。三聖寶典。及過化存神等書。而念佛之法侶。變為學仙之道流矣。
附呂純陽(純陽初學仙而終歸佛。其系派則自德山宣鑒。而嵓頭全豁。而玄杲彥。而黃龍誨機。純陽得法於黃龍機。)
呂巖真人。字洞賓。京川人也。唐末三舉不第。偶於長安酒肆。遇鍾離權。授以延命術自爾。人莫之究。嘗於廬山歸宗寺。書鍾樓壁曰。一日清閑自在身。六神和合報平安丹田有寶休尋道。對境無心莫問禪。未幾道經黃龍山。覩紫雲成蓋。疑有異人。乃入謁。值龍擊鼓陞堂。龍見。意必呂公也。欲誘而進。厲聲曰。座傍有竊法者。呂毅然出。問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裏煑山川。且道此意如何。龍指曰。這守屍鬼。呂曰爭奈囊有長生不死藥。龍曰饒經八万劫。終是落空兦。呂薄訝。飛劍脅之。劍不能入。遂再拜求指歸。龍詰曰。半升鐺裏煑山川即不問。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呂於言下頓契作偈曰。棄却瓢囊戚碎琴。如金不戀汞中金。自從一見黃龍後。始覺從前錯用心。龍囑令加護(指月錄)
○乾鳳萬日彌陀法會
三國遺事云。新羅景德王十四年乙未。康州。(今晉州也)善士數十人。志求西方。於州境創彌陁寺。約萬日為契時有阿干貴珍家一婢名郁面。隨其主念佛九年。歲在乙未正月二十一日。禮佛撥屋梁而去。至小伯山墮一隻履。就其地為菩提寺。至山下棄其身。即其地為第二菩提寺。榜其殿曰郁面登天之殿。蓋此為東土蓮宗之始焉。至于今時。以往生為宗旨者。金剛山之乾鳳寺是也。按乾鳳寺事蹟記。本寺剏在新羅法興王七年。即梁天監十九年庚子也。初刱時寺名圓覺。即古城縣也。越唐肅宗乾元十五年戊子。(此乃乾元元年戊戌之誤也今考正之)有發徵法師。設彌陀萬日會。至二十九年丙子。績功匪懈。三十一人騰空而去。(寺中相傳七月十七日。三十人騰空而去。距寺五里許。有棄身處。即其地燒之。今云燒身臺者是也有遺骨藏石堆中。今本寺住持云云。坡和尚。方經營石塔以安之。)高麗列山縣時。更名西鳳稱乾鳳者。乾隅有鳳石故又名焉。
附新羅念佛宗諸師
白月兩聖成道記云。白月山在新羅仇夫郡之北。(本註云。古之屈自郡。今義昌郡。頭註云。義安郡嘗作義昌縣。忠烈王八年。改義安為義昌監務陞縣令。以賞元世祖東征供道之勞。今慶尚道昌源府是也。)峯巒奇秀。延袤數百里。真巨鎮也。古老相傳云。昔唐皇帝。嘗鑿一池。每月望前。月色滉朗。中有一山。嵓石如獅子。隱映花間之影。現於池中。上。命畫工圖其狀。遣使搜訪天下。至海東見此山。有大獅子嵓。山之西南二步許有三山。其名花山 (其山一體三首故云三山)與圖相近。然未知真偽。以隻履懸於獅子嵓之頂。使還奏聞。履影亦現池。帝乃異之。賜名曰白月山。(望前白月影現故以名之)然後池中無影。山之東南三千步許。有仙川村。村有二人。其一曰弩肹夫得。(一作等)父名月藏。母味勝。其一曰怛怛朴朴。父名修梵。母名梵摩 (鄉傳云。雉山村。誤矣。二士之名。方言二家各以二士心行騰騰苦節二義名之爾。)皆風骨不凡。有域外遐想。而相與友善。年皆弱冠。往依村之東北嶺外法積房。剃髮為僧。未幾聞西南雉山村。法宗谷僧道村有古寺。可以栖真。同往大佛田小佛田二洞各居焉。夫得寓懷真庵。一云壤寺。(今懷真洞有古寺基是也)朴朴居瑠璃光寺。(今梨山上有寺基是也)皆挈妻子而居。經營產業。交相來往。棲身安養。方外之志未嘗暫廢。觀身世無常。因相謂曰。膄田美歲良利也。不如衣食之應念而至。自然得飽煖也。婦女屋宅情好也。不如蓮池花藏千聖共遊。鸚鵡孔雀以相娛也。況學佛當成佛。修真必得真今我等既落彩為僧。當脫畧纏結。成無上道。豈宜汩沒風塵。與俗輩無異也。遂唾謝人間世。將隱於深谷。夜夢白毫光。自西而至。光中垂金色臂。摩二人頂。及覺說夢。與之符同。皆感嘆久之。遂入白月山無等谷。(今南藪洞也)朴朴師占北嶺獅子嵓。作板屋八尺房而居故云板房。夫得師占東嶺磊石下有水處。亦成方丈而居焉。故云磊房。(鄉傳云夫得處山北廟蘭洞。今復名朴朴居山南法精洞磊房。與此相反。以今驗之。鄉傳誤矣。)各庵而居。夫得勤求彌勒。朴朴禮念彌陁。未盈三載。景龍三年己酉四月八日。聖德王即位八年也。日將夕。有一娘子。年幾二十。姿儀殊妙。氣襲蘭麝。俄然到北庵。(鄉傳云南庵)請寄宿焉。因投詞曰。行途日落千山暮。路隔城遙絕四隣。今日欲投庵下宿。慈悲和尚莫生嗔。朴朴曰。蘭若護淨為務。非爾所敢近。行矣無滯此處。閉門而入。(記云我百念灰。今無以血囊見試。)娘歸南庵。(傳曰北庵)又請如前。夫得曰。汝從何處犯夜而來。娘答曰。湛然與太虛同體。何有往來。但聞賢士志願深重。德行高堅。將欲助成菩提(爾)。因投一偈曰。日暮千山路。行行絕四隣。竹松陰轉邃。溪洞響猶新。乞宿非迷路。尊師欲指津。願惟從我請。且莫問何人。師聞之驚駭。謂曰此地非婦女相污。然隨順眾生。亦菩薩行之一也。况窮谷夜暗。其可忽視歟。乃迎揖庵中而置之。至夜清心礪操。微燈半壁。謂念厭厭。及夜將艾娘呼曰。予不幸適有產憂。乞和尚排備苫草。夫得悲矜莫逆。燭火殷勤。娘既產。又請浴弩肹慚懼交心。然哀憫之情。有加無[A367]已。又備盆槽。坐娘於中。薪湯以浴之。既而槽中之水。香氣郁烈。變成金液。弩肹大駭。娘曰吾師亦宜浴此。肹勉強從之。忽覺精神爽凉。𦘺膚金色。視其傍忽生一蓮臺。娘勸之坐。因謂曰。我是觀音菩薩。來助大師。成大菩提矣言訖不現。朴朴謂肹今夜必染戒。將歸聽之。既至。見肹坐蓮臺。作彌勒尊像。放光明。身彩檀金。不覺扣頭而禮曰。何得至於此乎。肹具敘其由。朴朴嘆曰。我乃障重。幸逢大聖而反不遇。大德至仁。先吾著鞭。願無忘昔日之契。事須同攝。肹曰糟有餘液。但可浴之朴朴又浴。亦如前成無量壽。二尊相對儼然。山下村民聞之。競來瞻仰。嘆曰希有希有二聖為說法要。全身躡雲而逝。天寶十四年乙未。新羅景德王即位。((此下疑脫十四年)○古記云。天鑑二十四年乙未法興即位。何先後倒錯之甚如此。)聞斯事。以丁酉歲。遣使創大伽藍。號白月山南寺。廣德二年。(古記云大曆元年亦誤)甲辰七月十五日寺成。更塑彌勒尊像。安於金堂。額曰現身成道彌勒之殿。又塑彌陁像安於講堂。餘液不足塗浴未周。故彌陁像亦有斑駁之痕。額曰現身成道無量壽殿。議曰娘可謂應以婦女身攝化者也。華嚴經摩耶夫人善知識。寄十一地生佛如幻解脫門。今娘之桷產。微意在此。觀其投詞。哀婉可愛。宛轉有天仙之趣。嗚呼。使娘婆不解隨順眾生。語言陁羅尼其能若是乎。其末聯宜云。清風一榻莫予瞋。然不爾云者。蓋不欲同乎流俗語爾。讚曰。滴翠嵓前剝啄聲。何人日暮扣雲扃。南庵且近宜尋去。莫踏蒼苔污我庭 (右北庵)谷暗何歸[A368]已暝烟。南窓有蕈且流連。夜闌百八深深轉。只恐成喧惱客眠。(右南庵)十里松陰一徑迷。訪僧來試夜□提。三槽浴罷天將曉。生下雙兒擲向西。右聖娘。(三國遺事)按㵢溪俞好仁。遊松都錄。朴淵龍王堂。更上百步。左右兩崖。各安石佛一軀。俗傳夫得朴朴。又按瞻慕堂林芸。遊天磨錄。過觀音窟。沿流四五里間。清川白石。比比可坐。東西兩岸。安石佛各一軀。東曰弩肹夫得。西曰怛怛朴朴。往在丙寅。開城儒生。擊破朴朴。惟夫得存焉云云。然則。天磨或是古之白月。未可知也。
景德王代。康州。(今晉州一作剛州。則今順安。今順安當作榮川。今榮州郡是也)善士數十人。志求西方。於州境創彌陀寺。約萬日為契。時有阿干貴珍家一婢。名郁面。隨其主歸寺。立中庭隨僧念佛。主憎其不職。每給穀二石。一夕春之。婢一更春畢。歸寺念佛。(俚言已事之忙。大家之春促。盖出乎此。)日夕微怠。庭之左右竪立長橛。以繩穿貫兩掌。繫於橛上。合掌左右遊之激勵焉。時有天唱於空。郁面娘入堂念佛。寺眾聞之。勸婢入堂。隨例精進。未幾天樂從西來。婢湧透屋樑而出。西行至郊外。捐骸。變現真身。坐蓮臺放大光明。緩緩而逝。樂聲不徹空中。至今有透穴處云。([A369]已上鄉傳)按僧傳棟梁八珍者。觀音應現也。結徒(眾)一千。分明為二。一勞力一精修。彼勞力中知事者不 (守)戒。墮畜生道。為浮石寺牛。嘗駄經而行。賴經力轉為阿干貴珍家婢。名郁面。因事至下柯山感夢。遂發道心。阿干家距惠宿法師所創彌陁寺不遠。阿干每至其寺。念佛婢隨往。在庭念佛云云。如是九年。歲在乙未正月二十一日。禮佛撥屋梁而去。至小伯山墮一隻履。就其地為菩提寺。至山下棄其身。即其地為二菩提寺。榜其殿曰勗面登天之殿。屋脊穴成十許圍。雖暴雨密雪不霑濕。後有好事者。築金塔一座。直其穴安承塵上以誌其異。今榜塔尚存。勗面去後貴珍亦以其家異人托生之地。捨為寺曰法王。納田民久後廢為丘墟。有大師懷鏡。與承宣劉碩。小卿李元長。同願重營之。鏡躬事土木。始輸材。夢老父遺麻葛履各一。又就古神社。諭以佛理。斫出祠側材木。凡五載告畢。又加臧獲。蔚為東南名藍。人以鏡為貴珍後身。議曰。按鄉中古傳。勗面乃景德王代事也。據徵 (徵字疑作珍下亦同)本傳。則元和三年戊子哀莊王時也。景德後歷惠恭宣德元聖昭聖哀莊等五代共六十餘年也。徵先面後。鄉傳乖違。然兩存之闕疑。讚曰。西隣古寺佛燈明。春罷歸來夜二更。自許一聲成一佛。掌穿繩子直忘形。(三國遺事)(尚玄曰今此文中「據徵本傳及徵先面後」云云之徵字似指發徵者也。)
文武王代有沙門。名廣德嚴莊。二人友善。日夕約曰。先歸安養者須告之。德。隱居芬皇西里。(或云皇龍寺有西去房。未知孰是。)蒲鞋為業。挾妻子而居。莊。庵棲南岳。大種力耕。一日。日影施紅。松陰靜暮。窓外有聲報云。某已西往矣。惟君好住。速從我來。莊。排闥而出。顧之。雲外有天樂聲。光明屬地。明日歸訪其居。德果亡矣。於是乃與其婦。收骸。同營蒿里。既事。乃謂婦曰。夫子逝矣。偕處如何。婦曰可。遂留夜宿。將欲通焉。婦靳之曰。師求淨土。可謂求魚緣木。莊驚怪問曰。德既乃爾。予又何妨。婦曰。夫子與我同居十餘載。未嘗一夕同床而枕況觸污乎。但每夜端身正坐。一聲念阿彌陁佛號。或作十六觀。觀既熟。明月入戶時。昇其光。跏趺於上。渴誠若此。雖欲勿西。奚往。夫適千里者。一步可規。今師之觀。可云東矣西則未可知也。莊。愧赧而退。便詣元曉法師處。懇求津要。曉。作錚觀法誘之。莊。於是潔己悔責。一意修觀。亦得西昇。錚觀在曉師本傳與海東僧傳中。其婦。乃芬皇寺之婢。蓋十九應身之一。(三國遺事)
羅時。有觀機道成二聖師。不知何許人。同隱包山(鄉云。所瑟山乃梵音。此云包也)機。庵南嶺。成。處北穴。相去十許里。披雲嘯月。每相過從成。欲致機。則山中樹木。皆向南而俯。如相迎者。機見之而往。機欲邀成也。則亦如之。皆北偃。成乃至。如是有年。成於所居之後高嵓之上。常宴坐。一日自嵓縫間。透身而出。全身騰空而逝。莫知所至。或云至壽昌郡。(今壽城郡)捐骸焉。機亦繼踵歸真。今二以師名命其墟。皆有遺趾。道成嵓高數丈。後人置寺穴下。太平興國七年壬午。有釋成梵始來住寺。敞萬日彌陁道場。精勤五十餘年。屢有殊祥。時玄風信士二十餘人。歲結社拾香木納寺。每入山採香。劈析淘洗。攤置箔上。其木至夜放光如燭。由是郡人頂施。其香徒以得光之歲為賀。乃二聖之靈感。或岳神攸助也。神名靜勝天王。嘗於迦葉佛時。受佛囑。有本誓。待山中一千人出世。轉受餘報。今山中嘗記九聖遺事。則未詳曰觀機。道成。搬師。𣛻師。道義。(有柜岩基)子陽。成梵。今勿女。白牛師。讚曰。相過踏月弄雲泉。二老風流幾百年。滿壑烟霞餘古木。低昂寒影尚如迎。搬音般。鄉云雨木𣛻音牒鄉云加乙木。此二師久隱嵓叢。不交人世。皆編木葉為衣。以度寒暑。掩濕遮羞而[A370]已。因以為號。嘗聞楓岳亦有斯名。乃知古之隱倫之士。例多逸韻如此。但難為蹈襲予嘗寓包山有記二師之遺美。今并錄之。(三國遺事)
尚玄曰。按朝鮮世宗大王時。併合佛家諸宗為禪教兩宗。而僧科。教宗則試以華嚴經及十地論。然則教宗云者。其實華嚴宗也。又按清虛浮休兩大師以來。歷代祖師。皆以弘通華嚴圓頓之旨。為教門之止皈焉。喚惺霜月晦菴雪坡默菴蓮潭諸大師之設華嚴會具載寺錄者。不一而足。華嚴經之末尾。有普賢菩薩行願品。以往生淨土為眾生迴向之法門矣。朝鮮教宗。宗華嚴而多以彌陀為迴向法會。其有傚則於此者歟。今諸寺。一則曰結華嚴山林。二則曰結華嚴山林。然則彌陀宗旨。攝行於華嚴而[A371]已。至夫乾鳳寺之萬日念佛會。當以特別論。發徵和尚創之。聳虛和尚繼之。最近代之碧梧和尚繼之。碧梧之法嗣前法興寺住持鄭萬化和尚繼之。皆善成就。(香觀居士撰碧梧禪師塔碑云。我聞諸佛法。善惡莫思量。及覩佛萬行。有善面無惡。我聞祖師禪。飢飯困來睡。及覩諸律師。有戒而無惰。千棒與萬喝。我只有一法。不依不了義。不作護人語。有善度眾生。有戒度自己。是名圓真實。堅固不動轉。圓覺大道場。發徵萬日會。第二是康州。第三為聳虛。傳至碧梧師。上承清虛嗣慈悲以為用。勤苦以為體。玉柱擎天屹。香象截流渡。獨擔大願力。勇往大信志。善男與信女。次第證往生。一切人非人。立地成樂土。上座萬化公。復設第五會。寔師以啟之。迄今代不乏。維昔西方界。七處九會成。五會只一處。盛哉未曾有。金剛山千仞。東海波萬里。寶月掃坌穢。祥飈息颶浪。伐石為穹碑。螭覆神龜趺。嵯峨鎮山門。頂禮千萬禩。)今乾鳳寺住持李雲坡和尚。又為承辦念佛之會。於是乾鳳為東方彌陀道場之大本山矣。
○參禪狗子無佛性話
釋迦世尊於靈山會上拈花示眾。迦葉微笑。遂以傳心。自是教外格外無法之法。故世尊付法偈曰。法本法無法。法法何曾法。今付無法時。無法法亦法。禪家公案。(話頭)即所謂無法之法也。世謂禪門有千七百公案。而海東禪侶。以趙州。(從諗禪師)無字為話頭之王。蓋緣傳心法要。大慧書狀。蒙山法語太古語錄。懶翁語錄。禪家龜鑑等禪書多說。
「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故也
近世。於妙香山。有一禪僧。曰白雲首座者。素不識字。而參狗子無佛性話。苦修多年。遂得至山河牆壁俱無障碍之境界。一日。遊方至四佛山大乘寺。指佛像問講眾曰。那個是什麼。曰佛像。雲又拈木枕。問曰。這個是什麼。曰木枕。雲擲木枕于眾前曰。遮一羣鈍奴。雲還香山。將其所至境界。質於蓮峯和尚。峯固講僧也。使雲。入鐵甕以試之。果然乃謂曰。爾已聖矣。從此再不要舉話。食肉行[A372][婬-壬+(工/山)]。任汝所欲。俱無不可。雲首座。從其言行之。然。本參話頭。不舉自舉。力廢之。三年。始得不舉。從前境界再不現前。始知為蓮峯所教壞。然悔之晚矣。昔太古普愚禪師。常示人。必云。「雖是了悟。無智人前。切忌道着。須遇本色宗師」者。以此也。可不鑒戒哉。
○說教龍師刱釋辭法
佛家法門。禪講各殊。禪門則曰上堂。示眾。少參。晚參。綂以言之則曰說禪。夫說禪者。無有定法。只在當人隨機施設。凡舉話拈頌。乃至揚眉瞬目。竪指伸拳。良久默然。行棒用喝。擲杖竪拂。無非格外玄要之旨。甚至有曰依經說法。三世佛冤。不依經論。亦同魔說云者。乃禪家之體式也。至教家則必依經論。講演旨義。昔晉之支遁法師。講經多會宗遺文。為守文者所陋。謝安聞而歎曰。是如九方臯之相馬。畧玄黃而取神駿者也。(九方臯善相馬秦穆公求千里馬。使九方臯相之。歸言得之。穆公問其毛色種類。對曰牝而黃。及至則乃牡而黑也。)又唐之法藏大師。於長生殿。講演新譯華嚴經。以殿隅金獅子為喻。喻法界無盡之理。武后大有所悟。賜號賢首菩薩戒師云云。是講經者善說法要。以感悟人為貴。而不專在乎讀經也。今日時代。在各寺剎及布教堂。冬夏結制之時。多設華嚴法會。諸法師輪遞說教。九旬之內。(安居期限)必也沒讀八十一卷。且讀且釋期限促迫。走讀走釋。使聽法者。不知何義。僧家謂之部帙法門。疑即高麗時代轉經佛事之濫觴也。而此釋讀之法。刱於龍巖和尚。龍巖法名慧彥。俗姓趙氏。羅州人也。乾隆四十八年癸卯生。嘗侍栗峯和尚入金剛山榆岾寺。百日祈聖。夢萬二千峰化為金蓮。栗峯和尚坐於花中。以獅子座并眼鏡授之。自是信益堅。龍巖又有二弟子。曰布雲潤聚。大雲性起。皆順天人。有音聲相。法音流暢。聞者怡悅。大揚其師釋辭之法。遂成諸山說教體制。又於釋讀講演之時。每至要節。法師必唱南無阿彌陀佛。法筵聽眾。亦皆隨唱。一以誦佛名號。一以警眾昏沉。或云德寺龍巖和尚刱此方便。疑亦金剛之龍巖也。近有非之者。以為說教念佛。各有其時。不合并行。雖然[A373]已成習慣。終難改之。
○京內僧跡佐野書請
朝鮮李太王三十二年乙未夏四月。命弛僧侶入城之禁。先是。日本日蓮宗僧佐野前勵來此。上書於總理大臣金弘集。請弛僧侶入城之禁。金弘。集筵奏。而有是命。
翌年丙申秋七月。諸山僧侶。與日本僧。共設法壇于京城苑洞北一營之內。行無遮法會數日。京城士女。爭來觀之。余亦在眾中隨喜。或有帶忿忿之色然者曰。緇髠入城。已是可憎。况於禁門咫尺。敢設法會乎。或有帶欣欣之色然者曰。朝鮮僧侶。數百年間。作門外漢。今日始得披雲覩天。從此佛日。可再輝矣。
越三年戊戌春。僧侶又被逐客之令。其時僧侶。頭戴竹編之圓形笠。裝束與俗人異。時有郊祀之禮。幸圜丘壇。適有一開運寺僧。從布帳隙。探頭仰瞻。巧與天眼通。上。問臣僚彼何人斯。由是警務使即發嚴令。申禁僧尼入城。不久是令又自解弛。時亦人民皆行斷髮。自是僧俗衣冠。遂相混矣。
○冠俗服俗僧侶外風
先是。朝鮮僧侶。多衣緇。(壞色長衫)或有衣白者而極少數。僧帽有十餘種。在寺中時。着𩮀編帽繩編帽。草編帽。絹製帽。或毘盧冠。不一其制。出外行時。僧着竹編笠。又有軍笠。(漆冠圓頂僧將所戴松雲遺制)尼着松絡。(以草根編織者)沙彌着弁。(即曲冠俗呼弁)今之僧侶。在寺及外出。所着衣履。與俗人同。更無分別耳。朝鮮山家舊俗。僧尼所穿鞋履。共有三種。一曰草履。甚屬粗製。履之圍籬。(履之兩頰俗呼圍籬)只排六總。(排編寸繩。作圍籬者。俗呼曰総。総之義。猶馬之態也)又用草繩。作龍箝紀。(俗謂旋繞者曰箝紀。龍箝紀即龍捲義必用龍箝紀者。亦有其義。謂穿此履。雖或踏蟲蟻。亦可免殺生之罪過云。)此草履呼六波羅蜜。以履圍籬有六總故。假以名之也。二曰麻鞋。三曰雨屐雨屐者以麻鞋為上體。以木屐作下齒者也。
高麗文宗十年。制曰。釋迦闡教。清淨為先。遠離垢陋。斷除貪欲。今有避役之徒。托號沙門。殖貨營生。耕畜為業。估皈為風。進違戒律之文。退無清淨之約。袒肩之袍。任為酒甖之覆。講唄之場。割為葱蒜之疇。通商買賣。結客醉娛。喧雜花院。穢臭蘭盆。冠俗之冠。服俗之服。憑托修營寺院。以備旗鼓歌吹。出入閭閻。搪突市井。與人相鬪。以致血傷。朕庶使區分善惡。肅舉紀綱。宜令沙汰中外寺院。其精修戒行者悉令安住。犯者以法論。又恭愍王元年壬辰二月宣諭曰為僧者。必須度牒不許居家云云。
尚玄曰。按拾得詩。「我見出家人。摠愛喫酒肉。此合上天堂。却沉歸地獄。念得兩卷經。欺他市𫑮俗。豈知𫑮俗士。大有根性熟云云」。豈彼沙門。欲欺𫑮俗。而冠俗之冠。服俗之服者歟。夫出家人。剃其髮者。所以示斬斷塵緣也。緇其衣者。所以示破壞色相也。具法服威儀者。所以示別於俗人也。雖然。如彼破戒之僧徒。恒懷混俗之主義。則何堪與論於佛制也哉。
今之僧侶。非徒冠俗之冠。服俗之服。亦為姓俗之姓。名俗之名。(按以釋為姓者。始於道安。道安晉僧也。與名士習鑿齒相友善隨苻堅入關。時沙門萬數。各隨其師。為姓名。安曰。師莫如佛世尊也。沙門宜以釋為姓。後見增一阿含經。乃云四河入海。無復異名。四姓出家。同稱釋氏。安言與經暗合。世益重之。)以其有關於法律上財產相續。及民籍上名義記載等之事項。故不得不爾。一般世人。不諒其由。乃謂五百年壓賤之餘故。務欲混俗。以邀平等待遇云云。余則以為。大抵僧侶。持戒修行。則皆可為人民之師表也。何止區區於平等待遇。雖然。受人之待遇。非在於冠服姓名。而仍在於道德律行也。義相大師之椶笠錫杖。宛在四佛山(見輿地勝覽)普照國師之袈裟長衫。留傳松廣寺。世人見之。皆以為寶。非貴重其衣與杖也。以尊敬其德與行也。故為僧者。四分律文。百丈清規。莫但口誦。各自躬行。然後可以為人之師也。
○理判事判寺剎內情
朝鮮寺剎之內。有理判僧事判僧之區別名稱。理判者。謂凡參禪講經修行弘法之僧也 (俗所謂工夫僧)事判者。謂凡營產立業辦事處務之僧也(俗所謂山林僧山林者即幹辦一切產業事務之謂也。)理事二者。闕一不可。非理判僧。則不能以續佛慧命。非事判僧。則不能以護持伽藍也。以昔言之。清虛。浮休。碧巖。白谷諸大師。皆以理判兼事判者也。開運。(南漢)重興。(北漢)傳燈。龍珠諸寺摠攝。皆以事判制理判者也。蓋前日者。各寺僧眾。事判者多如春林。理判者稀若曉星。末法時代勢固爾也。至於今日。則無論本寺末寺。為住持候補者。必須添附修行履歷書于認可申請書。若於履歷。無受戒。課經。安居。(安居即結夏結冬守制之謂也。雖然今之所謂安居。未皆如法。不過具文而[A374]已)等事。則府道不認其有相當之資格。故事判僧。難為住持。雖然。理判僧為住持者。往往有僨公誤事者。以不善世務故也。昔若休和尚。以事判僧而善守護仙巖寺。愚隱和尚。以事判僧而能重創榆岾寺。若此兩和尚者。可謂理事雙融也。又按前日。朝鮮僧規。凡係處分寺中財產。及營辦法會。其他一切事務。有主掌僧。集會寺眾。發言收議(俗謂寺中公事者即是也)然後執行。此即所謂圓融產林。(本稱山林今易以產林)圓融產林者。共通也。一自寺法施行以來。處理一切事務。歸於住持獨斷。三職輔佐。(三職謂監務監事及法務)此即所謂住持獨產林。(唯視住持其人之公不公如何耳)獨產林者。專制也。然則寺中產林。獨與圓融。何勝何劣。字示其義。不難判別。昔高麗末。各寺住持。濫取寺中常住錢粮。務營產業。或擁婢妾。驕傲[A375]已甚。故至朝鮮。太祖太宗。革除其弊。減田汰僧。而佛法於是乎衰矣。獨產林之為大弊害。今引一例。楊州郡之逍遙山寺。(即自在庵)本係名山。殊勝道場。祈禱佛事。四時不絕。寺仍貧寒。僅得支持。聞諸山下居人之言。縱有檀眾。不肯施助。因主掌僧。獨產林故。恐其皈之私槖。不為寺中公用云云禪家龜鑑曰賣佛營生曰被袈裟賊。
○囊橐主義奉佛賣佛
朝鮮寺剎。僧家生活。有二種名。凡係檀家之䞋供。附諸寺中之公用者曰圓融產林。歸於一個僧之私槖者曰獨產林。不可不知。假使有一個僧。以知識名者。則男女信徒。拈香懺悔。因受偈文及佛名。而供祝佛事皆信賴焉。曰某和尚是我法師。亦或供給其一生之衣食住。此則所謂爾以財施。我以法施。衲子下山。如是化緣。僧家謂之施主鍛鍊 (鍛鍊謂鑄造也)施主鍛鍊。僧家不齒焉。此等法師。聽其法門。口不絕布施功德之聲。言必稱因果禍福之說。阿諂檀越。鍛鍊鑄造。究其主義。誘導財施。肥其私槖。是可名為奉佛賣佛也。夫布施功德。因果禍福。固是佛說。雖然。譬如雪山香草。牛食之則成乳以利人。蛇食之則成毒以害人也。朝鮮以來。僧巫並稱。屢見於史。蓋有所因。是可耻也。
天台寒山禪師有詩云。
又拾得詩云。
出家而愛財色者。可不鑒戒哉。今有真善知識之行履畧論三個榜樣。錄之于左。
仙巖寺近世有海鵬大師。天姿豪縱。頗有黃檗希運禪師之氣槩。每逢人士。皆爾汝之。一日金秋史學士。與諸友會于江亭。設宴賦詩。師適見之。曰汝等之詩。腐臭不堪。試見吾詩。即呼曰。萬里黃金國。千層白玉樓。混世界歌舞。盡大地風流。諸人愕然。京山某寺。設國齋。邀十法師說法。師以次當說。遂陞座。良久曰。大哉法界玄玄妙。便下座。齋罷。上問一宮人曰。誰是善說法要者。對曰海鵬和尚。七字法門。最為簡明。上讚歎不已。乃賜金銀彩縀無筭。命其宮人往傳鵬師。而致意焉。師罵宮人曰。汝侍奉宮壼。輔翼聖化。是汝之職。今於法會。吾。說七字而已。汝乃上聞。恩賜金寶。致損國財。汝是蠹國病民者也。不顧徑去。上不得已。勅令順天郡守。傳命輸給。師遂納其財寶于仙巖寺。以充修葺之費云。
東師列傳。虛舟和尚。本南僧也。(虛舟本松廣寺僧也禮真派系。默庵奇峯。即其法祖。奇峰受學于默庵以禪講名于世。與權彜彜相國(敦仁)最交好。憲宗壬寅。松廣寺灾。奇峰來京謁權公。得空名帖幾百張。歸付授戒弟子龍雲。重創伽藍。)應權貴召。再遊京山。所到之處。四眾雲集。不着之衣自生。不食之供並臻。(師到處衣食成山。皆散施眾僧云。)若非夙植善根何得如是。受戒者。受懺者。受法者。受業者。四眾合掌啟請。如在靈山。拈花示眾。泣者笑者皆得寶歸。信受奉行。
幻翁和尚。雖住京山。能離財色。戒行清淨。宮中諸檀越女。繡成佛像。奉安于華溪寺。邀師說法。師曰經云出佛身血。為五逆罪之一。汝等諸人。以針刺佛身。阿鼻地獄。在所難免。諸檀越家。聽此言已。悚然汗下。師良久曰。雖然如是。誠心造像。功德亦不無。其各安心。信受奉行。諸檀乃喜。震河和尚。為我言之。
○眷屬觀念出家入家
眷屬者。徒眾之謂也。即如釋尊。有常隨眾千二百五十人。釋迦譜云。耶舍長者朋黨五十人。優樓頻螺迦葉師徒五百人。伽耶迦葉師徒二百五十人。那提迦葉師徒二百五十人。舍利弗師徒一百人。大目犍連師徒一百人。此千二百五十人。並先事外道。勤修累劫。而無所證。承佛化導。即得證果。於是感佛之恩。一一法會。常隨不捨。故諸經首列眾皆云千二百五十人俱者以此也。非但佛有眷屬。孔子之七十二弟子。耶穌之十大弟子亦皆可謂之眷屬。而此眷屬。皆慕其師之法道。而常隨侍左右者也。非復阿私朋比之謂也。
朝鮮僧家之諺曰。出家人有諸離奇之事。以無家之人而常處殿宇之中。以無田之人而一日猶三食。背棄自己之父母而喜附他人為其眷屬云云等也。如人出家。從以落髮者謂之恩師。從以受學者謂之法師。從以受戒者謂之戒師。從以參問者謂之禪師。而其養成之責。是乃恩師之擔荷焉。今依僧家慣例。恩師所有之財產。其得度受養之弟子享有相續之權。假使一恩師有數弟子。則任其恩師之處分。隨宜分給。恩師遺命之法田弟子有自由處分之權。恩師死亡。若無遺言之境遇。亦歸其弟子處分田產。弟子絕則奉納寺中為常住用。如是相傳。以成規式。蓋不如是。不能續佛慧命。實至妙之法也。雖然今之為僧者。有兩籍。(一)僧籍。即居住寺庵屆出而承認許者也。([A377]二)民籍。即自出家。(生緣俗家)定籍中登錄者也。自此。發生遺產相續權之問題。若死兦僧。生前有遺言。處分財產。則無論已。若不然。則死僧之徒弟。與死僧之生緣俗家親族間。必生紛爭之端。若以由來習慣上言之。則徒弟有相續之權。若以現行法律上言之。則載籍之俗家親族。欲享財產相續之權。難於處理者必此事也。雖然僧家眷屬之觀念。比俗家之愛族黨。一層尤甚。一寺之中。各有派黨。眷屬愈多。勢力愈盛。人我之山更高。煩惱之海轉深。此所謂出一家入一家。何有於清淨無為之道哉。若夫真出家人。以法界為家。以法身為親也。
○梵魚一方臨濟宗旨(此段專論現代宗旨及僧風)
甲寅冬。余得閱日本人高橋亨所撰朝鮮佛教宗派遞減史論。今譯其大意。
「明治四十四年。(四十三年之誤)現海印寺住持李晦光。與日本曹洞宗。締結聯合條約。而李晦光。實以圓宗宗務院代表者赴之也。所云圓宗者。出於宋永明寺延壽之宗鏡錄。稱以圓宗為禪教兼修宗門。而自數年前。朝鮮僧侶自作之宗名也。然而梵魚寺之韓龍雲。白羊寺之朴漢永等。以筆頭。惹起慶南全南之反對運動。自稱臨濟宗。此因朝鮮雖有禪教兩宗。而畢竟禪教法系。本出於臨濟嫡傳之所以也」。
尚玄曰。當其初也。朝鮮僧侶。於其宗旨。莫適所從。稱號淨土。亦無一言。(前韓光武十年丙午元興寺管理署廢奉元寺僧李寶潭。華溪寺僧洪月初等。設立佛教研究會于元興寺。以淨土為宗旨。銅地鍍金。制一會章。為八角形。刻六字文。「淨土宗教會章」。分給會員。每僧尼名下。收金五十錢。以充會費。設會緣起如左。)
(佛教研究會僧侶等請願內部書)
(本僧等。叅會於(日本)淨土宗。已為經年。而開教使特令京鄉僧侶。創佛會。設學校。計圖研究新學問上教育方針。故。[A378]兹以請願。照亮後。特許伏望。)
(光武十年二月五日。 佛教研究會都總務李寶潭。(以外京山各寺九人略))
(內部許可 (仝年二月十九日))
(所願既云研究學問開發教育。務圖慈悲修善。如或籍教生弊。隨其現發。當有相當處理事。)
(發文諸道首寺通文 (明進學校學徒起送件))
(惟我佛教。自中夏。至東方。于今數千年。法綱衰弛。僧侶之困迫。未有如今日也。為韓國僧侶者。孰無憤冤之心哉。况今多般異教。處處蜂起。各自宗崇。而破毀佛教。奪其田畓。附屬學校。而以為學費云。言念及此。誠極痛駭。若此不已。無窮患亂。不意之變。從此而起。池魚之殃。將及於大小寺剎。究其原因。則我僧侶。不達於世界上學問。等閒於事物上之所致也。今者。日本淨土宗開教使。井上玄真氏。見韓國佛教之衰弛。慨歎不[A379]已。曰若欲濟弱扶強。興旺佛法。權用新學問為最云云。故仍設研究會普通科學校。而稟承政府之認許矣。則吾道興旺之秋。在於今日也故。募集京城附近寺剎之青年僧侶。自陰曆三月初一日始業。而以研習佛教妙理。興新學異道之書。及他邦殊俗之等語等。為其目的也。貴寺。既是道內首寺剎。則行將設立本會之支院及學校。又以國內僧侶。不可不一次調查故[A380]兹以馳通。照亮後。於貴寺及所管各寺。伸明知委。令悉聞知。所有僧數。成冊報來。一無漏落。自貴寺。為先學徒二員。今四月晦日內。裏粮起送于本院學校。鍊習佛教與新學問。勵精刷新。修其自強之實。則觧脫劫運。復其自由之楷。必有其理。嗚呼。吾儕僧侶。自察勉之。期有實效。切切為要。)
(再)
(學徒年齡自十三歲至三十歲。紙筆墨書冊等。自本會擔當。)
(光武十年四月十日(此時華溪寺僧洪月初與奉元寺僧李寶潭迭為佛教研教會長。設立學校。徵徒斂錢))
(丙午六月十四日。警務使朴承祚。奉承勅教。來于元興寺。解散攝理金越海。及其他僧侶。寺宇全部。委托于明進學校。使之教育學生。李寶潭洪月初。勤實保管。)
(丁未六月二十五日。各道寺剎代表者五十餘人。開摠會。李寶潭辭免佛教研究會長。及明進學校長之任。而李晦光被選交承。)
設立圓宗。亦皆同事。(前韓隆熙二年。戊申三月六日。各道寺剎代表者。僧侶五十二人。開總會于元興寺。設立圓宗宗務院。推李晦光為大宗正。金玄庵為總務。又置諸部于院內。教務部長。陳震應為之。不來。學務部長。金寶輪。金之淳。相繼為之。庶務部長。金石翁。姜大蓮。相繼為之。人事部長。李晦明。金九河。相繼為之。監查部長。朴普峰。羅晴湖。相繼為之。財務部長。徐鶴庵。金龍谷。相繼為之。高等講師。朴漢永為之以圓宗為號者。盖以諸寺代表僧侶。會議共立故。取其圓融無碍之意也。並非取宗鏡之圓宗。亦非取華嚴之圓宗者也。當時。既立圓宗之後。僧侶之中。或有識者。私相議曰。若有人問圓宗之出處。將何以對之。或者曰。可舉高麗大覺國師之圓宗以對之云云。殊不知大覺圓宗。係是文類之書名。而弘通華嚴者也。於此。可知圓宗之立。初無所依據者也。)附屬臨濟。亦自坐觀。(前韓隆熙年間妙香山普賢寺僧等附屬本寺于日本臨濟宗妙心寺。妙心寺派僧古川大航來普賢寺。一切管理。皆皈其手矣。)皈依真宗。亦多影從。(大正元年辛亥。華溪寺僧洪月初金抱應等。率京山僧三十指。往京都。皈依真宗本派本願寺謁大谷法主。行得度式。是舉也。乃真宗開教士巖常圓之運動云云。)締結曹洞。亦任運動。(諸寺代表僧侶。既立圓宗之後。欲得宗務院認可。送圓宗代表者李晦光于日本。任其運動。迺與曹洞結約如左)
- ([A381]朝鮮全體【韓】圓宗寺院眾【韓】曹洞宗【韓】完全且永久【韓】聯合同盟【韓】【韓】佛教【韓】擴張【韓】事)
- ([A382]朝鮮圓宗宗務院【韓】曹洞宗院【韓】顧問【韓】依囑【韓】事)
- ([A383]曹洞宗務院【韓】朝鮮圓宗宗務院【韓】設立認可【韓】得【韓】【韓】斡旋【韓】勞【韓】取【韓】事)
- ([A384]朝鮮圓宗宗務院【韓】曹洞宗【韓】布教【韓】對【韓】【韓】相當【韓】便利【韓】圖【韓】事)
- ([A385]朝鮮圓宗宗務院【韓】曹洞宗務院【韓】【韓】布教師若干員【韓】招聘【韓】【韓】各首寺【韓】配置【韓】一般布教及青年僧侶教育【韓】囑托【韓】【韓】又【韓】曹洞宗務院【韓】必要【韓】因【韓】【韓】布教師【韓】派遣【韓】【韓】時【韓】朝鮮圓宗宗務院【韓】曹洞宗務院【韓】指定【韓】【韓】地【韓】首寺【韓】或寺院【韓】宿舍【韓】定【韓】【韓】一般布教及青年僧侶教育【韓】從事【韓】【韓】事)
- ([A386]本締盟【韓】雙方【韓】意【韓】不合【韓】【韓】廢止變更或改正【韓】為【韓】事)
- ([A387]本締盟【韓】其管轄處【韓】承認【韓】得【韓】【韓】日【韓】【韓】【韓】效力【韓】發生【韓】)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六日)(朝鮮圓宗代表者李晦光[○@印] 曹洞宗宗務代表者弘津說三[○@印])
然則。稱號淨土。皈依真宗。設立圓宗。締結曹洞。附屬臨濟。或隨聲附和。或同事運動。要之無非借勢恃力。何以末後。反對激起。實因反感於同一禪宗。而曹洞係是他派。臨濟則是自家。宗旨之歷史忽明。黨派之暗鬪隨起。朴漢永。陳震應。金鍾來等。以文字。以言說激起諸方。訂以庚戌十月五日。(陰歷)開會于光州之澄心寺。及期而無來集者。不能至於成行於是。諸人。再起遊說。乃以翌年辛亥正月十五日。又開總會于順天松廣寺。來會者則全羅南道及智異山一帶之僧眾也。是時决議。設立臨濟宗臨時宗務院于松廣寺。而投票選舉管長。仙巖寺之金擎雲。白羊寺之金幻應。俱以德望。票數相同。屢選屢同。末乃別定選法。以擎雲師為定。而以年邁力衰故。不果出來。權以韓龍雲。為之代理。亦設臨濟宗布教堂于光州府內。如是行之。殆有年餘。至壬子閏五月五日。又開第二總會于河東雙溪寺。寺乃第一總會時所定之臨濟宗出張所也。伊時諸寺代表來會之僧。為百有餘指。議決廣揚臨濟宗旨。選派五人。(韓龍雲。金鶴傘。張基林。金鍾來。任晚聖)。往梵魚寺。勸誘入宗。梵魚寺。辭以初不見請於組織總會。(即松廣寺之會)不欲聽從。於是。約以移設臨濟宗臨時宗務院于當寺。(梵魚寺)然後從之。是約也。韓金任三僧為主。蓋從多數為之者歟。自是以來。梵魚一方。臨濟宗旨。便成寺是。東萊。草梁。大邱。京城等四個處。設布教堂。以臨濟宗。冠其稱號。時寺剎令。已為頒布。三十本寺。亦已法定。三十住持。次第承認。故當其制定寺法也。以宗旨稱號齊一事。為一大問題於住持總會。(五月二十八日在元興寺開會)南黨(即臨黨)則以梵魚寺住持吳惺月為中堅。而提出臨濟宗旨之意見。北黨(即圓黨)。則以李晦光為領袖。而內定別立宗旨之機先。以揣知總督府之命意所在故。總督府命意。果是何哉左記二證。用藉叅考。先此住持總會。揭載官報之件。即如。
朝鮮僧尼【韓】法階稟承例一斑。(明治四十五年四月中頒布者)
僧尼【韓】法階【韓】其行解學德【韓】表彰【韓】【韓】一種徽號【韓】【韓】往時【韓】在【韓】【韓】【韓】僧官。僧位僧綱【韓】種別【韓】有【韓】【韓】【韓】【韓】近古五百年來【韓】制法【韓】徵【韓】【韓】僧位【韓】僧職【韓】種別【韓】有【韓】【韓】是等【韓】【韓】政府【韓】【韓】公帖【韓】下附【韓】【韓】【韓】【韓】經國大典頒布以後【韓】僧位。僧職【韓】【韓】最上級【韓】【韓】政府【韓】【韓】公帖【韓】下附【韓】【韓】他【韓】法中【韓】料理【韓】一任【韓】【韓】【韓】【韓】僧位【韓】在【韓】【韓】【韓】都大禪師。都大師。僧職【韓】在【韓】【韓】【韓】禪宗判事。教宗判事【韓】限【韓】【韓】公帖【韓】下附【韓】【韓】例【韓】【韓】【韓】【韓】【韓】寺剎令施行後【韓】合【韓】【韓】寺法中【韓】信規【韓】適當【韓】規定【韓】設【韓】【韓】總督府【韓】認可【韓】得【韓】【韓】施行【韓】【韓】【韓】【韓】【韓】【韓】今【韓】僧尼【韓】其行解學歷【韓】匹對【韓】【韓】法階【韓】稟承【韓】從來【韓】規矩【韓】敘述【韓】【韓】大要【韓】左【韓】如【韓】
第一 僧尼【韓】成立
僧尼【韓】分限【韓】得度【韓】依【韓】【韓】此【韓】享有【韓】【韓】【韓】【韓】【韓】此【韓】僧尼【韓】【韓】僧尼【韓】成立【韓】【韓】謂【韓】僧尼【韓】【韓】【韓】得度【韓】法式【韓】行【韓】【韓】佛門【韓】通規【韓】【韓】出俗入真【韓】【韓】分限【韓】此法式【韓】行【韓】【韓】因【韓】【韓】定【韓】【韓】【韓】歸依僧【韓】仰慕【韓】【韓】師【韓】【韓】【韓】剃髮【韓】【韓】身【韓】法衣【韓】纏【韓】【韓】心【韓】佛制【韓】守【韓】【韓】誓【韓】【韓】【韓】
經國大典頒布以來【韓】制度【韓】依【韓】【韓】得度【韓】【韓】般若心經。金剛經。薩怛陀【韓】誦經【韓】試驗【韓】【韓】合格【韓】者【韓】【韓】政府【韓】【韓】【韓】度牒給付【韓】受【韓】【韓】法【韓】【韓】【韓】近年【韓】至【韓】【韓】度牒給付【韓】【韓】制【韓】廢罷【韓】【韓】【韓】【韓】【韓】其餘響【韓】【韓】誦經考試【韓】【韓】事【韓】有名無實【韓】樣【韓】陷【韓】【韓】僧侶【韓】學識【韓】【韓】【韓】卑下【韓】故【韓】世人【韓】推重【韓】【韓】自然减退【韓】【韓】【韓】
度牒給付【韓】【韓】時代【韓】其以後【韓】不問【韓】【韓】人寺【韓】【韓】得度式【韓】了畢【韓】者【韓】男【韓】沙彌【韓】稱【韓】【韓】女【韓】沙彌尼【韓】稱【韓】【韓】十戒【韓】受持【韓】【韓】此【韓】沙彌戒【韓】授受【韓】謂【韓】
第二 僧尼【韓】立身
沙彌【韓】立身【韓】【韓】大僧【韓】【韓】【韓】男【韓】比丘【韓】稱【韓】【韓】女【韓】比丘尼【韓】稱【韓】比丘。比丘尼【韓】【韓】【韓】【韓】【韓】戒律【韓】守【韓】【韓】【韓】法臘【韓】重【韓】【韓】【韓】學業【韓】勉勵【韓】【韓】試驗【韓】受【韓】【韓】【韓】【韓】【韓】不可【韓】戒律【韓】小乘律【韓】依【韓】【韓】二百五十戒【韓】具存【韓】【韓】大乘律【韓】依【韓】【韓】十重禁四十八輕戒【韓】受持【韓】【韓】法【韓】【韓】【韓】又法臘【韓】得度後首先安居成就【韓】時【韓】【韓】起筭【韓】【韓】少【韓】【韓】【韓】三歲(通例四月十五日結制。七月十四日解制【韓】【韓】即一夏九十日【韓】法臘一歲【韓】【韓】)【韓】成滿【韓】【韓】【韓】【韓】【韓】不可【韓】又慧學【韓】禪宗【韓】在【韓】【韓】【韓】傳燈。拈頌。教宗【韓】在【韓】【韓】【韓】華嚴經【韓】研究【韓】【韓】試驗【韓】應【韓】準備【韓】【韓】【韓】準備【韓】既【韓】整【韓】【韓】三年【韓】【韓】一回舉行【韓】【韓】試驗【韓】應【韓】資格【韓】有【韓】【韓】【韓】【韓】【韓】此試驗【韓】【韓】合格【韓】者【韓】立身僧【韓】【韓】謂【韓】
第三 僧尼試驗【韓】制
經國大典頒布以後【韓】法制【韓】依【韓】【韓】僧尼【韓】試驗【韓】三年【韓】【韓】一回式行【韓】【韓】試驗科目【韓】禪宗【韓】傳燈。拈頌。教宗【韓】華嚴經【韓】十地論【韓】【韓】【韓】【韓】禪宗三十人。教宗三十人【韓】選取【韓】【韓】此【韓】定額僧【韓】【韓】謂【韓】試驗【韓】行【韓】時【韓】往昔【韓】【韓】內侍別監【韓】命【韓】奉【韓】【韓】試驗場【韓】臨監【韓】【韓】【韓】近世【韓】至【韓】【韓】【韓】禮曹郎【韓】立會【韓】【韓】兩宗判事【韓】掌務【韓】【韓】傳法師一人【韓】證義十人【韓】同座【韓】【韓】選取【韓】【韓】【韓】能者【韓】入格者【韓】稱【韓】入格者【韓】大禪【韓】法階【韓】享有【韓】資格【韓】有【韓】【韓】【韓】【韓】雖然【韓】【韓】禮曹郎【韓】立會【韓】不知中廢止【韓】【韓】法中【韓】試驗【韓】行【韓】【韓】【韓】【韓】規格綱維【韓】自弛【韓】【韓】過去二十年以來【韓】考試【韓】無【韓】樣【韓】近【韓】【韓】【韓】【韓】名山巨剎【韓】【韓】古來【韓】格式【韓】尊重【韓】【韓】【韓】其餘影【韓】維持【韓】【韓】【韓】【韓】一般【韓】【韓】考試選取【韓】【韓】法【韓】行【韓】【韓】【韓】【韓】【韓】【韓】【韓】寺剎令施行【韓】【韓】時【韓】及【韓】【韓】
第四 法階昇進【韓】規制
僧侶【韓】立身【韓】【韓】大禪【韓】法階【韓】有【韓】後【韓】逐次【韓】【韓】上級【韓】法階【韓】進【韓】【韓】【韓】佛門【韓】規制【韓】依【韓】【韓】更【韓】法臘【韓】重【韓】【韓】【韓】學識【韓】益勉【韓】【韓】自行化他【韓】【韓】功德【韓】不顯【韓】【韓】程度【韓】應【韓】【韓】法中【韓】推重【韓】【韓】【韓】【韓】【韓】【韓】漸次陞級【韓】【韓】【韓】雖然【韓】【韓】沙彌【韓】階級【韓】【韓】【韓】【韓】比丘【韓】昇進【韓】【韓】時【韓】如【韓】國法上【韓】檢[A388]束【韓】【韓】【韓】無【韓】【韓】【韓】【韓】一【韓】法中【韓】規制【韓】由【韓】【韓】進退【韓】【韓】【韓】【韓】【韓】
第五 法階【韓】名稱
朝鮮【韓】在【韓】僧階徽號即法階名稱【韓】寺【韓】依【韓】【韓】特殊【韓】稱號【韓】設【韓】【韓】【韓】不無【韓】【韓】最【韓】普通【韓】【韓】且普遍的【韓】【韓】【韓】【韓】左【韓】如【韓】
禪宗【韓】大禪。中德。禪師。大禪師【韓】【韓】【韓】教宗【韓】大禪。中德。大德。大師【韓】【韓】
兩宗【韓】【韓】中德【韓】法階【韓】有【韓】【韓】者【韓】【韓】一寺住持【韓】候補者【韓】資格【韓】有【韓】【韓】【韓】【韓】【韓】禮曹【韓】薦望【韓】申告【韓】【韓】【韓】此有資格中【韓】【韓】三名【韓】舉【韓】【韓】差定【韓】請【韓】【韓】例【韓】【韓】【韓】禮曹廢止後【韓】內部【韓】【韓】住持任命【韓】【韓】事【韓】主管【韓】【韓】【韓】【韓】人物【韓】詮議【韓】【韓】古【韓】如【韓】相當【韓】注意【韓】【韓】形蹟【韓】今日【韓】此【韓】詳知【韓】不能【韓】故【韓】寺剎令施行【韓】【韓】今日【韓】將來僧風【韓】釐正【韓】【韓】宗綱【韓】擴張【韓】【韓】護法資治【韓】任務【韓】完全【韓】履行【韓】【韓】【韓】【韓】須【韓】寺法【韓】制定【韓】慎重【韓】考慮【韓】費【韓】【韓】綿密【韓】注意【韓】加【韓】【韓】時機【韓】順應【韓】法規【韓】設【韓】【韓】弩力【韓】【韓】【韓】【韓】【韓】不可【韓】是【韓】僧侶【韓】榮枯寺剎【韓】盛衰【韓】左右【韓】【韓】【韓】綱紀【韓】【韓】【韓】所以【韓】【韓】【韓】
尚玄曰此是朝鮮佛教歷史上之舊慣也。即此可見朝鮮總督府尊重舊習。不欲變改之微意。隱躍紙間也。此其一證。又如
官通牒二百二十九號
明治四十五年六月二十六日 內務部長官
各道長官(慶南【韓】除【韓】)宛
寺剎【韓】宗旨稱號【韓】妄設【韓】【韓】【韓】【韓】【韓】件
寺剎【韓】宗旨稱號【韓】妄設【韓】【韓】【韓】【韓】【韓】件【韓】關【韓】【韓】慶尚南道長官【韓】【韓】左記【韓】如【韓】通牒【韓】【韓】參考【韓】【韓】【韓】為【韓】【韓】送付【韓】【韓】【韓】貴管內【韓】【韓】同樣【韓】事實【韓】有【韓】【韓】【韓】相當措處【韓】【韓】【韓】【韓】茲【韓】通牒【韓】
左 記
第 號
年 月 日 內務部長官
慶尚南道長官宛
朝鮮寺剎【韓】宗旨稱號【韓】數百年前宗門制度【韓】釐革【韓】時【韓】禪教兩宗【韓】【韓】定【韓】【韓】爾來【韓】異動增減【韓】無【韓】【韓】【韓】近來【韓】貴管內寺剎【韓】【韓】【韓】提出【韓】【韓】公文書類【韓】朝鮮臨濟宗【韓】【韓】記載【韓】【韓】寺號上【韓】冠【韓】者【韓】往往有之【韓】【韓】右【韓】如【韓】各自恣行【韓】【韓】宗旨稱號【韓】設【韓】【韓】【韓】此【韓】因【韓】【韓】一般僧侶【韓】歸向上【韓】疑惑【韓】生【韓】【韓】或【韓】此【韓】因【韓】【韓】宗旨同異【韓】爭端【韓】啟發【韓】【韓】此【韓】因【韓】【韓】宗派【韓】分合【韓】唱【韓】素因【韓】【韓】【韓】等不適當【韓】【韓】不少【韓】故【韓】總【韓】從前【韓】規格【韓】守【韓】【韓】濫私【韓】行為【韓】【韓】【韓】【韓】【韓】【韓】【韓】相當措處【韓】【韓】【韓】【韓】茲【韓】通牒【韓】【韓】
此則明指梵魚寺臨濟宗宗務院之事。不許其自由行動者也。此其二證。故北黨僧侶。圓宗也拋棄。臨濟宗也不要。乃以「禪教兩宗」制定寺法。非其本意如是。是乃承望風旨者也。然而李晦光申請之禪教兩宗法剎大本山海印寺本末寺法。首先承認。(是年七月二日承認)其他本寺本末寺法。亦皆效之。次第承認。而施行之。此。北黨之別定宗旨。至是實現。而自作圓宗及私立臨濟等之宗旨。同歸水泡。又自政務總監。剎令施行趣旨諭告(明治四十四年九月十八日○官通牒第二百七十號各道長官宛○剎令施行趣旨諭告之件)之後。聯結曹洞。內附真宗等之盟約。附屬臨濟。創立圓宗等之行事。并皆瓦解矣。
尚玄又曰。高麗禪宗。太古懶翁。皆臨濟派。雖然當時。不立宗名。以曹溪宗師。為法稱。後至朝鮮。禪教兩宗。迺為國定。清虛浮休。兼修禪教。清虛以下。喚惺白坡諸師著述。皆以臨濟為歸止處。尚爾保守宗旨精神。今之朝鮮一般僧侶。誰非臨濟之兒孫。誰非太古之法裔。若非清虛之門𣲖。則是浮休之系脉。雖然。幾百年來。僅保殘喘。命如懸絲。奚暇建立宗旨名稱。始至前韓光武年間。諸山法侶。稍得自由。於是。李寶潭洪月初等之於佛教研究會。以淨土為宗旨。而終歸罷散。又洪月初金抱應等。欲依真宗。而亦無效。李晦光。金玄庵等之於圓宗宗務院。以圓融為宗旨。而不果成就。陳震應朴漢永等之於臨濟宗宗務院。以臨濟為宗旨而不得施行。吳惺月之於梵魚寺本末寺法。亦以臨濟為宗旨申請認可。而亦被退却。妙香山普賢寺僧侶等。舉其本寺附屬臨濟。而亦不成。則淨土云真宗云圓融云臨濟云等之宗旨。無論彼此。一不能立。而終乃結局於禪教兩宗。蓋淨土與圓宗。係是自作剏稱之宗旨。本自不當。亦不可立。而至於臨濟者。自是七千僧侶系譜中之宗祖也。禪教者亦是五百星霜歷史上之稱號也。故。初雖角立。終皈和合者歟。
古禪德云。「昔何林林。今何寥寥」。朝鮮佛教現象則然。何謂也。昔我海東。求法支那。傳宗日本。代各有人。即如下文。
其求法支那者曰。新羅圓光法師。入陳及隋。學得成實攝論涅槃等宗。新羅玄光法師入陳。往南岳親稟惠思大師。證法華三昧。高句麗波若和尚。入天台山。受智者教觀。新羅圓測法師。親稟唐玄奘三藏。新羅順璟和尚。親稟慈恩三藏。皆唯識宗也。新羅惠通法師。入唐謁西域善無畏三藏。得其印訣。新羅不可思議和尚。學于西域之不空三藏。皆真言宗也。新羅慈藏法師。入唐。稟南山律宗。百濟謙益法師。入印度。學律部。新羅義湘大師。入唐師智儼。新羅勝詮法師。學於賢首講下。皆稟華嚴宗旨義。(以上教宗)新羅法明禪師。入唐。親稟四祖道信大師。新羅本如禪師。親稟南岳懷讓和尚。其他新羅道允。道均真鑑。梵日。大茅。迦智。忠彥。道義。無染。惠哲。洪陟。玄昱。覺體等師。皆傳馬祖宗派之心印者也。新羅欽忠。行寂。清虛。清院。臥龍。瑞巖。大嶺。泊巖等師。皆傳青原下石霜宗派之心法者也。高麗元宗大師。傳得投子大同之心法。(此係青原下丹霞派)新羅惠雲禪師。傳得德山下巖頭宗派。新羅大無為。龜山等師。傳得雪峯宗派。高麗令光禪師。傳得玄沙宗派。新羅智異山和尚。親稟臨濟義玄。新羅金藏和尚。親稟洞山良价。新羅順支禪師。親稟仰山慧寂。高麗慧炬國師及靈鑑禪師。親稟法眼文益。又有親稟德山宣鑑。親稟雲門文偃之新羅僧。(以上禪宗)
其傳宗日本者曰。新羅智平法師。傳俱舍宗。審祥法師。傳華嚴宗。百濟道藏法師。傳成實宗。高句麗惠灌法師。傳三論宗。(日本高僧傳云。釋惠灌。高麗人入。隋從吉藏嘉祥大師。稟三論旨。)
又弘宗于支那者曰唐洪州百丈明照安禪師。本新羅人。弘曹洞宗。唐郢州芭蕉慧清禪師。亦新羅人弘溈仰宗。唐益州無相大師亦新羅人。傳黃梅宗(黃梅弘忍。資州智侁。資州處寂。益州無相)
高句麗道朗大師。入支那。為三論宗中興祖。其事蹟。見于支那佛教史綱(日本僧境野哲。法號黃洋者所撰也)有曰
