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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會要、五代會要、明書、明會典選輯

唐會要卷四十七

議釋教上

武德七年七月十四日太史令傅奕上疏請去釋教高祖付羣官詳議太僕卿張道源稱奕奏合理尚書右僕射蕭瑀與之爭論曰聖人也奕為此議非聖人無法請寘嚴刑奕曰禮本事親終于奉上而佛踰城出家逃背其父以匹夫而抗天子以繼體而悖所親蕭瑀非出空桑乃遵無父之教瑀不能答合掌云地獄所設正為是人太宗嘗臨朝謂奕曰佛道元妙聖迹可師卿獨不悟何也奕對曰佛是胡中桀黠誑夷俗遵尚其道皆是邪僻小人模寫莊老元言文飾妖幻之教耳于百姓無補于國家有害上然之九年二月二十二日以沙門道士虧違教跡留京師寺三所觀三所選耆老高行以實之餘皆罷廢至六月四日勅文其僧尼道士女冠宜依舊定

貞觀八年上謂長孫無忌曰在外百姓大似信佛上封事欲令我每日將十箇大德共達官同入令我禮觀此乃是道人教上其事侍中魏徵對曰佛道法本貴清淨以遏浮競昔釋道安如此名德符永固與之同輿權翼以為不可釋惠琳非無才俊宋文帝引之升殿顏延之云三台之位豈可使刑餘之人居之今陛下縱欲崇信佛教亦不須道人日到參議

顯慶二年詔曰釋典沖虛有無兼謝正覺凝寂彼我俱忘豈自遵崇然後為法聖人之心主於慈孝父子君臣之際長幼仁義之序與夫周孔之教異轍同歸弃禮悖德朕所不取僧尼之徒自云離俗先自尊高父母之親人倫以極整容端坐受其禮拜自餘尊屬莫不皆然有傷教名實斁彝典自今已後僧尼不得受父母及尊者禮拜所司明為法制即宜禁斷

開元二年閏二月十三日勅自今已後道士女冠僧尼等並令拜父母至於喪祀輕重及尊屬禮數一準常儀庶能正此頹獘用明典則

開元二年正月中書令姚崇奏言自神龍已來公主及外戚皆奏請度人亦出私財造寺者每一出勅因為姦濫富戶強丁皆經營避役遠近充滿損污精藍且佛不在外近求於心但發心慈悲行事利益使蒼生安樂即是佛身何用妄度姦人令壞正法上乃令有司精加銓擇天下僧尼偽濫還俗者三萬餘人大歷十三年四月劒南東川觀察使李叔明奏請澄汰佛道二教下尚書省集議都官員外郎彭偃獻議王者之政變人心為上因人心次之不變不因循常守故者為下故非有獨見之明不能行非常之事今陛下以維新之政為萬代法若不革舊風令歸正道者非也當今道士有名無實時俗鮮重亂政猶輕惟有僧尼頗為穢雜自西方之教被於中國去聖日遠空門不行五濁比邱但行麄法爰自後漢至于陳僧之教滅其亦數四或至坑殺殆無遺餘前代帝王豈惡僧道之善如此之深耶葢其亂人亦已甚矣且佛之立教清淨無為若以色見即是邪法開示悟人惟有一門所以三乘之人比之外道況今出家者皆是無識下劣之流縱其戒行高潔在於王者已無用矣今叔明之心甚善然臣恐其奸吏詆欺而去者未必非留者不必是無益於國不能息奸既不變人心亦不因人心強制力持難致遠耳臣聞天生蒸民必將有職遊行浮食王制所禁故有才者受爵祿不肖者出租稅此古之常道也今天下僧道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廣作危言險語以惑愚者一僧衣食歲計約三萬有餘五丁所出不能致此舉一僧以計天下其費可知陛下日旰憂勤將去人害此而不救奚其為政臣伏請僧道未滿五十者每年輸絹四疋尼及女道士未滿五十者輸絹二疋其雜色役與百姓同有才智者令入仕請還俗為平人者聽但令就役輸為僧何傷臣竊料其所出不下今之租賦三分之一然則陛下之國富矣蒼生之害除矣其年過五十請皆免之夫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列子曰不斑白不知道人年五十歲嗜慾已衰縱不出家心已近道況戒律檢其性情哉臣以為此令既行僧尼規避還俗者固已大半其年老精修者必盡為人師則道釋二教益重明矣上深嘉之