「攝山高麗(此即高句麗也)朗大師。本是遼東城。從此土。遠習羅什師義。來入南土。住鍾山草堂。值隱士周顒。周顒因就師學。次。梁武帝敬信三寶。聞大師來。遣僧正智寂等十師住山受業。梁武天子得師意。捨本成論。依大乘作章䟽。(大乘玄論)
自宋朝以來。三論相承。其師非一。並稟羅什。但年代淹久。文䟽零落。至齊朝已來。玄綱殆絕。江南盛弘成實。河北偏尚毘曇。于是高麗朗公至齊建武。來至江南。難成實師。結舌無對。因[A389]兹朗公。自弘三論。至梁武帝。勅十人止觀(寺名)詮等。令學三論。九人但為兒戲。唯止觀詮。學習成就。詮有學士四人入室。時人語曰。興皇(寺名)伏虎朗。棲霞 (寺名)得意布。長干(寺名)領悟辨。禪眾(名寺)文章勇。故知南宗。初弘成實。後尚三論。(玄義釋籤)
又吉藏同時。高麗有實法師。似與藏為同門。而其弟子有慧持。又有法敏亦從實法師有受教之事。而高麗有印法師者。似是實法師之弟子。當陳國兦滅之際。避趣西蜀而弘其教。印法師有弟子曰靈睿。相傳明法師弟子慧暠來蜀之時。睿亦列於其講席盛弘三論於西方。與成實學者爭論云云」。
此宗系統之重要者
- 道生
- 僧瑾
- 道猷
- 曇濟
- 僧宗
- 法寵
- 道朗
- 僧詮
- 慧勇
- 慧布
- 辨法師
- 慧因
- 法朗
- 羅雲
- 法安
- 慧哲
- 法澄
- 道莊
- 智炬
- 慧覺
- 小明
- 明法師
- 法敏
- 慧稜
- 慧暠
- 慧璿
- 智鍇
- 吉藏
- (高句麗慧灌)
- 僧詮
尚玄曰。鳩摩羅什三藏譯書之後。三論一宗。盛行秦地。(姚秦苻秦)順道阿道。皆自秦地。來高句麗。則二道之為三論宗。推可知也。
高句麗僧。道朗法師。為支那三論宗之中祖。惠灌法師。為日本三論宗之初祖。於此可知高句麗之佛教宗旨。迺三論故。求法者亦三論。而傳宗者亦三論也。
上來林林諸宗。今歸寥寥無聞。惟傳臨濟一宗。而為禪教兩宗。我說臨濟宗。即非臨濟宗。是名臨濟宗。古云。法不自弘。唯人弘之。又云。材不借於異代。然則現代。須現代人荷擔如來阿耨菩提。第觀今日。朝鮮僧界。或以戒律。或以講授。或以禪學。或以事功。或以異行。如是各各擅其所長。形成所謂禪教兩宗。今列三十本山住持。其他重價禪講諸僧。所行履略。驗其宗旨。則經教者最多。而其日用。或念佛。或誦經誦呪。而參禪者則極少。其例如左。
○惟長老幻應。自幼少實行。其傳講也承嗣鏡潭大師。其修道也獨坐雲門孤庵。(菴在白巖山頂)兩坡(雪坡白坡)之後又出律師。卅山之中共推宗匠。六十年間影不出山。三千里內名已滿世。用心慈悲。固自著於相好。持戒精嚴。亦可見於威儀。 右白羊寺前住持金幻應
○藏海曇雲。靈山法雨。(海曇和尚所居曰靈鷲山通度寺)花木禪房。閒譜朝鮮宗史。(師著有朝鮮禪教畧史云)金剛戒壇重尋新羅律派。 右通度寺徐海曇
○瑞龍龍虛。海東福田。律行清淨。萬口雲騰。○律虎虎隱。山中叢林。戒德馨香。四方風從。(近年於統營海中。有溺死者。其家設水陸齋于海岸。請師主法。忽見死屍。自外海。漂向齋場而來。於是。師之戒德。聞于諸方。雙磎華嚴大安等寺。爭設戒壇。請師為和尚阿闍梨。) 右玉果
觀音寺金瑞龍。安城瑞雲山青龍寺李龍虛。海印寺朴虎隱。
○僧中震河。法界泰山。華嚴十地之妙義。決擇了然。法相八識之微旨。分析該當。久主講壇。(師於楓岳之新溪乾鳳兩寺主講)故得弟足之多。再正禪文。可見宗眼之明。(師嘗遊方至梵魚寺。寺固禪窟也眾僧欲試師之禪眼。請師說法。師遂陞座。橫按拄杖。良久乃曰。大凡參學之道。要叅活句。莫參死句。時有僧問。死句活句俱不問。如何是不死不活句。師云近前來。僧來。師痛打一杖。師云遮個是。會麼。僧無語)以嗔作佛事。若宋之明教大師。以畵為餘事。如麗之懶翁和尚。不離俗離。其俗離俗塵。常住法住是法住法位。 右俗離山法住寺前住持徐震河
○二震虛和尚金剛寶石。堅固梵行。(崔震虛住金剛山長安寺。李震河住進樂山寶石寺。而李震虛師。特長於講涅槃經)
○兩萬愚禪師。孤雲野鶴。無為閒性。 右孤雲寺住持李萬愚麻谷寺住持金萬愚住東鶴寺
○東宣和尚。西教老宿。住持五十三像之榆岾。坐鎮萬二千峯之楓岳。 右金剛山榆岾寺住持金東宣
○曹溪禪社。錦溟講席。松寺之中。(松廣寺也)獨能授徒。楓巖之後。果不乏人。 右曹溪山松廣寺金錦溟。
○順天仙巖清昊僧家。身不貧道不貧。定知世修福慧。行亦禪坐亦禪。倘有日用威儀 右順天仙巖寺住持金清昊
○直欲擎雲。獨步丹霄。不要撈月。再向碧潭。寫經篤志。匹敵古之大隱和尚。持戒淨行。比齊今之幻應長老。金海本貫。自是首露王之後裔。松寺總會。時乃臨濟宗之管長
右仙巖寺金擎雲
○全觀虛師。篤求實事。出柳京風流人家。入楓岳清淨法界。宗講雜花。名震叢林。右金剛山表訓寺全觀虛
○大乘雪翁。(師住四佛山大乘寺)清虛雲孫。講授僧徒。是繼龍湖四佛之席。(近世四佛山。有龍湖幻鏡兩師。相繼主講。四方學者雲集)交遊道友。可擬虎溪三笑之圖。(四佛近處醴泉郡。有張淨蓮。金靖濟。金水月等諸居士。篤敬三寶。與師交好。為方外心友) 右大乘寺李雪翁
○東隱師學。能禪能講。西來祖意。是同是別。或觀活鱍鱍之梵魚。而久遊金井。(金井山梵魚寺。是禪剎。師遊其寺。主講席)亦離閒寂寂之東鶴。而時上楊州。(師本籍在東鶴寺。而時來楊州奉先寺。主講) 右東鶴寺李東隱
○月華現相。海印發光。(師本籍海印寺)往來楓岳。止住雪峰。(雪峰山釋王寺)受恩養於德海知識。(德海和尚。嘗於香山之觀音像前。百日間。長立精進)聽講授於震河和尚。風靡叢林。月落華溪。(師於丙辰秋寂。于高陽華溪寺。) 右釋王寺徐月華
○寺之華嚴。僧之震應。圓教宗風始於緣起。而師祖霜月能弘通之。禪門拈頌。集于真覺。而師祖龍潭始提唱之。師善華嚴。師善拈頌。兩宗旨義。一印心法。右智異山
華嚴寺陳震應
○朴漢永法名。映湖是堂號。鷄林赫居世之後裔。龜巖少林窟之嫡傳(淳昌郡龜巖寺。在靈龜山。寺有少林窟白坡▆和尚。在此修道。著禪文手鏡。轉傳心法于雪竇。而雪乳。而至于映湖禪師)有慧竇如雪竇大師。吮法乳於雪乳和尚。調伏其心若百里奚之牧牛。演說是法如九方臯之相馬。改良佛教。以為己任。涉獵俗典。不遺餘力。現執學林之教鞭。用勤緇門之警策。 右淳昌龜巖寺朴漢永
○法名宗憲。山門紀綱。住持中延禪師。(白羊寺中興祖)之舊寺。承繼幻應長老之後席。 右長城白羊寺住持宋宗憲
○雲坡莊嚴發徵浮圖。萬日念佛會。迺梧化之餘波。(乾鳳寺之碧梧萬化兩師。曾設萬日念佛會。雲坡繼之。)○晴湖住持奉恩禪剎。九品往生願。是蓮宗之發心。 右杆城乾鳳寺住持李雲坡○廣州奉恩
寺住持羅晴湖
○標準正鵠。住持威鳳。前者振聲(前住持李振聲)後者朗應。雪岳魔境。有物礙膺。(應和尚在雪岳誦觀世音為魔所纏如蛇扼其喉云)月寺。(望月寺)誓心。以刀斷指○法鏡之法。幻鏡之幻。(法鏡受教於幻鏡講伯)法即是幻。幻即是法。若執是法。只是像法。倘證如幻。俱皆影像。非心非鏡。無物無塵。影像不除。靈光獨露。 右全州威鳳寺前住持。趙朗應應。今住持郭法鏡
○達師蘭若。(金龍寺開山祖雲達禪師)慧翁蒲圍。雲裏金龍。宜有變化。林下石虎。可無活動。 右雲達山金龍寺住持金慧翁
○月山秪林。海印景雲。承繼萬應。住持三寶。化導東京之人。歸依西方之佛。 右含月山祇林寺前住持金萬應今住持金景雲
○翠雲其名。白月其業。長春洞裏冬栢常翠。大好性靈詩料。頭輪嶺上暮雲多白。可比心事行履。 右海南頭輪山大興寺住持白翠雲
○法海莆龍。慧溟大鵬。(龍和尚號鵬農繼金慧溟為住持)落髮于明珠古剎。不失髻珠。住[A391]錫于月精本寺倘見識精。其性也剛。敢憚人過於當面。其行也潔。遠離女色於自心。尋繹戒律本源紹承慈藏師之遺烈。吟詠詩偈餘事。髣髴賈浪仙之清韻。 右月精寺住持洪莆龍
已上諸僧。觀其行履。以教為宗。講學為主。(或兼說禪而屬於文字非專門參究者也)
○不自晦光。必欲明心。出家入山。修教攻禪。厥初踪跡若浮雲。頗有行脚僧之風味最後因緣到望月。(楊州道峰山望月寺)始博晦光佛之稱譽。下道峯。住俗家(時僧尼入城之禁令。既已解除故和尚。入京城。住其檀越家)從此雲水之行履。為彼烟火之覊絆。諸寺代表者選舉之臨時宗正。卅山會議所管理之多年院長。圓宗以還。怨府是處。我心匪石。不可轉也。眾口鑠金。亦可畏也。雖失東隅。尚收桑榆之未晚。不遇寒歲。焉知松栢之後凋。 右海印寺住持李晦光
○既名大蓮。不是小草。舞勺之年。隨實父于杆城。(其父晉州人謫居杆城云)落[A392]䰂之時。投虛師于楓岳(長安寺崔震虛是其恩師兼為法師)海光殿(長安寺之海光殿及梵王樓)重建築工役。化主功德。藏經板補裝釘佛事。監督勞績印經以補充闕書(印海印藏經千四百卷補充楓岳正陽寺闕書)內下大施。買田以寄附海印。(以印經之餘財買田以寄附海印寺局司壇歲収百斗米)外護美舉。手握龍珠。事事如意。頭戴寶鏡。(寶鏡大師是龍珠開創祖)色色現像。三十本寺聯合事務委員長之初任。七千法侶中央學林設立者之代表。 右龍珠寺住持姜大蓮
○靈山九河。聖海一味。(聖海九河和尚之師)既然蒞寺綂眾。可無通方度人。 右鷲棲山。(一名靈鷲山)通度寺住持金九河
已上三僧。言其行履。以教為宗。事功為主。
○聞桐華南坡之主旨。發蓮宗西方之願心。明理而達。達城之人。皆欲親近。判事以公。公山之僧。無不悅服。 右達城八公山桐華寺住持金南坡
○雪晴銀海。迺呈色相一如。月印石潭。不見晦應三昧。八公草木。三寶雨露。 右永川八公山銀海寺前住持朴晦應。今住持池石潭
○雪月皎皎。存普照之境。松風瑟瑟。傳無限之韻。十六祖師之遺基。久[A393]已寂寞。三百僧眾之雄剎。倘復振興。 右曹溪山松廣寺住持李雪月
○錦山古郡。寶石本寺。先朴徹虛。後李徹虛。見若透徹。圓同太虛。 右錦山寶石寺前住持朴徹虛。今住持李徹虛
○岳雲長暗。山月初生。教宗甲剎。可無教化。光陵願堂。或有光明。 右楊州雲岳山奉先寺住持洪月初。
○江華蓮月。寺傳香燈。(前住持金香嚴)救伽藍於放火。保山林於伐木。 右江華傳燈寺住持鞠蓮月
○九月九峰。一峯一月。檀君古廟。神雲騰騰。(九月山有三聖祠大倧教人奉敬之)荷師舊壇。(荷隱大師講授之壇)僧風寂寂 右九月山貝葉寺住持姜九峰
○牧丹山花紅似錦。一世混醉香雲。大同江水碧於藍。盡日閒繫龍船。法運豈能久晦佛。日或可永明。 右平壤錦繡山。永明寺前住持崔香雲。李晦明。今住持姜龍船
○平原深山。流漳浩波。觀法興不興。在人弘不弘。 右平原(▆弘山法興寺)住持韓漳浩
○關西香山。海東檀特。影海隱湮。普峯突兀。清虛本寺。臨濟宗僧。官不容針。私通車馬。 右妙香山普賢寺前住持裴影海。今住持朴普峯
○戒鏡喚虛。大鍾和應。清月溪邊。好雪峯境。 右安邊雪峯山釋王寺前住持崔喚虛高和應。今住持姜清月。
○南溟法海。北道津梁。瞻彼盤龍。想古靈鷲。 右咸興雪峯山歸州寺住持田南溟
已上諸僧。言其行履。以教為宗。
○名雖相老。年則尚少。生緣安東。教跡竺西。落俗髮於雲達金龍。受佛學於琴巴在龍。既有文辭。且多巧思。編輯雜誌。汲汲於啟發愚昧。揭布革論。諄諄於改新規範
右金龍寺權相老
○龍雲主意。豹霧隱變。倘有見於馬丁之改舊教。非無得乎鸞聖之唱真宗。為先破壞。然後建立。西域教有史以來。初請嫁娶僧尼。寧憚破佛律儀。中樞院獻議之後。更去建白綂監。乃說殖民政策。(俱見上編之末)其心大苦。其情亦急。刊行新論。(朝鮮佛教維新論)發表改良之思想。譯述大典。(佛教大典)準備布教之材料。 右百潭寺韓龍雲
已上二僧。言其行履。以教為宗。改革為主。
○精金浮而寶雲。(乾鳳寺金寶雲)行履堅而石霜。(法住寺張石霜)金鍾來而警世。(龜岩寺金鍾來)白鶴嗚而聞天。(道甲寺白鶴嗚)初月白而包光。(靈源寺白初月金包光)一雲出於何山。(榆岾寺金一雲甲寺金何山)玩海上之鯨鵬。(乾鳳寺全玩海大安寺李袖鯨松廣寺金浩鵬)古鏡中之胡漢。(通度寺尹古鏡)翠庵山門松標。(松廣寺吳翠菴)雪耘本分草料(佛影寺李雪耘(禪))
已上諸僧。言其行履。以教為宗。講說為主。
○南坡學南宗。智山有智人。重創靈源寺。復繼震河席。 右智異山靈源寺李南坡。(今俗離山法住寺住持)
○惺月惺惺。蒼天蒼蒼。住持禪剎。殆近十年。想得眾心。建立教堂。凡有四處。務揚宗風 右東萊梵魚寺住持吳惺月
○若不普明心地。焉能打破牢關。顧寺名而思義。豈無無染之。師麻谷。通俗諦而度人。倘如如滿之接香山。 右公州麻谷寺前住持張普明
○靈峯禪師。京城士族。(坡平尹氏)其求法也。數度往來于江南。(支那南方)其卓錫也。多年止住于關東。(楓岳榆岾)發明一法。對治眾病。 右榆岾寺尹靈峰
「直觀病體
心病與身病。非同亦非異。有根若難除。急須當體觀。(當體即病所住處)觀空不滅。觀有不生觀空不滅。觀病病消。此是何物。權立號曰。靈峯直觀。不因師悟。萬中希有。達摩老祖。苦口叮嚀。(又云。直觀密印。虛玄希夷。賢者難測。愚夫詎知。緣有三種。下緣病消。中緣心滅。上緣物格。(物格見宋張九成與大慧問答機緣))千聖不傳之真妙訣。萬病通治之大靈丹」。
○以近生緣俗家。故住牛庵。(陽德牛頭菴)而課小兒。倘非枯木寒巖。(謂方寒巖)冬無暖氣。○顧今通方禪界。共推龍城。(謂白龍城)為巨擘。或因月似彎弓。少雨多風。(龍城禪師。每自詡此八個字。曾為其機緣句)○霽山 (金)道峯(康)應海(金)南泉(金)。修得到水水山山各宛然否。慧月(申)性月(朴)混虛(梁)滿空(宋)。撈得住萬古碧潭空界月否。
已上諸僧。言其行履。以禪為宗。
○有舞風堂。寄浮雲鄉。姓云平安朱氏。跡行清淨白業。露地能信宿。冬月亦跣足。衣着百結。食無一飽。眼若曙星。坐如山岳。有問法門者。勸念阿彌陀。僧着絹衫而與誡告。云是牛皮之可慚。路有紙錢而不拾遺。本非魚目之不明。 右朱舞風
○水月師者。火木漢也。(僧家謂火頭曰火木漢火木漢亦謂負木漢)發跡于天藏。聞法于鏡虛。初誦大悲呪。後入徑截門。能行難行。參實悟實。在世離世。出家作家。不識文字而慧觧泉涌。常守梵行而踪跡雲遊。普陀洛伽。(在支那浙江寧波府)去參大士像而中途未就。松風蘿月。(西間島地名)皈作閒道人而長年獨坐。 右全水月。
已上二僧。言其行履。以禪為宗。苦行為最。
今由上述。比較諸方禪教僧數。三十本山前後住持。五十許人。屬于禪者。不過三四。而其餘人。並屬于教。若舉朝鮮全部僧數七千人而言之。則十之八九。皆屬于教。而不禪不教者。實佔多數也。
近世禪界。有鏡虛和尚者。始發跡于洪州之天藏菴。遍歷松廣。仙巖。青巖。海印。通度。梵魚。及楓岳諸寺。頗揚禪風。世傳所謂鏡虛悟道歌。篇長不能具錄。而其最末四句曰。
世人謂鏡虛和尚。有辯才。其所說法。雖古祖師。無以過之。雖然。蕩無拘檢。至犯婬殺。不以介意。世之禪流。爭相效之。甚至倡言飲酒食肉。不礙菩提。行盜行婬。無妨般若。是謂大乘禪云云。欲為揜飾其無行之過者。[A394]滔滔皆是。蓋此弊風。實自鏡虛。始作俑也。叢林以是。指為魔說。余未敢知。鏡虛禪師。悟處見處。而若以佛經禪書論之。則似非是。嘗見指月錄。大慧宗果禪師示真如和尚云。
「學般若人。隨順塵勢。定為魔所攝持。又於隨順境中。強談道理。謂煩惱即菩提。無明即大智。步步行有。口口談空。自不責業力所牽。更教人撥無因果。便言飲酒食肉。不礙菩提。行盜行[A395][婬-壬+(工/山)]。無妨般若。如此之流。邪魔惡毒。入其心腑。都不覺知。欲出塵勞。如撥油救火。可不悲哉」。
等語。令人不能無疑於鏡虛之所謂大乘禪。當以叢林之所斥者。為是又見楞嚴經云
「在彼定中。諸善男子。見色陰消。受陰明白。於明悟中。得虛明性。其中忽然歸向永滅撥無因果。一向入空。空心現前。乃至心生長斷滅解。悟則無咎。非為聖證。若非聖解則有空魔。入其心腑。乃謗持戒。名為小乘。菩薩悟空。有何持犯。其人常於信心檀越飲酒噉肉。廣行[A396][婬-壬+(工/山)]穢。因魔力故。攝其前人。不生疑謗。」
等語。亦可照破鏡虛之大乘禪也。汾陽善昭。顛濟和尚及蜆子和尚。或雖食肉。當以別論。不可援以為禪法也。
朝鮮一代。流行禪書。有傳燈錄。拈頌集。禪宗永嘉集。蒙山和尚法語。大慧書狀。高峯禪要。禪家龜鑑。(鞭羊機。松雲政評註而着語。)而今佛教中央學林教科書中。加入碧巖錄。蓋此錄昔[A397]已流通于朝鮮叢林。何以知之。余見朝鮮紙印本古板碧巖錄。係是嘉靖五年在黃州心源寺開板者。據是足知朝鮮禪界。舊多提唱碧巖錄之實證也。今自朝鮮寺剎禪教兩宗三十本末寺。派遣。聰慧青年之僧侶。留學于京城之佛教中央學林。此所謂「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塲。心空及第歸」者也。此等佛子。學成之日。各歸本山。分化諸方。提唱碧巖錄。扶起臨濟宗。是余之所希望也。是余之所希望也。
○寺剎階級本未關係
按各本山本末寺法第二章〔寺格〕云。寺格分為本寺末寺之二種。而本寺只限於何何寺一個寺。末寺亦分山內末寺山外末寺之二種。山外末寺又分二種。以何何郡何何寺為首班地。以何何郡何何寺為方等地是也。末寺亦依其創立之由緒法脉之關係。區分三種。(一)直末寺謂直屬於本寺者。(二)孫末寺謂直屬於直末寺者。(三)曾孫末寺謂直屬於孫末寺。
尚玄曰。按朝鮮寺剎。本無階級。惟視勢力。而為輕重。即如各陵齋社。皆在京城至近之地。首禪宗之奉恩寺。倚靖陵之勢力。首教宗之奉先寺。倚光陵之勢力。皆所謂造泡寺剎也。南北兩漢寺剎。倚緇營之勢力。江華傳燈寺。倚史庫之勢力。皆所謂軍砲寺剎。以其勢力。皆能號令於各寺。又有各宮願堂寺剎。僅得免其雜役之侵。外他一切寺剎。隷于內需司及禮曹。而無勢力。任人侵虐矣。
今之三十本山。一依定法施行。階級等分。行政有條。雖有千萬波旬。無如之何。其佛運之再回也歟。
○住持資格老少履歷
按各本山本末寺法第三章。〔住持〕云。本寺住持之資格。須要具備四事者(一)年齡為滿四十歲以上之事。(二)具足比丘戒。更為受持菩薩戒之事。(三)法臘為十夏以上之事。(四)修學為大教科卒業以上之事也。末寺住持之資格。亦要具備四事者。(一)年齡為滿二十五歲以上之事。(二)具足比丘戒。更為受持菩薩戒之事。(三)法臘為五夏以上之事。(四)修學為四教科卒業以上之事也。
尚玄曰。釋迦如來。悟道於雪山。須達長者築祗洹精舍以處之。惠能大士。傳法於黃梅韶州信士修寶林古剎而迎之。從諗和尚。應郡人之請。開趙州之東院。義玄禪師。為州官之邀。闢臨濟之道塲。惟視道德之成就。為寺菴之住持。古法如是而已。豈有關於年齡之老少哉。釋迦如來三十成道。六祖大師三十見性。又當何如哉。朝鮮禪祖太古禪師年三十八參無字話。打破牢關。懶翁大師年三十一。入支那。蒙平山指空兩師之印可西山大師二十一歲。參芙蓉禪師得印可。松雲大師年三十二叅西山。言下大悟。若此四人。生在今世。俱不得為本山住持也。住持資格年齡制限。甚無謂也。雖然。世愈降而法愈末。安得太古懶翁清虛松雲其人為住持哉。然則不得不依世法。隨其學事之履歷。從其人望之老鍊。選任住持之為得計也歟。今世朝鮮僧侶。老少思想各異。爰分四段。以表示之(甲)保守思想者。禪門巨擘。教林義虎。佛學瞻富。道行高潔。或行化諸方。或坐斷高峯。以守古德之風儀。每歎後進之態度。此派謹守真理佛教者也。(乙)改進思想者。鑑世界之文化潮流。依人民之智識程度。講學布教。改良革新。打破舊習慣。建立新宗教希望見真大師或日蓮上人之事業。此派以下。皆主通俗佛教者也。(丙)調和思想者。宗教倫理。保守舊慣。講學布教。參的時宜。導報四恩。住持三寶。(丁)混俗思想者。形雖依於三寶。志則在於五欲。禪講工夫上少用力。世俗事為邊多留意。以道化俗勿言。用俗變道可慮。(甲)多在老年比丘之部分。(乙與丙)多在中年比丘之部分。(丁)多在青年比丘之部分也。
○薦僧報府迺依前例
現行法令。寺剎住持任期三年。法侶公薦。選定住持。申請就職。受認可然後。始得施行 (本寺住持就職。則受朝鮮總督認可末寺住持就職。則受地方長官認可)此依前朝舊例為之者也。按經國大典。(朝鮮睿宗元年頒行者也)諸寺住持兩宗。(謂禪教兩宗也)擬數人薦望禮曹。移文吏曹。磨勘差遣。三十朔而遞。如有所犯。兩宗報禮曹覈實治罪。犯奸者并坐薦僧云云。則寺剎僧徒。𨽻于禮曹。而但差批僧職之權。屬于吏曹。雖然此非頒行經國大典時始定之也。其以前固已如是定之。此有一證。按筆苑雜記世宗朝人許誠。性執。嘗為吏曹判書。奉公守正。關節不到。嫉人干請。必反其意。有一朝官。例遷當補外。寄請官南道。乃授平安道邊郡。(在北方也)一文士請為華職。乃授外教。(外教卑職也)興德寺僧一雲。權詐多智計。欲住斷俗寺。誣公曰。聞西都永明寺山水之勝。欲往一住若斷俗寺則吾事去矣。數日批下一雲住斷俗寺。雲大笑曰。已墮吾術中。
○禁妻住寺是守清規
按各本末寺法第十一章(懲戒)。住妻子於寺剎內者。止宿女人於寺中者。處於謹慎之懲戒云云。
尚玄曰修行僧不犯色戒。況於清淨道場之中。率妻居住。今[A398]兹寺法。非禁帶妻。禁其帶妻住居寺中。寺剎之外。則固無碍也。僧侶娶妻。自古已然。按鷄林志云。僧住持修行者。或犯戒律。配白黑二山。輕亦斥遣。籍其子孫。仍髠。受差役。僧娶婦者。不得居寺。又按高麗史。顯宗王二十二年己巳六月。徵有妻僧。充重光寺役徒。朝鮮僧齋叢話卷第八云。舊有僧舍。在湖南皈厚署之後岡。世稱十六羅漢有靈驗。香火不絕。有僧尚雲居其寺。娶妻生子。憲府鞫之。罰僧還俗云云。其他史乘。僧侶娶妻受罰者。屢見不一見。現世多主僧尼嫁娶之論者。可見末法比丘不重戒律也。
今夫世間宗教。實有多種。規模各別。有多妻者。有一妻者。有無妻者。
一。多妻教(即儒教。回回教等)禮記檀弓云。舜塟於蒼梧之野。蓋三妃未之從(長妃娥皇。次妃女英。次妃癸比)鄭註云。帝堯時立四妃。象后妃四星。其一明者為正妃。其三小者為次妃。帝堯因焉。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夫人而已。夏后氏。增以三三而九。為十二人。殷人又增有三九二十七合三十九人。周人上法帝嚳亦立正妃。又三二十七為八十一人。以增二十九并后為百二十一人。其位后也。夫人也。九嬪也。二十七世婦也。八十一女御也。(禮記昏義所謂御妻也。御猶進也。侍也。)
周禮天官。以陰禮教六宮。註云。鄭司農云。陰禮婦人之禮。六宮後五前一。王之妃百二十人。后一人。夫人三人。嬪九人。世婦二十七人。女御八十一人。鄭玄謂。六宮謂后也。婦人稱寢曰宮。隱蔽之言。后象王立六宮而居之。亦正寢一。燕寢五。教者不敢斥言之。謂之六宮。若今稱皇后為中宮矣。
周禮天官。九嬪註云。嬪婦也。昏義曰。古者。天子后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內治。以明章婦順故。天下內和而家理也。不列夫人于此宮者夫人之后猶三公之於王。坐而論婦禮。無官職。
內則曰。夫婦之禮。惟及七十。同藏無間。故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註云。天子御妻八十一人當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當三夕。九嬪九人當一夕。三夫人當一夕。后當一夕。凡十五日而徧五日之御。諸侯一娶九女。夫人及二媵。各有姪娣。此六人當三夕。次二媵當一夕。次夫人專一夕。凡五日而徧也。
白虎通云。卿大夫一妻二妾。士一妻一妾。
孔子出妻而亦有妾。(按情史云。或問孔子有妾乎。觀孔叢子載宰予對楚昭王。夫子妻不服綵。妾不衣。帛。據此則孔子亦有妾矣。評曰人知惟聖賢不溺於情。不知惟真聖賢不違於情。)
支那人娶妻之多。始自二帝三王。遞及隋唐與元明洎清。帝王之家。每有後宮數三千人以為常事。百姓之家。以其財力之多寡為衡而漫無限制。
德國人花之安曰。古之聖王。惟縱一[A399]己之慾。而定為多妻之制。乃又懼婦女之各不相容也。於是更以能不妬嫉為婦女之美德。(儒家之書。妻有七去之條。曰無子去。曰妬去。又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此言有妻無子者。必當娶妾。冀其生子。以供奉祖宗之香火。為妻者不當有妬忌之心也。)此謝安石之夫人劉氏所謂關睢等詩。作自周公。如使周母為之。决不為此也。惟我海東。則自古王家嬪御之制。悉倣支那。不要多言。至若士庶蓄妾之事。始于麗季。其明證則。
按高麗史。忠烈王元年二月。大府卿朴褕上疏曰。我國男少女多。而尊卑止於一妻。其無子者亦不敢蓄妾。異國人。(謂元人也)來娶妻無定限。臣恐人物。皆將北流。令臣僚許娶庶妻隨品降殺其數。至於庶人得娶一妻一妾。其庶妻所生之子。得仕于朝。皆比嫡子。怨曠以消。人物不流。戶口日增矣。婦女聞者。咸怨且懼。時宰相有畏其妻者。寢其議不行。云云雖然。權貴宰臣能蓄妓妾矣。(按星湖集說。「官妓」。我國妓種。本出於楊水尺。楊水尺者。柳器匠也。麗祖攻百濟時。所難制之遺種也。素無貫籍賦役。好逐水草。遷徙無常。惟事田獵。編柳為器。販鬻為業。後。李義旻之子至榮。遂籍其名於妓妾紫雲仙。而徵賞不[A40]已。至榮死。崔忠獻以紫雲仙為妾。計口賦[A41]斂滋甚。故遂降於丹兵矣。後隷邑籍。男為奴。女為婢。多為守宰昵寵。故飾容粧習歌舞。目之以妓。妓樂漸熾。上下[A42][婬-壬+(工/山)]媟。不可復禁。我朝因之。列邑皆有。醜穢之風往往掩耳。國初有欲罷之議。許文敬稠。沮之曰。奉使之臣。必將刧奪良女。其害尤甚。遂不果。)
朝鮮時代則文獻備考。云太宗大王十三年癸巳。命庶孽子孫勿敘顯職。因右代言徐選之請也。(初太祖欲。立文德王后康氏所生之芳碩為世子。鄭道傳南誾李稷等附芳碩。忌諸王子謀去之。太宗誅道傳等。(如唐太宗故事)徐選與道傳有隙。乘機逞憾。道傳庶孽也。故倡為庶孽子孫勿敘顯職之議。選罷朝而歸。解其朝衣。其妻問曰。今日朝廷有何事。選曰以余陳達。防塞庶孽。其妻失色曰。公其無嗣乎。後果如其言。此見朝野僉載。)
宣祖大王初年。庶孽申蕢等一千六百餘人。上章籲冤。宣廟覧之。感動。乃下教曰。㣲子商王之庶子而孔子稱仁。子思孔子之庶孫。而道綂自傳。葵藿向日。不擇旁枝。人臣願忠。豈必正嫡。後世正祖大王時有一書。名葵史。弁護庶孽。此則朝鮮公卿大夫蓄妾之證也。且以今俗觀之。無論何等社會所屬之人。貲財少裕。則必蓄妾。以為第一之行樂。無上之受用。乃至有蓄八妾之多者。(俗所謂八仙女)遂以成俗。此皆儒教之風化也。故余謂儒屬多妻之教也。
朝鮮習俗。有一怪事。凡於婚配。忌避元嗔。元嗔者。即十二地支中。云有冤對相冲。今舉其例。
子年生者與未年生者。寅年生者與酉年生者。辰年生者與亥年生者。丑年生者與午年生者。卯年生者與申年生者。[A43]巳年生者與戌年生者。(男女同年生者亦忌婚配。云有不祥之事)
互為元嗔。而有訣法。曰「鼠忌羊頭角。牛嗔馬不耕。虎嫌鷄嘴短。兔恨猴不平。龍憎猪面黑。蛇驚大吠聲者。是也。今此忌字。嗔字。嫌字。恨字。憎字。驚字。皆即形容兩間元嗔殺氣。有元嗔殺者。配為夫妻。則生忌嗔嫌恨憎驚等事。以致反目。俗云踈薄。妻拒夫而不納。謂之內踈薄。夫對妻而不見。謂之外踈薄。一家庭內。有如是事。金釵屢當問數之卜錢。玉閨時行解殺之巫事。凡係此類。雖屬迷信。而細究之。不無大關係於女俗也。若以常情推測之。則朝鮮人家。夫妻不和。大概不出二種原因。
一。約定婚姻之權。惟任父母之命。而當事者。不得當面看善。故子都之美男。易得無𪉩之醜婦。道蘊之巧妻。常伴凝之之拙夫。(謝道蘊。初適王凝之。甚不樂。叔父謝安曰。王郎逸少子。汝何恨乎。)鮮有舉案之孟光。難得畵眉之張敞也。
一。妻兒之所望者。良人而已。若其良人。卜有房中花妾之專寵。(朝鮮俗諺謂少艾之妾曰花草)則其妻兒寧無路下石佛之背面。(朝鮮俗諺。夫若卜妾。則其妻之情。雖路下石佛。亦可背面。)若以佛理解釋之。則是相當於冤憎會苦。愛別離苦。(八苦。一曰生苦。二曰老苦。三曰病苦。四曰死苦。五曰求不得苦。六曰五陰盛故。七曰冤憎會苦。八曰愛別離苦。)楞嚴經云。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綿。惟殺盜婬三為根本。以是因緣。業果相續。
由是觀之。世間因緣。毋論善惡。無非業定。若不除去根本無明。難免此苦。故余為之頌。
亞[A44]剌非亞回回教祖摩哈默特。年二十五。娶麥加都城富室之寡婦加地亞者。再娶寡婦名掃達者。又娶七歲幼女名阿言謔者。及其終身。凡娶妻十一人。雖然回回教之定例。准人民娶四妻。摩哈默特。因娶妻過多。自犯其所定之律法。不可以責人。遂於可蘭經。(摩哈默特所自製之回回教經書也)添入一說曰。先知乎。(先知摩哈默特所自謂也)賜汝多妻。逾眾信徒。此為先知應享之格外利權也。凡受汝財禮之女人。汝家所有之婢媼。以及順服先知之信女。如汝願娶。皆可娶之。不限其數云云。
印度之孟加拉省。古廉人中。多娶之風最盛。一個婆羅門人。可娶五十妻。雖以七十歲之老翁。亦可娶十歲之童女。(朝鮮亦有此風)古廉人之多娶。不過欲多得女家之奩贈。相傳有一人曾娶百妻。皆於成親收受奩財之後。即棄之於岳家。去而之他。若非岳家多送禮物來接之。則不再見之也。已上所列儒與回回。皆多妻之教也。亞米利加洲有母婁門多妻之教。姑略焉。
二。一妻教(即基督教)景教舊約創世紀云。耶和華神。以土造男。名曰亞當。又取亞當之一脇骨造一女人。名曰夏娃。為之作偶。景教家曰。上帝始造男女。使男人離其父母。與妻相合為一身。此自然之正理也。迨後人欲日侈。洪水以前。已有多妻之人。雖猶太列聖之中。如亞伯拉罕雅各輩。亦沾染其惡習。無怪民間富貴人家之競尚多妻矣。摩西(耶教之先知也)在世之時。此風最盛。而摩西定律。不為設法禁之。反准行之。故申命記云。人娶妻後。知妻有疵而厭棄之。則作離書付於其手出之可也。至耶穌降生之後。始知多妻之習慣。故馬太福音第五章云。若人出其妻。當與之以離書。惟我語爾。凡非以淫故而出其妻者。則使之有淫行也。人若娶被出之婦亦淫行也。又馬太第十章云。但創造之時。神造之為男為女。緣此人當離父母。好合其妻。而二者將為一體。夫如是不復為二。乃一體矣。然則神所耦者人不可分之也。又馬太第九章云。耶穌離迦利利至猶太境約但河外。羣眾從之。耶穌在彼。醫其中之病人。勃利塞人就而試之。曰人無論何故。出妻可乎耶穌答曰。經載造物之主。原始造人。乃造一男一女。又云人可離其父母。與妻好合。二人成為一體。此豈爾未讀乎。如是夫婦不復為二。乃為一體。故天主所耦者。人不可分彼眾曰。然則摩西命與離書出之何也。曰摩西因爾心忍。容爾出妻。但元始則不然。我語爾。若非為淫故出妻而他娶者。即犯姦也。娶被出之婦者。亦犯姦也。門徒謂耶穌曰人於妻女。此甯勿娶耶。耶穌曰此言非眾人所能受。惟蒙賜者能之。蓋有生而閹者。有被人閹者。又有為天國自閹者。此言誰能受則受之。
現今歐米景教之國。一妻之俗。蓋自耶教廣布之後始焉。而舊教之神父。必守童貞。倫敦教之牧師娶與不娶。視其當人自願誓約。希臘教之黑神父。不准娶妻而白神父還可娶妻。皆是後來成規。而非耶穌所定之律法也。神父牧師不娶妻者。即耶穌所云為天國自閹之義也。故吾謂耶穌一妻之教也。
三。無妻教而兼一妻教(即佛教)佛成佛前。亦娶三妃。法苑珠林云。因果經云。太子至年十七。王集諸臣而共議言。為訪索婚。有一釋種婆羅門。名摩訶那摩。其人有女。名耶輸陀羅。顏容端正。聰明智慧。賢才過人。人禮備舉。有如是德。故索為妃。太子雖納為妃。常與妃行住坐臥。未曾有世俗之意。但修禪觀。又普耀經云。時諸力士釋種長者。啟王。若太子作佛。斷聖王種。王曰。何所有玉女。宜與太子為妃。以權方便。令當試之。王告左右梵志。入迦夷衛國。編瞻周行。覩一玉女。淨猶蓮花。是執杖釋種女。名俱夷。見太子奇異才術。以女俱夷為菩薩妃。又年十七。王為納妃。簡選數千。最後一女。名曰裘夷。端正第一。神義備舉。是則宿名賣華女也。雖納為妃。久而不接。婦人情欲。有附近心。太子却之婦不敢近。諸女咸疑太子不男。太子以手指妃腹曰。却後六年。爾當生男。遂以有娠。又五夢經云。太子有三妃。第一妃姓瞿曇氏。是舍夷長者女名水光。其婦名餘明。婦居近邊城。生女之時。日欲將沒。而餘明照其家內皆明。國主字之瞿夷。(此言明女)即是太子第一妃也。第二妃生羅雲。名耶檀。亦名耶輸。其父名移施長者。(註)按瑞應本起經及智度論。並云羅睺羅。是第二耶輸生。依五夢十二遊經等云。第一妃生。十二遊經前。無如是說。復闕流通。恐是西方諸羅漢。別集釋前卷[A45]已會之。(本)第三妃名鹿野。其父名釋長者。太子以三妃故。白淨王為立三時殿。(註云。依西方。一年立為三時。春夏冬。不別立秋。用四月為一時。故云三時殿也。)別有二萬婇女。以娛樂太子
據是。則太子出家之前。為納三妃。又有二万婇女。情欲淡泊。謂之革囊臭穢。一無所犯至若以手指腹。六年生子。亦是千聖所無之事也。然則釋尊為太子時。雖有多妻。其實無妻。此亦千聖所無之事也。
太子出家成佛之後。所說律法。有二段焉。一則不許有妻出家。比丘是也。一則但許一妻。在家居士是也。(今略比丘尼及優婆夷也)其不許有妻。則如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云。舍利子白佛言。世尊。諸菩薩。為當要有父母妻子諸親友耶。佛告舍利子。或有菩薩。無有妻子。從初發心乃至成佛。常修梵行。不壞童真。
其許有妻。則佛告舍利子。或有菩薩。具有父母妻子眷屬而修菩薩行。又云或有菩薩方便善巧。示受五欲。(食色利名睡)厭捨出家。修行梵行。方得無上正等正覺。即如維摩經所云長者維摩詰。居毗耶離城。雖為白衣。奉持沙門清淨律儀。雖處居家。不着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又云。示有妻妾婇女。而常遠離五欲淤泥。又如無量壽經云。世間人民父子兄弟夫婦家室中外親屬。當相敬愛。無相憎嫉。有無相通。無得貪惜。言色溫和。莫相違戾。
其但許一妻。則如華嚴經第二離垢地品。性不邪淫。菩薩。於自妻知足。不求他妻。他人妻妾護女親族媒定及為法所護。尚不生貪染之心。何况從事。况於非道云。」今夫耶教尚有為天國自閹者。又有為天國不娶之教士。以此例彼。不可獨於佛。目之以厭世消極無妻絕種之教也。佛教之比丘之不娶妻。亦如耶教之教士而已。豈有他義哉。
雖然。有妻無妻。於修道上。有懸殊者存焉。何也。如傳燈錄云。有一俗士。問西堂智藏禪師曰。有天堂地獄否。師曰有。曰有佛法僧寶否。師曰有。更有多問。盡答言有。曰和尚恁麼道。莫錯否。師曰汝曾見尊宿來耶。曰某甲曾參徑山和尚來。師曰徑山和尚向汝怎麼生道。曰他道一切總無。師曰汝有妻否。曰有。師曰徑山和尚有妻否。曰無。師曰徑山和尚道無。即得。俗士禮謝而去。
朝鮮現行各大本山(大本山首寺也)本末寺法第六十條云。帶妻食肉之僧侶。不許受持比丘戒。又第八十七條云。若止住妻子於寺剎之內。又止宿女人於寺中者。處於謹慎之懲戒。
「寺剎之內不許住妻」以是觧釋。則寺剎之外似無碍也。但「帶妻食肉者不許受持比丘戒」。以此觀之。帶妻之事。雖似默許。但不認為行解具足之比丘也。蓋比丘者。具足二百五十戒。清淨律儀。(比丘二百五十戒則以戒[A46][婬-壬+(工/山)]為先。菩薩十戒則以戒殺為首。)此是出家法侶所當受持者也。華嚴經所云。於自妻知足。不求他妻。大般若經所云具有父母妻子眷屬而修菩薩行。無量壽經所云父子兄弟夫婦家室中外親屬當相敬愛。維摩經所云雖處居家。不着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示有妻妾婇女。而常遠離五欲云云等。皆是吾人在家居士之所當奉行者也。
儒與回回為多妻教而納出之權。但在男偏。與今男女同權之法。漸相違背。蓋被耶教之所壓倒也。惟吾佛教包括多妻一妻及無妻。而其義最廣。其理甚博也。
原夫婚嫁之禮節。不過宗教之形式。雖然。母論何教。精神形式。並行然後。其教生命。可以永存。譬之於人。有肉身而靈魂棲止。無靈魂而肉身死去也。今於朝鮮。儒耶及佛三教並行。而儒教有交紅絲巹盃之婚禮式。耶教有着黃金指環之婚禮式。而儒式則支離繁瑣。耶式則簡易便當。儒式則費用奢華。耶式則省略節儉。儒式之於我朝鮮人生產程度。多有不合之點。故識者。寧欲從耶式之簡便。以改儒式之繁瑣也。
朝鮮佛教。衰退頗久。一般人民。以為佛教者。屬於僧尼專有之權。而俗人奉佛。則慮其滅種絕嗣。惟以飯僧供佛。作來生之福。為極則之目的。殊不知在家奉佛之信士信女於一佛弟子。四部大眾。(佛之弟子。有四部眾。出家男曰比丘。女曰比丘尼。在家男曰優婆塞。女曰優婆夷。但出家僧尼。能離財色。專心修道。故為在家男女之師表而已。)佔有二部也。方今之時。佛教復興。從此以往。朝鮮全域。在在處處。布教之堂。星羅碁布。奉佛之人。如麻似粟。佛徒婚嫁之禮。當依佛式行之。
按朝鮮世祖大王諺譯流通之釋譜詳節。(月印千江之曲)云過去普光佛(普光佛。或云定光佛。即燃燈佛)時。善慧仙人。(即釋迦牟尼佛)教導五百外道之迷誤者。此五百人。願為弟子。各各奉獻銀錢一個。(靈山會上蒙佛授記之五百弟子即此五百人)爾時。燈明王。(燈明王即普光佛出世時之國王也)欲請普光佛供養。出令國中。好花勿賣持來王所。善慧仙人。聞之歡喜。往有花處。逢賣花女俱夷。(俱夷即悉達太子妃亦即耶輸夫人也)俱夷持。有七莖花。欲應王令。藏置瓶中。善慧精誠至極。感花涌出。善慧欲買其花。俱夷曰將奉大闕。獻上于佛。故不能賣。善慧曰以五百銀錢。願買五枝花。俱夷問曰。將用何處善慧答曰。供養于佛。俱夷又問。供佛何用。善慧答曰。欲成一切種智。濟度眾生。俱夷思惟。是男子。精誠至極。不惜寶貝。乃謂曰將進此花。惟願我生生為君子妻。善慧答曰。我修善行。求無為道。生死因緣。不能聽許。俱夷曰不從我願。則不得花。善慧曰將從汝願。而但我愛布施。不違人意。汝勿毀我布施之心。俱夷曰如君子言。我女子也不能持往。故今寄託二枝花。奉獻於佛。令生生勿失我願也。爾時。燈明王。領率臣民以種種供養。出城迎佛。獻供名花。諸人供養已畢。善慧先獻五枝花。皆留空中作花臺。復獻二枝花。亦留空中。王及天龍八部。歎未曾有。普光佛讚歎。授記曰。爾過阿僧祇刧。(此云無數劫)當得成佛。號釋迦牟尼佛。
又按大方廣佛華嚴經入法界品。第三十九之十六 勝日身如來出世時。有威德主太子。(即釋迦牟尼佛)與具妙德童女。(即耶輸夫人)結婚拜佛故事。
尚玄曰。以上二事。作為表法。余今擬定佛式花婚儀節如左。
主禮法師。引導新郎新婦。向佛跪坐。各有陪導。立於兩側。郎婦焚五分香。唱三歸依 (法師唱導郎婦隨唱)郎婦俱向佛三拜。後各皆起立。靜聽法師。以梵音聲。而說頌言。
今此水月道場。(覺皇教堂)。優婆塞某氏名。優婆夷某氏名。(優婆塞優婆夷或可代以清信士清信女。)約既結於伉儷。禮將成於婚姻。謹遵如來因行時之故事。共誓必求無為道之大願。恭行七枝花之獻供。伏請十方佛之證明。
唱已。即令新郎。奉五枝花。先獻于佛。次令新婦。奉二枝花。經由郎手。又獻于佛。皆法師接遞。插佛前花瓶。娘婦俱向佛三拜。後皆起立。
主禮法師。問新婦云
我以如來因行故事。作為表法。今問於汝。汝可一一真實對答。汝自今日。託身於某。為其妻配。能從其願。同修善行。求無為道不。尊重父母不。恭敬師長不。友睦親族不。愛恤貧窮。哀愍孤獨。能大慈悲。不惜布施不。承事供養三世諸佛。能不退轉能無疲倦不。
新婦。合掌答云。俱皆情願。
主禮法師。問新郎云。
菩薩。性不邪婬。汝於自妻知足不。不求他妻不。他人妻妾。護女。親族媒定。及為法所護。不生貪染之心不。(此亦依華嚴經第二離垢地品中語)
新郎。合掌答言
我於自妻知足。不求他妻。餘亦奉教。
主禮法師。乃使新郎
加花冠于娘頭。(此是威德太子妙藏光明寶冠之表法)又被紅裳于娘身。(以手授受亦可此是威德火焰摩尼寶衣之表法)郎婦三拜于佛。大眾起立。異口同唱如來十大發願文。四弘誓願。及讚佛偈。
法師告禮畢。郎婦先出。會賓隨散。
○財產保管提出目錄
前朝之末。佛教益衰。寺有財產。任人侵奪。即如
陰城那守朴準禹。以本郡聖住寺所有土地。附屬學校事。請願于內部。(丙午三月一日)
江華郡普昌學校長李東暉。以本郡鎮海寺所有土地。附屬學校事。請願于學部。又李東暉。以積石寺所有畓九石五斗落田十一斗落及柴塲全部。附屬學校事。請願學部而承認。(丙午五月十九日)
黃州郡守朴元教。以毀撤本郡境內寺剎。瓦材使用於本郡義務學校。寺有土地。附屬學校。補用於教育經費事。請願于學部(丙午四月二十一日)
江西郡守。以本郡境內寺剎瓦材等物及所有土地。并屬學校事。請願于內部。
楊州郡東興學校長鄭寅琥。以水落山德寺所有土地。及塔坪所在聖寺土地。并屬學校事。請願于學部。(丙午六月十三日)
高原郡守。以本郡大乘寺所有土地。附屬學校事。請願于學部(丙午七月二十五日)
金化郡守。以水泰寺所有土地。附屬學校事。請願于學部。
如是情弊。不一而足。于時。華溪寺僧洪月初。奉元寺僧李寶潭等。設立明進學校于元興寺。聚集諸山青年僧徒。教授普通新學。爰舉諸寺財產被侵事情。訴冤于內學兩部迺發訓令于十三道觀察府。以防其獘。
隆熙二年七月。內訓二六三號。各地方寺剎所有財產保護之件。各地方寺剎之所有田畓及山林。本以遠近士民慈善的寄附金。及古今僧侶誠心鳩聚之金額買置。而千餘年或幾百年守護保管者也。挽近以來。地方官憲。不顧物權之所屬。稱以補用於教育實費。有移付寺有財產於學校等弊。非徒各寺僧侶轉相疑懼。由此而生誤觧故[A47]兹以訓令。其訓諭管下各府郡。嗣后地方官憲。母得檀將寺有田畓及山林。移屬他處可也。
尚此訓辭。一一指飭于各寺剎。使一般僧侶善為知悉。輕少之事亦無遺漏。雖一僧無有不聞不知之弊可也。
按明治四十四年七月八日寺剎令施行規則。凡係寺剎所屬土地。森林。建物。佛像。石物。古文書。古書畵。梵鍾。經卷。佛器。佛具。及其他貴重物品。本寺住持作目錄書。提出於朝鮮總督為可。
尚玄曰。按朝鮮寺剎所有土地。有四種名。(一曰佛香畓。(畓義如字))即王家恩給之田結。以為供佛香火者故名。例如大本山安邊郡釋王寺。朝鮮太祖。以願堂故。賜給田民。(環寺五里之內。土地山林民丁并皆劃給本寺)。宣祖壬辰。大兵將至。一寺僧眾。蒼皇奔散。有一個深心僧。將本寺田民之契券。盛之甕中。埋藏寺後。及亂平。僧眾歸寺。開甕視之。其契[A48]券為雨漏濕氣腐壞殆盡。惟殘一小部分可考。山下居民耻為奴婢。隱之不言。因作己物故寺有田結。十失八九。其所餘者。歲收米。僅三百石。今猶保存者此也。(尚玄曰。羅國時代。諸山寺剎之有奴婢。亦猶朝鮮時代。各郡鄉校之有奴婢也。蓋自▆案。崇重師道。俾以威▆。供於役使。籍隸寺中。耕作寺田。寺若凋殘。僧眾衰弱。奴婢跋扈。不可復制。往往摧燬本籍寺之事▆碑。以掩其為奴之耻。例如水原葛陽寺。本有高麗光宗時惠居國師之碑。後為寺奴所毀。幸其碑文之印本。留傳寺下村孔氏家。而記有毀碑之事實云云。然則。朝鮮寺剎古碑之失於寺奴之手者。不知其凡幾也。或云前日。朝鮮男寺當牌。(當牌猶云當道)本皆寺奴。故穪居士而見僧則自稱小七。拜敬恭▆。如奴之見其主也。此說似確耳。)又有有結無土者。例如大本山廣州郡奉恩寺所有田結甚多。至于後世佛教漸失勢力。寺有田土小作人等。(兩班作人凌侮寺僧)不納稅租。寺僧苦之。告于王家。還納土地。代以無土之結。劃得結米年三百石。以無契券。故後并失之。(二日影畓)祖師及禪僧影堂。年一次致祭之田結故名。(三曰祭位畓)。無論僧俗。寄附寺中。年一忌祭之田結故名。(四曰法畓)法師所遺田產之名。在籍寺僧。一門一派。世世相傳。粥飯養活之田結故名。門派斷絕。則屬寺中。為公有之田。
寺法以前。漫無綂紀多有奸僧。擅賣土地。并及古物。例如大本山黃州郡成佛寺。本屬富裕。十餘年前。有一惡僧。盜賣淨盡。今之僧徒。無可資活。又大本山平原郡法興寺寺法認可最初住持李順永者。奸弄變賣寺有田土。逃身還俗。楊平郡龍門山菩提寺。舊有古鍾一事。稀世之物。前韓隆熙三年。退俗僧鄭華三為名者賣渡于京城倭將臺下東本願寺別院。
○僧尼分限給付度牒
按各本未寺法第八章(僧規)第一欵(分限)凡出家者。定師僧入寺。行得度式。受度牒後享有僧尼之分限。
度牒樣式
第 號
度牒
何 府 郡 面 寺止住某人徒弟
大正 年 月 日
於某山某寺得度 氏 名
年月日生
右依本末寺法第 條為藏持護信証授與之者
大 【正 年 寺印】 月 日
何 府 郡 本山何寺住持 某職 印
按前朝初葉。經國大典。有度僧條。其後禮典。(增)度牒式如左。
禮曹牒
學生某年甲本某官
父某職某
外祖某職某本某官
本曹
啟過準禪宗(教宗同)呈該某處住某職某狀內
男某願納丁錢。出家為僧名某。伏乞出給度牒。據此照遵舊例具本。於某年月日。某承旨(臣)某。奉
教依允。敬此移關該司。收訖丁錢。合給度牒者。
年 月 [囗@印] 日
牒判書押。參判押。參議押。正郎押。佐郎押。
○行解履歷學設兩科(朝鮮僧侶謂學科曰履歷)
按各本末寺法第八章〔僧規〕第二欵〔行解〕戒律禪定謂之行。智慧謂之解。僧尼將具足戒定慧者也。故分普通科。及專門科之二種。修此三學。普通科或在寺內。又或入普通學校修之為可。專門科則在本寺。或末寺。專門道塲設備之處修學。專門科之學科。又分必修科目。隨意科目之二種。必修科目之學科。及所修年間如左。
第一 沙彌科 一個年(或有以三個年為限之寺剎。此則加入沙彌律儀緇門警訓禪林寶訓)
受十戒。朝暮誦呪。般若心經。初心文。發心文。自警文。
第二 四集科 二個年
禪源諸詮集都序。大慧書狀。法集別行錄節要並入私記。高峯禪要。
第三 四教科 四個年(有以二年六箇月為限者)
首楞嚴經。大乘起信論。金剛般若經。圓覺經。
第四 大教科 三個年(有以三年六個月為限者加入十地論禪家龜鑑妙法蓮花經)
華嚴經。禪門拈頌。景德傳燈錄。
前條規定以外之科目。則任其本人之根基。以為隨意所修之科目
尚玄曰。按釋迦如來為童子時。通達世間一切事業。學了五明。(印度有五明之學。一聲明二工巧明三醫方明四因明(如今之論理學)五內明)乃至四韋陀經典。算數武藝。無不通之。即如今之普通學科專門學科也。然後出家修心悟道。成等正覺。二祖慧可大師。自幼志氣不羣。博涉詩書。尤精玄理。後覽佛書超然自得。乃嘆息曰。孔孟之學禮術風規。莊易之書未盡妙理。棄之。去從達磨大師。傳持心印。然則先通世間之學。後入于出世間之道者。自是佛祖之遺範也。雖然。今世幼年僧侶。攻究俗學者。舉多還俗。佛志未立。世味甞新故也。如是等輩。根性下劣。本非為法出家。迺是謀生托身者也。退亦佳矣。不足為惜。
今由僧學科目觀之。專注重於教宗義理之學。而不致力于禪門叅究之法。是亦朝鮮佛教之現象也。
○受白羯磨始入禪堂
受白羯磨。此謂受戒。百丈語錄。夫語須辨緇素。須識總別語。須識了義教不了義教語了義教辨清。不了義教辨濁。說穢法邊垢。揀凡。說淨法邊垢。揀聖。從九部教說向前。眾生無眼。須假人雕琢。若於聾俗人前。直須教渠出家持戒。修禪學慧。若是過量俗人。亦不得向伊與麼說。如維摩詰傅大士等類。若於沙門前說。他沙門。已受白四羯磨訖。具足全是定慧力。更向他與麼說。名非時語。說不應時。亦名綺語。若是沙門。須說淨法邊垢。須說離有無等法。離一切修證。亦離於離云云。今[A49]兹寺法云。得度後年齡至二十以上者。可得受持比丘戒。但帶妻食肉之僧。則不許受持比丘戒。非具足了比丘戒者。不得受持菩薩戒。具足了比丘戒者「得入禪堂安居。夏安居始於四月十五日。終於七月十四日。冬安居始於十月十五日。終於一月十四日。(皆以陰曆言之)以結制安居九十日為法臘一歲。法臘依夏安居之數為計筭。但得本寺之特許。亦得加筭冬安居於法臘。」
○被紅袈裟最上法階
按各本末寺法第八章(僧規)第三欵〔法階〕法階之名稱等級。如左
大禪 中德 禪師 大禪師 授於專攻禪宗者
大禪 中德 大德 大教師 授於專攻教宗者
凡授法階。在本寺中。每年一試。授與法階於合格者。
有大禪師大教師之法階者得稱堂號
法階証書樣式
(初授)
法階登錄第 號
何 府 郡 面 山寺止住
某徒弟 何 某
年月日生
右依本末寺法第條授大禪法階者
年 【月 日 寺印】
何何本山何寺住持
何 某 [囗@印]
(陞授)
法階登錄第 號
何 府 郡 面 山寺止住
大禪 何 某
年月日生
右依本末寺法第條。陞授中德法階者
年 【月 日 寺印】
何何本山何寺住持
何 某[囗@印]
但最上階大禪師與大教師【韓】【韓】法階者間【韓】添入(公許稱堂號)五字【韓】
又按各本末寺法第八章〔僧規〕第三欵〔衣制〕僧尼衣冠匹對法階而被着之。其色別地質及制式等如左(本寺住持不拘法階得被最上級之衣冠)
大禪師大教師(法冠)毗盧冠(袈裟)紅色有紋絹紬九條乃至二十五條。(長衫)紫色有紋絹紬長衫形。但道服有後別幅
尚玄曰按高麗時僧之法衣。以紫為貴。故有賜紫沙門之稱。又按高麗圖經云。國師之稱蓋如中國之有僧職綱維也。其上一等謂之王師。王見則拜之。皆服出水衲袈裟。長袖偏衫。金跋遮下。有紫裳。烏革。鈴履。人物。衣服。能畧與中華同。三重和尚。長老律師之類也。服紫黃貼相。福田袈裟。長袖偏衫。下亦紫裳。位在國師之下。講說經論。傳習性宗。擇聰慧辯博者為之。阿闍棃大德。位降三重和尚一等。分隸教門職事。其服短袖偏衫。壞色掛衣。五條下有黃裳。國師三重不過數人。而阿闍棃一等。一等人數極眾。未究厥旨沙彌比丘自幼出家。未經受具。壞色布衣。亦無貼相。戒律即高。方易紫服。以第遷升。乃有衲衣。蓋高麗僧衣。唯以磨衲為最重耳。
按三國史新羅諸寺成典(成典謂官制也)僧職有衿荷臣。赤位青位等之稱號。疑亦以被着法衣分別色地。定其位階者也。又按三國遺事。有孝昭王勅。不着黑衣。若為僧者。不令入鍾鼓寺中之文。推此可知。羅僧法衣。本係黑色也。至高麗及朝鮮。則按星湖僿說。人謂我東。宜色尚青黑。出自道詵。麗祖崇信道詵至矣。然其訓要十條。亦不及此。忠烈王元年。太史局言。東方木位。色當尚青。而白者金也。國人。多裼以白紵。木制於金之象也。請禁白色從之。又不及道詵。恭愍王六年。司天監于必興。上言。玉龍記。(即道詵記)云。我國。始乎白頭。終于智異。其勢水根木榦之地。以黑為父母。以青為身。今後。文武百官。黑衣青笠。僧服黑巾大冠。女服黑羅。以順風土。從之。余意。玉龍之說。後來多添益。詵若有此說宜僧徒之先遵。而白衲白巾。今古不變。何也。天下眾水。同皈于海。五岳山脈。莫非木榦然。殷人尚白。而享國五百年。箕子白馬朝周。亦可證也。不變舊制。東俗因之。厥享國乂千歲。安在乎木之受制耶。禮不忘本。我東之白衣。其義實叶。不但不必改。亦不當禁也按遺教三昧經。佛在世時。眾僧被服。惟着純真。死人雜衣弊帛。自後起。比丘羅旬踰。每行分衛。(謂乞食也)輒饑空還。佛知其宿行。使眾僧。分律五部。服食亦五種。令其日隨一部中行。遂制儀則。各舉所長。各其服色。曇無窟多部。通達理味。開道利益。表發殊勝。着赤袈裟。薩和多部。博通敏達。導以法化。應着皂袈裟。葉維部。精勤勇快。攝護眾生。應着木蘭袈裟。彌沙塞部。禪思入微。究暢幽玄。應着青袈裟。摩訶僧伽部。勤學眾經。敷說義理。應着黃袈裟。(自爾以後。便大得食。何以故。是羅旬踰。前世無德之所致也。阿難問佛言。羅旬踰前世無德。云何得作沙門。佛言。此羅旬踰。宿世為賢者子。作人疾妬。見沙門來分衛。輒逆門戶。言大人不在。沙門後過餘家。沒牽通。適見他人。布施飲食。歡喜行會。便復念言。我亦欲作沙門故。今窮困如此。)
尚玄曰。若從此制。則禪宗僧。應着青袈裟。教宗僧應着黃袈裟也。
○舉揚宗旨導報四恩
按谷本末寺法第九章(布教)布教目的。舉揚宗旨。善導眾生。修養信念。務報四恩。(四恩者心地觀經所云。父母恩君王恩眾生恩及三寶恩。)
尚玄曰夫四恩者。曰君王恩。曰父母恩。曰眾生恩。曰三寶恩。為教師者。宣揚佛旨。指導人民。將如何以報君王恩。如新羅圓光法師。教貴山箒項世俗五戒。事君以忠。臨戰無退。後果如其教。此可以為法也。
將如何以報父母恩。曰以孝道報父母恩。即如大舜之德。曾子之行。與夫養口體。養志立身揚名。以顯父母。乃至氷鯉。雪笋。懷橘。扇枕等。世間之孝。儒書詳之。今不必多言而世或有以佛為蔑倫絕嗣。不孝莫甚者。不可不辯。朝鮮中葉。芙蓉靈觀大師。清虛休靜禪師之師也。其言曰。出家者。遁世以求其志。變俗以達其道。變俗則不與世典同禮遁世則宜高尚其迹。達三乘開人天。拯五族拔六親。猶如反掌也。是故雖離乖天屬之重而不違其孝云云。此即出世間之孝也。孝至拯拔五族六親而極矣。奚止立身揚名以顯父母而[A410]已哉。蓮宗寶鑑云。念佛乃諸法之要。孝養為百行之先。孝心即是佛心。孝行無非佛行。欲得道同諸佛。先須孝養二親。故願禪師云。孝之一字。眾妙之門。佛語以孝為宗。佛經以孝為戒。言中不昧。口出戒光。直下分明。頓開心地。夫孝者有在家之孝。有出家之孝。在家之孝者。父母愛之。喜而不忘。父母惡之。勞而不怨。承順顏色。以盡養生。出家之孝者。割愛辭親。飡微契本。深入無為之理。上酬罔極之恩。趣解脫之要途。報慈親之捷徑。非但未來獲益。亦於現世成功。所以。如來子夜踰城。道圓雪嶺。盧能白金遺母法繼黃梅。然而以法斷恩。應思報德。是以。迦維省父。忉利寗親。至於貧乏無依。理合躬親給侍。是故畢陵迦起盡心之戒。忍大師有養母之堂。陳睦州織屨供親。朗法師荷擔遊學。然則出家者。以法味為甘旨。不忘返哺之心。以佛事為勤勞。未遺世諦之禮。非但一世父母。而多生父母皆報。不惟一身父母。而法界父母皆度。同登覺岸。豈非周公之配天。普示迷津。故逾考叔之純孝。出家之孝。其利博哉。如或因緣未和。父母不聽。宜盡在家之孝。修出世之因。若能即俗而真。亦有成佛之路。覬反嬰兒之行。無虧膝下之嚴。復雙親顧復之勞。致一乘圓滿之地。遂使在家菩薩。行觧無礙。出俗高人。因斯可鑑。其有局於事佛。不能盡於事親。覩[A411]兹有感于中。可以克全其孝。嗚呼。光陰易往。父母難忘。有親在堂。如佛在世。以此報親之德。圓成念佛之功。如父母喜歡。則諸佛喜歡。此心清淨則佛土清淨。可謂野色更無山隔斷。月光直與水相通。
將如何以報眾生恩。一切眾生。同業相感。依報共受。同此佛土。皆有佛性。既無彼此。焉有親踈。墨之兼愛。耶之博愛。孔之仁愛。其猶病諸。惟我佛道。能報其恩。
將如何以報三寶恩。在家出家。修道行道。千百公案。八萬法門。開示悟入佛之知見。惟一事實。餘二非真。將此深心。以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之恩。
○監務法務分掌職司
按各本末寺法第四章〔職司〕本寺職員。置監務一人。監事一人。法務一人。(是謂本寺三職)管掌事務法要。監務從住持指揮。總理事務法要。而住持不在之時。則代理住持之職務。監事為東班長。而指揮監督書記並附屬員。掌理庶務。及會計事務。法務為西班長。而指揮監督書記並附屬員。掌理法儀會式。及其他一切法務。書記從上職之指揮。分掌庶務會計法務。附屬員無論東班西班。依舊慣例。凡知賓。知殿典座等之名目。存而不改。從上職之指命。各各從事於其主務。本章三職。(監務監事法務)依山內比丘僧之公選。定其候補者。而本寺住持任命之。書記及附屬員。本寺住持就山內比丘僧中選任之。末寺要置職員之時須得本寺之承認。準據本章之規定。得置必要之職司。
尚玄曰。住持事繁。輔佐人多。
○檀徒信徒外護俗眾
按各本末寺法第十二章(攝眾)以寺剎之外護員。具備二要件事者。稱為檀徒。(一)信心堅固為財施之事。(二)一家之塟祭追福委託之事。以寺剎之外護員。信心堅固。為財施者稱為信徒。
尚玄曰。支那朱子。酷信風水。三遷父墓。此之遺風。沾染朝鮮。儒宗之人。勢力之家。或移轉僧舍而營墳。或佔奪民山而遷墓。五百年間。其害甚鉅。到今思之。墓地禍福。迷信等說。既[A412]已自破。塟式觀念。亦隨以變。今試言之。其塟於土也。不過埋骨於北邙青山累累塚墓之間。其塟於火也。能為薦魂於西方淨土種種光明之中。淨穢勝劣。奚啻霄壤。佛家檀徒。塟祭追福。委託寺剎。實有幸也。朝鮮佛式葬儀其法如左。
屍多林儀文 五方佛幡
南無東方滿月世界藥師尊佛。惟願大慈。接引新圓寂。(某靈)青琉璃世界中。(法主振鈴梵唱此文)歸命阿彌陀佛。(大眾齊聲共唱) (以下倣此)
南無南方歡喜世界寶勝如來佛。惟願大慈。接引新圓寂(某靈)赤琉璃世界中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惟願大慈。接引新圓寂(某靈)白琉璃世界中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北方無憂世界不動尊佛。惟願大慈。接引新圓寂(某靈)黑琉璃世界中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中方華藏世界毘盧遮那佛。惟願大慈。接引新圓寂(某靈)黃琉璃世界中 歸命阿彌陀佛
十二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金臺寶座。乘空而來。接引此身。往生淨土 (法主唱) 歸命阿彌陀佛(大眾唱)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便隨佛號。脫此界身。信受奉行。安樂國土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觀音勢至。引導而行。隨上善人。遊歷佛國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經行寶地。遊戲園林。大悟三空。不聞八苦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阿維越地。是不退心。識彼無生。達無生忍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金沙瑩水。寶樹浮空。悟四總持。得六波羅蜜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遇無量壽。得無量光。自在優遊。光相齊等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親近智者。同上善人。得遇如來。便聞授記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得不動智。成自在身。五分香燃。六度圓滿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惟願還同諸佛。大化人天。以清淨身。演淨妙法 歸命阿彌陀佛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摩訶薩。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大勢至菩薩摩訶薩。惟願觀音勢至。大願流行。指授花臺令生淨土。
茶毗作法
削髮。沐浴。洗手。洗足。着裙。着衣。着冠。正坐。施食。入龕。起龕。舉火。下火。唱衣。拾骨。起骨。碎骨。散骨等。皆有偈頌。最後誦無常戒及法性戒。
(無常戒)夫無常戒者。入涅槃之要門。越苦海之慈船。是故一切諸佛。因此戒故。而入涅槃。一切眾生因此戒故。而渡苦海。靈駕。汝。今日。逈脫根塵。靈識獨露。受佛無上淨戒何幸如也。靈駕。刧火洞然。大千俱懷。須彌巨海。磨滅無餘。何況此身。生老病死。憂悲苦惱。能如遠違。靈駕。髮毛爪齒。皮肉筋骨。髓腦垢色。皆歸於地。唾涕膿血。津液涎沫。痰淚精氣。大小便利。皆歸於水。煖氣歸火。動轉歸風。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靈駕四大虛假。非可愛惜。汝從無始以來。至于今日。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憂悲苦惱。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識滅則名色滅。名色滅則六入滅。六入滅則觸滅。觸滅則受滅。受滅則愛滅。愛滅則取滅。取滅則有滅。有滅則生滅。生滅則老死憂悲苦惱滅。
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佛子行道已。來世得作佛。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歸依佛陀戒。歸依達摩戒。歸依僧伽戒。
南無過去寶勝如來。應供正徧知。名行足。善逝。世間觧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靈駕。脫却五陰殼漏子。靈識獨露。受佛無上淨戒。豈不快哉。豈不快哉。天堂佛剎。隨念往生。快活快活。
西來祖意最堂堂。自淨其心性本鄉。妙體湛然無處所。山河大地現真光。
義湘祖師法性戒
法性圓融無二相。諸法不動本來寂。無名無相絕一切。證智所知非餘境。真性甚深極㣲妙。不守自性隨緣成。一中一切多中一。一即一切多即一。一微塵中含十方。一切塵中亦如是。無量遠刧即一念。一念即是無量劫。九世十世互相即。仍不雜亂隔別成。初發心時便正覺。生死涅槃相共和。理事冥然無分別。十佛普賢大人境。能仁海印三昧中繁出如意不思議。雨寶益生滿虛空。眾生隨器得利益。是故行者還本際。叵識妄想必不得。無緣善巧捉如意。歸家隨分得資糧。以陁羅尼無盡寶。莊嚴法界實寶殿。窮坐實際中道床。舊來不動名為佛。
附安骨通語 朝鮮涵虛得通和尚
人生斯世。未免形累。脫此形骸。快如冲虛。今者。穴石以安之。石鍾以覆之。無奈籠野鶴而駐飛馹乎。自道觀之。凡人之遺體。沉之可也。埋之可也。藏之可也。露也藏也沉也埋也無施不可。以世觀之。沉之露之其情也薄。埋之藏之其情也厚。情之厚者名為孝。情之薄者名為不孝。不孝招咎。孝也招慶。宜人子之區區於此也。迹此觀之。為人子者凡於兦人之遺體。其可忍視而不埋藏者乎。藏則不無。喚什麼作靈駕面目。若喚此骨頭作靈駕面目。面目安在。若道不是。此之骨頭從什麼處得來。切忌道法身是常。無生無滅色身無常。有生有滅。而於法身色身。作兩般見觧。若作這般見解。未免截虛空作兩片既然如是。畢竟作麼生斷看。不見道吾今色身。即是常身法身。若是常身法身。天不能蓋地不能載。刧火不能壞。太虛不能容。我今觀此頑石。穴不滿尺餘。鍾不過一仞。還収得廣大難容底法身麼。若収此中不得。向什麼處安着。還有道得者麼。良久云。如無。山僧自道去也。以杖指石龕云。向這裏安。安訖云。靈駕平生。使得父母所生底一把骨頭。既向這裏安着。正當恁麼時。合談什麼話。良久云。利海毛孔元無礙。芥納須彌有甚難。無縫塔樣今猶在。不湏向外空尋覔。一自鍾鎮此山後。山與此鍾作知音。直饒山倒為平野此鍾此鍾應不泯。應不泯。畢竟承誰恩力。以杖擊石三下。
附新羅虵福塟母元曉下語
京師萬善北里。有寡女不夫而孕。既產。年至十二歲。不語亦不起。因號虵童。(下或作虵卜又巴又伏等皆言童也)一日其母死。時元曉住高仙寺。曉見之迎禮。福不答拜。而曰君我昔日駄經牸牛。今[A413]已亡矣。借塟何如。曉曰諾。遂與到家。令曉布薩授戒。臨尸祝曰。莫生兮其死也苦。莫死兮其生也苦。福曰詞煩。更之曰。死生苦兮。二公轝歸活里山東麓。曉曰塟智惠虎於智惠林中。不亦宜乎。福乃作偈曰。往昔釋迦牟尼佛。娑羅樹間入涅槃。于今亦有如彼者欲入蓮花藏界寬。言訖。拔茅莖。下有世界。晃朗清虛。七寶欄楯。樓閣莊嚴。殆非人間世福負尸共入。其地奄然而合。曉乃還。後人為創寺於金剛山(在慶州)東南。額曰道塲寺。每年三月十四日。行占察會為恆規。福之應世。唯示此爾。諺多以荒唐之說託焉。可笑。讚曰。淵默龍眠豈等閑。臨行一曲沒多般。苦兮生死元非苦。華藏浮休世界寬。(三國遺事)
○褒賞善行三職評定
按各本末寺法第十章(褒賞)凡僧尼有七善行之時。本寺三職(監務監事法務)評定。而受住持認可。得行褒賞。(一)沙彌又比丘。精勤學業。為他人之模範者。(二)於教化上有顯著之功勞者。(三)有修築伽藍之功勞者。(四)救助貧民。有設授產方法之功勞者。(五)道路橋梁盡力修繕。便益公眾者。(六)心行節儉。篤行投資於公益事業者。(七)愛護山林。勉勵植樹。為造林之模範者。
○糺明非為七目懲戒
又按各本末寺法第十一章〔懲戒〕為糺明僧尼之非行。而使歸於端正。設其戒目。(一)褫奪度牒。(二)収奪法階。(三)降級法階。(四)停止說教。(五)停止托鉢。(六)謹慎。(七)譴責。
尚玄曰。按禪門規式。始定于百丈大智禪師。(法諱懷海)名曰百丈清規。師曰吾所宗非局大小乘。非異大小乘。當博約折中。設於制範。務其宜也。於是創意。別立禪居。凡具道眼。有可尊之德者。號曰長老。如西域道高臘長呼須菩提(為長老)等之謂也。既為化主。即處于方丈。同淨名之室。非私寢之室也。不立佛殿。惟樹法堂者。表佛祖親囑受當代為尊也所裒學眾。無多少無高下。盡入僧中。依夏次安排。設長連牀施椸架。掛搭道具。臥必斜枕。牀脣右脇。吉祥睡者。以其坐禪既久。畧偃息而已。具四威儀也。除入室請益。任學者勤怠。或上或下。不拘常準。其闔院大眾。朝叅夕聚。長老上堂陞座。主事徒眾。雁立側聆賓主問醻激揚宗要者。示依法而住也。齋粥隨宜二時均徧者。務于節儉表法食雙運也行普請法。上下均力也。置十務。謂之寮舍。每用首領一人。管多人營事。令各司其局也 (主飯者目為飯頭。主米者目為米頭。主菜者目為菜頭。主園者目為園頭。他皆倣此)或有假號竊形。混于清眾。并別致喧撓之事。即堂維那撿舉。抽下本住掛搭。擯令出院者。貴安清眾也。或彼有所犯。即以拄杖杖之。集眾燒衣鉢道具。遣逐。從偏門而出者。示耻辱也。詳此一條。制有四益。一不污清眾。生恭信故。(業不善。不可共住。准律合用梵壇法治之者。當驅出院。清眾既安。恭信生矣。)二不毀僧形。循佛制故。(隨宣懲罰得留法服。後必悔之。)三不擾公門。省獄訟故。四不洩于外。護宗綱故。(四來問居。聖凡孰辨。且如來應世。尚有六羣之黨。况今像末。豈得全無。但見一僧有過。便雷例譏誚。殊不知以輕眾壞法。其損甚大。今禪門若稍無妨害者。宜依百丈叢林格式。量事區分。且立法防姦。不為賢士然事可有格而無犯。不可有犯而無救。惟百丈禪師護法之益。其大矣哉。)云云百丈禪規。有罰無賞。[母-(、/、)+〡]山寺法。有賞有罰。
○分衛托鉢公証携帶
各本末寺法第十三章〔雜則〕僧尼欲托鉢者。以師僧及法類連署。請願於本寺。受免許證牌。携帶為可。年齡未滿二十歲者不許托鉢。受了免許者。紊亂風紀法儀之時。繳銷免許。托鉢者須要如法裝束。自午前八時至正午十二時為限。午後則從事勤行一如作法。托鉢行裝則用禪宗所着之衣冠。(朝鮮禪宗衣冠本無定制今見此條未知以何為標準也)
尚玄曰。今言托鉢。古云乞食。亦云分衛。上古乞食。以初日分。斯則時勝。此時則求乞不難。若太早太遲。非時乞食。欲施即無。不施又愧。便成惱他。乞之不得。無餐又饑。是惱自也。按寶雲經云。乞食之法。一日只限七家。無多貪故。又云成就十法。名乞食。一為攝受諸有情。二為次第。三為不疲厭。四為知足。五為分布。六為不耽嗜。七為知量。八為善品現前。九為善根圓滿。十為離我執。(肇法師乞食四意)一為福利羣生。二為折伏驕慢。三為知身有苦。四為除去滯着。(禮節)應器常在左脇。出時當外向。以食來還。當以內向(靈岳石樹道人。(前清康熙時人)乞食偈)入里乞食。當願眾生。入深法界。心無障礙。(入里者。分衛化道。不擇貧富貴賤。隨分而乞也當願者言乞食以度生為本也)當與老成人俱。若無人俱。當知所可行處。到人門戶。宜審舉措。不得失威儀家無男子。不可入門。若欲坐。先當瞻視。坐席有刀兵不宜坐。有寶物不宜坐。有婦人衣被莊嚴等不宜坐。欲說經當知所應說時不應說時。(如來五時說法。重在時字。孔子學而時習之。亦重在時字。若非時說者。雖聖經賢傳。如金屑之貴。落眼成翳故制。)不得說與我食。令爾得福。(附)凡乞食不得哀求苦索。(乞食佛祖行道之法式也。自古相傳至尊至貴。若乃哀求。則與丐者何殊。所以化導不行者。為有此輩耳。云云)不得廣談因果。望彼多施(【行護】不得邪命教化。擊發俗人。令其惠施佛制乞食肅恭儀表。日限七家。次第行道。離檐三尺。空詣懷抱。隨分納些毋論多少。端默容靜。說即顛倒而况廣談。起諸貪惱。)多得勿生貪着。少得勿生憂惱。不得專向熟情施主家。及熟情菴院處索食。(飢逢香飯固佳哉。珍重應知內自裁。縱使相邀踈禮節。丈夫斷不食嗟來。)
朝鮮自古來。乞粮僧。名曰棟樑僧。棟樑出處。見於高麗李相國集。(白雲居士李奎報之文集)王輪寺丈六金像靈驗收拾記云。
今夫都城之北。有寺曰王輪。是海東宗。
新羅元曉大師。嘗撰華嚴䟽。世人名為華嚴海東䟽。故稱海東宗。曉嘗居芬皇寺。故亦稱芬皇宗。然則芬皇宗。及海東宗。即華嚴宗也。曉公之所撰。乃晉譯華嚴經䟽。故有䟽序。
原夫。無障無礙法界法門者。無法而無不法。非門而無不門也。爾乃非大非小。非促非奢。不動不靜。不一不多。由非大故。作極微而無遺。以非小故。為大虛而有餘。非促之故。能含三世刧波。非奢之故。舉體入一剎那。不動不靜故。生死為涅槃。涅槃為生死。不一不多故。一法是一切法。一切法是一法。如是無障無礙之法。乃作法界法門之術。諸大菩薩之所入也。三世諸佛之所出也。二乘四果之所聾盲。凡夫下士之所笑驚。若人得入是法門者。即能不過一念。普現無邊三世。復以十方世界。咸入一微塵內。斯等道術。豈可思議。然依彼門。用看此事。猶是一日出三門外。十人共坐堂內。俓然之域。有何奇特。况乎須彌入於芥子者。稊米入於太倉也。方丈內乎眾座者。宇宙內於萬物也。內入甚寬。何足為難乎哉。若乃鳳凰翔于青雲。下觀山岳之卑。河伯[A414]屆乎大海。顧羞川河之狹。學者入乎此經普門。方知曾學之齷齪也。然短翮之鳥。庇山林而養形。微鮝之魚。潛涓流而安性。所以淺近教門。亦不可[A415]已之耳。今是經者。斯乃圓滿無上頓教法輪。廣開法界法門。顯示無邊行德。行德無畏。而示之階。階故可以造修矣。法門無涯開之的。的故可以進趨矣。趨入彼門者。即無所入故。無所不入也修行此德者。即無所得故。無所不得也。於是。三賢十聖。無行而不圓。三身十佛。無德而不備。其文郁郁。其義蕩蕩。豈可得而稱焉。所言大方廣佛華嚴者。法界無限。大方廣也。行德無邊。佛華嚴也。非大方無以廣佛華。非佛華無以嚴大方。所以雙舉方華之事。表其廣嚴之宗。所言經者。圓滿法輪。周聞十方。無餘世界。遍轉三世。無際有情極軌窮常。故名曰經。舉是大意。以標題目。故言道大方廣佛華嚴經也。
恒轉法輪之大伽藍也。寺有毗盧遮那丈六金像一軀。聞昔有二比丘。曰巨貧。曰皎光同發願。欲鑄成金像。作俗諺所謂棟樑者。其所謂棟樑者。凡浮圖之勸人布施。營作佛事之稱也。朝鮮棟樑僧。有擊木鐸者。多誦千手呪。修行者亦為之。有擊銅鈸。唱回心曲。(松雲大師所作)者。惟身貧道又貧者為之。俗呼(【韓】【韓】)僧是象銅鈸之聲而為名。亦即新羅大安大安之遺風也。
會玄記云。唐初海東元曉者。姓薛氏。東海相州人也。丱髮之年。慧然入法。隨師稟業游處不常。勇擊義圍。雄橫文陣。仡仡然桓桓然。進無前却。彼土謂之萬人之敵。嘗與相法師入唐。厥緣既差。息心西往。無何言語狂逸。舉措乖踈。同居士入酒肆倡家。若志公。持金刀鐵錫。或製䟽以講雜華。或撫琴以樂祠宇。或閭𨶒寓宿。或山水坐禪。任意隨緣。都無定驗。時國王置百座講仁王經。徧搜碩德。本州具以名望舉進之。諸德惡其為人。𧮂王不納。未幾王發使入唐求金剛三昧經節。王召大安聖者。粘次焉。大安不測之人也。形服特異。每在市𫑮。擊銅鉢唱言。大安大安之聲。故號之也。安曰速將付元曉。講得。餘人則否。時曉在湘州。謂使者。曰此經以始本二覺為宗。為我備角乘將案几在兩角之間。置其筆硯。始終於牛車上。造䟽成五卷。又造畧䟽三卷。於黃龍寺敷演。王臣道俗雲擁法堂。乃宣吐有儀。觧紛可則。復唱言曰。昔日採百椽時。雖不預會。今朝橫一棟處唯我獨能。時諸名德俯顏慙色。伏膺慙悔焉。初曉示跡難知。化人不定。或擲盤而救眾。或噀水以撲焚。或數處現形。或六方告滅。亦杯渡志公之倫也又有元曉撰。金剛三昧經論序云。夫一心之源。離自無而獨淨。三空之海。融真俗而湛然。湛然融二而不一。獨淨離邊而非中。非中離邊故。不有之法不即住無。不無之相不即住有。不一而融二故。非真之事未始為俗。非俗之理未始為真也。融二而不一故。其俗之性無所不立。染淨之相莫不備焉。離邊而非中故。有無之法無所不作。是非之義莫不周焉。爾乃無破而無不破。無立而無不立。可謂無理之至理。不然之大然矣。是謂所斯經之大意也。良由不然之大然故。能說之語妙契環中。無理之至理故所詮之宗超出方外。無所不破故名金剛三昧。無所不立故名攝大乘位。一切義宗無出是二。是故亦名無量義宗。且舉一目。以題其首。故言金剛三昧經也。
朝鮮之內。有惡種僧。俗呼黨聚。此黨聚僧。名雖為僧。其實賊也。黨徒既多。秘密共濟。五逆惡罪。六羣麤行。無所不犯。勿論飲酒食肉。不憚殺人行盜。亦有頭領。號令指揮。不居寺庵。常處閭閻。多行乞粮。以為其業。西北三道。黨聚最多。若逢真僧。刧之入黨。不入亦打是辱之也。入之亦打。是課之也。故行脚僧畏避如虎。若欲禁戢。必依寺法。嚴查其籍欲行乞者。携帶公証。又請官憲。如法檢查。則彼惡僧。無所逃也。
○和請舞鼓新式廢止
各本末寺法第七章〔法式〕法式作法。恪遵從來舉行之清規。但和請皷舞鑼舞作法舞等一切廢罷。
尚玄曰。按新羅真鑑國師。為我海東梵唄之祖。自是以後。輾轉相承。音聲度人。亦不少矣。惟此一道。京山為盛。京山法侶。不務禪講。而惟梵唄是尚。梵音集一卷為十年之工夫。凡有法式之時。打鼓鳴鑼。作旋風舞。又唱梵歌。悠永清和。此所謂和請鼓舞鑼舞作法舞者是也。蓋作此法。以悅檀施。非但京山。朝鮮寺剎。並皆行之。而梵唄之善者。推京山僧為宗矣。一自寺法施行以來。一切廢止。和請皷舞殊不雅觀。固所當禁。雖然魚山調。亦隨之而作廣陵散。是可惜也。
朝鮮僧家。從古以來。遺傳一種行化之法。如一寺剎被灾掃蕩。謀欲建立。時聚羣僧。多至五六十人不等。作一團派。謂之建立。亦云羣眾派。亦云金皷。以其鼓進金退。一如軍法故名。善舞踊者。善打法皷者。善鳴法鑼者。善戱謔者。善書記者。各有名目。即云化主皷手砲手花童舞童等。徧行閭里及諸寺剎。次第募緣。高僧碩德。皆樂為之。例如金剛山之愚隱和尚。(▆▆寺重創化主也。寺灾。師募緣重建。未及落成。而又灾。師又再建之。)退雲禪師。(四十年影不出山之講僧也。)亦嘗為花童焉。未知此法。出自何時。(疑即出自西山泗溟僧軍以後)而至于近年。並皆自廢矣。
○天竺老胡昔傳祖印
支那蕭梁元魏之時。南印度香至王第三子菩提達磨。航海而至。寓止嵩山之少林寺。終日面壁而坐。凡九年。乃得慧可密傳心印。不立文字。不依言語。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此即圭峰禪師所謂。
西域傳心。多兼經論。無二途也。但以此方。迷心執文。以名為體。(真如生滅)故達磨善巧。揀文傳心。(謂傳心於慧可也。已下其傳法之機緣也)標舉其名。(心是名也)默示其體。(知是體也)喻以壁觀。令絕諸緣。時問斷滅否。答雖絕諸念。亦不斷滅。問何以證驗。云不斷滅。答了了自知。師即印云。只此是自性清淨。更勿疑也。
如是心印。輾轉傳授。至于六祖慧能大士。以後又分二派五宗。支那禪宗。於是大興。而羅麗諸師。一一傳其學。朝鮮今日禪教兩宗。九百寺剎七千僧尼。無非為達磨之兒孫也。
○印度高僧今付佛骨
維大正二年八月二十日。南印度錫蘭島高僧達磨婆羅來到京城。廿一日夜。道俗男女數十餘人。設歡迎宴于南山町之花月樓。達磨和尚即於席上。奉將如來舍利一顆。傳附朝鮮佛教代表者。爾時代表朝鮮佛教者。迺金剛山榆岾寺沙門金錦潭和尚是也。(時金錦潭和尚為三十本山會議所院長。來住京城覺皇寺。)昔印度五十三佛。自來榆岾寺。為東土像法之始。今榆岾寺僧。代表佛教時。印度佛骨又來相傳。真可謂千古奇緣也。達磨婆羅和尚。自言伊曾游歷𨵙伽聖地。(按𨵙伽即古師師國)得此舍利而藏之。以待有緣之人云云。於是朝鮮全土。六千僧尼。及諸檀越施納金錢改建覺皇寺於京城府壽松洞。(禪教兩宗三十本山聯合布教堂)大正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奉安舍利。是日也六花舖地。萬香繚空。伎工之吹打。如奏天樂。信童之歌唱。直擬梵讚。龍天歡喜。士女奔波。瞻敬禮拜。莫不讚歎。余遂為之詩。追詠達磨和尚來傳舍利之事曰。
碧眼旋毛黑老胡。達磨元不後先殊。九年面壁傳心印。(先達磨也)一夜登樓付骨珠。(後達磨也)東照佛光緣上有。(後達磨也)西來祖意教中無。(先達磨也)叢林從此成佳話。也合雙雙載畵圖。
(附)東來佛骨及舍利史
達城郡八公山桐華寺金堂塔奉安世尊舍利
三國史。新羅真興王十年己巳。(梁大清三年)梁遣使。送佛舍利。王使百官。奉迎於興輪寺前(三國遺事則云。新羅真興王。己巳。梁使沈瑚。送舍利若干粒。)舫山居士許薰。撰金堂塔記畧曰。本寺奉安釋迦世尊舍利。乃蕭梁太清己巳。遣使沈瑚於新羅。送佛舍利一函。時則真興王即位之十年。王謂有緣。剃髮為僧。自號法雲。其孫真平王即位之四年壬寅。分安舍利於諸剎。而獨本寺所安者。一千二百餘顆。仍為福國之願堂。洎唐咸通癸未。景文大王。奉為閔哀大王。又安舍利七粒於本寺。創立石塔。憲康大王元年乙未。即唐乾符二年。釋三剛。移塔于金堂。以奉安焉。
梁山郡鷲棲山通度寺金剛戒壇奉安世尊舍利
本寺事蹟。新羅善德王時。慈藏律師。入唐終南山雲際寺。謁文殊菩薩像。精勤七日。(他文皆云五臺山)文殊菩薩。化作梵僧。以世尊頂骨。及舍利百枚。緋羅金點袈裟一領。貝葉經一卷。授之。師以貞觀十七年還國。住芬皇寺。經行數年。丙午歲。與善德王。共行到鷲栖山。築金剛戒壇。周回四面。皆四十尺。其中以石函置之。其內以石床安之。其上以三種內外函列次奉安云。一函則安三色舍利四枚。一函則安齒牙二寸許一枚。一函則安頂骨指節長廣或三寸或二寸許數十片。以貝葉經文置其中。以蓋石覆之。四面上下三級七星分座。四方四隅八部列立。上万蓮石。以鍾石冠之。乃建大雄殿寂滅宮法堂因號通度寺 (按本文。通度寺者。鷲栖山氣像。通于西域國五印度故名云云。未免牽強。愚以為創寺築壇。通方度人之意也。)萬歷壬辰。舍利及靈骨。失之於兵火之中。東萊玉白居士。在被虜中。完璧而回。其時域中多故。未暇還安矣。萬曆三十一年癸卯。松雲大師。乃判曹溪宗事。命門人敬岑。泰然。道淳等幹事。嶺伯外護。重修還奉云云。
洪武十二年[A416]己未秋八月廿又四日。南山宗通度寺住持圓通無礙辯智大師沙門臣月松。奉其寺歷代所藏。慈藏入中國。得釋迦如來頂骨一。舍利四。毘羅金點袈裟一。菩提樹葉若干。至京。謁門下評理李得芬。(丁巳四月。外賊來。欲得舍利。住持月松。窖藏之。又恐其掘發也。負之而走。己未閏五月十五賊又來。又負之。登寺之後崗明日。遂奉以來。)李公。入白于內。因張氏之難作。不果者一月。贊成事臣睦仁吉。商議臣洪永通。啟于上前。太后。謹妃。皆致瞻禮。太后又施銀盂寶珠。命內侍參官朴乙生。奉安于松林寺。李公重修是寺。設落成會故也。
(妙香山普賢寺)娑婆教主釋迦世尊金骨舍利浮圖碑(略錄)
恭惟我 賢刧尊釋迦牟尼佛。乃天竺國淨飯王太子也。住世成道。證真常法身[A417]已久矣訣曰。釋迦姓也。此云能仁慈悲利物義。牟尼字也。此云寂默智慧冥理義。悲智並運故生死涅槃俱不住。然。佛專以利物。為己任故於十方界。現水月應身。窮刧度生無厭爾既登補處生兜率天名護明大士。方度天眾。普耀經亦云。釋迦從兜率降王宮。身放光明足踏蓮花。四方行七步。指天指地。作獅子吼。示三方便云。乃周昭王二十六年甲寅歲也。太子號悉達。此云吉也。能文武善陰陽。凡及人天事法不習而自然一一神解。父王愛極。限七日欲傳位也。太子日遊四門。見悲喜事。生出家心。父王聞而駭之。令國人尤加衛護。痛禁出入。只與淨居天人通焉。一夜逾城而出。時年十九也。初入檀特山。捨二種定。遂入象頭山。坐六年苦行。見明星悟道。號天人師。時年三十也。既而鹿野苑中。為憍陳如五人輩。證道果。俄就靈鷲山。說大法。因住世四十九年。以微妙正法眼藏。付大迦葉。并勅阿難副貳傳化。無令斷絕。各付法偈。後至拘尸羅熙連雙樹下。右脇累足。泊然而寂。復從棺起為母說法。因說。無常偈。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已而金棺從座而起。以三昧火自焚其身。舍利如雨。數至八斛四斗。乃穆王五十三年壬申歲也。吁。今佛之住世。羣生有感。應万德身。無感則入三昧定而已。非于往來也。其前際降生也出家也成道也說法也。此等法。老婆將葉止兒啼耶。其後際拈花也分座也涅槃也示趺也。此等法。老父治狂子耶。醫師留藥去他鄉耶。當時舍利則會上菩薩緣覺聖眾及人天八部神眾。各分受持。散入微塵諸剎建塔安鍾供養者。不知其幾。可惜無緣國土人。則當此時不見不聞。如舍衛三億家。後漢永平八年。帝感一夢。使臣傳教而已。唯嶺南通度寺。神僧慈藏。古所安釋迦世尊金骨舍利浮圖頗多神驗。竟使千門入善。又令一國興仁。可謂世之尊寶也。不幸至萬曆二十年日本海兵入國之南。焚之蕩之。億兆為魚肉。禍及浮圖。其寶將為散失。悶鬱之際。適義僧大將惟政。領兵數十盡心呵護。得完全然。政不無後慮故。以金骨舍利二函。密使于金剛。使病老安焉。病老窃念金剛山。近水路後必有此患。安金剛非長久計也。向海兵之撥浮圖。全在金寶。不在舍利也。取舍利後視舍利如土也。然則不可寧修古基而安鍾焉。其一函則還付于政。政然其計。受函即還古基而安焉。其一函病老自持。謹入太白山。(妙香山一名曰太白山)欲建浮圖。靜獨力[A418]无何。命門人智正法蘭之輩幹事。使安鍾。二禪子至誠廣募。不數月。鍊浮圖而安之。美矣其功德蓮經壽量品中[A419]已開列。余何贅焉。且我東方初無君間不列諸侯。神人檀君出興於太白神檀樹下。為始祖王。與堯並立也。然則太白始胎乎一國王。使朝鮮人民永脫東夷之號終安于三界師。亦使東方羣氓不失成佛之因。此非山之靈也耶。偉哉非徒山重國亦重也。非徒國重人亦重也。於諸品秩則唯政禪子。不下於慈藏法師也。太白山不下於靈鷲山也。翌日正蘭二禪子。開設浮圖為成大齋。病老陞座法席。謂諸人曰。今日會中其有丈夫。還知世尊不入塔廟中者麼。若知佛不在塔廟中。則堪受人天供養爾。古人問堅固法身。宗師答曰山花澗水。今日病老。咄。舉輦曰。諸大眾。叅禮世尊。若舉釋迦真身。則至寂至妙。至大至小。無為無不為。百億眾聖之讚歎。如量空也。八萬魔軍之毀謗如繫風也。雖然今日會中有益有損還知麼。信者敬佛故。决登樂岸。不信者謗法故必落苦海如儒傳所謂出乎爾者反乎爾。咄。各回光自斷看。昔孔夫子答商太宰問曰。西方大聖人不治不亂。蕩蕩乎民[A420]无能名焉云。則可謂唯聖能知聖也。休靜今年八十四歲。精神怳惚眼昏手戰。拘於外人之懇。撰文書石。文字俱荒。不免後譏。惶惶愧愧。惟通達君子幸恕焉。
萬曆三十一年三月初吉建
娑婆教主釋迦如來靈骨舍利浮圖碑(略錄)(通度寺)
佛氏之行于天下也久矣。曰常現。又曰不常現。其尤靈之者曰。常現而不常現云。嶺南之梁州通度寺。舊有金剛戒壇。安釋迦世尊靈骨舍利浮屠。我聖上。(肅宗)三十年甲申。性能大師。謀於眾曰。有而佛。無而佛寶。顧今鍾泐而壇缺。無顯刻。非所以尊之也。曰。我友雲真熙大師。閣以先之。其啟我矣。僉曰。唯。師於吾師之門。功德多有。嘗鐫大華嚴經矣嘗修方丈山丈六殿矣。今日之事。亦唯師。於是。早夜以圖。易其泐而增治其缺。且樹之碑。丐余辭。(中略)發其簦。左其手曰通度之古籍也。右其手曰清虛大師休靜之文也。按之曰。唐貞觀十年。新羅律師慈藏。求法中國。謁文殊像於五臺山北臺。一坐不起十日。夢藏而授偈。明朝化身來。以佛頭骨指節舍利。付之曰。此世尊信具也。今以傳汝。羅之南偏。有鷲棲之山。其下神池。毒龍所宅。汝其皈。壇而安之。是為通度寺。高麗忠宣王十五年。指空大師。浮海而來。陞壇說法。萬人咸集。若聞鬼神。明洪武十年丁巳。海寇入梁州窺取舍利。月松大師。窖之。尋負而走。追之急。天且黑。雨作。得脫。語具牧隱李先生記中粵萬曆二十年宣廟壬辰。海寇大入。嶺以南實受兵虔劉。而焚劫之者。雖戒壇。不得免焉。會。泗溟大師唯政。以義僧將。至力完之。慮有後弊。密盛以大小二函。使遺休靜師于金剛山。靜。策曰。豈以南。為迫於賊耶。[A421]兹山。亦東并海。非萬全之所。夫以鷲山之勝。而文殊之所命也。不幸而有不戒者。彼觀其意。所攫金珠。非信寶。則莫如仍舊壇而修之便。遂以一函還政。既而。曰葛盤太白山。(葛盤太白山乃旌善郡薩那寺也非靜師之太白也)昭其靈也。其忽諸。乃命二門人。奉其一函而西。為文而刻之。由是。有西南二浮圖焉。(下畧)崇禎甲申後六十三年丙戌二月 日立
達城郡毘瑟山龍淵寺浮圖奉安世尊舍利
釋氏舍利藏於是寺者。蓋有其由焉。通度本傳云。慈藏法師西遊天竺。奉佛頂骨舍利而東還。大唐太宗貞觀十七年癸卯。新羅善德王時藏之於梁州之通度寺。龍蛇之亂。賊毀塔發之。松雲移檄以禍福怵之。賊恐懼完皈之。而經亂之餘。未暇還安於通度寺。甲辰之夏。松雲奉承王命日本之行。仍為願佛而去。還未幾松雲示寂。舍利留在雉岳山覺林寺 (寺在原州)門人清振。移奉於此寺之北麓。設塔藏之(歲癸丑五月五日塔成高五尺五寸)而恐違西山之遺意。一顆還安於通度寺。蓋不忘本也。(龍淵寺釋迦如來舍利浮屠碑相國權瑎撰崇禎紀元後丙辰四月日立)
平昌郡五臺山月精寺十三層塔奉安世尊舍利
奉安舍利開建寺庵第一祖師傳云。祖師姓金氏。諱慈藏。善德王即位戊[A422]戌。(三國本史云五年丙申)西浮大洋。命寄剎木。心懸寶洲。入於大唐。周遊寰宇。歷參知識。然後始入五臺。於北臺帝釋所立文殊像前。藉草為座。精修一旬。夢見文殊像。摩頂授梵語偈。曰鉢羅佉遮那。嚩哩哆伽那。曩伽休舍喃。哆哩盧舍那。師受偈已覺。終夜誦之。明早忽有梵僧來謂曰。昨夜有何事乎。師曰文殊像授梵語偈。不解其義。甚恨之。梵僧譯之曰。了知一切法。自性無所有。如是解法性。即見盧舍那。因謂曰。欲求佛法。無過此偈。又以緋羅金點袈裟一領。白玉鉢盂一座。珠貝金葉經五貼。全身舍利百枚。佛頂骨佛指節骨等。授之曰。并是本師釋迦信物。可慎護之。又曰卿之本國皇龍寺。世尊與迦葉宴坐論法之地。林池座石尚在。卿知之乎。如佛所說。則當有造塔立像之因云。(上出元曉所撰本傳)又曰卿之本國溟洲之地。亦有五臺山。一萬文殊常住真身之所也。卿還本國。可往親參。(已上出臺山本記也)後當見卿於太白山葛蟠之處。言訖而滅。梵僧即文殊化身也。追慕不已。乃往大和池。池邊有精舍石塔。池龍之所創也。師坐塔前。有老人從池而出。曰道人求何事乎。師曰。求菩提耳。老人即池龍也。便起作禮。問塔事云。又曰皇龍寺護法。是吾長子。受梵王之命。往護其寺。卿還本國。若於是寺。立九層塔。國之太平。在於此也。奉獻珠玉等寶而還。(出元曉所撰記)一云是池龍出而言曰。解梵偈僧。真文殊也。合授我供。向海上東南而往。願師亦受我七日供養。師於是從請受供。然後還國。(出臺山本傳記)以貞觀十七年癸卯而還。善德王封為大國綂。令住芬皇寺。貞觀十九年依大和池龍之言。立皇龍寺九層塔。以彼五臺梵僧所授舍利安于塔之心柱。因住皇龍寺云云。後往江陵(今溟州也)五臺山。登地爐峯。奉安佛腦及頂骨。立碑於伽羅墟。(碑則隱而不現)以記其蹟。因創月精寺。建十三層塔奉安舍利三十七枚於塔心。(今傳優婆毱多之舍利者誤也出元) (曉所撰傳)一云。師既還國。以梵僧所授佛衣佛鉢菩提腦骨等。入安皇龍寺。仍留其寺而供養焉。欲面見文殊。尋往溟州五臺山。到今月精寺地。假立草菴。留至三日。于時是山陰沉不開。未審其形而去。後又復來。創八尺房而住者凡七日。(已上出臺山本傳記)後於大松下。(今寒松汀是也)一居士忽現。與師清談。良久而謂曰。昔日之約。卿識之乎。言已即滅。師於是自責曰。居士昔日五臺山梵僧化現耳。向空頂禮。即向太白尋葛蟠處。見大蟒在大樹下。謂侍者曰此文殊所諭之地。即授戒。移蟒於山下。創院曰薩那。(今名淨嚴寺)從此院而南去一千許步。有神仙洞。又創蘭若。曰上薩那。往來兩寺。以待文殊云云。
大德十一年二月 日宣授祖列大夫翰林直學士匡靖大夫咨議都僉議事延英殿大提學司修史判文翰署事閔漬記。
太白山淨嚴寺塔(俗謂水瑪瑙塔亦云葛來塔)奉安世尊舍利
按淨巖寺事蹟云。慈藏律師。入唐求法。叅謁圓香法師。後抵五臺山北臺雲際寺。帝釋所立文殊像前。三七日精勤。忽有梵僧。授梵語偈。即以緋羅金點袈裟一領。珠貝葉經五貼。全身舍利百枚。佛頂骨指節骨。齒牙。念珠等。貞觀十七年癸卯。還本國。浮西海。西海龍王。奉入本宮。以紫檀木鴨枕。獻曰。師之本國。皇龍寺者。迦葉佛與釋迦佛宴坐石吾之長子。往護其寺。即以瑪瑙無數片。載船到蔚津浦。以龍王神力。藏于此山。將為佛塔修補之寶。師以梵僧之說。龍王之囑。具聞善德王。王與羣臣。禮拜供養。拜師為國統一如師奏。建皇龍寺九級塔。而藏舍利。次竪月精十三層塔而藏之。因開中臺而安佛顱次創大和而藏之。次啟太白山三葛盤地而建寶塔。藏舍利。佛指節。齒牙。佛掌骨。念珠貝葉經。又立獅子山石塔而藏舍利。後建通度戒壇。亦藏佛頂骨舍利。袈裟。其餘名勝大地。建塔鎮脉。三韓為一。干戈永息。雨順風調。此所謂福國佑世者也。伊後。法師再住水多寺。即大和也。
天安郡華山廣德寺塔奉安世尊舍利
華山廣德寺事實碑。(晉陽後人柳邈運撰觀瀾散人朗善君書)謹按廣德寺者。處於錦湖之間。居於華山之陽。蓋華山宗於白頭。祖於崑崙。山之從來。豈偶然而[A423]已也。月都之世。有慈藏法師者。慨然祖燈之騰灰。吁嗟佛日之晦彩。思覺萬眾。念垂千劫。飛錫西指。忽遇金師。浮雲東皈。乃傳寶訣。得西天三昧之法骨。為東土二字之道體。奉真身舍利百餘枚。貝葉圓詮數百函得真骨牙齒及僧伽梨。拂麈三千。佛織造錦畵幀三座。金銀字華嚴法華長壽梵網維摩恩重諸大部經。來安于嶺南之通度寺。殊同白馬始來東京。無異黑師初入南都。青海之知有佛氏。黔首之知有世尊。自此。而世尊之法。至是而傳。佛氏之教。由是而明。其亦盛矣粵六年太和壬子。又有珍山法師者。親承慈藏之傳。奉釋迦真身舍利齒骨一箇。僧伽梨一領。拂麈一柄。華嚴等諸經二件。持歸於廣德寺。(佛庵安鏡若心不正之人見之則其面必倒照世謂照心鏡今失之)此廣德寺之始。而藏師之得山公。山公之托華山。其所以邂逅者。其所以棲遲者。豈非天授神助而相待於此者乎。噫噫兩師開創之功。稱誦至今。娓娓不厭者良有以也。后十三年會昌甲子。珍山示寂。則多奇祥異徵。遂建石鍾焉云云。
新羅文聖王十三年春。入唐使阿飡元弘賷佛經并佛牙來。王出郊迎之云云
智異山世尊舍利塔三處
一。大華嚴寺塔。以石築造塔臺。上安四石獅子。以為柱。中有石像。合掌而立。頂戴七層舍利塔。世傳中間石像。迺新羅時緣起祖師。為其母冥福者。故塔臺即名孝臺云云。(本寺事蹟) (云。新羅僧慈藏建造釋尊舍利塔七層。)
二。山之老嫗峯下。有法界塔。想取華嚴法界之義。以為名也。
三。大源寺塔。按世尊舍利塔重修記云。方丈山大源菴殿前。有十層古塔。寔我本師釋迦世尊舍利塔廟也。樹立既久。傾欹破壞。無人修葺。居過之歎。夥頤矣。故[A424]兹不佞。慨然發願。鳩財重新。爰撤十層。得七十二枚舍利。大者如菉豆。小者似黍粒。五色交雜。瑩潤照人。自其夜祥光亘天。巖洞如晝。又有滅庵太欽禪師。雍正甲辰五月改正等字。與今重樹年月亦相符合。吁可異也。更築基址。本月十五日分奉舍利于第三層。及五七層中表以三軀金佛。塔樣倣舊。蓋由殿居塔上。塔在殿下。有大失尊卑故也。事既竣。余往香山留十年。獲覩先祖師西山和尚金骨舍利浮圖建立碑文。簽錄本師。出家成道焚香建塔等事蹟。詳悉無遺。仍寫一件。敬奉殿楣。又志不肖營幹數語于後。以為瞻禮者之攷證云爾。
乾隆甲辰五月十五日慧月沃印謹識
杆城郡金剛山乾鳳寺佛牙石塔(泗溟大師紀績碑)
金剛山自毗盧分為二歧。斷髮嶺以西曰內岾。鴈門以東曰外岾。內岾之表訓寺是西山大師施教之地也。乾鳳寺是泗溟大師募義之地也。二子者雖出於浮屠。而西山以其節。泗溟以其功故。地以人而重。寺之名於是乎甲于國中。按圖誌。唐乾元間。山人貞信設道場。奉彌勒觀音菩薩像於此。號為乾鳳寺。寺舊藏師畵像及願佛銀塔香鑪鐵杖橇鞋珊瑚念珠各一。金袈裟一襲。世傳如來牙事尤新奇。其說近於述異。而所謂石塔者至今尚存山中人皆言。夜或有瑞氣為虹云。師名惟政。本姓任氏。密州人也。世有簪纓。長從恩師中德落髮於寺之樂西菴。而師事西山大師休靜。學蓮華經。萬歷二十年倭寇朝鮮。休靜自妙香山。募僧徒為義兵。與提督李如松大破倭兵于平壤。昭敬王。命為八道都摠攝義兵將。車駕還都。朝議主和。休靜薦政自代。乞骸骨歸。朝廷遣惟政于日本。於是和事成。先是新羅慈藏法師入西竺得如來牙十枚。後為倭所掠去。師乃懇辭乞還。以藏于寺即石塔是也云云。
報恩郡俗離山法住寺世尊舍利碑銘并序
略云。新羅中葉釋尊舍利。來入東方。施於名山。皆僧建塔。而此山則舍利一顆。奉安於寺中。閱千載而完然如昨。信士白貴善。捨家貲。竪塔於寺之白虎(白虎謂左置也)因立碑紀之云爾
崇禎紀元後七十五年四月日(肅宗三十六年庚寅康熙四十九年)
麟蹄郡雪岳山鳳頂庵塔奉安世尊舍利。世傳慈藏律師。親奉世尊舍利七枚。安于菴之西石臺上七層塔。塔之東大石面。鐫世尊舍利塔五大字。往往現瑞云。
海南大興寺世尊舍利塔。大芚志云。舍利塔。在羅漢殿庭中。竹迷記云。世尊舍利所藏。
三國遺事記載前後所藏舍利
國史云。真興王大清三年己巳。梁使沈湖送舍利若干粒。善德王代貞觀十七年癸卯。慈藏法師所將佛頭骨佛牙佛舍利百粒。佛所着緋羅金點袈裟一領。其舍利分為三。一分在皇龍寺。一分在大和塔。一分并袈裟。在通度寺戒壇。其餘未詳所在。壇有二級。上級之中安石蓋。如覆鑊。諺云昔在本朝相次有二廉使。禮壇舉石鑊而敬之。前感脩蟒在函中。後見巨蟾蹲石腹。自此不敢舉之。近有上將軍金公利生。庾侍郎碩。以高廟朝。(高麗高宗)授旨。指揮江東。仗節到寺。擬欲舉石瞻禮寺僧以往事難之。二公令軍士固舉之。內有小石函。函襲之中。貯以瑠璃筒。筒中舍利只四粒。傳示瞻敬。筒有小傷裂處。於是庾公適畜水精函子。遂奉施兼藏焉。識之以記。移御江都。四年乙未歲也。古記或稱百枚。分藏三處。今惟四爾。既隱現隨人多少。不足恠也。又諺云。其皇龍寺塔灾之日。石鑊之東面始有大班。至今猶然。即大遼應曆三年癸丑歲也。本朝光廟四載也。塔之第二灾也。曹溪無衣子留詩云。聞道皇龍炎塔日。連燒一面示無間。是也。自至元甲子已來。天朝使差本國皇華爭來瞻禮。四方雲水輻湊來參。或舉不舉。真身四枚外。變身舍利碎如沙礫現於鑊外而異香郁然。彌日不歇者比比有之。此末季一方之奇事也。唐大中五年。(新羅文聖王入代)朝使元弘所將佛牙。今未詳所在。後唐同光元年癸未本朝太祖即位六年。入朝使尹質所將五百羅漢像。今在北嵩山神光寺。大宋宣和元年[A426]己亥。(睿宗十五年)入貢使鄭克永李之美等所將佛牙。今內殿置奉者是也。相傳云。昔義湘法師入唐到終南山至相寺智儼尊者處。隣有道宣律師。常受天供。每齋時。天厨送食。一日律師請湘公齋。湘至坐定既久。天供過時不至。湘乃空鉢而歸。天使乃至。律師問今日何故遲。天使曰滿洞有神兵遮擁。不能得入。於是律師知湘公有神衛。乃服其道勝。仍留其供具。翌日又邀儼湘二師齋。具陳其由。湘公從容謂宣曰。師既被天帝所敬。嘗聞帝釋宮有佛四十齒之一牙為我等輩請下人間為福何如。律師後與天師傳其意於上帝。帝限七日送與湘公。致敬訖。邀安大內。後至大宋徽宗朝。崇奉左道。時國人傳圖讖曰。金人敗國。黃巾之徒。(黃巾謂道士也)諷日官奏曰。金人者佛教之謂也。將不利於國家。議將破滅釋氏。坑諸沙門。焚燒經典而別造小船。載佛牙。泛於大海。任其隨緣。流迫于□。適有本朝使者至宋。聞其事。以天花茸五十領紵布三百匹行賂於押船內史。密授佛牙。但流空船。使臣等既得佛牙。來奏於是睿宗大喜。奉安于十員殿左。掖小殿。常鑰匙殿門。施香燈于外。每親幸日開殿瞻敬(按麗史睿宗十五年庚子(宋宣和二年)五月戊辰。迎入佛骨于禁中。初王字之使還。宋帝以金函盛佛牙頭骨以賜。置外帝釋院。至是置山呼亭云云。此與三國遺事所記小異)