元和十三年功德使奏鳳翔府法門寺有護國真身塔塔內有釋迦牟尼佛指骨一節其本傳以為當三十年一開開則歲豐人安至來年合發詔許之命中使領禁兵與僧徒迎護至京上開光順門以納之禁中三日乃送京城佛寺王公士庶瞻禮施舍如恐不及百姓有廢業竭產燒頂灼臂而云供養者又有開肆惡子不苦焚烙之痛譎言供養而爇其肌膚繇是佛骨所在往往盜發既擒獲皆向之自灼者農人多廢東作奔走京城於是刑部侍郎韓愈上疏極諫曰臣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始流入中上古未嘗有也昔者黃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歲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歲顓頊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歲帝嚳在位七十年年百五歲帝堯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歲帝舜及禹年皆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後殷湯亦年百歲湯孫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其年壽所極推其年數蓋亦不減百歲周文王年九十七歲武王年九十三歲穆王在位百年此時佛法亦未入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纔十八年耳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永宋齊梁陳元魏以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捨身施佛宗廟之祭不用牲牢晝日一餐止於菜果其後竟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高祖始受隋禪則議除之當時羣臣材識不遠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以救斯獘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聖神英武數千百年以來未有倫比即位之初即不許度人為僧尼道士又不許創立寺觀臣常以為高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之手今縱未能即行豈可恣之轉令盛也今聞陛下令京都僧於鳳翔迎取佛骨御樓以觀舁入大內又令諸寺遞迎供養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作其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豐人樂徇人之心為京師士庶詭異之觀戲翫之具耳安有聖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難曉苟見陛下如此將謂真心信佛皆云天子大聖猶一心敬信百姓賤微於佛豈合更惜身命焚頂燒指百千為羣解衣散錢自朝至暮轉相倣效惟恐後時老少奔波棄其業次若不即加禁遏更歷諸寺必有斷臂臠身以為供養者風敗俗傳笑四方非細事也夫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製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於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豈宜令入宮禁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古諸侯行弔於其國尚令巫祝先以桃茢除去不祥然後進弔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羣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失臣實恥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諸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萬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聖人之所作為出於尋常萬萬也豈不盛哉豈不快哉佛如有靈能成禍福凡有殃咎請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疏奏上怒甚間一日出以示宰臣將加重法裴度崔羣對曰韓愈上忤尊聽誠宜得罪然非內懷忠懇不避黜責豈能至此伏乞稍賜寬容以來諫者上曰愈言我奉佛太過我猶為容之至謂東漢奉佛之後帝王咸致夭促何乖誕也為人臣而敢爾狂忽不可赦於是人情驚惋至於國戚亦以罪愈為人臣戒而給事中崔植洎諸諫官皆上疏論救不納遂貶潮州刺史

會昌五年八月制朕聞三代已前未嘗言佛漢魏之後像教寖興是逢季時傳此異俗因緣染習蔓衍滋以至於耗蠹國風而漸不覺以至於誘惑人心而眾益迷洎乎九有山原兩京城闕僧徒日廣佛寺日勞人力於土木之功奪人利為金寶之飾遺君親於師資之際違配偶於戒律之間壞法害人莫過於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餒者一婦不織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勝數皆待農而食待蠶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紀極皆雲構藻飾僭擬宮殿晉宋齊梁物力凋瘵風俗澆詐莫不由是而致也況高祖太宗武定禍亂以文理華夏執此二柄足以經邦而豈可以區區西方之教與我抗衡哉貞觀開元亦嘗釐革剗除不盡流衍轉滋朕博覽前言旁求輿議弊之可革斷在不疑而中外諸臣叶予至意條疏至當宜從所請誠懲千古之蠹源成百王之典法濟物利眾予不讓焉其天下所拆寺四千六百餘所還俗僧尼二十六萬餘人收充兩稅戶拆招提蘭若四萬餘所收膏腴上田數千萬頃收奴婢為兩稅戶十五萬人隸僧尼屬主客顯明外國之教勒大秦穆護[A1]三千餘人還俗不雜中華之風於戲前古未行似將有待及今盡去豈謂無時驅遊惰不業之徒已踰千萬廢丹艧無用之居何啻億千自此清淨訓人慕無為之理簡易為政成一俗之功將使六合黔黎同歸皇化尚以革弊之始日用不知下制明廷宜體予志宣布中外咸使知聞

祆【CB】,祅【補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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