至壬辰歲移御時。兦失復得。至庚午出都之亂。顛沛之甚。過於壬辰。十員殿監主禪師心鑑。兦身佩持。獲免於賊難。達於大內。大賞其功。移授名剎。今住氷山寺。是亦親聞於彼。
無極記云。按此錄義湘傳云。永徽初入唐。謁智儼。然據浮石。(義湘所創寺也)本碑湘武德八年生丱歲出家。永徽元年庚戌。與元曉同伴欲西入。至高麗。(謂高句麗)有難而迴。至龍朔元年辛酉入唐就學於智儼。總章元年。儼遷化。咸亨二年湘來還新羅。長安二年壬寅示滅年七十八。則疑與儼公齋於宣律師處。請天宮佛牙。在辛酉至戊辰七八年間也。本朝高廟入江都壬辰年。疑天宮七日限滿者誤矣。忉利天一日夜。當人間一百歲。且從湘公初入唐辛酉。計至高廟壬辰。六百九十三歲也。至庚子年。始滿七百年。而七日限[A427]已滿矣。
高麗王子僧綂釋煦。(大覺國師)逃入宋求法。還本國界。上表請擅行之罪。其文有曰。臣某言。臣聞。香城大士。慕四句而灑血忘疲。雪嶺高人。聞半偈而投骸不惜。苟專求於正法。固難遵於憲章。臣某。中謝。伏念臣。覺苑微流秪林末葉。慶三寶勃興之世。值四方靜謐之朝爰念前修。常思遊學。想玉華之茂範。始愧當仁。顧浮石之流風。終慙䇿蹇。往者。無貪性命。不憚艱危。涉萬里之洪波。叅百城之善友。備尋真教。全賴聖威。以至慈恩賢首之宗台嶺南山之旨。濫傳爐拂。謬事箕裘。始同學步之人。[A428]已類知還之鳥。擅行之罪雖陷於嚴科。聞道之心寔甘於夕死。今奉勅賜聖考御容。并諸佛舍利。五十五善知識像。花嚴大不思議論等諸宗教藏五千餘卷。於今月十二日。(中略)離明州。十九日放洋。已到國境云云。
恭愍王十五年夏四月。辛旽。與宰樞。延廣州天王寺佛舍利。置王輪寺。戊寅。王率百官往觀之。施黃金綵帛。又賜僧布八百匹。朝鮮世宗元年己亥。明帝求興天寺所藏舍利。金漸啟曰。僧竺丘為臣言石塔所藏舍利四枚。自新羅以來。世世寶藏。且有靈異。願得留鎮法門。上曰僧徒容有是言。然於國體則不可。天子求舍利。當以本土寶藏者進獻。以表至誠。況石塔舍利。天子所知。豈可以是靈異舊物。匿不以獻。上欺天子乎。
乞得舍利。或云分身舍利。亦云變身舍利
尚玄曰。按吳書赤烏四年。有康居國丞相子。姓康名僧會。棄俗皈緇。以遊化為己任。行至建康。營立茅茨。設像行道。瓶中乞舍利。吳主孫權。因此建塔立寺。(即建初寺)度人為僧尼云云。此為乞得舍利之濫觴也。在我海東。乞得舍利。事蹟最多。具錄于左。
高麗大瑜珈桐華寺住持五教都僧綂普慈國尊贈[A429]諡弘真碑銘云師至元四年自興德寺移住俗離寺加僧綂。甲[A430]戌移住佛國寺。丙子(至元十五年)到通度寺。乞得舍利數枚。常置左右復分身多矣。每有乞之者。輒與之。亦不減數。
高麗平章事法喜居士閔漬撰國清寺金堂主佛釋迦如來舍利靈異記有云。宣宗時大覺國師。始立天台六山。因卜地於松山西南麓(二一)創國清寺。為六山根本。造立釋迦三尊。以為堂主。常演妙法。歷代賴其福利。及國家中否。寺亦隨廢。中興已來。方始重營。而未復舊基。故議未及於像設。今國統愴其佛座久虛。誓欲竭力造成。亦有大禪師而安。捨納白銀十斤。而未獲幹辦之人。越皇慶二年癸丑夏。始聞上護軍盧祐篤敬三寶。又能幹事遂請而付以[A431]兹寺。亦納白銀十餘斤。盧公樂從。如石投水。果能不日而成。巍巍金像。如從地而湧出焉。觀者莫不嘉歎。及乎將安腹藏。道俗十餘人。會于其家。諸物既備。舍利猶闕。又無可覔之處。相對咨嗟而[A432]已。會中有一信士。鄭天甫者勃然而起曰。今國統洎諸施主所為若是真善。佛身舍利何求不獲乎。盧曰然。即於所常掛壁白衣像前。令鋪尺許皂羅。焚香三禮。舉頭見之。已有舍利一粒。瑩然而出。眾皆驚躍。相與就看。轉轉增多遂至無數。其色種種。青白玄黃。燦爛盈目。盧曰若有赤者五色備矣。其言未終。赤色者[A433]已出。連至四箇。於是觀者莫不流涕嘆息。皆知佛境無隔。功德不虛矣。國綂聞之。不勝慶悅。乃作長偈以讚之。予欲觀是像。往見盧公乞舍利處。正是市邊陋屋。囂塵穢氣。四面交集。於中亦現如是靈瑞。是真佛力不思議也。嘗見經中所說云。法身如虛空。法界即如來果如所說。若非法身與虛空同體。不垢不淨。無去無來者。今此舍利。何從而出乎且色空無二。淨穢無別。於是可見矣。但未知所感之誠。謂獨在於盧鄭兩公歟。抑亦在於初發誓願納財之處乎。予謂比之於皷。革木桴手四者俱至然後。能發其聲。斯亦或如革木或如桴手。共致之耳。
李穡撰梁州通度寺釋迦如來舍利記云。洪武十二年己未秋八月廿又四日。南山宗通度寺住持圓通無碍辯智大師沙門臣月松。奉其寺歷代所藏慈藏入中國所得釋迦如來頂骨一舍利四毘羅金點袈裟一至京。謁門下評理李得芬。(時有外賊來欲得舍利故)李公聞舍利至。入白于內。今張氏之難作。不果者一月。賛成事臣睦仁吉。商議臣洪永通。啟于上前。太后謹妃皆致瞻禮。而太后又施銀盂寶珠。命內侍叅官朴乙生奉安于松林寺。李公重修是寺。設落成會故也。國中檀越無問貴賤智愚奔波禱舍利分身。李公得三枚。尹侍中得十五枚。檜城君黃裳之夫人趙氏得三十餘枚。天磨山諸衲子得三枚。聖居山諸衲子得四枚。黃檜城親得一枚。月松適出。檀越乞舍利而去。月松不盡知也。
砥平縣彌智山龍門寺記云首陽大君。(即朝鮮世祖也)因母后現夢。造二佛八菩薩像。丁卯七月。(世宗大王二十九年明正統十二年)安于龍門寺。明年戊辰四月初八日。設慶讚法會。大君與夫人。(即貞善王后也)俱親往祈祝。大君立誓于佛前曰。此會若無靈應。於法將退矣。與僧十員。立于佛前限七日。一心精勤。至第六夜。卓上有鏗然之聲。學祖曰。吾佛降靈矣。大君不勝驚喜。親開香盒。中有六枚舍利。晃然放光。時夜將半。猶如白晝。渾界作金色。三日乃歇。大君泣淚曰。吾佛慈悲靈應果若是乎。遂為願剎。
朝鮮金乖厓守溫撰大圓覺寺碑銘云。世祖十年甲申夏四月庚[A434]戌。孝寧大君補於檜岩 (揚州檜巖寺也)東崗竪石鍾厝釋迦舍利(未詳所從來而疑或指空奉安者歟)仍設法會講圓覺經。是夕如來現相空中神僧經行壇上。瑞氣彌布放光照耀。甘泉普洽。舍利分身八百餘粒。五月甲寅補具靈蹟奉舍利以聞。殿下與王妃頂禮于含元殿。舍利又分身四百餘粒。百官上箋稱賀。乃大赦中外。命建圓覺寺。又建窣覩姿。(塔也)十三層。安分身舍利。及新譯圓覺經云云。
韓繼禧撰興天寺新鑄鍾銘序云。孝寧大君進釋迦如來分身舍利二十五枚。上與慈聖王妃禮於內殿。又分身。安于含元殿。又分身。越丙辰大君又得又進。王妃禮於內殿。又分身。丁巳上親製伽陁被之管絃。偕王妃供養於含元殿。又分身。前後所得分身舍利總一百又二。檜巖會中人自取去不知其幾。上大歡喜。肆赦。發大誓願。親自翻譯楞嚴經率宗親政府六曹臺省諸將。為祖宗及一切含靈。造如來像一軀。又為中宮世子。造一軀又夢觀音地藏二菩薩相對之異。乃造二像。既成各安舍利於中。妥靈于禪宗興天寺之舍利閣。上同王妃禮拜於寶座。燎香供養。
金守溫撰洛山寺鍾銘序云。世祖大王在位之十二年。幸洛山寺。瞻禮觀世音大士相。于時舍利分身。五彩晶瑩。
朝鮮阿育王塔
尚玄曰。按三國遺事。按古傳育王命鬼徒每於九億人居地。立一塔。如是起八萬四千塔於闇浮界內。藏於巨石中。今處處有現瑞。蓋真身舍利感應難思矣云云。朝鮮之鷄龍山岬寺。頭輪山之大興寺。(大屯志云。阿育塔。大小二塔。在挽日菴庭中。)長興郡之天冠山。信川郡之九月山。靈巖郡之月出山。清道郡之雲門寺。麟蹄郡雪岳山神興寺之西臺。皆有育王天真塔。或隱或現時有放光之瑞。若非佛緣之土。豈能若是乎。
○吊三武帝沙汰之厄
法輪轉東。眾星拱北。無顏色而開白眼者。惟儒道兩教。而道尤甚焉。蓋以其教理雖似相近。實未能及其萬一。故猜忌之心。於是生焉。隨其時君之趨向。肆其敵害之毒謀。是謂三武一宗之厄。(三武謂元魏太武帝。宇文問武帝及唐武宗也。一宗謂後周柴世宗也。)雖然。暫遭沙汰之厄。每得反動之勢。愈往愈盛。著於史乘。班班可考。至我海東。則在高句麗末王之時。道佛相敵。高僧碩德。盡徙百濟。未幾國兦。道教亦熄。高麗之時。僅存一縷。而不敢喘息。朝鮮時代。有昭格署。但傳形式。未敢謂教。今試歷舉佛運之厄如左。
道肆忌嫉。佛遭沙汰
第一元魏太武帝。信宰相雀皓及道士寇謙之。汰沙佛法。不五六年。崔寇族死。文帝大興之。
第二宇文周武帝。信道士衛元嵩沙汰佛法。不五六年。元嵩貶死。隋文繼興之。
第三唐武宗。信道士李德佐趙皈真。沙汰佛法。不久疽發背崩。趙皈真賜死。宣宗復興之。
第四後周柴世宗。沙汰佛法。未幾宋太祖大興之。
第五宋徽宗(道君皇帝)信道士林靈素。崇道教。改佛為大覺金仙。未幾賜林靈素死。詔復佛號。欽宗追毀道士之官階。
道請角法。佛常優勝
漢明帝永平十五年正月。五岳道士褚善信等。上表請决釋道二教勝劣。帝乃於白馬寺火驗釋道二教之經。道經盡燬。釋經盡存。自是。天下靡然歸佛。
梁大寶元年。是年。北齊文帝受東魏禪。建元天保。文帝甚信佛。從沙門僧稠。受菩薩戒。大興三寶。初。金陵道士陸修靜之徒。為梁武所棄。走入魏地。其道稍盛。及齊文事佛甚厚。靜等忌之。詣闕。請與釋氏角法。詔沙門法上當之。法上。舉曇顯。勝其術。於是。詔禁道教。道流遂絕迹齊境。
唐高祖武德九年。太史令傳奕。七上䟽請廢佛。帝頗惑之。以奕䟽。頒示諸僧。于是。法琳作破邪論。惠乘著辨正論。明槩撰决對論。李師政述內德論。並奏之。帝覽諸論。悟奕黨道毀佛。
元順帝至元十八年十月二十日。僧道二家辯析。命燒毀偽道藏經印板。立石書其事。聖旨焚毀諸路偽道藏經之碑。
至元二十一年三月初三日。詔遣資德大夫總制院使兼領功德使司事相哥。諭翰林院戊午。僧道持論。及至元十八年十月二十日。焚毀道藏偽經始末。可書其事于石。臣監等。謹按釋總統合台薩哩所錄事迹。昔在憲宗皇帝朝。道家者流。出一書。曰老君化胡成佛經。及八十一化圖。鏤板傳布。其言鄙陋誕妄。意在輕蔑釋門。而自重其教。罽賓大師蘭麻總統。少林長老福裕。以其事奏聞。時上居潛邸。憲宗有旨。令僧道二家。同詣上所辯析。二家自約。道勝則僧冠首而為道。僧勝則道削髮而為僧。僧問道曰。汝書為諭化胡成佛。且佛是何義。道對曰。佛者覺也。覺天覺地覺陰覺陽覺仁覺義之謂也。僧曰是殆不然。所謂覺者。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三覺圓明。故號佛陀。豈特覺天地陰陽仁義而已耶。是時。上。特語近侍曰。吾亦先知仁義是孔子之語。謂佛為覺仁覺義。其說非也。道士又持史記諸書以進。欲出多說。僥倖取勝。帝師板的達發合師八(即發思八)曰。此是何書。道曰前代帝王之書。上曰汝今持論教法。何用攀援前代帝王。帝師曰。我天竺。亦有此書。汝聞之乎。對曰未也。帝師曰。我為汝說。天竺頻婆羅王贊佛偈曰。天上天下無如佛。十方世界亦無比。世間所有我盡見。一切無有如佛者。當其說是語時。老子安在。道者不能對。帝師又問。汝史記有化胡之說否。曰無。又問老子所傳何經。曰道德經。曰此外更有何經。曰無。道德經中有化胡事否。曰無。帝師曰史記中既無。道德經中又無。其為偽妄明矣。道者辭屈。尚書姚樞曰。道者負矣。上命如約行罰。遣近臣脫歡。將道者樊志應等十有七人。詣龍光寺削髮為僧。焚偽經四十五部。天下佛寺為道流所據者二百三十七區。至是悉命歸之。道教提點甘志泉所據吉祥院其一也。據而弗歸。至元十七年夏四月。僧人復為徵理。長春宮道流。謀害僧錄廣淵。聚徒持梃。歐擊僧眾。自焚廩舍。誣廣淵遣僧人縱火。且聲言焚米三千九百餘石。他物稱是。事達中書省。辯其誣。甘志泉王志真欵伏。詔遣樞密副使孛羅及諸大臣。覆按無異詞。志泉志真就誅。劓刵流竄。凡十人。仍徵所聲言米物。如其數。歸之僧眾。有道家偽經尚存。為言者聞諸皇太子。十八年九月。都功德使司脫因小演赤奏。台往年所焚道家偽經板本化圖。多隱匿未毀。其道藏諸書。類皆詆毀釋教。剽竊佛語。宜皆甄別。於是上命樞密副使。與前中書左丞文謙。秘書監友直。釋教總綂合台薩哩。太常卿忽都于思。中書省容省使都魯。在京僧錄司教禪諸僧。及臣等。詣長春宮無極殿。偕正一天師張宗演。全真掌教祁志誠。大道掌教李德和。杜福春。暨諸道流。考證真偽。翻閱兼旬。雖卷帙數千。究其本末。惟道德二篇。為老子所著。餘悉漢張道陵。後魏寇謙之。唐吳筠杜光庭。宋王欽若輩撰造演說。鑿空架虛。罔有根據。詆毀釋教。以妄自尊崇。復愛慕其言而竊為[A435]己有。假陰陽術數以示其奧。裒諸子醫藥以誇其博。往往改易名號。傳註訛舛。失其本真。文所載符呪。妄謂佩之。令人商賈倍利子嗣蕃息伉儷諧和如鴛鴦之有偶。將以媒[泳-永+(瑤-王)]亂而規財賄。至有教人非望。佩符在臂則男為君相。女為后妃。入水不溺。入火不焚。刀劒不能傷害之語。其偽妄駁雜如此。留之徒以誑惑愚俗。自道德經外。宜悉焚去。臣等同辭以聞。上曰道家經文。傳訛踵謬。非一日矣。若遽焚之。其徒未必心服。彼言水火不能焚溺。可姑以是端試之。俟其不驗。焚之未晚也。遂命樞密副使孛羅。守司徒和禮霍孫等。諭張宗演祁志誠李德和杜福春等。俾各推擇一人。佩符入火。自試其術。四人者奏言。此皆誕妄之說。臣等入火。必為灰燼。實不敢試。但乞焚去道藏。庶幾澡雪臣等。上。可其奏。遂詔諭天下。道家諸經。可留道德二篇。其餘文字及板本化圖。一切焚毀。隱匿者罪之。民間刊布諸子醫藥等書。不在禁限。今後道家者流。其一遵老子之法。如嗜佛者。削髮為僧。不願為僧者聽其為民乃以十月壬子。集百官于憫忠寺。焚道藏偽經雜書。遣使諸路。俾遵行之。臣磐等。聞老氏之為道也。以清淨為宗。無為為本。謙冲以處[A436]己。損抑以下人。非有貪欲好勝之事。厥後枝分派列。徒属寢盛。襲訛成偽。誇誕百出。清淨一變。而為污穢。無為一變。無所不為。如漢之文成五利。致身求仙。恍惚誕幻。帛書飯牛之詐。黃金可成之妄。一旦敗露。為武帝所誅。三張之徒以鬼道惑眾。倡亂天下。為皇嵩嵩曹魏所滅。宋王浮昔居上清寶籙宮與女冠為姦。林靈素自稱神霄紫府僊卿。禳大水不驗。並為徽宗誅竄而死。迨金末年復有麻被先生銕笠李二人。以姦謀秘計。出入時貴之門。肆為[泳-永+(瑤-王)]污之行。咸受顯戮。歷代以來。若此之類。不可勝數。追惟禍亂之源。姦宄之本。率皆假符籙以神其教。託偽經以警其俗。橫肆巧誣。倡為詭狀。詆毀聖教。寇攘內典。固已悖老氏不爭不盜之禁矣。及陷刑辟。皆是孽自內作。復將誰咎哉。且夫釋氏之教。宏濶勝大。非他教所擬倫。歷百千世。聖帝明王莫不尊崇。東冐扶乘。西極昧谷。氷天桂海。山河大地。昆虫草木。胎卵濕化。有情無情。百千萬類。皆依佛蔭。生息動止於天地之間。故天上天下。惟佛為尊。超出乎有生之表。歸極乎無碍之真。智周三界。神妙諸方。澤及大千。功用不宰。其大有如此者慈航所至。無溺不援。法雨所霑。有生皆潤。憫世人之沉淪幻海。顛覆迷津。展轉多生。流連累劫。將使之脫凡企聖。蠲弊崇真。故神光破沉晦之門。大覺指無生之路。其仁有如此。何意狂謀。輙形妬忌。雖積毀銷骨。眾煦漂山。法體圓成。初無小玷。譬如盲人之毀日月。何傷日月之明。井蛙之小河海。奚損河海之大。多見其不知量也。欽惟聖天子。識超四諦。道慕三乘。叅無象之真空。傳法王之心印。所以尊崇之禮。皈向之誠。矯百偽以從真。黜郡邪而歸正。有不容不嚴者焉。况乎筆墨勸[A437][婬-壬+(工/山)]。妖術誤世。恣為欺誑。皷蕩群愚。若不大為改革。則邪說肆行。枉道惑眾。其如天下後世何。凡天下之理。有善有惡。有正有邪。有真有偽。常混然而同處。雜然而並行。自非稟上聖之資。誕生知之性。智出庶物。明照群情。則紅紫之亂朱。洼[泳-永+(瑤-王)]之變雅。是孰得而辯明之哉。由是言之。聖天子匡濟真圖。翼扶大法之功至矣。槩諸聖不可有加矣。于以鑿含靈之耳目。開正途之荒穢。使般若之光。永乎無際劫。遍滿恆河沙界。延洪聖壽於無疆。衍緜儲君之福利鼎祚於億萬年之久者。庸有既乎。是可述也。臣磐等。敬為之書。以貽後人。俾為老氏之學者。有所警焉。
○辨兩文公排斥其論
儒者之斥佛。莫如唐之韓文公。宋之朱文公。而韓之應聲者有歐陽文忠公。朱之同情人有程明道程伊川張橫渠等。今云兩文公者。舉一而例諸也。
支那唐宋諸儒之闢佛者。皆傚韓歐程朱。固無論[A438]已。而我朝鮮。受其影響。亦莫不以韓歐為據。即如鄭道傳之佛教雜辨。(見東文選)猶有文戰之風味。至於李鼊之焚像。尹衡之劫經等。直是武斷之麤行。亦不得見於宋儒者也。又如宣祖大王。答舘學儒生闢佛䟽曰。在首善之地。講論者道義也。期待者程朱也。宜益動心忍性。切磋琢磨。敬義夾持。表裏交養。為他日真儒。上輔寡君。下澤斯民。治隆俗美。則吾道之衰。異端之盛。不足慮也。何必如太武之誅沙門毀佛寺之為哉。又如肅宗大王九年下教曰。予嘗讀韓文之佛骨表。因見何蕃傳。又見宋之陳東歐陽修之事蹟。千載之下。令人起敬。予欲以此三人。立小祠於成均之傍。欲令今日諸生。有所觀感。大臣儒臣。皆無異辭。云云。
【反辨】支那太虛禪師。曰。佛教自東漢。至初唐。為印度中國過渡之時代。自梁至唐初為中國佛教各宗派之創闢時代。唐初為佛教大成時代。自陳隋至唐末。為中國佛教之全盛時代。過[A439]兹以往。即為鎖關。為守成。為漸衰。為衰極之時代矣。抑唐代以前。道教徒妬佛教之蒸蒸日上。每興狂詆佛教。諸大師亦不惜與之明辨折諍。故又宜名之曰。佛道之競爭時代。從五代而度入宋明。則便為儒釋之競爭時代矣。然兩文明相遇。不競爭則不足以調和。道教初無文明之價值。故幾經折挫之後。便深形不競。唯儒佛兩教。各以正當之旗鼓。高邃之學理。愈競爭而愈光榮。自宋明以來。殆如金丹換骨。一氣同宣。其根柢上。已不能復離而二之也。其所以致此之理由。固何在哉。蓋儒之與佛。皆具有高妙深廣之真理者。使其儒之為真儒也。既知佛理之深廣高妙。未有不心折神服。五體投地於佛者。故朱晦翁曰。「儒者欲待看通佛典。再來闢佛。佛典未看通。早被佛降服去矣。如人在關河上行。不知不覺便行入番界」。斯言也誠明言也。非親身歷閱過者。不能道其隻字。晦菴流覽佛經。至繁極博。此語其一生之供狀乎。然儒者不欲與佛競爭則已耳。苟欲與佛相競而辭以闢之。必曰研究佛理。深知佛故。庶足以搗其中堅。攻其要害。否則鮮有不如昌黎之見窮於大顛者。然待其既知佛理之深廣高妙。又鮮有不如晦菴之供狀者。佛者之於儒。亦復如是。此佛之與儒。所以愈競爭而愈調和。愈別異而愈通融也。今試將有唐以來佛教之關係。更略陳之。中國佛教。自唐初各宗派大成之後。降至晚唐。禪宗之風彌暢。真言俱舍三論成實頭陀諸宗。漸歸湮役。而戒律淨土。入各宗兼帶行之。專修已少。天台華嚴慈恩三宗。雖尚足相雄並峙。經過五代離亂。亦多散失。獨禪宗。經惠能道一百丈諸祖之後。化溢山海。氣吞河岳。煥然燦然。若梅花之瓣。一裂成五。曰臨濟曰曹洞曰溈仰曰雲門曰法眼。道香芬馥。慧照輝皇。殆有眼耳鼻舌者。所不能自掩也。故有宋有明之間。儒釋之競爭與調和。關係於禪宗者獨多焉。禪宗之衰也漸於南宋。甚于元明。明之末葉。有紫栢憨山密雲諸尊宿。又稍稍振起。而淨土之有蓮池。教觀之有幽溪蘊益。雪浪交光。龍象濟濟。殆與陽明諸賢。同一氣運生者。今則禪剎滿禹域。欲少觀古德之遺風餘韻。亦不復可得矣。
儒者之闢佛。始于韓愈。然愈雖工于文章。而性情剛愎。見識淺陋。當世之人。鮮有信尚其說者。宋時歐陽修。特負學者之碩名。因愛韓愈之文章。泛重其品行學識。至頌其闢佛諸說。與孟子同功。九州學者。於是乎。競以闢佛。為第一急務。若非闢佛。則不足以為儒生者。不能求學識於文章之外。求文章於學識之中。文章學識。混而不知辨。此當時學者之大謬也。張商英儒而深于禪者。嘗著論曰護法論。條列韓歐闢佛諸說而深斥之。至夫周程朱張輩。非韓歐吠影吠聲之比。空谷論嘗畧揭其淵源與心術。其學問之得自佛。固不容掩也。然以朝三暮四之技。弄後人於不覺。無過乎晦菴。試原其學佛而排佛之意。蓋欲後世學者。莫窺其學問之自來。以崇拜其為天人為神聖。而不敢踰越其識見而已。但其心雖苦。其志實愚。天下之聰明。豈一手所能障也。
至夫陸王諸子。其造詣之高明精㣲。實較程朱為尤故其得于佛而似于禪者亦尤之。蓋程朱雖浸[泳-永+(瑤-王)]于佛。而禪宗一道。則尚徜徉乎門外。陸王則言到行到。較之古禪德。亦不多讓。其示別於佛。實似之者愈深。防之者愈甚。所以自衛。有不得不然者耳。要之儒得佛而益明。佛得儒而益通。宋明之際之佛教。以僧界之形式論之。較隋唐為衰。以儒佛之精神論之。實由變而通。由通而轉盛耳。何耶。蓋宋明之學說。皆合儒佛為一鑪而冶出者。其言語文字上。雖落落不合。其意思理想上。固莫不息息相通者也。雖謂其衛儒而排佛者。皆衛佛而排佛者。蔑不宜也。雖謂其學于儒者。皆學于佛者。蔑不宜也。故曰宋明為佛教之變時代云。
迨乎前清。其衰也始真衰矣。迨乎近今。其衰也始衰。而瀕于亡矣。從全球運開。泰西文明。過渡東亞。中國之政教教術。莫不瞠焉其後。佛教實後而尤後者。中國今之佛教固早失代表全亞之勢力矣。
夫佛教渡入亞洲時代之後。亞洲諸國。雖皆為佛教國。而或僅保其餘喘。或祗承其緒流。或但傳其皮相。唯我中國。煇皇俊偉。發揚光大。獨能概佛教之全體大用而無遺。斯亦足豪矣。然僧侶之自局為化外。竪儒之相歧為異端。以致影響未能大著。効功不甚足觀。浸及今日。大有江河日下之勢也。第宋明而下。佛儒道三教。均漸有一道同風之概。而入於睡眠態度。要亦致衰之一原因歟。今社會思潮複雜。激[A440]刺既深。醒覺亦多。吾佛教其庶幾蹶而復興乎。
【世界時代】最近三十年中。日本僧侶之四出傳教。歐美各洲。皆已有佛蹟流入。且研究佛學者。寔繁有徒。印度嘗設有一摩訶菩提會。(大正二年八月。來京城傳佛舍利之錫蘭島僧達磨婆羅。即摩訶菩提會之記者也。)入會者不下數十萬。抑多歐美人。其大勢固已駸駸然趨入世界之時代矣。(又云印度大乘經典散失已久。摩訶菩提會長。嘗致書金陵楊文。會(仁山)居士。擬邀中[A441]國之精于大乘者。詣彼學習梵文。取中國諸大乘經典轉譯入印度。)今而後之佛教。勢必日趨于通便精闢。凡有學問頭胸者。皆能言其理趣。心其信仰。而不復局於僧界之一部分。可斷言矣。中國佛教之不發達。以佛學局於僧界。以僧界。局於方外阻之也。雖然。中國而著宗教史。捨佛教必無足紀述。中國而著學術史。周秦之後。捨佛教必無足顏色。晉唐六七百年間學界中稍可人意者。僅一文中子而已。然此亦據儒學一方面而言之耳。若兼佛學言之。雖較之春秋戰國時。亦不稍減。故斯時也。乃中國學術史上最衰之時代。亦中國學術史上最盛之時代。宋明之際。已具如前論。庸可以僧界局方外拘哉。其以僧界局方外拘者皆取形式。而不取精神者耳。然今日之中華民國。既度入世界時代。政教學術。無不一變。佛教固非變。不足以通矣。宋明之際。一變而儒學益以明。佛學益以通。今能乘世界之思潮。再一變之。古今東西之政教學術。皆將因之而愈明云云。
尚玄曰。高麗崔瀣曰「不知佛無以為儒。不知儒。亦無以為佛」。此誠達論也。但今之儒者掇拾程朱之語錄。仰吸韓歐之唾餘。固守四百年前之思想。動輒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佛之一字。掩耳不聞。雖然現今。佛之聲教。徧滿世界。如城東之老嫗。雖欲不見佛面。得乎。如天上之眾生。雖欲不聞法皷。得乎。
○高麗末世儒風始起
高麗忠烈王三十年(元大德八年)五月。置國學贍學錢。贊成事安珦。以其餘貲。付博士金文鼎送江南。畫先聖及七十子之像。又購祭器六經諸子史以來。至是。珦以密直副使致仕李㦃。典法判書李瑱為經史教授都監。於是禁內學館。及內侍三都監五庫願學之士。七館十二徒諸生。橫經受業者以數百計。又䛕聞𤨏錄云。高麗安文成公珦。嘗作詩。書于學宮曰。香燈處處皆祈佛。絲管家家盡禮神。獨有一間夫子廟。滿庭春草寂無人。慨然以興起斯文為己任。納臧獲百口于成均館。卒後配享文廟。○六月國學大成殿成。初元耶律希逸。以殿宇隘陋。甚失泮宮制度。勸王重新文廟。以振儒風。至是乃成。王詣國學。忽憐林元從之。七館諸生。具冠服迎謁于道。獻歌謠。王入大成殿。謁先聖。命密直使作入學頌。林元作愛日箴。以示諸生。
忠宣王即位之戊申(元至大元年)十一月辛未。王。在金文衍家。百官。會梨峴新宮。王。下教曰一。大成至聖文宣王。百代之師。春秋釋奠。朔望祭享。諸儒聚會。宜加精潔。一。儒宗弘儒侯薛聰。文昌侯崔致遠。並宜加號。
忠肅王元年甲寅(元延祐元年)教曰化民成俗。必由學校。邇來。成均館不勤教誨。諸生皆棄其業。朔望之奠。二丁之祭。辭以他故而不與焉。有乖先王之典。其令祭酒。每行奠謁。務崇修潔。諸生不與者。徵白金一斤。以充養賢庫。又十二年乙丑冬十月。教曰其祭文宣王十哲七十子。本國文昌侯弘儒侯。務致蠲潔。
恭愍王元年(元至正十二年)八月。始開書筵。教曰。元老大臣大夫士。輪番入侍。進講經史法言。
恭愍王六年(元至正十七年)春正月。命修中外學校。○冬十月諫官李穡等。請行三年喪。從之。
恭愍王十五年(元至正二十六年)十二月。郭永錫。(元中書檢校)謁文廟。見學舍荒頹。謂舘伴李穡曰。吾聞貴國。自古右文。何至是耶。穡曰國學火于辛丑。王方務息民。至於宮禁。尚未營葺。此乃開城府學也。王聞而甚慚。
恭愍王十六年(元至正二十七年)以判開城府事李穡。兼大司成。增置生員。又擇經術之士金九容鄭夢周朴尚衷朴宜中李崇仁等。皆兼學官。先是舘生不過數十。穡更定學式。每日坐明倫堂。分經授業。講畢。論難忘倦。於是學者坌集。程未性理之學始興。時經書至東方者唯朱子集註耳。夢周講說發越。超出人意。聞者頗疑。及得胡炳文四書通。無不脗合。諸儒尤加歎服。穡亟稱之曰。夢周論理。橫說竪說。無非當理。推為東方理學之祖。夢周迎日縣人。為人豪邁絕倫。有忠孝大節。少好學不倦。精研性理之學。深有所得。時俗喪祭專尚桑門法。夢周始令士庶。倣朱子家禮。立家廟。奉先祀。又內建五部學堂。外設鄉校以興儒術。
【朝鮮】五百年間。凡設學校。(國學鄉校)而養士。御經筵而講道。及釋奠祀聖。科舉取士之制。悉依麗氏之法。
尚玄又曰自堯舜禹湯文武。以至伊傅周召箕微等諸聖之遺法。統以言之曰。儒教。况孔子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乎。故今以箕子之來朝鮮。斷為儒教輸入之始云爾。支那自堯舜以來。洪範五行之說。殆為學述之質榦。
尚書云。鯀湮洪水。汩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卑洪範九疇。彝倫攸斁。鯀則殛死。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彝倫攸敘。
其子既以其道。陳於周武王矣。則其來化朝鮮之民。亦應以此道教導之。乃無疑之事。蓋洪範九疇。所謂五行五紀稽疑庶徵。無非陰陽曆數吉凶卜筮風雨休咎之事。按文獻備考。「涵虛子曰。箕子率中國五千人入朝鮮。其詩書禮樂醫巫陰陽卜筮之流。皆從往焉」。以是驗之。朝鮮之人。沈痼於陰陽五行術數之說。從古已然。即自箕子洪範流傳者耳。(見後星湖洪範說)
高麗儒教。始於講經。終於科試。朝鮮時代。亦復如是。儒之為教。政治性質。十有八九。凡國學鄉校所養之士。皆為將來出而事君立身揚名之準備者。故儒教亦謂名教。其所蘊養者。箇箇皆是崇王而黜伯。是古而非今。輒曰
「仲尼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伯。又曰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法言。不敢言」
如是膠守。不識活用。借如今世。欲使去瓊宮瑤臺而處土階茅茨。則是不可能之事也。欲使棄厚祿套大禮服之時裝。而用山龍文華蟲章之法服。則亦不相當之事也。一代自有一代之文物制度。居今之世。必欲行古之道。不通之甚。古之一儒者。對人言曰。若人平生。能行論語中一句之訓。則可為君子人也。對曰吾平生實行論語中三句之訓。而猶未為君子人。問何三句。對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狐貉之厚以居」。此語雖涉戲謔。蓋為譏諷世之業儒者。口堯舜。語孔孟。而無其實耳。支那歸熙甫云「今科舉所舉千二百人讀其文。莫不崇王黜霸。貶蕭曹而薄姚宋。信如所言。是朝家三年之中。例得臯夔周孔千二百人。豈有是哉」。佛云末法時代。有教理而無行果。末季之弊。儒佛同轍也。
海東儒教。至高麗鄭夢周始振興之。其講性理也。祖朱子。設鄉校也師朱子。剏祭禮也倣朱子。朝鮮五百年間儒風。悉依鄭氏之遺法。雖名儒輩出。而講道論理。要不出程朱之範圍。其曰理氣。曰禮說等。朱說之外。無他事焉。若有一字新說。則輒斥為異端。間有見識卓越之人。稍為改訂經書之一二句讀。亦必科之以斯文亂賊。故五百年間儒學界在黑洞之中矣。朝鮮儒者之尊朱子。甚於尊孔子。猶如朝鮮禪者之尊祖師甚於尊佛。何以然也。蓋諸佛書所云比丘比丘尼之丘字。非孔聖之諱乎。雖然儒家不能令改之。而青巖寺定慧大師本號晦菴。以其與朱子同號。儒論羣起。不勝其勢焰。終乃改稱晦堂。驗此一事。可以證之也。
溯考朝鮮一代。若論儒之有保守之性者。李退溪先生是也。(崇考亭黜姚江)儒之有經世之學者柳磻溪。李星湖。丁茶山三先生是也。儒之能自創[A442]己見者。則韓芸翁先生是也。儒之能發明真理者李東武先生是也。今列五人之略傳于後。
柳馨遠。號磻溪。字德夫。文化人。(文化人者。謂籍貫也。後四倣此)寬之後。光海壬[A443]戌生。公生纔二歲。能悲哀號慕。不食肉。三四歲。凡遇日用事物。必問本末。至其極處。草木禽蟲。皆不忍傷害。五歲通算數。就學於伯舅李監司元鎮。姑夫金判書世濂。一讀輒誦。七歲讀禹貢。至冀州。翻然起舞。問之。對曰。不圖二字之尊重。至於此也。十歲。善屬文。通經傳百家。論難出人意表。李金二公歎曰。此等才古或有之耶。十三四歲。慨然有慕聖賢之志。專心為[A444]己之學。於舉業不屑也。丙子避虜亂。將王父母母夫人及兩姑以行。王父年老。三家家屬。仗公一丁男。時年十五。有強盜出山谷攔道。一行懼。公挺身曰。人孰無父母。爾無震驚我父母。行裝從汝取去。盜感其言散去。甲申以後。連遭喪故。南歸于扶安縣愚磻洞居焉。公書室。在松臺下竹林中。藏萬卷書。竹扉常掩。麋鹿晝行。公顧而樂之曰。古人云靜而後能安能慮。旨哉言乎。每月夜。彈琴而歌。歌用周詩。音用漢語。聲律若出金石。其衿韻飄灑。真天下之高士也。丁未有唐船。漂泊耽羅。皆福建人。不薙髮。公往見。操漢音。問中朝事。有能文者鄭喜曾勝等。流涕言。永曆帝保有南方四省。今為永曆二十一年云。取裝中曆書示之。果然。公悲喜作詩。公所著。有隨錄四十餘卷。又有正音指南。武經四書。輿地全誌。郡縣制。理氣總論。論學物理。經說問答。記行日錄。續綱目疑補。東史綱目條例。東國歷史。東國可攷。朱子纂要。東國文獻。紀效新書。節要。書說。書法。參同契抄。地理羣書等諸書。皆經國濟民之書也。
洪啟禧作傳曰。居最濱海。常置大船四五。制極便利。畜駿馬。日可行四百里。藏良弓美箭。鳥銃數十。以教家僮及村氓。至今愚磻一里。多有以善砲名者。嘗裒聚水路朝天記。及漂海人所錄。以記諸站。某處夷險。歷歷如指掌。至於文藝詞章。兵謀師律。陰陽律呂。天文地理。醫藥卜筮。算計方譯之類。亦皆旁通。而天下山川之險易。道路之通塞。海外蠻夷之俗。無不周知。雖道釋異端之說。亦必深究而別其是非。十年苫塊[A445]已嬰奇疾。癸丑春卒。年五十二。有白氣亘天。見者異之。特贈執義。
磻溪隨錄二十六卷。今行于世。英祖十三年。其孫柳薰之所刊行者。其隨筆大概。田制田制後錄。田制攷說。田制後錄攷說教選之制。教說攷說。任官之制。任官攷說。職官之制。職官攷說。祿制。祿制攷說。兵制。兵制後錄。兵制錄攷說。續編諸書。
李瀷。字子新。號星湖。驪江人。肅宗辛酉生。幼聰穎絕人。博覽羣書。及仲兄剡溪潛。罹禍無意於世。棄舉業。從兄玉洞遊。慨然有求道之志。除監役。不就。年八十三卒。所著有治水辨。洪範說。朔望明魄。後天圖說。著卦考。啟蒙翼傳。日月蝕。黃赤道。潮汐。曆月歲差律準。量衡。貢舉。選舉。學制。用人。朋黨。均田。田制。水利賦稅。戶口。糶糴。兵制。奴婢釋放。錢獘。政治更張等說。凡於改革舊制。無有餘力。又尊慕退溪先生。編道東錄。李先生禮說。四七新編。四書三經心近。家禮。小學疾書。及藿憂錄。僿說。稻譜。鄉居要覽。並遺集等書。公嘗曰。百世無善治。由於三孽。尊君抑臣。自嬴政始。漢不能革。用人尚閥。自魏瞞始。晉不能革。文辭科式。自楊廣始。唐不能革。三孽不去。不足以言治。三者之中。科舉尤害。公於天文星算律曆。無不精通。攷井田法。與洪範洛書相通之義。命門人安順菴鼎福。撰東史綱目。
星湖先生所著洪範說云。洪水之世。堯舜臨上。大禹受命治之。皇天眷顧。錫以洪範九疇。九疇者洛書也。天既以此錫之。豈更有可錫之九數耶。何以為證。洛書之位。生數之二。與成數之八。分明相易。而洪範二五事之肅乂哲謀聖。與八庶徵之肅乂哲謀聖。亦為相應。範與書之初非兩物可知也。孔子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天之錫人。非如人之口耳相傳。如河之出圖。伏羲演之為卦。此便是這物。洛之為範亦猶是也。然則洛書自一至九凡九字。即洛書本文。洪範之自初一曰至威用。六極合六十五字。乃大禹演出者。其實一事也。範之排列位次。不過依洛書而為之。其二八互易之類。明有脈絡可尋。此豈偶然而然者耶。或疑大禹洪範。不見當時。而歷殷至周。因箕子而始闡。然。帝典曰。有能奮庸。熙帝之載。使宅百揆。亮采惠疇。僉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禹。汝平水土惟時懋哉。惠疇即天錫之九疇也。遂因平水之功。命為司空。使宅百揆。命稷播穀。食貨之任也。命契敷教。司徒之任也。命臯為士。司宼之任也。此九疇之中八政之概也。(中略)東史所錄。只舉八條。而又失其五。後人摸索不着。強以五倫當之。非也。洪範之絕於天下行於東土。自箕子始。箕子豈不能曉其先後之序耶。五行五事之外。首先當施者八政也八政之急先當設者。非司寇之任耶。東俗所傳三條。不過如此。東人以為八政之外別有八教者。訛傳而無人辨得出也。後張良得之。為漢家草創之制。意者。前代樹國定亂時規模如此。而箕子述之也。以箕子而設洪範。何物不備。自此東俗相傳。尚有可驗。如平壤四區之田。的是殷制。而通國白衣亘古不變。天子失官。學在四夷。非虛語也。婚禮之作。自殷王始。故歸妹之六五曰帝乙歸妹。泰之互體為歸妹。故泰之六五亦曰帝乙歸妹。其丁寧裕後如此。殷制尚白。故賁之六四曰。賁如皤如。白馬翰如。匪寇婚媾。婚媾白馬。自殷始也。按麗史。忠宣王尚元公主。幣用白馬八十一匹。饌用本國油蜜果。皆婚媾之常例。今閭里之婚。必用白馬。古俗不廢。據洪範八政。此舊司徒之職也。以此求之。苟非箕子當時遺教。此俗何從而有之乎。此亦禮失求野之一證也。
丁若鏞。字美庸。號茶山。英祖壬午生。又號俟庵。又號洌樵。其儒學經濟。實磻溪後之一人。而其學術淵源。出於星湖者也。(公每稱星湖曰夫子)正祖己酉。生員文科。以抄啟文臣。庚戌與金履喬同薦翰林。因崔景岳臺䟽。不赴試。後膺召試。又不供職。配湖沿旋放。壬子正月。與韓致應。同擢本舘錄。明年陞同副承旨。又以與兄若鍾。共看西學事。乙卯七月。左遷金井察訪。放歸。即除谷山府使。丁巳復除承旨。及正祖昇遐。純祖辛酉。坐兄若鍾西學獄披謫康津。戊寅放還。凡十九年。丙申卒。年七十五。贈吏判。[A446]諡文度。公識博古今。志存民國凡名物度數。百家技藝。無不精通。文章經學。亦超絕世倫。真曠世之偉才。古來罕覩之碩儒也。遭世迍邅。在謫數十年。所著書甚富。有諸經講義。與猶堂集。疆域考。牧民心書。欽欽心書。雅言覺非。物名考。醫學要鑑。等數百卷。皆經世濟民之術。至言要道之攸在也。
韓錫地。字平仲。號芸翁。(初號芸菴)清州人。英祖己丑。生于咸興。仕止殿叅。家居著書。有明善錄。曰致知。(上中下篇)辨謬。(上中下篇)闡奧。(上中下篇)書凡九篇。屢十萬言。不蹈前人之窠臼。別出自己之機杼。格物致知。闡發幽奧。年九十五卒。先生卒後約百年。出李濟馬東武子。剏四象學說。在儒學界。始放大光明焉。
【朝鮮總督府】設立經學院于舊成均舘。置大提學一人。副提學二人。祭酒五人。司成若干人。直員若干人。京城及十三道置講師各一人。各郡鄉校亦置直員各一人。獎勵儒學務期實用。(明治四十四年六月十五日朝鮮總督府令第七十二號)
尚玄曰。今世皆以孔子之道為政治學哲學。不認定以宗教。大正四年八月十六日。朝鮮總督府令第八十三號。頒布布教規則。認神道佛道及基督教為宗教。而儒教不與焉。今之世界。文運大進。政治宗教。判為兩途。非復昔日混一之觀。蓋支那者。儒教原產之國。而亦幾千年儒教之國也。今則異前。其據如左。
「國務院呈孔教不能為國教文(中華民國三年即當大正三年)
為呈明事。定孔教為國教一事。海內士夫之交請賛同者。儳焉不可終日。而反對者流則謂國教定於一尊。有損個人之信仰自由。必啟宗教之紛爭慘禍。其交請主持者。亦儳焉不可終日。二者均持之有故。言之成理。雖其主張各異。要皆為奠定國基範圍人心起見。與夫異教相攻。甲說乙駁者。純然不同。惟政府於此二者之間。熟察國家趨勢。橫覽世界潮流。竊以為神權作用。既不宜於人類進化之時期。而政教分離。又[A447]已成為列強所行之政策。則與其定國教於憲法。實不如許國民以自由。此非僅亦政府大公無我之心。而其實即為維持世界之用。此中意指。請畧撮陳。夫其所謂國教者即全國國民所奉宗教之謂。大凡創一宗教者。其制行必堅固卓絕。其宅心必仁恕慈厚。而又附會之以天堂地獄之說。緣飾之以普度眾生之詞。故其人得成為教主。其言得著為教規。其衣鉢之傳嬗愈綿。亦信徒之歸依愈眾。篤信死守。相習成風。只求其宗教之能亘古長存。雖赴湯蹈火毀身滅體。而亦不惜。靈魂信仰之作用。其力有如此者。姑無論。怪力亂神胥聖人所不語。詩書易禮咸載治平之大經。孔子無一有類於宗教家也。即使有一二遺言。能依附以明道。比例以說教。而當此科學昌明宗教多門之日。執全國人而與談神道。夫既有所不能強他教徒以崇拜一宗。勢亦徒滋其擾。則請定孔教為國教。與國教必定於一尊之說之非諳於時勢者也。
中國數千年來。毫無宗教之爭。誠為歷史上一大特色。而究其所以不啟紛爭之故。則以諸子百家。各成學說。雖間有黨同伐異出主入奴者。亦只成為學說之派別。而無關於教門之爭持。雖歷朝君相。備為孔子之尊崇。然因其學說之有政治而尊之。故能於一國之中。合佛教徒道教徒而各相安以無事。使歷朝因尊孔之故。而即明定孔教為國教。恐歐洲新舊教相仇之戰。十字軍翼教之戰。早已演成慘劇於中國矣。夫異教相爭之禍。歐人既已痛定思痛。而日籌所以補救之方。而我乃為之特樹門墻。獨標教幟不為前車之殷鑒。不思來軫之方遒。則將來之妨害安寧。貽患社會。並即因之以攪亂世界和平者。寧復可為思議乎。況在今日之民國。為五族所共和。即以漢滿民族而論其崇奉釋迦回回天主耶穌各教者。是否於國內潛伏有勢力在。若一旦定孔教為國教。則彼釋迦回回天主耶穌各教徒。其將默爾而息。抑將羣起以爭。此不可不預為慮及者也。而况漠北之蒙古。崇信佛教喇嘛。天西之藏衛。皈依紅黃兩派。西北之回疆又專為穆罕默特之信仰。蒙藏回三者。其土為我國之領域。其人為我國之人民。均屬被治於我國法律之下。若一旦定孔教為國教。則試問。對於蒙藏回三省信教問題是否使其棄舊所有佛回等教而專信孔教。抑或僅存孔教為國教之虛名。而使之崇奉其原有之教。如前之一說。不惟事實上不能辦到。並即立起蒙回藏分裂之端。如後之一說。則政府既為統一國教起見。又何取乎有名無實之政策。由此觀之。則孔教之不能定為國教。與國教之不能定於一尊。彰彰明矣。且夫宗教之在今日。其於政治上早已不成問題。而猶或利用之者。則以宗教所至之處。即為國力所至之處也」云云
由是觀之。支那之人。今亦洞知宗教之所以為宗教。政治之所以為政治。尊重人民信仰之自由。顧慮國家利獘之關係。與南宋諸儒大為不同。是亦世界之潮流之所使然也夫
○四象學說人稟性情
李東武先生者。全州人。咸興望族。世業儒。其祖進士攀五。嘗夢見一龍馬。濟大川而來入其家。覺而公誕焉。時憲宗大王三年丁酉三月十九日也。乳名濟馬。因以行于世。字務平。號東武。有大志。好讀書。十餘歲。通經史。散家財。濟窮困。周遊四方。觀風察俗。名聞于朝。(金大將基錫薦于朝)招為別選軍官。旋授鎮海縣監。不一年棄之去。李太王丙[A448]戌。土匪猖獗轉入北道。陷咸興府。殺害長吏。時公適家居。府中吏民。輿而迎之。請靖匪亂。公以威德執匪魁。延道伯。咸鏡一道。賴以全安。以功授高原郡守。不久又棄去。庚子九月二十一日。卒于咸興。公有二子。長曰龍海。次曰龍水。門人金永寬。韓稷淵。宋賢洙。韓昌淵。韓台彬。魏俊赫等。(栗洞契局)塟公于府西士里栗洞之原。從公之生營也。公於經術。宗韓芸翁先生。而其格物致知窮理盡性。出自易學。著有東武遺稿。格致考。東醫壽世保元等書。創四象學說。蓋其學即心理也。性理也。生理也。醫理也。若人。擴充其學。則萬事可以治。善用其情。則百病可自安。寔濟眾之津筏。(先生。自跋東醫壽世保元。曰萬室之邑。一人陶則器不足也。百家之村。一人醫則活人不足也。必廣明醫學。家家知醫。人人知病然後。可以壽世保元云云。誠仁人之言也。)亦知人之水鏡。蓋性相之妙理。莫如周易。而哲學之應用。亦莫如四象嗚呼。東武子。其殆聖者乎。
四端論
人稟臟理。有四不同。肺大而肝小者名曰太陽人。肝大而肺小者名曰太陰人。脾大而腎小者名曰少陽人。腎大而脾小者名曰少陰人。
人趨心慾。有四不同。棄禮而放縱者名曰鄙人。棄義而而偷逸者名曰懦人。棄智而飾私者名曰薄人。棄仁而極慾者名曰貪[A449]人。
五臟之心。中央之太極也。五臟之肺脾肝腎。四維之四象也。中央之太極。聖人之太極高出於眾人之太極也。四維之四象。聖人之四象。旁通於眾人之四象也。
太少陰陽之臟局短長。四不同中。有一大同。天理之變化也。聖人與眾人一同也。鄙薄貪懦之心地清濁。四不同中。有萬不同。人欲之濶狹也。聖人與眾人萬殊也。
太少陰陽之短長變化。一同之中。有四偏。聖人所以希天也。鄙薄貪懦之清濁濶狹。萬殊之中。有一同。眾人所以希聖也。
聖人之臟四端也。眾人之臟。亦四端也。以聖人一四端之臟。處於眾人萬四端之中。聖人者。眾人之所樂也。聖人之心無慾也。眾人之心。有慾也。以聖人一無慾之心。處於眾人萬有慾之中。眾人者。聖人之所憂也。
然則天下眾人之臟理。亦皆聖人之臟理。而才能亦皆聖人之才能也。以肺脾肝腎聖人之才能。而自言曰我無才能云者。豈才能之罪哉。心之罪也。
浩然之氣出於肺脾肝腎也。浩然之理出於心也。仁義禮智四臟之氣。擴而充之。則浩然之氣出於此也。鄙薄貪懦一心之慾。明而辨之。則浩然之理出於此也。
聖人之心無慾云者。非清淨寂滅如老佛之無慾也。聖人之心。深憂天下之不治。故非但無慾也。亦未暇及於一己之慾也。深憂天下之不治而未暇及於一己之慾者。必學不厭而教不倦也。學不厭而教不倦者。即聖人之無慾也。毫有一己之慾則非堯舜之心也。暫無天下之憂則非孔孟之心也。
太陽人哀性遠散。而怒情促急。哀性遠散則氣注肺而肺益盛。怒情促急則氣激肝而肝益削。太陽之臟局。所以成形於肺大肝小也。少陽人怒性宏抱。而哀情促急。怒性宏抱則氣注脾而脾益盛。哀情促急則氣激腎而腎益削。少陽之臟局。所以成形於脾大腎小也太陰人喜性廣張。而樂情促急。喜性廣張則氣注肝而肝益盛。樂情促急則氣激肺而肺益削太陰之臟局。所以成形於肝大肺小也。少陰人樂性深確。而喜情促急。樂性深確則氣注腎而腎益盛。喜情促急則氣激脾而脾益削。少陰之臟局。所以成形於腎大脾小也肺氣直而伸。脾氣栗而包。肝氣寬而緩。腎氣溫而畜。
肺以呼。肝以吸。肝肺者呼吸氣液之門戶也。脾以納。腎以出。腎脾者出納水穀之府庫也。
哀氣直升。怒氣橫升。喜氣放降。樂氣陷降。哀怒之氣上升。喜樂之氣下降。上升之氣過多則下焦傷。下降之氣過多則上焦傷。
哀怒之氣順動則發越而上騰。喜樂之氣順動則緩安而下墜。哀怒之氣陽也。順動則順而上升。喜樂之氣陰也。順動則順而下降。
哀怒之氣逆動則暴發而並於上也。喜樂之氣逆動則浪發而並於下也。上升之氣逆動而並於上則肝腎傷。下降之氣逆動而並於下則脾肺傷。頻起怒則腰脇頻迫而頻蕩也腰脇者肝之所住着處也。腰脇迫蕩不定則肝其不傷乎。乍發喜而乍收喜則胷腋乍濶而乍狹也。胷腋者脾之所住着處也。胷腋濶狹不定則脾其不傷乎。忽動哀而忽止哀則脊曲忽屈而忽伸也。脊曲者腎之所住着處也。脊曲屈伸不定。則腎其不傷乎。屢得樂而屢失樂。則背顀暴揚而暴抑也。背顀者肺之所住着處也。背顀抑揚不定則肺其不傷乎太陽人有暴怒深哀。不可不戒。少陽人有暴哀深怒。不可不戒。太陰人有浪樂深喜。不可不戒。少陰人有浪喜深樂。不可不戒。
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時。惟帝其難之。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能哲而惠。何憂乎驩兜。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
三復大禹之訓而欽仰之曰帝堯之喜怒哀樂。每每中節者。以其難於知人也。大禹之喜怒哀樂。每每中節者。以其不敢輕易於知人也。天下喜怒哀樂之暴動浪動者。都出於行身不誠而知人不明也。知人。帝堯之所難而大禹之所吁也。則其誰沾沾自喜乎。蓋亦益反其誠。而必不可輕易取舍人也。
雖好善之心。偏急而好善。則好善必不明也。雖惡惡之心。偏急而惡惡。則惡惡必不周也。天下事宜與好人做也。不與好人做。則喜樂必煩也。天下事不宜與不好人做也。與不好人做。則哀怒益煩也。
哀怒相成。喜樂相資。哀性極則怒情動。怒性極則哀情動。樂性極則喜情動。喜性極則樂情動。太陽人哀極不濟。則忿怒激外。少陽人怒極不勝。則悲哀動中。少陰人樂極不成。則喜好不定。太陰人喜極不服。則侈樂無厭。如此而動者。無異於以刀割臟。一次大動。十年難復。此死生壽夭之機關也。不可不知也。
太少陰陽之臟局短長。陰陽之變化也。天稟之[A450]已定。固無可論。天稟已定之外。又有短長而不全其天稟者。則人事之修不修。而命之傾也。不可不慎也。
太陽人怒。以一人之怒而怒千萬人。其怒無術於千萬人。則必難堪千萬人也。少陰人喜以一人之喜而喜千萬人。其喜無術於千萬人。則必難堪千萬人也。少陽人哀。以一人之哀而哀千萬人。其哀無術於千萬人。則必難堪千萬人也。太陰人樂。以一人之樂而樂千萬人。其樂無術於千萬人。則必難堪千萬人也。
太陽少陽人。但恒戒哀怒之過度而不可強做喜樂。虛動不及也。若強做喜樂而煩數之則喜樂不出於真情而哀怒益偏也。太陰少陰人。但恒戒喜樂之過度。而不可強做哀怒虛動不及也。若強做哀怒而煩數之則哀怒不出於真情而喜樂益偏也。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喜怒哀樂未發而恒戒者。此非漸近於中者乎。喜怒哀樂已發而自反者。此非漸近於節者乎。
擴充論
太陽人。哀性遠散。而怒情促急。哀性遠散者。太陽之耳。察於天時而哀眾人之相欺也哀性非他。聽也。怒情促急者。太陽之脾。行於交遇而怒別人之侮己也。哀情非他。怒也少陽人。怒性宏抱而哀情促急。怒性宏抱者。少陽之目。察於世會而怒眾人之相侮也怒性非他。視也。哀情促急者。少陽之肺。行於事務而哀別人之欺己也。哀情非他。哀也太陰人。喜性廣張而樂情促急。喜性廣張者。太陰之鼻。察於人倫而喜眾人之相助也喜性非他。嗅也。樂情促急者。太陰之腎。行於居處而樂別人之保己也。樂情非他。樂也少陰人。樂性深確而喜情促急。樂性深確者。少陰之口。察於地方而樂眾人之相保也樂性非他。味也。喜情促急者。少陰之肝。行於黨與而喜別人之助己也。喜情非他。喜也太陽之耳。能廣博於天時。而太陽之鼻。不能廣博於人倫。太陰之鼻。能廣博於人倫。而太陰之耳不能廣博於天時。少陽之目。能廣博於世會。而少陽之口。不能廣博於地方少陰之口。能廣博於地方。而少陰之目。不能廣博於世會。
太陽之脾。能勇綂於交遇。而太陽之肝。不能雅立於黨與。少陰之肝。能雅立於黨與。而少陰之脾。不能勇統於交遇。少陽之肺。能敏達於事務。而少陽之腎。不能恒定於居處太陰之腎。能恒定於居處。而太陰之肺。不能敏達於事務。
太陽之聽。能廣博於天時。故太陽之神充足於頭腦而歸肺者大也。太陽之嗅。不能廣博於人倫。故太陽之血不充足於腰脊而歸肝者小也。太陰之嗅。能廣博於人倫。故太陰之血充足於腰脊而歸肝者大也。太陰之聽。不能廣博於天時。故太陰之神不充足於頭腦而歸肺者小也。少陽之視。能廣博於世會。故少陽之氣充足於背膂而歸脾者大也。少陽之味。不能廣博於地方。故少陽之精不充足於膀胱而歸腎者小也。少陰之味。能廣博於地方。故少陰之精充足於膀胱而歸腎者大也。少陰之視。不能廣博於世會。故少陰之氣不充足於背膂而歸脾者小也。
太陽之怒。能勇統於交遇。故交遇不侮也。太陽之喜。不能雅立於黨與。故黨與侮也。是故太陽之暴怒。不在於交遇而必在於黨與也。少陰之喜能雅立於黨與。故黨與助也。少陰之怒。不能勇綂於交遇。故交遇不助也。是故少陰之浪喜。不在於黨與而必在於交遇也。少陽之哀。能敏達於事務。故事務不欺也。少陽之樂。不能恒定於居處。故居處欺也是故少陽之暴哀。不在於事務而必在於居處也。太陰之樂。能恒定於居處。故居處保也太陰之哀。不能敏達於事務。故事務不保也。是故太陰之浪樂。不在於居處而必在於事務也。太陽之交遇。可以怒治之。而黨與不可以怒治之也。若遷怒於黨與。則無益於黨與而肝傷也。少陰之黨與。可以喜治之。而交遇不可以喜治之也。若遷喜於交遇。則無益於交遇而脾傷也。少陽之事務。可以哀治之。而居處不可以哀治之也。若遷哀於居處則無益於居處而腎傷也。太陰之居處。可以樂治之。而事務不可以樂治之也。若遷樂於事務則無益於事務而肺傷也。
太陽之性氣。恆欲進而不欲退。少陽之性氣。恒欲舉而不欲措。太陰之性氣。恒欲靜而不欲動。少陰之性氣。恒欲處而不欲出。
太陽之進。量可以進也。自反其材而不莊。不能進也。少陽之舉。量可以舉也。自反其力而不固。不能舉也。太陰之靜。量可以靜也。自反其知而不周。不能靜也。少陰之處。量可以處也。自反其謀而不弘。不能處也。
太陽之情氣。恒欲為雄而不欲為雌。少陰之情氣。恒欲為雌而不欲為雄。少陽之情氣恒欲外勝而不欲內守。太陰之情氣。恒欲內守而不欲外勝。
太陽之人。雖好為雄。亦或宜雌。若全好為雄。則放縱之心必過也。少陰之人。雖好為雌亦或宜雄。若全好為雌。則偷逸之心必過也。少陽之人。雖好外勝。亦宜內守。若全好外勝則偏私之心必過也。太陰之人。雖好內守。亦宜外勝。若全好內守則物欲之心必過也太陽人。雖至愚。其性便便然猶延納也。雖至不肖。人之善惡。亦知之也。少陽人。雖至愚其性恢恢然猶式度也。雖至不肖。人之知愚。亦知之也。太陰人。雖至愚。其性卓卓然猶教誘也。雖至不肖。人之勤惰。亦知之也。少陰人。雖至愚。其性怛怛然猶撫循也。雖至不肖。人之能否。亦知之也。
太陽人。謹於交遇。故恒有交遇生踈人慮患之怒心。此心出於秉彜之敬心也。莫非至善而輕於黨與。故每為親熟黨與人所陷而偏怒傷臟。以其擇交之心不廣故也。
少陰人。謹於黨與。故恒有黨與親熟人擇交之喜心。此心出於秉彜之敬心也。莫非至善而輕於交遇。故每為生踈交遇人所誣而偏喜傷臟。以其慮患之心不周故也。
少陽人。重於事務。故恒有出外興事務之哀心。此心出於秉彜之敬心也。莫非至善而不謹於居處。故每為主內做居處人所陷而偏哀傷臟。以其重外而輕內故也。
太陰人。重於居處。故恒有主內做居處之樂心。此心出於秉彜之敬心也。莫非至善而不謹於事務。故每為出外興事務人所誣而偏樂傷臟。以其重內而輕外故也。
太陰之頷。宜戒驕心。太陰之頷。若無驕心。絕世之籌策。必在此也。少陰之臆。宜戒矜心少陰之臆。若無矜心。絕世之經綸。必在此也。太陽之臍。宜戒伐心。太陽之臍。若無伐心絕世之行檢。必在此也。少陽之腹。宜戒夸心。少陽之腹。若無夸心。絕世之度量。必在此也。
少陰之頭。宜戒奪心。少陰之頭。若無奪心。大人之識見。必在此也。太陰之肩。宜戒侈心太陰之肩。若無侈心。大人之威儀。必在此也。小陽之腰。宜戒懶心。少陽之腰。若無懶心大人之材幹。必在此也。太陽之臀。宜戒竊心。太陽之臀。若無竊心。大人之方略。必在此也。
○朝鮮古代神教已行
檀君神教
朝鮮檀君。教有二途。一為神教。奉事桓因天是也。一為仙派。傳承廣成子是也。按大倧教書神檀實紀云。
〔檀國檀君〕桓因。桓雄。桓儉(一云檀因檀雄檀君)是為三神。上元甲子十月三日。桓儉以神化人。持天符三印。降于太白山檀木下。乃設神教而教民。時人民被化。歸者如市。有神市之稱乃置三千團部。開天二百二十五年戊辰十月三日。國人推戴神人為壬儉。是為檀君。國號檀。(稱號倍達)娶匪西岬河伯女為后。生太子扶婁當洪水。命彭虞治山川。奠民居。神誌掌書契。高矢治田事。一百四十七年庚寅。自太白移都平壤。改國號朝鮮。一百九十一年甲戌。遣太子扶婁往夏禹氏塗山會。封支子于扶餘。以余守己為濊君長。使其子九人分掌諸郡。以裶天生為南海上長。設祭天壇。(壇在江華摩尼山)築三郎城。後徙都唐莊京。(京在信川今莊莊坪是也)二百十七年庚子三月十五日。入阿斯達山。(今信川九月山)化神御天。開天二百十七年。在君位九十三年。傳不知幾世。歷一千二百十二年。太白阿斯達。皆有祠。
【參考】三國遺事 古朝鮮(王儉朝鮮)
三國遺事云。魏書云。乃往二千載。有壇君王儉。立都阿斯達。(經云無葉山。亦云白岳。在白州或云在開城東。今白岳宮是。)開國號朝鮮。與高(避堯作高)同時。古記云昔有桓國(謂帝釋也)(尚玄曰。桓[A451]國。▆是桓因之誤。帝釋名桓因。)庶子桓雄。數意天下。貪求人世。父知子意。下視三危太伯。可以弘益人間。乃授天符印三箇。遣往理之雄。率徒三千降於太伯山頂(今妙香山)神壇樹下。謂之神市。是謂桓雄天王也。將風伯。雨師雲師。而主穀。主命。主病。主刑。主善惡。凡主人間三百六十餘事。在世理化。(中畧)神雄生子號曰壇君王儉。以唐高即位五十年庚寅。(唐堯即位元年戊辰。則五十年丁巳。非庚寅也。疑其未實。)都平壤城。始稱朝鮮又移都於白岳山。阿斯達又名亐(一作方)忽山。又今彌達。御國一千五百年。周虎王即位[A452]己卯。封箕子於朝鮮。壇君乃移於唐藏京。後還隱於阿斯達。為山神。壽一千九百八歲。(人間百年為帝釋天一晝夜然則一千九百八歲。尚未滿二十晝夜也。)
【參考】青鶴集。(青鶴上人者。朝鮮羽流也。姓魏名漢祚。有弟子雲鶴。雲鶴又有弟子。曰龍岑居士趙汝籍。朝鮮宣祖時人。撰青鶴集。)
一日。魏先生。(青鶴上人)登九月山。翠窟子問曰。檀君何以遷唐莊里。先生曰。檀君有才子四人。曰夫婁。夫蘇。夫吳。夫餘。夏后會諸侯於塗山。夫婁奉使入朝。九夷猰㺄之亂。夫餘會集中外國討平之。國有疾病。夫吳醫藥而活之。山多猛獸。夫蘇火獵而攘之。是四王子功冠當世。業垂後辟者也。帝堯九年之水。大禹八年之治。洪水滔天。泛濫登萊之海。浿水漲溢。平壤沈潛。四王子來登是山。相土地之宜。都于唐莊里。(今三聖祠之地)今觀其水勢東走。原土(乾)燥。日後。若茸津潮生。馬嶺石立。此地重為王者之宅矣。(此段編于歲乙酉宣祖十四年之下)
【參考】神誌秘詞。(按星湖僿說云。神誌秘書。不知誰作。安鼎福(順庵)註曰權擥應制詩註云。神誌。檀君時人也。世號神誌仙人云。)
如秤錘極器。秤榦扶踈梁。錘者五德地。極器百牙岡。朝降七十國。賴德護神精。首尾均平位。興邦保太平。若廢三諭地。王京有衰傾(尚玄曰三諭地疑即三國遺事所謂三危太伯也)
〔檀君世紀〕扶餘。高句麗。百濟。新羅。渤海。濊。貊。東沃沮。沸流。肅慎。三韓。定安。遼。金。皆其苗裔也。(神檀實紀[A453]已下倣此)
〔檀君疆域〕東至大海。南踰鳥嶺。西渡遼河。北跨黑水。
〔族綂源流〕檀君之裔曰倍達。(檀君之世人民號檀為倍達。今音轉為朴達。)種族分為五派。一曰朝鮮族。二曰北扶餘族。三曰濊貊族。四曰沃沮族。五曰肅慎族。
〔教化源流〕東方始無君長。神人率其屬三千。降于太白山檀木下。謂之神市。立為君。是為檀君。(海東樂部太白檀歌)
檀君以神設教。其神有風伯雨師雲師。主治人間三百六十六事。(古紀)
檀君立教。主穀。主命。主刑。主病。主善惡。以男女。父子。君臣。衣服。飲食。宮室。編髮蓋首之制化之(古紀)
太古自黑水至漢南。有九小國。各保一方。曰畎族。曰干族。曰方族。曰黃族。曰白族。曰赤族。曰玄族。曰風族。曰陽族。是謂九族。檀君以神教化之。(古史)
東方檀君首出。以神聖之化。教民厚勤。濟濟為彊族。教名。扶餘曰代天教。新羅曰崇天教。高句麗曰敬天教。高麗曰王儉教。每十月拜天。(續宛委餘編)
我東倧教。誤指為仙教。然。實檀君設教也。(東事類考)
國有玄妙之道。實乃包含三教。接化羣生。且如入則孝於親。出則忠於君。魯司寇之旨也。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周柱史之宗也。諸惡莫作。諸善奉行。竺乾太子之化也。(崔致遠鸞郎碑序及三國史)
主神有統治全世界之無量智能。而不見其形體。坐於最上之天。在地上者皆其驅使小神。又扶餘族論曰宗教拜天。(滿洲志)
〔歷代祭天〕箕子為周武王陳洪範九疇。其三八政。三曰祀。所以報本追遠而交神明也箕氏之世。神人大順。民知所從而方內泰寧。及衛滿之季。神人無主。(神事志)
扶餘。十月。大會禱天神。歌舞鼓吹。名曰迎鼓。
濊貊。每十月祭天。晝夜歌舞。名曰舞天
馬韓。每十月農事畢。國邑各立一人主祭。祭天神名曰天君
高句麗。每歲三月十月。大會祭天。名曰東盟。
百濟。每歲四仲月。祭天。名曰郊天
新羅。因三韓俗。以十月祭天。晝夜聚飲。鼓瑟歌舞。蹋地為節
高麗。十月二日。燃燈。事天神。
遼。每歲十月。用豫和樂祭天神。金承遼俗。於三月九日。拜天射柳。(已上神檀實紀)
【現代倧教】前韓光武八年丙午。羅喆吳赫等。復創檀君神教。改稱大倧教。(倧字義上古神人)
明治四十五年壬子。金教獻。柳瑾等。刊行三一神誥
大正三年甲寅金教獻。柳瑾等。博考舊史。纂輯神檀實紀。仍刊行之
大正五年丙辰。大倧師羅喆。入于九月山三聖祠。自經死。殉教也。以遺囑。推金教獻。繼為大倧師。
尚玄曰。檀君神教。實與佛經中所言天者。大體相似。欲界凡有六天。而其第一天。名四天王天。(東方天。西方天。南方天。北方天)修十善業者。(四十二章經云。佛言眾生。以十事為善亦以十事為惡。同等為十。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殺盜婬。口四者兩舌惡口妄言綺語。意三者嫉恚痴如是十事。不順樂道。名十惡行。是惡若止。名十善行。)得生天國。第二天。名忉利天。居須彌山頂。有三十三天宮故。亦名三十三天。忉利天主。名釋提桓因。譯云能作天主。即帝釋天王。亦云帝釋菩薩。
「經云。四天王天。有五大神。常隨侍側。半月三齋。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四天王常以八日。勅諸使者。汝等。按行世間視察人民。孝父母。敬沙門(識心達本源曰沙門)及長老。受齋持戒布施者。使者奉教。具戒善惡。聞惡不悅。言善則喜。十四日。王常遣太子。按行天下十五日。四天躬自履歷然後。詣善法殿。具啟帝釋。聞惡則憂。言善則樂」。
桓雄天王。受天之符。降生人間。主命。主病。主刑。主善惡等三百六十餘事。則與經說相符。又桓因天主也。桓雄天神也。桓儉受天命之神人。三神一體。教化人民。彼耶穌教所云。聖父聖子聖神。為三位一體。又云。耶穌以天主之獨生子。受天主命降生救世。又以十誡銘。為生天之因。與修十善業生欲界天。節節對照。一一類似。若以年代計之。則檀君降生。已為四千年。而耶穌降生。不滿二千年。檀儉之久。倍於耶穌。而早已有此等神話。真可謂奇中之奇者也。
「經云。觀世音菩薩三十二應身。若諸眾生。欲為天主。統領諸天。我於彼前。現帝釋身而為說法。令其成就。若諸眾生。愛統世界。保護眾生。我於彼前。現四天王身。而為說法。令其成就。若諸眾生。愛生天宮。驅使鬼神。我於彼前。現四天王國太子身。而為說法。令其成就。若諸眾生。樂為人主。我於彼前。現人王身。而為說法。令其成就」
檀耶。俱以天主之子。受命降生。救世度人。抑亦菩薩之現身歟
檀君仙派
按青鶴集。金蟬子曰。卞沚記壽四聞錄者。記吾東道流之叢。有曰桓仁真人。(桓仁料是桓因之誤)受業于明由。明由受業于廣成子。古之仙人也。桓仁為東方仙派之宗。桓雄天王。桓仁之子也。繼志述事。又主風雨五穀三百六十餘事。以化東民。檀君繼業。化行千年。九夷共尊之立為天王。篷亭柳闕而居。陶髮跨牛而治。主世一千四十八年。入阿斯(達)山。(即九月山也。檀代方言。呼九曰阿斯。呼月曰達。)仙去。子孫蕃衍。當其時。大國九。小國十二。大抵皆檀氏也。其後。有文朴氏。居阿斯(達)山韶顏方瞳。能傳檀君之道。永郎者向彌山人也。行年九十。有嬰兒之色鷺羽之冠。鐵竹之杖。逍遙于湖山。遂傳文朴之業。馬韓時。有神女寶德者。御風而行。抱琴而歌。貌若秋水之芙蓉。是承永郎之道焉。新羅初。有瓢公者。(瓢公疑是瓠公之誤)自東海。乘瓢而來。為羅國名宰。煑玉而食。茹木而衣。呼風喚雨。驅禽喝獸。其終也。入雪岳山。是則仙家別派也。駕洛國居登王時。有嵒始仙人者。自七點山而來。貌瀅寒玉。語類梵音。見王於招賢臺曰。君以自然為治。則民以自然成俗。饋以太牢。辭不受。索楓香桔梗而餐。此則瓢公之流派也。勿稽子者。羅時名臣。有功不賞。携琴入斯彛山。春居林木。冬居穴室孝恭王時。玉龍子見之于楓岳山。稚顏雪膚。提壺而歌。以問年考之。幾八百歲矣。是則七點之裔也。玉寶高者。學金山人李純者。(皆)習隱高士也。是乃寶德之分派也。大世仇柒。泛舟南海。元曉道詵。托身西教。是乃勿稽之餘韻。崔致遠。精敏文章。卓越諸人。十二入唐。二十八東還。與僧定玄賢俊為道友。其所經過處。若慶州之南山。剛州之氷山。[A454]陝州之清香。智異之雙溪。皆其勝也。晚入伽倻山。不出。是得大世仇柒之餘風。其後清平山之李茗。頭流山之郭輿。是亦一派也。崔讜韓惟漢。是亦同德也。惠勒。阿道。黑胡。翯仙皆釋門之高人。取襲其影光者。僧丁皓者。故典書李伯搏之弟也。雖托跡山門。而希慕仙真。下居漢陰山。啗果喫蔬。自號慕真堂。嘗過降州亭。遇一少年。清談亹亹。令人爽衿自號栢林居士。姓名韓湜。遂題詩壁上曰。曾見先朝李種辰。東風二十四回春。題詩華表千年柱。灑淚青山一掬塵。楓岸曉鍾神勒寺。烟沙晚笛廣陵津。秋風緩擊滄滄枻。樓上無人識洞賓。仍步入江霧中。後考金孟隱逸錄。韓湜者。高麗明宗時人。以其父順。為鄭仲夫所害。故入山學道云。(此段文編于歲戊子宣祖二十一年之下)
又按青鶴集中。雲鶴先生事蹟。(門人龍岑居士趙汝籍撰)有曰。朝鮮明宗大王十四年七月初八日申時雲鶴先生。生于麟蹄玄高村。年五歲。妣新平李氏。移于新溪。栗灘東。先生從焉。年纔十六。便有雲林高趣。且得先君遺書。而不求仕宦。專意窮格。萬歷乙亥。(宣祖八年)夏四月。坐于家前槐木亭。讀周易。忽有一優婆塞。從傍竊聽。良久曰。吾遍八路。閱人多矣。未有如君者。君可謂入道者。袖出一卷授之曰。持此入山。則師友善類。先生問居住姓名。不告而去。後問諸師席。則乃東海中脩然子孫文載也。先生入澹定山中居焉。
歲壬午。(宣祖十五年)賣藥錦嶂江。江邊逢一人。頭戴弊陽子。(竹笠)杖丁公杖。一見先生。便出肝胆。半晌探討。遂訂期於五臺山麒麟臺。果如其期往。則七個仙人。列坐巖上。先生瞻拜於七人。七人含笑攬袖。各告其道號。而不告姓名。居前者則金蟬子。錦嶂江所遇者也其次彩霞子。翠窟子。鵝蕊子。桂葉子。花塢子。碧落子也。此七人者。抱高世之才。達天人之物。不遇於時。遯跡江湖。遊天下而夷漢無阻焉。同師事青鶴上人。青鶴上人者。我東甲山人也。姓魏名漢祚。字仲炎。少從百愚子。能格物致知。長逢華客楊雲客。俱學異術然後。徧遊諸國道觀山林。晚而東還。卜宅於青鶴洞。故曰青鶴上人。於是。七人引先生訪青鶴洞。同師事魏先生。魏先生號先生曰片雲子。余即片雲之門人也。余於戊子歲。(宣祖二十一年)以落榜舉子。失意還歸。路遇片雲於楮灘。初不相識。先生便呼曰關西趙汝籍。胡為棲棲。余乃驚異之。遂師事焉。負笈立雪。于今六十年矣。一自先生沒後。但恐高人踪跡永為泯沒。故提掇向來耳聞目睹。若干事蹟而記。
青鶴上人曰。湖南金蟬漢挐之英。關西翠窟鴨綠之靈。燕人彩霞陽和後身。楚人花塢曹彬還魂。遼東鵝蕊羽林之星女真桂葉河魁之宿。惟彼太原之碧落塞上猛虎之精。海西片雲雲中。白鶴之魂也。
燕山時。有惠孫者。號百愚子。字裕後。居金城菩提津邊。為人玄默。終日如愚。然窮義理達冥契。知來數已往之事。學通見遠聞之術。寔為前後無雙之士。第以族寒家貧。混跡農商。終致鳥沒空山惜哉。百愚子。嘗有詩曰。閒望浮雲知世事。靜觀潮水悟天機。可見其胷中灑落自然之態也。
歲壬寅。魏先生。召諸子曰。吾可以謝絕世事。正月十五日。晨起徘徊。仍步入大蘭山霧中。遂不復還。諸子皆散去。金蟬片雲。從曹先生。(彩霞片雲。曾入燕京。逢曹玄志。即楊雲客門人也曹曰。中原將為氈裘之域。故吾方擇地求居。而聞朝鮮漢拏山。自古兵禍不到處今將轉向朝鮮矣。遂與偕來。)南入濟州。行至茂朱德裕山。曰此可便居。何必漢挐。築室同居採藥織履以為食。曹先生。字通遠。號五竹居士。亦號梅窓。金蟬子。姓李名彥休。字弘道其父與祖。世有隱德。為道家真骨。金蟬後改號松棲。片雲號雲鴻。又改雲鶴。諱一曰思淵。一曰挺元。一曰承祖。字胤夫。姓李。與松棲同貫也。
歲甲寅五月。梅窓松棲雲鴻。入智異山採藥。宿於李芳普之貞心齋。芳普修道力穡。又多儲藥物。頤養精氣。真仙家風味也。三人淹留累月。因往同遊湖山。過松崗寺。有詩曰長廊一磬諸僧飯古殿殘燈眾佛眠。過草溪黃芚津。芳普又有吟曰。人影半迷踈樹岸。蟬聲遙掛夕陽枝。至身彌島。芳普又吟曰。蘆洲旅雁聲中白。楓岸鳴蟬響外紅。梅窓皆稱善。至日洞巖間。有題詩曰。穿雲一路不分明。客到山門獨鶴迎。丹岸雨添瑤草畫。碧崖風落玉碁聲。閒花老栢千年在。亂石飛泉百道爭。世有名區人不識。孰能於此養心精芳普擊節歎曰如我輩。不敢執鞭於其門也。松棲曰。吾函丈青鶴之所作也。先生佳作甚多。且如三日浦邊晨沐髮。四王峰上夕飛笻。又曰。衣濕洛東江上雨。履穿薛罕嶺頭雲。又曰。三過萬二千峰月。惟有松風澗水知。之句。諸子皆莫及。先生嘗穪洪漢仁天摩山詩。有出塵之態。其詩曰。朝上白雲峰頂觀。暮投巖下孤雲宿。夜深僧靜客無眠。杜宇一聲山月落。梅窓過伊川熊耳灘轉入戱靈山採藥。松棲有詩曰。(人蔘)採盡採當歸。神莫抽莖石耳肥。落日鍾聲何處寺。雲生半壁一燈㣲。
梅窓松棲雲鴻。入金剛山靈源洞。宿於小菴。菴有一僧。松絡草衣。貌如寒玉。眼如晨星自云。西蕃僧。遍遊天下。在中國時。名稱性圓。在朝鮮名穪能皓。所食松子栢葉。及六天氣水也自以佛法神力。周遊無碍也。號洞見堂。一見梅窓。便托深契。永夜懸燈。細論玄理。余其時。適隨後參聽高論。蓋雪岳楊雲客。跨風御雲。流遊諸天。下潛九泉。通神參化故謂之天遁。青鶴魏漢祚。御神駕風。揮拓八極。觀風察俗。知人知鬼。故謂之地遁。松棲謂之仙遁。梅窓謂之人遁。雲鴻謂之神遁。洞見謂之佛遁。梅窓與皓。連床露脚。夜以繼日。所吟亦多。皓之詩曰。菊帶秋霜垂艷色。梅當臘雪放寒香。又曰。月當晦夜千江黑。春到陽城百草青。未幾。皓與松棲。往湖南珍島郡。得小艇浮海南。去入花臺地無儒佛無文武之處。梅窓告別而去。
尚玄曰。「按首楞嚴經。佛告阿難。復有從人。不依正覺。修三摩地。別修妄念。存想固形遊於山林。人不及處。有十種仙。彼諸眾生。堅固服餌。而不休息。食道圓成。名地行仙。(以藥餌駐一期之壽。而不能輕舉名地行。)堅固草木。而不休息。藥道圓成。名飛行仙。(飡黃精松栢之類。久而身輕。名飛行)堅固金石。而不休息。化道圓成。名遊行仙。(煉金石還丹之類。化骨易形。撮土點石。以遊戱人間。名遊行。)堅固動止。而不休息。氣精圓成。名空行仙。(乘陰陽運止。以調氣固精遺形涉空。名空行。)堅固津液。而不休息。潤德圓成。名天行仙。(鼓天地嚥津液。氷雪婥妁。不交世欲。與天無異名天行。)堅固精色。而不休息。吸粹圓成。名通行仙。(吞吸精色。服虹飲霧。粹黛潛通。名通行。)堅固呪禁。而不休息。術法圓成。名道行仙。(能以術法。述道自然。名道行。)堅固思念。而不休息。思憶圓成名。照行仙。(澄凝精思。久能照應。名照行。或存想頂門而出神。繫心臍輪而煉丹。皆思憶圓成也)堅固交遘。而不休息。感應圓成。名精行仙。(內以坎男离女。疋配夫妻外即採陰助陽。攝衛精氣。名精行。)堅固變化。而不休息。覺悟圓成。名絕行仙。(存想化理。心隨邪悟。能大變化。其行絕世。名絕行)是等皆於人中鍊心不修正覺。別得生理壽千萬歲。休止深山或大海島絕於人境。斯亦輪迴。妄想流轉。不修三昧報盡還來。散入諸趣」云云。
由此十種仙。觀彼十二人(楊雲客魏青鶴金蟬子彩霞子翠窟子鶴蕊子桂葉子花塢子碧落子片雲子曹梅窓及僧能皓)一一行履如燭照焉。今朝鮮人。十之八九。好談秘訣。亦信追數玄武發書。太乙通精。奇門遁甲。術數之書。為所愛好。未始非此等人之遺風也。
五斗米教(按漢末張魯在蜀奉五斗米教蓋張氏世為天師即支那仙派也)
三國遺事。高麗(即高句麗)本記云。麗季武德貞觀間。國人爭奉五斗米教。唐高祖聞之。遣道士送天尊像來。講道德經。王與國人聽之。即二十七代榮留王即位七年。(唐)武德七年甲申也。
基督教(西學(或)天主學(基督教初入之時名稱曰西學或天主學))
朝鮮相傳宣祖朝時。李廷龜。(號月沙)為辨誣使入明。徐閣老光啟。贈遺天主教書籍持還。此為西教書籍東來之嚆矢。又仁祖九年辛未。(崇禎明四年)歲貢使鄭斗源入北京。見天主教師陸若漢。得書籍及望遠鏡時辰鍾等物而來。英祖十七年辛酉。譯官安國麟等。入北京。見西洋人戴進賢等。得日月交食表等書來。正宗七年。(清乾隆四十八年西曆一千七百八十三年)歲貢使李承薰入北京。謁天主教師葡萄牙國人湯亞立山。入教領洗。還授其所學於李德祚。而漸傳於京畿地方。至正祖十四年。天主教信徒尹保魯。隨特使赴北京。謁湯亞立山。請派西洋人教師一名。未得達其志。其後羅馬法王。以朝鮮定為北京駐在神父之傳教區域。北京主教。命派清國人神父周文謨。來京城傳教。適值國禁。尹保魯被斬刑。周文謨避往忠清道內浦等地。潛伏信徒家。密事傳教。按佛文朝鮮教會歷史。則朝鮮憲宗二年丙申。(清道光十六年西曆一千八百三十六年)佛蘭西國天主教宣教師毛五芳。自北京教會派來朝鮮。(天主教即加持力教。(【韓】【韓】【韓】)又云基督舊教。以其教皇在羅馬。故亦云羅馬教。此教稱呼宣教師曰。神父。先是有一神父派來者。至遼東中途病死云云)到鴨綠江。換着土服。間關入境。時有朝鮮信徒為導引者。晝伏夜行。至原州地。隱居于陶民之家。至今朝鮮域內之陶民。多信天主教者。以同業相引之故也。
李太王三年丙寅。(清同治五年西曆千八百六十六年)禁天主教。(國太公執政時)二十三年丙[A456]戌。(西曆一千八百八十六年)北美合眾國耶穌教宣教師(牧師)元斗祐。(長老教派(【韓】【韓】【韓】【韓】【韓】【韓】【韓】))亞扁薛羅(美美教亦云監理教派(【韓】【韓】【韓】【韓】【韓】))來。越明年丁亥。英吉利國倫敦宗古聖教。(亦基督教)宣教師佉五。富來。前韓光武元年丁酉。露西亞國希臘教(亦基督教)宣教師(亦稱神父)尼骨羅來。
前韓隆熙二年戊申。(西曆一千九百九年)英吉利國耶穌教救世軍正領。(今之大佐)許嘉斗。獨逸國天主教宣教師(亦稱神父)謝禹越相繼而來。設會傳教。(耶穌教亦云基督新教。即布路太斯坦攄(【韓】【韓】【韓】【韓】【韓】【韓】)教譯云反抗教也。以馬丁路得反抗羅馬教皇而改立之故也此教稱。宣教師曰牧師。曰長老。)
天主與耶穌不是別教。乃同一基督教也。耶穌基督(【韓】【韓】【韓】【韓】【韓】【韓】)是救世主之名稱故或云耶穌教。或云基督教。其實則耶穌基督一人所創之一教也。自獨逸人馬丁路得改教分立之後。始有新舊之稱。(舊教則有教皇新教則無)今朝鮮人謂舊者為天主教。新者為耶穌教也倫敦教亦屬新教而多守舊規。故宗古之稱所以加焉。希臘教即所謂奧吐獨施教也。露國人所奉基督教之別稱。其教之所以少異者。露國皇帝例兼教皇之職。而不許國民信奉他教也。獨逸乃新教之國。而非乂乃得攄省有加特力教會。沙禹越神父。乃其教會所派者也。
已上各教內規之異點。不可枚舉。而以其外觀之顯著者言之。舊教之神父。必守童貞而許飲酒吸烟。新教之牧師。許帶妻。而不吸烟飲酒。倫敦教之牧師。飲酒吸烟與舊教同。但其娶妻與不。視其自誓。希臘教神父有白黑之稱號。白可娶妻。黑則不許。至於各教服裝。除米國新教之牧師。與常人同外。其他皆着黑色長袍。腰繫紅帶。或有或無。戴帽亦別。
尚玄曰我東。古有檀君神教。羅麗以佛為教。朝鮮始行儒教。中葉以後。西教輸入。一因書籍。蓋西教書。(舊約輕世金書等)天國界說。較儒言天。簡易明白。又其他如。天文曆算地球圖說海國圖誌兵學農方等書。較朞三百周。(璇璣玉衡)山海經。職方志。天機大要。兵學指南。(朝鮮中葉以後軍制專用明將戚繼光之兵學指南)不可同年而語也。於是當時名士等輩。(丁若鍾丁若鏞丁若銓諸昆季李家煥李承薰黃嗣永李身逵等)目寓而心醉。
二因物品。諸人具覩望遠鏡。時辰鍾。自來火等物。既驚其新案。且歎其奇妙。遂有西學之名詞。天主教。不曰教。而曰天主學。蓋指目為西洋之學術故。此言西教隱播狀况也三因勢力。國禁既弛。通商互市。傳教一欵。載在約章。朝鮮既無治外法權。遇有教案。藉端生事。外國教士。干涉獄訟。地方官憲。謹聽其命。於是平民。多入西教。依賴勢力。計圖自衛。此真可謂為淵驅魚也。
四因平等。凡入西教。舉皆穪號姊妹兄弟。京畿嶺湖之兩班社會。不喜打破尊卑階級入其教籍者。稀如晨星。而往昔被侵受虐之兩西人。最歡迎西教。今平壤府。為朝鮮耶穌教之總本山者。職是故也。
五因教育。耶穌教會。設立學校。教育信徒。若論其學課科程。則除英語筭術地誌歷史 (外國歷史)外。聖經禱文。占其太半。禮拜堂之傳道師。欲博無等雄辯家之名譽。討論會之演說生。擬倣有志政治家之意氣。逮夫分離政教。崇尚科學。以若現時之狀態。非復昔年之風潮。前日無階級之宗教。反受有階級之批評。今日有教育之社會。不比前日無教育之程度也。
近世有對西學而稱東學者距今八十年前。慶州人崔時亨。以「侍天主造化定永世不忘万事知」之十三字呪文。布教世人(謂之布德)名之東學。先是大神師崔濟愚。(初名福述)慶州之稼亭里人也忽有異僧。至自金剛山榆岾寺。贈書一卷。自云祈佛百日而天所遺。崔濟愚遂入梁山通度寺聖山。祈天前後凡九十六日。乃得感通天帝云云。其教利用時讖之所謂弓弓乙乙。作為符呪。誘惑人民。甲子三月十日。崔濟愚被逮于大邱獄。慶尚道觀察使徐憲淳。奉朝命斬之而其徒多潛伏者。至甲午死灰復燃。聚黨作亂。東學今各分裂而有天道教侍天教青林教等名稱。
又有對東學而稱南學者。其教以吟哦唹咿唔五音。分配於宮商角徵羽。(五音)金木水火土。 (五行)君臣民物事。(五品)用此五音。而詠而歌而舞而蹈。故亦謂詠歌舞蹈教。先是忠清南道古連山郡人金恒始從李雲奎得道。其高弟又有清州人權一清云云。前韓隆熙三年己酉其徒河相易改稱大宗教。
又有太乙教亦云吽哆教者。近年湖南。有姜甑山。名一淳者。年二十八。入金溝郡金山寺。於寺之東麓。露坐百日。遂得道焉。號穪金山寺彌勒佛像所化之身。死登天堂。為太乙元君云云。奉其教者。面北設玉皇上帝之靈位。用牛頭足祭供。以法水一碗迎神。誦廿三字呪文。曰「吽哆吽哆。太乙天上元君。吽哩哆㖿都來。吽哩喊哩。娑婆呵」。若有緣者一日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乃至七日。可得上帝現前。各人所見各異。爾時謂之承顏則幽冥可以交通。神佛可以坐致。亦能降筆。作詩與文。亦降天藥。無病不療。修煉功滿則得洞見遠方。若在咫尺。爾時謂之開眼云云。
尚玄曰。弓弓乙乙者。吟哦唔咿者。吽哆吽哆者。[A457]已上三者。各立一團。迷於預言。浮於虛榮。蕩柝家產而不之惜。(變賣田產而曰雖盡賣喫。猶是吾土)腐敗人氣而不之恤。(其教理。以信讖言為根本腐敗人氣。無有過於此者)猶自稱為儒佛仙合一之教。此真其愚不可及也。蓋其信妖讖。則恰似漢末之張角。託天書而起黃巾賊。明末之徐鴻儒。用幻術而創白蓮教也。其發妖言。則又如高麗伊金之自稱彌勒後身。朝鮮遠香之自稱龍女婦人也。至於誦呪降靈等法。亦被攝于佛之密教。(陀羅尼宗或真言宗)而亦有邪正之殊。不可同年而語也。繼此儒佛仙合一之教。(東學南學)近又有主唱儒耶佛綂合之教者。究其目的。以為諸教規模雖殊。而其根本理諦則同。故不必角立。而為會通創設一宗云云。余以為與其謂綂合教。寧可謂組合教也。
(総結)天人一體說之神教。未免三界欲天(人天因果)之初級。心身二元論之理學焉知五陰妄心之原因
大倧教說三神一體。(天主。天神。神人)基督教說三位一體。(聖父。聖子。聖神)佛教說三身。即謂法身。(毘盧遮那佛或云大日如來)報身。(盧舍那佛有千丈身)化身。(釋迦牟尼佛丈六金身)一即三。三即一。
儒耶言天。凡有四種。第一種則以形體言天者也。如蒼天天覆等是也。第二種則以主宰言天者也。如天帝皇天等是也。第三種則以命運言天者也。如孔子曰。天喪斯文也。孟子曰。吾之不遇魯侯天也等。是也。第四種則以義理言天者也。如天理天道等是也。佛家言天。亦有四種。第一種謂世間天。如萬民仰戴君上如天。故曰天子是也。第二種謂生天。(亦世間天)即欲界六天。(四天王天。忉利天(亦名三十三天)。須燄摩天。兜率陀天。樂變化天。他化自在天。)色界十八天。(梵眾天。梵輔天。大梵天(以上初禪三天)。少光天無量光天。光音天。(以上二禪三天)少淨天。無量淨天。徧淨天。(以上三禪三天)福生天。福愛天。廣果天。無想天。(以上四禪四天)無煩天。無熱天。善見天。善現天。色究竟天。(以上五不還天))無色界四天 (空處天。識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以上四空天))是也。第三種謂淨天。(出世間天)即四果。(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及辟支佛。(此云獨覺即緣覺也)是也。第四種謂義天。(出世間天)或云性天。佛並超三界而過之。故曰天中天。又曰天上天下。惟我獨尊。又曰如來。(來無所來去無所去)應供(應受一切世間諸天人供養)正徧知或等正覺(無所不知名正徧知無上正覺名等正覺)明行足(諸惑斷盡。覺行圓滿。過去未來現在。三世皆明)善逝([A458]已出世間。永不退轉。永不復還)世間觧(了解一切世間因果。一切眾生國土)無上士(於一切眾生之中在最上之地位)調御丈夫(具有大丈夫之力。調御制伏一切眾生。)天人師(不獨度脫世間之人類而[A459]已。亦為諸天之師)佛(覺知一切諸法)世尊(具有以上十德為一切世間所尊重)而至形體之天即彼蒼者佛謂虛空。而並不謂之天也。儒耶諸教。俱言天為造化之主宰。佛說法華經亦云帝釋天主。為天地萬物。造化之主。又云大梵天王。為一切眾生之父。雖然。未免為三界世間之天。福樂雖多。報盡還墜。猶如汲井輪。仰空箭也。
佛教謂「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天地根於我心。故同也。萬物體於我心。故一也楞嚴經云。諸法所生。惟心所現。一切因果。世界㣲塵。因心成體。又云。色身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又云。有漏世界。十二類生。
(胎生。(人畜龍仙其類充塞)卵生。(魚鳥鶴蛇其類充塞)濕生。(含蠢蝡動其類充塞)化生。(轉蛻飛行其類充塞)有色眾生(休咎精明其類充塞)無色眾生。(空散銷沉其類充塞)有想眾生。(神鬼精靈其類充塞)無想眾生。(精神化為土石金石其類充塞。)非有色眾生。(諸水母等。以蝦為目。其類充塞)非無色眾生。 (呪詛厭生其類充塞)非有想眾生。(彼蒲盧等異質相成)非無想眾生。(土梟等。附塊為兒。及破鏡鳥以毒樹果抱為子。子成。父母皆遭其食。其類充塞))
本覺明妙。覺圓心體。與十方佛。無二無別。由汝妄想。迷理為咎。痴愛發生。故有空性。化迷不息。有世界生。則此十方㣲塵國土。(今天文學家。言無數星辰。皆是國土)非無漏者。皆是迷頑妄想安立。(眾生共同業感。故世界能安立。)當知虛空。生汝心內。猶如片雲。點太清裏。况諸世界。在虛空耶。汝等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虛空。皆悉銷殞。華嚴經云。「火輪依地輪。地輪依水輪。水輪依風輪。風輪依虛空。虛空無所依。而無量世界。皆依虛空建立」。(楞嚴經云。覺明空昧。相待成搖。故有風輪。執持世界。因空生搖。堅明立礙。彼金寶者。明覺立堅。故有金輪。保持國土。堅覺寶成。搖明風出。風金相摩。故有火光。為變化性。寶明生潤。火光上蒸故有水輪。含十方界。火騰水降。交發立堅。濕為巨海。乾為洲潬。以是義故。彼大海中。火光常起。)今科學家。言地本火球。旋轉不息。于大氣中。絞成水陸。地球中心。依然是火。火星為活世界。有人造之運河。月球為死世界。無物吸之空氣。此與佛說。世界則成住壞空。眾生則生老病死循環輪轉。終而復始。節節相符。欲免此苦。惟有悟自心達本源而[A460]已。
大倧教言。兒生之時。三神冥祐。基督教言。人之生也。天賦靈魂。儒家書云。惟皇上帝。降衷下民。生理學言。男有精蟲。女有胚珠。交感入胎。胎兒成形。須五個月。始能完具。今據佛經。(首楞嚴經)則言眾生生起之理曰。性覺妙明。本覺明妙。性覺必明。妄為明覺。覺明為咎覺非所明。因明立所。所妄既立。明理不踰。(真明妙理。本無能所。元一圓融。清淨寶覺由所妄既立。遂成隔礙。故云明理不踰也。)以是因緣。聽不出聲。見不超色。(以不踰故。見聽六根。於是妄局)色香味觸。六妄成就。(色香六塵於是妄染)由是分開見聞覺知。(覺知六識。於是妄分)同業相纏。(即胎卵類。以父母[A461]己三者業同。故相纏而有生。根塵識三為業性。故發起妄業)合離成化(即濕化類。不因父母。但由[A462]己業。或合濕而成形。或離異而托化。如獄鬼等。)見明色發(妄見所明。而顯發妄色。此由心生境也)明見想成(因明起見。而因境生想。此由境生情也)異見成憎(境違故成憎也)同想成愛(心順故成愛也)流愛為種(三愛交注曰流愛。為輪迴根本故。即如佛謂阿難曰。一切眾生。實本真淨。因彼妄見。有妄習生。因此分開內分外分。內分即是眾生分內。因諸愛染。發起妄情。情積不休。能生愛水。是故眾生。心憶珍羞。口中水出。心憶前人或憐或恨。目中淚盈。貪求財寶。心發愛涎。舉禮光潤。心著行[A463][婬-壬+(工/山)]男女二根。自然流液。諸受雖別。流結是同也。)納想為胎。(三想同投曰納想為傳命之媒故)交遘發生。吸引同業 (藉交遘而發生由同業而吸引。此受生托質之始也)生羯羅藍遏蒲曇。(謂始生凝形也)等。胎卵濕化。隨其所應。卵惟想生。胎因情有。濕以合感。化以離應。情想合離。更相變易。所有受業。逐其飛沉。以是因緣。眾生相續 (或情變為想。合變為離。無定業也。或卵易為胎。濕易為化。無定質也。故所受業報。或升或沉。無定趣也。)又佛經云。男子精蟲。其色青。女子精蟲。其色黃。又毗婆論云。中陰。(中陰者。謂受生前之業識。而此業識。即眾生之佛性。無始無終。不生不滅者也。)入胎之時。母最後餘血一滴。父最後餘精一滴。和合成就。又據佛書。言人胎成形之次第曰。人之身形。由於業識。依於父母。而成肉體。託生不淨。故此人身。即成不淨。初七日成迦羅邏。二七日成阿浮陀。三七日成俾尸。四七日成阿那。五七日成五節。六七日成四節。七七日復生四節。八七日復生二十八節。九七及十七日復生脊骨。十一七日復生三百骨。十二七日復生八百節。十三七日復生九百筋。十四七日復生百肉丸。十五[A464]七日復生血。十六七日生膜。十七七日生皮。十八七日成皮色。十九七日業所生風遍處處。二十七日成九竅。二十一七日生一萬七千腠。二十[A465]二七日成堅身。二十三七日有力。二十四七日生九萬九千毛孔。二十五七日成一切身分具足。(凡二十七七日。計一百七十五日。即為五個月)
近世醫學家。以顯㣲鏡。照見人畜之身。或不淨水中。各有無數蠕動㣲蟲云云。今人但說科學家之新發見。而不知大雄氏之[A466]已說破也。按佛家觀水呪云。吾觀一滴水。八萬四千蟲。若不誦此呪。如食眾生肉。又楞伽經云。一切肉與葱。及諸韭蒜等。種種放逸酒。修行當遠離。以彼諸細蟲。於中極恐怖。又僧伽吒經云。人將死時。諸蟲怖畏。互相噉食。受諸苦痛。又佛經云。人身凡有八萬戶蟲。此身即為八萬戶蟲之所食噉。
近世西洋人心理學書云。心身之關係。分為三種。(一)為二元論。即以心身為各自獨立之原質者。是也。二元論中。又有二說。甲則以為二者均係物質。乙則以為一係物質。一係靈性。甲說行於古代文明未開之時。乙說行於中世紀後以迄於近世(二)為一元論。即以心身為一為體一為用者。又據(惟物論)云。思想感情及行為。均由神經系綂中一機關而生。信斯言也。則思想全屬腦[A467]筋之機能。猶収縮之為[A468]筋肉之官能。泌溺之為腎臟之官能也。斯說行於近世。至今漸衰。(惟心論)此為古代希臘[A469]柏拉圖之所唱。以為人之身體悉由精神所管領。獨逸人海魯伯爾乃襲此說。立惟心的心理說。為最後之大家。(三)為一元二面論。於身心以外。別立一原素。以為心身二者。均不過為其作用。此論最後出荷蘭人斯比諾塞唱導之。英人倍根丹麥人黑甫溪古亦採此說。以為心的作用。非由腦[A470]筋而生但不論何等心的作用。皆有特殊之神經的狀態。與之相應。此近日新心理學已上所列。心身二元論。心身一元論。唯物論。唯心論。及一元二面論。等諸學說。此佛所謂。世間無知。惑為因緣。及自然性。皆是識心。分別計度但有言說。都無實義者也。心身問題若非依佛學之圓滿界說。無以解决。蓋四大五陰。因緣和合。成此身心。本皆虛妄。無有實法。可從把捉。雖然我此清淨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對外境界。攀緣分別。生心動念。(住色生心。乃至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故云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又華嚴經云。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又起信論云。依一心法。有二種門。一者心真如門。二者心生滅門。是二種門。皆各總攝一切法。以是二門不相離故。(心真如即不變者也心生滅即隨緣者也)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所謂心性。不生不滅真如自性。非有相。非無相。非非有相。非非無相。非有無俱相。非一相。非異相。非非一相非非異相。非一異俱相。心生滅者。依如來藏。故有生滅心。(謂自性清淨心。名如來藏。因無明風動。作生滅。故云依如來藏。有生滅心)所謂不生不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異。名為阿棃耶識。(阿棃耶及阿賴耶。皆梵語也。梁真諦三藏。譯為無沒識。唐玄奘法師。譯為藏識。但藏是攝義。無沒是不失義。義一名異也)此識有二種義。能攝一切法。生一切法。
五濁
楞嚴經云。佛告阿難。則汝身中。堅相為地。潤濕為水。煖觸為火。動搖為風。由此四纏。分汝湛圓妙覺明心。為視為聽為覺為察。從始入終。五疊渾濁。譬如清水。清潔本然。即彼塵土灰沙之倫。本質留礙。二體法爾。性不相循。有世間人。取彼土塵。投於淨水。土失留礙。水亡清潔。名之為濁。汝濁五重。亦復如是。
【劫濁】汝見虛空。徧十方界。空見不分。(覺非空色。由無明一念。不覺妄見空相。以生發徧迷故。)有空無體。(以不分故為雜於見)有見無覺(為雜於空。此無明初起混芒之相也。)相織妄成。是第一重。名為劫濁。(劫云時分。即無明業相。能見相。境界相。三細之初。不覺心動之相也。無明初起之時。)(無明業相以依不覺故心動。說名為業。覺則不動。動則有苦。果不離因故。能見相。以依動故。能見。不動則無見。境界相。以依能見故。境界妄現。離見則無境界。)
【見濁】汝身現縛四大為體。見聞覺知。壅令留礙。水火風土。旋令覺知。相織妄成。是第二重。名為見濁(真性廓湛。本無見覺。由四大縛結。以成根隔故。見覺生而廓湛壅。四大旋而覺知生。是為相織。見相即轉相現相。)
【煩惱濁】又汝心中。憶識誦習。(即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之四麤之相也。)性發知見。(性之內分發六知根)容現六塵。(容之外分現六塵境)離塵無相。離覺無性。相織妄成。是第三重。名煩惱濁。(根境煩搆。以惱湛性。煩惱即六麤前四相也。)(智相依於境界心起分別愛與不愛故。相續相依於智故。生其苦樂。覺心起念。相應不斷故。執取相依於相續緣念境界。住持苦樂。心起著故。計名字相依於妄執分別。假名言相故。)
【眾生濁】又汝朝夕。生滅不停。(即造業相也)知見每欲留於世間。業運每常遷於國土。(即隨趣受生。此所以為眾生也)相織妄成。是第四重。名眾生濁。(即六麤中起業相也)(起業相依於名字。尋名趣相。造種種業故)
【命濁】汝等見聞。元無異性。(見聞自湛圓而分故)眾塵隔越。無狀異生。(眾塵隔圓融之體。故無端成異)性中相知。(自性觀之同一真常故)用中相背。(自用觀之互起生滅故)同異失準。相織妄成。是第五重。名為命濁。(即六麤中業繫苦相也)(業繫苦相以依業受果。不自在故)
五陰(色受想行識。五者成體。蔭蔽妙明曰五陰)
一切浮塵諸幻化相。當處出生。隨處滅盡。幻妄稱相。其性真為妙覺明體。如是乃至。五陰。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吸色聲香味觸法六塵。名六入)從十二處。(六根六塵名十二處。即如眼色處。耳聲處。鼻香處。舌味處。身觸處。意法處也。)至十八界。(六根六塵。六識。各分其界。共成十八。即如眼色為緣生眼。識界。耳聲為緣生耳識界。鼻香為緣生鼻識界舌味為緣生舌識界。身觸為緣生身識界。意法為緣生意識界等也。)因緣和合。虛妄有生。因緣別離。虛妄名滅。殊不能知生滅去來。本如來藏常住妙明。不動周圓。妙真如性。性真常中求於去來迷悟生死了無所得。云何五陰。本如來藏。妙真如性。
【色陰】譬如有人。以清淨目。觀晴明空。唯一晴虛。逈無所有。其人無故。不動目睛。瞪以發勞。則於虛空。別見狂華。復有一切狂亂非相。色陰當知。亦復如是。是諸狂華。非從空來。非從目出。是故當知。色陰虛妄。本非因緣。非自然性。
【受陰】警如有人。手足晏安。百骸調適。忽如忘生。性無違順。其人無故。以二手掌。於空相摩。於二手中。妄生澀滑冷熱諸相。受陰當知。亦復如是。是諸幻觸。不從空來。不從掌出。是故當知。受陰虛妄。本非因緣。非自然性。
【想陰】譬如有人。談說酢梅。口中水出。思蹋懸崖。足心酸澀。想陰當知。亦復如是。如是酢說。不從梅生。非從口入。想蹋懸崖。與說相類。是故當知。想陰虛妄。本非因緣。非自然性。
【行陰】譬如暴流。波浪相續。前際後際。不相踰越。行陰當知。亦復如是。如是流性。不因空生。不因水有。亦非水性。非離空水。是故當知。行陰虛妄。本非因緣。非自然性。
【識陰】譬如有人。取頻伽瓶。塞其兩孔。滿中擎空。千里遠行。用餉他國。識陰當知。亦復如是。如是虛空。非彼方來。非此方入。若彼方來。則本瓶中。既貯空去。於本瓶地。應少虛空。若此方入。開孔倒瓶。應見空出。是故當知。識陰虛妄。本非因緣。非自然性。
五陰本因。同是妄想。
【色陰本因】汝體先因父母想生。汝心非想。則不能來想中傳命。如我先言。心想酢味口中涎生。心想登高。足心酸起。懸崖不有。酢物未來。汝體必非虛妄通倫。口水如何因談酢出。是故當知。汝現色身。名為堅固第一妄想。
【受陰本因】即此所說。臨高想心。能令汝形。真受酸澀。由因受生。能動色體。汝今現前順益違損。二現驅馳。名為虛明第二妄想。
【想陰本因】由汝念慮。使汝色身。身非念倫。汝身何因隨念所使。種種取像。心生形取與念相應。寤即想心。寐為諸夢。則汝想念。搖動妄情。名為融通第三妄想。
【行陰本因】化理不住。運運密移。甲長髮生。氣銷容皺日夜相代。曾無覺悟。此若非汝云何體遷。如必是真。汝何無覺。則汝諸行。念念不停。名為幽隱第四妄想。
【識陰本因】又汝精明湛不搖處。名恆常者。於身不出見聞覺知。若實精真。不容習妄何因汝等。曾於昔年。覩一奇物。經歷年歲。憶忘俱無。於後覆覩前異。記憶宛然。曾不遺失。則此精了湛不搖中。念念受熏。有何籌算。阿難當知。此湛非真。如急流水。望如恬靜流急不見。非是無流。若非想元。寧受妄習。非汝六根。互用開合。此之妄想。無時得滅。故汝現在。見聞覺知。中串習幾。則湛了內。罔象虛無第五顛倒㣲細精想。
【五陰邊際】是五受陰。五妄想成。汝今欲知因界淺深。唯色與空是色邊際。唯觸及離是受邊際。唯記與忘是想邊際。唯滅與生是行邊際。湛入合湛歸識邊際。此五陰元。重疊生起。生因識有。滅從色除。理則頓悟。乘悟併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
五陰魔事。次第銷除
【色陰銷除】汝坐道塲。銷落諸念。其念若盡。則諸離念。一切精明。動靜不移。憶忘如一當住此處。入三摩地。如明目人。處大幽黯。精性妙淨。心未發光。此則名為色陰區宇。若目明朗。十方洞開。無復幽黯。名色陰盡。是人則能超越劫濁。觀其所由。堅固妄想。以為其本。
【受陰銷除】色陰盡者。見諸佛心。如明鏡中。顯現其像。若有所得。而未能用。猶如魘人手足宛然。見聞不惑。心觸客邪。而不能動。此則名為受陰區宇。若魘咎歇。其心離身。反觀其面。去住自由。無復留礙。名受陰盡。是人則能超越見濁。觀其所由。虛明妄想。以為其本。
【想陰銷除】受陰盡者。雖未漏盡。心離其形。如鳥脫籠。已能成就。從其凡身。上歷菩薩六十聖位。得意生身。隨往無礙。譬如有人。熟寐寐言。是人雖則無別所知。其言已成音韻倫次。令不寐者咸悟其語。此則名為想陰區宇。若動念盡。浮想銷除。於覺明心。如去塵垢。一倫生死。首尾圓照。名想陰盡。是人則能超煩惱濁。觀其所由。融通妄想。以為其本。
【行陰銷除】想陰盡者。是人平常。夢想銷滅。寤寐恒一。覺明虛靜。猶如晴空。無復麤重前塵影事。觀諸世間。大地山河。如鏡鑒明。來無所黏。過無蹤迹。虛受照應。了罔陳習。唯一精真。生滅根元。從此披露。見諸十方十二眾生。畢殫其類。雖未通其各命由緒。見同生基。猶如野馬熠熠清擾。為浮根塵。究竟樞穴。此則名為行陰區宇。若此清擾熠熠元性。性入元澄。一澄元習。如波瀾滅。化為澄水。名行陰盡。是人則能超眾生濁。觀其所由幽隱妄想。以為其本
【識陰銷除】行陰盡者。諸世間性。幽清擾動。同分生機。倐然隳裂。沈細綱紐。補特伽羅 (補特伽羅譯云有情造業)酬業深脈。感應懸絕。於涅槃天。將大明悟。如鷄後鳴。瞻顧東方。[A471]已有精色。六根虛靜。無復馳逸。內外湛明。入無所入。深達十方十二種類受命元由。觀由執元。諸類不召。於十方界。[A472]已獲其同。精色不沉。發現幽祕。此則名為識陰區宇。若於羣召。[A473]已獲同中。銷磨六門。合開成就。見聞通鄰。互用清淨。十方世界。及與身心。如吠瑠璃。內外明徹名識陰盡。是人則能超越命濁。觀其所由。罔象虛無顛倒妄想。以為其本。
識陰若盡。則汝現前。諸根互用。(眼可聞聲耳可見色)從互用中。能入菩薩。金剛乾慧圓明精心。於中發化。如淨瑠璃。內含寶月。如是乃超十信(一信心。二念心。三精進心。四慧心。五定心。六不退心。七護法心。八迴向心。九戒心。十願心。)十住 (一發心住。二治地住。三修行住。四生貴住。五方便具足住。六正心住。七不退住。八童真住。九法王子住。十灌頂住。)十行(一歡喜行。二饒益行。三無嗔行。四無盡行。五離痴亂行。六善現行。七無着行。八尊重行。九善法行。十真實行。)十迴向(十迴向。亦名十願。一救護一切眾生。離眾生相迴向。二不壞迴向。三等一切佛迴向。四至一切處迴向。五無盡功德藏迴向。六隨順平等善根迴向。七隨順等觀一切眾生迴向。八真如相迴向。九無縛脫迴向。十法界無量迴向)四加行心(一煖地。二頂地。三忍地。四世第一地。)菩薩所行金剛十地。(第一歡喜地。第二離垢地。第三發光地。第四燄慧地。第五難勝地。第六現前地。第七遠行地。第八不動地。第九善慧地。第十法雲地。[A474]已上共五十五位。即修行成佛之次第也。)等覺圓明。入於如來妙莊嚴海。圓滿菩提歸無所得。
已上所述係是教家行相。至若禪家。不歷位次階級。惟論見性成佛。故永嘉玄覺禪師證道歐云。住相布施生天福。猶如仰箭射虛空。勢力盡箭還墜。招得來生不如意。爭似無為實相門。一超直入如來地。(古人云。四十二地孰非如來地。四十二地孰非凡夫地。渾崙擘不開。與汝兩文錢。)但得本莫愁末。如淨琉璃含寶月。我今將此如意珠。自利利他終不歇。江月照松風吹。永夜清宵何所為。
○巫女賽神扇舞三佛
朝鮮古代以巫事鬼神尚祭祀。人皆敬畏之。後世民智漸為發達。乃知諸淫祀之無理遂從以賤巫矣。
新羅南解王名次次雄。三國史云。新羅稱王曰居西干。辰言王也。或云呼貴人之稱。或曰次次雄或作慈充。金大問云次次雄方言謂巫也。世人以巫事鬼神尚祭祀。故畏敬之遂稱尊長者為慈充。
高句麗琉璃王十九年(新羅始祖五十七年)秋八月。高句麗郊。豕逸。王使託利。斯卑追之。至長屋澤中得之斷其脚筋。王怒曰祭天之牲豈可傷也。遂坑殺二人。九月王疾。巫曰託利斯卑為祟。王使謝之即愈。高句麗次大王三年秋七月。王田于平儒原。白狐隨而鳴。王射之不中。問於師巫。曰狐者妖獸。非吉祥。況白其色。尤可怪也。然天不能諄諄其言。示以妖怪者。欲令人君恐懼修省以自新也。君若修德。則可以轉禍為福。王曰凶則為凶。吉則為吉。爾既為妖。又以為福。何其誣耶。(巫言為誣)遂殺之。
高麗仁宗九年日官奏近來巫風大行。淫祀日盛。請令有司遠黜羣巫。詔可。諸巫患之。[A475]斂銀瓶百餘。賂權貴。奏曰鬼神無形。其虛實恐不可知。王然之弛其禁。又二十四年追復拓俊京門下侍郎平章事。召還其子孫官之。以巫覡謂俊京為祟故也。(時王有疾故)遣內侍奉說。决金堤郡新築碧骨池堰。從巫言也。高麗忠烈王二年十二月。有人投匿名書曰貞和公主失寵。使女巫呪咀元公主。高麗忠肅王四年。僉議左政丞判三司事姜融之妹為巫。食松岳祠。大護軍金直邦以其所善巫代之。融不可。直邦罵融曰汝是官奴。何驕乃爾。
高麗忠惠王四年八月出內帑布百匹。加[A476]斂近侍。宴於新宮樓。有一嬖人白王曰。知人室家。莫若盲人巫女。上若求美女。當問此輩。王即命惡少。侵虐盲巫。又嬖人閔渙分遣惡少諸道誅求。或徵巫匠業中貢布。
高麗辛禑王八年固城妖民伊金。自稱彌勒佛惑眾。巫覡尤加敬信。城隍祠廟撤去其神敬伊金如佛。以祈福利。又十三年令兩府下至巫覡術士出馬有差。以充進獻。(以上國史)高麗史中旱則聚巫禱雨。亦屢見不一見。
【朝鮮】俗傳官府。收巫稅布甚重。每官差到門。呌呼隳突。一家蒼皇奔走。具酒食以勞乞緩程期。如是者間日。或連日。苦害多端。適歲時優人。(男巫)作此戲于御庭。於是命除其稅。優亦有益於民矣。至今優人尚傳其戲。以為故事。(稗官雜記)。
尚玄曰前者夏旱則各州郡官。例行祈雨祭於名山大川。又於聚落集巫覡。盛水於瓶插以楊枝。作禱雨之事。此祈觀世音菩薩法雨救世之事也。
各郡鎮山有神堂。每春秋以巫賽神。漕倉納米畢。將發運船。先期賽神。以祈冥佑。皆用巫為之。
京外鄉邑。時設特別賽神會。選擇廣場。聚巫賽神。或五日七日不等。俗呼別神。人民▆集。亦為娛樂之戲。凡賭博金錢皆所不禁。俗謂之亂塲開放。
巫女賽神之時。有立足於劒刃之上。而亦無害者。俗謂巫之神術使然。蓋巫以神傳。巫神欲發。其人先病。或遇賽神之塲。自舞一回。則病若失。而得巫術。故凡人聽鼓樂而發舞興者。俗謂之有神。
痘神之稱。其來久矣。前者鄉俗家有染痘之兒。則用紙作旗。書曰江南戶口別星司命旗。懸于門扉。別星者使臣也。謂古有使於江南者。初傳痘神故云。未知出於何典。以為痘神有生死人之權能。故謂之司命也。兒病十許日。痘疥黑落。則謂之出場。於是設祖筵以送痘神。俗謂之拜送。而例用巫覡為之。筵唱倡夫之歌。聚觀之人擲施金錢。因以成俗。一自牛痘施種以來。所謂痘神。應徘徊於牛欄之中也。
朝鮮近世男巫為倡。前者每三年。(子午卯酉之年)設式科。登進士第者。身着鶯衫。(老者着蘭衫)頭戴幞頭騎馬而行。一雙優人。吹笛前導。榮旋鄉里。謂之唱榜到門。而亦次第訪問親友之家。謂之率倡遊街。蓋此倡優。或唱歌。或鼓琴。或空中步繩索。或地上翻筋斗。用此種種技藝以博纏頭矣。一自甲午。(距今二十年前)更張以後。率倡永絕。賽神嚴禁。從此巫風頓息。今則散在於演戲之塲。以李御史。裴裨將。沈清江。華容道。鷰之脚。兔之肝。等歌曲。為其謀生之技業矣。及至近年。所謂林聖九之革新團。文秀星之藝星座等新派演劇。及廣橋妓生組合茶洞及漢南無夫妓組合等演奏會。出來之後。倡優輩之舊派演劇。顧客漸少耳。
巫女賽神之時。手搖金鈴。又持彩扇。扇畫三佛。旋旋作舞。而時唱佛號。亦呼法雨和尚者。蓋有所自出。世傳智異山。古嚴泉寺有法祐和尚者。(秋波泓宥禪師。撰嚴泉寺鐘閣上樑文。「勢扼嶺湖。咸陽為都護府之鎮。勝占智異。嚴泉得大伽藍之名。孤雲子之所棲。法祐師之攸創。千峯簇攢。一水縈紆。巖巒之雄高。則雁宕風斯下。道場之明淨而鷲靈美豈專。既奠法殿之宏規。爰諏鐘樓之機搆。筮陰陽於筠璞。勅栗桷於倕般。輸岱山之奇材。寫崑丘之美石事皆從而順矣不日成之。眾亦樂而為焉如雲集也。一閣功訖。六偉唱騰。兒郎偉拋梁東。西。南。北。上。下」云云。按秋波師。是英祖時人。則嚴泉寺之廢。在百有餘年前也。)頗有道行。一日閒居忽見山澗不雨而漲。尋其來源。至天王峯頂。見一長身大力之女。自言聖母天王。(聖母天王即智異山神見朴全之龍巖寺重創記)謫降人間。與君有緣。適用水術以自媒耳。遂為夫婦。搆屋居之。生下八女子孫蕃衍。教以巫術。(今山下有百巫村云)搖金鈴。舞彩扇。唱阿彌陀佛。呼法祐和尚。行於坊曲。以為巫業云云故。世之大巫。必一至智異山頂。賽祝而接神。(京巫必至豐德郡德勿山。賽祝於崔瑩將軍之廟。而接神。俗謂入山。亦云身賽。)又按續頭流錄。(濯櫻金馹孫撰)豋天王峯之上。有板屋。乃聖母祠也。祠中安一石塑。為白衣女像未知聖母。是何人。或曰高麗王太祖母。為生育賢王。能綂三韓。故尊祀之。或至于今。嶺湖之間。要福者歸之。奉以為[泳-永+(瑤-王)]祀。仍成楚越尚鬼之風。遠近巫覡。憑[A477]兹衣食之云云。
按頭流志。聖母祠。在天王峯頂。板屋三間。下釘甚堅。恐為風所搖也。聖母乃石像粉黛頂有缺劃劍痕。李太祖康獻大王殲倭于引月驛。餘眾窮蹙豋山。謂神不助[A478]己。斫之。李承休帝王韻記。聖母。命詵師註云。今智異天王聖母。乃指高麗太祖威肅王后也。麗人習聞仙桃聖母之說。欲神其君之系。創為是說。承休信之筆之韻記。此不可必徵。浮屠天然者。關西之韻釋也。勇力絕倫。詩調清越。自妙香山來歷覽頭流萬壑。至聖母廟。憤其[泳-永+(瑤-王)]祀。即曳出神軀。碎投巖下。夜宿神座。裂幢作鞋。南下藏神寺。成汝信記其事。其後愚民。改造神像。[泳-永+(瑤-王)]祀如初。(晉陽舊志)
○盲者逐鬼鼓誦千手
筆苑雜記云。士大夫家。每歲初祈福若繕修營造等事。禳災必用盲瞽五六七人讀經。其所祝者。皆星辰真君之類。盲瞽祈福禳災。不見於古人。不行於中國。但我東時俗相傳故事耳。慵齋叢話云。讀經盲類皆剃髮也。世人稱曰禪師。有老盲金乙富。居。廣通橋畔以卜筮為業。人爭問之。事多差違。婦人輩皆曰廣通橋禪師。言凶則吉矣。金叅判賢甫其子赴試。賢甫取文章觀之。曰汝文甚鄙不得中選。及榜出則其子高中。同僚笑曰廣通橋禪師言凶則吉矣。又云盲人讀經。專倣蛙聲。亦一種聲音也。又云古時。都中有明通寺盲人所會也。朔望一會。以讀經祝壽為事。高者入堂。卑者守門。重門畫戟。人不得入。
尚玄曰盲人賣卜讀經。具如上述。究其所由。自古已然。今俗盲人。扶一枝杖。行坊呌呼曰。問數(問卜)於余。時有愚夫愚婦。請邀問數。給與卜錢。盲則占之。凡鬼祟之病。厄運之災編謅一場。問卜者懼請禳之。時聚眾盲。打鼓讀經。其所讀者。即仙家之玉樞經。佛門之千手經。八陽經高王經等。而細聽之。則字句太半舛訛。此禪師之號所以加於盲瞽者歟。讀經禳災。新羅密本法師誦藥師經而捉妖狐。惠通和尚誦真言而治毒龍之遺意也。
○剎令頒布果蒙外護
寺剎令【韓】明治四十四年法律第三十號第一條【韓】及第二條【韓】依【韓】【韓】勅裁【韓】得【韓】【韓】[A479]兹【韓】公布【韓】【韓】
明治四十四年六月三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制令
制令第七號
寺剎令
第一條 寺剎【韓】併合移轉【韓】【韓】又【韓】廢止【韓】【韓】【韓】【韓】時【韓】朝鮮總督【韓】許可【韓】受【韓】【韓】可【韓】其基址【韓】又【韓】名稱【韓】變更【韓】【韓】【韓】【韓】時【韓】亦同【韓】
第二條 寺剎【韓】基址【韓】及伽藍【韓】地方長官【韓】許可【韓】受【韓】【韓】【韓】【韓】【韓】傳法布教法要執行【韓】及僧尼止住【韓】目的以外【韓】使用【韓】【韓】又【韓】使用【韓】【韓】【韓】得【韓】【韓】【韓】
第三條 寺剎【韓】本末關係僧規法式其他【韓】必要【韓】寺法【韓】各本寺【韓】【韓】定【韓】【韓】朝鮮總督【韓】認可【韓】受【韓】【韓】可【韓】
第四條 寺剎【韓】【韓】住持【韓】置【韓】【韓】要【韓】
住持【韓】其寺剎【韓】屬【韓】【韓】一切【韓】財產【韓】管理【韓】【韓】寺務【韓】及法要執行【韓】責任【韓】任【韓】【韓】寺剎【韓】代表【韓】
第五條 寺剎【韓】屬【韓】【韓】土地森林建物佛像石物古文書古書畵其他【韓】貴重品【韓】朝鮮總督【韓】許可【韓】受【韓】【韓】【韓】【韓】【韓】此【韓】處分【韓】【韓】得【韓】【韓】【韓】
第六條 前條【韓】規定【韓】違反【韓】者【韓】二年以下【韓】懲役【韓】【韓】又【韓】五百圓以下【韓】罰金【韓】處【韓】
第七條 。本令【韓】規定【韓】【韓】【韓】外【韓】寺剎【韓】關【韓】【韓】必要【韓】事項【韓】朝鮮總督【韓】定【韓】
附 則
本令【韓】施行【韓】【韓】期日【韓】朝鮮總督【韓】定【韓】
○朝鮮總督府令第八十三號
寺剎令【韓】明治四十四年九月一日【韓】【韓】施行【韓】
明治四十四年七月八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朝鮮總督府令第八十四號
寺剎令施行規則【韓】左【韓】【韓】【韓】定【韓】
明治四十四年七月八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寺剎令施行規則
第一條 住持【韓】定【韓】方法【韓】住持【韓】交替節次【韓】及其任期中死兦【韓】【韓】其他【韓】事故【韓】因【韓】【韓】缺員【韓】生【韓】境遇【韓】寺務取扱方法【韓】寺法中【韓】此【韓】規定【韓】
第二條 左【韓】揭【韓】寺剎【韓】住持【韓】就職【韓】對【韓】【韓】【韓】朝鮮總督【韓】【韓】申請【韓】【韓】認可【韓】受【韓】【韓】可【韓】
京畿道 廣州郡 奉恩寺 忠清北道報恩郡 法住寺
仝 楊州郡 奉先寺 忠清南道公州郡 麻谷寺
仝 水原郡 龍珠寺 全羅北道全州郡 威鳳寺
仝 江華郡 傳燈寺 仝 錦山郡 寶石寺
慶尚北道大邱府(今達城郡)桐華寺全羅南道海南郡 大興寺
仝 永川郡 銀海寺 仝 長城郡 白羊寺
仝 義城郡 孤雲寺 仝 順天郡 松廣寺
仝 聞慶郡 金龍寺 仝 仝 仙岩寺
仝 長鬐郡(今慶州郡)秪林寺
仝 梁山郡 通度寺 仝 黃州郡 成佛寺
仝 釜山府(今東萊郡)梵魚寺 平安南道平壤府 永明寺
江原道 杆城郡 乾鳳寺 仝順安郡(今平原郡)法興寺
仝 高城郡(今杆城郡)榆岾寺 平安北道寧邊郡 普賢寺
仝 平昌郡 月精寺 咸鏡南道安邊郡 釋王寺
仝 咸興郡 歸州寺
前項以外【韓】寺剎住持【韓】就職【韓】對【韓】【韓】【韓】地方長官【韓】【韓】申請【韓】【韓】認可【韓】受【韓】【韓】可【韓】
第三條 前條認可【韓】申請書【韓】【韓】住持【韓】【韓】者【韓】身分年齡及修行履歷書【韓】添附【韓】【韓】可【韓】
第四條 住持【韓】任期【韓】三年【韓】【韓】【韓】
但任期【韓】滿了【韓】後再任【韓】【韓】無妨【韓】
第五條 住持【韓】犯罪其他不正【韓】行為【韓】有【韓】時【韓】職務【韓】怠【韓】時【韓】其就職【韓】認可【韓】繳消【韓】【韓】得【韓】
第六條 前條【韓】依【韓】【韓】認可【韓】繳消【韓】【韓】【韓】【韓】者【韓】寺法【韓】定【韓】【韓】【韓】依【韓】【韓】一切事務【韓】引繼【韓】【韓】一週間以內【韓】其寺剎【韓】退去【韓】【韓】可【韓】
第七條 住持【韓】寺剎【韓】屬【韓】【韓】土地。森林。建物。佛像。石物。古文書。古書畫。梵鍾。經卷佛器。佛具。其他貴重品目錄書【韓】作【韓】【韓】住持就職【韓】後五個月以內【韓】此【韓】朝鮮總督【韓】【韓】差出【韓】【韓】可【韓】
前項【韓】財產【韓】增減異動【韓】有【韓】時【韓】五日以內【韓】此【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第八條 第七條【韓】申告【韓】【韓】【韓】【韓】者【韓】五十圓以下【韓】罰金【韓】【韓】又【韓】拘留【韓】處【韓】
第六條【韓】規定【韓】違反【韓】者【韓】亦同【韓】
附則
- 本令【韓】寺剎令施行【韓】【韓】日【韓】【韓】【韓】施行【韓】
- 各本寺【韓】【韓】【韓】本令【韓】施行【韓】五月以內【韓】寺法【韓】認可【韓】申請【韓】【韓】可【韓】
- 本令【韓】施行【韓】際【韓】住持【韓】【韓】寺剎【韓】慣例【韓】從【韓】【韓】本令【韓】施行【韓】後三月以內【韓】此【韓】定【韓】【韓】其認可【韓】申請【韓】【韓】可【韓】
○官通牒第二百六十號
明治四十四年九月八日 內務部長官
各道長官宛
○寺剎住持就職認可【韓】對【韓】【韓】取扱方法【韓】件
寺剎【韓】盛衰【韓】住持其人【韓】得否【韓】依【韓】【韓】榮枯【韓】忽然【韓】其狀態【韓】變【韓】【韓】舊蹟偉觀【韓】存入【韓】亦此【韓】胚胎【韓】【韓】事【韓】多【韓】【韓】【韓】然【韓】【韓】【韓】寺剎施行初期【韓】在【韓】住持薦舉【韓】專【韓】慣例【韓】依【韓】儀【韓】【韓】左【韓】御叅考【韓】【韓】為【韓】【韓】選定慣例中【韓】現著【韓】者及慣例調查【韓】方法【韓】列舉【韓】【韓】通牒【韓】
一寺剎住持【韓】慣例中其最顯著【韓】者【韓】師資相承。法類相續。及招待繼席【韓】三種【韓】【韓】
(甲)師資相承【韓】【韓】【韓】【韓】師僧【韓】其徒第中適當【韓】【韓】認【韓】者【韓】取【韓】【韓】候補者【韓】【韓】者
(乙)法類相續【韓】【韓】【韓】【韓】寺中。或【韓】本寺。末寺【韓】法類【韓】互相協議【韓】【韓】眾望【韓】皈【韓】者【韓】候補者【韓】【韓】者
(丙)招待繼席【韓】【韓】【韓】【韓】學識。德望【韓】高【韓】者【韓】法類以外。又【韓】他寺【韓】【韓】【韓】請迎【韓】【韓】候補者【韓】【韓】者其他種種慣例【韓】有【韓】【韓】【韓】【韓】各寺云為【韓】事實【韓】基【韓】【韓】篤【韓】審查【韓】【韓】要【韓】
- 二慣例調查【韓】對【韓】【韓】採證【韓】方法【韓】
(甲)禮曹。禮曹廢止後【韓】內部【韓】提出【韓】望報(住持候補者三名【韓】列記【韓】【韓】其中【韓】就【韓】【韓】任命【韓】【韓】【韓】請【韓】願書)
(乙)右【韓】望報【韓】受【韓】吏曹。廢止後【韓】內部【韓】【韓】下附【韓】差任帖(住持任命辭令書)【韓】類【韓】差出【韓】【韓】【韓】此【韓】依【韓】【韓】檢按【韓】等【韓】【韓】【韓】其最便利【韓】方法【韓】【韓】【韓】然【韓】【韓】右【韓】單【韓】例示【韓】不過【韓】【韓】各寺【韓】申立【韓】基【韓】【韓】【韓】【韓】【韓】採證檢按【韓】上【韓】慣例【韓】【韓】【韓】此【韓】認否【韓】决定【韓】事【韓】要【韓】
○告示
朝鮮總督府告示第二百七十七號
寺剎令施行規則附則第三項【韓】依【韓】住持就職認可申請書【韓】樣式【韓】左【韓】【韓】【韓】定【韓】明治四十四年九月十一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住持就職認可申請書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里)(何何山)
何寺止住。
法階何 氏 名
何年何月何日生
右【韓】從來【韓】慣例師資相承【韓】法(法類【韓】相續法)(何何【韓】法)【韓】依【韓】【韓】何寺住持候補者【韓】指定(選定)【韓】【韓】【韓】御認可【韓】【韓】【韓】為【韓】【韓】本人【韓】修行履歷書【韓】相添【韓】【韓】申請【韓】
右何何寺住持候補者指定人(選舉人摠代)
年 月 日 氏名 [○@印]
朝鮮總督爵氏名殿。(何道長官氏名殿)
【備考】
[A481]住持候補者指定人【韓】【韓】【韓】【韓】師資相承【韓】慣例【韓】【韓】寺剎【韓】【韓】師僧【韓】徒弟中適任者【韓】指定【韓】【韓】候補者【韓】【韓】境遇【韓】其師僧【韓】謂【韓】
[A482]住持候補者選舉人摠代【韓】【韓】【韓】法類【韓】互選又【韓】他【韓】選舉方法【韓】依【韓】【韓】候補者【韓】定【韓】時【韓】選舉人全體【韓】代表【韓】【韓】【韓】其【韓】摠代【韓】【韓】【韓】【韓】官廳【韓】申請書提出【韓】者【韓】謂【韓】摠代人【韓】數人【韓】【韓】【韓】時【韓】全員【韓】連署【韓】【韓】要【韓】
[A483]住持就職認可申請書【韓】朝鮮總督宛【韓】【韓】【韓】【韓】道長官宛【韓】【韓】【韓】【韓】區別【韓】寺剎令施行規則第二條【韓】依【韓】【韓】可【韓】
○修行履歷書
何道何(府郡)何寺(庵)止住僧(尼)
氏 名
何年何月何日生
[A486]受戒 何年何月何日何地何寺【韓】【韓】何某【韓】師【韓】【韓】【韓】大乘戒【韓】受持【韓】【韓】又【韓】小乘戒【韓】具足【韓】
[A488]修學 何年何月【韓】【韓】何地何寺【韓】【韓】何某【韓】師【韓】【韓】【韓】內典何經何論【韓】修【韓】【韓】了舉【韓】証明【韓】得【韓】
何年何月何日【韓】【韓】【韓】何地何寺【韓】【韓】何某【韓】師【韓】【韓】【韓】外典何書【韓】修【韓】
何年何月【韓】【韓】何個年間何地何寺。何地何寺等【韓】遍歷【韓】【韓】參禪又【韓】問法【韓】【韓】
何年何月何地何學校【韓】卒業【韓】
[A489]法階 何年何月何日選試【韓】合格【韓】【韓】大禪【韓】法階【韓】受【韓】【韓】何年何月何日中德又【韓】何法階【韓】昇進【韓】【韓】現【韓】何法階【韓】有【韓】
-
何年何月何日吏曹又【韓】內部【韓】【韓】【韓】何寺住持【韓】任【韓】
(以下【韓】此例【韓】依【韓】【韓】列記【韓】事)
[A491]賞罰 何年何月何日何【韓】賞【韓】受【韓】【韓】何年何月何日何【韓】罰【韓】受【韓】
刑罰【韓】處【韓】事【韓】無【韓】
右【韓】如【韓】無違【韓】
年 月 日
本 人 氏名 [○@印]
保証人
師僧氏名 [○@印]
法類氏名 [○@印]
【備考】
修行履歷書【韓】【韓】保証人【韓】【韓】【韓】【韓】師僧及法類一名【韓】連署【韓】要【韓】師僧【韓】死兦【韓】【韓】又【韓】事故【韓】依【韓】【韓】連署【韓】不能【韓】時【韓】法類二名以上【韓】連署【韓】【韓】可【韓】
○官通牒第二百七十號
明治四十四年九月十八日 政務總監
各道長官宛
○剎令施行【韓】趣旨告諭【韓】件
本年六月制令第七號【韓】【韓】寺剎令【韓】制定公布【韓】【韓】【韓】朝鮮寺剎【韓】頹廢【韓】防【韓】【韓】其維持存續【韓】保護【韓】【韓】為【韓】【韓】相當【韓】取締【韓】趣旨【韓】【韓】出【韓】【韓】勿論然【韓】【韓】往往【韓】地方【韓】徘徊【韓】【韓】種種誣說【韓】流布【韓】【韓】甚至寺剎令【韓】寺剎【韓】權利【韓】奪【韓】【韓】僧侶【韓】撲滅【韓】【韓】者【韓】【韓】【韓】稱【韓】【韓】朝鮮僧侶【韓】【韓】【韓】【韓】危懼【韓】念【韓】惹起【韓】【韓】【韓】其機【韓】乘【韓】【韓】內地【韓】寺院【韓】本寺末寺【韓】關係【韓】締約【韓】【韓】【韓】【韓】企圖【韓】【韓】或【韓】加末狀【韓】交付【韓】【韓】或【韓】財產管理【韓】委托【韓】【韓】契約書【韓】強【韓】調印【韓】【韓】【韓】或【韓】住持任命【韓】文書【韓】交付【韓】【韓】【韓】者【韓】有【韓】【韓】種種入聞【韓】【韓】右【韓】朝鮮僧侶【韓】【韓】【韓】【韓】其適從【韓】【韓】【韓】迷惑【韓】【韓】【韓】不啻【韓】寺剎令施行上【韓】障碍【韓】不少【韓】【韓】是【韓】畢竟朝鮮僧侶【韓】寺剎令【韓】趣旨【韓】充分了解【韓】【韓】【韓】【韓】基因【韓】者【韓】【韓】認【韓】【韓】【韓】【韓】此際【韓】各寺止住【韓】僧尼【韓】【韓】對【韓】【韓】寺剎令制定施行【韓】旨趣【韓】懇篤【韓】說示【韓】【韓】【韓】【韓】【韓】誣妄【韓】言【韓】信【韓】【韓】輕率【韓】舉動【韓】【韓】【韓】煩累【韓】後日【韓】遺【韓】【韓】事【韓】無【韓】【韓】【韓】【韓】【韓】為【韓】【韓】[A492]兹【韓】通牒【韓】
○朝鮮僧侶法類【韓】範圍(朝鮮總督府官報)
沙門中類族【韓】大略【韓】【韓】法類【韓】稱【韓】【韓】其範圍【韓】古今【韓】同一【韓】【韓】【韓】【韓】【韓】今【韓】其所以【韓】敘述【韓】【韓】前【韓】法類【韓】起源【韓】就【韓】【韓】一言【韓】必要【韓】有【韓】
往昔【韓】印度【韓】四大河【韓】【韓】【韓】【韓】民族【韓】四大姓【韓】【韓】【韓】【韓】悉達太子出家成道【韓】後教訓上比喻語【韓】四河【韓】海【韓】入【韓】【韓】【韓】河【韓】名【韓】【韓】【韓】四姓【韓】佛門【韓】歸【韓】【韓】【韓】原姓【韓】無【韓】【韓】【韓】【韓】釋氏【韓】稱【韓】【韓】【韓】【韓】【韓】有【韓】【韓】依是觀之【韓】【韓】佛祖【韓】法類【韓】汲【韓】【韓】傳法嗣承【韓】列【韓】在【韓】僧侶【韓】【韓】【韓】【韓】相互【韓】關係【韓】法類【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立教開宗以來二千有餘年間【韓】法資門葉【韓】綿綿彌蔓【韓】【韓】千枝萬條【韓】交錯【韓】狀【韓】呈【韓】【韓】【韓】【韓】【韓】寺門【韓】相續。法儀【韓】交際等【韓】親踈遠近【韓】區別【韓】【韓】一定【韓】規律【韓】定【韓】必要【韓】生【韓】【韓】【韓】【韓】俗家【韓】親族法【韓】【韓】【韓】【韓】【韓】【韓】【韓】沙門【韓】徒【韓】【韓】【韓】【韓】法類【韓】法則【韓】【韓】【韓】【韓】至【韓】【韓】【韓】法類【韓】範圍【韓】【韓】【韓】該法則中【韓】網羅【韓】【韓】僧侶【韓】分際【韓】謂【韓】【韓】法類【韓】範圍【韓】時【韓】處所【韓】依【韓】【韓】不同【韓】【韓】【韓】【韓】【韓】【韓】【韓】普通【韓】【韓】【韓】舉【韓】【韓】他【韓】類推【韓】便宜【韓】供【韓】【韓】【韓】法類【韓】範圍【韓】定【韓】【韓】【韓】大約俗家【韓】九族五等親【韓】例【韓】大差【韓】【韓】系綂【韓】立【韓】【韓】【韓】尊卑分派譜牒【韓】作【韓】【韓】此【韓】依【韓】【韓】法席承繼【韓】順位【韓】定【韓】典據【韓】【韓】【韓】或【韓】法臘。法階【韓】同一【韓】者【韓】法式【韓】列【韓】時【韓】班座【韓】列位標準【韓】【韓】【韓】一例【韓】圖表【韓】并【韓】【韓】左【韓】如【韓】

自己【韓】【韓】【韓】上。四世【韓】直系。傍系【韓】不問【韓】【韓】能化法類【韓】稱【韓】【韓】自己【韓】【韓】【韓】下。四世【韓】所化法類【韓】稱【韓】【韓】上。四世【韓】俗家【韓】高祖父以下【韓】尊族【韓】相當【韓】【韓】下。四世【韓】俗家【韓】玄孫以上【韓】卑族【韓】相當【韓】者【韓】【韓】上下【韓】通【韓】【韓】九級【韓】直系法類【韓】【韓】【韓】【韓】自己【韓】同一【韓】師僧【韓】【韓】【韓】【韓】嗣法【韓】法兄弟【韓】同班法類【韓】稱【韓】【韓】法兄弟【韓】法資【韓】此【韓】傍出法類【韓】稱【韓】
法要其他公席上【韓】【韓】【韓】能化法類【韓】上席【韓】占【韓】【韓】【韓】【韓】【韓】同班法類。【韓】【韓】【韓】所化法類【韓】【韓】【韓】【韓】傍出法類【韓】班列【韓】【韓】通例【韓】【韓】【韓】【韓】住持【韓】定【韓】【韓】順位【韓】師僧【韓】候補者【韓】定【韓】【韓】時【韓】【韓】【韓】【韓】所化法類中【韓】【韓】【韓】【韓】拔擢【韓】【韓】法類相續【韓】慣例【韓】【韓】【韓】寺剎【韓】在【韓】【韓】【韓】其寺【韓】【韓】法類【韓】定【韓】僧侶【韓】【韓】【韓】此【韓】選舉【韓】【韓】例【韓】【韓】然【韓】【韓】朝鮮各寺【韓】【韓】法類【韓】認【韓】【韓】實際【韓】事實【韓】他日【韓】寺法【韓】確定【韓】【韓】俟【韓】【韓】此【韓】詳錄【韓】
○官通牒第三百五十九號
明治四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政務總監
各道長官。 府尹。 郡守宛
○古碑古塔石佛其他石材【韓】雕刻【韓】建設物保存方法取締【韓】關【韓】件
近來各地方廢寺跡其他閑曠地【韓】存在【韓】古碑。石塔。石佛。其他石材【韓】雕刻【韓】建設物【韓】賣買【韓】【韓】又【韓】他【韓】移轉【韓】【韓】者【韓】往往有之【韓】【韓】右廢寺跡其他閒曠地【韓】定着【韓】古代【韓】【韓】【韓】傳來【韓】【韓】物件【韓】歷史【韓】考證又【韓】美術【韓】模範【韓】【韓】【韓】永續保存【韓】圖【韓】【韓】國家貴重【韓】寶物【韓】【韓】本來人民【韓】私有物【韓】【韓】【韓】【韓】勿論【韓】【韓】【韓】地方人民【韓】奸者【韓】誘惑【韓】迷【韓】【韓】右等貴重【韓】國有物【韓】胃認【韓】【韓】賣買契約【韓】為【韓】【韓】又【韓】他【韓】移轉【韓】【韓】史蹟【韓】喪失【韓】【韓】顧【韓】【韓】【韓】【韓】【韓】如【韓】非行【韓】教【韓】【韓】【韓】【韓】嚴重監視【韓】【韓】【韓】此段【韓】通牒【韓】
○官通牒第七十一號
大正元年九月二十六日 內務部長官
各道長官 府尹 郡守宛
○寺印竝住持印章寸法【韓】一定【韓】【韓】件
寺剎竝住持【韓】印章寸法【韓】從來【韓】區區【韓】【韓】【韓】自今【韓】左【韓】寸法【韓】【韓】一定【韓】【韓】【韓】請願【韓】勿論【韓】【韓】寺剎【韓】名又【韓】住持【韓】名【韓】【韓】【韓】發【韓】【韓】一切文書【韓】使用【韓】【韓】【韓】取扱上【韓】便宜【韓】【韓】【韓】【韓】【韓】【韓】為【韓】【韓】此段【韓】通牒【韓】
一寺剎令施行規則第二條第一項【韓】揭【韓】寺剎【韓】在【韓】【韓】【韓】
寺剎印
住持印
方二寸 印材竝字體適宜 方八分 印材竝字體適宜

二前項以外【韓】寺剎【韓】在【韓】【韓】【韓】
寺剎印
住持印
方一寸五分 印材竝字體適宜 方六分 印材竝字體適宜

三右方式【韓】依【韓】【韓】調製【韓】印鑑【韓】寺剎所在地【韓】管轄【韓】【韓】道及府郡【韓】申告【韓】【韓】置【韓】【韓】事改印【韓】時【韓】亦同【韓】
○寺法施行倘望中興
(寺法認可申請書式樣如左)
何何寺本末寺法認可申請
寺剎令第三條【韓】依【韓】【韓】何何寺本末寺法【韓】別冊【韓】如【韓】定【韓】【韓】施行【韓】【韓】【韓】【韓】【韓】御認可【韓】【韓】【韓】【韓】【韓】為【韓】【韓】[A493]兹【韓】申請【韓】
明治四十五年 月 日
何道何郡何面
何山何寺住持何某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閣下
(寺法認可狀式樣如左)
明治四十五年 月 日【韓】附【韓】申請
何何寺本末寺法【韓】定【韓】件【韓】寺剎令第三條【韓】依【韓】【韓】此【韓】認可【韓】
明治四十五年 月 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印]
○何何寺本末寺法
目錄
- 第一章總則
- 第二章寺格
- 第三章住持
- 第四章職司
- 第五章會計
- 第六章財產
- 第七章法式
- 第八章僧規
- 第一欵分限
- 第二欵行解
- 第三欵法階
- 第四欵衣制
- 第九章布教
- 第十章褒賞
- 第十一章懲戒
- 第十二章攝眾
- 第十三章雜則
○何何寺本末寺法
第一章 總則
第一條 本寺法【韓】何何寺本末一般【韓】共遵【韓】法規【韓】【韓】
第二條 何何寺【韓】何何朝代【韓】何何祖師【韓】開創【韓】係【韓】何何地【韓】第一道塲【韓】【韓】本末一般【韓】崇敬【韓】【韓】本山【韓】【韓】【韓】
第三條 何何寺本末一般【韓】法脉【韓】太古普愚禪師【韓】嫡派芙蓉靈觀禪師【韓】二大神足(一)清虛休靜(二)浮休善修兩禪師【韓】法孫中行解兼備者【韓】推【韓】【韓】主職【韓】【韓】為【韓】【韓】法燈【韓】傳持【韓】【韓】此【韓】寺門相續【韓】通規【韓】【韓】
第四條 何何寺本末一般【韓】寺剎【韓】【韓】【韓】禪教兼學【韓】【韓】【韓】
第五條 何何寺本末一般寺剎【韓】【韓】【韓】正法弘通【韓】所依經論【韓】限定【韓】【韓】【韓】【韓】但僧尼【韓】行解【韓】具足【韓】【韓】必要【韓】規定【韓】此【韓】僧規章【韓】定【韓】
第六條 何何寺本末一般【韓】寺剎【韓】【韓】【韓】從前安置佛【韓】【韓】攝心對象【韓】本尊【韓】【韓】【韓】
第二章 寺格
第七條 寺格【韓】分【韓】【韓】本寺末寺二種【韓】【韓】【韓】
第八條 本寺【韓】何何寺一個寺【韓】限【韓】本寺何何寺【韓】伽藍名稱(殿堂名稱)【韓】左【韓】如【韓】 何殿 何堂 何樓 何閣
第九條 末寺【韓】此【韓】山內末寺山外末寺【韓】二種【韓】分【韓】
山內未寺【韓】本寺法要會式【韓】叅加【韓】【韓】常則【韓】【韓】【韓】【韓】山外末寺【韓】特【韓】本寺【韓】【韓】指命【韓】境遇外【韓】本寺法要會式【韓】叅加【韓】【韓】不要【韓】
第十條 左【韓】揭【韓】寺剎【韓】山內末寺【韓】【韓】
何庵 何寺
第十一條 左【韓】揭【韓】寺剎【韓】山外末寺【韓】【韓】
何寺 何道何郡 何庵 何道何郡
第十二條 末寺【韓】其創立【韓】由緒及法脉【韓】關係【韓】依【韓】【韓】左【韓】三種【韓】分【韓】
一 直末寺
二 孫末寺
三 曾孫末寺
直末寺【韓】本寺何何寺【韓】直屬【韓】寺剎【韓】謂【韓】【韓】【韓】孫末寺【韓】直末寺【韓】直屬【韓】寺剎【韓】謂【韓】【韓】【韓】曾孫末寺【韓】孫末寺【韓】直屬【韓】寺剎【韓】謂【韓】
第十三條 本寺【韓】末寺【韓】保護【韓】【韓】其行為【韓】監督【韓】
第十四條 本寺【韓】末寺【韓】【韓】行政官廳【韓】提出【韓】【韓】諸般請願書【韓】連署【韓】【韓】意見【韓】有【韓】時【韓】其事由【韓】副申【韓】
第十五條 末寺【韓】本寺【韓】指揮命令【韓】從【韓】【韓】可【韓】但本寺【韓】指揮命令【韓】國法【韓】背【韓】【韓】【韓】又【韓】寺法【韓】違【韓】【韓】【韓】認【韓】【韓】時【韓】其事由【韓】陳述【韓】【韓】更改【韓】求【韓】【韓】得【韓】
第三章 住持
第十六條 本寺【韓】住持【韓】左【韓】資格【韓】具備【韓】【韓】要【韓】
一 年齡【韓】滿四十歲以上【韓】【韓】事
二 比丘戒【韓】具足【韓】【韓】更【韓】菩薩戒【韓】受持【韓】事
三 法臘【韓】十夏以上【韓】【韓】事
四 修學【韓】大教科卒業以上【韓】【韓】事
第十七條 本寺【韓】住持【韓】左【韓】資格【韓】具備【韓】【韓】要【韓】
一 年齡【韓】滿二十五歲以上【韓】【韓】事
二 比丘戒【韓】具足【韓】【韓】更【韓】菩薩戒【韓】受持【韓】事
三 法【韓】【韓】五夏以上【韓】【韓】事
四 修學【韓】四教科卒業以上【韓】【韓】事但現今間【韓】四集科卒業【韓】者【韓】【韓】此【韓】充【韓】【韓】得【韓】
第十八條 本寺住持【韓】候補者【韓】左【韓】規定【韓】依【韓】【韓】公選【韓】【韓】【韓】定【韓】【韓】【韓】【韓】
第十九條 住持候補者【韓】就職認可【韓】得【韓】時【韓】古來【韓】規式【韓】從【韓】【韓】晉山式【韓】行【韓】【韓】前住持【韓】【韓】寺務法要【韓】關【韓】【韓】一切【韓】文書【韓】寺有財產目錄【韓】引繼【韓】受【韓】【韓】就職【韓】【韓】【韓】
前項【韓】依【韓】【韓】引繼【韓】受【韓】【韓】際【韓】【韓】帳簿【韓】現物【韓】勘合【韓】【韓】受授【韓】【韓】【韓】【韓】
第二十條 住持【韓】任期滿了三個月前【韓】後任候補者選舉【韓】節次【韓】【韓】【韓】任期滿了【韓】【韓】日【韓】交代【韓】【韓】【韓】【韓】但後任者【韓】就職認可【韓】【韓】【韓】【韓】【韓】【韓】任期滿了後【韓】【韓】執務【韓】責任【韓】有【韓】【韓】【韓】【韓】
第二十一條 住持任期中【韓】辭職。觧職。死亡等【韓】依【韓】【韓】缺職【韓】生【韓】時【韓】寺中【韓】【韓】法臘最高者【韓】臨時寺務取扱【韓】【韓】【韓】住持【韓】代理【韓】【韓】寺務【韓】管理【韓】【韓】缺職【韓】日旦【韓】二箇月以內【韓】住持候補者選定【韓】節次【韓】【韓】【韓】【韓】【韓】
臨時寺務取扱【韓】其執務中【韓】事務狀況【韓】記錄【韓】【韓】住持就職認可【韓】待【韓】【韓】引繼【韓】【韓】【韓】可【韓】
第二十二條 末寺【韓】住持【韓】定【韓】【韓】方法【韓】各寺從來【韓】慣例【韓】從【韓】【韓】師資相承法類相續及招待繼席法【韓】依【韓】【韓】無妨【韓】【韓】【韓】【韓】其候補者【韓】具【韓】【韓】就職認可【韓】申請【韓】【韓】時【韓】本寺【韓】承認【韓】受【韓】【韓】要【韓】
第二十三條 末寺住持【韓】就務【韓】交代節次其他【韓】缺員中【韓】處務【韓】【韓】方法【韓】【韓】【韓】本寺【韓】規定【韓】準用【韓】
第四章 職司
第二十四條 本寺何何寺【韓】左【韓】職員【韓】置【韓】【韓】事務法要【韓】管掌【韓】【韓】
監務一人 監事一人 法務一人 書記 附屬員
第二十五條 監務【韓】住持【韓】指揮【韓】從【韓】【韓】事務法要【韓】總理【韓】【韓】住持不在時【韓】委任【韓】受【韓】範圍內【韓】【韓】住持【韓】職務【韓】代理【韓】
第二十六條 監事【韓】東班長【韓】【韓】【韓】書記【韓】附屬員【韓】指揮監督【韓】【韓】庶務及會計【韓】關【韓】【韓】事務【韓】掌理【韓】
第二十七條 法務【韓】西班長【韓】【韓】【韓】書記【韓】附屬員【韓】指揮監督【韓】【韓】法儀會式其他【韓】一切法務【韓】掌理【韓】
第二十八條 書記【韓】上職【韓】指揮【韓】從【韓】【韓】庶務。會計。法務【韓】分掌【韓】
第二十九條 附屬員【韓】東班西班【韓】【韓】【韓】從來【韓】慣例【韓】從【韓】【韓】知賓。知殿。典座等【韓】名目【韓】存【韓】【韓】此【韓】更改【韓】【韓】【韓】【韓】上職【韓】指揮【韓】從【韓】【韓】各各其主務【韓】從事【韓】
第三十條 本寺【韓】職員中監務。監事。法務【韓】山內比丘僧【韓】互選【韓】依【韓】【韓】侯補者【韓】定【韓】【韓】住持【韓】任命【韓】【韓】書記及附屬員【韓】山內比丘僧中【韓】就【韓】【韓】住持【韓】選任【韓】
第三十一條 末寺【韓】【韓】住持下【韓】事務法務【韓】分掌【韓】【韓】【韓】為【韓】【韓】職員【韓】置【韓】【韓】要【韓】【韓】時【韓】本寺【韓】承認【韓】得【韓】【韓】本章【韓】規定【韓】準據【韓】【韓】必要【韓】職司【韓】置【韓】【韓】得【韓】
第五章 會計
第三十二條 本末寺【韓】【韓】【韓】每年一月一日【韓】【韓】十二月三十一日【韓】【韓】【韓】收入支出【韓】一一【韓】帳簿【韓】記載【韓】【韓】出納【韓】明白【韓】【韓】【韓】可【韓】
第三十三條 收入支出【韓】日計【韓】會計主任書記【韓】認印【韓】【韓】監事【韓】檢印【韓】【韓】月計【韓】年末合計【韓】【韓】住持【韓】檢印【韓】【韓】記帳計筭【韓】無誤【韓】認證【韓】【韓】【韓】可【韓】
第三十四條 【韓】【韓】支出【韓】正當【韓】受取人【韓】領受證書【韓】徵【韓】【韓】住持又【韓】其代理者【韓】認證【韓】受【韓】【韓】【韓】【韓】【韓】支撥【韓】【韓】不得【韓】
第三十五條 本寺末寺【韓】【韓】【韓】一箇年【韓】收入支出【韓】關【韓】【韓】豫筭【韓】編製【韓】時【韓】此【韓】基【韓】【韓】收支【韓】【韓】【韓】【韓】【韓】
第三十六條 收入支出【韓】證書帳簿【韓】嚴重【韓】保管【韓】【韓】官署【韓】【韓】點檢【韓】覔【韓】【韓】時【韓】【韓】【韓】時【韓】【韓】閱覽【韓】供【韓】【韓】可【韓】
第六章 財產
第三十七條 寺有財產【韓】動產【韓】不動產【韓】區別【韓】【韓】臺帳【韓】作【韓】【韓】其增減異動【韓】明細【韓】記載【韓】【韓】可【韓】
寺剎令【韓】依【韓】【韓】朝鮮總督【韓】【韓】提出【韓】財產目錄【韓】提出【韓】異動申告【韓】其種目員數【韓】記載【韓】副本【韓】作【韓】【韓】本寺【韓】保管【韓】【韓】可【韓】
第三十八條 【韓】【韓】末寺【韓】【韓】寺有財產【韓】處分【韓】寺剎令【韓】從【韓】【韓】朝鮮總督【韓】【韓】申請【韓】【韓】時【韓】本寺【韓】經由【韓】【韓】可【韓】本寺住持【韓】其申請【韓】不適當【韓】【韓】【韓】認【韓】【韓】時【韓】意見【韓】附【韓】【韓】副甲【韓】【韓】得【韓】
第三十九條 本寺末寺【韓】【韓】【韓】寺有財產【韓】三寶護持【韓】目的以外【韓】使用【韓】【韓】又【韓】耗費【韓】【韓】不得【韓】
第四十條 寺有土地森林管理【韓】關【韓】【韓】細目【韓】規定【韓】住持【韓】定【韓】【韓】施行【韓】【韓】【韓】【韓】但末寺【韓】此【韓】定【韓】【韓】時【韓】本寺住持【韓】承認【韓】受【韓】【韓】可【韓】
第七章 法式
第四十一條 本寺【韓】【韓】舉行【韓】【韓】法式【韓】分【韓】【韓】恆例式。隨時式【韓】二種【韓】【韓】【韓】
第四十二條 本寺【韓】恆例法式期日【韓】左【韓】如【韓】
四方拜 一月一日
紀元節 二月十一日
天長節 十一月三日
新嘗祭 十一月二十三日
右【韓】祝𨤲法式日【韓】【韓】
元始祭 一月三日
孝明天皇祭 一月三十日
春季皇靈祭 春分日
神武天皇祭 四月三日
秋季皇靈祭 秋分日
神 嘗 祭 十月十七日
右【韓】報恩法式日【韓】【韓】
佛涅槃會 陰二月十五日
佛誕日會 陰四月八日
佛成道會 陰十二月八日
右【韓】報本法式日【韓】【韓】
開山祖某忌 某月某日
某大師忌 某月某日
某祖師忌 某月某日
歷代祖師忌 春分日。秋分日
右【韓】尊祖法式日【韓】【韓】
結制會式 (夏。四月十五日 冬。十月十五日)
解制會式 (夏。七月十四日 冬。一月十四日)
右【韓】安居法式日【韓】【韓】
第四十三條 隨時法式【韓】信徒【韓】依賴其他【韓】必要【韓】認【韓】【韓】時機【韓】此【韓】行【韓】【韓】【韓】【韓】
第四十四條 恒例式【韓】隨時式【韓】不問【韓】【韓】法式作法【韓】【韓】【韓】從來舉行【韓】清規【韓】恪遵【韓】【韓】【韓】【韓】但和請。鼓舞。鑼舞。作法舞等【韓】一切。廢罷【韓】【韓】【韓】【韓】
第四十五條 末寺【韓】法式期日及莊嚴規式其他【韓】作法【韓】本寺【韓】規程【韓】依遵【韓】【韓】可【韓】
第八章 僧規
第一欵 分限
第四十六條 僧尼【韓】分限【韓】師僧【韓】定【韓】【韓】入寺【韓】【韓】得度式【韓】行【韓】【韓】本寺【韓】【韓】【韓】度牒給付【韓】受【韓】【韓】依【韓】【韓】享有【韓】【韓】【韓】【韓】
第四十七條 年齡十歲未滿【韓】得度【韓】【韓】不得【韓】但將來僧侶【韓】【韓】【韓】【韓】【韓】希望【韓】有【韓】【韓】者【韓】喝食【韓】【韓】【韓】【韓】入寺【韓】許【韓】
第四十八條 末寺【韓】【韓】僧尼【韓】得度【韓】時【韓】其師僧【韓】度牒給付【韓】本寺住持【韓】【韓】申請【韓】【韓】可【韓】
第四十九條 僧尼【韓】籍【韓】得度式【韓】行【韓】寺【韓】在【韓】【韓】【韓】【韓】【韓】【韓】事故【韓】有【韓】【韓】他寺【韓】轉籍【韓】【韓】【韓】【韓】時【韓】本人【韓】師僧【韓】(師僧【韓】死去又【韓】不在【韓】【韓】【韓】同意【韓】表【韓】【韓】不能【韓】時【韓】最近法類)連署【韓】【韓】本寺【韓】申請【韓】【韓】其承認【韓】受【韓】【韓】可【韓】他寺【韓】【韓】歸入【韓】【韓】【韓】【韓】時【韓】亦同【韓】
第五十條 僧尼【韓】還俗【韓】【韓】【韓】【韓】時【韓】度牒【韓】返納【韓】【韓】可【韓】
第二欵 行解
第五十一條 戒律禪定【韓】行【韓】【韓】謂【韓】【韓】知慧【韓】解【韓】謂【韓】
第五十二條 僧尼【韓】戒定慧三學【韓】具足【韓】者【韓】【韓】此【韓】修【韓】【韓】普通科專門科二種【韓】分【韓】【韓】法【韓】【韓】【韓】
第五十三條 普通科【韓】寺內【韓】【韓】【韓】又【韓】普通學校【韓】入【韓】【韓】修【韓】【韓】【韓】【韓】
第五十四條 專門科【韓】本寺又【韓】末寺中專門道場【韓】設備【韓】【韓】處所【韓】入【韓】【韓】修【韓】【韓】【韓】【韓】
第五十五條 專門科【韓】學科【韓】必修科目【韓】隨意科目二種【韓】分【韓】
第五十六條 必修科目【韓】學科【韓】所修年間【韓】左【韓】如【韓】
第一沙彌科 一箇年(或二箇年。三箇年。隨其科目。年間不等。以下各科倣此)
受十戒。朝暮誦呪。般若心經。禮懺。初心文。發心文。自警文。
第二四集科 二箇年
書狀。禪要。都序。節要。
第三四教科 四箇年
楞嚴經。起信論。金剛般若經。圓覺經。
第四大教科 三箇年
華嚴經。禪門拈頌。傳燈錄。
第五十七條 前條規定以外【韓】經論【韓】本人【韓】機根【韓】任【韓】【韓】隨意【韓】修【韓】科目【韓】【韓】【韓】
第五十八條 得度後【韓】年齡【韓】滿二十歲以上【韓】至【韓】者【韓】比丘戒【韓】受持【韓】【韓】得【韓】但帶妻食肉【韓】【韓】僧侶【韓】【韓】此【韓】不許【韓】
前項【韓】比丘戒【韓】具足【韓】者【韓】菩薩戒【韓】受持【韓】【韓】得【韓】【韓】比丘戒【韓】具足【韓】【韓】【韓】【韓】菩薩戒【韓】受【韓】【韓】不得【韓】
第五十九條 比丘戒【韓】具足【韓】者【韓】禪堂【韓】人【韓】【韓】安居【韓】【韓】得【韓】
夏安居【韓】四月十五日【韓】始【韓】【韓】七月十四日【韓】終【韓】【韓】冬安居【韓】十月十五日【韓】始【韓】【韓】一月十四日【韓】終【韓】【韓】【韓】【韓】
結制安居九十日【韓】【韓】法臘一歲【韓】【韓】【韓】法臘【韓】夏安居【韓】數【韓】依【韓】【韓】計筭【韓】【韓】【韓】【韓】但本寺【韓】特許【韓】得【韓】【韓】冬安居【韓】法臘【韓】加筭【韓】【韓】得【韓】
第三欵 法階
第六十條 法階【韓】名稱等級【韓】左【韓】如【韓】
大禪 中德 禪師 大禪師
右【韓】禪宗專攻者【韓】【韓】授【韓】【韓】【韓】【韓】
大禪 中德 大德 大教師
右【韓】教宗專攻者【韓】【韓】授【韓】【韓】【韓】【韓】
第六十一條 【韓】【韓】法階【韓】授【韓】【韓】【韓】本寺【韓】【韓】每年一回試驗【韓】行【韓】【韓】合格【韓】者【韓】【韓】此【韓】授與【韓】
第六十二條 法階稟承【韓】試驗【韓】受【韓】【韓】【韓】【韓】者【韓】每年七月十六日【韓】【韓】八月三十一日【韓】【韓】【韓】左【韓】書類【韓】添【韓】【韓】本寺【韓】請願【韓】【韓】可【韓】
一 比丘戒菩薩戒【韓】受【韓】證明書
二 安居五夏以上【韓】成就【韓】證明書
三 四教科以上【韓】修了【韓】證明書
第六十三條 本寺【韓】【韓】【韓】住持【韓】指名【韓】【韓】【韓】五名【韓】試驗委員【韓】設【韓】【韓】受驗人【韓】行解能否【韓】檢定【韓】【韓】
第六十四條 受驗合格者【韓】【韓】大禪【韓】法階【韓】授【韓】
初級【韓】法階【韓】受【韓】者【韓】滿二箇年【韓】經【韓】【韓】【韓】【韓】【韓】昇階【韓】不許【韓】但學德【韓】高【韓】者【韓】本山【韓】眾議【韓】依【韓】【韓】特【韓】二箇年【韓】制限【韓】短縮【韓】【韓】得【韓】
第六十五條 左【韓】揭【韓】【韓】要件【韓】具備【韓】【韓】【韓】【韓】【韓】大禪師又【韓】大教師【韓】法階【韓】授與【韓】【韓】【韓】【韓】【韓】【韓】【韓】
一 法臘【韓】二十夏以上成滿【韓】事
二 必修科目【韓】修了【韓】【韓】更【韓】隨意科目【韓】四箇年以上專修【韓】事
第六十六條 大禪師又【韓】大教師【韓】法階【韓】有【韓】【韓】者【韓】堂號【韓】稱【韓】【韓】得【韓】
第四欵 衣制
第六十七條 僧尼【韓】衣冠【韓】其法階【韓】匹對【韓】【韓】被着【韓】【韓】【韓】【韓】【韓】其色別地質及制式【韓】左表【韓】如【韓】但本寺何何寺住持【韓】法階【韓】不拘【韓】【韓】最上級【韓】衣冠【韓】被着【韓】【韓】得【韓】
種 目 法 階 大禪師 禪師 中德 大禪 沙彌 大教師 大德 法冠 毗盧冠 無 無 無 無 袈裟 色 紅色 葛黃色 葛黃色 黃色 黑色 地質 有紋絹紬 有紋絹紬 無紋絹紬 無紋絹紬 木棉 制式 九條乃至二十五條 九條 七條 五條 縵衣 長衫 色 紫色 紺青色 紺青色 灰色 黑色 地質 有紋絹 有紋絹 無紋絹 無紋絹 木綿 制式 長衫形但道服【韓】後別幅【韓】有【韓】 長衫形 同上 同上 同上(但袖【韓】縮少【韓】) 第六十八條 末寺住持【韓】其法階【韓】大禪【韓】級【韓】在【韓】者【韓】【韓】持【韓】中德【韓】法衣【韓】被着【韓】【韓】得【韓】
第九章 布教
第六十九條 布教【韓】宗旨【韓】舉揚【韓】【韓】眾生【韓】善導【韓】【韓】四恩【韓】報【韓】信念【韓】修養【韓】【韓】【韓】【韓】目的【韓】【韓】【韓】
第七十條 前條【韓】目的【韓】達【韓】【韓】為【韓】【韓】
天皇陛下聖壽萬歲【韓】尊牌【韓】本尊前【韓】奉安【韓】【韓】每日祝讚【韓】勤【韓】【韓】【韓】【韓】【韓】
第七十一條 布教【韓】方法【韓】寺內說教寺外說教【韓】二種【韓】【韓】【韓】
寺內【韓】【韓】【韓】每月一回式說教【韓】行【韓】【韓】寺外【韓】布教【韓】一週間【韓】一回式機緣相應【韓】【韓】處所【韓】【韓】此【韓】行【韓】【韓】【韓】【韓】
第七十二條 前條外【韓】信徒【韓】依賴【韓】依【韓】【韓】臨時必要【韓】認【韓】【韓】時【韓】說教【韓】開筵【韓】【韓】有【韓】
第七十三條 中德以上【韓】法階【韓】有【韓】【韓】者【韓】【韓】【韓】【韓】本章【韓】布教師【韓】補命【韓】【韓】不得【韓】
布教師【韓】前項【韓】資格【韓】有【韓】【韓】者中【韓】就【韓】【韓】本寺何何寺住持【韓】補命【韓】【韓】【韓】【韓】
第七十四條 本寺何何寺住持【韓】布教師【韓】者【韓】宗意【韓】違【韓】【韓】布教【韓】【韓】【韓】【韓】又行狀【韓】紊亂【韓】【韓】【韓】【韓】又【韓】教化【韓】任【韓】不適【韓】行為【韓】有【韓】【韓】【韓】認【韓】【韓】時【韓】【韓】【韓】時【韓】【韓】其布教【韓】停止【韓】【韓】又【韓】其任【韓】解【韓】【韓】得【韓】
第七十五條 本章【韓】定【韓】【韓】【韓】外【韓】布教【韓】細則【韓】本寺何何寺住持【韓】適宜【韓】定【韓】【韓】施行【韓】【韓】【韓】【韓】
第十章 褒賞
第第七十六條 【韓】【韓】僧侶【韓】左揭【韓】【韓】善行【韓】【韓】【韓】時【韓】本寺三職(監務、監事、法務)【韓】評定【韓】【韓】住持【韓】認許【韓】受【韓】【韓】褒賞【韓】行【韓】【韓】得【韓】
一 沙彌又【韓】比丘【韓】學業【韓】精勤【韓】【韓】他【韓】模範【韓】【韓】【韓】者
二 教化上【韓】現著【韓】功勞【韓】【韓】【韓】者
三 伽藍【韓】修築【韓】功勞【韓】【韓】【韓】者
四 貧民【韓】救助【韓】【韓】授產方法【韓】設【韓】功勞【韓】【韓】【韓】者
五 道路橋梁【韓】修繕【韓】盡力【韓】【韓】公眾【韓】【韓】便益【韓】與【韓】者
六 節儉【韓】守【韓】【韓】公益事業【韓】投資【韓】心行【韓】篤實【韓】者
七 山林【韓】愛護【韓】【韓】植樹【韓】勉勵【韓】【韓】造林【韓】模範【韓】【韓】【韓】者
第七十七條 前條各項【韓】該當【韓】【韓】者【韓】有【韓】【韓】【韓】認【韓】僧侶【韓】其善行者【韓】行狀【韓】事績【韓】要領【韓】記【韓】【韓】本寺何何寺監務【韓】【韓】畫面【韓】【韓】【韓】申告【韓】【韓】褒賞【韓】詮議【韓】請【韓】【韓】得【韓】
第十一章 懲戒
第七十八條 僧侶【韓】非行【韓】【韓】糺明【韓】【韓】其行持【韓】端正【韓】【韓】【韓】為【韓】【韓】左【韓】戒目【韓】設【韓】
(一) 褫奪度牒
(二) 收奪法階
(三) 降級法階
(四) 停止說教
(五) 停止托鉢
(六) 謹慎
(七) 譴責
第七十九條 褫奪度牒【韓】僧尼【韓】分限【韓】奪【韓】【韓】本寺末寺外【韓】擯斥【韓】
收奪法階【韓】既【韓】授與【韓】法階【韓】奪【韓】【韓】布教【韓】禁止【韓】
降級法階【韓】現【韓】有【韓】【韓】法階【韓】【韓】一級又【韓】二級【韓】降【韓】
停止說教【韓】一年以上二年以下說教【韓】行【韓】【韓】停止【韓】
停止托鉢【韓】一箇年間行乞【韓】停止【韓】
謹慎【韓】六箇月以上一年以下寺內【韓】謹慎【韓】【韓】懺謝【韓】【韓】
譴責【韓】文書【韓】【韓】戒飭【韓】
第八十條 褫奪度牒【韓】懲戒【韓】處【韓】者【韓】左【韓】如【韓】
一 佛祖【韓】對【韓】【韓】不敬【韓】行為【韓】【韓】者
二 本寺住持【韓】侮辱【韓】【韓】僧風【韓】紊亂【韓】者
三 宗義【韓】悖【韓】異說【韓】主張【韓】【韓】本寺住持【韓】教諭【韓】不從【韓】者
四 轉宗轉派【韓】企【韓】【韓】徒黨【韓】【韓】者
五 政治【韓】關【韓】【韓】談論【韓】【韓】【韓】【韓】又【韓】政社【韓】加入【韓】【韓】僧侶【韓】本分【韓】失墜【韓】者
六 寺剎令其他【韓】法令【韓】依【韓】【韓】禁錮以上【韓】刑【韓】處【韓】【韓】【韓】者又【韓】百圓以上【韓】罰金刑【韓】處【韓】【韓】【韓】者
七 收奪法階【韓】處分【韓】受【韓】【韓】【韓】【韓】【韓】【韓】其非行【韓】不改【韓】者
第八十一條 收奪法階【韓】懲戒【韓】處【韓】者【韓】左【韓】如【韓】
一 恩師。法師。戒師等【韓】對【韓】【韓】不遜【韓】行為【韓】【韓】【韓】僧侶【韓】風紀【韓】破【韓】者
二 不正【韓】行為【韓】【韓】【韓】本寺。末寺【韓】損害【韓】及【韓】者
三 許可【韓】【韓】寺剎令【韓】定【韓】目的以外【韓】寺剎【韓】基址伽藍【韓】使用【韓】【韓】又【韓】使用【韓】【韓】者
四 降級法階【韓】處分【韓】受【韓】【韓】【韓】【韓】【韓】【韓】改悛【韓】【韓】【韓】【韓】者
第八十二條 降級法階【韓】懲戒【韓】處【韓】者【韓】左【韓】如【韓】
一 寺有財產【韓】三寶護持【韓】目的以外【韓】費消【韓】者
二 寺剎【韓】衰廢【韓】【韓】虞【韓】【韓】【韓】行為【韓】【韓】者
三 寺有土地森林及建物等重要【韓】財產【韓】押收【韓】受【韓】債務契約【韓】【韓】者但本項【韓】行為情狀【韓】重【韓】者【韓】褫奪度牒【韓】處分【韓】【韓】【韓】得【韓】
四 停止說教【韓】處分【韓】受【韓】【韓】【韓】【韓】【韓】【韓】言行【韓】不悛【韓】者
第八十三條 停止說教【韓】懲戒【韓】處【韓】者【韓】左【韓】如【韓】
一 修行【韓】未熟【韓】【韓】宗義【韓】悖【韓】說教【韓】【韓】者
二 說教【韓】【韓】【韓】當【韓】【韓】野卑猥褻【韓】言辭【韓】弄【韓】【韓】僧侶【韓】威信【韓】傷【韓】者
三 廉恥【韓】破【韓】【韓】僧侶【韓】體面【韓】污【韓】【韓】行為【韓】有【韓】者
四 僧侶間【韓】紛議【韓】釀【韓】【韓】和合【韓】僧風【韓】傷【韓】者
第八十四條 停止托鉢【韓】懲戒【韓】處【韓】者【韓】左【韓】如【韓】
一 品行【韓】不良【韓】【韓】行化受財【韓】德【韓】傷【韓】者
二 寺法條規【韓】不從【韓】【韓】本末間【韓】在【韓】事務舉行止【韓】妨害【韓】【韓】者
三 本寺又末寺【韓】住持或【韓】事務擔任者【韓】【韓】虛偽【韓】申述【韓】【韓】者
四 本寺末寺【韓】事務施行上【韓】對【韓】【韓】無端【韓】誹謗【韓】【韓】者
五 本寺住持【韓】下【韓】命令【韓】無端【韓】不應【韓】者
六 權限【韓】不屬【韓】事【韓】决行【韓】【韓】損害【韓】寺【韓】及【韓】【韓】【韓】者
第八十五條 謹慎【韓】懲戒【韓】處【韓】者【韓】左【韓】如【韓】
一 本寺末寺【韓】職員【韓】【韓】賄賂【韓】收受【韓】【韓】偏頗【韓】措置【韓】【韓】者
二 職名。法階。法臘等【韓】詐稱【韓】者
三 基址伽藍【韓】政談集會等【韓】貸與【韓】者
四 妻子【韓】寺剎內【韓】住【韓】【韓】【韓】【韓】又【韓】女人【韓】寺中【韓】止宿【韓】【韓】者
五 寺法【韓】違【韓】【韓】法衣【韓】被着【韓】者
六 行持作法【韓】違反【韓】【韓】僧侶【韓】威信【韓】瀆【韓】者
第八十六條 譴責【韓】懲戒【韓】處【韓】者【韓】左【韓】如【韓】
一 過誤失火【韓】【韓】堂宇等【韓】燒【韓】【韓】者但重過失【韓】此限【韓】不在【韓】
二 過誤【韓】依【韓】【韓】反則【韓】者
第八十七條 本章各條【韓】明文【韓】無【韓】【韓】【韓】非行【韓】宥恕【韓】【韓】不可【韓】事情【韓】【韓】【韓】者【韓】相當【韓】條規【韓】準擬【韓】【韓】處分【韓】【韓】有【韓】
第八十八條 懲戒處分【韓】行【韓】時【韓】本寺三職(監務。監事。法務。)【韓】合議【韓】後【韓】住持【韓】認許【韓】得【韓】【韓】執行【韓】【韓】【韓】【韓】
第八十九條 懲戒處分【韓】受【韓】者【韓】前非【韓】悔悟【韓】實狀【韓】顯著【韓】時【韓】其處分【韓】減輕【韓】【韓】又【韓】免除【韓】【韓】得【韓】但褫奪度牒【韓】處分【韓】【韓】者【韓】減輕【韓】【韓】又【韓】赦免【韓】【韓】復舊【韓】【韓】【韓】不得【韓】
第九十條 本章【韓】定【韓】【韓】懲戒處分【韓】關【韓】【韓】細則【韓】本寺住持【韓】適宜【韓】定【韓】【韓】【韓】【韓】
第十二章 攝眾
第九十一條 寺剎【韓】外護員【韓】【韓】【韓】左【韓】要件【韓】具備【韓】【韓】者【韓】檀徒【韓】稱【韓】
第九十二條 寺剎【韓】外護員【韓】信心【韓】堅固【韓】【韓】財施【韓】【韓】【韓】者【韓】信徒【韓】稱【韓】
第九十三條 檀徒信徒【韓】名簿【韓】作【韓】【韓】歸入【韓】【韓】年月日及住所氏名【韓】記【韓】【韓】寺【韓】保存【韓】【韓】異動【韓】【韓】【韓】時【韓】【韓】加除【韓】【韓】【韓】【韓】
第九十四條 檀徒信徒【韓】他寺他宗【韓】轉屬【韓】【韓】時【韓】其名簿【韓】抹消【韓】
第十三章 雜則
第九十五條 檀徒【韓】葬祭【韓】導師【韓】【韓】【韓】住持又【韓】其委任【韓】受【韓】代理僧侶【韓】限【韓】【韓】【韓】【韓】
第九十六條 葬祭【韓】禮式作法【韓】佛家從來【韓】規式【韓】依【韓】
葬儀【韓】尊嚴莊重【韓】主旨【韓】【韓】【韓】喪家【韓】失費【韓】【韓】【韓】【韓】【韓】【韓】【韓】注意【韓】【韓】【韓】【韓】【韓】
第九十七條 左【韓】揭【韓】【韓】者【韓】法類【韓】【韓】
(一) 直系能化法類
(二) 傍系能化法類
(三) 同班法類
(四) 直系所化法類
(五) 傍出所化法類
直系能化法類【韓】【韓】【韓】己【韓】師僧【韓】【韓】筭【韓】【韓】上四世【韓】【韓】【韓】者【韓】謂【韓】
傍系能化法類【韓】【韓】【韓】己【韓】師僧【韓】【韓】同始祖【韓】遡【韓】【韓】其始祖【韓】【韓】下【韓】世數【韓】筭【韓】【韓】通四世【韓】【韓】【韓】謂【韓】
同班法類【韓】【韓】【韓】師僧【韓】同【韓】【韓】【韓】法兄弟【韓】謂【韓】
直系所化法類【韓】【韓】【韓】己【韓】徒弟【韓】【韓】世數【韓】筭【韓】【韓】下四世【韓】【韓】【韓】者【韓】謂【韓】
傍出所化法類【韓】【韓】【韓】法兄弟【韓】【韓】三世【韓】【韓】【韓】者【韓】謂【韓】
第九十八條 僧尼【韓】托鉢【韓】【韓】【韓】【韓】【韓】【韓】者【韓】師僧。法類連署【韓】【韓】本寺何何寺【韓】請願【韓】【韓】免許證牌【韓】受【韓】【韓】此【韓】携帶【韓】【韓】可【韓】年齡二十歲未滿【韓】者【韓】【韓】托鉢【韓】不許【韓】
免許【韓】受【韓】者【韓】風紀法儀【韓】紊亂【韓】【韓】【韓】行為【韓】【韓】【韓】時【韓】免許【韓】繳消【韓】
托鉢【韓】如法行裝【韓】【韓】【韓】午前八時【韓】【韓】正午十二時【韓】【韓】【韓】限【韓】【韓】午後【韓】作法【韓】如【韓】勤行【韓】從事【韓】【韓】【韓】【韓】
托鉢【韓】行裝【韓】禪宗【韓】所着【韓】【韓】衣冠【韓】用【韓】【韓】【韓】【韓】
第九十九條 本寺末寺間【韓】【韓】左【韓】諸件【韓】【韓】【韓】恪遵【韓】【韓】【韓】【韓】
一 住持候補者【韓】定【韓】【韓】就【韓】【韓】人法融通【韓】通規【韓】守【韓】事
二 本寺末寺【韓】【韓】【韓】吉凶慶吊【韓】【韓】艱難相救【韓】【韓】情誼【韓】敦篤【韓】【韓】事
三 末寺【韓】住持適任候補者【韓】無【韓】時【韓】本寺【韓】【韓】選擇【韓】事
第百條 本寺法【韓】朝鮮總督認可【韓】經【韓】【韓】【韓】【韓】【韓】變更【韓】不得【韓】
○布教規則認定三教
朝鮮總督府令第八十三號
布教規則【韓】左【韓】如【韓】定【韓】
大正四年八月十六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布教規則
第一條 本令【韓】【韓】宗教【韓】稱【韓】【韓】神道佛道及基督教【韓】謂【韓】
第二條 宗教宣布【韓】從事【韓】【韓】【韓】【韓】者【韓】左【韓】事項【韓】具【韓】【韓】布教者【韓】資格【韓】證明【韓】文書及履歷書【韓】添【韓】【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但布教管理者【韓】置【韓】教派宗派又【韓】朝鮮寺剎【韓】屬【韓】者【韓】在【韓】【韓】【韓】第二號【韓】事項【韓】省略【韓】【韓】得【韓】
一 宗派及其教派。宗派【韓】名稱
二 教義【韓】要領
三 布教【韓】方法
前項各號【韓】揭【韓】事項【韓】變更【韓】時【韓】十日內【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第三條 神道各教派又【韓】內地【韓】佛道各宗派【韓】【韓】布教【韓】【韓】【韓】【韓】【韓】【韓】時【韓】各教派又【韓】宗派【韓】管長【韓】布教管理者【韓】定【韓】【韓】左【韓】事項【韓】具【韓】【韓】朝鮮總督【韓】認可【韓】受【韓】【韓】可【韓】
一 宗教及其教泒宗派【韓】名稱
二 教規又【韓】宗制
三 布教【韓】方法
四 布教管理者【韓】權限
五 布教者監督【韓】方法
六 布教管理事務所【韓】位置
七 布教管理者【韓】氏名及其履歷書
前項各號【韓】事項【韓】變更【韓】【韓】【韓】【韓】時【韓】朝鮮總督【韓】認可【韓】受【韓】【韓】可【韓】
第四條 朝鮮總督【韓】布教【韓】方法。布教管理者【韓】權限及布教者監督【韓】方法又【韓】布教管理者【韓】不適當【韓】【韓】【韓】認【韓】【韓】時【韓】其變更【韓】命【韓】【韓】有【韓】
第五條 布教管理者【韓】朝鮮【韓】居住【韓】【韓】者【韓】【韓】要【韓】
布教管理者【韓】每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現在【韓】依【韓】【韓】所屬布教者名簿【韓】作【韓】【韓】翌年一月三十一日【韓】【韓】【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前項名簿【韓】【韓】布教者【韓】氏名及居住地【韓】記載【韓】【韓】可【韓】
第六條 朝鮮總督【韓】必要【韓】【韓】【韓】【韓】時【韓】第三條以外【韓】教派【韓】對【韓】【韓】布教管理者【韓】置【韓】【韓】【韓】有【韓】
前項【韓】依【韓】【韓】布教管理者【韓】置【韓】時【韓】十日內【韓】第三條第一項各號【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此【韓】變更【韓】時【韓】亦同【韓】。
第七條 前條【韓】布教管理者【韓】對【韓】【韓】【韓】第四條及第五條【韓】規定【韓】準用【韓】
第三條以外【韓】教派又【韓】宗派【韓】【韓】其規約等【韓】依【韓】【韓】布教管理者【韓】置【韓】時【韓】第四條第五條及前條第二項【韓】規定【韓】準用【韓】
第八條 宗教宣布【韓】從事【韓】【韓】者氏名【韓】變更【韓】【韓】居住地【韓】移轉【韓】【韓】又【韓】布教【韓】廢止【韓】時【韓】十日內【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第九條 宗教【韓】用【韓】供【韓】【韓】為【韓】【韓】教會堂說教所又【韓】講義所【韓】類【韓】設立【韓】【韓】【韓】【韓】者【韓】左【韓】事項【韓】具【韓】【韓】朝鮮總督【韓】許可【韓】受【韓】【韓】可【韓】
一 設立【韓】要【韓】【韓】事由
二 名稱及所在地
三 敷地【韓】面積及建物【韓】坪數。其所有【韓】氏名竝圖面
四 宗教及其教派宗派【韓】名稱
五 布教擔任者【韓】資格及其選定方法
六 設立費及其支辨方法
七 管理及維持方法
前項第五號【韓】依【韓】【韓】布教擔任者【韓】選定【韓】時【韓】設立者又【韓】布教管理者【韓】其氏名及居住地【韓】具【韓】【韓】履歷書【韓】添【韓】【韓】十日內【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此【韓】變更【韓】時【韓】亦同【韓】
第十條 前條第一項第二號乃至第七號【韓】事項【韓】變更【韓】【韓】【韓】【韓】時【韓】其事由【韓】具【韓】【韓】朝鮮總督【韓】許可【韓】受【韓】【韓】可【韓】
第十一條 宗教【韓】用【韓】供【韓】【韓】教會堂。設教所又【韓】講義所【韓】類【韓】廢止【韓】時【韓】十日內【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第十二條 布教管理者及朝鮮寺剎【韓】本寺住持【韓】各其所屬寺院。教會堂。設教所又【韓】講講義所別【韓】每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現在【韓】依【韓】【韓】其信徒數及其年【韓】在。【韓】信徒【韓】增減數【韓】翌年一月三十一日【韓】【韓】【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前項【韓】申告【韓】布教管理者【韓】不置【韓】【韓】教派 宗泒及朝鮮【韓】寺剎【韓】屬【韓】【韓】【韓】【韓】【韓】教會堂。設教所又【韓】講義所【韓】在【韓】【韓】【韓】各其布教擔任者【韓】【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第十三條 布教管理者【韓】置【韓】教派。宗派【韓】屬【韓】者又【韓】朝鮮【韓】寺剎【韓】屬【韓】本令【韓】依【韓】【韓】許可【韓】受【韓】【韓】又【韓】申告【韓】【韓】【韓】【韓】【韓】【韓】時【韓】布教管理者又【韓】本寺住持【韓】副書【韓】添附【韓】【韓】可【韓】
第十四條 第九條第一項又【韓】第十條【韓】違反【韓】者【韓】百圓以下【韓】罰金又【韓】科料【韓】處【韓】
第十五條 朝鮮總督【韓】必要【韓】有【韓】境遇【韓】在【韓】【韓】【韓】宗教類似【韓】團體【韓】認【韓】【韓】【韓】本令【韓】準用【韓】【韓】有【韓】
前項【韓】依【韓】【韓】本令【韓】準用【韓】團體【韓】此【韓】告示【韓】
附則
第十六條 本令【韓】大正四年十月一日【韓】【韓】此【韓】施行【韓】
第十七條 明治三十九年綂監府令第四十五【韓】此【韓】廢止【韓】
第十八條 明治三十九年綂監府令四十五號第一條。第二條及第三條【韓】依【韓】【韓】認可【韓】受【韓】者【韓】本令第二條【韓】申告【韓】【韓】【韓】又【韓】第三條【韓】認可或【韓】第九條【韓】許可【韓】受【韓】者【韓】看做【韓】但本令第二條【韓】該當【韓】【韓】者【韓】在【韓】【韓】【韓】同樣第一項第二號【韓】事項。 本令第三條【韓】該當【韓】【韓】者【韓】在【韓】【韓】【韓】同條第一項第二號第四號【韓】事項本令第九條【韓】該當【韓】【韓】者【韓】在【韓】【韓】【韓】同條第一項第三號第五號【韓】事項竝布教擔任者【韓】氏名及履歷【韓】具【韓】【韓】本令施行日【韓】【韓】三月內【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第十九條 本令施行【韓】際【韓】【韓】現【韓】宗教宣布【韓】從事【韓】【韓】布教管理者【韓】置【韓】【韓】又【韓】宗教【韓】用【韓】供【韓】【韓】教會堂設教所。 講義所【韓】類【韓】管理【韓】【韓】者【韓】【韓】前條【韓】該當【韓】【韓】【韓】【韓】【韓】者【韓】本令施行日【韓】【韓】三月內【韓】第二條第三條又【韓】第九條【韓】事項【韓】具【韓】【韓】朝鮮總督【韓】【韓】申告【韓】【韓】可【韓】
前項【韓】依【韓】【韓】第九條【韓】事項【韓】申告【韓】者【韓】本令【韓】依【韓】【韓】許可【韓】受【韓】者【韓】看做【韓】
○朝鮮總府告示第二百五十三號
布教規則【韓】依【韓】布教[A496]屆。布教願。布教者名簿。布教管理者設置屆。布教所設置願。信徒數屆【韓】樣式【韓】左【韓】如【韓】定【韓】
大正四年十一月一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第一號樣式【韓】一
布 教 屆
今般宗教【韓】宣布【韓】從事【韓】【韓】【韓】【韓】別紙資格證明書竝履歷書【韓】添付【韓】【韓】左記事項【韓】具【韓】【韓】[A497]兹【韓】屆出【韓】
年 月 日
住 所 氏 名 印
年 月 日 生
朝鮮總督氏名殿
記
一 宗教及其教宗派【韓】名稱
何(明確【韓】記載【韓】【韓】略名等【韓】用【韓】【韓】【韓】【韓】【韓】要【韓】)
二 教義【韓】要領
何(簡明【韓】記載【韓】【韓】可【韓】)
三 布教【韓】方法
何(布教所【韓】【韓】【韓】【韓】布教。巡回布教。家庭傳道。通信布教等其方法【韓】詳記【韓】【韓】【韓】所屬教宗派【韓】在【韓】本人【韓】職名【韓】記載【韓】【韓】可【韓】)
備考 一本屆書【韓】其職名【韓】如何【韓】勿論【韓】【韓】所屬教宗派【韓】制規【韓】依【韓】【韓】布教者【韓】【韓】資格【韓】備【韓】【韓】事實上常時布教【韓】從事【韓】【韓】【韓】【韓】者【韓】總【韓】此【韓】提出【韓】【韓】可【韓】
二布教管理者又【韓】本寺住持【韓】副書【韓】屆出人【韓】次【韓】記載【韓】【韓】可【韓】
第一號樣式【韓】二
履 歷 書
原 籍
現 住 所
氏 名
年 月 日 生
一 學業
何
二 教派又【韓】官衙【韓】在【韓】任免事項
何
三 賞罰
何
右【韓】如【韓】相違【韓】無【韓】
年 月 日
氏 名 [○@印]
第二號樣式
布 教 願
今般布教【韓】從事【韓】【韓】【韓】【韓】【韓】認可【韓】【韓】【韓】望【韓】【韓】布教規則第三條【韓】依【韓】【韓】[A498]兹【韓】申請【韓】
年 月 日
住 所
何教宗派管長氏名[○@印]
朝鮮總督爵氏名殿
記
一 宗教及其教派。宗派【韓】名稱
何(第一號樣式【韓】同【韓】)
二 教規(又【韓】宗制)
何(別冊【韓】【韓】【韓】提出【韓】【韓】無妨【韓】)
三 布教【韓】方法
何(第一號樣式【韓】同【韓】)
四 布教管理者【韓】權限
何
五 布教監督【韓】方法
何
六 布教管理事務所【韓】位置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里何番地)
七 布教管理者【韓】氏名
何某(履歷書【韓】第一號樣式【韓】依【韓】【韓】別紙【韓】書【韓】事)
備考 本申請書【韓】地方廳【韓】經由【韓】【韓】【韓】【韓】【韓】直接本府【韓】提出【韓】【韓】可【韓】
第三號樣式
布教者名簿
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調
何教宗何派
布教者住所 | 布教者氏名 | 備考 |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里) 右及御屇候也 | 何 | (本欄【韓】【韓】宗教上【韓】職名【韓】有【韓】者【韓】其職名【韓】、住職又【韓】布教擔任者【韓】在【韓】【韓】【韓】其寺院名又【韓】布教所名【韓】記載【韓】【韓】可【韓】) |
年 月 日
何教宗何派布教管理者 氏 名 [○@印]
朝鮮總督爵氏名殿
第四號樣式
今般(何年何月何日御指令【韓】基【韓】【韓】)布教管理者【韓】設置【韓】【韓】【韓】【韓】【韓】布教規則第七條第二項(第六條第二項)【韓】依【韓】【韓】左記事項【韓】具【韓】【韓】[A50]兹【韓】申告【韓】
年 月 日
住 所
何教宗何派管長(又【韓】此【韓】準【韓】事)氏 名 [○@印]
朝鮮總督爵氏名殿
記
(第二號樣式【韓】同【韓】)
第五號樣式
布教所設置願
今般教會堂(說教所又【韓】講義所)【韓】設立【韓】【韓】【韓】【韓】【韓】許可【韓】【韓】【韓】望【韓】【韓】左記事項【韓】具【韓】【韓】[A51]兹【韓】申請【韓】
年 月 日
住 所
氏 名 [○@印]
(布教管理者住持其他布教上【韓】身分【韓】有【韓】者【韓】此【韓】【韓】書【韓】【韓】可【韓】)
朝鮮總督爵何名殿
記
一 設立【韓】要【韓】【韓】事由
何
二 布教所【韓】名稱
何
三 布教所所在地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里)何番地
四 敷地【韓】面積竝其所有者
何坪(圖面【韓】別紙【韓】書【韓】事)
所有者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里)何番地 氏 名
五 建物【韓】坪數並其所有者
何坪(圖面【韓】平面圖【韓】【韓】事但別紙【韓】書【韓】事)
所有者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里)何番地 氏 名
六 宗教及其教派。宗派【韓】名稱
何(第一號樣式【韓】同【韓】)
七 布教擔任者【韓】資格及其選定方法
【韓】 資格 何
【韓】 選定方法 何
八 設立費及其支辦方法
何(【韓】【韓】【韓】詳細【韓】記述【韓】【韓】要【韓】)
九 管理及維持【韓】方法
何
備考 普通民家等【韓】臨時布教【韓】為【韓】【韓】使用【韓】【韓】境遇【韓】【韓】許可【韓】受【韓】【韓】不要【韓】
第六號樣式
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調
何教宗何派(本寺何寺。何布教所)
布教所 | 信徒現在數 | 本年中 | ||||||
所在地 | 名稱 | 內地人 | 朝鮮人 | 外國人 | 計 | 信徒【韓】【韓】者 | 脫退【韓】者 | 差引增減 |
何道何府郡何面 | 何寺 | 人 | 人 | 人 | 人 | 人 | 人 | 人 |
何 | 何說教所 | |||||||
何 | 何講義所 | |||||||
何 | 何 | |||||||
總計 |
右申告【韓】
年 月 日
何教宗何派布教管理者(本寺何寺住持何布教所擔任) 氏 名 [○@印]
朝鮮總督爵氏名殿
備考 信徒中【韓】【韓】寺院【韓】檀徒【韓】包含計上【韓】【韓】可【韓】(已上布教規則)
○朝鮮寺剎禪教兩宗【韓】布教所【韓】名稱記載例【韓】左【韓】如【韓】
(甲)本山【韓】【韓】設置【韓】者【韓】名稱
大本山何何寺何何地布教堂
(乙)本寺【韓】【韓】設置【韓】者【韓】名稱
大本山何何寺末寺何何寺何何地布教堂
○關籍通牒分析兩籍
聯發第二七號(聯發者聯合事務所發送之縮文法也)
大正五年十一月二日
禪教兩宗三十本山聯合事務所委員長姜大蓮 [□@印]
禪教兩宗各本寺(三十本寺)住持 殿
僧侶【韓】民籍【韓】關【韓】件
首題【韓】關【韓】【韓】本所發第二六號【韓】畧告【韓】【韓】【韓】【韓】【韓】本月一日付官通牒第百八十四號【韓】【韓】政務總監【韓】通牒【韓】有之【韓】【韓】本任【韓】伺出【韓】原文【韓】并官通牒。【韓】譯謄布達【韓】【韓】【韓】此【韓】對照【韓】【韓】【韓】民籍取扱上疑靄【韓】生【韓】勿【韓】【韓】【韓】懋要
但仰問書【韓】官通牒【韓】逐條對照【韓】【韓】【韓】意義【韓】明確【韓】
(仰問書謄本)
○仰問書
大正五年九月十一日
朝鮮禪教兩宗三十本山聯合事務委員長姜大蓮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閣下
僧侶【韓】民籍【韓】關【韓】件
一、各寺剎【韓】一戶【韓】立【韓】【韓】住持【韓】戶主【韓】【韓】【韓】其他【韓】僧侶【韓】即家庭【韓】同【韓】家族搆成法【韓】依【韓】【韓】住持【韓】下【韓】附籍【韓】【韓】【韓】【韓】如何
二、新【韓】僧侶【韓】【韓】者【韓】佛前【韓】【韓】新【韓】戒名【韓】受【韓】【韓】改名【韓】【韓】慣例【韓】有【韓】者【韓】【韓】慣習【韓】依【韓】【韓】新【韓】僧侶【韓】者【韓】限【韓】【韓】改名【韓】【韓】事【韓】許可【韓】【韓】【韓】如何
三、僧侶【韓】民籍【韓】本家即俗家【韓】置刊【韓】【韓】境遇【韓】【韓】父母。兄弟又【韓】親族【韓】家【韓】有【韓】者【韓】勿論【韓】【韓】本籍【韓】可【韓】置【韓】【韓】處【韓】無【韓】者【韓】此【韓】如何【韓】【韓】【韓】可乎
若何何地【韓】一家【韓】創立【韓】【韓】【韓】【韓】【韓】本籍【韓】作成【韓】【韓】時【韓】實地上【韓】家屋【韓】無【韓】一戶【韓】空生【韓】
四、寺院【韓】居留届【韓】【韓】【韓】時【韓】假令住持【韓】居留[A53]屆【韓】【韓】【韓】【韓】【韓】住持【韓】徒弟即養子【韓】居留届【韓】此【韓】如何【韓】【韓】【韓】又【韓】徒弟【韓】萬一【韓】多數【韓】【韓】時【韓】此【韓】如何【韓】【韓】【韓】可乎
五、住持甲【韓】居留届【韓】【韓】【韓】其他【韓】僧侶【韓】【韓】【韓】住持【韓】下【韓】居留届【韓】【韓】【韓】【韓】時【韓】住持甲【韓】法類又【韓】師資【韓】關係【韓】無【韓】者即乙丙【韓】此【韓】如何【韓】【韓】【韓】可乎
住持【韓】徒弟【韓】住持【韓】下【韓】居留届【韓】【韓】【韓】【韓】【韓】住持以外【韓】僧侶【韓】徒弟即乙丙【韓】徒弟【韓】如何【韓】居留届【韓】【韓】【韓】可乎
六、。若徒弟【韓】名義記載【韓】無【韓】各各別別【韓】居留届【韓】【韓】時【韓】【韓】各個人【韓】【韓】戶別割分擔【韓】義務【韓】發生【韓】【韓】【韓】此【韓】如何【韓】【韓】【韓】可乎
若居留届【韓】師資關係【韓】記入【韓】【韓】【韓】【韓】【韓】【韓】【韓】後日【韓】其師僧【韓】死兦【韓】【韓】時【韓】其遺產相續權【韓】喪失【韓】境遇【韓】【韓】此【韓】如何【韓】【韓】【韓】可乎
七、住持以下一般僧侶【韓】【韓】【韓】居留届【韓】【韓】【韓】時【韓】【韓】即當寺【韓】止住者【韓】【韓】目的【韓】別無【韓】者【韓】【韓】自他寺【韓】區別【韓】無【韓】【韓】即住持選舉等【韓】招待繼席【韓】【韓】以外【韓】【韓】他道【韓】別無【韓】【韓】【韓】此【韓】如何【韓】【韓】【韓】可乎
(官通牒謄本)
官通牒第百八十四號
大正五年十一月 日
政務總監
各道長官 宛
僧侶民籍【韓】關【韓】件
朝鮮寺剎三十本山聯合事務所委員長姜大蓮【韓】【韓】【韓】【韓】首題【韓】件【韓】伺出【韓】【韓】對【韓】【韓】左記【韓】如【韓】指示【韓】【韓】對【韓】【韓】【韓】民籍事務及居住届事務【韓】掌理【韓】【韓】府尹及面長【韓】在【韓】【韓】其取扱方【韓】如一【韓】【韓】樣【韓】【韓】指示【韓】【韓】為【韓】【韓】通版【韓】
記
政務總監
三十本山聯合事務所委員長宛
本年九月十一日附【韓】【韓】首題【韓】件【韓】關【韓】【韓】稟請【韓】條條【韓】左【韓】如【韓】承知【韓】【韓】有【韓】【韓】【韓】[A54]兹【韓】通牌【韓】
[A55]一、民籍【韓】一家【韓】搆成【韓】【韓】戶主【韓】家族【韓】【韓】關係【韓】登錄【韓】【韓】者【韓】【韓】付【韓】【韓】住持【韓】戶主【韓】【韓】【韓】寺剎內【韓】一戶【韓】立【韓】【韓】他【韓】僧侶【韓】其附籍【韓】【韓】【韓】【韓】定籍【韓】【韓】不得【韓】
但寺剎內【韓】止住【韓】【韓】僧侶【韓】宿泊及居住規則第三條第四條【韓】依【韓】【韓】居住届【韓】所轄【韓】【韓】府尹又【韓】面長【韓】【韓】提出【韓】【韓】可【韓】者【韓】【韓】
二、僧侶【韓】者【韓】舊慣【韓】依【韓】【韓】改名【韓】【韓】【韓】【韓】【韓】本寺【韓】【韓】【韓】給付【韓】度牒【韓】謄本【韓】添附【韓】【韓】師僧【韓】連署【韓】【韓】明治四十四年府令第百二十四號【韓】依【韓】【韓】道長官【韓】【韓】出願【韓】【韓】可【韓】
三、僧侶【韓】民籍【韓】各自出家又【韓】其他法令【韓】依【韓】【韓】定籍【韓】家【韓】在【韓】者【韓】【韓】
若其屬【韓】【韓】家【韓】無【韓】時【韓】一家【韓】創立【韓】者【韓】【韓】
四、寺剎內【韓】寄寓【韓】認許【韓】【韓】僧侶【韓】其【韓】一人【韓】【韓】【韓】數人【韓】【韓】問【韓】【韓】【韓】【韓】【韓】又【韓】師弟、法類關係【韓】有無【韓】論【韓】【韓】【韓】【韓】【韓】當該寺剎住持【韓】連署【韓】【韓】居住者各自【韓】【韓】【韓】成規【韓】屆出【韓】【韓】【韓】可【韓】者【韓】【韓】
五、僧侶【韓】師弟關係宗教上【韓】法度【韓】【韓】不過【韓】【韓】【韓】【韓】民籍【韓】關【韓】屆出又【韓】寺剎內【韓】居住【韓】【韓】屆出【韓】【韓】其【韓】關係【韓】記載【韓】【韓】可【韓】【韓】【韓】【韓】者【韓】【韓】
但師僧【韓】徒弟【韓】【韓】民法上【韓】親族關係【韓】生【韓】【韓】者【韓】【韓】【韓】【韓】【韓】【韓】師僧死兦後其【韓】徒弟【韓】【韓】【韓】遺產相續【韓】習慣【韓】【韓】【韓】者【韓】其慣習【韓】從【韓】【韓】若其慣習【韓】無【韓】時【韓】遺言其他【韓】方法【韓】依【韓】【韓】生存中【韓】相當【韓】手續【韓】【韓】【韓】存置【韓】【韓】可【韓】者【韓】【韓】
六、僧侶【韓】其止住【韓】【韓】寺剎【韓】【韓】【韓】食資其他【韓】供給【韓】受【韓】【韓】共同生活【韓】【韓】【韓】【韓】各自【韓】【韓】【韓】提出【韓】居住屆【韓】師弟又【韓】法類關係【韓】表記【韓】【韓】【韓】【韓】【韓】【韓】【韓】此【韓】因【韓】【韓】僧侶各自【韓】【韓】戶稅又【韓】戶別割【韓】賦課【韓】【韓】【韓】事【韓】無【韓】
但一戶【韓】搆【韓】【韓】獨立【韓】生計【韓】營【韓】【韓】者【韓】此限【韓】在【韓】【韓】【韓】【韓】
七、民籍【韓】僧籍【韓】【韓】全【韓】別異【韓】【韓】彼此關係【韓】無【韓】【韓】付【韓】【韓】寺剎令第三條【韓】依【韓】【韓】定【韓】本末寺法中僧規章【韓】由【韓】【韓】當該寺剎【韓】僧籍【韓】有【韓】者【韓】住持其他職員【韓】選舉等【韓】渾【韓】【韓】干預【韓】【韓】事【韓】得【韓】者【韓】【韓】
官通牒第二百二十二號
大正五年十一月十六日
政務總監
各道長官 宛
僧籍整理【韓】關【韓】件
各寺剎【韓】屬【韓】僧尼【韓】籍牒【韓】明破【韓】【韓】【韓】寺剎【韓】管理上最【韓】重要【韓】事項【韓】【韓】【韓】【韓】【韓】左【韓】樣式【韓】依【韓】【韓】僧籍牒【韓】編製【韓】【韓】可【韓】旨【韓】貴管內各寺剎住持【韓】【韓】指示【韓】【韓】【韓】為【韓】【韓】[A56]兹【韓】通牒【韓】
追而僧籍牒編製【韓】付【韓】【韓】【韓】左記事項【韓】【韓】心得調製【韓】【韓】區區【韓】出【韓】【韓】【韓】【韓】【韓】【韓】併【韓】指示【韓】【韓】【韓】
一、僧籍牒用紙【韓】美濃紙半截寸法【韓】者【韓】【韓】【韓】一人一葉【韓】【韓】【韓】
二、僧籍牒【韓】大正五年十二月一日現在【韓】【韓】編製【韓】【韓】且末寺【韓】在【韓】【韓】【韓】別【韓】謄本【韓】依【韓】【韓】所轄本寺【韓】提出【韓】【韓】本寺【韓】【韓】【韓】此【韓】謄本【韓】寺剎【韓】編綴【韓】【韓】保管【韓】者【韓】【韓】
三、僧籍牒【韓】記載【韓】事項【韓】異動【韓】【韓】【韓】時【韓】其時【韓】【韓】訂正【韓】【韓】且末寺【韓】在【韓】【韓】【韓】異動事項【韓】各人別項【韓】詳記【韓】【韓】所轄本寺【韓】申告【韓】【韓】本寺【韓】【韓】【韓】申告書接受【韓】時【韓】【韓】加除訂正【韓】【韓】【韓】可【韓】者【韓】【韓】
四、僧尼分限【韓】喪失及皈元除籍【韓】境遇【韓】【韓】朱線【韓】引【韓】【韓】僧籍牒【韓】抹消【韓】【韓】可【韓】者【韓】【韓】
五、甲寺所屬【韓】僧尼【韓】【韓】乙寺【韓】所屬【韓】轉籍【韓】承認【韓】時【韓】甲寺【韓】【韓】【韓】僧籍牒【韓】除【韓】【韓】抹削【韓】【韓】乙寺【韓】【韓】【韓】式【韓】如【韓】僧籍牒【韓】加【韓】者【韓】【韓】
六、前記四項又【韓】五項【韓】依【韓】【韓】當該寺剎【韓】僧籍【韓】除【韓】者【韓】別【韓】【韓】除籍牒【韓】【韓】【韓】【韓】編綴整理【韓】事
但僧侶現員【韓】少數【韓】寺剎【韓】在【韓】【韓】【韓】除籍牒【韓】別綴【韓】【韓】【韓】無妨【韓】
(樣式)
何何寺(庵)僧籍牒
所生本因 | 何府郡何町【韓】何某幾男女 | 行 觧 經 歷 | 受戒、法臘、就職等 |
所化當體 | 何 某 何年何月何日生 | 主要事項【韓】記【韓】 | |
入法結緣 | 何僧何某 | ||
分限享有 | 何年何月何日何府郡 何町面何寺【韓】【韓】得度 | ||
何年何月何日本寺何寺 【韓】【韓】【韓】度牒授與 | |||
身上異動 | 何年何月何日何府郡 何町面【韓】【韓】轉籍承認 | ||
何年何月何日何府郡何町 面何寺【韓】【韓】【韓】皈入承認 | |||
分限喪失 | 何年何月何日何何【韓】行 為【韓】由【韓】【韓】褫奪度牒 | ||
何年何月何日還俗 申告度牒返納 | |||
歸元除籍 | 何年何月何日某所 【韓】【韓】死亡。 |
○聯合宗院迺覺皇寺
申 請 書
朝鮮禪教兩宗三十本山【韓】聯合【韓】【韓】講學【韓】布教【韓】行【韓】【韓】【韓】聯合事務所【韓】京城府壽松洞八十二番地覺皇教堂【韓】【韓】定【韓】【韓】【韓】聯合事務【韓】處理【韓】【韓】為【韓】【韓】聯合制【韓】別紙【韓】如【韓】添附申請【韓】【韓】【韓】御認可【韓】【韓】【韓】伏望
大正四年一月十六日
原籍 京畿道水原郡大本山龍珠寺住持
住所 京城府壽松洞八十二番地覺皇教堂
三十本山住持總代會議所
院長 姜大蓮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閣下
地一第七八號
京城府壽松洞八十二番地
朝鮮寺剎三十本山住持總代
京畿道水原郡大本山龍珠寺
住持 姜大蓮
大正四年一月十六日附申請朝鮮寺剎各本寺聯合制規【韓】【韓】【韓】【韓】件
右寺剎令第三條【韓】依【韓】【韓】認可【韓】
大正四年二月二十五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印]
○朝鮮各本寺聯合制規
第一條 朝鮮各本寺【韓】聯合【韓】【韓】講學布教【韓】行【韓】
第二條 聯合事務【韓】處理【韓】【韓】為【韓】【韓】京城【韓】事務所【韓】置【韓】
第三條 聯合事務所【韓】委員長一名事務員若干名【韓】置【韓】
第四條 委員長【韓】本寺住持【韓】互選【韓】依【韓】【韓】此【韓】定【韓】其任期【韓】一年【韓】【韓】
委員長【韓】聯合事務【韓】擔任【韓】
第五條 事務員【韓】委員長【韓】此【韓】命免【韓】
事務員【韓】委員長【韓】命【韓】承【韓】【韓】事務【韓】掌【韓】
第六條 會計事務【韓】監查【韓】【韓】為【韓】【韓】監查員三名【韓】置【韓】
監查員【韓】本寺住持【韓】互選【韓】依【韓】【韓】此【韓】定【韓】其任期【韓】一年【韓】【韓】
監查員【韓】每年度會計【韓】狀況【韓】審查【韓】【韓】此【韓】住持會議【韓】報告【韓】
第七條 聯合事務【韓】議决【韓】【韓】為【韓】【韓】住持會議【韓】設【韓】住持會議【韓】各本寺住持【韓】以【韓】【韓】組織【韓】【韓】每年一月【韓】京城【韓】【韓】開催【韓】
委員長【韓】住持會議開催【韓】【韓】期日【韓】定【韓】【韓】豫【韓】住持【韓】【韓】通知【韓】
第八條 左揭【韓】事項【韓】住持會議【韓】議决【韓】經【韓】
但【韓】第二號及第四號【韓】事項【韓】臨時急施【韓】要【韓】【韓】者【韓】此【韓】不限【韓】【韓】
一 本制規【韓】變更【韓】
二 聯合事業【韓】屬【韓】歲入歲出豫筭
三 經費【韓】徵收方法【韓】定【韓】
四 其他重要【韓】事項
第九條 住持會議【韓】議長【韓】委員長【韓】【韓】【韓】此【韓】充【韓】【韓】其議决【韓】出席住持【韓】過半數【韓】同意【韓】依【韓】【韓】此【韓】定【韓】
第十條 本寺住持【韓】互選【韓】依【韓】【韓】常置員七名【韓】定【韓】
常置員【韓】委員長【韓】諮問【韓】應【韓】【韓】意見【韓】提出【韓】
常置員【韓】任期【韓】一年【韓】【韓】
第十一條 左【韓】境遇【韓】【韓】【韓】常置員【韓】意見【韓】聞【韓】
一 第八條但書【韓】依【韓】【韓】專决處分【韓】【韓】時
二 中央學林【韓】職員【韓】任免【韓】時
前項【韓】境遇【韓】【韓】【韓】常置員【韓】過半數【韓】同意【韓】不得【韓】【韓】此【韓】執行【韓】【韓】不得【韓】【韓】【韓】
第十二條 聯合寺剎並【韓】其末寺【韓】僧侶【韓】宗教其他必要【韓】學術【韓】教授【韓】【韓】為【韓】【韓】京城【韓】中央學林【韓】置【韓】
第十三條 各本寺並【韓】其末寺僧侶【韓】必要【韓】教育【韓】【韓】【韓】為【韓】【韓】各本寺【韓】地方學林【韓】置【韓】但【韓】事情【韓】【韓】依【韓】【韓】二箇寺以上共同【韓】【韓】一學林【韓】設【韓】【韓】得【韓】
第十四條 中央學林並【韓】地方學林【韓】關【韓】學科程度其他必要【韓】細則【韓】別【韓】此【韓】定【韓】
第十五條 聯合寺剎並【韓】其末寺【韓】布教區域【韓】別【韓】定【韓】處【韓】依【韓】
第十六條 布教【韓】各本寺【韓】任命【韓】布教師【韓】此【韓】行【韓】
布教師【韓】中央學林卒業者又【韓】此【韓】同等以上【韓】學力【韓】有【韓】者【韓】此【韓】任命【韓】
第十七條 布教【韓】方法【韓】住持會議【韓】【韓】此【韓】定【韓】
第十八條 布教【韓】要【韓】【韓】經費【韓】各擔任寺剎【韓】負擔【韓】【韓】【韓】
第十九條 聯合事務【韓】要【韓】【韓】歲入歲出【韓】每年豫筭【韓】【韓】此【韓】定【韓】
第二十條 聯合事業【韓】要【韓】【韓】經費【韓】聯合寺剎【韓】負擔【韓】【韓】【韓】但地方學林【韓】要【韓】【韓】經費【韓】各本寺【韓】負擔【韓】【韓】【韓】
前項【韓】經費【韓】各本末【韓】協議【韓】依【韓】【韓】末寺【韓】分擔【韓】【韓】【韓】得【韓】
第二十一條 會計年度【韓】每年四月一日【韓】始作【韓】【韓】翌年三月三十一日【韓】終【韓】
第二十二條 金錢【韓】出納【韓】總【韓】明細【韓】帳簿【韓】記載【韓】【韓】監查員【韓】要求【韓】時【韓】何時【韓】【韓】此【韓】提示【韓】
第二十三條 委員長【韓】每年度决筭【韓】作【韓】【韓】住持會議【韓】報告【韓】
○禪教兩宗三十大本山聯合事務所第五回住持總會會議狀況
大正五年一月二日上午九時【韓】三十本山聯合事務所【韓】【韓】第五回住持總會【韓】開【韓】【韓】【韓】【韓】其出席員【韓】如左【韓】【韓】【韓】
三十本山聯合事務所委員長 | 龍珠寺住持 姜大蓮 |
麻谷寺住持 金萬愚 | 榆岾寺住持 金東宣 |
桐華寺住持 金南坡 | 奉先寺住持 洪月初 |
海印寺住持 李晦光 | 法住寺住持 徐震河 |
威鳳寺住持 趙朗應 | 銀海寺住持 朴晦應 |
釋王寺住持 崔煥虛 | 傳燈寺住持 鞠昌煥 |
松廣寺住持 李雪月 | 仙巖寺住持 張基林 |
月精寺住持 洪莆龍 | 通度寺住持 金九河 |
奉恩寺住持 羅晴湖 | 歸州寺住持 田南溟 |
孤雲寺住持 李東旿 | 寶石寺住持 朴徹虛 |
祗林寺住持 金萬應 | 普賢寺住持 朴普峯 |
貝葉寺住持 姜九峰 | 大興寺住持 白翠雲 |
永明寺住持 姜龍船 | 法興寺住持代 韓漳浩 |
成佛寺住持代 金禪隱 | 白羊寺住持代 宋宗憲 |
梵魚寺住持代 吳梨山 | 金龍寺住持代 權相老 |
乾鳳寺住持代 朴海蓮 |
○總會順序
- [A58] 開會 每日上午九時
- [A59] 前會錄朗讀 任員選定
- [A510] 教育【韓】關【韓】件
- [A511] 布教【韓】關【韓】件
- [A512] 報債方法
- [A513] 大正五年度分排金
- [A514] 會議所(前元興寺)所有證明
- [A515] 佛教振興會【韓】關【韓】件
- [A516] 開會 每日下午四時
○前會錄朗讀
常置員代表吳梨山氏【韓】前會錄【韓】朗讀【韓】【韓】無違【韓】認受【韓】【韓】
○任員選定
大正四年度【韓】任員【韓】自委員長以下【韓】常置員監查員【韓】總【韓】滿期辭職【韓】提出【韓】【韓】對【韓】【韓】新【韓】被任【韓】氏名【韓】左【韓】如【韓】【韓】【韓】
委員長
龍珠寺住持姜大蓮二十點、松廣寺住持李雪月一點、通度寺住持金九河七點奉恩寺住持羅晴湖二點、
多點【韓】依【韓】【韓】姜大蓮氏【韓】被選【韓】【韓】
常置員
榆岾寺住持金東宣、法住寺住持徐震河、通度寺住持金九河、海印寺住持李晦光、桐華寺住持金南坡、梵魚寺住持吳惺月、奉恩寺住持羅晴湖
監查員
白羊寺住持金幻應、普賢寺住持朴普峯、乾鳳寺住持李雲坡
右諸氏【韓】互選【韓】依【韓】【韓】被選【韓】【韓】
○教育【韓】關【韓】件
中央學林學生【韓】大正四年度【韓】欠員【韓】寺剎【韓】對【韓】【韓】【韓】該留學費每個月每人分六圓式代納【韓】【韓】【韓】【韓】【韓】姑為留案【韓】【韓】本年三月常置員會議時【韓】議决【韓】【韓】【韓】【韓】【韓】
大正五年度【韓】【韓】學生【韓】員數【韓】遞減【韓】【韓】一等地【韓】【韓】三人、二等地【韓】【韓】二人、三等地【韓】【韓】二人、四等地以下【韓】一人式【韓】【韓】【韓】【韓】但永明、法興兩寺【韓】合【韓】【韓】一人威鳳、祗林、成佛、三寺【韓】寺況【韓】依【韓】【韓】特【韓】大正五年度【韓】學生起送【韓】免除【韓】【韓】五等、六等地【韓】各寺剎【韓】【韓】學生一人【韓】留學費中三分一【韓】減【韓】【韓】本年三月。常置員會議時學林分排金中【韓】【韓】除減【韓】【韓】【韓】【韓】【韓】
若又大正五年度【韓】學生【韓】如數【韓】未送【韓】【韓】時【韓】每朔每人【韓】代金六圓式【韓】懲納【韓】【韓】【韓】【韓】【韓】【韓】
但上【韓】定額外【韓】加送【韓】【韓】學生【韓】此【韓】幾許【韓】【韓】謝絕【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學科【韓】對【韓】【韓】【韓】學則【韓】依【韓】【韓】但華嚴【韓】三學年【韓】分【韓】【韓】一學年【韓】【韓】懸談、二學年【韓】【韓】三賢、三學年【韓】【韓】十地【韓】、如次【韓】教授【韓】【韓】楞伽經、五宗綱要、四教儀、宗鏡錄等【韓】現今間【韓】【韓】謄寫版【韓】【韓】【韓】印用【韓】【韓】【韓】【韓】【韓】【韓】
地方學林【韓】各寺院狀況【韓】依【韓】【韓】早晚【韓】不拘【韓】【韓】佛教專門講院【韓】名稱【韓】變更【韓】【韓】學科【韓】添削【韓】【韓】地方學林【韓】【韓】實施【韓】【韓】【韓】【韓】【韓】
○布教【韓】關【韓】件
大正四年一月總會時內務部長官訓諭及聯合制規第十五條【韓】本月二日總督閣下訓諭第三條【韓】依【韓】【韓】布教區域【韓】定【韓】【韓】各本山【韓】本末區域【韓】隨【韓】【韓】此【韓】定【韓】【韓】但既設【韓】布教堂【韓】此限【韓】不在【韓】
本部信徒金相天氏【韓】提出【韓】意見書【韓】依【韓】【韓】
- [A517]教旗【韓】一致【韓】製用【韓】【韓】白色地【韓】黑色圓相紅卍字【韓】定【韓】【韓】
- [A518]齋米【韓】僧侶及檀信界【韓】施行【韓】【韓】但檀信界【韓】【韓】其誠力【韓】隨【韓】【韓】多少【韓】不拘【韓】【韓】【韓】【韓】【韓】
- [A519]布教書籍刊行【韓】經濟【韓】關【韓】【韓】【韓】姑為留案【韓】【韓】
○報債方法
年來【韓】債務七千二百四十圓【韓】對【韓】【韓】輕利【韓】得【韓】【韓】重利【韓】債務【韓】姑為清賬【韓】【韓】【韓】三十本山住持【韓】連署【韓】委任書一通【韓】【韓】委員長姜大蓮氏【韓】【韓】委任【韓】【韓】右債金【韓】發根【韓】【韓】方法【韓】大正四年度分排金中愆滯【韓】額【韓】對【韓】【韓】利子【韓】計加【韓】【韓】雖已納【韓】額【韓】【韓】【韓】其選納【韓】分【韓】日數【韓】計【韓】【韓】亦利子【韓】計【韓】【韓】【韓】【韓】【韓】
右【韓】如【韓】利子【韓】合計【韓】【韓】債額【韓】【韓】內减【韓】【韓】其殘額【韓】大正五年度分排【韓】添入【韓】【韓】【韓】【韓】【韓】
○大正五年度分排
妙香山普賢寺【韓】大正四年七月二十一日洪水【韓】災【韓】因【韓】【韓】總額五万六千四百五十六圓【韓】損害【韓】有【韓】【韓】【韓】該本山住持朴普峯氏【韓】報告【韓】依【韓】【韓】現今三年間【韓】三等地【韓】分排額【韓】三分【韓】一【韓】減【韓】【韓】【韓】【韓】【韓】
監查員代表吳梨山氏【韓】大正四年度預算【韓】左【韓】如【韓】報告【韓】【韓】
大正四年度收支預算决算表
本所維持費 | 豫算 | 一千〇八十七圓七十錢 |
决算 | 二千三百六十三圓〇二錢 | |
增一千二百七十五圓三十二錢內一百〇五圓五十八錢五厘【韓】雜収入【韓】【韓】除【韓】【韓】一千一百六十九圓七十二錢五厘【韓】實增 | ||
學林費 | 豫算 | 二千〇七十六圓七十錢 |
决算 | 二千三百四十圓六十六錢五厘 | |
增二百六十三圓九十六錢五厘 | ||
太古寺維持費 | 豫算 | |
决算 | 六十圓 | |
增六十圓 | ||
債務報償 | 豫算 | 九千四百十五圓 |
决算 | 六千一百十五圓 | |
殘三千三百圓 | ||
債金利子報償 | 豫算 | 二百五十圓 |
决算 | 一千三百二十六圓三十八錢 | |
增一千〇七十六圓三十八錢內六百六十五圓四十二錢三厘各寺未収金中推去【韓】【韓】四百十圓九十五錢七厘實增 | ||
總計 | 豫算 | 一萬二千八百二十九圓四十錢又雜収入金百〇五圓五十八錢五厘 |
决算 | 一萬二千二百〇五圓〇六錢五厘 |
大正五年度豫算額
金一千五百四十三圓十八錢八厘 | 本所及教堂維持費 |
金一千一百六十九圓七十三錢五厘 | 前年度加用 |
金七百八十圓四十一錢五厘 | 學林經費(自大正五年一月至三月條) |
金二百六十三圓九十六錢五厘 | 同前年加用 |
金六十圓 | 前年太古寺維持費 |
金二百圓 | 大正三年度柴炭費(前年誤落) |
金三百十一圓五十四錢 | 前年度債金誤算 |
金四百十九圓十五錢七厘 | 前年度各債金利子潤殖 |
計四千七百五十九圓八十錢 |
內譯
聯合事務所及布教堂維持費
金二百圓 | 修繕費 |
金十三圓二十錢 | 官報及祈聞代 |
金八百六十四圓 | 各任員俸給 |
委員長車馬費 每月十五圓 | |
布教師寄宿費 每月十五圓 | |
財務兼通譯 每月十三圓 | |
編輯兼會計 每月十三圓 | |
院主兼奉香員 每月八圓 | |
供司兼使丁 每月八圓 | |
金一百圓 | 應接費 |
金六十圓五十八錢八厘 | 書具及通信費 |
金一百三十四圓四十錢 | 電燈費 |
金七十二圓 | 電話費 |
金九十九圓 | 水道費 |
金一千一百六十九圓七十三錢五厘 | 前年度加下報給 |
金六十圓 | 前年度太古寺維持費報給 |
金二百圓 | 大正三年度柴炭費報給 |
金四百十圓九十五錢五厘 | 前年度各債金利子報給 |
中央學林維持費(自大正五年一月至三月末日三個月分)
金四百〇五圓 | 各任員俸給 |
內地教師 一人每月 四十圓 | |
佛教教師兼漢文教師 一人每月 二十圓 | |
佛教教師兼擔任教師 一人每月 十五圓 | |
算術教師 一人每月 十五圓 | |
寮監 一人每月 十五圓 | |
書記 一人每月 十三圓 | |
供司 一人每月 七圓 | |
使丁 一人每月 五圓 | |
金百圓 | 書籍及器械具費 |
金九十圓 | 柴炭費 |
金五圓 | 紙筆墨費 |
金四圓 | 石油費 |
金十八圓 | 電話料 |
金一百圓 | 修繕費 |
金十圓 | 學年末賞品費 |
金十圓 | 應接費 |
金三圓 | 通信費 |
金三十五圓四十一錢五厘 | 運搬、菜田耕作等雜費 |
金二百六十三圓九十六錢五厘 | 前年度加下報給 |
計四千七百三十九圓八十錢【韓】本年度【韓】分排【韓】【韓】 |
大正五年度分排金額
一等地 三寺
通度寺 三百五十五圓
海印寺 三百五十五圓
梵焦寺 三百五十五圓
二等地 四寺
榆岾寺 二百八十九圓九十錢
乾鳳寺 二百八十九圓九十錢
金龍寺 二百八十九圓九十錢
釋王寺 二百八十九圓九十錢
三等地 五寺
龍珠寺 二百〇四圓八十錢
桐華寺 二百〇四圓八十錢
松廣寺 二百〇四圓八十錢
仙巖寺 二百〇四圓八十錢
普賢寺 一百三十六圓八十錢 報告【韓】依【韓】【韓】特減
四等地 六寺
銀海寺 一百五十七圓八十錢
奉恩寺 一百五十七圓八十錢
麻谷寺 一百五十七圓八十錢
大興寺 一百五十七圓八十錢
孤雲寺 一百五十七圓八十錢
月精寺 一百五十七圓八十錢
五等地 一寺
法住寺 一百〇三圓九十錢
六等地 六寺
歸州寺 七十二圓七十錢
寶石寺 七十二圓七十錢
貝葉寺 七十二圓七十錢
傳燈寺 七十二圓七十錢
奉先寺 七十二圓七十錢
白羊寺 七十二圓七十錢
七等地 一寺
祇林寺 二十圓七十錢
八等地 二寺
成佛寺 十五圓五十錢
威鳳寺 十五圓五十錢
九等地 二寺
法興寺 十圓三十錢
永明寺 十圓三十錢
計四千七百三十九圓八十錢
本所任員【韓】左【韓】如【韓】被選【韓】【韓】
委員長 姜大蓮
布教師 金擎雲
財務兼通譯 金相淑
編輯兼會計 權相老
監院兼奉香員 崔鏞植
中央學林任員【韓】左【韓】如【韓】被選【韓】【韓】
內地教師 早川敬藏
佛教教師 朴漢永
擔任教師 金寶輪
算術教師 李命七
寮監 金瑢泰
書記 李熙鎮
○會議所所有証明
會議所(東門外前元興寺)所有証明【韓】其處理方法【韓】總【韓】委員長姜大蓮氏【韓】【韓】委任【韓】【韓】
○佛教振興會【韓】關【韓】件
佛教振興會事件【韓】現今間姑為留案【韓】【韓】副會主姜大蓮氏【韓】臨時事務【韓】代辦【韓】【韓】【韓】
○閉會
大正五年一月八日下午四時【韓】閉會【韓】【韓】(已上)
○中央學林是選佛場
私立佛教中央學林設置認可願
朝鮮教育令【韓】基【韓】【韓】私立學校規則【韓】依【韓】【韓】私立佛教中央學林設立【韓】【韓】認可【韓】【韓】【韓】望【韓】【韓】左記事項【韓】具【韓】【韓】[A520]兹【韓】奉願【韓】
大正四年十月四日
設立者 原籍京畿道水原郡安龍面大本山龍珠寺
住持
現住京城府壽松洞八十二番地
禪教兩宗三十大本山聯合事務所
委 員 長 姜 大 蓮 [○@印]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殿
學第壹七壹七號
禪教兩宗三十大本山聯合事務所
委 員 長 姜 大 蓮
大正四年十月四日附願私立佛教中央學林設置【韓】件認可【韓】
大正四年十一月五日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印]
○左記事項
一 目的
朝鮮教育令【韓】旨趣【韓】基【韓】【韓】僧侶【韓】【韓】宗乘餘乘及須要【韓】學科【韓】教授【韓】【韓】布教傳道【韓】人材【韓】養成【韓】【韓】【韓】【韓】目的【韓】
二 名稱、位置
名稱 私立佛教中央學林
位置 京畿道京城府崇一洞二番地
三 學則
別紙【韓】如【韓】
四 校地、校舍【韓】平面圖及其所有者
圖面 別紙【韓】如【韓】
所有者 官有建物 (借受)
五 一年【韓】收支豫算
一金四千〇九拾貳圓 收入總額
右金額【韓】設立者即禪教兩宗三十大本山及外二寺【韓】寄附
一金四千九拾貳圓 支出總額
內 譯
金貳千貳百四拾四圓 教師十一人俸給 月額金四拾圓 一人 月額金貳拾圓 二人 月額金拾五圓 三人 月額金拾貳圓四拾錢 五人 金壹百八拾圓 書記一人俸給(月額金拾五圓一人) 金參百圓 書籍、器械、器具費 金五百圓 消耗品費(薪炭油紙筆墨費) 金八百六拾八圓 雜給(使丁等)及雜費(通信運搬費等) 六 維持方法
本學林【韓】設立者即禪教兩宗三十本山【韓】出資及外二寺【韓】寄附出資【韓】【韓】【韓】維持【韓】其明細【韓】左【韓】如【韓】
(一) 三十大本山每年出資
通度寺 金參百圓
梵魚寺 金參百圓
海印寺 金參百圓
乾鳳寺 金貳百四拾參圓
榆岾寺 金貳百四拾參圓
金龍寺 金貳百四拾參圓
釋王寺 金貳百四拾參圓
普賢寺 金壹百六拾五圓
龍珠寺 金壹百六拾五圓
桐華寺 金壹百六拾五圓
松廣寺 金壹百六拾五圓
仙巖寺 金壹百貳拾五圓
銀海寺 金壹百貳拾五圓
奉恩寺 金壹百貳拾五圓
麻谷寺 金壹百貳拾五圓
大興寺 金壹百貳拾五圓
孤雲寺 金壹百貳拾五圓
月精寺 金壹百貳拾五圓
法住寺 金八拾七圓
歸州寺 金六拾圓
寶石寺 金六拾圓
貝葉寺 金六拾圓
傳燈寺 金六拾圓
奉先寺 金六拾圓
曰羊寺 金六拾圓
祇林寺 金貳拾圓
成佛寺 金拾四圓
威鳳寺 金拾四圓
法興寺 金八圓
永明寺 金八圓
(二) 外二寺每年寄附出資
華嚴寺 金八拾七圓
泉隱寺 金八拾七圓
七 設立者代表委員長、學長、教師、書記及校醫【韓】履歷書
別紙【韓】如【韓】
(但校舍【韓】圖面【韓】校員【韓】履歷書【韓】此【韓】畧【韓】)
○私立佛教中央學林學則
第一章 總 則
第一條 本學林【韓】朝鮮教育令【韓】基【韓】【韓】僧侶【韓】【韓】宗乘餘乘及須要【韓】學科【韓】教授【韓】【韓】布教傳道【韓】人材【韓】養成【韓】【韓】【韓】【韓】目的【韓】
第二條 本學林【韓】私立佛教中央學林【韓】【韓】稱【韓】
第三條 本學林【韓】京畿道京城府崇一洞二番地【韓】設置【韓】
第四條 本學林【韓】本科外【韓】當分間豫科【韓】附設【韓】
第五條 本學林【韓】生徒定數【韓】百貳拾人【韓】【韓】【韓】
第二章 修業年限、教科目、教科課程及每週教授時數
第六條 修業年限【韓】豫科壹年本科三年【韓】【韓】【韓】
第七條 教科目、教科課程及每週教授時數【韓】左【韓】如【韓】
備考 補助科【韓】當分間入學者【韓】學力【韓】應【韓】【韓】必要【韓】學科【韓】教授【韓】者【韓】【韓】
參禪【韓】話頭【韓】授【韓】【韓】每日二時間式靜坐修業【韓】【韓】
第八條 授業【韓】午前九時【韓】【韓】【韓】午後三時【韓】【韓】【韓】【韓】
但季節【韓】依【韓】【韓】變更【韓】【韓】事【韓】有【韓】
第三章 學年、學期及休業日
第九條 學年【韓】四月一日【韓】始【韓】【韓】翌年三月三十一日【韓】終【韓】
第十條 學年【韓】分【韓】【韓】左【韓】三學期【韓】【韓】
第一學期 四月一日【韓】【韓】【韓】八月三十一日【韓】至【韓】
第二學期 九月一日【韓】【韓】【韓】十二月三十一日【韓】至【韓】
第三學期 一月一日【韓】【韓】【韓】三月三十一日【韓】至【韓】
第十一條 休業日【韓】左【韓】如【韓】
每日曜日
祝日
大祭日
朝鮮總督府始政紀念日
夏期休業 七月二十一日【韓】【韓】【韓】八月三十一日【韓】【韓】
冬期休業 十二月二十九日【韓】【韓】【韓】翌年一月五日【韓】【韓】
學年末休業 三月二十六日【韓】【韓】【韓】三月三十一日【韓】【韓】
夏期休業【韓】外【韓】雖休業日【韓】【韓】【韓】勤行參禪【韓】此【韓】廢【韓】【韓】【韓】【韓】
第十二條 左【韓】定【韓】日【韓】【韓】修業【韓】休止【韓】【韓】宗門【韓】儀式【韓】行【韓】
涅槃會 二月十五日
誕生會 四月八日
明治天皇祭 七月三十日
達摩忌 十月五日
成道會 十二月八日
第四章 入學資格、入學、在學、休學及退學
第十三條 入學期【韓】學年【韓】始【韓】【韓】
但時宜【韓】依【韓】【韓】臨時入學【韓】許【韓】【韓】事【韓】有【韓】
第十四條 入學【韓】許【韓】者【韓】左【韓】各號【韓】該當【韓】者【韓】【韓】
一 身分 僧侶【韓】【韓】身體健全志願堅固品行方正【韓】者
二 年齡 豫科【韓】【韓】十八年以上、本科【韓】【韓】十九年以上
三 學力 豫科【韓】【韓】四教科修了【韓】証明【韓】有【韓】者、本科【韓】【韓】地方學林【韓】卒業【韓】証明【韓】有【韓】者及豫科【韓】修了【韓】者
第十五條 入學志願【韓】左【韓】書式【韓】據【韓】【韓】每年二月末日【韓】【韓】【韓】入學願書履歷書及本山住持【韓】証明書【韓】差出【韓】【韓】可【韓】
入 學 願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何寺住持何謢徒弟
何 誰
拙者儀今貴學林本科(豫科)【韓】入學致度候【韓】付別紙履歷書及本山住持証明書相添【韓】此段及御願候也
年 月 日 右 何 誰
私立佛教中央學林 御中
証 明 書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何寺住持何誰徒弟
何 誰
右何年何月何日當寺(【韓】寺何寺)ニ於【韓】四教科修了。【韓】【韓】【韓】【韓】【韓】証明【韓】
年 月 日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何本山何寺住持 何誰 [○@印]
履 歷 書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何寺住持何誰徒弟
何 誰
年 月 日 生
一、本頁
一、得度
一、修學
一、法臘
一、法階
右【韓】如【韓】相違【韓】【韓】無【韓】
第十六條 入學【韓】許可【韓】者【韓】本學林【韓】【韓】【韓】【韓】通知【韓】【韓】期日【韓】【韓】【韓】登學【韓】【韓】左【韓】書式【韓】據【韓】【韓】保証書及誓約書【韓】差出【韓】【韓】可【韓】
保 証 書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何寺住持何誰徒弟
何 誰
右【韓】者今般貴學校【韓】入學御許可被成下候【韓】就【韓】【韓】本人在學中【韓】係【韓】事件【韓】拙僧【韓】於【韓】一切引受可申依【韓】保証書如件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何寺住持
年 月 日 (本人【韓】師僧又【韓】法類)
保 証 人 何 誰
私立佛教中央學林 御中
誓 約 書
拙僧儀今般貴學林【韓】入學御許可被成下候【韓】就【韓】【韓】在學中御規則【韓】勿論其【韓】他臨時【韓】諭示命令等堅【韓】遵守可仕又成業【韓】後【韓】誓【韓】終身弘教傳道【韓】從事【韓】宗義【韓】宣揚【韓】國恩【韓】報效可仕仍【韓】誓約書如件
何道何(府郡)何面何洞何寺住持何誰徒弟
年 月 日 何 誰 [○@印]
私立佛教中央學林 御中
第十七條 保証人【韓】入學者【韓】師僧又【韓】法類【韓】【韓】一個寺住持【韓】者【韓】【韓】
但本學林【韓】【韓】適當【韓】【韓】【韓】認【韓】【韓】時【韓】限【韓】【韓】【韓】此【韓】制限以外【韓】者【韓】【韓】特【韓】保証人【韓】【韓】許可【韓】【韓】事【韓】有【韓】
第十八條 病氣又【韓】不得[A521]已【韓】事故【韓】認【韓】【韓】境遇【韓】【韓】在學中一個年以內休學【韓】許可【韓】【韓】事【韓】有【韓】
第十九條 左【韓】各項【韓】一【韓】該當【韓】者【韓】【韓】退學【韓】命【韓】
一 性行【韓】不良【韓】【韓】改善【韓】希望【韓】無【韓】【韓】【韓】認【韓】【韓】者
一 學力【韓】劣等【韓】【韓】成業【韓】希望【韓】無【韓】【韓】【韓】認【韓】【韓】者
一 正當【韓】理由【韓】【韓】引續【韓】【韓】一個月以上缺席【韓】【韓】者又【韓】常【韓】出席【韓】【韓】【韓】【韓】【韓】者
第五章 職 員
第二十條 本學林【韓】左【韓】職員【韓】置【韓】
學長 一人
教師 若干人
書記 一人
校醫 一人
第二十一條 學長【韓】學林【韓】代表【韓】【韓】校務【韓】掌理【韓】
第二十二條 教師【韓】生徒【韓】教授【韓】從事【韓】
第二十三條 書記【韓】學長【韓】命令【韓】受【韓】【韓】庶務會計【韓】從事【韓】
第二十四條 校醫【韓】生徒【韓】健康【韓】注意【韓】【韓】疾病【韓】診療【韓】
第二十五條 僧侶【韓】職員【韓】常【韓】法衣【韓】着【韓】【韓】袈裟(絡子)【韓】被【韓】【韓】僧帽【韓】戴【韓】【韓】麻鞋【韓】穿【韓】【韓】可【韓】
第二十六條 職員服務【韓】關【韓】細則【韓】學長【韓】別【韓】此【韓】定【韓】
第六章 修業及卒業
第二十七條 各學年【韓】課程【韓】修了又【韓】全教科【韓】卒業【韓】【韓】認【韓】【韓】【韓】平素【韓】成績及試驗成績【韓】考查【韓】【韓】此【韓】定【韓】
第二十八條 試驗【韓】此【韓】分【韓】【韓】學期試驗及學年試驗【韓】【韓】【韓】
學期試驗【韓】學期【韓】終【韓】其學期申履修【韓】各學科目【韓】就【韓】【韓】此【韓】行【韓】
學年試驗【韓】學年【韓】終【韓】其學年中履修【韓】各學科目【韓】就【韓】【韓】此【韓】行【韓】
第二十九條 參禪【韓】宗乘中【韓】一科目【韓】【韓】看做【韓】【韓】操行【韓】亦一科目【韓】【韓】看做【韓】
第三十條 第一學期及第二學期【韓】試驗【韓】缺席【韓】者【韓】學年試驗【韓】受【韓】【韓】得【韓】【韓】【韓】
第三十一條 試驗點數【韓】每科目百點【韓】滿點【韓】【韓】【韓】【韓】宗乘操行【韓】一科六十点以上其他學科目【韓】四十點以上【韓】【韓】【韓】【韓】平均六十點[A522]已上【韓】得【韓】者【韓】及第【韓】【韓】
第三十二條 疾病其他不得[A523]已【韓】事故【韓】據【韓】【韓】認可【韓】得【韓】【韓】學年試驗【韓】缺席【韓】者【韓】次學年始【韓】一週間以內【韓】補缺試驗【韓】受【韓】【韓】得【韓】
第三十三條 學年評點【韓】學年試驗點數【韓】學期試驗點數【韓】平均【韓】者【韓】加【韓】【韓】二分【韓】【韓】者【韓】【韓】
第三十四條 學長【韓】全教科【韓】卒業【韓】認【韓】者【韓】【韓】卒業証書【韓】授與【韓】
第七章 賞罰
第三十五條 學術、操行優等【韓】者【韓】【韓】褒賞【韓】行【韓】
褒賞【韓】賞品又【韓】賞狀【韓】授與【韓】【韓】又【韓】若干【韓】學資【韓】補助【韓】【韓】事【韓】有【韓】
第三十六條 操行【韓】不良【韓】【韓】學林【韓】秩序【韓】紊亂【韓】【韓】生徒【韓】風儀【韓】害【韓】【韓】又【韓】其處【韓】有【韓】【韓】【韓】認【韓】【韓】時【韓】其情狀【韓】輕重【韓】依【韓】【韓】左【韓】懲戒【韓】處【韓】
一 戒飭
一 謹慎
一 停學
第三十七條 停學及退學處分【韓】行【韓】時【韓】學長【韓】此【韓】當該生徒【韓】屬籍【韓】本山住持【韓】【韓】通知【韓】
第八章 生徒心得
第三十八條 本學林生徒【韓】品行【韓】慎【韓】【韓】風儀【韓】正【韓】【韓】力行【韓】信義【韓】重【韓】【韓】【韓】已【韓】卑【韓】【韓】忍尋【韓】旨【韓】【韓】常【韓】僧侶【韓】本分【韓】守【韓】【韓】師長【韓】教訓【韓】恭遵【韓】【韓】日夜研學工夫【韓】【韓】本學林教育【韓】旨趣【韓】副【韓】【韓】可【韓】
第三十九條 本學林生徒【韓】常【韓】黑色短袖【韓】緜法衣【韓】着【韓】【韓】僧帽【韓】戴【韓】【韓】麻鞋【韓】穿【韓】【韓】可【韓】
但教室及僧堂內【韓】在【韓】【韓】【韓】葛黃色袈裟(絡子)【韓】被【韓】【韓】儀式【韓】際【韓】【韓】黑色法衣【韓】着【韓】【韓】黃色七條【韓】被【韓】者【韓】【韓】
第四十條 本學林生徒【韓】者【韓】時事【韓】勿論聯合事務所又【韓】本學林【韓】措置【韓】對【韓】【韓】其可否得失【韓】論議【韓】【韓】不得【韓】
第四十一條 生徒心得細目【韓】學長【韓】別【韓】此【韓】定【韓】
第九章 寮舍
第四十二條 本學林【韓】寄宿寮【韓】設【韓】【韓】生徒總員【韓】【韓】【韓】【韓】寄宿【韓】【韓】
第四十三條 寄宿寮規則【韓】學長【韓】別【韓】此【韓】定【韓】(已上)
○朝鮮佛教地方學林學則綱領御承認願
朝鮮各本寺聯合制規第十四條【韓】依【韓】【韓】設【韓】中央學林【韓】地方學林【韓】【韓】間【韓】於【韓】人學資格【韓】連絡【韓】保【韓】為【韓】【韓】必要【韓】條規【韓】關【韓】【韓】預【韓】其準據【韓】【韓】【韓】【韓】各本寺【韓】知【韓】【韓】【韓】【韓】【韓】學則其他不統一【韓】弊【韓】生【韓】【韓】處【韓】有【韓】故【韓】次【韓】別記【韓】如【韓】綱領【韓】定【韓】【韓】御承認【韓】得【韓】【韓】各本寺【韓】通知【韓】【韓】【韓】【韓】【韓】各本寺【韓】【韓】【韓】地方學林設置願【韓】出【韓】【韓】時【韓】右綱領【韓】準據【韓】【韓】者【韓】限【韓】【韓】御認可【韓】【韓】【韓】【韓】【韓】御承認【韓】【韓】【韓】【韓】望【韓】
大正四年 月 日
原籍京畿道水原郡大本山龍珠寺
現住京城府壽松洞八十二番地
禪教兩宗三十木山聯合事務所
委員長 姜大蓮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殿
學第一〇七〇號
大正四年七月十五日
朝鮮總督府內務部長官
三十本山聯合事務所
委員長 姜 大 蓮 殿
○朝鮮佛教地方學林學則綱領承認【韓】件
七月三日付【韓】申請【韓】係【韓】朝鮮佛教地方學林學則綱領【韓】件【韓】總督【韓】【韓】【韓】承認【韓】【韓】【韓】【韓】御了知【韓】【韓】又附則【韓】規定【韓】寺中【韓】設立【韓】普通學校【韓】同一【韓】程度學校【韓】關【韓】【韓】【韓】此際【韓】【韓】【韓】【韓】【韓】私立普通學校【韓】組織【韓】【韓】變更【韓】【韓】【韓】指導【韓】【韓】依命【韓】【韓】[A524]兹【韓】通牒【韓】
○朝鮮佛教地方學林學則綱領
第一條 地方學林【韓】僧侶【韓】須要【韓】學科【韓】教授【韓】【韓】其【韓】智德【韓】高【韓】【韓】【韓】兼【韓】【韓】朝鮮佛教。中央學林【韓】入【韓】預修【韓】為【韓】【韓】【韓】【韓】目的【韓】
第二條 朝鮮佛教地方學林【韓】修業年限【韓】三年【韓】【韓】【韓】【韓】其【韓】教科目及課程並每週授業時數【韓】別表【韓】依
第三條 學年【韓】四月一日【韓】始【韓】【韓】翌年三月三十一日【韓】終【韓】
學年【韓】左【韓】三學期【韓】分【韓】
一 四月一日【韓】【韓】【韓】八月三十一日【韓】至【韓】
二 九月一日【韓】【韓】【韓】十二月三十一日【韓】至【韓】
三 一月一日【韓】【韓】【韓】三月三十一日【韓】至【韓】
第四條 地方學林【韓】休業日【韓】左【韓】如【韓】
祝日、大祭日 夏期休業(七月二十七日【韓】【韓】【韓】八月三十一日【韓】【韓】)
冬期休業(十月二十九日【韓】【韓】【韓】翌年一月五日【韓】【韓】) 學年末休業(三月二十六日【韓】【韓】【韓】三月三十一日【韓】【韓】)
前號【韓】外法式執行日
第五條 地方學林【韓】入學【韓】許【韓】者【韓】年齡滿十三歲以上【韓】【韓】【韓】【韓】左【韓】資格【韓】有【韓】者【韓】【韓】
一 普通學校【韓】卒業【韓】者
二 普通學校卒業者【韓】同一程度【韓】學力【韓】有【韓】者【韓】【韓】
第六條 學林長【韓】左【韓】各項【韓】一【韓】該當【韓】者【韓】【韓】退學【韓】命【韓】
一 性行不良【韓】【韓】【韓】【韓】改善【韓】希望【韓】無【韓】【韓】【韓】認【韓】者
二 成績不良【韓】【韓】【韓】【韓】成業【韓】希望【韓】無【韓】【韓】【韓】認【韓】者
三 學林【韓】命令【韓】背【韓】【韓】改善【韓】希望【韓】無【韓】【韓】【韓】認【韓】者
第七條 學林【韓】職員【韓】道長官【韓】認可【韓】受【韓】【韓】設立者此【韓】命免【韓】
第八條 各學年【韓】科程【韓】修了又【韓】全學科【韓】卒業【韓】認【韓】【韓】【韓】其【韓】學年中【韓】履修【韓】各學科目【韓】就【韓】【韓】試驗【韓】行【韓】【韓】其【韓】成績【韓】考查【韓】【韓】此【韓】定【韓】者【韓】【韓】
第九條 品行方正學術優等【韓】者【韓】【韓】褒賞【韓】行【韓】【韓】褒賞、賞品又【韓】賞狀【韓】授與【韓】【韓】或【韓】若干【韓】學資【韓】補助【韓】【韓】事【韓】有【韓】
第十條 訓育上必要【韓】認【韓】【韓】時【韓】學林長【韓】生徒【韓】對【韓】【韓】其【韓】輕重【韓】依【韓】【韓】左【韓】懲戒【韓】加【韓】【韓】事【韓】得【韓】
一 謹慎 一 停學
附則
第十一條 本則第五條第一項第二號【韓】普通學校卒業者【韓】同一程度【韓】學科【韓】修【韓】者【韓】認定【韓】【韓】寺中【韓】於【韓】【韓】四箇年以上別表【韓】定【韓】科目【韓】修了【韓】證明【韓】有【韓】者【韓】謂【韓】
地方學林科程、此【韓】卒業【韓】【韓】中央學林【韓】入學

普通學校科程、此【韓】卒業【韓】【韓】地方學林【韓】入學


朝鮮佛教地方學林學則綱領御承認願
朝鮮各本寺聯合制規第十四條【韓】依【韓】【韓】設【韓】中央學林【韓】地方學林【韓】【韓】間【韓】於【韓】入學資格【韓】連絡【韓】保【韓】為【韓】【韓】必要【韓】條規【韓】關【韓】【韓】預【韓】其準據【韓】【韓】【韓】【韓】各本寺【韓】知【韓】【韓】【韓】【韓】【韓】學則其他不統一【韓】弊【韓】生【韓】【韓】處【韓】有【韓】故【韓】次【韓】別記【韓】如【韓】綱領【韓】定【韓】【韓】御承認【韓】得【韓】【韓】各本寺【韓】告知【韓】【韓】【韓】【韓】【韓】各本寺【韓】【韓】【韓】地方學林設置願【韓】出【韓】【韓】時【韓】右綱領準據【韓】【韓】者【韓】限【韓】【韓】御認可【韓】【韓】【韓】【韓】【韓】御承認【韓】【韓】【韓】【韓】望【韓】
大正四年 月 日
禪教兩宗大本山 道 郡 寺
住持
朝鮮總督伯爵寺內正毅 殿
餘緒(宗教小說二短篇)
○觀音聖像感禹性海
全羅道。玉果郡。觀音寺。在聖德山。按寺乘。昔有一石船。載觀音像。來泊樂安郡海邊斷橋之側。郡官以為荒唐之船。欲追捕之。石船無風自動。入于遠海。翌日玉果處女名聖德者。無端自出。佇立望遠。天海雲波漂渺之中。一葉石船。如有引物而來前。聖德奉觀船上金相觀音。忽生敬愛。投體拜畢。親負觀音。輕如鴻毛。行到此山。重若泰山。奉安其像。扁其額曰聖德山觀音寺。今寺中有鐵造觀音。傍有聖德像即是也。
水月緣
朝鮮湖南之古昌平郡合浦。有一士族。姓禹名性海。其先本靈山郡人。故忠臣性傳之後也。因匪亂。移寓昌平。居積十年。致巨產。郡人皆以禹長者呼之。禹年至不惑。惟有一女嫁樂安周氏。常以無嗣為憂。聞玉果聖德山觀音之靈異。與妻殷氏謀。虔禱于觀音像前三七日。發誓願曰。若生子捨為僧。奉三寶。禱終之夜。殷氏夢白衣女。將一顆五色珠來投于懷。且曰汝生子。當有人來。錫以嘉名。覺而有娠。及期而舉一男。生而拳左手。至五歲終不舒。忽一日。有老僧來曰。君家有稀世之珍寶。可將出來。性海曰家雖不貧。寶則無有。僧曰握拳不舒者是。性海乃引其兒出見僧。僧即以手接曰。還我珠來。兒遽伸手奉珠。父及傍觀者皆驚異之。僧告性海曰此兒既握寶而生。且君愛之如掌上珠。其可名寶珠。又書給一偈曰。以憂而得。以樂而失。遇喜則藏。遇悲則還。又曰此兒尚有再度改名之奇緣。飄然而去。
寶珠八歲。其母因樂安女婿邀請。帶寶珠去。留將半月矣。一日寶珠出門。而遊戱。忽思皈家。如有人導之去。不覺徐徐前行。至二十里外。遂迷失路。逢一老翁問道。翁曰汝是何名。汝欲何之。曰我名寶珠。我家平昌。翁曰既是平昌。則此非其路。指北令去。如是輾轉且乞且行。離鄉漸遠。至嶺南界。竛竮飄泊。禹長者失兒之後。送人四處探問。渺無蹤跡焦慮之情自不必說。寶珠流離多年。至一處。乃是寧越郡也。郡之北有禁夢庵。朝鮮端宗大王。在宮禁時。得一夢。令剏一寺於此地。故名曰禁夢。後王遜于寧越。果符前夢。庵之近處。有子規樓。即王嘗登臨吟咏之所也。(王初遜位。退居寧越。世祖大王命安置于郡之清涼浦三面皆水。後有劒閣之高山。王每哭泣。郡吏嚴興道聞之亦泣。遂負王出。居千郡之賓舘。王每登觀風梅竹樓。夜坐使人吹笛。聲達遠村。又樓中愁寂寂。詠短句云。月白夜蜀魄啾。含愁情倚樓頭。爾啼悲我聞苦。爾無聲我無愁。寄語世上苦勞人。慎莫登春三月子規樓。又云。一自冤禽出帝宮。孤身隻影碧山中。假眠夜夜眠無假。窮恨年年恨不窮。聲斷曉岑殘月白。血流春谷落花紅。天聾尚未聞哀訴。何奈愁人耳獨聰。國人聞之莫不流涕)可謂。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寶珠登樓思家。不覺淚下。又北行數日。果到所謂平昌郡。遍問坊曲。無家可覔。一日轉至太白山薩那寺。(今淨巖寺)寺故祈羅慈藏律師。尋葛蟠處創伽藍。建瑪瑙寶塔。奉安佛舍利之處也。住寺長老名文喜。道僧也。寶珠往投之。具告迷路失家之事。且泣而請曰。願思慈悲許侍丈席。喜長老遂剃度之。仍謂曰汝衣藏寶珠乞食他方故今改汝名藏珠。藏珠在彼。服勤二十有餘年。晨夕勤叅學。喜長老忽示寂。珠心喪三年畢。聞南方多善知識。遂發叅詢之志。足草鞋。手錫杖。行至靈山郡。郡之靈鷲山定林寺。高麗時西域僧指空來此。因與天竺靈鷲同其形故名。寺有般若樓。乃金倫為合浦萬戶(官名)時。以三日之工建此樓。請指空說般若經故名。藏珠賞玩風景。憩于樓上。少頃入定林寺。遙見一黃面老僧。上堂說法。大眾圍繞。肅然敬聽。藏珠問園頭曰。彼說法老師是誰。頭曰悟真大士。本住是山。取朝問道夕死可矣之義。自號夕可。大善知識人也。藏珠遂入禮拜却坐聽法。夕可大師示眾云。雲橫谷口。皈鳥失棲。眾生皆是迷路人。知得還鄉事也未。演若覔頭頭。本不失。阿難徵心。心豈可見。良久。拈拄杖。卓一下云。座中亦有江南客。莫向人前唱鷓鴣。言下藏珠機心觸發。從眾中起。向前三拜。涕淚交橫。且告曰。某甲正是迷路之人。不識還鄉之事。望乞慈悲。指示迷途。夕可大師曰。善哉問也。三世諸佛祖。摠是指路人。從此南去。南海正面水月院。有一善士住彼。名關大悲。汝可往問之夕可大師又曰。汝且南詢。我今西皈。端坐合掌。泊然示寂。大眾茶毗收舍利奉藏于塔藏珠禮辭師塔。輾轉南行。一時忘了。到海南地。見田間有一婆子。施禮問曰。容出家人問道。正面水月院何處去。婆云。汝云出家。汝家何處。南海共有十一面。那個是正面。既云水月。千江有月。那個是真月。珠不能對。婆又曰。遮裏是海南。不是南海。一字不差南北懸隔。道不遠汝汝自遠道。珠聞言。始知誤了。曰謝指示。遂轉而北。至南海。歷路訪見岩寺。考其事蹟。昔朝鮮李太祖。受麗氏禪。登極之後。因諸臣議。放諸王氏于海島中為庶民。諸王氏喜。爭登舟。移岸至中流。使善泅者穿穴船底。船將沉。有僧人與王氏有素者在海岸舉手呼之。王氏即口占一聯。呼謂僧曰。一聲柔櫓滄波外。縱有山僧奈爾何。僧痛哭而返。今牛頭山見巖寺即其處也。太祖憐之。特賜田百結。又命賜金書妙法蓮花經三部。每年十月降香。為王氏薦冥福。珠見海山鬱蒼。猿鳥悲鳴。皆似助其哀。珠不勝吊古之情。遂足成王氏之詩曰「一聲柔櫓滄波外。縱有山僧柰爾何」地下若逢龍女佛蓮花妙法也應多。自此發向水月院。至洞門外。有一白衣人。坐柳樹陰賣胡餅。藏珠便問賣與我胡餅。白衣人曰只管將錢來。藏珠問大悲在院未。君或知否。白衣人起立整衿而對曰。我知大悲在水月院。待還珠和尚久矣。和尚可往見之。遂去。藏珠入院。覔大悲不見。忽聞空唱曰。昌平平昌。海南南海。珠還合浦。是汝自家。珠聞此偈。始大悟而如夢方醒。乃知前賣餅者即大悲也。而亦知三度改名。皆有所因。
逸素批曰。此一篇小傳中。靈山夕可是主中主也。玉果觀音。南海大悲。是主中賓也索寶老僧。文喜長老。是賓中賓也。
以性傳性。其先本靈山人。喻。還鄉自是兒孫事。祖父元來不出門也。將頭覔頭。而今問靈山僧。喻。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也。是以明顯暗也。
先敘金倫之聽經築樓。官居合浦。引出珠僧之問法指路。珠還合浦。是以實陪虛也。
未到薩那。先有鵑樓之感淚。將向水月。不勝牛山之吊情。一是去國。一是失家。是正襯也。自昌平而平昌。自海南而南海。一是誤路。一是正道。是反襯也。
聖德之迎像。禹氏之迷路。(昌平禹成海。幼時往隣郡母家。皈家迷失道。誤住江原道平昌。遂為流乞。後至京城。寄傭於一賣藥舖。乃娶室營產。登進士第。又逢其兄。始知為昌平人禹進士今居京城之佳▆洞。年可五十餘歲有聾疾。)慈藏之瑪瑙塔。指空之般若樓。太祖之置見巖寺。端宗之登子規樓。是實事也。定林寺中之黃面僧水月院外之白衣人。昌平路上之老翁。海南田間之婆子。皆假人也。
珠喻佛性。是骨子也。得珠失珠藏珠還珠是影子也。
道喻智慧。是骨子也迷道指道行道得道是影子也。
其始也。有異僧之四句偈。妙在含糊說去。不知是吉是凶。
其終也。聞空唱之四句偈。妙在和盤托出。乃悟其因其果。
以憂得之。憂者多戒慎。得之本也。以樂失之。樂者多放逸。失之本也。
遇喜則藏。喜者慈愛也。與樂之本也。故安置寺中也。遇悲則還。悲者哀憫也。拔苦之本也。故還皈故鄉也。
殷氏得懷胎而感虔禱者。是動機也。老僧。知握拳而索還珠者。是發機也。文喜許剃髮而勤叅學者。是接機也。夕可說迷路而乃涕泣者。是投機也。大悲則對面而不相逢者是收機也。
昌平平昌海南南海。毫釐有差。天地懸隔。是喻迷悟顛倒。唯在一念。
○成佛道僧渡李無能
忠清道槐山郡成佛寺。在成佛山。寺舊頹圮。覺淵寺僧雙杖禪師。法號山海名繼奉者募緣重創之。時己卯歲也。雙杖禪師。因精進。身忽飛墮。兩足內曲。拄雙杖行故名。
牧牛歌
無能者。李四也。以愚故名。湖西槐山郡大學村一農家子也。八歲上。入家塾習漢文。十五而冠焉。厭頭痛之苦。不着網巾。為掩上頭。(髻之俗名)常戴程子冠。(近世朝鮮儒冠之名)故。鄉里人。起別號曰。李脫網。時其父聘雪城高叟為西席。無能。始讀孟子七篇。有時浴乎槐江之水。曾點之胸襟灑落。有時驅牛明德山之下。牧童之風致宛然。一日高師謂無能曰。聖賢有言正衣冠尊瞻視。今汝不巾不襪。馬牛衿裾。如是慣了。將來焉能行于世乎。其自今日。整齊衣巾。端坐讀書可也。無能難違師教。對曰謹遵師。迺着馬尾網巾。(魔迷妄愆)。頭暈便作。穿三升布襪。(三乘無明)。鷄眼又生。忍耐苦痛。跪坐而讀大學。(朝鮮田舍有農夫穿三乘襪跪坐而讀大學之俗語蓋此況極不自由之事也。)高師問無能曰。夫文理者。貴自得之。汝試道看。此文之義如何無能對曰。師乎「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此豈指大學村之道路。在明德山下云乎哉。高師笑曰。爾言似亦然也。汝且看朱子集註。「大學者。大人之學也。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味。以具眾理。而應萬事者也。但為氣稟所拘。人欲所蔽。有時而昏。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以復其初也」。此即大學之綱領也。然則汝欲為大人。當如是修去也。無能曰。此外更無簡約之註觧乎。高師曰。有王陽明先生註曰。「虛靈不昧。眾理具而萬事出。心外無理。心外無事。故又曰。無善無惡。是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較朱註。直捷簡明。雖然。從王學者難免斯文亂賊之科律。莫為舉論。無能聞此言。更覺頭疼。用手緩其網繩。且問曰師乎。誰則創造網巾者。高師曰。朱天子。(明太祖朱元璋)創造也。無能曰。頭外則朱天子之網巾[A525]束縛之。腦中則朱夫子之網巾束縛。之。有此內外之[A526]束縛。人無以活為也。高師掩無能之口曰。是何言斯。大事出矣。
日之夕矣。牛羊下來。無能。往明德山下驅牛去。望見槐江。正是。野水無人渡。孤舟盡日橫。少焉。有一老僧。從彼岸上。傴傴僂僂。步一步前來。認得是成佛寺重創化主雙杖禪師也。放下拄杖。藉草而坐。無能。遙施一禮。問曰。師今欲渡不。禪師曰。子豈渡我。是我渡子。無能曰。師在彼岸。我在此岸。我之彼岸。師之此岸。師之彼岸。我之此岸。既無彼岸可到。何有此岸可離。師欲度我。向何處着。此岸即是。彼岸即是。禪師曰。不着此岸。不着彼岸。不着中流。如是而着。相見大笑。雙杖禪師。為無能。作牧牛歌曰。
牧牛兮明德山之阿兮。白石燦兮流水清兮。牛兮牛兮食肥草兮。牛兮牛兮勿食稼兮牛兮鼻孔本來撩天。為甚鼻孔還却穿了。
二十解書劍。西遊長安城。政值前韓建陽元年。時勢變遷。百度維新。無能。夤緣得仕農商工部。為主事之職。一日忽自思曰。枳棘之林非鸞鳳之所栖。大丈夫焉能繫縛于此區區之名利乎。周遊世界。觀風察俗。研究學術。豈非男兒之事乎。明日遂辭職。還覺心神爽然。自此專攻英佛漢日等語學。蓋為遊學之準備也。
前韓光武四年。支那北方。拳匪闖發。斥殺外人。各國聯合軍。攻陷北京。此時有佛國人前來朝鮮。雇募運送人夫數百名。無能之同窓友有任運者。被雇為監督。兼通譯之任董率人夫。從天津往北京戰地矣。
任運雖在佛陣。不改朝鮮之面目。着網巾戴漆笠。彼處西洋人等。見而恠之。或以手按其笠頂。或以指彈其網頭。遂作陣中之一笑具矣。
既有水土之不服。亦因飲食之不適。任運。罹於疾疫。往紅十字病院。受佛國醫士之診察。斷以腦病。入院治療。其病院之看護婦。迺英國籍之趙恩夫人也。慈悲之心行。現於外表。照顧甚親切。時時來到病床之前。殷懃慰安。雖胞姊妹。無以過之。一日兩人。入於酬語。
(任)Madamei parlez-vous Francais?(【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魔談,撥遏來。赴佛安世)(夫人。佛語【韓】【韓】【韓】【韓】【韓】【韓】【韓】)
(趙)Non, moi, je sais un pcu le Francais,(【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儂,無我衰世應拜賴佛安世。)(【韓】【韓】佛語【韓】【韓】【韓】【韓】【韓】【韓】)
(趙)Mr. Yim, do You speak English?(【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迷時多任,蠢儒,是避匿,英傑你誰依)(任先生,【韓】【韓】【韓】英語【韓】【韓】【韓】【韓】【韓】【韓】)
(任)Madame. I speak English better than Franch.(【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靈談。我。以是。避匿,仍屆理隨喜。拜投於大恩佛。我安就)(夫人。【韓】【韓】英語是佛語【韓】【韓】【韓】【韓】【韓】【韓】【韓】)
(趙)You may have head ache.(【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儒,味以害腐,懸頭翳匿)(【韓】【韓】【韓】頭痛【韓】【韓】【韓】【韓】【韓】【韓】)
(任)Yes, I have head ache. I don't know why.(【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理碍事,我。以害腐慧頭翳匿我已頓悟㘞爾)(【韓】【韓】合【韓】【韓】【韓】【韓】頭痛【韓】【韓】合【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合【韓】【韓】)
(趙)Your "mang-kun" is the cause, I think.(【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儒語妄【韓】以是底故崇。我以定克(定克兩字備用漢▆))(【韓】生覺【韓】【韓】【韓】【韓】【韓】網巾【韓】【韓】【韓】【韓】【韓】【韓】【韓】【韓】【韓】)
(任)Of cause.(【韓】【韓】【韓】【韓】【韓】)(迂腐故祟)(【韓】【韓】【韓】【韓】【韓】)(此下避煩直譯之)
任運。因帶微笑而語曰「夫人。如能容恕。敢問一句無禮之話。」趙恩夫人曰。好也。請言之任運曰。西洋女人。有束腰之俗。能不感苦痛乎。趙恩曰。不。不。猶如高麗安人之纏頭也。任運曰。今度來此處觀之。則支那女子。因裹足之故。兵亂猝至。不能逃避。坐而死者。十居八九。是可憐悶者也。趙恩曰。然也。夫孰不有同情哉。繼問曰。我曾得讀林樂知先生所著「高麗女俗」。則高麗安女子。常被幽囚於內室。時或出門。亦着蒙頭云。果然乎不。任運對曰。往時。朝鮮女子社會。果嘗受此苦痛矣。雖然。今已開放。其出門時。用陽傘代蒙頭也。趙恩曰。女界風氣。如是漸開。甚屬好事。遂稱謝別去。
任運病愈。自北京還。無能往訪之。任運具述冠巾受耻之事。無能。回思舊時纏頭之苦痛。亦不覺啞然失笑。任運從北京瑠璃廠。購得一部唐板圓覺經。一部指月錄。因作土儀之贈。無能持來。置諸架上。一日。閒居無聊。披覽圓覺經。有云。
爾時世尊。告清淨慧菩薩言。一切障礙。即究竟覺。(雪堂行禪師頌云。枯樹雲充葉。凋梅雪作花。擊桐成木響。蘸雪嘆冬苽。長天秋水。孤鶩落霞。)得念失念。無非解脫。成法破法。皆名涅槃。智慧愚癡。通為般若。菩薩外道所成就法。同是菩提。無明真如。無異境界。諸戒定慧及[泳-永+(瑤-王)]怒癡。俱是梵行。眾生國土。同一法性。地獄天宮。皆為淨土。有性無性。齊成佛道。一切煩惱。畢竟解脫。法界海慧。照了諸相。猶如虛空。此名如來隨順覺性。
但諸菩薩及末世眾生。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彼諸眾生。聞是法門。信解受持。不生驚畏。是則名為隨順覺性。(徑山果禪師。頌云。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風吹柳絮毛毬走。雨打梨花蛺蝶飛。師。答。林少瞻云。但將此頌放在上面。却將經文。移來下面。頌却是經。經却是頌。如此做工夫看。莫管悟不悟。心頭休要忙。亦不可放緩。如調弦之法。緊緩得其所。則曲調自成矣。瑯琊寶覺禪師。嘗問講僧曰。如何是居一切時不起妄念。對曰。起即是病。又問如何是於諸妄心亦不息滅。對曰。息即是病。又問如何是住妄想境不加了知。對曰。知即是病。又問如何是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對曰。辨即是病。覺公笑曰。汝識藥矣。未識藥中之忌也。寶覺禪師。則為之偈曰。黃花熳熳。翠竹珊珊。江南地煖。塞北春塞。遊人去後無消息。留得雲山到老看。)
無能。由是。知佛法之廣大無外。便有十分傾向之心。隨又披閱指月錄。見五祖法演禪師垂語曰。
譬如水牯牛。過窓靈。頭角四蹄。都過了。因甚尾巴過不得。(高峯原妙禪師頌云。等閒放出這牛兒。頭角分明舉似誰。若向尾巴尖上會。新羅鷂子過多時。)
無能。於此。不覺聯想山海禪師之牧牛歌。遂從此時。佛語等學。拋置一邊。而從事於研究佛心。或放浪山水而吟詠。或遊行市井而閒談。十二時中。四威儀內。騰騰任運。任運騰騰。有詩三首。以見其意。
其一
其二(宋永明壽禪師有物外。山居詩余步其韻而反其意云爾)
其三
朝鮮佛教通史下編(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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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文資訊】大藏經補編 第 31 冊 No. 170 朝鮮佛教通史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4-11,最後更新:2024-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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